当前位置:首页 > 耽美 > 同床异梦

分卷阅读26

    同床异梦 作者:箫云封F

    荒芜,不知绿洲为何物,此时巨石裂开长痕,绿色嫩芽从缝隙里顶出,更显原本单调凄凉。

    这样的家庭,才有资格……称为荒岛家庭。

    他们的儿子还在下面流泪喊叫,稚嫩童声响彻云霄,小孩皮肤黝黑四肢细长,年纪虽小但肺活高,肌肉轮廓隐约可见,未来走武术这条路,注定也会适合。

    不知是日光太烈,将他晒的头晕,还是精神稍松后,酸软卷土重来。祁林被卡住的脚踝,骤然爆发尖锐疼痛,这疼沿着筋脉向上传,头顶有条血线突突弹跳,浓重裂痛蛛网似地炸开,祁林眼前发黑,脚下发软,手掌抓不住旗杆,头晕目眩滑了下去。

    洛生夫妇一时间都懵了,祁林刚向下滑了半寸,就被人一把揽住腰,用力拽到身边。

    邱池搂住人,长呼一口气,多亏跟在他身后,不然后果不堪设想。

    这四个人像四座雕塑,一个个伫立在半山腰,被打了蜡风干在原处,一时间谁也动不了。

    这撕裂般的疼痛只有一瞬,转瞬便化为隐隐疼痛,很快就回到可承受范围。祁林湿冷的手掰开邱池手腕,他仰起头,释然笑了:“你们赢了。”

    “什么?”

    洛生夫妇傻眼,邱池紧了紧手臂,也低头看他。

    祁林再次掰开邱池的手,挑衅地扯起嘴角,嘴里有抹腥甜:“祁哥哥不想陪你们玩了,不行吗?你们俩,回家搂小旗睡觉吧。”

    洛生却没动,他和倪琼交换个眼神,欲言又止看向祁林:“你……流鼻血了。”

    邱池皱了眉,重新揽住祁林的腰,抬头对两人道:“你们赢了,我带他下去。”

    洛生夫妇像被揍了连环拳,两人喉头滚动,面色像被打翻了五味瓶,姹紫嫣红甚是好看,他们局促地想说点什么,碍于邱池的面子,一句话也吐不出来。

    祁林却不干了,鼻血淹没了上嘴唇,他抹都不抹,只低声吼叫:“我说你们赢了,你们聋了吗?!”

    倪琼求救似地看向邱池,邱池心急如焚,只想下去带他堵鼻血,抬头时声音也带了火气;“你们聋了?快点!”

    祁林一直睁眼看着他们,看他们握住小旗,在镜头下接吻,看节目组搬出蛋糕,放出彩花,庆祝录制完成,看剩下的几组家庭互相搀扶从林中走出,一个个灰头土脸瘫在地上,虽然胜利无望,但笑容都挂在脸上。

    额头和鼻子被激得一颤,祁林半撑开眼皮,看邱池皱眉蹲在他面前,拧湿了毛巾,按上他的脸。

    “我……自己来。”

    祁林手上没什么力气,但仍想推开邱池手腕,邱池纹丝不动,对他摇摇手里的纸巾,纸巾被血浸得透湿,孤零零丢在旁边。

    察觉到某种冷凝的气氛,祁林迅速转开眼,条件反射解释:“气候太干。”

    “前几天刚下过雨。”

    “刚刚磕到了鼻子。”

    “根本没碰到鼻子。”

    “低血糖犯了。”

    “高血压才流鼻血。”

    祁林被问得火大,斜眼瞪他:“干你屁事!”

    邱池猛地站起身,实在忍无可忍,默念金刚经强压怒火:“我不和你吵,从现在起,你待在我身边,哪里也不许去。”

    “滚蛋吧邱池,你想都不要想,我要去k j找嘉木,天王老子都拦不住我!”

    节目进行过程中没有吵起来,快结束了却吵的不可开交,跟组导演看势头不对,自作主张把邱池的包拿过来,往他手里塞:“邱总消消火……”

    “滚!”

    这真是撞上了枪口,邱池一掌将包挥开,零碎东西四散乱飞,手机和钱包飞往两个方向,手机落到地上裂出长痕,电池都摔到一旁。钱包张口向外吐卡,一粒滚圆的东西滴溜溜滚出,转了几个圈,正落在祁林脚边。

    是邱池的戒指。

    和祁林手上的是一对,祁林的一直悄悄放在身上,邱池的平时戴着,有事时藏在钱包里。

    祁林刚捡起戒指,就被邱池眼疾手快,一把夺过,后者脸上难得逼出抹红,不知是气的还是臊的,他不再理祁林,也不让工作人员帮忙,只自己半蹲在地,撅着屁股,一件件把东西拾回包里。

    邱池难得这么可爱,这王八向来表情少,总像戴了人皮面具,喜怒哀乐都不清晰。祁林把他气成这样,内心竟生出一丝诡异的成就,仿佛玩攻略游戏解锁了隐藏关卡。但一直和隐藏boss唱反调,也让他后知后觉,生出一丝愧疚:“我就试最后一次……你别拦我。如果嘉木不同意,我就放弃,再也不去烦你。”

    邱池脊背一僵,片言未发,将东西全部收好,起身离开了。

    祁林耸耸肩膀,也没去追他,而是重新躺回地上,抓紧时间养精蓄锐。他在脑中仔细把剧本仔细过了一遍,又努力回忆之前查到的,试镜赵导的戏时可能遇到的问题。等全部知识都回溯完毕,大家也都收拾好准备登机,他在登机前,最后回过头,看了看这座小岛。

    虽然这个综艺节目规划的不合理,这段时间风餐露宿,吃尽了没吃过的苦,但这里在某种意义上,是他精神的栖息地。

    没有电影、电视剧、ktv和酒吧,没有微博、微信和短信,这里只有连绵不断的蛙声,与不知疲惫的蝉鸣。

    天边若万里无云,每当太阳落山,无数星子会挟裹流光,于夜空绽放璀璨华芒。

    等回了国……便又是连天的雾霾,再看不到这样的夜晚吧。

    人真奇怪,要接受新鲜事物前,总在心中幻化万千魔障,未曾开始便惧怕结束。等真正缠进事务中,便扭转身体,意随心动,甚至会生出斯德哥尔摩症,不愿抽身离去。

    祁林上机没多久,就躲进洗手间,开着水龙头洗手,他把掌心放在奔腾的水流下,水流穿过指缝,蜿蜒流淌。

    他心跳过载,咚咚鼓声在耳边震动。那些早就记好的,剧本概况和基础台词割裂开来,变成无数细小杂音,拼接组装成他想要的模样。

    没问题的。

    一定没问题。

    万事俱备只欠东风,他把基本功打的这么扎实,嘉木和赵导,不会像邱池这样,只为利益,就一点机会也不给他。

    他低下头,把头扎到水龙头下,用凉水冲刷燥热的额头。

    冲了一会,他想抬头,但只略微一动,脑袋里就像装满了豆腐脑,他都能听到脑仁晃动的声音。他不信邪,慢慢将头抬起,眼前昏黄的小灯正在闪烁,忽近忽远,忽明忽暗,晃动一会,最后消失,将一层黑幕覆盖到他眼前。

    飞机停电了么?

    怎么会停电?

    一定是停电了,这破飞机不知哪国造的,线路没接好,灯泡也不是好灯泡。

    等线路通了,就能看到了。

    祁林咬紧牙关,哆哆嗦嗦的指甲抠进掌心,碾出血痕。

    第10章

    (1)

    祁林屏声静气等着,等待线路重新通电,有光剥开黑纱,让明亮重新降临。

    这种感觉既奇妙又可怖,他的灵魂从身体飘出,先停在半空,然后晃悠悠飞走,越过山川与丛林,埋进深海中,再也无法浮起。

    他的身体明明站在这里,却也同样被压入海底,巨大水压撞破耳膜,水流涌进鼻腔和嘴唇,四肢被束缚到无法动弹,湿冷头发黏在脸上,五官被蹂躏成团,肌肉游移至扭曲。

    怎么电路还没有修好?

    不对、不对,如果真的停电,那外面至少该有惊呼,但此刻的机舱十分安静,甚至没有小孩哭闹。

    可能只是洗手间的灯坏了。

    但一分钟,也许是两分钟过去了,即使在黑暗中,也该出现物体的轮廓……

    祁林急躁地伸出手摸索,碰撞中触到水波,他逆着水流向上摸,熟悉的银灰长管摩擦掌心,靠这冰凉他努力稳住心神,逼咚咚作响的心跳缓慢下去。

    冷静,冷静,遇事别慌,一件件解决。

    也许只是低血糖,吃几块巧克力,或者吊瓶葡萄糖就好。晚上从嘉木那离开,直接去医院吊水,就什么事都没有了。

    但是现在,现在灯你给我亮啊,你给我亮啊,至少现在让我看到啊!

    这幅样子,根本连飞机都下不了,怎么能赶去见到嘉木?

    这是他最后的机会了,他坚持到现在,不是为了在这里,像个无头苍蝇乱撞一气!

    身上有没有糖,有没有巧克力,只要是甜的……

    他胡乱在身上摸索,手掌发抖,衣物几乎被摩擦生电,祁林只穿了普通的衬衫长裤,衬衫没有口袋,裤袋里只有手机、戒指和一根烟。

    他刚刚从跟组导演那抢来的,唯一的一根烟。

    火呢,打火机呢?

    那时在帐篷里,邱池打开了火机,将光明送到他眼前。

    两只裤袋里都没有打火机,被磨光的打火机无法托运,点烟器也没能带来。

    没有火怎么办,点不了烟怎么办,为什么会变成这样,是不是因为……他还不够疼?

    之前看得见的时候总是头疼,这会眼前一片漆黑,头却不疼了。

    或许对他来说,疼痛是最好的帮手,能帮他重见光明。

    祁林胡乱把烟塞进唇,狠狠咬住,几下便嚼烂了烟头。烟叶的味道又麻又干,混进唾液里,激得舌头都卷曲。

    在毛球岛这段时间几乎没抽烟,手臂上曾烫伤的疤也长好,指甲用力抠进,带来的疼痛微乎其微。

    怎么办,没有烟,没有糖,没有能带来刺激的东西。

    惊惶间咬住口腔黏膜,一抹腥甜弥散开来。

    对了,还有牙齿,这是身上最好的武器。

    祁林想都没想便埋下头,一口咬住手臂,尖锐虎牙压进肉皮,浓郁血腥顿时爆开。烟叶与腥甜混合,滚卷出熟悉的苦涩。

    他能感到冰凉的血流如同蚂蚁,沿着胳膊向下爬,他咬住胳膊扑到洗手池前,身体后拱,让头和胳膊,与上身保持距离。

    疼痛可以,流血可以,但不能让血染上衬衫。

    如果被发现,他一定没法离开这里,爬上k j的电梯。

    祁林不敢闭眼,只能瑟瑟发抖咬住手臂,唾液和血滚成小溪,沿着手指向下淌,他拱出的脊背紧绷的像张弓,轻微一弹就要崩断。

    敲门声突然在背后响起。

    先是轻微的三下,停顿片刻后又是三下,看里面没人出声,最后这三下格外粗重。

    邱池急迫的声音,劈开挡板传来,隐约夹杂怒意:“祁林,出来。”

    祁林腿脚一软,险些摔向地面,他慌忙松开手臂,将胳膊往地上一甩,血点四散飞出,不知溅到了哪里,没办法擦。

    这样……这样不行。

    他根本无法说话,他根本说不出句子,只会吐出破碎的呜咽。

    不能、不能让邱池听到。

    他一定下了飞机就把自己拖去医院,一点机会都不给他留。

    怎么办,怎么办,快点,快点看见!快点啊!

    心跳咚咚越来越快,一下一下,在耳边无限放大,他心急火燎,甩开衬衫扔到旁边,他收回手臂,虎牙亮出,恶狠狠咬上刚才的血洞!

    这次的血几乎是喷溅而出,浓烈的疼痛从手臂炸开,沿着脊椎向上爬,如离弦之箭射向大脑,

    恋耽美
Back to To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