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281 人先自辱 取而代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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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涯扭头，就见庄曦月一脸冷酷的从门外走进来。</p>
大步走来，气势十足，忽然一巴掌扇在裴辛夷脸上，这一巴掌可比裴英刚才那一巴掌狠多了，直接扇的裴辛夷趴在地上。</p>
“我庄曦月的儿媳妇也是你能欺辱的吗？”</p>
庄曦月厉声说道，眸色冷凝如刀，寸寸剜着裴辛夷的脸。</p>
庄曦月直接挡在云涯面前，居高临下的望来，此刻的她，犹如女王般高高在上，任何人在她面前，都会沦为蝼蚁。</p>
萧灵儿被吓到了，下意识缩了缩肩膀。</p>
云涯看着挡在面前的身影，心底暖融融的。</p>
庄曦月握着她的手，扭头望了过来，神色温软了几分：“你怎么样？”</p>
云涯笑着摇摇头：“我没事。”</p>
庄曦月松了口气。</p>
“月儿，虽是辛夷不对在先，但她是我的儿媳妇，你就这样当着我的面动手，合适吗？”裴英淡淡开口。</p>
庄曦月冷笑道：“四婶，你整日吃斋念佛，不问世事，教养不好儿媳我原谅你，但若欺负到我头上来，你也知道我的性子，我要不好过，大家谁都别想好过。”</p>
裴英暗暗磨了磨牙。</p>
“你们应该庆幸云涯没事，否则你要先想想后果你能否承担的起。”</p>
以前庄曦月看在晏南陌的面子上和她们维持着表面的和气，但是现在，请抱歉她做不到，撕破脸就撕破脸，四房一个个都是什么东西，竟然敢算计到她庄曦月的头上来。</p>
“三嫂，你怎么不分青红皂白就打人，明明是她陷害我，你要看清她的真面目，她就是个恶毒的女人，这样的女人你怎么能娶进门来？”裴辛夷忽然指着纪云涯大吼道。</p>
云涯眉尖微蹙，这个女人到如今依旧死不悔改，甚至还想拖她下水，云涯那一丁点悔意顷刻间烟消云散。</p>
活该。</p>
庄曦月冷笑道：“裴辛夷，请问你有证据证明是云涯陷害的你吗？先不说你根本没有证据，就算有，那又怎样？我庄曦月的儿媳妇就算要陷害你，那也是你活该，人先自辱而人人辱之，这个道理你应该明白，还需要我再教你吗？”</p>
就算要陷害你，那也是你活该。</p>
庄曦月冷厉的声音掷地有声，在房间里久久回荡，震颤着在场每一个人的耳膜。</p>
裴辛夷简直要气吐血了，婆婆和婆婆之间差距怎么这么大，庄曦月对纪云涯无条件信任包容，而裴英对她只有永无止尽的利用，这一刻，她疯狂的嫉妒纪云涯，为什么所有的好东西全都让她给独占了？</p>
“庄姨……。”云涯感动的看着她，被人信任着的感觉，真的太好了。</p>
庄曦月握紧了她的手，看着裴英说道：“四婶，今天的事情到此为止，这是最后一次，没有下一次。”这是一句警告，裴英脸色微白。</p>
话落庄曦月拉着云涯转身就走。</p>
直到在房间里坐定，云涯还有种做梦的感觉，“庄姨，你怎么会来？”</p>
庄曦月冷笑道：“有人给我打电话，说是订婚宴现场的布置有问题，我当时就去了，走到一半我才想起来给酒店的负责人打电话，对方说根本没这事儿，我感觉不对劲，第一直觉就是你出事了，便快速赶回来，是明月告诉我你出事了，我第一时间赶了过来，这是幸亏你没事，否则我非把四房给掀个底朝天不可，公公婆婆的事情还没跟她算账，她竟然又把注意打到你的身上，这个女人实在太过可恶。”庄曦月说着一巴掌拍在桌子上。</p>
“她确实想要算计我跟七叔。”</p>
庄曦月具体细节还不清楚，听到云涯这样说，恨的咬牙切齿：“老毒妇，其心可诛。”</p>
云涯把具体细节跟她说了，稍有隐瞒，比如她跟晏南归的对话，以及明月的飞檐走壁。</p>
庄曦月忽然握住云涯的手，叹道：“幸亏你聪明，早有防范，否则后果不堪设想。”</p>
“裴英和裴辛夷这对恶毒婆媳，这笔帐我要跟她们好好算算。”</p>
“对了，江篱跟裴辛夷之间，到底有什么隐情？”庄曦月忽然问道。</p>
云涯默了默，她不想对庄曦月隐瞒，就如实跟她解释了一遍，谁知庄曦月听后反而抚掌道：“婆媳俩这是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活该，谁让她们起了恶念，不过倒是可惜了媤儿那个孩子……。”</p>
遂即又道，“这是她们的报应，如果被算计的是你，那谁又来可怜你？”</p>
庄曦月才没那么多善心去同情别人，有那个闲工夫不如想着怎么算这笔账。</p>
“什么都别想，好好休息，这个仇我给你报。”</p>
云涯顺从的点点头：“谢谢庄姨。”</p>
她不会大度到原谅那些人，她更不会为了给庄姨留个好印象而佯装善良，那只会适得其反，这么久了，庄曦月这么精明的人早就看出来她是什么性格，她不仅没有厌恶，反而更加喜欢她，她要是去伪装善良，只会适得其反。</p>
“跟我还要说谢？见外了不是。”</p>
果不其然，对于云涯的顺从庄曦月很满意，要是云涯太柔善，她反而不放心了，在这个世上生存，人可以善良，但不能圣母，该报仇就报仇，心慈手软反而给了敌人喘息之机。</p>
这么长时间，她对云涯一直暗暗观察，这个女孩无疑是非常聪明的，无愧她神童之称，心机也有，这是无伤大雅的，毕竟只要不主动害人，一个聪明的有心机的女人反而是种优点，太善良单纯的人早晚会害人害己，有时候她都有些看不懂云涯，说她狠她也够狠，说她善良她又真的十分善良，毕竟两年前那次台风事件，云涯挽救了那么多人的生命，更挽救了晏南陌的仕途。</p>
在生死面前，才能看出一个人的本性。</p>
云涯所有的狠才是伪装，真正的她，是善良的。</p>
也因此，她越加心疼起云涯来，想来也是，出生在那样的家庭，如果不伪装自己，又怎能活下去？</p>
只要她是真的爱阿颂，真心把她当一家人，她就会加倍对她好。</p>
庄曦月走出房间，想到裴英的所作所为，恨不得撕了她，云涯不说她也清楚，这其中必然凶险万倍，裴英不仅想要借阿颂的手除去晏南归，更想要搅浑二房的水，她到底想干什么？</p>
既然你不仁，就别怪我不义，四婶，这是你逼我的。</p>
一场闹剧，就这样落下帷幕。</p>
萧灵儿连晏南归的面都没见，告别了裴英便匆匆离去。</p>
这四房乱成这个样子，她嫁进来之后也不知道更会乱成什么样子，但无论如何，她对晏南归的心依旧不变。</p>
江篱被救护车拉到了医院，裴辛夷跟着一道去了。</p>
无人注意的角落，晏笙眼底闪烁着幽暗的光芒，嘴角挑起一抹冷笑，原来你也有这样一天。</p>
感觉衣角被人扯了扯，晏笙低头，就见晏媤仰着可爱的小脸：“三哥，你在看什么？”</p>
晏笙厌恶的推了她一把：“滚开。”</p>
以前他被人嘲笑私生子，晏媤被人当成小公主宠爱，而现在呢？原来小公主才是真正的私生女，不，比私生女还不如。</p>
“别叫我哥，你根本就不是我的亲妹妹，是你妈跟姑父的私生女。”</p>
晏媤被一下子推到地上，手心擦破了皮，她没有哭，只是眼眶红红的，挣扎着爬起来，拍拍小裙子上的尘土，仰着头倔强的说道：“你胡说，我是爸爸和妈妈的女儿，你才是私生子。”</p>
被戳到痛脚，晏笙暴跳如雷，指着她鼻头骂道：“你才是私生女，是你妈跟姑父的私生女，你没长耳朵吗？你妈是个淫荡下贱的女人，偷人偷到姑父头上去了，哈哈哈哈，给我爸带绿帽子，有其母必有其女，你也好不到哪儿去。”</p>
晏媤憋着嘴巴，眼眶通红，只是死死的瞪着晏笙：“不准你说我妈妈的坏话。”忽然张口咬在晏笙胳膊上，下了很大的劲，晏笙吃痛，这丫头就跟块牛皮糖似得黏在身上，晏笙一发狠，忽然抬脚踹在晏媤肚子上，晏媤整个人被踹飞出去，眼看就要摔到地上，忽然被一个人抱在了怀里。</p>
晏笙看到来人腿肚子就想要打摆，颤巍巍说道：“七……七叔……。”</p>
晏南归抱着怀里的小丫头，脸都白了，却愣是不哼唧一声，晏南归冷眸扫了眼晏笙，大步走过去直接一脚往他肚子上踹去，比刚才那一脚还狠，却留了力道，把人踹到身后的墙上，再滑落到地上。</p>
晏笙捂着肚子在地上滚来滚去，视线里是男人冰冷的目光。</p>
“她只是一个九岁的孩子，和你有什么深仇大恨？值得你下如此毒手？”</p>
晏笙颤声说道：“七叔……我知道错了……。”</p>
晏南归鞋子踩在晏笙手背上，狠狠碾下去，晏笙疼的惨叫起来。</p>
“记住这种痛，再欺负孩子，我就把你两只手全砍下来。”晏南归冷酷的声音犹如地狱罗刹。</p>
晏笙疼到脸颊扭曲。</p>
晏南归收脚，不屑再看他一眼，抱着晏媤扬长而去，小姑娘额头冷汗直流，脸色发白，情况十分不好，必须尽快送往医院。</p>
晏笙看着晏南归离开的方向，眼底满是恨意。</p>
晏的孩子终究没有留住，还是掉了。</p>
晏南容站在走道里，透过玻璃窗看向躺在病床上脸色苍白的女子，忽然大吼一声，一拳砸在玻璃上，透明的玻璃窗上，一道道裂痕蔓延开来。</p>
路过的行人全都惊恐的看着他，有胆大的护士走过来好心提醒道：“医院禁止喧哗，请您小声点……。”</p>
晏南容一直在医院等着晏醒来，他对不起母亲，更对不起妹妹，他无数次在病房门口徘徊，手指紧紧揪着头皮，痛到深处已然麻木。</p>
他瘫在椅子上，目光呆滞的望着天花板，过往的一幕幕走马观花般在他脑海里闪现。</p>
他第一次见到裴辛夷的时候，只有十二岁，他随着母亲去舅舅家，见到一个六七岁的梳着两条羊角辫的小丫头，那时她头顶着一个花瓶，站在靶子前，少年拿着弯弓，瞄准她头顶的花瓶。</p>
小姑娘明明很害怕，却倔强的抿着唇一声不吭，他在那双眼睛里看到了对命运的不屈与抗争。</p>
“喂，她只是个孩子，你这么做太残忍了吧。”他出声制止那个少年。</p>
少年有一双阴戾的眼睛，把弓一扔，冷笑道：“表弟想要英雄救美？”</p>
表哥的脾气太臭了，一意孤行，根本就听不进去劝告，他也是个暴脾气，两人直接就打了一架，表哥被她揍的好惨，却也是个倔骨头，无论如何都不肯求饶。</p>
“她是我的童养媳，我想怎么样都可以，你操个什么心？想要让姑姑给你找个去啊？”</p>
后来他才知道，原来她是舅舅给表哥找的童养媳，那时他还不知道童养媳是什么意思，只是觉得很好玩的样子。</p>
“什么是童养媳？”</p>
“呵呵……。”表哥的笑容那时他还不懂，只是觉得很诡异：“当然是暖床的媳妇了？”</p>
他的脸腾的就红了，“她才多大？你不要脸。”</p>
“要脸干什么？老子快活就好了？呆丫头一个。”</p>
趁着表哥不注意的时候，小丫头跑到他身边，拿着帕子给他擦汗，弯唇笑了起来：“大哥哥，谢谢你替我说话，但是你以后不要再这样做了，被少爷知道，他只会更加欺负我的。”</p>
小姑娘唇红齿白煞是可爱，笑起来的时候露出两个甜甜的酒窝，那是他见过的，世上最美的笑容。</p>
一眼入心，从此他心底，藏了一个人。</p>
他知道她生活的很不好，但他却没有理由再去接近她，有一天，他在执行任务解救人质的时候，遇到了一个女子，和她长的很像，那个女子爱上了他，从此无怨无悔的跟在他身边，他赶都赶不走，后来他知道，两人终究不同的，一个如水温柔，一个如火热烈。</p>
有一次，他喝醉了酒，抱着她叫着那个女人的名字，再醒来，他早已记不清，而那个女子，从此彻底离开了他的世界。</p>
一开始有失落，但渐渐的也习惯了，他清楚的明白自己的心，她不是替身，不爱就是不爱。</p>
他的生活恢复如初，默默的在心底思念着一个人，除了午夜梦回间，那道熟悉又陌生的身影侵袭着他的理智。</p>
知道后来有一天，他撞到她的狼狈，才知道这些年，她究竟过着怎样的生活？表哥简直不拿她当人，他怜惜她，心疼她，想要把心捧给她。</p>
然而两人之间有着不可逾越的鸿沟，发乎情止乎礼，他眼睁睁看着她再一次被表哥带回去，他痛恨自己的懦弱。</p>
不久后，表哥出车祸死了，那一刻，他竟然有些兴奋，虽然他知道那是不对的，但他仍然无法组织自己心底那个可怕的想法如野草般疯长。</p>
他跪在母亲面前求她，母亲最终拗不过他，同意了撮合两人。</p>
结婚的那天，他高兴的像个傻子，他开心的抱着她转圈，他终于如愿以偿的娶到她。</p>
那天是他人生中最开心的日子，也是他最难堪的一天。</p>
当年的那个女人找上门来，带来一个孩子，说是他的亲生儿子，满堂宾客哗然，他看到她云淡风轻的站在那里，没有丝毫痛苦震惊，仿佛那个即将要成为她丈夫的男人突然冒出来一个私生子是个对她来说根本无所谓的事情，当时他只是更加愧疚与她，却从来没想过，只有当一个女人不爱你的时候，才会如此的不在意。</p>
可惜这个道理，他到很久以后才明白。</p>
那个女子留下孩子就走了，那个孩子像极了他，他的责任，他必须要担下来，虽然对不起她，但他会用余生来弥补她。</p>
此后数年，两人相敬如宾，情到深处情转薄，他从未想过有一天，两人会走到如此地步。</p>
当年表哥车祸的真相，他很久以后才知道，但他选择原谅她，毕竟那不是她的错，他一直在等她主动坦诚，然而这么多年过去，她把这个秘密瞒的死死的，好，他理解，但媤儿的事情，她竟然瞒了他这么久，把他当傻子一样骗了这么久……</p>
在她心里，他晏南容究竟算什么？</p>
“呵……呵呵，傻了这么久，该清醒了吧……。”</p>
急诊科，江篱包扎之后推进了病房，裴辛夷一直陪着他，江篱醒来后看着坐在病床前的她，叹了口气：“你怎么在这儿？”</p>
“我不知道该去哪儿了？”裴辛夷呆呆的说道。</p>
世界这么大，她却忽然发现，哪里都没有她的立足之地。</p>
她本就是无父无母的孤儿，生来漂泊，前半生受尽苦楚，好不容易遇到此生所爱，然而来自男方父母的刁难让她退却，最后她无奈之下选择嫁给了晏南容，她以为她最爱的人是江篱，晏南容只是对她来说最好的一个选择，如此而已。</p>
然而此刻，她发现她错了，大错特错……</p>
江篱闭了闭眼，语气幽幽：“我再问你最后一次，媤儿，真的是我的亲生女儿吗？”</p>
裴辛夷嘲讽的扯了扯嘴角：“是与不是，现在又有什么意义？”</p>
“我只想要一个答案。”</p>
裴辛夷垂落睫毛：“是，她是你的亲生女儿，当初我答应嫁给晏南容后，才发现自己怀孕了，我本想拿掉她，可她是你的孩子，我不忍心……。”</p>
江篱看着她，忽然握住她的手：“这么多年，是我对不起你。”</p>
裴辛夷笑着摇摇头：“我们之间，扯平了。”</p>
江篱忽然笑了：“是啊，扯平了。”</p>
顿了顿，他道：“谢谢你，生下了我们的女儿，她很可爱。”</p>
裴辛夷幽幽道：“今天的事情，你就不觉得奇怪吗？”</p>
江篱抿了抿唇，忽然抽回手来：“我知道你想说什么，怨恨别人的那个功夫，不如好好反省一下自身。”</p>
裴辛夷看着他，不解道：“为什么？就因为她曾经是你的学生吗？”</p>
“我相信云涯，若不是被逼无奈，她是不会这么做的，她是个很善良的女孩子，我不允许你如此诋毁她。”</p>
“你们一个两个全都向着她，那我又算什么？江篱，你看看我现在的样子，一切全都是拜她所赐。”</p>
江篱淡淡的看着她，眼中无悲也无喜：“辛夷，你为什么会变成如今这样？”</p>
裴辛夷忽然冷静下来，“人都是被逼无奈，如果可以，我也不想走到这一步，可是我没有办法。”她道：“你们这些生来什么都有的人是不会理解我的，你知道吗？我为了得到一件喜欢的东西，我要付出多少努力？你们这些生来优渥的公子哥儿从来理解不了，我第一次看到纪云涯的时候，我就疯狂的嫉妒她，老天真是太不公平了，为什么有的人什么都不做，就能得到所有想要的东西，而我呢，汲汲营营，然而我喜欢的人和事却终究离我而去了，你说，这个世界有多不公平？”</p>
她轻声细语的说到，面色一片平静。</p>
江篱叹了口气：“这个世上不幸的人太多，如果人人都像你这样想，日子还怎么过下去？”</p>
“我不管。”</p>
“那你就不为媤儿考虑吗？”</p>
江篱的话令裴辛夷忽然怔在那里，媤儿……她的媤儿……</p>
下午的时候，晏醒了，知道孩子没有保住，整个人都疯了，疯狂的砸着病房里的东西。</p>
晏南容走过去抱住她：“儿，你冷静点。”</p>
晏哭着推开他：“你要我如何冷静？这么多年，我好不容易才怀上孩子，现在孩子没了……呵……呵呵，四哥，你要问问你的好老婆，这一切全都是拜她所赐啊，我要她给我的孩子偿命。”晏疯狂的大吼道，话落就要拼命的往外冲。</p>
晏南容强硬的把她放到床上，然后护士冲进来，给她注射镇静剂，晏大哭道：“四哥，我恨你，恨你们所有人，是你们杀了我的孩子……。”</p>
哭着闹着晏终于安静下来。</p>
晏南容虚脱了一般瘫软在椅子上，狠狠的垂着脑袋。</p>
晏南归把晏媤抱到医院，给她做了检查，还好没有伤及心肺，只是一点皮外伤，休养几天就好。</p>
小姑娘脸色苍白的躺在病床上，拉着晏南归的手，可怜兮兮的说道：“七叔，我真的不是爸爸的女儿吗？”</p>
晏南归摸了摸她的脑袋，笑道：“你三哥是骗你的，看我回头怎么收拾他，别胡思乱想了，好好休息。”</p>
“那七叔，你会离开我吗？”说着小手紧紧拽住晏南归的衣角，生怕一眨眼面前的人儿就跑了。</p>
晏南归笑着摇摇头：“怎么会呢，七叔会一直陪着你的。”</p>
晏媤咧着嘴巴笑起来：“大家都说你很可怕，我以前也很怕你的，可是现在我觉得，你是除了爸爸和妈妈之外，对我最好的人了。”</p>
晏南归笑了笑：“好了，快睡吧。”</p>
晏媤闭上双眼，很快就睡了过去，即使睡着小手也没能从晏南归身上松懈下来，小眉头皱着，仿似梦到了什么不好的事情。</p>
晏南归缓缓掰开她的手，晏媤不安的咕哝了一句，却始终没有醒来。</p>
“俊成。”晏南归开口。</p>
门外走进来一个男人：“七爷……。”</p>
“看好她，醒了叫我。”话落转身走了出去。</p>
大人的债却要孩子来背负，这些人永远这么自私。</p>
俊成看了眼病床上的小姑娘，暗暗咂舌，七爷什么时候这么有爱心了。</p>
“四奶奶，我再也不敢这么做了，求求你饶了我吧……。”香儿跪在地上，头磕在地上“砰砰砰”十分响亮。</p>
裴英捻着佛珠，淡淡道：“作孽啊，枉我平日里那么信任你，你竟然做出这种不知廉耻的事情来，饶？如何饶你？你告诉我如何饶你？”裴英一巴掌狠狠拍在桌子上。</p>
庄曦月含笑道：“四婶，不过一个佣人而已，你给她天大的胆子她也不敢如此行事，我看她背后肯定有人指使。”</p>
香儿是谁的人？何人指使，还用明说吗？</p>
香儿摇头又点头：“没有人指使我，不是……是……。”她忽然看向裴英，对上那双冷酷的眼神，所有的话忽然就说不出来了。</p>
“四婶，你吓到这孩子了，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才是幕后主使呢。”</p>
“月儿莫要开玩笑，这件事我是真不知情，一切都是这丫头擅自做主，你也知道她对小七一片痴心，谁知却闹出这样的事情出来，真是家门不幸啊……。”裴英失望的摇摇头。</p>
儿子女儿都那副样子了，裴英倒还挺能沉得住气，庄曦月暗道这个女人比想象的还要狠。</p>
“哦，是吗？”一道调笑的声音忽然自门外响起，紧接着一道修长的身影缓缓走来。</p>
进来的人正是晏南归。</p>
眸光似笑非笑，深处却隐藏着一抹暗涌，仿似能把人吸入进去。</p>
香儿娇躯一震，先是一喜，紧接着害怕的垂下脑袋。</p>
“三嫂说的没错，区区一个小丫头，哪里来的胆子算计我，我看，八成她背后还有人指使，这个人是谁呢？让我想想……。”</p>
裴英眸光微闪，道：“小七，事情我已经查明，是这丫头痴心妄想，先是在你茶中下药，又在房里点上熏香，两种东西一中和，会令你暂时失魂，谁知你幸运，躲过了一劫，却是苦了你大姐和四哥，也许这就是我识人不清的报应吧……。”</p>
“确实是报应。”晏南归蹲在香儿面前，笑道：“告诉我，究竟是何人指使你的？”</p>
他的笑容如罂粟，充满蛊惑，香儿目光渐渐恍惚。</p>
“告诉我……，是谁？”</p>
香儿忽然伸手指着裴英：“是……是她……。”</p>
裴英脸色铁青：“你这个丫头，为何冤枉我？”</p>
香儿嘴角忽然流出一丝血迹，眸光大睁，不可置信的看着面前的男人，她低头，看到自己胸口插着一把匕首，而匕首的另一端，握在男人手里。</p>
那人依旧笑着，邪魅风流，俊美无夲，眸中却满是邪恶的光芒，漆黑深邃，仿似幽冥鬼狱，阴森可怖。</p>
庄曦月和裴英都被这一变故吓了一跳，这男人当真狠，杀人不眨眼。</p>
“为……为什么？”香儿一张口便是一大口血流出来。</p>
“你怎么能愿望母亲呢？我相信母亲是不会做出这种事情，我可是她的儿子呢，她怎忍心害我？一定是你这个丫头乱说，母亲在我心中是如此高大的形象，怎能容你如此污蔑呢？死……便宜了你。”</p>
匕首往里捅了捅，香儿白眼一翻，轰然倒在地上。</p>
晏南归抽出匕首，拿出纸巾，缓缓擦拭着匕刃上的血迹，面色透着一丝漫不经心的慵懒，然而却不知为何，却给人一种胆颤心惊的感觉。</p>
那番话听着是为裴英开脱，实则满满都是嘲讽，这是一个警告的信号，裴英听懂了，庄曦月也听懂了。</p>
暗道不用她出手，裴英也落不到好去，这个小七比她想象的要更加可怕。</p>
裴英袖下的手紧紧握成拳头，香儿已经死了，身下的血越流越多，那颜色如此刺眼。</p>
“你……杀人是要犯法的。”裴英语气颤抖，却竭力维持着平静。</p>
晏南归勾了勾唇，挑眉望来：“那母亲报警让警察来抓我啊，要不然母亲就是包庇杀人犯，也是要坐牢呢。”</p>
裴英气的手抖，但她什么大风大浪没见过，很快冷静下来，淡淡道：“这件事是母亲对不住你，以后决计不会再有这样的事情发生，无论她怎样不对，都是一条生命，你这样做太冒失了。”</p>
“做错了事情，就要付出代价。”</p>
晏南归缓缓擦拭着匕刃，挑眉看着庄曦月：“三嫂，你说是吧？”</p>
庄曦月蹙了蹙眉，看了眼裴英，见裴英吃瘪，她心底就高兴，现在拿不出什么证据，拿裴英没法，但晏南归这简单粗暴的法子却深得她心。</p>
裴英啊裴英，我看你怎么对付这个你亲手养大的狼崽子。</p>
“小七，四婶说的没错，再怎么不是也是一条生命，你太冲动了。”</p>
“冲动？我只知道，任何算计我的人，将会付出怎样的代价，不是不报，时候未到。”</p>
眸光淡淡扫过裴英，在裴英抖动的面皮下，笑着转身离去。</p>
“四婶，那我就先走了，这个小七……哎，越加无法无天了。”话落摇头叹息着离去。</p>
路过香儿身边的时候，侧眸看了一眼，双眸大睁，死不瞑目。</p>
庄曦月心一跳，快步离开。</p>
屋子里空荡荡的，穿堂风带着一丝阴森的味道，裴英坐在椅子上，不知道坐了多久，地上的尸体已经开始变得僵硬。</p>
就这样认输了吗？</p>
绝不可能……</p>
那双漆黑的眼底深处，跳跃着疯狂的火焰。</p>
云涯睡了很久，再次醒来，庄曦月就坐在床边，笑道：“醒了啊。”</p>
云涯看了眼窗外，天已经黑了，她睡了这么久？</p>
“庄姨，你一直在这里吗？”</p>
云涯掀被下床，庄曦月笑道：“我也是才过来，看你睡着，就没打搅你，睡的还好吗？”</p>
“嗯。”云涯笑着点点头。</p>
那药还是有点后遗症的，睡了一觉就好多了。</p>
庄曦月笑道：“这是我让厨房熬得粥，喝点儿粥养养胃。”</p>
云涯吃了两口，想到什么，问道：“四奶奶那里，怎么样了？”</p>
庄曦月敛了笑容，叹道：“真是作孽，晏的孩子没保住，她本就不易生养，这么多年好不容易才怀上，谁知说掉就掉了。”</p>
庄曦月虽然憎恨四房，对晏也厌恶的很，但孩子却是无辜的，也许没来到这个世上，也是另一种幸运吧。</p>
晏流产了？</p>
云涯慢慢喝着粥，就听庄曦月在耳边道：“这个老四媳妇，我可真没想到，她看着娴静温柔的，谁知就数她花花肠子最多，这么多年把老四骗的好惨，老四对她多好啊，这满京都哪个女人提到她不是满心羡慕，她却是身在福中不知福，生生糟蹋了老四的一片真心。”</p>
裴辛夷在晏家一贯低调，平素很少住在这里，只偶尔来陪陪裴英，看看老爷子，庄曦月很少见她几面，没想到就是这个最低调最没存在感的妯娌，却是最能搞事儿的。</p>
裴辛夷当初嫁给老四的时候她还纳闷呢，晏家虽说不追求门当户对，但也要家世清白，品行端正，裴辛夷要什么没什么，也就长的漂亮，更何况她之前是老四表哥的童养媳，童养媳这个标签说出去就是丢人的，就这样的身份，老四当初不管不顾的非要娶回来，结婚的当天私生子就找上门来，两人的婚姻也是一波多折的，走到现在这步田地，似乎也没什么意外的。</p>
最让她意外的是，裴辛夷的女儿竟然是江篱的，这一家子，可真会闹腾的，电视剧都不带这么狗血的。</p>
“算了算了，不提这些糟心事儿了，恶人自有天收，这些人折腾来折腾去早晚把自己折腾进去。”</p>
云涯抿了抿唇，忽然问道：“庄姨，我能问你个问题吗？”</p>
庄曦月笑着看着她：“你说。”</p>
云涯犹豫了一下，说道：“奶奶，我是指穆奶奶，她有没有兄弟姐妹？”</p>
话落小心翼翼的看着庄曦月。</p>
庄曦月楞了一下，没想到云涯会问这个，她看了眼云涯，见她是认真的，想了想说道：“婆婆是独生女，没有兄弟姐妹。”</p>
云涯悄悄松了口气，自己去查不知道要查到什么时候，而且年代久远，查起来不容易，不如直接问庄姨。</p>
“但是……。”庄曦月话锋一转，云涯心脏忽然吊了起来。</p>
庄曦月蹙了蹙眉，忽然没有再说下去。</p>
云涯很想问但是什么，但她看着庄曦月的脸色，知趣的没有再问下去，虽然心底十分好奇，甚至有关于她想知道的答案。</p>
“算了不说这些了，你怎么忽然想起来问婆婆？”庄曦月问道。</p>
云涯垂眸喝了口粥，低声道：“只是突然对奶奶感到很好奇，能得到爷爷至死不渝的深情，必定十分出色。”</p>
庄曦月笑着点点头：“没错，婆婆是个很优秀的女性，她年轻的时候誉满京都，追求她的异性几乎能排成一条长龙。”</p>
她看了眼云涯，云涯想必不是随便问问而已，她是不是已经发现了什么？</p>
庄曦月走后，明月现身进来。</p>
“你今天要说的事，是什么？”</p>
“林韬联系我了。”</p>
云涯倏然抬眸：“他说什么？”</p>
“林韬已经成功拿下青龙堂，将青哥取而代之。”</p>
云涯笑了起来：“真是个好消息。”</p>
“他还有说什么吗？”</p>
明月低声道：“青龙白虎玄武朱雀是盘踞在北方的四大堂口，雄踞北方要道，只手遮天，十分猖獗，当实力强大到一定地步时，连这个世界的制度都约束不了他们，古来北方便是游牧民族的天下，而四大堂口均是这些马背上民族的后裔，骨子里凶狠嗜杀。”</p>
“所以？”云涯眉梢微挑。</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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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涯扭头，就见庄曦月一脸冷酷的从门外走进来。</p>
大步走来，气势十足，忽然一巴掌扇在裴辛夷脸上，这一巴掌可比裴英刚才那一巴掌狠多了，直接扇的裴辛夷趴在地上。</p>
“我庄曦月的儿媳妇也是你能欺辱的吗？”</p>
庄曦月厉声说道，眸色冷凝如刀，寸寸剜着裴辛夷的脸。</p>
庄曦月直接挡在云涯面前，居高临下的望来，此刻的她，犹如女王般高高在上，任何人在她面前，都会沦为蝼蚁。</p>
萧灵儿被吓到了，下意识缩了缩肩膀。</p>
云涯看着挡在面前的身影，心底暖融融的。</p>
庄曦月握着她的手，扭头望了过来，神色温软了几分：“你怎么样？”</p>
云涯笑着摇摇头：“我没事。”</p>
庄曦月松了口气。</p>
“月儿，虽是辛夷不对在先，但她是我的儿媳妇，你就这样当着我的面动手，合适吗？”裴英淡淡开口。</p>
庄曦月冷笑道：“四婶，你整日吃斋念佛，不问世事，教养不好儿媳我原谅你，但若欺负到我头上来，你也知道我的性子，我要不好过，大家谁都别想好过。”</p>
裴英暗暗磨了磨牙。</p>
“你们应该庆幸云涯没事，否则你要先想想后果你能否承担的起。”</p>
以前庄曦月看在晏南陌的面子上和她们维持着表面的和气，但是现在，请抱歉她做不到，撕破脸就撕破脸，四房一个个都是什么东西，竟然敢算计到她庄曦月的头上来。</p>
“三嫂，你怎么不分青红皂白就打人，明明是她陷害我，你要看清她的真面目，她就是个恶毒的女人，这样的女人你怎么能娶进门来？”裴辛夷忽然指着纪云涯大吼道。</p>
云涯眉尖微蹙，这个女人到如今依旧死不悔改，甚至还想拖她下水，云涯那一丁点悔意顷刻间烟消云散。</p>
活该。</p>
庄曦月冷笑道：“裴辛夷，请问你有证据证明是云涯陷害的你吗？先不说你根本没有证据，就算有，那又怎样？我庄曦月的儿媳妇就算要陷害你，那也是你活该，人先自辱而人人辱之，这个道理你应该明白，还需要我再教你吗？”</p>
就算要陷害你，那也是你活该。</p>
庄曦月冷厉的声音掷地有声，在房间里久久回荡，震颤着在场每一个人的耳膜。</p>
裴辛夷简直要气吐血了，婆婆和婆婆之间差距怎么这么大，庄曦月对纪云涯无条件信任包容，而裴英对她只有永无止尽的利用，这一刻，她疯狂的嫉妒纪云涯，为什么所有的好东西全都让她给独占了？</p>
“庄姨……。”云涯感动的看着她，被人信任着的感觉，真的太好了。</p>
庄曦月握紧了她的手，看着裴英说道：“四婶，今天的事情到此为止，这是最后一次，没有下一次。”这是一句警告，裴英脸色微白。</p>
话落庄曦月拉着云涯转身就走。</p>
直到在房间里坐定，云涯还有种做梦的感觉，“庄姨，你怎么会来？”</p>
庄曦月冷笑道：“有人给我打电话，说是订婚宴现场的布置有问题，我当时就去了，走到一半我才想起来给酒店的负责人打电话，对方说根本没这事儿，我感觉不对劲，第一直觉就是你出事了，便快速赶回来，是明月告诉我你出事了，我第一时间赶了过来，这是幸亏你没事，否则我非把四房给掀个底朝天不可，公公婆婆的事情还没跟她算账，她竟然又把注意打到你的身上，这个女人实在太过可恶。”庄曦月说着一巴掌拍在桌子上。</p>
“她确实想要算计我跟七叔。”</p>
庄曦月具体细节还不清楚，听到云涯这样说，恨的咬牙切齿：“老毒妇，其心可诛。”</p>
云涯把具体细节跟她说了，稍有隐瞒，比如她跟晏南归的对话，以及明月的飞檐走壁。</p>
庄曦月忽然握住云涯的手，叹道：“幸亏你聪明，早有防范，否则后果不堪设想。”</p>
“裴英和裴辛夷这对恶毒婆媳，这笔帐我要跟她们好好算算。”</p>
“对了，江篱跟裴辛夷之间，到底有什么隐情？”庄曦月忽然问道。</p>
云涯默了默，她不想对庄曦月隐瞒，就如实跟她解释了一遍，谁知庄曦月听后反而抚掌道：“婆媳俩这是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活该，谁让她们起了恶念，不过倒是可惜了媤儿那个孩子……。”</p>
遂即又道，“这是她们的报应，如果被算计的是你，那谁又来可怜你？”</p>
庄曦月才没那么多善心去同情别人，有那个闲工夫不如想着怎么算这笔账。</p>
“什么都别想，好好休息，这个仇我给你报。”</p>
云涯顺从的点点头：“谢谢庄姨。”</p>
她不会大度到原谅那些人，她更不会为了给庄姨留个好印象而佯装善良，那只会适得其反，这么久了，庄曦月这么精明的人早就看出来她是什么性格，她不仅没有厌恶，反而更加喜欢她，她要是去伪装善良，只会适得其反。</p>
“跟我还要说谢？见外了不是。”</p>
果不其然，对于云涯的顺从庄曦月很满意，要是云涯太柔善，她反而不放心了，在这个世上生存，人可以善良，但不能圣母，该报仇就报仇，心慈手软反而给了敌人喘息之机。</p>
这么长时间，她对云涯一直暗暗观察，这个女孩无疑是非常聪明的，无愧她神童之称，心机也有，这是无伤大雅的，毕竟只要不主动害人，一个聪明的有心机的女人反而是种优点，太善良单纯的人早晚会害人害己，有时候她都有些看不懂云涯，说她狠她也够狠，说她善良她又真的十分善良，毕竟两年前那次台风事件，云涯挽救了那么多人的生命，更挽救了晏南陌的仕途。</p>
在生死面前，才能看出一个人的本性。</p>
云涯所有的狠才是伪装，真正的她，是善良的。</p>
也因此，她越加心疼起云涯来，想来也是，出生在那样的家庭，如果不伪装自己，又怎能活下去？</p>
只要她是真的爱阿颂，真心把她当一家人，她就会加倍对她好。</p>
庄曦月走出房间，想到裴英的所作所为，恨不得撕了她，云涯不说她也清楚，这其中必然凶险万倍，裴英不仅想要借阿颂的手除去晏南归，更想要搅浑二房的水，她到底想干什么？</p>
既然你不仁，就别怪我不义，四婶，这是你逼我的。</p>
一场闹剧，就这样落下帷幕。</p>
萧灵儿连晏南归的面都没见，告别了裴英便匆匆离去。</p>
这四房乱成这个样子，她嫁进来之后也不知道更会乱成什么样子，但无论如何，她对晏南归的心依旧不变。</p>
江篱被救护车拉到了医院，裴辛夷跟着一道去了。</p>
无人注意的角落，晏笙眼底闪烁着幽暗的光芒，嘴角挑起一抹冷笑，原来你也有这样一天。</p>
感觉衣角被人扯了扯，晏笙低头，就见晏媤仰着可爱的小脸：“三哥，你在看什么？”</p>
晏笙厌恶的推了她一把：“滚开。”</p>
以前他被人嘲笑私生子，晏媤被人当成小公主宠爱，而现在呢？原来小公主才是真正的私生女，不，比私生女还不如。</p>
“别叫我哥，你根本就不是我的亲妹妹，是你妈跟姑父的私生女。”</p>
晏媤被一下子推到地上，手心擦破了皮，她没有哭，只是眼眶红红的，挣扎着爬起来，拍拍小裙子上的尘土，仰着头倔强的说道：“你胡说，我是爸爸和妈妈的女儿，你才是私生子。”</p>
被戳到痛脚，晏笙暴跳如雷，指着她鼻头骂道：“你才是私生女，是你妈跟姑父的私生女，你没长耳朵吗？你妈是个淫荡下贱的女人，偷人偷到姑父头上去了，哈哈哈哈，给我爸带绿帽子，有其母必有其女，你也好不到哪儿去。”</p>
晏媤憋着嘴巴，眼眶通红，只是死死的瞪着晏笙：“不准你说我妈妈的坏话。”忽然张口咬在晏笙胳膊上，下了很大的劲，晏笙吃痛，这丫头就跟块牛皮糖似得黏在身上，晏笙一发狠，忽然抬脚踹在晏媤肚子上，晏媤整个人被踹飞出去，眼看就要摔到地上，忽然被一个人抱在了怀里。</p>
晏笙看到来人腿肚子就想要打摆，颤巍巍说道：“七……七叔……。”</p>
晏南归抱着怀里的小丫头，脸都白了，却愣是不哼唧一声，晏南归冷眸扫了眼晏笙，大步走过去直接一脚往他肚子上踹去，比刚才那一脚还狠，却留了力道，把人踹到身后的墙上，再滑落到地上。</p>
晏笙捂着肚子在地上滚来滚去，视线里是男人冰冷的目光。</p>
“她只是一个九岁的孩子，和你有什么深仇大恨？值得你下如此毒手？”</p>
晏笙颤声说道：“七叔……我知道错了……。”</p>
晏南归鞋子踩在晏笙手背上，狠狠碾下去，晏笙疼的惨叫起来。</p>
“记住这种痛，再欺负孩子，我就把你两只手全砍下来。”晏南归冷酷的声音犹如地狱罗刹。</p>
晏笙疼到脸颊扭曲。</p>
晏南归收脚，不屑再看他一眼，抱着晏媤扬长而去，小姑娘额头冷汗直流，脸色发白，情况十分不好，必须尽快送往医院。</p>
晏笙看着晏南归离开的方向，眼底满是恨意。</p>
晏的孩子终究没有留住，还是掉了。</p>
晏南容站在走道里，透过玻璃窗看向躺在病床上脸色苍白的女子，忽然大吼一声，一拳砸在玻璃上，透明的玻璃窗上，一道道裂痕蔓延开来。</p>
路过的行人全都惊恐的看着他，有胆大的护士走过来好心提醒道：“医院禁止喧哗，请您小声点……。”</p>
晏南容一直在医院等着晏醒来，他对不起母亲，更对不起妹妹，他无数次在病房门口徘徊，手指紧紧揪着头皮，痛到深处已然麻木。</p>
他瘫在椅子上，目光呆滞的望着天花板，过往的一幕幕走马观花般在他脑海里闪现。</p>
他第一次见到裴辛夷的时候，只有十二岁，他随着母亲去舅舅家，见到一个六七岁的梳着两条羊角辫的小丫头，那时她头顶着一个花瓶，站在靶子前，少年拿着弯弓，瞄准她头顶的花瓶。</p>
小姑娘明明很害怕，却倔强的抿着唇一声不吭，他在那双眼睛里看到了对命运的不屈与抗争。</p>
“喂，她只是个孩子，你这么做太残忍了吧。”他出声制止那个少年。</p>
少年有一双阴戾的眼睛，把弓一扔，冷笑道：“表弟想要英雄救美？”</p>
表哥的脾气太臭了，一意孤行，根本就听不进去劝告，他也是个暴脾气，两人直接就打了一架，表哥被她揍的好惨，却也是个倔骨头，无论如何都不肯求饶。</p>
“她是我的童养媳，我想怎么样都可以，你操个什么心？想要让姑姑给你找个去啊？”</p>
后来他才知道，原来她是舅舅给表哥找的童养媳，那时他还不知道童养媳是什么意思，只是觉得很好玩的样子。</p>
“什么是童养媳？”</p>
“呵呵……。”表哥的笑容那时他还不懂，只是觉得很诡异：“当然是暖床的媳妇了？”</p>
他的脸腾的就红了，“她才多大？你不要脸。”</p>
“要脸干什么？老子快活就好了？呆丫头一个。”</p>
趁着表哥不注意的时候，小丫头跑到他身边，拿着帕子给他擦汗，弯唇笑了起来：“大哥哥，谢谢你替我说话，但是你以后不要再这样做了，被少爷知道，他只会更加欺负我的。”</p>
小姑娘唇红齿白煞是可爱，笑起来的时候露出两个甜甜的酒窝，那是他见过的，世上最美的笑容。</p>
一眼入心，从此他心底，藏了一个人。</p>
他知道她生活的很不好，但他却没有理由再去接近她，有一天，他在执行任务解救人质的时候，遇到了一个女子，和她长的很像，那个女子爱上了他，从此无怨无悔的跟在他身边，他赶都赶不走，后来他知道，两人终究不同的，一个如水温柔，一个如火热烈。</p>
有一次，他喝醉了酒，抱着她叫着那个女人的名字，再醒来，他早已记不清，而那个女子，从此彻底离开了他的世界。</p>
一开始有失落，但渐渐的也习惯了，他清楚的明白自己的心，她不是替身，不爱就是不爱。</p>
他的生活恢复如初，默默的在心底思念着一个人，除了午夜梦回间，那道熟悉又陌生的身影侵袭着他的理智。</p>
知道后来有一天，他撞到她的狼狈，才知道这些年，她究竟过着怎样的生活？表哥简直不拿她当人，他怜惜她，心疼她，想要把心捧给她。</p>
然而两人之间有着不可逾越的鸿沟，发乎情止乎礼，他眼睁睁看着她再一次被表哥带回去，他痛恨自己的懦弱。</p>
不久后，表哥出车祸死了，那一刻，他竟然有些兴奋，虽然他知道那是不对的，但他仍然无法组织自己心底那个可怕的想法如野草般疯长。</p>
他跪在母亲面前求她，母亲最终拗不过他，同意了撮合两人。</p>
结婚的那天，他高兴的像个傻子，他开心的抱着她转圈，他终于如愿以偿的娶到她。</p>
那天是他人生中最开心的日子，也是他最难堪的一天。</p>
当年的那个女人找上门来，带来一个孩子，说是他的亲生儿子，满堂宾客哗然，他看到她云淡风轻的站在那里，没有丝毫痛苦震惊，仿佛那个即将要成为她丈夫的男人突然冒出来一个私生子是个对她来说根本无所谓的事情，当时他只是更加愧疚与她，却从来没想过，只有当一个女人不爱你的时候，才会如此的不在意。</p>
可惜这个道理，他到很久以后才明白。</p>
那个女子留下孩子就走了，那个孩子像极了他，他的责任，他必须要担下来，虽然对不起她，但他会用余生来弥补她。</p>
此后数年，两人相敬如宾，情到深处情转薄，他从未想过有一天，两人会走到如此地步。</p>
当年表哥车祸的真相，他很久以后才知道，但他选择原谅她，毕竟那不是她的错，他一直在等她主动坦诚，然而这么多年过去，她把这个秘密瞒的死死的，好，他理解，但媤儿的事情，她竟然瞒了他这么久，把他当傻子一样骗了这么久……</p>
在她心里，他晏南容究竟算什么？</p>
“呵……呵呵，傻了这么久，该清醒了吧……。”</p>
急诊科，江篱包扎之后推进了病房，裴辛夷一直陪着他，江篱醒来后看着坐在病床前的她，叹了口气：“你怎么在这儿？”</p>
“我不知道该去哪儿了？”裴辛夷呆呆的说道。</p>
世界这么大，她却忽然发现，哪里都没有她的立足之地。</p>
她本就是无父无母的孤儿，生来漂泊，前半生受尽苦楚，好不容易遇到此生所爱，然而来自男方父母的刁难让她退却，最后她无奈之下选择嫁给了晏南容，她以为她最爱的人是江篱，晏南容只是对她来说最好的一个选择，如此而已。</p>
然而此刻，她发现她错了，大错特错……</p>
江篱闭了闭眼，语气幽幽：“我再问你最后一次，媤儿，真的是我的亲生女儿吗？”</p>
裴辛夷嘲讽的扯了扯嘴角：“是与不是，现在又有什么意义？”</p>
“我只想要一个答案。”</p>
裴辛夷垂落睫毛：“是，她是你的亲生女儿，当初我答应嫁给晏南容后，才发现自己怀孕了，我本想拿掉她，可她是你的孩子，我不忍心……。”</p>
江篱看着她，忽然握住她的手：“这么多年，是我对不起你。”</p>
裴辛夷笑着摇摇头：“我们之间，扯平了。”</p>
江篱忽然笑了：“是啊，扯平了。”</p>
顿了顿，他道：“谢谢你，生下了我们的女儿，她很可爱。”</p>
裴辛夷幽幽道：“今天的事情，你就不觉得奇怪吗？”</p>
江篱抿了抿唇，忽然抽回手来：“我知道你想说什么，怨恨别人的那个功夫，不如好好反省一下自身。”</p>
裴辛夷看着他，不解道：“为什么？就因为她曾经是你的学生吗？”</p>
“我相信云涯，若不是被逼无奈，她是不会这么做的，她是个很善良的女孩子，我不允许你如此诋毁她。”</p>
“你们一个两个全都向着她，那我又算什么？江篱，你看看我现在的样子，一切全都是拜她所赐。”</p>
江篱淡淡的看着她，眼中无悲也无喜：“辛夷，你为什么会变成如今这样？”</p>
裴辛夷忽然冷静下来，“人都是被逼无奈，如果可以，我也不想走到这一步，可是我没有办法。”她道：“你们这些生来什么都有的人是不会理解我的，你知道吗？我为了得到一件喜欢的东西，我要付出多少努力？你们这些生来优渥的公子哥儿从来理解不了，我第一次看到纪云涯的时候，我就疯狂的嫉妒她，老天真是太不公平了，为什么有的人什么都不做，就能得到所有想要的东西，而我呢，汲汲营营，然而我喜欢的人和事却终究离我而去了，你说，这个世界有多不公平？”</p>
她轻声细语的说到，面色一片平静。</p>
江篱叹了口气：“这个世上不幸的人太多，如果人人都像你这样想，日子还怎么过下去？”</p>
“我不管。”</p>
“那你就不为媤儿考虑吗？”</p>
江篱的话令裴辛夷忽然怔在那里，媤儿……她的媤儿……</p>
下午的时候，晏醒了，知道孩子没有保住，整个人都疯了，疯狂的砸着病房里的东西。</p>
晏南容走过去抱住她：“儿，你冷静点。”</p>
晏哭着推开他：“你要我如何冷静？这么多年，我好不容易才怀上孩子，现在孩子没了……呵……呵呵，四哥，你要问问你的好老婆，这一切全都是拜她所赐啊，我要她给我的孩子偿命。”晏疯狂的大吼道，话落就要拼命的往外冲。</p>
晏南容强硬的把她放到床上，然后护士冲进来，给她注射镇静剂，晏大哭道：“四哥，我恨你，恨你们所有人，是你们杀了我的孩子……。”</p>
哭着闹着晏终于安静下来。</p>
晏南容虚脱了一般瘫软在椅子上，狠狠的垂着脑袋。</p>
晏南归把晏媤抱到医院，给她做了检查，还好没有伤及心肺，只是一点皮外伤，休养几天就好。</p>
小姑娘脸色苍白的躺在病床上，拉着晏南归的手，可怜兮兮的说道：“七叔，我真的不是爸爸的女儿吗？”</p>
晏南归摸了摸她的脑袋，笑道：“你三哥是骗你的，看我回头怎么收拾他，别胡思乱想了，好好休息。”</p>
“那七叔，你会离开我吗？”说着小手紧紧拽住晏南归的衣角，生怕一眨眼面前的人儿就跑了。</p>
晏南归笑着摇摇头：“怎么会呢，七叔会一直陪着你的。”</p>
晏媤咧着嘴巴笑起来：“大家都说你很可怕，我以前也很怕你的，可是现在我觉得，你是除了爸爸和妈妈之外，对我最好的人了。”</p>
晏南归笑了笑：“好了，快睡吧。”</p>
晏媤闭上双眼，很快就睡了过去，即使睡着小手也没能从晏南归身上松懈下来，小眉头皱着，仿似梦到了什么不好的事情。</p>
晏南归缓缓掰开她的手，晏媤不安的咕哝了一句，却始终没有醒来。</p>
“俊成。”晏南归开口。</p>
门外走进来一个男人：“七爷……。”</p>
“看好她，醒了叫我。”话落转身走了出去。</p>
大人的债却要孩子来背负，这些人永远这么自私。</p>
俊成看了眼病床上的小姑娘，暗暗咂舌，七爷什么时候这么有爱心了。</p>
“四奶奶，我再也不敢这么做了，求求你饶了我吧……。”香儿跪在地上，头磕在地上“砰砰砰”十分响亮。</p>
裴英捻着佛珠，淡淡道：“作孽啊，枉我平日里那么信任你，你竟然做出这种不知廉耻的事情来，饶？如何饶你？你告诉我如何饶你？”裴英一巴掌狠狠拍在桌子上。</p>
庄曦月含笑道：“四婶，不过一个佣人而已，你给她天大的胆子她也不敢如此行事，我看她背后肯定有人指使。”</p>
香儿是谁的人？何人指使，还用明说吗？</p>
香儿摇头又点头：“没有人指使我，不是……是……。”她忽然看向裴英，对上那双冷酷的眼神，所有的话忽然就说不出来了。</p>
“四婶，你吓到这孩子了，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才是幕后主使呢。”</p>
“月儿莫要开玩笑，这件事我是真不知情，一切都是这丫头擅自做主，你也知道她对小七一片痴心，谁知却闹出这样的事情出来，真是家门不幸啊……。”裴英失望的摇摇头。</p>
儿子女儿都那副样子了，裴英倒还挺能沉得住气，庄曦月暗道这个女人比想象的还要狠。</p>
“哦，是吗？”一道调笑的声音忽然自门外响起，紧接着一道修长的身影缓缓走来。</p>
进来的人正是晏南归。</p>
眸光似笑非笑，深处却隐藏着一抹暗涌，仿似能把人吸入进去。</p>
香儿娇躯一震，先是一喜，紧接着害怕的垂下脑袋。</p>
“三嫂说的没错，区区一个小丫头，哪里来的胆子算计我，我看，八成她背后还有人指使，这个人是谁呢？让我想想……。”</p>
裴英眸光微闪，道：“小七，事情我已经查明，是这丫头痴心妄想，先是在你茶中下药，又在房里点上熏香，两种东西一中和，会令你暂时失魂，谁知你幸运，躲过了一劫，却是苦了你大姐和四哥，也许这就是我识人不清的报应吧……。”</p>
“确实是报应。”晏南归蹲在香儿面前，笑道：“告诉我，究竟是何人指使你的？”</p>
他的笑容如罂粟，充满蛊惑，香儿目光渐渐恍惚。</p>
“告诉我……，是谁？”</p>
香儿忽然伸手指着裴英：“是……是她……。”</p>
裴英脸色铁青：“你这个丫头，为何冤枉我？”</p>
香儿嘴角忽然流出一丝血迹，眸光大睁，不可置信的看着面前的男人，她低头，看到自己胸口插着一把匕首，而匕首的另一端，握在男人手里。</p>
那人依旧笑着，邪魅风流，俊美无夲，眸中却满是邪恶的光芒，漆黑深邃，仿似幽冥鬼狱，阴森可怖。</p>
庄曦月和裴英都被这一变故吓了一跳，这男人当真狠，杀人不眨眼。</p>
“为……为什么？”香儿一张口便是一大口血流出来。</p>
“你怎么能愿望母亲呢？我相信母亲是不会做出这种事情，我可是她的儿子呢，她怎忍心害我？一定是你这个丫头乱说，母亲在我心中是如此高大的形象，怎能容你如此污蔑呢？死……便宜了你。”</p>
匕首往里捅了捅，香儿白眼一翻，轰然倒在地上。</p>
晏南归抽出匕首，拿出纸巾，缓缓擦拭着匕刃上的血迹，面色透着一丝漫不经心的慵懒，然而却不知为何，却给人一种胆颤心惊的感觉。</p>
那番话听着是为裴英开脱，实则满满都是嘲讽，这是一个警告的信号，裴英听懂了，庄曦月也听懂了。</p>
暗道不用她出手，裴英也落不到好去，这个小七比她想象的要更加可怕。</p>
裴英袖下的手紧紧握成拳头，香儿已经死了，身下的血越流越多，那颜色如此刺眼。</p>
“你……杀人是要犯法的。”裴英语气颤抖，却竭力维持着平静。</p>
晏南归勾了勾唇，挑眉望来：“那母亲报警让警察来抓我啊，要不然母亲就是包庇杀人犯，也是要坐牢呢。”</p>
裴英气的手抖，但她什么大风大浪没见过，很快冷静下来，淡淡道：“这件事是母亲对不住你，以后决计不会再有这样的事情发生，无论她怎样不对，都是一条生命，你这样做太冒失了。”</p>
“做错了事情，就要付出代价。”</p>
晏南归缓缓擦拭着匕刃，挑眉看着庄曦月：“三嫂，你说是吧？”</p>
庄曦月蹙了蹙眉，看了眼裴英，见裴英吃瘪，她心底就高兴，现在拿不出什么证据，拿裴英没法，但晏南归这简单粗暴的法子却深得她心。</p>
裴英啊裴英，我看你怎么对付这个你亲手养大的狼崽子。</p>
“小七，四婶说的没错，再怎么不是也是一条生命，你太冲动了。”</p>
“冲动？我只知道，任何算计我的人，将会付出怎样的代价，不是不报，时候未到。”</p>
眸光淡淡扫过裴英，在裴英抖动的面皮下，笑着转身离去。</p>
“四婶，那我就先走了，这个小七……哎，越加无法无天了。”话落摇头叹息着离去。</p>
路过香儿身边的时候，侧眸看了一眼，双眸大睁，死不瞑目。</p>
庄曦月心一跳，快步离开。</p>
屋子里空荡荡的，穿堂风带着一丝阴森的味道，裴英坐在椅子上，不知道坐了多久，地上的尸体已经开始变得僵硬。</p>
就这样认输了吗？</p>
绝不可能……</p>
那双漆黑的眼底深处，跳跃着疯狂的火焰。</p>
云涯睡了很久，再次醒来，庄曦月就坐在床边，笑道：“醒了啊。”</p>
云涯看了眼窗外，天已经黑了，她睡了这么久？</p>
“庄姨，你一直在这里吗？”</p>
云涯掀被下床，庄曦月笑道：“我也是才过来，看你睡着，就没打搅你，睡的还好吗？”</p>
“嗯。”云涯笑着点点头。</p>
那药还是有点后遗症的，睡了一觉就好多了。</p>
庄曦月笑道：“这是我让厨房熬得粥，喝点儿粥养养胃。”</p>
云涯吃了两口，想到什么，问道：“四奶奶那里，怎么样了？”</p>
庄曦月敛了笑容，叹道：“真是作孽，晏的孩子没保住，她本就不易生养，这么多年好不容易才怀上，谁知说掉就掉了。”</p>
庄曦月虽然憎恨四房，对晏也厌恶的很，但孩子却是无辜的，也许没来到这个世上，也是另一种幸运吧。</p>
晏流产了？</p>
云涯慢慢喝着粥，就听庄曦月在耳边道：“这个老四媳妇，我可真没想到，她看着娴静温柔的，谁知就数她花花肠子最多，这么多年把老四骗的好惨，老四对她多好啊，这满京都哪个女人提到她不是满心羡慕，她却是身在福中不知福，生生糟蹋了老四的一片真心。”</p>
裴辛夷在晏家一贯低调，平素很少住在这里，只偶尔来陪陪裴英，看看老爷子，庄曦月很少见她几面，没想到就是这个最低调最没存在感的妯娌，却是最能搞事儿的。</p>
裴辛夷当初嫁给老四的时候她还纳闷呢，晏家虽说不追求门当户对，但也要家世清白，品行端正，裴辛夷要什么没什么，也就长的漂亮，更何况她之前是老四表哥的童养媳，童养媳这个标签说出去就是丢人的，就这样的身份，老四当初不管不顾的非要娶回来，结婚的当天私生子就找上门来，两人的婚姻也是一波多折的，走到现在这步田地，似乎也没什么意外的。</p>
最让她意外的是，裴辛夷的女儿竟然是江篱的，这一家子，可真会闹腾的，电视剧都不带这么狗血的。</p>
“算了算了，不提这些糟心事儿了，恶人自有天收，这些人折腾来折腾去早晚把自己折腾进去。”</p>
云涯抿了抿唇，忽然问道：“庄姨，我能问你个问题吗？”</p>
庄曦月笑着看着她：“你说。”</p>
云涯犹豫了一下，说道：“奶奶，我是指穆奶奶，她有没有兄弟姐妹？”</p>
话落小心翼翼的看着庄曦月。</p>
庄曦月楞了一下，没想到云涯会问这个，她看了眼云涯，见她是认真的，想了想说道：“婆婆是独生女，没有兄弟姐妹。”</p>
云涯悄悄松了口气，自己去查不知道要查到什么时候，而且年代久远，查起来不容易，不如直接问庄姨。</p>
“但是……。”庄曦月话锋一转，云涯心脏忽然吊了起来。</p>
庄曦月蹙了蹙眉，忽然没有再说下去。</p>
云涯很想问但是什么，但她看着庄曦月的脸色，知趣的没有再问下去，虽然心底十分好奇，甚至有关于她想知道的答案。</p>
“算了不说这些了，你怎么忽然想起来问婆婆？”庄曦月问道。</p>
云涯垂眸喝了口粥，低声道：“只是突然对奶奶感到很好奇，能得到爷爷至死不渝的深情，必定十分出色。”</p>
庄曦月笑着点点头：“没错，婆婆是个很优秀的女性，她年轻的时候誉满京都，追求她的异性几乎能排成一条长龙。”</p>
她看了眼云涯，云涯想必不是随便问问而已，她是不是已经发现了什么？</p>
庄曦月走后，明月现身进来。</p>
“你今天要说的事，是什么？”</p>
“林韬联系我了。”</p>
云涯倏然抬眸：“他说什么？”</p>
“林韬已经成功拿下青龙堂，将青哥取而代之。”</p>
云涯笑了起来：“真是个好消息。”</p>
“他还有说什么吗？”</p>
明月低声道：“青龙白虎玄武朱雀是盘踞在北方的四大堂口，雄踞北方要道，只手遮天，十分猖獗，当实力强大到一定地步时，连这个世界的制度都约束不了他们，古来北方便是游牧民族的天下，而四大堂口均是这些马背上民族的后裔，骨子里凶狠嗜杀。”</p>
“所以？”云涯眉梢微挑。</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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