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七十九章 别意短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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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上次别后，这是我和文澍年后一个月以来的第一次见面。他似乎沧桑了不少，白皙的脸上残存着胡茬，好像太过匆忙似的，都没有来得及刮干净。</p>
许久不见，似乎已经要习惯；然而乍然一见，还是不可避免的尴尬。</p>
“你来找我？”我看着文澍，有些心疼，却不知道如何安慰他。</p>
“嗯。”文澍看着我，眼神和我一样满是哀色。他走上前一步，似乎想走近我一些，却又迟疑的停住了。</p>
“听说姐夫是被元存劭陷害的？”</p>
“不是陷害。”我说。原来文澍并不知道这件事。</p>
他似乎有些诧异，“不是陷害？”</p>
“云笙的确给我家送过药。只是，元存劭看不过他帮我们家，所以才要耍这么狠的手段。”</p>
文澍恍然，点了点头，“原来这样。”</p>
他也许并不知道为什么方云笙要冒着这么大的风险给我家送药。</p>
“你找过元存劭了？”</p>
我点了点头。</p>
“他怎么说？”</p>
我简单说了元存劭要十万块钱的事，并要求他保密。</p>
“你打算给吗？”</p>
我仍旧点了点头，并不去看他。他的心里，一定在想，如果换做是他，我会这么做吗？拼着自己的嫁妆、四分之一的家产，去做这样一件蠢事？</p>
“你如此付出，是因为你爱他吗？”</p>
文澍忽然冒出这样一句话，让我不由得骇然。他是怎么知道的？</p>
方家的人，连同方文氏，是不会跟他讲这些过往的。那是一个沉寂多年的旧事，已经被大多数知情人遗忘了的！</p>
“文澍——”</p>
我还没有说话，他就打断了我，“我知道，你并不爱我。你和我在一起，只是因为我是他的妻弟。”</p>
文澍的声音有些发颤，却也透着不容分辩的决然。</p>
我不由得黯然一惊。文澍口中的那个“他”格外的刺耳、刺心。</p>
“不，不是这样的。”</p>
我摇着头，否定他的话。那一刹那，我的心被他从未有过的锐利刺痛了。</p>
“我在方家的这几天，整日在他的书房里。在他的书房里，看到很多书、笔记、文字，都有你的影子。我甚至以为，那是你的书房。”</p>
文澍缓缓的说着。他的声音很沉痛，像一块尖锐的石头，敲击着我的胸膛。</p>
我知道他为什么突然来找我了——原来是来找我确认这个事实。</p>
“那是过去的事了，现在已经变了。没有什么事情能够回去。”我痛声道，为自己和方云笙的命运感到悲哀。可以想象，他还在自己的书房里留着我的书本、书签、剪纸，等等……都是些不起眼儿的小玩意，可是小得让人心颤、旧得让人爱恋。</p>
“那么，我只想问你，你爱过我吗？”</p>
我看着他，怔了片刻，深深的点了点头——希望和前面的问题与回答一样，他能够相信我。</p>
文澍忽然受到了触动，走上前拥住我的肩膀。</p>
“那你为什么不肯答应我？是不是因为你还没有忘记他。”</p>
“我无法忘记他，这是事实。但是，这并不代表我不能接受你。”</p>
“那是为什么？”</p>
文澍盯着我，满含泪水。</p>
“是我的错。我不想轻易陷入任何一份感情，因为我怕——怕受伤。我，比我自己想象的要懦弱。”</p>
“如此，我可以等你，多久，都可以。”他的眼睛放射出一束亮光。</p>
“不，你不要再等我。”我别过头去。纵然他可以等我，他的父母可以吗？总会有一天，他受不了父母的祈求，来要求我做些承诺的。而我，到时候可以给他所求的承诺吗？</p>
“为什么？”</p>
“我怕岁月太短，心病太长，白白浪费了你的时光。”</p>
看着年轻的文澍，我忍住彻骨的疼痛，残忍的说出这句话。</p>
他一脸讶然——像是刚刚听懂了我的解释，从而燃起了希望，却又在瞬间被浇灭了一般。</p>
其实在我的内心，已经很明确的知道，我们之间已经有了距离，有了隔阂，再不能如当初一般，在秋千树下，在荷花塘边，说着那些“执子之手、与子偕老”的情话了。</p>
他默然了，怔怔的看了我许久，终于放开手，头也不回的走了出去。</p>
第八十章相忆深深</p>
两天之期转眼已到。我如约来到警察局，和元存劭见了面。</p>
“钱已经准备好？”元存劭打量着我，眼睛里放着欲壑难填的光——整个屋子似乎都已经是白花花的银子的光。</p>
“自然已经准备好了。否则怎会来见你？”我淡然道。其实钱款一时间并没有筹齐，但是不妨碍我先和他签订条件，再去慢慢想办法。只有争取出一定的时限，钱款不会成为问题。</p>
“二小姐果然爽快。那么，何时签字？”他在桌上已经备好了笔墨。</p>
“我要先看一眼方云笙。”</p>
“哦，当然可以。让你相信他还没断气才行。”</p>
元存劭的话都是带着酸酸的刺。我并不计较，只跟着一个警官走了出去。</p>
到了监狱门口，一个狱警把我引到了一个单独的牢房。此时正是冬之末尾，春之开头，外面的气温已经升上来，可是这监狱内却冷气逼人，阴风刺骨，我纵然裹着厚厚的貂绒披肩，依然觉得骨头被冻得咯咯响。这里就像一个冰窖，简直要把活人冻成冰。</p>
走进去，看到一个人正坐在地上抱头面壁，他似乎有些呆了，连走近的脚步声都没有听到。</p>
“云哥。”我轻轻唤了一声。</p>
方云笙抬起头来，看到我，忙站起身，又诧异，又欢喜，道，“槿初，你怎么来了？”说着，他匆忙的理了理身上的衣袖，拍了拍尘土。</p>
我看到他还穿着自己的衣服，虽然脏了一些，破了一些，但并没有换上囚服，暗想那些狱警也许还没有折磨他。可是再看他整个人，才几日不见，鬓角的头发竟然出现了几缕花白，像是苍老了十岁，我不由得又心痛，又愕然。</p>
他是多么自珍自爱的一个儒生，此刻却被人落进这么一个丑陋肮脏的地方！不知道他的心里是怎样的难受和痛楚！</p>
“他们有没有对你怎么样？”我摸着他额头的一道伤痕，拿起手帕给他轻轻擦了擦，眼角不由得湿润起来。</p>
“没有。我还好。你不要担心。”方云笙紧紧的攥住了我的手，贴到自己的脸上，低下了头。</p>
“都是我不好。我不该让你——”</p>
我忍不住滴下泪来，拥到他的怀里。</p>
“不是你的错。这一切，都是我甘心情愿的。”方云笙沉声道。</p>
甘心情愿。他的半生里，固然有过退缩，有过放弃，有过纠结和不舍，但是命运自然而然的走到了这一步，焉有可悔、可恨的地方？无论当初还是现在，他唯一不会放弃的就是这四个字。</p>
——爱到深处，便是情愿。情愿为你做很多事，情愿放下一切为你，哪怕不能成功，也情愿妥协受难；哪怕不能共度一生，也情愿风雨兼程。</p>
也许正是他始终如一的甘心情愿，如泰山一般定在我的心房，是折磨，亦是力量。</p>
他看着我，忽的张开双臂，紧紧的拥我入怀，许久，才缓缓说道，“槿初，我只求你一件事。”</p>
“——是不是让我帮你照顾孩子？”</p>
一看到他的眼神，我就猜出了他心里要说的话。也许这便是李商隐所写的“身无彩凤双飞翼，心有灵犀一点通”吧！只可惜，我们的灵犀七年未触，今日还能相通，反而更让我感到痛心。</p>
“是。槿初，我相信你，你一定可以帮我做到的，让我的孩子平安长大。如果我出不去了——”</p>
“不会的。”我情不自禁的抵在他的胸前，祈求着不要让他说出来——因为我不想听到这样的话。</p>
他活着，固然不能和我在一起，却仍然以一腔热血暖着我；如果他死了，我的世界将跌落谷底，永无白昼。</p>
如将我心变你心，始知相忆深。这句话，对于我和方云笙，是通用的。</p>
这七年的时光里，我奔到异国他乡，是为了忘记他，可是从来没有忘掉过；他呢，纵有多少身不由己，但在此刻，他的眼睛已然明白的告诉我，他也从来没有忘记过王槿初。</p>
不多时，狱警来敲门了，催促我离开。</p>
“我一定会想办法的——等我。”我向他祈求道。</p>
“可是，我已经画押了——”方云笙掰开了我紧抓着他的手，痛声说道。</p>
我的手再次扯住他的胳膊，他的袖子翻出了一角，这一刻，我才看到一条条清晰得可以见到淤血的伤痕。</p>
“他们用刑了？他们用刑了！”</p>
这时狱警已经走过来，就要蛮横的“请”人了。</p>
方云笙把我推出来，“告诉麟元，不要为我受制于人。替我照顾文涓和孩子就够了！”</p>
他就是这样一个人，永远有着大丈夫的秉性，永远负着极强的责任心，对家庭，对妻儿，对大哥，对我。</p>
“我一定会救你出去的。求你等我！”</p>
走出牢房的那一刻，我已经看明白：元存劭如此精密的打算盘，一面挟制方云笙，一面钳制我和大哥，为的就是王家的钱，顺便给他弟弟一份送上“厚礼”。</p>
提出这份厚礼，并非因为元存劭对他的亲弟弟多么好，而是因为借此可以要挟王家、刁难大哥，将王家变成他手中的橡皮泥，任他捏，任他整——终归还是为了他自己。</p>
自上次别后，这是我和文澍年后一个月以来的第一次见面。他似乎沧桑了不少，白皙的脸上残存着胡茬，好像太过匆忙似的，都没有来得及刮干净。</p>
许久不见，似乎已经要习惯；然而乍然一见，还是不可避免的尴尬。</p>
“你来找我？”我看着文澍，有些心疼，却不知道如何安慰他。</p>
“嗯。”文澍看着我，眼神和我一样满是哀色。他走上前一步，似乎想走近我一些，却又迟疑的停住了。</p>
“听说姐夫是被元存劭陷害的？”</p>
“不是陷害。”我说。原来文澍并不知道这件事。</p>
他似乎有些诧异，“不是陷害？”</p>
“云笙的确给我家送过药。只是，元存劭看不过他帮我们家，所以才要耍这么狠的手段。”</p>
文澍恍然，点了点头，“原来这样。”</p>
他也许并不知道为什么方云笙要冒着这么大的风险给我家送药。</p>
“你找过元存劭了？”</p>
我点了点头。</p>
“他怎么说？”</p>
我简单说了元存劭要十万块钱的事，并要求他保密。</p>
“你打算给吗？”</p>
我仍旧点了点头，并不去看他。他的心里，一定在想，如果换做是他，我会这么做吗？拼着自己的嫁妆、四分之一的家产，去做这样一件蠢事？</p>
“你如此付出，是因为你爱他吗？”</p>
文澍忽然冒出这样一句话，让我不由得骇然。他是怎么知道的？</p>
方家的人，连同方文氏，是不会跟他讲这些过往的。那是一个沉寂多年的旧事，已经被大多数知情人遗忘了的！</p>
“文澍——”</p>
我还没有说话，他就打断了我，“我知道，你并不爱我。你和我在一起，只是因为我是他的妻弟。”</p>
文澍的声音有些发颤，却也透着不容分辩的决然。</p>
我不由得黯然一惊。文澍口中的那个“他”格外的刺耳、刺心。</p>
“不，不是这样的。”</p>
我摇着头，否定他的话。那一刹那，我的心被他从未有过的锐利刺痛了。</p>
“我在方家的这几天，整日在他的书房里。在他的书房里，看到很多书、笔记、文字，都有你的影子。我甚至以为，那是你的书房。”</p>
文澍缓缓的说着。他的声音很沉痛，像一块尖锐的石头，敲击着我的胸膛。</p>
我知道他为什么突然来找我了——原来是来找我确认这个事实。</p>
“那是过去的事了，现在已经变了。没有什么事情能够回去。”我痛声道，为自己和方云笙的命运感到悲哀。可以想象，他还在自己的书房里留着我的书本、书签、剪纸，等等……都是些不起眼儿的小玩意，可是小得让人心颤、旧得让人爱恋。</p>
“那么，我只想问你，你爱过我吗？”</p>
我看着他，怔了片刻，深深的点了点头——希望和前面的问题与回答一样，他能够相信我。</p>
文澍忽然受到了触动，走上前拥住我的肩膀。</p>
“那你为什么不肯答应我？是不是因为你还没有忘记他。”</p>
“我无法忘记他，这是事实。但是，这并不代表我不能接受你。”</p>
“那是为什么？”</p>
文澍盯着我，满含泪水。</p>
“是我的错。我不想轻易陷入任何一份感情，因为我怕——怕受伤。我，比我自己想象的要懦弱。”</p>
“如此，我可以等你，多久，都可以。”他的眼睛放射出一束亮光。</p>
“不，你不要再等我。”我别过头去。纵然他可以等我，他的父母可以吗？总会有一天，他受不了父母的祈求，来要求我做些承诺的。而我，到时候可以给他所求的承诺吗？</p>
“为什么？”</p>
“我怕岁月太短，心病太长，白白浪费了你的时光。”</p>
看着年轻的文澍，我忍住彻骨的疼痛，残忍的说出这句话。</p>
他一脸讶然——像是刚刚听懂了我的解释，从而燃起了希望，却又在瞬间被浇灭了一般。</p>
其实在我的内心，已经很明确的知道，我们之间已经有了距离，有了隔阂，再不能如当初一般，在秋千树下，在荷花塘边，说着那些“执子之手、与子偕老”的情话了。</p>
他默然了，怔怔的看了我许久，终于放开手，头也不回的走了出去。</p>
第八十章相忆深深</p>
两天之期转眼已到。我如约来到警察局，和元存劭见了面。</p>
“钱已经准备好？”元存劭打量着我，眼睛里放着欲壑难填的光——整个屋子似乎都已经是白花花的银子的光。</p>
“自然已经准备好了。否则怎会来见你？”我淡然道。其实钱款一时间并没有筹齐，但是不妨碍我先和他签订条件，再去慢慢想办法。只有争取出一定的时限，钱款不会成为问题。</p>
“二小姐果然爽快。那么，何时签字？”他在桌上已经备好了笔墨。</p>
“我要先看一眼方云笙。”</p>
“哦，当然可以。让你相信他还没断气才行。”</p>
元存劭的话都是带着酸酸的刺。我并不计较，只跟着一个警官走了出去。</p>
到了监狱门口，一个狱警把我引到了一个单独的牢房。此时正是冬之末尾，春之开头，外面的气温已经升上来，可是这监狱内却冷气逼人，阴风刺骨，我纵然裹着厚厚的貂绒披肩，依然觉得骨头被冻得咯咯响。这里就像一个冰窖，简直要把活人冻成冰。</p>
走进去，看到一个人正坐在地上抱头面壁，他似乎有些呆了，连走近的脚步声都没有听到。</p>
“云哥。”我轻轻唤了一声。</p>
方云笙抬起头来，看到我，忙站起身，又诧异，又欢喜，道，“槿初，你怎么来了？”说着，他匆忙的理了理身上的衣袖，拍了拍尘土。</p>
我看到他还穿着自己的衣服，虽然脏了一些，破了一些，但并没有换上囚服，暗想那些狱警也许还没有折磨他。可是再看他整个人，才几日不见，鬓角的头发竟然出现了几缕花白，像是苍老了十岁，我不由得又心痛，又愕然。</p>
他是多么自珍自爱的一个儒生，此刻却被人落进这么一个丑陋肮脏的地方！不知道他的心里是怎样的难受和痛楚！</p>
“他们有没有对你怎么样？”我摸着他额头的一道伤痕，拿起手帕给他轻轻擦了擦，眼角不由得湿润起来。</p>
“没有。我还好。你不要担心。”方云笙紧紧的攥住了我的手，贴到自己的脸上，低下了头。</p>
“都是我不好。我不该让你——”</p>
我忍不住滴下泪来，拥到他的怀里。</p>
“不是你的错。这一切，都是我甘心情愿的。”方云笙沉声道。</p>
甘心情愿。他的半生里，固然有过退缩，有过放弃，有过纠结和不舍，但是命运自然而然的走到了这一步，焉有可悔、可恨的地方？无论当初还是现在，他唯一不会放弃的就是这四个字。</p>
——爱到深处，便是情愿。情愿为你做很多事，情愿放下一切为你，哪怕不能成功，也情愿妥协受难；哪怕不能共度一生，也情愿风雨兼程。</p>
也许正是他始终如一的甘心情愿，如泰山一般定在我的心房，是折磨，亦是力量。</p>
他看着我，忽的张开双臂，紧紧的拥我入怀，许久，才缓缓说道，“槿初，我只求你一件事。”</p>
“——是不是让我帮你照顾孩子？”</p>
一看到他的眼神，我就猜出了他心里要说的话。也许这便是李商隐所写的“身无彩凤双飞翼，心有灵犀一点通”吧！只可惜，我们的灵犀七年未触，今日还能相通，反而更让我感到痛心。</p>
“是。槿初，我相信你，你一定可以帮我做到的，让我的孩子平安长大。如果我出不去了——”</p>
“不会的。”我情不自禁的抵在他的胸前，祈求着不要让他说出来——因为我不想听到这样的话。</p>
他活着，固然不能和我在一起，却仍然以一腔热血暖着我；如果他死了，我的世界将跌落谷底，永无白昼。</p>
如将我心变你心，始知相忆深。这句话，对于我和方云笙，是通用的。</p>
这七年的时光里，我奔到异国他乡，是为了忘记他，可是从来没有忘掉过；他呢，纵有多少身不由己，但在此刻，他的眼睛已然明白的告诉我，他也从来没有忘记过王槿初。</p>
不多时，狱警来敲门了，催促我离开。</p>
“我一定会想办法的——等我。”我向他祈求道。</p>
“可是，我已经画押了——”方云笙掰开了我紧抓着他的手，痛声说道。</p>
我的手再次扯住他的胳膊，他的袖子翻出了一角，这一刻，我才看到一条条清晰得可以见到淤血的伤痕。</p>
“他们用刑了？他们用刑了！”</p>
这时狱警已经走过来，就要蛮横的“请”人了。</p>
方云笙把我推出来，“告诉麟元，不要为我受制于人。替我照顾文涓和孩子就够了！”</p>
他就是这样一个人，永远有着大丈夫的秉性，永远负着极强的责任心，对家庭，对妻儿，对大哥，对我。</p>
“我一定会救你出去的。求你等我！”</p>
走出牢房的那一刻，我已经看明白：元存劭如此精密的打算盘，一面挟制方云笙，一面钳制我和大哥，为的就是王家的钱，顺便给他弟弟一份送上“厚礼”。</p>
提出这份厚礼，并非因为元存劭对他的亲弟弟多么好，而是因为借此可以要挟王家、刁难大哥，将王家变成他手中的橡皮泥，任他捏，任他整——终归还是为了他自己。</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