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冷雨第4部分阅读

    冷雨 作者:未知

    冷雨第4部分阅读

    微的沙沙声,时隐实现的鸟啼声,溪水的潺潺声,风的声音,竹子的声音,叶子的声音,甚至是石头的声音,也能够清晰的感觉到。

    当晨雾慢慢散去,温暖的阳光从缝隙间渗出,照在指尖,照在脸上,照在心田。所有的生命都被这温暖的叫醒,静静聆听。

    风继续吹拂着面孔,我闭着眼睛,感受那一瞬间的暖意。想象着自己和风一起穿越竹林,看竹海荡漾,穿过山野,赏碧野缠绵。跟着风,感受冰冷的雨;跟着风,感受温暖的光……

    当风平浪静后,我缓缓睁开眼睛。看到的是,横七竖八的醉汉,空空如也的皇位,收拾残局的宫女,清扫狼藉的太监……

    走出大殿,天已经有些亮了……

    作者有话要说:捉虫~~

    友谊

    宴会结束后,我的地位直线下降。失宠的流言传遍了皇宫的每个角落。

    拥挤的寝宫一下子变得空荡荡的。

    我靠在窗前的躺椅上,院子里一片萧瑟,这么快就入冬了。

    “你们也走吧,我这已经没有什么可留恋的了。”看着窗外,我淡淡的说,“都走吧,留下来也没有什么前途。”

    “奴婢的主子只有殿下。请殿下让福禄留下。”这个小太监抱着我的腿哽咽着。

    “殿下,寿喜……寿喜想留在您的身边,伺候您。”他笔直的跪在地上。

    “殿下,奴婢常青/丰华也愿意留下来。”两人恭敬的趴着。

    “我何德何能啊。既然这样,你们准备继续盯着我也成,我这里随便出入。什么时候走都可以。”都空了,还真有一些寂寞呢,“都下去吧。各自忙去吧。让我静静。”

    有点寒冷的阳光照久了,也能感觉到里面的一丝丝温暖。自己回宫有小半年了。小心翼翼的从风口浪尖上退下来。如愿以偿的实现了清扫尾巴的梦想,虽然不是全部。但真的走在这没有人的寝宫,孤单感、失落感就像挥不去的薄雾一样,缠绕在心间。

    如果没有冰儿带着洛溪隔三岔五的来我这里捣乱,没有小十四偷袭一样的冲进我的怀里。自己会不会真的就在这个地方,像那些失宠的妃子,因为耐不住寂寞而疯掉。得为自己找一些事情做。

    随手拨动着琴弦,开始清理脑子里的头绪。虽然现在的效果是自己希望的,但是来的太快太顺利。按照自己的计划,最起码也要回宫的一年以后,才会出现这样的局面。我那里出错了。

    回想起这些天来的一些活动。宴会后,老狐狸都让我戴着琴去那个小楼和他聊天。等等,我很确信他没有出席当天的宴会。实际上,宴会结束到现在,大部分人根本不知道我表演了什么样的节目,甚至大部分人都认为我根本就没有去参加。那么狐狸老头怎么会知道我会弹琴呢?我之前可从来没有说过,就连琴也是让寿喜当天从皇室乐坊弄来的。难道寿喜还是他的间谍吗?

    其次,这谣言的产生,仅仅是因为宴会后的赏赐名单上没有我这样的事情传出来的吗?皇宫里面有个大小庆典,皇家的大群孩子都会或多或少有些零花的,就像过年要发压岁钱一样,而且也不是没有被遗忘的主。虽然大部分的人,都回去司库那里要回来。但是,对我而言就算被人忘记,也不会太在意的,自己不会在意这些小钱的(在月历按时发放的情况下),有太多的欠例经验了,所以反而不会去在乎了。但是对那些藏在背后捕风捉影的闲话篓子来说,就是一件比天还大的爆炸性新闻。而一个皇子的零花是多少,这样的问题,并不是好事者都能够知道的。宫里面自从光路事件后,对这类事情可是很敏感的。我相信对于司库太监来说是知道的越少越好,毕竟得罪一个皇子不是什么明智之举。那么是谁把这个消息捅出去的?

    反复的这么一思考,我的直觉隐隐约约告诉我,这件事和那个人有关系,那个熟悉三年前的案子,熟悉我的事情的人,如果他在我的背后,操纵着一切向他希望的方向前进,实在是太有可能的事情了。而且对他而言,也易如反掌。但是他的目的,他的目的到底是什么?如果只是皇子之间的争夺,我退出书斋就已经是表明我的立场了。而我计划彻底的退居幕后,只是伺机找到机会再次出宫,那么他为什么要帮我呢?我完全搞不懂。

    而现在这个当务之急,是必须要去求证一个一直困扰在心里的问题。相信答案会让人很惊讶的。

    天刚刚暗,我就抱着琴走向小楼。比往常出来的要早,也没有按照原来的路线的行走。我回忆着小时候的画宫墙范围图时,发现的小路偷偷的来到小楼的外围。这条路很隐秘,从地上沉积的落叶来看,这么多年就没人来过。小楼被植被包裹着,除了那个正路有一个象征性的院门以外,其余的地方就是茂密的树木。所以隐藏性也很好。还记得灌木丛里面有一个小小的缝隙,刚刚好够一人穿行的,当年就是通过那个小缝发现小楼这个建筑的。

    从第一次看见它起就一直觉得这个建筑不简单,自己多次进入实地勘察后,这个结论更是肯定的。据我的猜测小楼是有二层的,就隐藏在高出的那部分里,只是入口很神秘。楼下房间的实际使用面积也和小楼的占地面积相差太多。这就意味着这个建筑有密室,或者是夹道。还有窗户的设计,这可不是一个老师防学生捣乱就采取的措施。这栋神奇的建筑和这个建筑里的老狐狸,到底隐藏着什么样的秘密,我真的很好奇。

    慢慢穿过灌木,小心抱好琴。琴被我装在过着锦锻盒子里,琴身用绸布包裹严,就算不小心撞到也不会发出很强烈的声音。而琴本身也为我被突然发现提供了很好借口。包琴盒的锦缎上的流苏,被我事先挂在了楼旁的树枝上。

    慢慢的爬到窗户底下,从怀里拿出准备好的琴谱,卷好,对着墙支好。

    房间里有两个男人的声音,一个是狐狸老头的,另一个声音听着很耳熟,并且有很严重的嗡嗡声,一听就知道不是在房间里被空气传播的声音,而是透过建筑材料传出的声音。那个声音很小,而且由于中间的介质太多,也模模糊糊的,完全听不出来说的什么。但是从狐狸的对话里知道,狐狸听从他的指示,在安排接下来和自己的会面。对此,我有些无语。

    揣好琴谱,抱着琴顺着原路返回。再从大路绕回来,进过院门。远远可以看见小楼的亮光,开始进行我的表演。沿着树丛一点一点的翻查,左右看看,装出寻找东西的样子。偶尔还钻进树丛中看看,再钻出来,反复进出几次。

    狐狸果然好奇的出来看,“小子,你在找什么呢?大黑的天,要找我明天帮你找。”

    “老师啊,我琴上的流苏掉了,想是掉在您这里了。”我抱着琴,给他指指琴上的琴扣。

    “先进来吧,大黑天怎么找啊。”他挥着手招呼我进去。

    一进门就被他一阵嘲笑,他拨拉着我头上的草和叶子,弹掉衣服上的碎枝,拽拽衣服上的刮丝,指着我的泥脚一阵赞叹。难得一见的泥猴啊。

    之后晚上的活动还像往常一样,弹弹曲子,聊聊曲谱,谈谈家常。我也想往常一样随意回答他,自由的弹奏音乐。知道那人应该还在密室里,听着我们在外面的谈话。知道也许那人正透过什么隐秘小孔,观察着我的一举一动。

    但是,不管那个人的目的是什么,自己现在都要尽快的隐藏起来,按照他写好的剧本好好演戏,用来交换这好不容易得来的片刻安宁。我需要时间理清关系,理清这些谜题。

    作者有话要说:日更计划,暂且延后,等我弄完学校的那点破事,继续~~

    真相

    自从那天晚上发现了某人的偷窥癖以后,反复思考决定和他就这样继续玩下去,干耗下去。

    好不容易盼来的一个暖洋洋午后,我像一只懒猫一样趴在躺椅上,边晒太阳补钙,边神游太虚,光顾蓬莱,和周大神聊天。正是逍遥的时候,某只狐狸太傅就在这朗朗光天白日之下,在数千宫人虎视眈眈的眼皮底下,大摇大摆的闯进我的寝宫。一屁股坐在我最心爱的躺椅上,也就是我的旁边。一巴掌一巴掌拍着我可怜的肩膀。

    “懒虫子,醒醒。”狐狸j笑着说,“我有好消息告诉你。”手还在不停的拍。

    “……”我最恨被人打扰睡眠,尤其是被这只狐狸打扰,“太傅老师大人,有什么好消息啊?”

    “嘻嘻,”老头故弄玄虚的呲牙笑笑,“好消息哦。明天郭岳大将军率军回城报捷。是不是好消息啊?”

    “那和我有什么关系。”太阳晒着真舒服。

    “嘿嘿。”狐狸撇撇嘴巴,“就知道,你会这样。明天你可以出宫啦。”

    我觉得我开始有幻听了。

    “真的?”我眯眼盯着他。

    “假的,就这么一次机会而已……”他摇头晃脑摆出一副后面还有好消息,但是想听就得给赏钱的样子。

    我看得有点累,你说一张树皮褶子脸有什么好看的,趴回去继续睡。

    “真不想知道?”狐狸的皱褶脸凑了过来。

    “您说,我听着。”我的直觉告诉我,肯定没好事。

    “明天皇帝陛下将率文武百官和所有皇子前去正阳门为其接风。”老头子看看我,继续说,“典礼完事后,就和没有权的皇子没什么关系了。而你就可以自由活动了,不过得在黄昏前赶回宫啊。你老爹的原话是,有延误的话,就永远别想再出宫!”狐狸舔舔自己的爪子,甩了甩尾巴。又眯着眼看着我,“乖学生,看为师这么辛苦,给你去求你那个冷血父亲,又急急慌慌赶在第一时间大老远给你传递消息的份上,是不是应该帮为师一个小忙呢?~”

    “什么忙啊?一气说了吧。”知道你的属相了,就不要时时刻刻都在提醒我。

    “就是这个啦~~很简单的。”老头从怀里抽出一份卷起来有半寸厚的纸卷,利索的一撑,哗啦啦纸卷头飞出去一丈来长。我只看见无数蝇头小字在纸上密密麻麻的飞来飞去。

    “老夫好久没有出宫了,人家想要城南的吉善斋的芙蓉片、云片糕、山楂酥、杏仁酥;城西的云集茶庄的新鲜秋菊;城北步连升的千低软垫,对了要加艾叶的那种,要不会有点小味道,嘿嘿;还有城东魏家庄东斜街岔路口北边最西头的那家酱肉店里的炸里脊和梅菜扣肉,要最肥的那种啊~”他捧着长长的纸卷,沉静在购物单的小细节上,完全无视掉我仇恨的眼光,“总之,全部详详细细的记在这个上面了,好好看啊,我全部都要新鲜的啊。”

    眯眯眼睛,点了点我的脑门,“仇视我也没有用。想想为师为什么这么做。”

    为什么这么做~看了看狐狸。整个京城东、南、西、北四个方向,四个!“支开尾巴?”

    “总算还不笨。”又戳了戳我的头。

    狐狸继续研究他的长单子,我继续无视他挤着我的事实。

    “你大晚上从小楼后面的灌木丛里穿,也不怕遇到蛇。”狐狸的眼睛眯得更细了。

    “老师,现在是冬天……!!”我猛一回头,看着狐狸的眼睛。

    “果然是你,你发现了。对吧!呵呵~”老狐狸反而笑了起来,“就知道你聪明,瞒不住你。可是,你也真能等,居然观察了几个月才动手。”

    “……”我皱起眉头,审视着这个嬉皮笑脸的老头。他发现了!

    “那么一大堆小脚印,别告诉我是猫留下的。”狐狸翻了翻白眼看看屋顶。

    “呵呵,能设计出那样竹屋的孩子,怎么可能看不出这点小伎俩呢?”他微笑着看着我,眼睛里充满着欣赏。

    “你知道?”那个人告诉他的?

    “果然和你老爹说的一样,人比较迟钝。”他赞同的点点头。

    你们俩都在说什么啊!我迟钝!!谁说我迟钝的!!

    “别不服气。你不知道那张设计图,闹了多少风雨啊!”他正儿八经的看着我。

    我摇摇头,“怎么可能。”我就画了一份图纸,自己收在竹楼里啦,根本就没有其他设计图呀,而且那样的小竹楼有什么稀奇的啊。

    “你不知道,你的设计图被当时建楼的匠人默了一份的事情吧。”他笑着摸摸我的头。

    “默了一份儿?!”这工头的记忆力也太好了,默就默吧。

    “他们做了几辈子这个行当了。你那么直白的设计图,他们一看就明白了,还需要费什么力气。也就是你,背本书那么费劲。”他叹了口气,“真不知道你是真聪明,还是假聪明。”看了看我,“那种会燃烧的气,太阳晒晒就能热的水,自己流水的管子,没有臭味的茅房。你当不是这些人梦寐以求的宝贝啊!他们为了这张小小的图,害死了多少条人命,让多少人枉死,引起了多少风波啊。”他闭着眼睛叹了口气。

    我惊的一下子从躺椅上弹起来,“人命?这又不是藏宝图!你骗我!”人命!人命!人命啊!

    “真的不是宝贝吗?其中任何一样,就够那些匠人们顶礼膜拜一辈子的了。对那些匠人们来说,手艺就是宝贝。而独一无二的手艺,就是无价宝。”他看了看已经成呆傻装的我。“人都是贪婪,自私的。更何况这些为手艺疯狂的匠人。”

    “我不知道,会这样。我真的不知道。”如果没有把那些东西带到这个世界,会不会就不会这样了,我怎么可以忘记这里是古代啊,那些东西在这时代人的眼睛里……母亲惊异的目光,我就应该知道的啊……“我没想杀人,没想伤害任何人。真的,我没有。”从脚底窜出一股凉气直冲脑门。惊恐,慌张,揪心,负罪,内疚,无措,所有感觉一下子涌了上来。我感觉到我在发抖,不停的发抖,不由自主的发抖。

    他轻轻的拍着我的背,就像拍一个受伤害的小孩子,“我知道。我知道。这不是你的错,不是你的错。”

    老师的手很瘦,能感觉到每一个骨节,手的温度也不是很高。拍击到背上的力量很轻,但心脏还是会随着这一下一下的力量微微抽搐。

    “所以,他把我逮回来了?”原来是我不能拥有自由了。

    “他担心你的命,怕那些发疯的人伤害你。”他继续轻轻拍着我的背,“而且,你这样的孩子,他怎么忍心让你独自留在外面啊。”

    我的头轻轻搭在他的肩上,没有说话,因为我不懂他最后这句话的意思。是为了让设计图上的那些东西,唯皇家所用吗?我真的不明白,只觉得现在好累……好…想睡…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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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轩朝的当朝皇帝慢慢的从屏风旁的暗格里走出来。

    看了看被白发老头抱在怀中的孩子。那个孩子样貌十分的出色,吊眼红唇,如果长在女孩的身上,一定是倾国倾城的绝世女子。长在男孩子脸上就有些许女气,只有眉眼的部分长得和皇帝很像,透出了一点点男孩该有的英气。

    “睡熟了?”皇帝淡淡的问。

    “熟了。暗魅迷本来就是最好的迷|药。无色无味无知觉。今天用得有特别的多,不到明天不会醒的。”老人缓缓地放下怀里的孩子,让他在躺椅上睡好。

    “那么继续吧。还有多少时间才能除完。”皇帝默默看着老人解开孩子身上的衣带,看着露出瘦小的上身,看着全身上下被剥得只剩下亵裤,看着孩子的皮肤因寒冷略显苍白。

    老人拿出藏在袖筒里的精巧小盒,“还用一个月就好了,本来毒就中的不深。就是时间长了,深入骨髓,很难去除罢了。配合着药膳,应该很快就会除干净的。”慢慢打开盒子,取出里面的药瓶,倒出少许涂在孩子的身体上,熟练的按压着孩子的几个重要大|岤。也许是力道太大了,孩子嘴里轻轻的发出几声呻吟。

    皇帝听闻立即上前抱起几乎赤 裸的孩子,一手抓住那双瘦小的手腕,让小脑袋枕在自己的腿上。示意老人继续。

    “哼,贪心的女人。”皇帝冷冷道,手却轻轻抚摸着孩子的头发。

    “你也应该关心关心那个孩子啊。”老人边说边按,力道一丝不减。孩子被他弄得呻吟渐大。“那个孩子也可怜,被他母亲囚了三年。”

    “他已经被他母亲给养坏了,没救了。”缓缓摸着孩子的脸颊,“真是漂亮的孩子。”

    老人叹了口气,“你居然让我把那件案子告诉他,你不知道他会承受不了吗?”老人说得有些怨念。

    “这样他就不会一天老想着逃跑了,让他乖乖的呆在这里,才是我的目的。”皇帝温柔的勾画着孩子脸的轮廓,嘴里说着无情的话。

    “唉,真是一对冤家。我老了,受不住这些了。这件事情完了以后,我想去她那里了。”老人幽幽的叹口气。

    “……”半响沉默,“您决定好了?您可以不必这样的。”

    老人止住了皇帝的话语,淡淡的说,“我去给她守陵,这是已经考虑很久了的事情了。你知道的。”他顿了顿,“我没有想不开,只是想离开这里,和她挨得更近一些。”

    皇帝无奈的看了看窗外的天空,叹了口气,“知道了,您去吧。”

    作者有话要说:把后面的一些东西提前搬出来了。希望炸点评出来拜托大家让我称心~~

    回家

    迷迷糊糊的睡着了,迷迷糊糊的起来。发现已经是第二天早上寅时了,自从赶完绣活以后,越来越嗜睡了。是不是自己那时候被累得太惨了。

    等那些太监进来拾掇。这也是破天荒的第一次没让他们叫就起了。

    睡不着啊,能睡得着吗?只要一想到睡着之前,老师说的话,人命啊。上辈子就因为人命案死的,这辈子还是人命。我的手永远都洗不干净了吗?老天你到底是什么意思啊?这就是业报吗?

    还想着今天可以回家,可以看见母亲了。拿起桌子上的小木盒,盒子里面有那片御花园的红枫叶,不知母亲看到后,会不会高兴。

    感觉身上的礼服一件一件被套了上来,亵衣、里衣、夹衣、内服,系上直裳,外面再套上锦衣,再系上一层外裳。前前后后里里外外十几层,自己被严严实实的包在这个名叫皇子服的硬壳里,左右不能动弹。真的很无奈。

    叫齐了那四个太监,把狐狸留下的长卷轴按照购物方向分了四份(老头不错,都是按照方向分的),嘱咐他们仪式结束后分头去把上面都东西买好,给太傅送去。反复叮嘱了几遍谨慎办事之类的话。便被传令太监催促着,被一大堆人簇拥地走向宫门口。

    坐上象征皇子身份的浅黄顶软轿,随着最后出现的统治者,浩浩荡荡走出皇宫正门,来到和正门只有3000米距离的正阳门。两旁仪仗摆开,皇子大臣们按照顺序站好。皇帝悠悠坦坦的走出来。传令官来报告,大军已进城的消息。

    远远的就能够看得见身着银白色铠甲的郭岳将军率着他的礼仪队,一百名金光闪闪的高大骑兵,头戴红缨迈着标准盛装舞步的枣色骏马,庄重、优雅、潇洒,迎着全城百姓的欢呼声,缓步前行。

    主将郭岳年纪不是很大,看样子刚过而立而已。浑身散发着一种稳重、从容的自信。和帝国的皇帝对视,也只是出于礼貌的淡淡一笑。

    知道这位将军和我的父皇是从小的玩伴,关系不同一般。但是,两个人的气质却截然不同,和父皇的孤寒冷傲不一样,他有一种阳光的味道,尤其是笑起来的时候,黝黑的皮肤,柔和的唇线,还有唇线两边的隐隐显出的淡淡酒窝。难怪刚刚一路上,女人的尖叫声此起彼伏。

    青竹沟离着京城不算太远,但也不算近。直线距离三里也就是一千五百米,山间小路的曲线距离就很难说了。坐马车需要一个时辰左右,如果必须在黄昏也就是六点左右前回来,抛去马车所需的两个时辰,也就是四个小时。和母亲在一起的少得可怜。我焦急的等待着复杂仪式的结束。

    听着司礼太监尖细慢悠悠的声音,看着老大臣念个文书还有拖腔带调。真的很想冲上去狠狠的打一顿,好好教育一通,什么叫时间宝贵,什么叫工作效率。耐着心性,忍着暴虐,咬着牙,□等着。

    喝洗尘酒,念北捷表、献俘仪式,宣赏罚旨,满朝文武再呼天喊地一通口号,仪式结束。已经从清晨玩到了近午。

    仪式一结束,皇帝和将军,还有一大群大臣缓步回大殿举行庆功宴,有实权的皇子们陪同。无权的皇子们也都坐上软轿在太监的陪同下返回宫书斋继续上课。

    皇帝的贴身太监走到我的身旁,递给我一件深色长斗篷,遮住身上的衣服。领着我走到城门旁边的停着一辆蓝布小马车前。

    “殿下,请在黄昏前回宫。”指着站在车夫旁边的高大男人,“这是禁军的严统领,一路上他会保护殿下的。请殿下不要单独行动。”微微转身对那个男人说,“请务必在黄昏前回来。”

    说罢,扶我上了车,又叮嘱了几句,才算退下。

    我又不是灰姑娘,不能听到十二点的钟声。这一无奈啊。

    渐渐远离了喧闹声,渐渐路况不再平整,渐渐有上山的感觉。同样是蓝布小马车,同样是这条山路。只相隔大半年的时间,心情确实截然不同的。想着母亲是不是过得还好;夫子范对她是不是还和试婚时一样;五福和五灵过的好不好,是不是还在受私塾大孩子的欺负;想着家里会不会又拮据了,毕竟战乱刚过,百姓的生活不是很好。

    心激动的可以飞出去,绕着群山转两圈。恨不得手舞足蹈,马拉松跑回家。一个时辰的时间,比这大半年还难熬。我就像热锅上的蚂蚁,静不下来,心脏突突突的直跳。手指紧紧的攥着斗篷边上的线头。玩命似得做着深呼吸,胡思乱想着见面时的情景。想念母亲的怀抱,想念夫子范的微笑,想念和五福哥们似的拥抱,想念五灵默默唧唧难为情时的红脸,想念竹屋里的一切。

    空气中慢慢有了些竹子的清香,路也稍稍有点平缓,知道已经离家不远。我缓缓的直起身子,等待车子停下来。

    当车子停稳的一刹那,我跳下了车。在车夫和那个统领目瞪口呆的注视下,冲上了山。还是那条石板路,还是有点滑,还是覆盖着厚厚的竹叶,还是那样的崎岖。我三步并两步,两步合一步的往上跑。完全感觉不到呼吸的急促,腿部肌肉的震颤,心脏的超负荷工作。全身散发着力量,一股好像憋了一辈子的力量。

    隐隐约约可以看见竹楼的屋角,隐隐约约可以看见屋前五福的身影,隐隐约约看见微胖的母亲出入竹楼。顾不得喘气,从母亲的身后一把抱住她。母亲的味道,母亲的心跳声,母亲发福的肚子。

    没错,发福的肚子。松开手臂,把她转到跟前,看到她先吃惊后激动的表情,看见她微微摸着我的脸,看着她隆起的小腹。

    孩子?!我的弟弟或者妹妹?!夫子范,成啊,下手够快的。

    再一次的搂住母亲,小心避开她的腹部,“母亲,我回来了。我回家了。”眼泪还是没有忍住。

    母亲看着我的脸,轻轻擦掉泪水,“好,我的宝宝终于回来了。娘一直在等你。”母子俩忍不住再一次抱在一起痛哭。就像第一天刚刚来到这个竹楼时一样。

    身后突然响起了一声咳嗽,回头一看,是一位老妇人。看看母亲,母亲擦了下泪,退后一步,恭敬的站在一旁,“这位是我的婆婆,范清的母亲。”看了看老妇人,“这是我之前的孩子——雨。现在和他的父亲住。”乞求的看看我,“雨儿,快叫奶奶。”

    没想到母亲第一次叫我的名字,会是在这样的情况下。

    我眯起眼睛打量了一下这位老人,长得和范清很像,看上去有近五十的样子,皮肤保养的很好,很白,也没有什么太大的皱纹。回头看了看母亲,母亲毕恭毕敬的低着头。我从来没有看见过这样的母亲,就算是对着绣坊的总管,母亲也不会这样恭敬。

    为了母亲,微微的点了点头,略略一颔首,“奶奶。”我只是在尊重老人而已。

    老妇人也细细打量着我,然后很不客气的丢下一句,“妖精的儿子,也是妖精。”就回竹屋了。

    我搀着不方便行走的母亲,也回到竹屋中。母亲想要脱掉我的斗篷,我微微一皱眉,只用两个人能听见的声音说,“一会儿,现在还不是时候。”母亲迟疑的点了点头。

    老妇人进屋后坐在我以前最喜欢的竹摇椅上,扇着我从冷宫觅来的象牙镂空雕花扇子,抿了口茶,“既然来了,那就和五福住一屋去吧。要和五福好好的一起做事。

    我回头看了看站在门口,一句不吭的五福。他看见我看他,那头低的快要埋进胸脯里了。

    上帝啊,这大半年到底发生了什么啊!

    我无奈的翻了翻白眼,正好看见某个禁军统领气喘嘘嘘的爬上来。用眼睛警告了他一眼,让他在门口呆着,没事别进来。静静的看着老妇人,“是的,奶奶。”用我对着某人的谦卑表情对她说。又看了看周围的表情,某禁军统领睁大眼睛,好像看见鬼一样看着老人。五福痴呆的看着我。母亲看着我若有所思。摇椅上做着的那位,很是满意。

    “很懂礼数嘛,看来你父亲还是一个知道礼教的人。”她点点头,称赞道。

    我看见某禁军统领快要晕倒了。真想知道,某人听见会是什么表情。忍着想笑的冲动,“谢谢您的称赞。家父对礼数一直很严格。他要是听见您这么说,一定会很激动的。”没错,这是实话,“只是您无缘见到他,他一般不会出家门的。”

    “你父亲不出家门?呵呵,原来是一个窝囊之人啊。哈哈”

    我看见门口的某人有要冲进来的趋势,忙用眼神警告了他。

    “老夫人,我想这话您不该说,有些话是不能说的。说了会有大麻烦的。”冷冷的警告她。

    “一个妖精的姘头,有什么不敢说的。窝囊老子有一个妖精儿子,真是绝配啊。”老太太扇着雕花扇子,嘴里说着极端恶心的话。

    范清!我和你没完!

    “虽然,我儿子是明媒正娶,却娶了个贱………!!”我扇了她一耳光。

    我冷笑的看着她,“老夫人这里是我的家,您作为客人,应该有客人的礼貌。如果您再辱骂家母,休怪我不客气。”

    “你的家,这是我儿子的家。我儿子建的,我儿子盖的。你这个野种,也敢来撒野!”她气的脸色发灰,一手捂着脸,一手端起茶壶式准备开骂。

    “呵呵,是吗?范清,进来。别在门口躲着。好好和你的母亲说清楚,要不就一起和你的母亲离开这里。”我狠狠的撇了一眼窝在门口的脸色泛白的某木头。

    “是。”范清低腰过来行礼,被我伸手制止。

    我看了看老夫人怒瞪着自己儿子,茶壶嘴颤抖指着范清,“老娘,我糟了什么孽,生了你这样的一个窝囊儿子。娶了个破 !!”

    她没有说完,我又一巴掌扇过去,“范清,你说你母亲该打吗?”

    “回殿下,该打。”范清老老实实的说。

    准备扑过来的老夫人一下子愣住了。

    “范清,你说辱骂当今皇帝,辱骂当朝皇子,辱骂皇室亲族。按律是当什么罪啊?”我冷冷着看着呆愣的老人。

    “回殿下辱骂皇室亲族按律当重责二十大板,辱骂当朝皇子按律当…当当街示众两天,辱骂当今天子按律当……当……当…充军。”范清已经大汗淋漓。

    “范夫子,你说本宫当怎么判啊?”好你个范清,很清楚嘛。

    我轻轻脱掉斗篷,把衣服随手扔给了一旁的五福。五福恭恭敬敬的接过衣服退到一旁。

    “回殿下,家母并不知情。请殿下开恩。”范清连忙跪下。

    “老夫人不知道,但是你清楚,不是吗?范清你说,本宫走时怎么和你说的?”母亲你现在没有发言权,我给了可怜巴巴的母亲一个眼神。

    “回殿下,照顾好这个家,照顾好殿下的母亲,我的妻子。”范清看了看自己的妻子,眼睛里流露出抱歉的眼神,母亲则温柔的看着他。

    “那你是怎么做的?”范清我要给你次教训。

    “我,我都没有做好。请殿下责罚。”范清趴得更低了。

    我坐到桌子旁边的竹椅上,拉着母亲坐到旁边。瞟了一眼某老年痴呆患者。看了看严统领,示意他站过来,“你说,你该怎么罚?”

    “罚小民今生今世为殿下和殿下的母亲做牛做马,今生今世照顾好我的妻子,并让她幸福一生。”范清坚定着看着我。

    还会使诈,“本宫能够相信你吗?”好吧,好吧,看在母亲的份上,我宽宏大量。

    “殿下,小民保证家母不会再有类似行为了。如果再有类似事情发生,小民定当以死谢罪。”范清最后一句是,死死的盯着老妇人说的。

    “好,我姑且相信你。”从怀里掏出装枫叶的盒子,“母亲这是我的信物,如果再有类似事情发生,就拿它给府尹过目,三罪并罚。这个盒子只能您一个人看,请不要现在打开。”对身后的严统领道,“严统领,麻烦您和府尹大人打声招呼。”

    严统领迟疑了一下,“是,殿下。”

    “五灵呢,为什么那个丫头不在?”我左看右看,没发现那孩子的身影。

    “回殿下,我妹妹去溪边洗衣服去了。”五福看了看外面。

    “溪边?屋子里不是有水龙头吗?”真是,你们都怎么活的啊。

    “那个,那个,那个水龙头不出水了。”五福可怜的瞅了瞅我。

    我再次冲屋顶翻了翻白眼,“五福给我找身衣服去,不能穿这个弄。”

    五福拿了件我以前的衣服过来,我换了衣服,找来工具箱,拿出板子就去水管处。唉,命苦啊。回来是当管道工的。一阵敲敲打打,原来是碎竹叶堵住了出水闸。疏通了管道,顺便检查了一遍太阳能,沼气池沼气管,里里外外巡视了一遍,没什么太大的毛病。现指导一通五福,关于维修、养护的问题。看看时间,也差不多该走了。

    严统领已经在门口候着了。依依不舍的辞别了母亲,叮嘱了夫子范。拿了一堆竹叶茶、甘笋之类的吃食。再一次离开了竹屋。

    一路上,脑子里就在心思,怎么才能再出来。

    黄昏时分,书斋后面某小楼里面。

    “你今天怎么这么大方,让那小子回家?”狐狸一边吃着云片糕,一边嘟囔。

    “欲擒故纵而已。”某人大嚼炸里脊。

    “为什么,非这个时候?”狐狸又塞了块山楂酥。

    “这时候,他们家比较热闹。”又啃了口梅菜扣肉。“上个月,刚过去一位大神。”

    “合着你是看笑话的啊。”再来块杏仁酥。

    “不看白不看。养他就是为了逗乐的。”怎么没有酱猪蹄啊,下次再让他出去买回来,好了。

    作者有话要说:我今天才发现,这篇文进首页新人榜了~~~哈哈哈 这一美~~~啊~~~

    余波

    准时回到宫里,还没有收拾妥当。某狐狸就又像强盗一样,闯进我的寝宫,完全无视掉刚洗完澡,全身上下只裹了块布,一脸尴尬的我。直接打劫了一大堆土产,扬长而去。我目瞪口呆的看着敞开着的大门,看着门口一群快要晕倒的宫女,再低头看看自己。很好,您这次让我真空状态亮相于皇宫所有女性面前,让我结结实实的戴上某某暴露狂的高帽……太傅祖宗,我到底哪里得罪你了~~

    极度纠结的一夜。

    第二天,头晕眼花的起来,发现自己的腰酸背痛,严重得像被象群狂奔过。这才想起来,运动过度的事情。四脚四手的爬到浴室,钻进刚放好的热水中,酸软的感觉才算稍稍有所缓解。

    但,还是不得不小心翼翼的走路,不得不再次复习一下秦嬷嬷的莲花小步、优雅坐姿,总之,举手投足间温柔委婉,比大家闺秀还闺秀。估计秦嬷嬷看见一定会感动的流泪,深为有我这样的学生而骄傲。遗憾的是她老人家没看见,只有我的四个太监每分每秒的在注视着我,在瞪大眼睛注视着我,并且很有默契的一起模仿我轻飘飘的走路,然后一起慢悠悠的做事,举手投足间透着一股酸软无力。

    只有冰儿和洛溪按照约定来拿土产时,看见我的样子,听了我昨天狗血的经历,笑的前仰后合,完全没有淑女风范。

    “哈哈哈,你 就去 修了一通水管…哈哈 回来了 哈哈 呼呼…”洛溪抱着肚子,脸上露出极度痛苦与极度欢乐交织在一起的矛盾表情。

    “你们要是觉得肚子疼,就不要笑了。一会儿也想和我一样啊。”无奈,无奈……

    “哈哈,我…我 止不住啊。”她艰难的直起身,大口吸着气,“………呼呼……”扶起一边阵亡的紫冰,两个人艰难着吸着气,忍着笑。

    我痛苦的看着她们,因为我也很想大笑一通,抒发一下郁闷的心情,但是我的那八块腹肌很酸很痛,绝对不能动。

    两个人脸色异常红润的看着我,洛溪正经的说,“那你昨天晚上,开着门洗澡,做什么啊?看见的宫女们要我告诉你,虽然身材不错,但是大冬天的还是要注意保暖。”她极力保持平稳的语调,只是身体在不住的颤抖。某小孩再一次扑倒,不住的抽搐……

    我无力的望望天花板,“她就没再告诉你点什么吗?比如之前谁硬闯也不关门。”

    “说了,告诉我太傅大人都不好意思了,拿了东西就冲出去了。还说,一个年岁那么大的老人,能以那么快的速度冲刺,也很是难得一见的。”洛大小姐几乎是一个字,一个字往外蹦的。

    我这辈子拜错哪个神了。

    “还说,你不用担心。姐妹们商量的结果是我们一定替你保密,你晚上喜欢光着身子在寝宫里溜达的事情,绝对不会传开的。”她信誓旦旦的告诉我。

    “恩。”我这辈子不想出去见人了。

    她们看着我无精打采,半死不活的样子。估计觉得过分了,说了几句安慰的话,拿着土产离开了。

    我郁闷的趴在躺椅上,四肢叉开,晒着太阳。时间一长,不知不觉睡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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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屏风旁边的暗门打开了,先后走出来一个白发老人和一个漂亮男人。

    男人拿出一个小药瓶,在躺在躺椅上的小男孩的鼻子前晃了晃。孩子的头沉了一下,就不动了。

    老人耗了耗孩子的脉,看了看孩子的手臂四肢,“由于昨日运动过量,原本入髓的毒素,散出积在皮肉上了,所以今天才会腰肢酸软,浑身无力。但是,和一般运动过度的酸痛不一样,这个毒,加重了疼痛感和无力感,看看他今天走路的样子就知道了。”老人看了看站在旁边的男人,“只是老夫很奇怪,这个毒和前天看的结果,完全不同。”捋了捋白胡子,“前天,毒已经基本排出,除了敷在髓里的。但是今天毒却加重了。”他停了停,“原本很细软的脉象,变得很强硬,就这样积在皮肉里,很可能会

    冷雨第4部分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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