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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卷阅读17

    慢春风 作者:清枫聆心

    分卷阅读17

    萦绕她七八日的担心,今日让少爷亲手挥散了。

    泰婶糊涂着,又欣喜着,偷瞥夏苏,见她神情怔忡,心念连忙一转,觉得自己该适时推一把,让夏苏对少爷有点好感。

    “看来少爷这回真得明白过来,从前都是年少轻狂做得马虎事,咱也别计较了。难得他回心转意,家里人得多拉他一把,免得又飘。”

    夏苏发怔,却与泰婶糊涂欣喜的缘由不同,想起自己昨晚让赵青河讨回八百两银子,今日他就跑去岑家,还被彭氏骂。

    可是,他当时又没应她,她还泼了他一头脸的酒,以为不了了之——

    不能吧?

    赵青河即便不记得他对岑雪敏的热情追求,可是,送出去的东西再去讨回来,大丈夫颜面完全扫地,一般好点面子的男人都不会愿意做。

    更何况他变了,还绝不是变蠢,是一种盛气凌人自信自傲的变化,让她无法想象他死皮赖脸向彭氏讨银子的模样。

    因为难得的好奇心,夏苏本来上午要出门,不自觉留在了家里,想等某人回来说前因后果。差不多到晌午的时候,她捡着豆芽根,正有点花眼犯困,忽然听到泰伯一声吼,惊得跳了起来。

    “老婆子!快!快来看!我们把什么带回来了?!”

    泰婶冲夏苏又眨眼,笑道,“平时不觉得,缺了才知道好,如今人平安回来,这家就好似终于开了运。现在,就等你俩喜上加喜……”怕夏苏觉得她偏心赵青河,“我的意思是,你找个好夫婿,少爷找个好媳妇。”

    夏苏对这种内容是全不上心的,淡淡一笑,起身跟着。

    还没跨出门,她就看到院中除了兴高采烈的泰伯,还有赵青河。

    怪不得泰婶说什么平安开运的,同时入她眼的,还有赵青河脚边一只黄梨木箱子。

    泰婶惊得僵定在门边,捂嘴睁目,眼睛渐红,忽然垂头抬袖点着眼角。

    夏苏一边扶着泰婶,一边冷眼瞧。

    那只黄梨木箱,是赵青河娘亲常氏最喜欢的大物件之一,做工精良,密封隔水,因此用它来收藏珍贵的东西。

    箱子半年前让赵青河扛走,里面装着常氏留给儿子最后的家财,十二卷古画,五幅名书,皆大家真迹。

    现在,箱子回来了,书画也回来了么?

    赵青河大步而来,看不出曾经的一丝莽风冲猛,行似青山出云水,苍郁峻拔。他也来扶泰婶,无意中却与夏苏的指尖相触。

    夏苏立刻缩手。

    然而,她指尖的凉意停留在他的皮肤上,迟迟不暖,令赵青河蹙眉。

    “穿得太少。”他打量她一眼,一件里,一件外,均是单薄棉布,由此找出症结。

    她并未因他大手的热温触感而有半分情绪波动,冷冷回他,“还好。”

    想说不劳费心,当着泰婶的面,算了。

    泰婶左看看右看看,两个让她如待亲生的孩子,一个如火,一个如水,难以融洽,心中不禁叹息,但她不强求,一手拉了一人往箱子走去。

    “近来已添置不少东西,还要买马车,哪来的钱赎回箱子?”有生之年,能促两人成为好兄妹,在孤凉世间彼此照应,她再去九泉之下,见到夫人就不至于羞愧。

    泰伯呵呵笑起,打开箱盖,“岂止赎回了箱子?”

    夏苏再不能冷眼旁观,目光充满惊奇,盯着箱中那些卷轴,脱口而问,“怎么赎得回来?”

    “当铺不就是筹急用银子与人方便的寄处么?如今银子还上,自然就能拿回东西,有何难为?”赵青河的视线自上而下,隔着泰婶也无阻碍,落在夏苏光洁的面额。

    这人,这眼神,这要笑不笑,她是被他看成傻瓜了么?夏苏心里油然生出一股气。

    赵青河瞧着她粉澈澈的腮帮微鼓,呼吸深长,肩膀都起伏了,就很“好心”地大声问,“要不要我给妹妹倒碗酒,你再像昨晚那样,泼我一脸来消气?不然,气太足会憋内伤的。”

    院中,打架的麻雀飞走了,静得只剩呼吸声。泰伯的,泰婶的,夏苏的。

    大驴叫,“欸,昨晚你俩一起喝酒?孤男寡——”让夏苏眼中一道厉光吓得闭牢嘴。

    夏苏竭力维持淡然,折步往堂屋走去,“将箱子抬进来,我瞧瞧有没有让当铺做了手脚。”

    赵青河应得干脆,双手合抱,把百来斤的箱子轻松扛上肩,随她走入。

    院里三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如此交换了默契,各自做各自的事,没一个跟去。

    这种时候,火苗子乱溅,旁观者只会引火烧身,远离得好。

    打情骂俏?

    想得美!

    根据以往经验,不拆房子就不错了。

    现在只能期望,那位什么都不记得的主子爷装什么都好,千万别化身为熊。

    因为夏苏最讨厌的动物,就是狗熊。

    然而,堂屋里,很静,很静,一点烟味也没飘。

    么么,亲们,早上好!

    ☆、第18片 兜财无缝

    大门关上良久,车轱辘和马蹄儿也听不见了,好不容易露回脸的秋阳不辣,靠着门的大驴却觉得恁烧心。

    他问神情平静的泰伯,“老人言,越是大风暴之前,越是平宁。咱家两位主这么平宁,莫非今晚就要拆房子了?”

    泰伯斜瞪,曰一字屁,转身干活去。

    可他心里其实也焦,少爷和苏娘两人一起平静出门的样子,很好,很融洽,是他和老婆子日盼夜盼的景象。

    只是当真发生时,竟然有了大难临头的忧郁。

    怎么想都很古怪,两个水火不容的人,一下子平和并肩,肯定是有什么鬼的!

    泰伯想到这儿,脚下一拐,找老婆子商量去。

    务必,大伙都得平安。

    新买的马是老青骢,新买的车是板条拼,轱辘缺着口,感觉随时老马会没气,车子会散架,然而看那车夫,赶得悠哉,丝毫不介意马车拉出了牛速。

    车夫不一般,相貌堂堂,宽肩阔背,令不少女娘红着脸持续偷望。

    车篷无门板无门帘,可以望得见一名女乘客,背着街,对着车壁,似乎抱膝。

    车子浑身发出可怕的嘎吱嘎吱,轱辘一圈震不停,这对人物却十分安稳,让人感觉马是千里名驹,车是贵木沉香。

    出了繁华的闹市,来到偏隅穷坊,行人为生计忙活,少有目光再看老马破车。它拐进一条长巷,幽静无人,车夫就任老马认道,钻进车里,凑近瞧一动不动的姑娘。

    姑娘脑袋顶着车板,闭了眼睛,呼吸轻浅,居然睡得很香。

    赵青河笑露白牙,忽而对着她的脖子吹了一口气。夏苏的皮肤份外白皙,他能立刻看到脖后浮起一片极细极短的淡黄绒毛。

    还是个黄毛丫头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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