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恍然如梦 月下箫声第15部分阅读

    恍然如梦 月下箫声 作者:未知

    恍然如梦 月下箫声第15部分阅读

    试着喂喂它们。”胤祯的心情似乎瞬间变得阳光灿烂了,一脸笑容的拍了拍我的头,从荷包里抓出了几颗松子糖。

    “马也吃糖吗?”我一边小心的伸出手,有点讨好的小步凑到马跟前,一边不忘发问。

    “你试试不就知道了。”他在我身后笑着说。

    “它不会踢我吧?”再问。

    “不会,我给你选的都是性情最温和的小马。”他回答,见我走的太慢,忍不住坏心的推了我一把。

    “啊!”脚下不稳,走快了两步,手直接送到了马嘴边。眼看着马儿伸出舌头,将我的糖一卷而空,我才松了口气,马果然是吃糖的,而且吃的很有滋味。“再来两颗。”我不回头,只是冲着他的方向伸手。

    “拿着。”

    片刻之后,马总算是接受我靠近了,看来这个世界还真是,干什么,都得来点好处,没有松子糖,马都不会买我的帐。

    有了前次骑马的经验,加上这次的的确是一匹身量未足的小马,在胤祯的帮助下,我总算是爬了上去。他也随即骑了旁边的一匹,在旁边伴着我慢慢的走着。

    每一步,马的浑身上下感觉上都在动,那种滋味,让骑在上面的人有一种说不清的颠簸之感,于是我立刻总结出了经验,就是,其实骑马和坐车比较起来,半斤八两的很。

    几乎没有聊天,只是任自己沉醉在草原落日的美景中,怡然自得。直到胤祯说,“跑两圈吧。”

    也不等我的回答,他径自说“抓牢缰绳”便伸手拍了我的马一下,得到指示,我骑的这家伙再不理我,只是自顾自的跑开了,虽然速度不快,不过这种颠上颠下的感觉,却让我浑身的骨头立刻提出了激烈抗议。

    “停下,停下,我怎么停不下来了!”我惊叫,害怕被颠下去,却不知该做什么好,只能本能的爬在了马身上,伸手搂住了马脖子。

    不知那个动作激怒了这匹小马,它的速度果断的提升,越来越快,直到四周的景物都开始呼啸而过的时候,我才真的害怕起来,我想过的死法里,可不包括被马甩出去摔死这一种,耳边,似乎除了呼啸的风声之外,还有胤祯的呼喊,不过,实在听不很清楚,通常这样的情况下我好象该勒紧缰绳,对了,缰绳呢?

    伸手摸到缰绳,我果断的勒紧,马几乎跳起来,却终究打了几个转停了下来,当四周的风声消失时,我几乎虚脱,身上竟然使不出一分气力,连从马上爬下来都忘记了。

    “婉然!”耳边是胤祯的惊呼,接着,人也被他从马上轻巧的抱下,“天呀,你没事吧,究竟怎么样?说话,你回答我一句。”他焦虑的脸在我眼前放大,而我,除了回给他一个虚浮的笑容之外,竟然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别吓我,婉然,是我不好,你打我吧,骂我吧。”他焦急的摇晃我,不停的说。

    “放手——我没事。”当我觉得可以说话的时候,我立刻说,再摇一会,我可真要晕倒了。

    “你——没没事就好了。”胤祯仔细看了看我,才说。

    “下次不要在打我骑的马了。”我郑重的警告他,“不然对你不客气。”

    “还下次?这次就让你吓死了。”看我可以开玩笑了,胤祯似乎才真的相信我没事了,夸张的长出了口气,盯住我,半晌说:“刚刚,吓死我了,我多害怕,多后悔,你不知道。”说完,手上用力,将我整个埋入了他的怀中。

    回营的路上,我拒绝骑马,笑话,腿还软着呢,为了爱护自己的小命,还是走走的好。胤祯没有再说什么,也只陪着我走着,手在空中晃晃荡荡,有几次碰上了他的,眼角余光,他欲言又止,我却惟有暗叹。

    走了一会,大营已经遥遥在望,正想和胤祯说点什么,身后一骑却飞速的从我们身边掠过,似乎是八百里加急,京城出了什么事情吗?

    我们相对望了一眼,都露出了惊讶的神情,急忙往回走,却迎头看到一匹马正跑过来,马上的人,一身月白长衫,却是十三阿哥。

    卷二 第九十三章

    “你们——”胤祥大约是没想到会看到胤祯和我一起从外面回来,勒住马后,倒有几秒钟没有开口,然后才说:“十四弟,京里刚刚来了消息,说裕亲王薨了,皇阿玛这会正召见蒙古各部的王爷,因此还不知道,不过只怕是马上要赶回京城,你快点回去准备吧。”

    胤祯惊讶的瞪大了眼睛,但是没有多说什么,只匆匆对我说:“听到了吧,你也快回去收拾吧。”

    我只觉得心里咯噔一声,片刻之间,竟有了窒息的感觉,想起胤禩说起裕亲王时的神情,想起离京前随驾去裕亲王府,福全对胤禩的赞不绝口,心里忽然悲伤了起来,这是一个真心对他好的人,也是真正看到他的优点的人,更是一个可以在康熙面前为他说话的人,只是竟然去的如此早,天意吗?所谓的冥冥之中,自有定数?虽然早知道了注定的结局,这一刻,我却为他暗自叹息。

    回京的路程只能用日夜兼程来形容,康熙谴十三阿哥和十四阿哥先行,自己也坚持快马加鞭,可苦了我们这些随扈的宫女,在马车里颠得七荤八素的,停下来还要照常服侍。

    七月初,京城,康熙在景仁宫里居丧一住五天,才在大臣的再三劝柬下搬回乾清宫,福全是他非常亲近的兄长,那天匆忙赶回京城,我们连宫也没回,就直接去了裕亲王府,虽然站得远远的,但那悲痛的哭声还是声声传入耳中。

    再看到胤禩,已经是回到京城的半个月后了,不见不过一个多月,他却瘦了很多,一件的朝服穿在身上,竟也显得宽大了起来。

    隔着帘子偷偷看了看他,殿上,康熙正说着山东大雨如何赈灾的事情,我不耐烦听那些大臣们文邹邹却转弯抹角的话,见胤禩始终没有看过来,正准备悄悄离开,却在不经意间,对上了一双漆黑的眼眸。

    是他,四贝勒胤禛,他什么时候发现我的?为什么这么看着我?本来按照我的性子,是该狠狠瞪回去的,不过想到那次的药膏可能是他送的,怎么说也受了人家的恩惠,算了,本小姐大人有大量,反正被你看一眼也不会少块肉,就不计较了,哼!

    悄悄退回到自己的位置,今天由于山东的灾情和当地官员赈灾不利,康熙生了很大的气,一整个下午,乾清宫的人都噤若寒蝉,连喘大气都不敢。所以,尽管每到下午,我都犯困得厉害,今天,也要格外的小心,为了抵抗瞌睡虫的马蚤扰,一整个下午,我至少掐了自己十几下,真疼呀。

    胆战心惊的熬到换班时刻,我急切的想回到自己的小屋去安抚一下自己饱受惊吓的心灵,伴君如伴虎的感觉,还真是描述得挺真实的,不过皇帝比老虎可能来得更危险就是了。

    几步走到自己的小屋前,门竟然是虚掩的,我不记得我有不关好门就出去的坏习惯呀,小偷?刺客?我的脑海中飞速的旋转,分析着可能的入侵者,随即又一一否定。我身无长物,大内的小偷眼界一定很高,所以不会来;至于刺客嘛,紫禁城的守卫不能说密不透风,不过也可以说,人是不容易混进来就是了,那么?

    在我想的同时,我的身体已经快速的做出了反映,推门进屋,管他呢,看看就知道了。

    门在身后被关上了,还没来得及害怕,下一刻,我就落在了一个熟悉的怀抱中,闭上眼睛,空气中似乎也有一种属于阳光的味道,交叠在身前的双手,十指白皙而修长,虽然轻柔却有力。

    “胤禩”我轻轻叫他的名字,想回头看看,却被他制止,他说:“婉然,别动,让我这样抱你一会,就一会。”

    我没有再动,只安静的站着,他的声音里有疲惫,有许多说不清的情感,不同于以往那个我熟悉的胤禩。

    “发生了什么事吗?”直到他放开手,坐在椅上,我才问。

    “没有。”他淡笑着说,当许多皇宫里生活的人都不熟悉的情感全部消失之后,他便又恢复成那个我熟悉的胤禩,人人眼中,温润如玉的八贝勒。

    借倒茶的功夫转身、低头,我咬了咬自己的嘴唇,女人总是贪心的,当我的心灵天平开始向他倾斜的时候,我就在有意无意中希望得到更多的东西,希望看到更真实的他,只是,我也在同时发现,走近他原来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有的时候,靠的越近,心的距离,却反而更加遥远。就如同此刻,我们近在咫尺,我却不知道他究竟在想些什么。

    “怎么了?”我的手被他轻轻握住。

    “没事”,我赶紧说。

    “没事?茶水都倒在桌子上了,你呀——”他顺势接过茶壶,自己给自己倒了一杯,慢慢的喝了两口才继续说:“婉然,你真的不适合在这宫里生活,你的心事,太多的写在脸上了。”

    我无语,在过去的好多年里,我就是这样生活的,高兴的时候大笑,难过的时候大哭,生气发火也摔摔东西、骂骂人,活得率性而真实,却从来没想过,有朝一日,我要收敛起自己的喜怒哀乐,做个假面人。

    “这样不好吗?”我问,虽然知道他多半会否定,心里却希望,他不要这样,喜欢一个人不是该喜欢她的全部吗?优点也好,缺点也罢,我不知道自己可不可以改变自己,所以,如果喜欢我,就请喜欢我的全部。

    “婉然,你自己何尝不明白,不过,这也是我喜欢你的地方,你的单纯和倔强。”他叹息般的声音在我耳边响起,靠在他的怀中,静静的闭上眼睛,心里却有了很不安的感觉。

    我不知道为什么会觉得不安,不过女人的直觉一向是准得惊人的,前路渺茫,也许只有这一刻,才是最真实的。

    “我送你的玉佩呢?”这里毕竟是乾清宫,呆不了一会,便必须离开了,临走时,胤禩忽然问。

    “在这里呀。”我指了指身上的荷包,正准备拿给他看时,他却制止了。

    “别拿出来了,我只是想和你说,将来无论发生了什么,我的心意,始终如斯。”

    “发生什么,会发生什么?”我笑着问他,尽量忽略他眼中的眷恋和不舍。

    他终究也没有说会发生什么,只是深深的看了看我,然后头也不回的走了。

    脸上的笑容在关上门的一刻消失无踪,我的身子无力的靠在门上,将来,对于我们来说,是个多么奢侈的词汇,在古代,在三百年前的大清朝,我们都无力掌握自己的将来,爱与相守,本来就只是两码事,别去奢求天长地久,也许我们都会好过些,幸福些。胤禩,你知道吗?这个道理,我既想你明白,却又如此害怕你是明白的,人,真是矛盾至极的。

    晚上无眠时,反复的想着今天胤禩的种种,虽然他什么也没有说,不过,我却可以隐隐的猜到些。他有心于大位,当然不是一废太子时的突发奇想,既然不是突然的想法,那么,多年的准备是少不了的,眼下看来,九阿哥、十阿哥甚至十四阿哥,都是站在他这边的,就是他未来的主要政敌四贝勒和十三阿哥,此时看来,和他也是一派和气。他所缺少的,是朝廷上的支持,特别是在一直支持他的福全忽然去世之后。

    我不知道外面的大臣是如何看待他,不过我却知道,政治上的结盟,没有比成为姻亲更快更有效的方法了,而胤禩还没有大婚。

    良妃的出身卑微,使得胤禩在先天上,就缺少强有力的外戚支持,那么,他始终没有娶正福晋,大约也是在找寻一个最恰当的人和一个最适合的时机吧。

    也许这个时机就快到来了,我很后悔当年没有仔细看过关于他的生平,不过却在电视剧里多少看到,他娶了位悍妇,一个拥有强大的势力,却凶悍如虎的女子,现在想想,我真不知道,如果这一切成为了事实,他的日子,将如何度过?

    今天他的欲言又止,是不知该如何说起他的打算吗?

    胤禩,其实你不用说的,我都明白,在一个讲究出身门第的时代里,我早已经有了最实际的打算,无论未来如何,我都有能力和决心,把自己照顾得好好的,也许随波逐流,也许去过一种你没办法想象的生活,总之,你只要记住今天的我,就好。

    那一夜,几乎无眠,只记得入睡前,泪水止不住的从紧闭的双眼中涌出,也许说和做,本来就是两码事吧,不过,我也记住了今天的你,无论时光变换。

    一年中最热的几个月总是过得很糊涂,转眼间就到了九月初一,这天晚膳过后,康熙兴致很好,正巧惠妃和宜妃过来请安,康熙便命我去煮了茶来,正想闲话几句家常,外面却传来消息,说十四阿哥的侧福晋今天一早添了个小阿哥,现在内务府拟了几个字,来请皇帝过目。

    惠妃和宜妃自然是马上给康熙道喜,然后就是屋子里大大小小的宫女、太监,黑压压跪了一地,也给皇上道喜。

    说起来,康熙的孙子也有一大堆了吧,所以也不知道他老人家是真的高兴还是今天恰巧心情好,总是,在呈上来备选的名字中,康熙亲自圈中了“春”字,作为这个今天降生的孙儿的名字。

    想到十四阿哥,在自己还是孩子的年龄就做了父亲,我的心里还真觉得有点怪怪的感觉,不过来到这里两年,我也渐渐适应了,尽量说服自己不要用现代人的观点去看待早婚早育这件事,不过还是有点怜悯胤祯,小小年纪,就有了这么沉重的家庭负担。

    走神的功夫,一个熟悉的名字敲打到了我的某根神经,忙细听时,却是惠妃说:“如今十四阿哥也有了孩子,这倒让人想起来了,胤禩分府也有些年了,跟前始终没有个合适的人,早几年他年纪还小,可如今,也该是时候,给指个福晋了,一来府里也有个知冷热的人,二来也添几个小阿哥、格格的。当然这也是臣妾的愚见,不知道皇上以为如何?”

    我心里一沉,看来该来的,始终还是会来,偷眼看康熙的表情,一时却也瞧不出什么,给儿子娶媳妇,正常的老爹该是什么表情呢?该点头然后想想谁是儿媳妇的最佳人选吧。

    片刻之后,康熙果然微微点头,却又看向宜妃说:“朕记得,九阿哥也没有嫡福晋吧,他们兄弟年纪是都不小了,明年选秀,你们多多留心吧,看看谁家的孩子合适。”

    惠妃和宜妃脸上都笑开了,连忙谢恩。

    一个月后,某日,李德全忽然叫我说:“这里有前日进的大白狐皮坐褥一张、翡翠香宝如意一柄,掐丝珐琅手炉一只并江宁织造新进的云锦两匹,万岁爷吩咐赏给十四阿哥和侧福晋,今天那里也抓不到人,你就跟咱家跑一趟吧。”

    一想到十四阿哥那位“柔弱”的侧福晋,我的头皮就一阵阵发麻,以我们有限的相遇来看,每次我都吃足了苦头,如果可能,我真想说“不”,不过我却依然没有原则的点了头,所谓现抓不如现管,李德全是首领太监,所谓顶头上司,不能得罪,只要硬着头皮端起了其中一个托盘,混在了浩荡的队伍中间,其实宫里也和很多地方一样,不是人手不够,而是找不到干活的人罢了。

    这一天,后来想想,好象还真是如同冥冥中注定了一般。

    十四阿哥的住处,今天却是格外的热闹,原来今天恰好是弘春满月的日子,十四阿哥还没有分府,不能大肆的庆祝,不过客人却依然来了不少。

    待到把手里的东西终于小心的放下,我才和其他三个端东西的宫女一起,跟着李德全给屋子里的主子们行礼,自己的孙子满月,德妃自然是来了,虽然我混迹于人群当中,甚至没有抬头,却依然觉得面上有一种火辣辣的感觉,有点被刀子刮着的痛感,借着德妃的一句“起来吧!”连忙起身,顺带偷偷向上扫了一眼,不知是不是巧合,目光正好和德妃的碰上,那笑得高贵华丽的眼睛,看到我的时候,却犹如一只破空而至的冷箭,我忍不住眨了眨眼,再看时,却毫无痕迹。

    高朋满座,不知怎么就想到了这个成语,还真是,以德妃为首,这边坐着的女眷,虽然我只见过太子妃石氏,不过其他的,想来地位也不会低到那里去,特别是刚刚一进来就看到的那个,坐在太子妃下手,穿红的年轻女孩,眼波流转处,自有一股子不可言语的贵气,神采飞扬,眉目如画,这样的人,即使只是擦肩而过,也足以让人难忘了,看装扮,至少应该是哪个亲王府的格格吧。

    退到外边,这里还坐着四贝勒、八贝勒、九阿哥、十阿哥,十三阿哥和其他住在御花园的小阿哥们,看来,一个新生命的诞生,还真给这个沉闷的紫禁城,带来了少有的欢乐和祥和。

    卷二 第九十四章

    后来回想起来,那天我第一次见到郭络罗氏家的那位小格格的情形,还不免感叹,人生的际遇真是很难说,荣华富贵终究不过是过眼云烟一般,不到最后一刻,一切本无从论起。

    坐在太子妃下手的那个穿红色宫装的年轻女孩,应该就是那种很轻易就能吸引所有人目光的人,明艳照人,顾盼之间,却不失尊贵。说道尊贵,座上的哪个人不尊贵,不过有些人的尊贵是做给别人看的,有些人的尊贵却是骨子里就有的,如同人活着就要呼吸一样,不为任何人任何理由的存在着,这样的人活的最惬意,因为她只是在为自己活着。

    出去之后,我悄悄问了问身边的宫女,那红衣服的美人究竟何许人也,得到答案的同时,也同时得到了一个看白痴般的眼光,的确,在乾清宫当差,如果当朝的权贵和权贵的家人都弄不清楚,还真是——有够笨的。

    原来那个红衣女孩不是别人,正是安亲王岳乐的外孙女,据说脾气非常娇纵,不过,却很受皇上的宠爱,可以说,宫里妃嫔以及公主、阿哥们,都要让她几分。私下里,大家都在猜测,这样受宠又尊贵的小格格,恐怕只有太子的地位才配得上,不过太子早娶了太子妃,所以,将来谁能娶这个小格格,就是未知数了。

    从几个宫女很低的谈话中,我自然也明白了,谁将来娶了这个小格格,都绝对不仅仅是娶到一个漂亮女人这么简单,这桩婚姻背后,还有巨大的政治利益。

    有那么一刻,我竟然生出了同情的念头,虽然宫廷的婚姻,注定了利益大于爱情,不过,这对于一个女孩子来说,实在是太不公平了。如果娶她只是为了获得她身后的力量,那让人情何以堪呢?也许我该就此为自己庆幸吧,穿越三百年,我只落在了一个身份平凡的女孩身上,没有显赫的背景,没有耀眼的权势,所以,反而可以得到的更多,至少,更真实一些。

    康熙四十二年的冬天来得格外的早,刚到十一月,已经连下了几场大雪,上个月,康熙西巡,据说要在西安阅兵,一想到那旌旗招展,长戈指天,马鸣风萧的场面,我就不免热血沸腾,怎奈,这次康熙忽然要轻车减从,愣是一个宫女都没带,哎!错过了最热血沸腾的场景。

    不过虽然康熙不在宫里,日子照旧是每天一样的过,当值时打扫依旧不能松懈和马虎,不当值时,当然,偶然溜出去也没人会多管,只要在关宫门前回到自己该呆的地方也就是了。

    我喜欢做的事情很简单,每场雪过后,抱着坛子去收集御花园里各种树叶上的雪,说实话,我也煮过雪水来泡茶,不过由于鉴赏水平太低,实在没有喝出来这茶和普通的水煮的有什么分别,感觉上,可能还不如平时喝的玉泉山的水呢,但是,闲来无事,附庸风雅也算是打发时间的手段吧。

    这天,大雪刚过,我照旧抱个小坛子从西门进了御花园,虽然小声的哼着歌,不过眼睛可没闲着,毕竟,同样的错误,犯两次可就成了真的愚蠢了。

    走了几步,空荡荡的花园里,除了我之外,竟然还多了一个人,火红的狐皮斗篷,在天地间一色的洁白之下,晃得人眼睛有些发花,当然,我的脚步声也惊扰了眼前沉思的人,她猛的回过了头。

    “奴婢给格格请安。”我赶紧说,原来竟然是那天弘春满月酒上那位出众的美女,我对漂亮的人或东西基本上是过目不忘的,虽然不知怎么称呼她最为恰当,不过,这样应该没问题吧。

    “你是什么人,怎么我从来没见过你?”小格格开口了,只是,竟然不是让我起来,难道让我蹲在雪地里说话?再说,一个月前,明明见过嘛,只是你没留意而已。

    “奴婢只是个宫女,格格又怎么会见过。”我尽量平衡住身子,赶紧回答,心里祈祷,快让我免礼吧,不然一会准坐在地上。

    “也对,你是哪个宫的?”她当然没有听到我的祈祷,所以继续说。

    “乾清宫。”晃了晃,这样蹲的姿势太不舒服了,腿都麻了。

    “你说话怎么不抬头,我不习惯对着人的头顶说话。”小格格忽然又发话了。

    “……”抬头,抬头容易,不过,前提是,我不蹲着。

    “快点抬头,有什么见不得人的?”她又催促,语气里已经有了不奈。看来我出门之前,又忘记看黄历是错误的,不然,怎么会碰到了这么个主?

    索性一屁股坐在地上,然后高高的抬起头,“不知格格有什么吩咐?”

    “你!”她脸色一变,我以为一场风暴随后将至,没想到,她却只是古怪的看了看我,说:“你胆子挺大的。”

    “那有,其实我胆子很小的。”我有点心虚的说。

    “胆子小?那你敢坐在我面前和我说话?你知道我是谁吗?”她问。

    “一个格格了,还能是谁?”我反问。

    “在你眼里,我就只是一个格格吗?”她有些惊讶。

    “不然,你想是什么?”轮到我惊讶了。

    “没——也没什么,你很特别,不过,你就准备一直坐在雪地里和我说话吗?”

    “天呀!”我说怎么这么冷呢?经她提醒,我果断的蹦了起来。

    “你差不多是这里第一个不怕我的宫女。”见我拍雪的动作,她有点好笑,不过话说出来,却颇有些苍凉的味道。

    “怕不怕你重要吗?”我一边打扫着身上蹭的雪,一边问。

    “额娘从小就告诉我,主子要拿出主子的威严,要让每个人都怕自己,我一直做的很好,无论是在家里,甚至是在宫里,怕我的人多的数不清,不过,就像今天,我一个人站在这里,才发现,这个时候,因为怕我,能躲的都躲开了,竟然连一个陪我一起看雪的人都没有。”

    难怪,往常这个时候,御花园虽然不热闹,但是也不会清冷如斯,闹了半天,问题的根源在这里呀。

    “自己看雪也没什么不好呀,享受孤独,也是一种生活态度。”我说。

    “什么享受孤独,什么生活态度?不明白你在说什么,不过,听起来,好象还有些道理。”她认真的想了想,看着我说,“你来做什么?”

    “收集树叶上的雪,回去煮茶。”我拍了拍怀里的坛子说。

    “看不出你还挺懂得品茶的。”她有点惊奇的说,“八阿哥还有九阿哥也喜欢品茶,不过我就不喜欢,要我说,奶子和酸梅汤都好过它,喂,你喜欢喝茶的什么味道?”

    “喝茶的什么味道?你这可把我问住了,我对茶的研究,只限于口感,也就是贵的茶喝着觉得香一些,便宜的茶涩一些,仅此而已。”我不觉就说出了自己的想法。

    “什么贵的茶、便宜的茶,你在皇上那里伺候,哪里有什么便宜茶,说话好糊涂,不过挺直爽的,不会不懂装懂。”她已经微露赏识的神态了。

    “哪里,只是实话实说嘛。”我说,想不到这个众人口中素来蛮横无礼的小格格,也不是那么糟糕。

    “你说话很对我的胃口,对了,你叫什么名字。”她转身准备走了,却忽然又停下来问。

    “婉然。”

    “婉然?名字不错,我记住了。”她点点头,满意似的走开了。

    我松了口气,准备去收集树叶上的雪了,没想到,走了两步之后,背后忽然有声音说:“等等。”

    遭了,我就知道没这么轻易过关,我哀叹的转身,却见她已经几步走到了我面前,“我问了你的名字,可你怎么没问我的名字?”

    “?那,请问,您怎么称呼?”我晕,只好问,其实宫里人人都知道她的名字,不就是凌霜格格嘛,既然知道,又何必要问?

    “听好了,我是郭络罗凌霜,你可以叫我凌霜格格。”她有点得意的抬了抬头说。

    “是,凌霜格格。”我点头。

    “还有,我发现你没什么礼貌,见我的时候还知道请安,我走的时候,就不会了吗?”凌霜格格继续说。

    “奴婢恭送格格。”我赶紧再次蹲下,开始有点知道这个凌霜格格的难缠之处了。

    “你叫本格格走,本格格就走吗?那你是格格还是我是格格?我改主意了,不走了。”凌霜格格忽然说了句让我几乎再坐在雪地上的话。

    “那,请问,格格想做点什么?”我哀叹着问。

    “还没想到,在我想到之前,你就负责想点有意思的事情出来吧。”难题迅速推给了我。

    有意思的事情,冬天可以进行的,天呀!让我想想。

    “快点,还没想到吗?是不是想挨板子?”凌霜格格忽然又说。

    竹笋炖肉的滋味我领教过了,并且不想领教第二次,在巨大的刺激面前,我终于想起了一件事情,鲁迅先生写过润土抓鸟的情形。

    苍天可见,我不想抓鸟的,可是性命悠关,少不得说出来了。

    果然,这些深宫里的孩子呀,鸟对他们只有两种存在,一种是笼子里装好,送进来的玩具,另一种就是外面飞的,用弓箭射的,至于活捉,从来就没尝试过。

    不过首要解决的,当然是工具了,我本来想用没有工具推脱的,不过凌霜格格很快就想到,阿哥们住的乾西五所就在附近,于是叫上我一起过去找工具和人,结果,十四阿哥在不说,十五阿哥、十六阿哥也正好在,听到了要捉鸟,就一定要跟着来,看着一个十岁、一个八岁的孩子,我有点犹豫,外一出了状况,我的小命呀!

    正准备开溜,却发现凌霜格格早站在了门口,“怎么,还想着开溜?实话告诉你,今儿要是抓住鸟,本格格一定好好赏你,不过要是抓不到,可仔细你的皮。”

    我暗自磨牙,不过看来,溜是不那么行得通了。

    一会,十四阿哥的小太监已经准备好了我说的东西,众人皆兴高采烈,准备出发,惟独我心里不安,神色有些惶恐。大约是看我的神色不对,胤祯悄悄走过来说:“婉然,没事的,我会看着他们。”

    我感激的点头,不过心里还是有点不安,总觉得好象还是要发生什么意想不到的状况似的。

    御花园里原有些鸟雀,支起家伙之后,等了又等,别说,也有自投罗网的,不过凌霜格格的性子太急,手总是动得过早,因此小半天,一只也没捉住。

    我站在他们身后,也只有暗自祈祷的份,一方面希望这些鸟雀别落在凌霜格格手里,一方面也祈祷自己别捅漏子。

    半日总算过得有惊无险,虽然一无所获,不过凌霜格格玩得很开心,十四阿哥又送了她一只西洋的万花筒,总算是过去了,回到自己的屋子,坐了半天依旧觉得湿冷,这才发现,身上的衣服,竟然被汗湿透了。

    这一番折腾,晚膳的时间自然是过了,紧张的心情一放松下来,就觉得有些饿了,翻了翻,只找到了快酥,不过聊胜于无了。没想到刚刚放入口中,外面却忽然有个尖细的声音说:“婉然在吗?”

    我的心没来由的一颤,连忙开门时,一个中年太监正站在门口,“你就是婉然吧,快点,几位主子等着见你呢。”说罢转身就走,我迟疑了片刻,他已经走到几步远的院门处,见我不动,冷冷的说了句:“怎么,主子娘娘也请不动姑娘的大驾吗?”

    听了这一句,我算是彻底明白了来者不善的道理,只是不知道,究竟是为了那一宗。

    跟着中年太监的脚步,我被带到了慈宁宫,没想到这里倒很热闹,宜妃、德妃、惠妃是我见过的,还有好几个,却是我叫不上名字的,一屋子锦罗珠翠,晃得人眼睛花花的。

    跪下请安,却没有人叫我起来,等了一会,有太监宣布:“皇太后驾到。”

    我依旧跪在地上,看众人起身请安,想着省了一遍跪拜,也不失为一件坏事。不过,主子们请安完毕,也自然就把跪在正中的我凸显了出来。

    “这是怎么回事?”闲话了几句家常,太后算是看见我了。

    “回太后的话”座上的众人互相看了看,才有一个人娇滴滴的开了口,逆光,也看不清是谁,“太后,下面这个,是皇上宫里的,本来臣妾们是不该越俎代庖的,不过这个丫头仗着皇上的宠,在后宫里竟是什么都敢干,就是今儿下午,还撺掇着凌霜格格、十四阿哥、十五阿哥、十六阿哥几个,上书房也不去,只跟着她去捉鸟,大雪地里,几个格格、阿哥被指使得爬在雪地里几个时辰,回去都说受了寒,不舒坦。这样枉顾祖宗家法的奴才,臣妾们原想直接交到敬事房去发落,不过惦记着终究是皇上身边的人,才斗胆,请太后您的意思。”

    我抬头一看,坐上众人有点头的,也有垂首默坐的,不过就是没有会替我说话的。

    “真的?”太后细细的品了口茶,忽然问。

    “臣妾那敢有半句谎言呢,还请太后明鉴。”当初说话的人忙说。

    “你有什么话好说?”太后却放下茶碗,问了一句。左右无声,我估计,这是问我了,果然,微微抬头,上面的那个老妇,正目光炯炯的看向我。

    “奴婢说什么,重要吗?”我有点好笑,众口铄金,多说何用。

    太后的目光落在我的脸上,却忽然“咦”了一声,惊讶的神情一闪而过,半晌才扭头看向那些妃嫔说:“依你们,当如何处置她?”

    卷二 第九十五章

    本文里的太后:

    就是顺治的第二位皇后,孝惠章皇后。关于这位皇后,清史里的记载如下:

    孝惠章皇后,博尔济吉特氏,科尔沁贝勒绰尔济女。顺治十一年五月,聘为妃,六月,册为后。贵妃董鄂氏方幸,后又不当上恉。十五年正月,皇太后不豫,上责后礼节疏阙,命停应进中宫笺表,下诸王、贝勒、大臣议行。三月,以皇太后旨,如旧制封进。

    圣祖即位,尊为皇太后,居慈仁宫。上奉太皇太后谒孝陵,幸盛京,谒福陵、昭陵,出古北口避暑,幸五台山,皆奉太后侍行。康熙二十二年,上奉太皇太后出塞,太后未侍行,中途射得鹿,断尾渍以盐,并亲选榛实,进太后。二十六年,太皇太后不豫,太后朝夕奉侍。及太皇太后崩,太后悲痛。诸妃主入临,太后恸甚,几仆地。上命诸王大臣奏请太后节哀回宫,再请乃允。岁除,诸王大臣请太后谕上回宫,上不可。二十七年正月,行虞祭,上命诸王大臣请太后勿往行礼,太后亦不可。二十八年,建宁寿新宫,奉太后居焉。

    三十五年十月,上北巡,太后万寿,上奉书称祝。驻丽苏,太后遣送衣裘,上奉书言:“时方燠,河未冰,帐房不须置火,俟严寒,即欢忭而服之。”三十六年二月,上亲征噶尔丹,驻他喇布拉克。太后以上生日,使赐金银茶壶,上奉书拜受。噶尔丹既定,臣请上加太后徽号寿康显宁,太后以上不受尊号,亦坚谕不受。三十七年七月,奉太后幸盛京谒陵,道喀喇沁。途中以太后父母葬发库山,距跸路二百里,谕内大臣索额图择洁地,太后遥设祭。十月,次奇尔赛毕喇,值太后万寿,上诣行宫行礼,敕封太后所驻山曰寿山。

    三十八年,上奉太后南巡。

    三十九年十月,太后六十万寿,上制万寿无疆赋,并奉佛像,珊瑚,自鸣钟,洋镜,东珠,珊瑚、金珀、御风石,念珠,皮裘,羽缎,哆罗呢,沈、檀、芸、降诸香,犀玉、玛瑙、赩、漆诸器,宋、元、明名画,金银、币帛;又令膳房数米万粒,号“万国玉粒饭”,及肴馔、果品以献。

    四十九年,太后七十万寿,亦如之。

    五十六年十二月,太后不豫。是岁,上春秋六十有四,方有疾,头眩足肿,闻太后疾舆诣视,跪□下,捧太后手曰:“母后,臣在此!”太后张目,畏明,□甚,以帕□足,乘障以手,视上,执上手,已不能语。上力疾,于苍震门内支幄以居。丙戌,太后崩,年七十七。上号恸尽礼。

    五十七年三月,葬孝陵之东,曰孝东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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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太后的目光落在我的脸上,却忽然“咦”了一声,惊讶的神情一闪而过,半晌才扭头看向那些妃嫔说:“依你们看,今天该如何处置她?”

    我心里明白,今天的事情,绝对不会轻松了事,我来了两年多,虽然没有真正见识过后宫女人的本领,不过到底读过点历史,又看惯了电视剧,没吃过猪肉,也见过猪跑不是吗?这后宫里的风风雨雨,总和争宠二字分不开,我以为自己不会牵扯其中,如今看来,也是自己天真了,乾清宫里的宫女尚且想方设法的和我过不去,后宫的妃嫔恐怕更是如此了,总之一句话,就是这宫里,人人都见不得皇帝对别人好,既然如此,现在怕又有什么用,横竖不过是死,哭泣求饶倒显得可笑了,索性抬起头,看看众人的嘴脸也满好玩的,外一能侥幸回到本来的去处,也能写下来自娱娱人。

    太后的目光到处,这些刚刚还很气势高涨的妃嫔们,却又忽然都低下了头,一时大殿里,倒寂静无声起来了,左右看了看,太后自己忽然笑了,“刚刚不还都有很多话要说吗?怎么这会子叫你们说的时候,倒没人开口了?这就叫哀家为难了,你们也知道,这几年,哀家身体不太好,后宫的事情,早就不大理会了,如今也不过是个宫女犯了错,凭她怎样,你们商量着处理也就是了。”

    于是,我成了个皮球,又被不动声色的踢了回来。

    旁边或坐或站的妃嫔们互相看了看,隔了半晌,刚才那个说话娇滴滴的女子才又开口:“太后,论理,一个宫女犯错这样的小事,是不该来惊动您老人家的,可是,今天十五阿哥、十六阿哥都受了风,回去就都发起了热,臣妾也是心里慌乱,忙着去看了一回,两个孩子都躺在床上,直喊着冷,他们才多大的年纪,再问跟着的太监,都说是乾清宫里的宫女撺掇着在雪地里捉鸟闹的,臣妾也没了主意,赶紧去回了宜妃、德妃、惠妃几位姐姐,都说,若是别的地方都好办,可毕竟是皇上眼前的人,咱们不便擅自处分了,所以,也只能请太后,给几个小阿哥做主。”

    太后叹了口气,才又说:“德妃,你办事也是一贯老成持重的,哀家心里有数,今天这事,只叫给你和宜妃、惠妃、和嫔几个商量着办吧,哀家累了,都跪安吧。”说罢,径自起身而去。

    众人的目光自然又落在了德妃身上,我自然也要看看,如今,这执掌着我的生杀大权的女人,预备怎么做,目光刚投过去,适逢她也正看过来,我心里不尤一懔,那目光让人说不出的害怕。瞥了我一眼之后,她却笑着说:“今天胤祯淘气,不知深浅的也去了,害得十五阿哥、十六阿哥都受了风,我心里正过意不去,其实孩子们小,贪玩倒是小事,不过被些个奴才教唆,伤了身子总是滋事体大,不过这事,我心里愧的慌,实在是不好插口,听说凌霜格格回去也说身体不舒服,不如,就把这丫头交给宜妃妹妹和密贵人妹妹吧。”

    宜妃似乎愣了一愣,才笑说:“我是个直性子的人,你们都知道,叫我骑个马什么的,还行,可就是最不耐烦办这样的事了,凌霜也好好的没怎么样,还是密贵人做主吧。”

    那个娇柔的声音又起,“姐姐们既然都这么说,我倒不好怎样了,只交到敬事房,按规矩,小惩大戒吧。梁九功!还不把人带下去。”

    一时便有太监过来拖我,我连挣了两下,说:“我自己会走。”

    起身时,见厅上众人的神态,不免有些好笑又有些钦佩,尤其是德妃,给我扣了顶硕大的帽子,却一点不担干系,高明呀。

    敬事房专门有行刑的地方?br /gt;

    恍然如梦 月下箫声第15部分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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