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凤囚凰 第一卷第25部分阅读

    凤囚凰 第一卷 作者:未知

    凤囚凰 第一卷第25部分阅读

    话,我还能送你一程。”看见车外的狼籍景象,楚玉大概能猜出方才的情形。

    萧别的车原本也有一名车夫,因为越捷飞方才所为,狼狈不堪的摔在了地面上,他爬起来的时候,头上的斗笠滑落,脸容正好映入楚玉的眼帘。

    纵然在这大雨天看得并不算太真切,可是楚玉还是一眼就认了出来,这马车夫的形貌,分明就是今天白日里在皇宫里见过的,此时正在被四处缉捕的,冒充使者被刘子业吓得半死的,皇家中年帅哥刘永日……不,刘昶!

    凤囚凰 第三卷 深夜风雨晦

    章节字数:2765 更新时间:081009 16:19

    昶!

    “刘永……”在这暴雨深夜里,楚玉太想念太阳了,几乎脱口而出些不该说的,不过她及时警醒,立即闭上了嘴。

    刘昶看见楚玉时,也顿时知道了不妙,方才雨声太大,加上他被摔得头昏眼花,他没听清楚萧别与楚玉的对话,假如他知道这辆马车里坐着的是一个公主,他怎么也不会抬起头来的。

    看见刘昶,楚玉一下子全明白过来了,为什么方才萧别的神情那么不自在,为什么他在这个漆黑的雨夜独自外出。

    她的目光停留在刘昶的脸上:原来是这样。

    萧别正在帮刘昶秘密逃离,他假装要出城,让刘昶假扮成他的马车夫,以期能够掩人耳目。

    这场大雨原本是极好的掩蔽,可是他们的运气偏偏不好,在途中竟然发生了这样的事故,交通工具被越捷飞两剑了帐。

    “公主。”萧别紧绷的俊美脸容有些尴尬,不知道该做如何说辞,也不太愿意直视楚玉,不管音乐上多么的相通,可是他们现在却站在相反的立场之上,至少在所有人看来,楚玉都是刘子业那一边的。

    此时刘昶心中只有四个字:天要亡我。

    他方才是见识了越捷飞剑术的,他和萧别两个人加起来,都不会是他一只手的对手,想要从眼前这一关闯过,几乎是不可能的事。

    正在刘昶绝望之际,刘楚玉将车帘完全掀起来,淡淡的道:“你们在外面站着做什么?赶快上车。”

    萧别惊愕的转回目光:“公主?”她竟然让他们上车?

    楚玉左右看了看,催促道:“你们快点,不要磨磨蹭蹭的,我车上还算宽敞,两个都上来。”

    刘昶和萧别两人对视一眼,虽然有些迟疑。但是若是在外面耽搁久了,只怕会更加不妙,便先后上了楚玉的马车。

    马车内足以容下四人,容止和楚玉坐在一侧,后来上车的两人坐在另一侧。

    楚玉放下车帘后,容止便立即吩咐越捷飞:“离开这里。”随后他掀开身旁的藤箱,取出两条干净的布巾分别丢给萧别和刘昶:“擦干。”

    接着他又一指车外:“擦干血迹后。劳烦刘兄暂代车夫之职。”说这话地时候,他的眼睛是看着刘昶的。

    越捷飞斩马喷出的鲜血有少许溅到了刘昶脸上身上。不过很快就被大雨冲刷掉了大部分血迹,只两三下便将残余血迹擦干。他听到容止的话,拿着手巾的手微微一顿,随即明白过来他的意思。

    他现在是一副车夫地打扮,虽然说不会有什么人有胆子进入公主的马车搜查,可是为策万全,还是让刘昶继续扮演车夫地为好。倘若真的被人拦下,对方也许会仔细搜查车内。却不会太关注一个马车夫。

    “不过在此之前,请刘兄赎罪。”冷不防地。容止欺近刘。双手手指在他脸上巧妙地轻轻一拂,刘昶只觉得自己的眉尖眼角鼻梁和脸颊四处被擦上了些什么温热的东西。但是并没怎么看清楚,随后容止抽身而退,萧别往这边一看,看见刘昶的形貌,忍不住大吃一惊。

    容止改动的并不太多,仅仅是将刘昶的眉毛往内凑了一些,眼角勾出一条线拉长拉细,鼻梁和脸颊两侧分别抹上了一点颜色,便立即让整个人都看起来不一样了,脸颊和鼻子地变化尤其明显,鼻子带着明显的鹰钩,而脸颊则好像被削去了两片。

    倘若是不熟悉刘昶地人,只怕现在完全认不出他来!

    容止收回手,又懒洋洋的靠在了车厢壁上,淡淡地道:“我们今夜冒雨出行,本来是为了寻人,准备不太足,仓促为之,两位见笑。”

    萧别却笑不出来,他们一上车,便是这文雅得有些文弱地少年从容调派,言语之间竟似认得刘昶,但是对其却毫无恭敬之意,指派得理所当然,这种气度,仿佛长期处于上位一般。

    而他方才露出的一手,也是神乎其技。

    这少年是什么人?

    刘昶

    止巧手一改装,立即戴上了斗笠,虽说对于容止毫无有些不悦,但现在是生死存亡的关头,不是要面子的时候,他是个很识相的人,立即就遵从了他的调遣,戴上斗笠往马车前头钻去。

    马车内他原来坐的地方,留下了一滩暗色的水渍。

    等刘昶出去了,一直任由容止安排的楚玉才感觉出一些违和之处,她并没有说出刘昶的身份,但是看容止的表现,似是已经掌握住了全盘局势一般,他又是如何知道的?

    不过因为萧别在此,她并没有问出来,只在眼神之中流露少许疑惑。

    容止懒慢侧身,在她身边轻轻的解释一句:“察言观色辨局思人。”简单的说明他为什么会看出刘昶的身份。

    谋断的高手,可以观一叶落而知天下秋。

    萧别拿过布巾后,却是先把琴盒上的水渍擦拭净,然后才轮到他自己,他全身业已几乎被浇得湿透,头发有几缕从发簪下脱出来,紧紧的贴在俊美的脸颊上,坐在车内,他显得有些拘谨,神情也越发的紧绷起来。

    楚玉望着他,微微一笑道:“正好我也要出城,便顺道送你们一程。”

    萧别欲言又止,然而就在这时,马车停了下来,一股沉凝而肃杀的气氛,伴随着如瀑落下的雨水,丝丝冰凉的水汽,侵入马车内。

    楚玉静静的问:“越捷飞,怎么了。”

    车外传来越捷飞压低的声音:“公主,过不去了。前方是,前方是……”

    楚玉倾身掀开车帘,透过茫茫的雨幕,她看前前方森然的银光,刀枪剑戟,锋芒扑面而来,而为首的人坐在马上,更显身材高大,他和其他士兵一样穿戴雨具,可是纵然脸容被遮挡了一半,这种气势依旧是无人可模仿的。

    前方是——南宋战神沈庆之。

    楚玉微微一笑,只露出小半张脸,也不下车,便在车内慢慢的道:“沈将军,你拦住我的去路,可是有什么事么?”

    沈庆之冷笑一声:“公主在戒严的深夜外出,可是有什么事么?”

    楚玉心头一阵紧张,暗叫倒霉,之前她就和沈庆之不太对盘,沈庆之一直认为她蛊惑皇帝,看她很不顺眼,今夜这个关头却正好撞上,就算她亮出了公主的名头,也没办法顺利的通关。

    越捷飞冷喝一声拔出长剑:“大胆,沈庆之,这可是长公主殿下的车驾,你是要冒犯公主么?”他剑一出鞘,沈庆之身后的士兵们也齐齐举起了武器指向前方,大喝一声:“呔!”他们的动作极为整齐统一,喝声一刹那将雨声完全的压下,与刀剑的锋芒一般,扑面而来。

    转眼间双方已经是剑拔弩张,仿佛一言不合便要开战,忽然楚玉感到头上的发簪被抽走,发丝披散开来,紧接着,肩膀上从后方被搭上一只手,另一只手伸过她耳边,将车帘子完全的拉开,一道温柔的声音在耳边宛如春水一般的化开,甚至连这滂沱大雨也被化得旖旎了:“公主,怎么还不回来?”

    沈庆之这时候看清楚车内的情形,却不由得一愣,楚玉顺着声音扭头去看来到她身后的人,却也是同样一愣。

    正在楚玉等人与沈庆之僵持之际,城东外四十里的东山脚下,一条人影孤伶伶的站着,遍身包着紫色衣裳,几乎要被浓深的夜给吞没。

    风雨如晦。

    凤囚凰 第三卷 归来见东山

    章节字数:2796 更新时间:081009 16:20

    好!

    楚玉回头一看,首当其冲的感想竟然是这个。

    方才还洁净整齐的马车,现在竟然变成了这副模样!

    车厢底的毛毯上凌乱的堆着两件衣服,马车内摆放的箱子桌案等物件翻倒在地,最让楚玉吃惊的,则是现在贴在她身后的容止和躺在里面的萧别的模样:容止的外衣已经脱下来了,只穿着一层单衣,他漆黑如墨的头发披散,从肩头柔软的滑落,眼角微微的上挑,眼波流转之间便有了十分的妩媚,微微敞开的领口向上,线条优美的颈项光洁修长,其间还有几点可疑的红痕,像是唇瓣的印记。

    现在的容止,简直就好像被柳色墨香附身了一般。

    而萧别也几乎是一般模样,他躺在车厢稍里面一些的位置,头发散乱,眼神迷茫,外衣被褪去,甚至露出了一小片胸口,裸露的部分散布着红痕,他的相貌原是冰冷俊美,可是现在却透着十足的诱人魅力,仿佛高岭之花待人摘采。

    容止的双手从后方伸出来,揽住楚玉的腰,袖子往上提了一些,露出白晢如玉的手腕,他漫不经心的瞥了沈庆之一眼,随后伏在楚玉肩头低笑:“公主,不是说要出城抓住那小家伙的么?怎么还不往前走?”

    这,这简直就好像那什么什么现场,被人捉那什么在车嘛!

    看到这个情形,沈庆之的脸色顿时黑了大半,脑海中自动勾勒出马车停下前车内的景象:一个美少年,一个美青年,两人衣衫不整的偎依在楚玉身边,而楚玉左拥右抱,亲一口这个,再亲一口那个……虽然对这位公主的作风早有耳闻。但是没想到竟然是这么荒唐的。

    楚玉在容止贴上来的那一刻,脑海中便出现了一瞬间的空白,只听见自己地心跳,跳得比雨水落下更密集,她强压下慌乱,佯作镇定的任由容止抱着,转向沈庆之。冷然道:“沈将军,本公主的人便都在这车了。你若是想要查探,最好还是快些。本公主府上逃了个不听话的家伙,已经出了城,现在要将他给追回来,耽误这些时候,只怕他逃得远了。”

    她反应也是灵敏,很快就编造出了一个合情理的借口。声称要去追捕逃走的面首。

    沈庆之神情一滞,虽然他也是见惯战场上风浪了。可是对于这么混乱的私生活,还是觉得十分匪夷所思。深感和年轻人很有代沟。

    下令检查了一遍公主府地士兵。没有发现什么异样,沈庆之内心带着对楚玉的浓浓唾弃。让开了道路。

    马车再度开动地时候,楚玉放下来车帘,方才装出来的强硬气势一下子松懈了下去,整个人无力地倒在了容止怀里。

    她仰起头与容止对视一眼,两人眼中同时闪过一丝笑意:“哈。”低微的笑声中,有一种恶作剧得逞的快意。

    多么默契,多么好玩。

    想起方才沈庆之的脸色,楚玉就忍不住想要发笑,不过回想起来,她方才的表演,似乎有那么一点儿的熟悉,在漫画里,小说里,又或者电视里,女主角遭人追捕,碰到了男主角后,就与男主角装成情侣或者藏在男主角地床上,以之事来掩蔽真相,只不过在她这儿,男女的位置稍微调换了一下。

    想着想着,楚玉忽然想起自己竟毫无自觉地靠在容止怀里,容止只穿了一层单衣,两人间亲近得暧昧,连忙若无其事的起来。

    容止微微一笑。

    再回头仔细地看容止,楚玉发现他在自己地脸上也做了手脚,稍微画了一下眼线,眼尾上挑,便造成了妩媚的错觉,萧别那些也是一样,对外貌做了少许修饰。

    车帘子自放下之后,萧别连忙抓起堆在地上地衣服,又手忙脚乱的把衣领拉起

    盖住胸前外泄的春光,他将外衣披在身上,抬起眼来倒在容止怀里,两人目光胶着相视而笑,神情忽然黯淡了少许。

    不一会儿楚玉便离开了容止怀抱,坐在一旁看两人穿外衣,穿好后又得擦去皮肤上的胭脂,虽然惊讶于容止作假的速度,但是过程她大概能想出来,无非便是弄乱车内摆设,脱下二人衣服,散开头发,以颜料勾画眼角营造妩媚气质,再用车上备用的胭脂在身上点成唇印,便让人误以为他们方才正在做某些事。

    横竖山阴公主的名声已经是这样,假如能够利用,楚玉并不介意更糟蹋一些。

    容止这么做并不是毫无用处的,冲击的景象扰乱了沈庆之的心神,让他失去了冷静的心态和准确的判断力,没有仔细的搜查每一个人,仅仅是让部下草草了事,更加忽略了就在他们之前的马车夫,反而将目光放到了后方。

    容止玩弄人的心思,可以说是到了巧妙的地步。

    只不过……楚玉对萧别笑了笑道:“委屈萧兄了,我们也是不得以而如此为之,感谢萧兄方才的配合。”她倒是没什么,容止想必也不甚在意,不过萧别平日里一本正经,楚玉害怕他的神经承受不了,便出言安慰。

    萧别的嘴角淡淡的勾了勾,道:“情势所迫,更何况公主乃是为了帮我。这位少年好手段,我很是佩服。”虽然感情上十分的尴尬,全身很不自在,但是他也知道这么做对于方才那一关的作用,会尽量的不往心里去。

    马车继续朝城外驶去,途中又遇到几拨士兵,都没有再遭遇沈庆之那样的阻拦和检查,一直到出了城,向北驶出了约莫十里地。先让卫兵后退一段距离,楚玉掀开前头车帘,才笑着叫刘昶停下马车,将缰绳还给越捷飞。

    刘昶站在车外,楚玉坐在车内,望着他笑道:“送到这里,应该安全了,请问皇叔,此行离开建康,可有什么别的打算?”

    刘昶站在马车旁,神情忧郁的道:“这里已经没有了我的容身之所,我还能有什么打算,只有逃离这片土地了。”

    越捷飞就在一旁,楚玉也不怕越捷飞听到,只断然的对刘昶道:“如此再好不过,逃离这个国家,不要再回来,我今日帮你,并不代表我决定背叛陛下,我只是不希望他造成太大血亲相残的杀孽,希望皇叔能够明白。”

    刘昶想了想道:“这个我自然知晓,今日的恩情,他日若有机会,我必定会报偿。也许你听不进去,楚玉。”他叫了山阴公主的名字,“也许我这话不中听,但是我还是要奉劝你,陛下的身边,并不是久留之地。留在这么一个暴君身边,不见得会有多么长久的安宁。”

    知道他是真心的担忧自己,楚玉心中一暖,微笑道:“这个我记下了,皇叔一路保重。”

    目送刘昶慢慢的走远,楚玉目光一转转向一旁的越捷飞,冷笑道:“今天这件事,不准说出去,算是我帮你找天如镜的条件,如何?”

    越捷飞正在发愣,听到楚玉这么说,他迟疑一下,便果断的点了头:“好!”

    横竖已经是出城了,加上与越捷飞有约定,楚玉便命人分散开来寻找。

    天如镜是从北面出城的,所以楚玉等人也从城北为起始,冒着漫天的风雨,但是这个时候,天如镜正在城东的东山脚下。

    他的衣衫紧紧的贴在身上,湿衣与肌肤之间一丝空隙也无,他的双脚踩在混着泥沙的积水之中,大风吹在他的身上,雨水浇在他的身上,他从里到外都冷好像一块冰。

    天如镜却仅仅是静静的站着,也不知道过了多久,他慢慢的仰起头,抬起了湿漉而冰凉的脸,看眼前的东山。

    凤囚凰 第三卷 朝花初凝露

    章节字数:2362 更新时间:081009 16:21

    做东山的山很多,贵阳有一座,山东有一座,这建康一座。

    东晋时候一个叫谢安的年轻人人仕途不利,便会稽东山隐居,直到四十一岁才再度来到建康(当时叫建)当官,在建康城外的一座山上住下,并将这座山命名作东山。

    大约八十年前,在他的指挥下,东晋取得了一场以少胜多的决定性战役,这一战不仅暂时稳定了南北格局,也稳定了他在朝廷中的地位,从此权倾朝野,官至宰相。

    东山在起这个成语,便是以这个典故而拟就的。

    但是天如镜与这座东山的联系,却是他师父天如月告诉他,他是在东山山顶上被捡来的。

    他今天魂不守舍的出了城,也不知道朝哪里走的,也不知道走了多久,待他再度清醒过来时,便已经在这东山脚下。

    这莫不就是天意?来到最初开始的地方。

    雨水浇在头脸身上,流水顺着脸颊一波又一波的刷下,似乎不会有停下来的时候,但是天如镜已经感觉不到寒冷,他的思绪空渺而迷惘,清澈的眼眸写着浓浓的不知所措。

    他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师父曾告诉他,使用神物的没有别的要求,只需要心志纯一,全无旁,之所以选择他作为继承人,是因为他心思单纯没有杂念,他从前一直不曾多想这些,可是自今日始,发现再也无法开启神物的时候,他才意识到,自己心中的杂念,已经纷乱得几乎不可收拾。

    他越是想要专注,越是无法凝聚心神,仿佛千丝万缕密密纠缠,令他惶恐令他不知所措。

    师父是个骄傲的人。当他发现自己再也没有办法开启神物的时候,便将神物传承给他,而后悄然自尽,可是他现在应该如何呢?

    天如镜与天如月不一样,他并不曾因自己的失败感到耻辱什么的,也没有自我了断的念头,他只是……不知该如何是好。

    难道现在就要去找传人了?可是应该往何处去寻找呢?

    没有人能指导他。没有人能给他做出正确地示范,而天如镜还太过年轻。纵然心思有十分的通透,却缺乏足够的阅历与从容回转的冷静。

    站了不知道多久。他直觉的认为应该做些什么,便慢慢的抬起了脚,朝山上走去,才起步,长时间凝立不动的双腿才感觉到麻木,脚下一阵虚软刺痛。天如镜狼狈地摔倒在泥水之中,头脸身上。都沾满了泥沙。

    他在地上伏了一阵子,才慢慢的爬起来。拖着依旧有些刺痛发麻地双脚。一脚深一脚浅的,朝山上走去。

    风。在此时越来越大了,密如麻地白色雨线被吹得东倒西歪,一波一波的,好像源源不绝的波浪,而在这个天候下攀山的的紫色人影,也歪歪斜斜的,几乎要跌倒。

    脚下地泥土浸饱了水,湿滑而泥泞,天如镜的脚有时候陷入泥坑之中,有时候一踩上去又几乎滑到,跌跌撞撞地走到半山腰,他脸上身上已经多了几处瘀痕擦伤,身体的疲惫和疼痛交错着折磨,刹那冰凉刹那火热,可是奇异地,被迷雾笼罩地心灵却逐渐的清明起来。

    什么也不要去想,就是这样。

    他抬手抹去蒙住双眼地雨水,朝上方看去。

    并不是多么高的东山,在夜色的作用下竟有一种巍峨森严的错觉,山上林荫重重,黑漆漆的压着视野,大雨滂沱如瀑,遮蔽住前方的路途,但是他只需要前行。

    继续前行。

    轻轻的舒了口气,天如镜继续朝山上走去,一次又一次的滑倒,使不上力气,就随手抓住身旁的草木山石,他全身都好像在泥水中打过滚一般,伤痕之上再添伤痕,冰冷的疼痛里,他迷蒙的眼睛却渐渐变得清醒而坚定。

    风雨好像鞭子一般抽打着冰冷疲惫的身躯,整个人都仿佛不属于自己了,浑身每一处清爽的,可是心中某一处,却整整洁洁,明明白白的浮现出来——

    楚玉。

    那一线斩不断的牵挂,陡然间的汇聚起来,让他清楚的感受到。

    他的心被扰乱,是因为楚玉,这个女子太过奇特,她知道他知道的,她知道他不知道的,他怀念他们共坐一桌,她微笑说话的样子,有一种别人不知晓的亲密,他不知道那是什么,可是他知道,从未有过一个人,这样深刻的在他心里留下烙印。

    就连天如月也不曾。

    微微的甘甜,微微的苦涩,会不小心想起,会看得不知道什么时候失了神,他好像完全不像自己了,可是却又好像更像是自己了。

    在这漆黑如墨,风雨大作的夜里,在这阴影森然,泥泞密布的山上,不解情愁的少年天如镜,胸口却有一块新鲜干净,那么羞涩而生涩的,缓缓绽放开来。

    宛如才开启的花瓣上,凝结出生命中第一滴晶莹的露珠。

    疲惫反复积压,灵魂却是前所未有的轻盈,轻得好像要飘出身躯,随着时间的推移,雨势逐渐的减弱,到终于抵达山顶的时候,雨终于停了,空气里是一片喧嚣也似的清爽,天边蒙蒙的微白。

    山顶上近崖处的树下,有一块一尺高的园形石盘,石盘上刻着纵横十九道纹路,天如镜低身去抚摸那已经有些模糊的线条,擦伤的指尖微微刺痛。

    他发了一会呆,忽然似有所感,转过头去。

    天色陡然发亮,天边的层云镶着金色的边,云彩流动着滚动着,渐渐的染上微红带金的颜色,好像整片云霞被火烧一般,忽然,云间好像裂开一大条缝隙,金色的阳光从缝隙中透出,好像长剑斩开最后的暮色。

    下一瞬,一轮红日,从的云海,跳出!

    天如镜屏息看着,他的心,也仿佛随着太阳跳出云层,一并跳出了胸膛。

    云层逐渐的淡薄消散,天如镜剧烈的心跳也慢慢平复,一夜的疲惫都被初生的日光洗刷干净,身体从内到外都是轻盈的,再没有冗余的杂质。

    天如镜抬起手腕,心静如水,幽蓝的微光再度亮起来,虽然心里还有一块牵挂着楚玉,但是这牵挂已经不能再扰乱他。

    彻底的松懈下来后,疲惫与疼痛在再度侵伐天如镜,他眼前一黑,栽倒在地上,失去意识前,他听到一把清越的声音:“咦,怎地被人抢先了一步?”

    凤囚凰 第三卷 王孙自可留

    章节字数:4744 更新时间:081009 16:22

    玉一行人足足找了大半夜,找了不知道多久,依旧没踪迹,府上虽然有擅长追踪的人,但是大雨已经洗刷掉了几乎所有的痕迹,从城北顺着路来到城东,在雨势歇止天色微明的时候,众人也来到了东山脚下。

    越捷飞眼尖的看见山脚下的一块尖石上挂着一小缕紫色的布条,当下便飞身跃了过去,拾起布条,仔细辨认后,他焦急的回头对楚玉道:“公主,这是阿镜的衣料。”

    楚玉惊讶的朝山上看了眼:“难道天如镜在山上?昨晚上这么大风雨,他爬山做什么?”她思量片刻,还是自己下了车,命士兵守在山下,而她与容止越捷飞二人一同上山,看个究竟。

    下车之后,楚玉才想起萧别依然在她车上,萧别是送刘昶出城的,也不便让他单独回城引人疑窦,便这样一路的带着。

    楚玉回头对萧别道:“你就在车中休息,如何?”

    萧别摇了摇头,抱着琴自己走下车来:“不,我与公主一同上山。”

    因为雨势已经停歇,还有越捷飞不时的搭扶帮忙,楚玉等人这一路上山来比天如镜要轻松许多,只是苦了越捷飞,他本已经是心急如焚,但是却又不好甩开楚玉自己奔上山去,只有来回走动舒缓自己的焦躁。

    路上又不断的发现天如镜留下来的痕迹,确定他是往山上去了。

    好不容易终于到了东山山顶,此时太阳已经升起来了一些,朝阳的光辉肆无忌弹的挥洒着,好像要将天地间的沉郁洗刷干净。

    四人最先看见的便是站在崖边的人影,头顶上一轮红日耀眼夺目,人影背对着他们负手而立,仿佛随时会跳下山巅。

    越捷飞惊骇得无以复加,再也顾不上楚玉。他三步并作两步,飞身跃到那人影身后,从后方一把抱住他,向远离崖边的方向拉扯,叫道:“阿镜,你可千万不要想不开啊!”

    将那人朝后拖了五六尺后,越捷飞才感觉到有些不对劲。手感不对,他的镜师弟。好像没有这么高啊……

    迟疑地松开手,越捷飞后退两步。而被他抱住的人此时也转过身来,俊美的脸容上泛着潇洒不羁的笑意,他的眼神带着莞尔的调侃望向越捷飞:“意之并无龙阳之好,兄台的一片盛情,也只好忍痛辜负了。”

    认错了人,越捷飞地脸一阵红一阵白。然而他更加忧心如焚的,却是天如镜。方才已经确定,天如镜是上了山地。可是此时却不见他踪影。难道……

    顺手玩弄了一把越捷飞,王意之便笑吟吟的走向楚玉。拱手一笑道:“子楚兄怎么这么有兴致,一大早地上东山来?”

    看见王意之,楚玉也很意外,也是一揖笑道:“我们来找人的,不知道意之兄有没有看到一个大约十八九岁,身穿紫色衣裳的少年?”

    王意之微微一怔,随即展颜道:“他正在舍下,请随我来。”

    跟着王意之走,众人才发现,在这山顶稍下方的密林里,一处极为隐蔽地方,建有一座精致清雅的宅子,屋顶青灰色的瓦片埋在灰色地林影之中,若不细瞧很难发觉。

    王意之引领众人进门,一边走一边道:“这屋子是谢家的,我兴致偶发,想来东山赏景,便问谢家借了来用,屋内地仆从也暂且让他们离去,留我一个清净。”昨夜暴雨正好眠,今天他一早起来,原想看初升的朝阳,却不料正好拣到了昏迷地天如镜。

    天如镜静静地躺在床上,脸容苍白地昏睡着,容止给他诊了脉,发现他仅仅是脱力和疲劳过度,身上的伤也仅仅是皮外伤,并不怎么严重。

    得知天如镜没有生命危险,越捷飞才终于放下心来。

    王意之邀请楚玉在此休息,楚玉昨晚一夜没合眼,到了现在也终于感觉到了疲惫,便点头应承下来,将其余地杂事交给容止处理。

    一躺在床上,她便被滚滚翻涌而来的黑暗淹没。

    这一觉睡得很是香甜安稳,直睡得全身舒畅酥软,楚玉才慵懒的睁开眼睛,望一眼头顶的纱帐,看看天色还暗,便迷迷糊糊的翻身继续睡,没一会儿,她又被咕咕叫的肚子给强制弄醒了。

    睡得太爽,楚玉不甘不愿的爬下床,把脚踩进鞋子里,外衣披在肩头,就这么拖着双腿往外走,才推开门,一股微微的凉意便沁了进来,空气中残留着雨后的清新,分外的悠远舒展。

    她以为这是黎明,可是抬起头来,却发现群星闪耀。

    高旷悠远的墨蓝天幕上星子璀璨的闪烁,一刹那间千万颗星辰涌入视野,晶莹璀璨的辉光无限生长,有一种漂浮在星海之中的错觉。

    楚玉愣了好一会,才意识到自己这一觉睡了一整天,将整个白天都睡过去了。

    左右看看,没见到其他人,旁侧一排房间都是空着的,冷冷清清闻不见人味,楚玉有些疑惑的顺着屋舍走动,才走了几步,便听见了隐隐约约的片刻人声。

    楚玉这时候才醒来,脑子里还有些发蒙,听见叫声,也没有多想,便循着声音传来的方向走过去,绕过一排屋舍,眼前霍然开朗,方才瞧不见的人,都聚集在林间空地上的一道泉水边,王意之,容止,萧别,天如镜,就连越捷飞也在!

    停下脚步定睛一看,楚玉才看见在泉边架起的泥炉,炉上放着一大口铁锅,锅里着不知什么汤,色泽微深,发出阵阵香气,王意之和容止不时的往锅里加着什么。

    萧别和天如镜站在一旁,一个抱着琴,一个双手拢在袖子里,神情都有些不知所措,生硬的站着,有点像是被强拉来的感觉。

    不一会儿便有一童子端着托盘走来,目不斜视的从楚玉身边走过,楚玉认得那是常伴王意之身边的侍童,侍童从楚玉身旁越过的片刻功夫内。楚玉看清了他所端的东西,只见二尺宽漆盘之上摆放着四只质地莹润的青瓷盘,而瓷盘上整整齐齐地堆叠着的,则是一片片切得极薄的肉,鱼羊猪牛兔,各种不同颜色和纹理的肉片映着青色的瓷盘,更显得鲜嫩。

    这架势是……火锅?

    最先发现楚玉的人是萧别。王意之和容止在给一大锅汤调味,他不懂得烹饪之道。不知这时候应该做些什么,只有为难的左右顾盼。不意间却瞥见楚玉站在屋舍旁,目光为之一顿。

    既然被看到了,楚玉也不再停留,便直直地走了过去,先冲王意之抬手一揖,笑道:“意之兄。多谢收留。”

    火锅后方摆放着两张桌案,一张案上除了方才侍童端来的肉片外。还有各种切得精致整齐地新鲜蔬菜,齐齐的叠成一排或一圈摞放。刚洗过地叶子在炉火的照耀下显得翠绿可人。而另一张距

    的案上,摆放着巴掌大小的白瓷碗碟。其中盛着各料,因为这边光线暗些,楚玉看不分明。

    泉水顺着山石活泼的流淌而下,此际是初秋,芳菲已歇,然而天气高远却别外生动,王意之去了一只空地小瓷碗,从各个调料容器里取了少量各式调料混在一起,随后他拿起竹筷将肉片放入锅中,在滚动的汤里飞快地涮了一下,切得纤薄的肉片便转眼间变了颜色,他涮了片肉,转手一蘸调料,便往嘴里送去:“差不多了,大家也别闲着,这里没有多少人手,要吃什么自己来便好,子楚兄你也来吧。”

    瞧见楚玉,王意之并不意外,只笑吟吟地招呼。

    楚玉没怎么客气,瞅着王意之和容止之间还有块空地,便走过去坐下,自动从案上拿了竹筷,火锅她在现代是常吃地,只是来了这里之后,没想过弄,府上也没人做,眼下看到这个情形,仿佛想起了她来此之前,却又是一千多年后,和家人围成一桌吃火锅的情形。

    熟练地涮了肉片,王意之已经给她另外混了碗调料送上,楚玉蘸一下送入口中,鲜嫩的肉片在滚烫的汤里卷了起来,上面沾了一层薄薄的调料,放入嘴里一咬,软嫩的肉便被咬开,肉香在舌尖弥散,酱料的味道外,伴随着微微的辛辣,又有一点点儿香醋的绵软酸甜。

    楚玉吃了一片肉,正想再动筷子,忽然瞧见王意之又混了碗调料给容止,连忙伸手拦截住,起身去强塞到站在三五步外的天如镜手上:“天如镜,这碗给你,一起过来吃吧。”

    出乎楚玉的预料,原本以为还要再三邀请,可是她才说完,便见天如镜在火锅旁另一处空位坐下了,天如镜坐下,越捷飞也跟着蹭到了他身边,萧别终于不能一个人站着,也跟着来到锅前。

    楚玉拿了个空碗给容止:“你自己来。”

    虽然别人不知道,但是楚玉却还记得那日在竹林里,容止告诉她关于他味觉不同的事情,此事解说起来麻烦,楚玉也懒得对众人细说。

    接过碗,容止微微愣了愣,随即嘴角泛起一丝笑意。

    吃火锅是很热闹的一件事,纵然在场的人不算多,有的还性情冷淡,但在这气氛的带动下,也不由得融了进来,听容止,王意之,越捷飞三人谈论他们昔日在在外地的见闻。

    期间侍童又送了酒过来,楚玉等人便就着火锅喝酒,楚玉也不记得自己喝了多少,酒精被火锅的热力蒸开,血液奔流,便有了些肆无忌弹的冲动。

    萧别是最早离开火锅旁的,他吃得很少,看着楚玉左容止右意之,心里也不太痛快,离开几步,他盘膝坐下,将古琴从琴盒里取出来,抬眼望了一下星空,便开始弹奏起来。

    琴声幽幽的想起,王意之趁着酒兴,执筷敲击碗边,合着琴声唱道:“君不见……”他才起了个头,一旁楚玉便放声的接道:“君不见,黄河之水天上来,奔流入海不复还!”

    王意之一愣,转头看去,却见楚玉清雅的脸容上颊生双晕,宛如白玉珊瑚,美不胜收,她的眼眸里映着星子的辰光,没有留意王意之的讶然,只继续的唱道:“君不见,高堂明镜悲白发,朝如青丝暮成雪!”

    容止也不由得转过头来,这时楚玉笑吟吟的抓住他的手,继续高声道:“人生得意须尽欢,莫使金樽空对月。天生我材必有用,千金散尽还复来。烹羊宰牛且为乐,会须一饮三百杯!”

    她合着琴声胡乱唱着,虽然不怎么成曲调,却别有放旷自由的意味,唱得兴起了,楚玉顺手拿起筷子,学王意之在碗边敲击:“将进酒,杯莫停!与君歌一曲,请君为我倾耳听。”

    楚玉来此之后,一直谨慎的控制酒量,从来不曾喝醉,也不曾忘形,可是今天,她醉了。

    也许是夜色太美好,也许是心情一下子放松,也许是火锅太热闹,她有些醉了,不仅醉了,她还忘形唱出应该在几百年后才出现的诗歌。

    即便是处在诗歌最繁盛年代,这一支《将进酒》依旧璀璨耀眼,即便是将时空提前了几百年,依旧散发出它奔放的魅力。

    楚玉唱了一遍,还觉不够,便又翻过来唱,而这一回,王意之却出声和了起来,顺着楚玉的调子,一同唱道:“君不见,长江之水天上来……”

    “君不见,高堂明镜悲白发……”容止柔声的跟着唱道,“朝如青丝暮成雪……”

    越捷飞拔出长剑,弹剑高歌道:“人生得意须尽欢,莫使金樽空对月。天生我材必有用,千金散尽还复来……”

    楚玉一边笑一边唱:“将进酒,杯莫停。”手中竹筷一指天如镜,她眼中含着微醉的水光,火光的映照下,竟然潋滟明媚不可方物,天如镜心跳快了一拍,不由自主的将手中端着的酒喝下。

    对!就是这样!今朝有酒今朝醉。

    楚玉心中欢快,她忘了一直以来的顾忌,忘形的抓紧容止的手,仰头唱道:“将进酒,杯莫停。与君歌一曲,请君为我倾耳听……古来圣贤皆寂寞,惟有饮者留其名……五花马,千金裘,呼儿将出换美酒,与尔同销万古愁!”

    “啊哈!与尔同销万古愁!”

    最后一句,她又重复了一遍,一筷子敲下去,瓷碗清脆的应声裂开。

    楚玉看也不看,随手丢开筷子,复又仰起头,看着天空。

    墨蓝天幕里的星子璀璨明丽,楚玉看得入神,忽然抬手指天问道:“喂,你们知不知道,这些星光,来到我们面前,已经是几亿年前的光辉。”

    与久远的恒星相比,人的一生是那么短暂,短暂得宛如尘埃般微不足道。

    随着她手指的动作,众人一起仰起了头,千亿星辰,瑰丽而深刻的映入眼帘,好像无数颗晶莹的宝石,闪烁着动人的光彩。

    也许今后他们将分离,将反目,将痛恨,将死亡,可是这一刻,宛如记忆中的宝石,即便埋入尘土,也不能忘怀。

    凤囚凰 第三卷 进宫复进攻(上)

    章节字数:2462 更新时间:081009 16:22

    后,后来呢?”楚玉觉得自己的嗓子有点发抖,“我《将进酒》之后,又做了什么?”今天早上一起来,楚玉还有些宿醉疼痛的脑袋隐约想起了昨晚上的事,细想之下她后悔不迭,暗恨竟然还是破戒用了后人的诗歌。

    楚玉喜欢诗,尤其喜欢李白的诗,才会在酒后一时无状唱出《将进酒》,但是她的喜欢与尊重相伴,提前抢了人家几百年后才会做出来的诗,楚玉打心眼里觉得过意不去。

    但是这些都还是其次,她的记忆只最后停留在一起唱歌的那时候,再之后还做了什么,却是一点都不记得了,唯恐自己又干了什么不该干的,楚玉一边喝容止送来的醒酒汤,一边小心翼翼的发问。

    容止笑吟吟的望着她,慢悠悠地道“公主不记得了么?你唱完了歌,便抱住了意之兄,说让他做你的驸马……”

    楚玉脸色大变,一口醒酒汤喷出来。

    容止继续道:“接着,公主又把我推倒在地,骑在我腰上。”

    楚玉脸色

    凤囚凰 第一卷第25部分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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