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凤凰重生第17部分阅读

    凤凰重生 作者:未知

    凤凰重生第17部分阅读

    儿后悔都没有,在太医们的惊叹惊呼之中,善保甚至能想到当皇后听他以身试药时候的震惊的表情,只要如此,他的所有目的便已经达到。

    他费尽心思,以身犯险,要的就是听之时有那刹那的震惊,便是要借着份震惊,来打消心底对他的那丝针对。

    善保自己甚至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么偏执,需要有个完完全全赏识他的主子吗?可是份用性命做赌的手段,做得实在太过激烈。

    皇后提审小禄子的时候,他人就在坤宁宫外。

    皇后为皇帝夜宿坤宁宫的事情大发脾气透露心声的时候,他同样在外听到。

    那夜,他吊着打着草药缠着纱布的胳膊,在坤宁宫外,靠着廊柱,望着上那轮幽幽的月。

    如此星辰如此夜,为谁风露立中宵。

    侍卫来换班,都被他支走,他背靠廊柱,冷眼望月。

    阵风过,善保耳畔似听到有谁在笑,细细听去,却又像是哭泣之声。

    他轻声叹息。

    直到亮。

    正文 千千劫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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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转身一望,却见那人站在长廊的尽头,也正转过身来看向我。

    四目相对,我略微一怔,那人却原地跪倒,向着我这边行了个礼。

    我才微微一笑,点了点头,略看他一眼,低声对小禄子说道:“你去问问,昨夜是善保副都统当值?——是本宫的疏忽。他昨个儿才受了伤,该当好好歇着,就说本宫的意思:今儿就让他回去休息吧。”

    小禄子领命,说道:“昨个儿奴才也是这般说的,大概是副都统大人心念皇后娘娘安危,故而不顾自个儿也要当值的……奴才这就去跟他说说,他明白娘娘一片体恤之心,自会回去的。”

    我望着小禄子向着善保走去,才搭了容嬷嬷的手,缓步向前离开。

    我先去了阿哥所,果然刚进永璂的房,就听到小孩儿唧唧哝哝的在说:“太医,我真的没事了,我要去坤宁宫给皇额娘请安呀!你就让我去吧。”

    我哈哈一笑,迈步进去:“永璂,你在缠着太医说什么呢?”

    永璂正在床边上,小腿乱晃,一见到我,立刻从床上下地,慌得旁边的太监宫女并太医在内急忙去扶着,我喝道:“小心点儿!你病刚好呢!”

    永璂才站着不动,我急忙上前一步,弯腰拉住永璂的手,永璂乖乖靠在我的身边,说道:“皇额娘,您别生气,我是真没事了。”

    “没事就好……但也要好生养着啊。”我叹一口气,说道。忽然想起方才的善保。没想到他受伤之余,居然也要在坤宁宫当值,这人是不要命了么?

    念头一闪而过,看向永璂:“永璂要听话。皇额娘才会欢喜。”

    “我知道啦。皇额娘。”永璂乖乖点了点头,又说,“那我什么时候才能去坤宁宫呢?”

    我笑道:“那就要看太医怎么说了。”

    旁边的太医见状,急忙说道:“回娘娘,十二阿哥身上的毒……清了大部分,已经没什么大碍了,只要微臣等再煎几服药,十二阿哥用过之后,最迟三五天便能将余毒清扫完毕。”

    “那就好。”我伸手抱过永璂,欣慰十分。

    永璂在我怀中,轻声问:“皇额娘,怎么太医说的我不太明白?”

    我低头看看他,手指头摸摸他的小脑瓜子,说道:“没什么,永璂会好才是最重要的。”

    永璂想了一会儿,说道:“那这几日可拉下功课了,永瑆见我不上课,定是很着急吧。”

    我听到“永瑆”两个字,心底咯噔一声,却笑着说:“是啊,永瑆很是关心永璂你呢,怎么永璂想见永瑆吗?”

    “那是当然啦。”永璂很是开心地说,“皇额娘,我现在见永瑆可以吗?”

    “嗯……”我答应一声,缓缓放开永璂,“永璂很喜欢永瑆?”

    “是啊。”他点点头,“我这一场病来到突然,恐怕会

    吓到永瑆的。”说着,忽然低头,望着自己脖子上的香囊,惊喜说道,“皇额娘,我记得我掉了这个香囊?”

    我回过头,说道:“是啊,你这孩子怎么那么不小心?是永瑆捡到了,特意来还给你的。”

    永璂翻来覆去的摸那个香囊,说道:“太好了太好了,我还以为不见了。”

    我看着他欢喜无限的神情,心底慢慢地爬上一丝酸涩。

    这还是我第一次来到嘉妃宫中,却没想到竟是这么萧瑟冷落。

    刚进宫内,未曾有人出迎。隐隐听到永瑆低低的哭声,我一怔,急忙吩咐人:“去看看究竟怎么回事?”

    不一会儿宫女忙忙地出来,行礼说道:“启禀皇后娘娘,嘉妃娘娘好似……不太好了。”

    我大惊:“你说什么?”

    正说着,里头哭声大起来,却是永瑆跌跌撞撞跑出来,跑到我的跟前,噗通一声跪下,哭着说道:“皇额娘,永瑆求你救救我额娘!她病得很厉害。”

    “永瑆快起来!”我上前一步,亲自将永璂扶起来,“永瑆,带本宫去见你额娘。”

    永瑆引着我向内,拐过回廊,望见在里面的床上,嘉妃斜斜躺在那里,遥遥一看,果然气色大为不好,原本还算平和的一张脸,此刻隐隐透出青灰色来。

    我皱了皱眉,立刻喝道:“为何不赶紧的传太医?”

    周围的宫女们立刻跪倒一地:“娘娘恕罪!”

    我的怒气刚起,那边嘉妃咳嗽了两声,身子一动,便要下地:“皇后娘娘,一切是臣妾自作主张,怪不得……她们,咳咳。”

    我本想上前两步搀她,然而想到永璂的事,仍旧站住了脚,只喝道:“你们都傻站着做什么?主子病的这么厉害,你们还不搀扶着她?”

    又回头,说道:“嬷嬷,赶紧去太医院传几个太医来,给嘉妃看看。”

    嘉妃被搀扶住,仍旧着急的叫:“皇后娘娘,不必劳烦了,咳……臣妾,臣妾留着这一口气,只是等着见皇后娘娘一面。”

    我转回头,看向她:“你说什么丧气话?太医还没看过呢!”

    “我这病,太医是看不了的,看了也是白看。”嘉妃凄然一笑。

    我心头隐隐揪起,皱着眉,叹一口气。嘉妃说道:“你们,带十一阿哥先出去一会儿。”

    永瑆哭着蹭在她的身边:“额娘,你让皇后娘娘传太医来吧,额娘!”

    “听话!”嘉妃厉声喝道,“怎么,额娘还没死你就不听额娘的话了?”

    永瑆瑟缩一下,才低下头去,兀自流泪着说:“永瑆听的。”

    “那就出去!”嘉妃疾言厉色说道。

    永瑆回过头来,祈求般看了我一眼,才跟着宫女们全数退了出去。

    我上前一步,容嬷嬷将屋内桌子旁的凳子拉出来,我落了座,才看向嘉妃:“

    妹妹病成这个样儿,很应该先让太医们看才是,又有什么话想对本宫说?”

    嘉妃靠着床边,咳嗽了两声,才看向我,说道:“回娘娘,我这病,也拖不了多长时间了,而且……又添了一宗心病,要好起来,是万万不能。”

    “早知如此,何必当初。”我低下头,淡淡说道。

    嘉妃苦笑,说道:“其实以娘娘的聪明,应该知道臣妾想要说的是什么。”

    我点点头:“你无非是想要为永瑆谋划后来吧。”

    嘉妃说道:“只不知娘娘是否能够成全臣妾这最后一个愿望。”

    我沉默,不语。

    嘉妃叹道:“臣妾知道自己罪无可恕,然而永瑆是无辜的,臣妾唯有这一个心愿,请娘娘……不要为难永瑆。”

    “你可知方才永璂醒来,说了什么?”我抬头望着门边上,说道。

    “娘娘……”

    “他拿着你为他缝制的香囊,说到了永瑆,他担心永瑆会因为他的病而着急,想要快点好起来。”

    嘉妃深深低头,哭道:“臣妾……无地自容。”

    我冷冷说道:“你实在是做错了,就算你不如此,本宫也不会亏待了永瑆。一来永璂当他是好朋友,二来本宫也很喜欢那个孩子,他很懂事。”

    嘉妃抬起头来看着我:“娘娘……是臣妾小人之心,然而……这后宫之中,屡屡发生的事情,娘娘跟我一样清楚,将来的皇太子只有一个,娘娘是皇后,自然会为了永璂着想,臣妾只是怕……万一有朝一日,永瑆拦了永璂的路,娘娘……”

    她下了床来,噗地跪倒在地:“请娘娘将所有罪责都降在臣妾身上……”

    我的心冷了又冷,手握起来紧了又松,竟然还有这个原因,竟然是这个原因!

    我转头看向嘉妃,低低的沉声说道:“你可知道,这一切都是你多想了?永璂当不了太子,永瑆也当不了!你实在不该因这个糊涂原因而对永璂见死不救!”

    嘉妃呆呆地看着我,似乎不明白我说什么。容嬷嬷在一旁急忙说道:“娘娘,您在说什么?”

    我皱了皱眉,深深压一口气,平静了一下自己的心情,才又说道:“罢了……一时……”

    嘉妃说道:“娘娘……”

    我扫过嘉妃,终于缓缓说道:“永瑆是个好孩子,而且现在永璂无事,本宫不会因此而牵连永瑆的,你放心吧。”

    嘉妃顿时面露喜色:“谢娘娘恩典,臣妾多谢娘娘恩典!”

    话已经说完,太医也到了,等候在外,准备替嘉妃诊断。

    我不想再留在此地,转身要走,身后嘉妃忽然叫住我:“娘娘请留步。”

    我转回头看她。

    嘉妃望着我,迟疑了一会儿,才问道:“娘娘,臣妾心底有个疑问。”

    “什么?”

    “本来,毒蛛这件事情连臣妾也没有想到,臣妾自不会事先谋划,所以应该不会有任何蛛丝马迹留下才对,”嘉妃望着我,慢慢说道:“那日,娘娘说是有人向娘娘告密,娘娘才知道这件事的原委,不知这告密之人,是谁?”

    我冷冷看着她,问道:“你想如何?”

    “臣妾只是……想死也死个明白。”她微微一笑,刹那间竟多了几分风采,减了几分病容,我却看得心头一跳,这幅模样……莫非是回光返照?

    嘉妃期盼地看着我:“臣妾只是想死个明白,请娘娘告诉臣妾。”

    我定定地看了她许久,终于说道:“那告密之人是谁,你永远也不会知道。”

    说完之后,再也不看嘉妃一眼,转身快步离开。

    走到外间,吩咐太医们进去诊治,永瑆眼巴巴地等在外面,不敢进去,我停下脚步,看着永瑆,说道:“永瑆,你进去吧。”

    永瑆皱着眉说:“皇额娘,我额娘不想我进去。”

    “本宫说你可以进去,你就可以,”我伸手,摸摸他的头,“你乖,好好地进去陪陪你额娘,不要多话,只守着她,她……的痛苦就会少一些。”

    永瑆面上露出欢喜之色:“谢谢皇额娘!永瑆知道了!”

    他蹦蹦跳跳进去。

    我回头目送。

    出了嘉妃的寝宫,慢慢地走回坤宁宫,容嬷嬷问道:“娘娘……嘉妃所说的向娘娘告密的那个人,是谁啊?怎么奴婢也不知道。”她也是百思不得其解。

    我摇摇头,不回答。

    回到坤宁宫,却见一个芷青居的宫女略带焦急的等在那里,见我来到,急忙行礼说道:“娘娘,新月格格吩咐奴婢等来告诉娘娘,她已经坚定心志,再无二意。请娘娘代为禀告皇上,成全她一片赎罪之心。”

    “那新月格格人呢?”我问。

    宫女说道:“新月格格自前天同娘娘说完了话,就换了素色衣裳,脂粉不施也不梳妆,呆在佛堂那边,一直都虔心向佛,没离开过。”

    我想了想,叹道:“难得她有如此诚心……嗯,如此也好,都别去打扰她了。本宫会代她向皇上请命的。”

    皇帝最近筹谋木兰秋围之事,在他临走之前将新月的事情定下来正好。然而最近疲于奔走,为了永璂的事情而忧心劳累,昨晚上又经历了侍寝的折腾,此刻才觉得劳累,便现回到坤宁宫补眠。

    不知睡了多久,身子一抖猛地惊醒过来,正在回味是做了什么噩梦,却听到有人在外头说话。

    “副都统你为人聪明,可知道那人是谁?”

    “娘娘既然不说,自有她的道理……”

    我听得清楚,前一个,是容嬷嬷,而后一个,自然是善保无疑。

    “可是我跟随娘娘左右,都没见到什么告密之人啊。”

    “容嬷嬷,其实你已经见到了。”

    “啊?这

    话怎么说的?”

    “娘娘不肯对嘉妃娘娘说,自然有她的用意,奴才不敢妄自测度。”

    “你这么说,必定是知道那个人是谁了?娘娘在内歇息不会知道,你只对我悄悄说说就是了。”容嬷嬷在我这儿得不到答案,没想到居然就盯上善保了。

    “这……”善保犹豫。

    “说罢说罢。”容嬷嬷低声催促,“我绝对不会跟任何人说的。”

    一声叹息,善保说出一番话来。

    这一番话,却叫里头的我,听得心神震动不已——

    作者有话要说:第一章,加油奋斗中……tt

    正文 千千劫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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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善保压低声说道:“其实这件事也是我的臆测,不过嬷嬷你并非别人,就同你私底下说说也无关紧要,我瞧着皇后娘娘之所以不肯将这件事告诉嘉妃娘娘,乃是为了她好。”

    “什么?”容嬷嬷大为吃惊,“副都统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善保说道:“就如嬷嬷你所说,你终日都在皇后娘娘身边,都没有发觉有人向娘娘告密,所以我大胆来想,不是没有人向娘娘告密,而是那告密之人嬷嬷你就算见过,却想不到他就是那人。”

    容嬷嬷叫苦:“我真是越来越糊涂了,若我见过那个人却不知道是他,那么他又是怎么向娘娘告的密呢?”

    善保叹了一声,说道:“嬷嬷,这就是娘娘远不同于我们奴才之处,娘娘心细如发,能人所不能,自然可以从一些毫不起眼的蛛丝马迹里也能看出事情的本源。”

    “副都统你的意思是?”

    “嬷嬷,你多想想娘娘这几天见过的人就会知道那告密之人的真正身份,如你所说……也会明白娘娘之所以不肯对嘉妃说那人是谁的原因,娘娘是不想要嘉妃在临去之前心头含恨,所以才拒绝了她。”他顿了顿,才又缓缓说道,“娘娘表面上看来是不近人情,实则……却是大大的留情了。”

    容嬷嬷苦思冥想:“那让我好好想想,我是真个儿想不通,娘娘所见的人我也都见过,怎地偏生我就不知道呢。”

    我静静地躺在床上,听到这会儿,心底百感交集,不知是什么滋味。

    没想到,我那么做的用意,善保他竟然能够猜到。

    我真是大大的震动了。

    就如容嬷嬷所说的,我见过的人,她也都见过,怎么就没见过那告密之人?原因是……那个告密之人,连他自己也不知道,他无意中的一席话,竟然点破了我,让我从而怀疑上了嘉妃。

    而那个人,就是十一阿哥,永瑆。

    永瑆在阿哥所外等了那么久要见永璂,送了香囊给我,彼时我还没有起疑,后来永瑆来坤宁宫请安,我抱着他,便同他说起来,永瑆无疑中说了一句“我听先前伺候额娘奶娘嬷嬷的宫女说,香囊里的药草很有用,戴了的话,便不会有虫敢咬”,谁也不知道,我当时听的时候,先是无意,后来缓缓想得深入,心头嗖嗖的发冷。

    我偷偷地将永瑆的香囊取下藏起,派善保去查探。却又故意命人带永瑆去偏僻之处玩耍,永瑆发现丢了香囊之后,嘉妃自然会着急,永璂之事乃是前车之鉴,为了永瑆好,嘉妃当然会回去原地寻找。

    我当时跟嘉妃说“那告密之人”,为的只是敲山震虎。

    没想到她竟然会问起来,我怎么回答?我若是回答是从永瑆那里得的消息,嘉妃的心里会怎么想?她心心念念所要保护的人,为了他不惜以身犯险的人,竟然是无意出卖她的,如此的造化,让人啼笑皆非,又觉悲冷。

    我本来因着永璂的事情对嘉妃有些恨意,冲动之下便想要说出来刺激一番嘉妃,然而转念一想,却仍旧决定缄口。

    嘉妃已经时日无多,我不想要她觉得,是永瑆害了他。

    其他的,随便她想吧。我已经仁至义尽。就如善保所说:已经留情。

    然而我没想到,连容嬷嬷都不知道我的心思,善保竟然能够猜的一清二楚。这怎不令我吃惊?

    用过晚膳,皇帝竟然再度来了。我表面欢笑恭迎,一想到昨晚之事,心有余悸。暗地里长叹。见了皇帝,不免又赶紧地将新月之事同皇帝说了。

    “什么,新月要出家?”皇帝听说,先是大为震惊,后来经我慢慢解说,却很快想通,反而面带喜色,只是不好露出十分来,只叹说道:“这也难得她了,以格格之身入佛,倒的确是一桩流传千古的美事佳话,何况太后也是个虔心礼佛之人,若是听说,必当欣慰。”

    “新月是个懂事的孩子,先前不过是被努达海一时迷惑。此刻她清醒过来,深深悔改,想要以己身入佛,为太后、皇上祈福,自然是好的。”我微笑说道,“料想太后也会欢喜。”

    “嗯……朕也实在没想到,新月竟有如此转变,前些日子朕召见的时候她还哭得泪人一般,非努达海不嫁呢,”皇帝提着眉毛,摇摇头,似那一幕不堪回首。回头望着我却又笑眯眯地说,“景娴,你可当真令朕刮目相看!简直可令顽石低头啊。”

    “这也是皇上的宽容感化了新月,她才能大彻大悟,并非臣妾一人的功劳。”我笑说道。

    皇帝喜得眼睛眯起来,思索说道:“这样倒也好,本朝繁荣鼎盛,奇人辈出,新月格格以格格之身入佛,将来也必定是一件流传千古,劝人向善的好事,哈哈哈。”

    正在其乐融融,皇帝探身过来,两只眼睛盯着我,笑微微说道:“景娴,时间不早啦,朕明天就要动身去承德啦,今晚上不如还是早点的……”

    我正要说话,却见门口有人迟疑着,似出不出的样儿,皇帝身边的太监问道:“门外什么人啊?”

    便见有人慌忙出来,跪地行礼,说道:“皇上吉祥,皇后娘娘吉祥,奴才是延禧宫当差的,令妃娘娘那边,好像觉得不太舒服呢。”

    我素来针对令妃,这一刻却差点笑出声来,面上翩翩皱起眉,关心问道:“什么,令妃怎么了?”正巧皇帝也向前一步,简直配合无间。

    皇帝看我一眼,反而说道:“景娴,别着急,问清楚再说。”

    那奴才说道:“令妃娘娘夜晚的时候就觉得腹痛,不过一直忍着没有声张,这会儿似乎疼得更厉害了,令妃娘娘派奴才来看看皇上是否有时间可以过去瞧一瞧。”

    “叫了太医没有啊?”皇帝问道。

    “已经叫了。”

    “那……”皇帝皱着眉,回头看我。

    我叹一口气,伸手过去,轻轻握住皇帝的手,柔声说道:“皇上,令妃身怀龙裔,皇上自该多关怀她一些才是,不如臣妾跟皇上一起去看看令妃到底怎么了?”

    皇帝皱着眉想了一会儿,终于说道:“还是不要劳累皇后了,就让朕过去瞧瞧,若是无碍的话,朕再回来……”

    我说道:“妹妹她不是那种大惊小怪之人,又懂得规矩,恐怕是真的觉得不舒服了才会来请皇上的,皇上您别挂着臣妾,快点儿去吧。”

    皇帝的手反过来,重重握着我的手:“景娴……”目光之中涌出一丝感动,“那朕先去了。”

    依依不舍放开,走向前去,走两步又停下,最终大步流星出门去了。

    皇帝跟太监前脚一走,容嬷嬷很是愤恨说道:“娘娘,你瞧这延禧宫,怎么就每个消停?一点儿眼力价都没有,皇上明明在这儿歇的好好的,她偏要来插一脚,你说这叫什么事儿?”

    “这才是有眼力价呢。”我笑了笑,反而悠闲,坐在椅子上,说道,“到底令妃是沉不住气了,皇上第一夜在这儿,尤其明儿要去承德了,临别之时还歇在这,令妃怎么受得了?也是时候该用点儿手段了。不过……嬷嬷你可别气,比咱们气的,大有人在呢。”

    容嬷嬷眉头一动,问道:“娘娘您说的可是那一心想要飞上枝头变凤凰的乌雅答应?”

    “你说呢?”我含笑,不再多话。

    “然而近日的事,还真让人咽不下,平白的皇上就被抢走了。”

    “令妃这招做得很好,本宫倒是乐意她‘抢走’皇上。”笑了笑,目光一利,说道,“只有如此,皇上整个木兰秋围,都会想到本宫,想到他今夜未曾得偿所愿的那份遗憾。将来,皇上自会把这份宠爱加倍的一一补给本宫。”

    这一夜,皇帝果然没有回来,我也不恼,美美的一觉睡到大天亮。第二日,皇帝便开始准备承德之行。

    我刚打点起身,皇帝便来告别,前些日子提议他带乌雅答应,他只说想想看,此刻我特意问起可选了什么妃嫔同行,皇帝只说:“朕这一次可没那个闲心,景娴等朕回来。”说着,还伸出手来,将我抱了一抱。

    后来也知,皇帝居然一个人都没有带,可是奇了!

    然而接下来的日子,可是清闲了很多。先前皇帝喜欢来坤宁宫,延禧宫那边眼红着,终于在皇帝临离开之际扳回一点局面。令妃心头满意,暂时没有兴风作浪。相比之下,乌雅答应那边可就不忿了,想她是皇帝面前的红人,皇帝在离开皇宫之前的两夜却并非歇在她那里,而且她满心以为皇帝会带她随行,又再度落空……

    然而不忿归不忿,她目前也只是个小小答应,小鱼虾而已,再怎么也掀不起滔天巨浪。

    何况她全靠皇帝,皇帝一不在,乌雅越发收敛,除了经常来我这儿请安问好之外,别无其他动作。

    我也只装什么也不知的,她说什么便听着什么,倒是让这个小狐狸以为我对她言听计从,每每笑面如花。

    嘉妃的病已经渐入膏肓,太医已经明确说了能撑一天是一天。而永璂却已经完全好了,每每看他在坤宁宫内跑来跑去,真是赏心悦目的一道风景,可不知为何,永璂好像跟善保格外投缘,我原本是不知的,后来一天无意中见到善保背着永璂在御花园内玩耍,他们两个十分熟稔的样子,而后我一问永璂,才明白他们已经相处好些日子了。

    先前永璂也对我说起过善保,是那一次福尔康为难善保时候被他撞见,永璂对他印象颇好。

    想来缘分也便是这么一回事吧。

    自打永璂这件事之后,我特意多派了些精干人手跟着永璂以加保护,如果有善保经常在他身边,更是加倍保险。

    至于新月那边,皇帝也下了一道诏书,封新月为“淑顺和硕格格”,准她入玉佛寺带发修行,为皇家祈福。克善则暂时由皇族中可靠的亲王代为抚养,可准他一个月去探望新月一次,克善虽然暂时舍不得,但见到新月的平静模样,整个人也为之感染,知道这对她来说也算是一件好事,何况也是为了他的阿玛额娘祈福,虽然掉了两滴眼泪,但到底能控制住,已经逐渐露出成熟稳重的大人风范。

    新月入寺之后,我传了几次善保来问起,善保说起外面的事,听说努达海的心头所好女子,不知为何反目,悄无声息离去,努达海甚是伤心,病倒流水小居,难得雁姬不计前嫌,说服了两个儿女,将努达海接了回去,好生伺候,最近听说努达海已经清醒过来,对以往所做甚是愧疚,且请求了雁姬原谅。

    京中传说雁姬夫人丝毫都没有计较前事,仍旧和善宽容,但是计较不计较,心底自然知道。经过这件事,雁姬知道自己以后的路该如何走更好就是。

    期间雁姬也进宫来见我说过几次话,说起努达海最近转了性子的,对她格外的好,尤胜以往,而且军功上也颇为紧要。她说起这话的时候,脸上只是淡笑,并无特别狂喜之状,平平淡淡如说别人家常。

    我见她态度从容,举止温和,更见风姿,收敛自若,心头也觉得宽慰。雁姬离开之时说道:“娘娘日后若有什么吩咐奴才所做之事,奴才必当尽心尽力,再所不辞。”

    我只微笑,示意她离去。

    皇帝不在的这些日子,过得实在平静而温馨,有时候我从梦中睡醒过来,都觉得犹在梦中。

    然而,在心满意足的同时却又隐隐感觉到,这样的气势,却让我听到一句话:山雨欲来风满楼。

    那猛烈暴风雨来临之前,岂非也正是四野无声风平浪静?

    “皇额娘,皇额娘!”身后永璂,大声叫着向着我欢快跑来,不远处,善保静静跟着走过来,跪地说道:“皇后娘娘吉祥!”

    我点点头,伸手抱住永璂。但是……无论前方接踵而至的是什么,我都,无所畏惧——

    千千劫 4

    皇帝是匆匆忙忙回宫的,听见说,还了一个半路认来的女儿。

    我初次听闻,对这消息颇为震惊。然而细细想想,皇帝甚是喜爱“微服私访”这种事,且性子又那么风流,若真的有什么“格格阿哥”流落民间,也不足为奇,只不过……如此大事张扬,真正是史无前例。

    容嬷嬷将打听来的事说的眉飞色舞:“娘娘您不知道,这人一回来,延禧宫那位自告奋勇地要把人接到自己宫内去住,皇上本来有所顾忌,然而却抵不过人家一片心意……”

    “唔,”我答应一声,“这种事情,是福是祸尚无法说,她爱揽这麻烦就由她去吧。”

    容嬷嬷问道:“皇上这样儿,娘娘您一点儿也不生气?”

    我站起来,淡淡说道:“生什么气?流落民间的‘格格’这种事,都能认得下……本宫生气又有何用,唯今之计,走一步看一步……嗯,同本宫一起去见皇上吧。”

    刚出了坤宁宫的门,就见到前方一队人,威风凛凛而来,打头的正是皇帝,一见我的面儿,脸上表情,难以描画。

    “皇后……朕刚一回来,就来见你了!”一边说,一边温柔脉脉地半低下头,嘴角带笑,双眸看我,作出一副亲近无间的表情来。

    “臣妾也心系皇上,正要去见驾呢,可是巧了……”我微微一笑,到底略行了个礼。

    皇帝伸手扶着我的手臂,呵呵笑了两声,说道:“要不怎么说朕跟皇后心有灵犀呢!”

    这个却是不然,再心有灵犀,也想不到堂堂一国之君居然在外留下一个私生的格格呀!

    我微笑不语,先将人迎进了坤宁宫。皇帝坐了会,说了些木兰围猎的般般情形,我见他东拉西扯,竭力讲述,似乎在有意回避某个话题,亦或者在大作铺垫,到最后皇帝终于说完了所有事,一刹那殿内沉静起来,皇帝顿了顿,嘴巴张开,似要说话,又“呃……”的一声,停了口。

    我看他这不尴不尬的样儿,心底早就有数,反正已经做足了光景,若是让他在心底再犹豫下去,保不准那起初的一点儿“不好意思”最后反成了“厚颜无耻”,倒不如我先给他个台阶下,反而会令他心底更觉愧疚。

    于是温柔说道:“臣妾无缘去木兰围场一见皇上英姿,只能从皇上口中讲述想象一二,实在不胜神往……”

    皇帝面上一喜,眉梢飞扬:“等明年,朕一定要同皇后随行!”

    那个却是再说了……

    我笑道:“皇上去承德之后,臣妾日夜牵挂,听闻皇上回来了,便想立刻去看看……另外,臣妾心底,也有听说了件事……却不知是真是假……”

    皇帝嘴角略一抽搐,却仍笑眯眯问道:“皇后听说了什么?”

    我浅浅一笑:“臣妾听说……皇上您这一次围猎,竟捡了一个‘格格’……臣妾听着觉得甚是飘渺,只当又是民间胡乱谣传了……”

    “呃……咳,”皇帝伸出手来,拢在嘴角咳嗽了一声,说道,“这件事……却是真的。”说着,飞快扫了我一眼。

    “果然是真的?”我吃惊问道。

    皇帝“嗯”了一声,说道:“这个……朕也是始料未及呀,是永琪追捕猎物的时候遇到的那女子,那女子被永琪误伤了,此刻正在令妃宫中呢!”他的身子向前倾了倾,作出一副推心置腹的样子来,说道,“朕将此女子带回宫来——皇后你不会怪朕的吧?”

    皇帝风流,也要有个风流的样儿,自古以来的明君,哪个会在民间流落龙裔?

    然而这一番话,却是万万不能说的。

    皇帝此刻瞪着眼看我,也是等我的态度。

    他肯来坤宁宫,小心翼翼试探于我,便是心底有愧。若是我再发作,以皇帝的个性,恐怕会适得其反,反而激怒了他。倒不如也小心的回应,令他这份愧疚永存。

    我笑着,反而说道:“皇上乃是天子,且又相貌堂堂,才气纵横,若是微服私访,自也有一番与众不同的皇家气象,若说是民间的那些女子为皇上的风采倾倒,臣妾真是一点儿也不奇怪的。”

    皇帝惊讶听着,面色逐渐地一点一点安定下去:“这么说,皇后 ……”

    我停了停,说道:“民间的才子佳人之间种种般般,都往往做成佳话,难道轮到堂堂天子反而不可了么?如今得了个格格,臣妾该当恭喜皇上才是,只是要问清楚,那女子是否真的是皇上的龙裔血脉,毕竟此事非同小可,万望皇上不要怪罪臣妾煞风景。”

    “这个自然,皇后提醒的对,”皇帝舒了一口气,喜滋滋又说道,“朕真没想到,景娴你真是体贴朕心啊。”

    “臣妾自然要急皇上之所急,喜皇上之所喜的,”我又严肃问道:“不知那位女子现在伤势如何,怎地留在妹妹宫里了呢?若真个儿是皇上的小格格,很应该让臣妾来出一份力照顾才是。”

    皇帝干笑了几声,说道:“朕心底本也有这个意思……怎奈……咳,令妃她主动请求,索性就留在她那里了。”

    我看皇上的意思,令妃主动要求是一回事,恐怕他不敢先送到我这里来也是一大原因,毕竟,说穿了这也并不算是什么光耀祖宗的事情。

    我淡淡一笑,望着皇帝说道:“倒是劳烦妹妹她了,又怀有身孕,又要忙碌,臣妾真个于心不忍。”

    “不要紧不要紧,小燕子呀已经没什么大碍了。”皇帝笑道,又知冷知热般说道,“其实皇后前阵子也才病愈,朕也不愿意皇后劳累到呢。”

    我笑了笑,问道:“那小燕子,就是皇上认回来的格格吧?好别致的名儿。”

    皇帝笑说:“是啊,她的母亲一直流落民间,没什么规矩的……说起来,朕亏欠他们母女甚多呀。”

    “那皇上可得要好好地补偿人家。”我点了点头。看来皇上已经认定了那女子是格格了,既然如此,我也不好说什么,锦上添花这等事先做足了,其余的就静观其变是了。

    当晚上,皇上便留在了坤宁宫度过,一夜极尽缠绵,比之上一回的略带粗暴,倒显得温柔很多,我心底明白,自然将那沉溺其中、乐而往返的动情之态演了个十足十,皇帝自也十分情动,良久才拥着我睡去。

    如此之后,一连几夜,直到我催促着皇帝去临幸别的妃嫔,皇帝才皱眉叹气的另选了乌雅的牌子。

    凡事也要有个度,若是粘的太过,早晚都会觉得腻,就好像吃惯了山珍海味,必须要弄点清新小菜来调剂下,嚼一嚼那干涩清香,才会更想念那丰腴甘美。

    乌雅甚是聪明,知道是我劝皇上翻她牌子的,第二日便来谢恩,说了好些个好听的话。我也自听着。

    这几日众位妃嫔来请安间,说起的话题也都是那个“小燕子格格”,皇上最近封了她为“还珠格格”,取得是沧海遗珠的典故,倒是无比的贴切。

    因着那位还珠格格一直养伤,令妃也代她告了罪,我见令妃笑的“慈祥和蔼”,心头暗笑,这几天皇上都没有在她宫里歇过,不知她心底是什么滋味,如人饮水,冷暖自知罢了。

    众妃嫔跪安后,永璂也便放学回来,这几日他没有同永瑆一起来,我自然是知道因为嘉妃病重垂危之事。也不去问。永璂进来请了安,偎在我的腿边上,说道:“皇额娘你听说了吗?皇阿玛认得还珠格格,今儿个搬到了漱芳斋去了,皇阿玛赐了好些个宫女太监给她呢。”

    “永璂见过那个还珠格格?”我问道。

    永璂说道:“我只偷偷地看了一面儿,人倒是长得挺精神,眼睛大大的,就是说话的声音大了点儿。”

    “噗……”我一笑,说道,“大点儿那也是精神啊。”

    永璂说道:“那不是……说起话来跟吵架一样,我不敢靠前,看了会儿就回来了,我倒是见五阿哥在那边呢,对了,还有福侍卫。”说到最后一句,永璂的嘴嘟起来。

    我知道永璂心里想什么,他最近跟善保走的很近,自然以为跟善保是一块儿的,所以对欺负过善保的福尔康很是仇视。

    我点点头,说道:“这还珠格格,是个民间来的格格,行事什么的自然跟我们不同,永璂先别去跟她们混在一块儿,等额娘看看她是个什么样儿的人再说,知道吗?”

    永璂乖巧地点点头:“永璂明白!”

    说完这个,又抱怨;“永瑆最近都不太陪我玩儿了,幸好有善保在。”

    “唉……”我叹一口气,说道,“永瑆最近心里不大好受……永璂你不要顾着自己玩儿,若是有空,就多陪陪永瑆吧。”

    永璂点点头:“我明白了皇额娘,我知道嘉妃的身体不太好…所以永瑆不大高兴…”他忽然望着我,一眼不眨的看着。

    “怎么这么看着皇额娘?”我低头问他。

    永璂呆呆看着我,说道:“皇额娘不会那样的是不是?”

    我一怔,问道:“永璂在说什么?”

    永璂的眼圈慢慢红了起来,低声说道:“先前皇额娘大病,他们私底下都说……都说……幸亏皇额娘没事儿,现如今嘉妃这样儿,我看永瑆的样子,自己也很不好受,我不想要皇额娘再那样,也不想皇额娘会跟嘉妃一个样,我要皇额娘永远都好好地,像现在这样……”他说着,伸出手来,抱住我的腰。

    原来他这几天看了永瑆的样子,想必是触动了自己的心事。我的心柔柔地动了动,微笑说道:“皇额娘不会那样儿的,只要有永璂在,皇额娘就不会有事。”

    “嗯,永璂永远都陪着皇额娘。”永璂紧紧地贴在我的身上,小小的胳膊微微用力,别看是个小人儿,倒真让人觉得安心。我伸手也抱住他,微微一笑,这样珍贵的时光,真叫人无比留恋。

    忽然之间太监进来回话:“善保副都统求见皇后娘娘。”

    这时候他来求见?我以为应该没什么大事,于是吩咐道:“嗯,让他进来吧!”

    不多时候善保进来,永璂下了地,笑眯眯地望着他,果然是很熟稔的样儿,我瞧着永璂的样子,心底暗暗发笑。

    善保却不看永璂,进门来只望着地面,行了个礼,双眉微皱,才郑重说道:“奴才是来向皇后娘娘请罪的。”

    我陡然而惊。

    千千劫 5

    善保抬起头来,看看我,又看看旁边的永璂。

    我目光一扫,见永璂的脸上露出迟疑之色,看看善保,又看看我。

    三个人六双眼睛,互相打量,各怀心思。

    一刹那,我开口说道:“永璂,你自先去玩耍。皇额娘有事要同副都统商量。”

    永璂很是聪明,自然明白我的用意,然而脸上忧色不退,看着善保,最后看向我,小嘴嘟了嘟

    凤凰重生第17部分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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