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凤凰重生第7部分阅读

    凤凰重生 作者:未知

    凤凰重生第7部分阅读

    是对自己充满自信呢,亦或者是对那个“情比金坚”丝毫都不信?

    我不语,只是静静打量着近在咫尺的善保,他自上前来便未曾再动上一步,如此近距离的看他,那张明艳动人的脸,分明有些柔媚,却因浑身的气势而显出几分让人不容小觑。

    他始终低着头,眼皮低垂着,不肯抬眼。

    我压下心头些微波澜,沉声说道:“对了……本宫曾答应过你的事……”

    善保不动。

    我注视着他,缓缓说道:“御前侍卫善保接旨——”

    善保一惊,急忙跪倒在地:“奴才善保接旨。”

    我望着他,口里慢慢说道:“奉皇上口谕,御前侍卫善保机敏果敢,救皇后有功,特此提拔善保为正蓝旗副都统,钦赐黄马褂……”

    善保愣在当场,我说完之后,微微一笑,望着地上的他:“副都统大人,接旨呐。”

    善保这才反应过来,肩头微微一震:“奴才善保接旨,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皇后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

    我一笑:“快点起身吧,本宫不过是走了一趟乾清宫,要了皇上的口谕来就是了,以后这坤宁宫的护卫还要你多看着点儿……嬷嬷,将皇上赐给的黄马褂给副都统大人。”

    容嬷嬷上前来,将桌面上放在盘子里的黄马褂端过去。

    善保双手接过来,沉默片刻,说道:“奴才永远记得皇后娘娘的教诲,娘娘的恩德,奴才永生铭记不忘。”

    我淡淡挥挥手:“你记得就是了……本宫曾许过你的,一定会给你。这也只是你千里之途的第一步,本宫只希望你以后都会走的如今日般顺顺利利……”

    “奴才定会全心全意替娘娘办事。”善保恭声说道,再度跪低下去。

    几乎是一天过去,坤宁宫内烛光摇曳,黄昏降临。

    我有些累,心不在焉说道:“善保你用心办事,本宫也绝对不会亏待了你。”

    善保答应一声,双眉却微微地蹙着,望着我,似乎有话要说。

    我有些不耐烦,便不想多事,转开目光说道:“无事就跪安吧。”

    善保后退一步,却仍旧有些动作迟疑,欲说不说般的。容嬷嬷在边上笑着说道:“副都统这是怎么了,欢喜的昏了头么?”

    善保的脸色微微一变。我心头倦怠,不去理会他,起身扶了容嬷嬷的手向内便走,身子刚一转,却听到善保低低说道:“请娘娘稍慢一步,奴才还有一件要事想向娘娘禀报!”

    网中鱼 8

    善保向前一步:“请娘娘留步,奴才还有一件事……”

    我有些惊诧,忍了忍终于停了步,问道:“还有何事?方才为何不说?”他刚才就面露犹豫之色,想必就是为了此事,倒是让我不解,何事需要他反复思量再讲?

    善保说道:“回娘娘的话,善保先前是怕惊到娘娘圣驾,才隐忍不说,但娘娘信任善保,善保思来想去,还是决定向娘娘禀明。”

    我听这话似有蹊跷,回身来重新坐定:“说罢,究竟是什么事?”

    善保说道:“奴才大胆,不知娘娘昨夜晚可曾听到一阵箫声?”

    箫声……我心头一动,面上却依旧端然:“如何?这箫声有什么讲究?”

    善保说道:“娘娘有所不知,奴才当时正当值,听到这箫声来自坤宁宫附近,暗暗觉得疑惑,娘娘病体初愈,应该是没有人敢随意奏乐的,是以奴才便大胆来到这坤宁宫外一观。”

    “想必是你发现了什么?”

    “娘娘说的对,当时奴才望见月下有一道陌生人影,自宫墙之上翻身而入。”

    “啊……”我听了这话,才觉得惊讶起来,回想昨晚之事,周身忍不住冷飕飕的,问道,“你是说,昨晚上那个吹箫之人,乃是宫外来人?甚至有可能是……”

    宫外之人擅自闯宫,为的是什么?刺客的可能性可说是极大。

    善保双眉微皱,说道:“奴才不知那人是何来意,只见他手中却并没有带着兵器,只掐着一管长啸,腰间倒是挂着一把剑,奴才当即挺身而上……”

    我看着善保的模样,心底到底想通了先前他欲言又止的最大原因,恐怕并不只是怕惊吓到我吧……

    忍着笑,淡淡说道:“你可曾跟他交手了?”

    善保低下头,回答说道:“正是。”

    “打不过人家?”到底是没忍住,嘴角露出一丝笑来,尤其是望着这位美人低头略带窘迫的样子,比绷着脸更有几分看头。

    先前他不肯将这件事情对我说出,怕也是不想自己吃瘪的事情暴露出来吧。

    善保白皙的脸上浅浅地透出一丝粉红来,一刹那竟染到了耳根上,如涂了桃花颜色的胭脂一般,越发明显。

    “奴才实在是有负娘娘所托。”他低垂着头,又气闷又沮丧,这语气里却隐约透出了一丝赌气般。

    我心底几乎笑的出声,仗着他一直低着头不看,倒也不怕笑在脸上透出来,只说道:“罢了,技不如人这是常有的事儿,何况宫外来人,谁知道是什么来头的?江湖红尘之大,能人异士,卧虎藏龙甚多,哪里就保证你事事都占上风?虽然这件事情是你有些失职,但幸亏并没有引出大的乱子来……倒也是无功无过的,你就不必太过自责了。”

    大概是见他的样子窘迫的好笑,是前所未有的模样,而我想好好用他,自要给他些鼓励,不能太打击到他。是以说到最后,声音不知不觉竟带一丝温柔,等我察觉过来之后,话已经说出去了,如泼出去的水,要想收回来的话是不可能的,更也不能指望那耳聪目明的人一时糊涂了没听到。

    善保猛地抬起头来,一双亮如秋水的眼睛便直直看到我的面上。

    真是糟糕,忘了收敛脸上的笑,连先前说话时候不知不觉带上的一抹温柔仿佛也还挂在面上,全都被他看个正着。

    两个人四目相对,一时之间我心底颇有些尴尬,又隐约带点恼怒,本来是我拿捏所有,泰然自若,没想到这略带戏谑笑的样子都给他看到眼里去,不免觉得自己的威严有伤。

    我慢慢地转开目光去,同时皱眉。

    略是沉默之中,容嬷嬷及时从旁救场:“副都统,你这话说到了一半,纵然敌不过对手,那最后那个刺客他人呢?”

    耳边听善保继续说道:“那人见我出面阻拦,也不再向前,在其他侍卫赶到之前,纵身跃出宫墙去了。”

    “来也匆匆去也匆匆,这人倒是奇怪,娘娘您觉得是什么来头?有什么目的?”容嬷嬷问道。

    我淡淡哼了一声,说道:“无旨无牌,暗夜闯宫,又有什么好来头?不知是哪个江湖人士暗怀不轨罢了……”

    容嬷嬷大惊失色,说道:“啊……根据副都统所说,如果此人的目的是坤宁宫,那娘娘岂不是危险?”

    我摇摇头,目光淡淡越过善保头顶,说道:“善保,你有什么意见么?”

    善保的声音清晰响起:“这也是奴才担忧的,不管这人的目的是不是坤宁宫,娘娘这边的防卫都要事先加强,所谓有备无患。奴才觉得,此人虽然来去匆匆,但他的目的没有达到,便一定还会再来,所以一定要未雨绸缪。”

    “你想的倒是不错,也好……”我说道,“反正你现在荣升副都统,这宫内的侍卫调动,你也可以插手,你变放手去做好了,这点儿事情,就不必本宫操心了吧?”

    心中恼他方才抬头那一顾,声音冷冷地。

    善保却依旧如常,说道:“奴才自然是义不容辞的。”

    我见他如此快就回恢复常态,更是哼一声,说道:“那你还不快去?你还要顾惜宫外之事,还要负责坤宁宫的防卫,可忙得很啊,仔细着些,千万别弄出点纰漏来,让本宫失望。”

    “事关娘娘安危,奴才不敢有丝毫疏漏。”善保沉声回答。

    “嗯……没有其他事了么?”

    “回娘娘话,暂时没了。”

    “那你就跪安吧!”

    “奴才遵旨!”

    他跪在地上,一动不动,我站起身来,高高在上又俯视他一眼,才转过身,搭着容嬷嬷的手离去,总归又压了他一番,此时此刻,心底才有一点好过。

    兜兜转转,进了寝宫,容嬷嬷对善保大加赞赏,又说:“只是未免有些古怪,一个男子,竟生的宛如女子般貌美。”

    我不耐烦说:“这又有何奇怪的,有丑若无盐,自也有美若西施,男子女子,又有什么不同。”

    “娘娘很是器重善保呢!”容嬷嬷笑着说。

    “也就是目前用到了他便是,”我淡淡说道,坐了下去,长长地舒了口气,“不要再提他,容嬷嬷,我有让你查苏拉的底儿,你可有查到什么蛛丝马迹?”

    容嬷嬷听我问,双眉一蹙说道:“那苏拉的底儿倒是挺干净的,只不过,奴才查来查去,发现她以前曾有段时候,跟延禧宫那边的人走的挺近的。”

    我精神一振:“可知道是什么人?”

    容嬷嬷说道:“这……倒还不知,只知道苏拉曾经有段日子,经常神神秘秘的向延禧宫那边跑。”

    我凝眸沉思:“苏拉是本宫坤宁宫之人,如此不顾一切的向延禧宫跑的话,不是投了那边的主子,就是另有玄机,嗯……照本宫看来……”

    想到我说要赐苏拉跟乌雅去延禧宫之时,两人的表情,当时我欲擒故纵说要收回成命留下他们,苏拉那一脸的惊慌,似迫不及待要去延禧宫一般,若说她投靠了令妃那边儿,恐怕不至于要如此,巴望着留下来在我这坤宁宫内当内应还差不多,又何必一副急着要离开的样儿,那么抛去这个,剩下的便只有一个可能。

    想到这里,忽然有一种奇妙的感觉,就好像一张无形的网正慢慢地张开,网中央,有无数的鱼虾蟹鳖挣扎跳跃,纷纷涌动,想要逃出生天。

    而我,究竟是岸上那收网看戏的人,还是人在网中,却尚不自知?

    网中鱼 9

    翌日清晨,依旧有各宫妃嫔前来请安,令妃温柔款款,仍如昨日般低眉顺目,纯妃较之昨日收敛许多,笑容仍显得有点勉强,愉妃时不时地在边上打趣一番,嘉妃依旧沉默在侧,略见木讷。大家谨慎地说着场面话,个个小心无比,生怕触到什么不该碰的,很是没有趣味。

    半晌众人散去,我略休息片刻,也到了晌午十分,小十二永璂蹦蹦跳跳回来,还带着十一阿哥永瑆,永璂兴高采烈向我讲起来下午要学习拳术弓箭之类的武艺功夫,十一阿哥永瑆便在一边看,永瑆的个性倒有些像是嘉妃,大部分时间沉默,只有永璂回头问他话的时候,才适当的开口。

    我想到嘉妃目前的处境,不由地暗自感叹。在这后宫内吃香的永远都是皇上宠爱的妃子,若受了冷落,境遇可想而知。先前景娴这皇后做得岌岌可危,连小十二都敢有人对他下手,就算永瑆再怎么懂事,也保不准会有些风言风语暗下手。

    想到这里,心头略有些怜惜,嘉妃是个识时务的人,很安静,不争宠,完全也构不成威胁。虽然说也是她自己不争,怨不得别人,但永瑆是无辜的。那边永璂眉飞色舞说完,停下来喝了口茶,才说道:“皇额娘,我下午一定会努力,争取让武师傅们刮目相看。”

    我笑吟吟看着他,他才多大一点儿?居然就敢说出这样豪情的话来,笑了笑说道:“你可要小心,看着小胳膊小腿儿的,别到时候拎不起弓来,让人笑话。”

    永璂一听,小脸上微微泛红:“皇额娘你不信永璂吗?”

    我笑着说:“不是不信你,只是想让你知道,凡事要量力而为,另外就是……事情还没有做之前,充满信心是好的,但是洋洋自得的大话可不能先说出来。”

    “皇额娘……”

    我望着他有些疑惑的眼睛,点点头笑叹说道:“所谓事以密成,有时候办事情要小心低调行事,事先把所有的都张罗出去让人知道,反而会不美,万一有人得知你的全盘计划而从中破坏呢?望小里说……比如永璂你今日的事,现在大话说的这样满,到时候真的拎不起弓来,那又怎么说?你小十二阿哥的名头扫地不说,也让那些闻讯而来看热闹的人在一边拍掌叫好……”

    “皇额娘我错了。”永璂脸红红地,有点站不住脚。

    我扫了一眼永璂旁边的永瑆,见永瑆一脸若有所思的样子,心头一动,便又说道:“皇额娘不是怪你,你年纪尚小,爱说点玩笑话也是无伤大雅的,而且你只在皇额娘面前说这些,永瑆也不是外人……”

    永瑆闻言,就说道:“皇额娘,永璂只在您面前才如此的,在外面他从不多说一句话,这个永瑆可以作证。”

    我望着永瑆一本正经的模样,笑道:“真是好孩子。”又对永璂说,“到底是你哥哥,虽然只大几个月而已,也毕竟多吃了这几个月的奶,——永瑆很好。”

    永璂倒是全无嫉妒之心,听我这么说,便也笑着去看永瑆,羡慕说:“永瑆,皇额娘很少夸奖人的。”

    永瑆脸上稍微透出一点点喜色,淡淡地,认真说道:“皇额娘夸奖,永瑆愧不敢当。”

    我越看越觉得这个孩子顺眼,便对永璂说:“今日晌午,就也留永瑆在坤宁宫内用膳吧。”

    永璂笑着拍拍手,忘形说道:“那太好啦!”

    永瑆迟疑地看着我,我点点头,说:“本宫知道你担心你额娘,本宫会派人告知你额娘一声,说你留在坤宁宫了。”

    永瑆双眉一展,这才说道:“永瑆多谢皇额娘恩典!”

    有两个孩子陪着,倒也其乐融融,午膳过后,永瑆跟永璂两个一起去歇息,相约到时辰了之后便一起到教武场去学习武功。他两个唧唧喳喳入内去,起先还听到兴奋的交谈声,永璂说什么:“我皇额娘好吧?”永瑆说道:“皇额娘很亲切,笑的样子真好看,比宫内所有人都美。”永璂便说:“我也早说过了,您今儿个才信吧。”得意洋洋的。

    我忍俊不禁,又怕两人继续乱说起来,便在外稍微咳嗽了一声,里面便响起“嘘”的噤声声音,接着两个孩子就再也不说话,乖乖地睡去了。

    我安排宫女太监照看着,等上教武场的时辰到了便唤醒他两个,才迈步出来。

    容嬷嬷跟上前,问道:“娘娘是想出去走走?”

    我瞧了瞧天色,说道:“尚有点早,不过……也差不多了,”笑了笑,“还是去吧。”

    容嬷嬷搭着我的手出外,身后几个宫女太监紧紧跟上,一行人沿着坤宁宫的走廊向外,直出了宫,我信步走着,望着略带萧瑟的御花园,天有些冷,迎面吹来的风裹着些尘沙,吹过来甚是难受,容嬷嬷便侧身向前,替我抵挡。

    如此走了一阵,假山亭台,湖泊楼阁,全部大同小异,有种物是人非的感觉。

    我心头略微发凉,出声说道:“累了,还是歇歇。”

    容嬷嬷说道:“娘娘,前方有个亭子,娘娘可以到里面歇息一会儿。”

    我答应了,后面的宫女便忙忙地上前,拾掇了锦缎坐垫铺好,又有数个宫女站在上风口上略挡住风,我才迈步上去,坐了下来。

    “这个地方倒也幽静。”抬眼看了周围一眼,容嬷嬷说:“不知不觉走了这半天,娘娘怕是有点受寒,不如喝点暖暖的姜黄酒。”

    我“嗯”了一声,太监们便将裹着缎子保暖的瓷酒壶金盅子奉上来,我喝了两杯,才觉得心头暖了过来。

    亭子内寂静,风也定了下来,正在清净的时候,听到耳边有人喝道:“什么人?擅自向前,可知前面皇后娘娘凤驾在此?”

    有个声音又惊又喜,颤抖问道:“什么?是皇后娘娘在这里吗?”

    这个声音真是耳熟,我便看了容嬷嬷一眼。

    容嬷嬷会意点了点头,那边,侍卫的声音便又说道:“不错,既然知道,你还不速速离开?”

    那声音陡然叫道:“不……我不要离开,我想见皇后娘娘,侍卫大哥,麻烦你通报一声,我想见皇后娘娘!”

    “好大的胆子,皇后娘娘是你想见就能见的?还不快点离开?”

    “我有事情要见皇后娘娘,麻烦你通融通融,我原先也在坤宁宫当值的……我是乌雅啊,娘娘会记得我的!”

    “我管你是谁,既然是原先在坤宁宫,那现在就不是了,娘娘怎么会见你?”

    “求求你,求求你,我要见娘娘,请娘娘救救我!”大概是知道向前无望,那个声音蓦地大了起来,叫道:“娘娘,娘娘……我是乌雅,你赐给延禧宫的乌雅啊,请娘娘发发慈悲,救救奴才!”

    “是什么人在这里大呼小叫的?吵到本宫清净,”我皱起眉,对容嬷嬷说道,“还不快点去看看?”

    那边侍卫似乎已经将乌雅捉住,声音乱成一片,容嬷嬷急忙离去,不一会儿的功夫那边的声音果然小了下去,隐约听到乌雅似在啜泣,说着些什么,却听不清。

    片刻容嬷嬷回来,禀告说道:“回娘娘的话,是被娘娘赐给延禧宫的乌雅,有事要见娘娘。”

    “笑话,她既然已经赐给了延禧宫,自然要由令妃来管,有什么事找令妃就是,居然要来找本宫?”

    容嬷嬷沉声说道:“奴才见乌雅的样子很是狼狈,似乎挨了打,手臂上还带着伤呢,她口口声声说让娘娘救命,似乎事态紧急,娘娘您不妨就见见她?”

    我皱了皱眉,目光略微扫过,却看到跟随着身边的宫女太监们,个个色变。

    我心内冷笑,微微转头,微叹说道:“虽然本宫不想管这些闲事,尤其她已经被赐给令妃,不过……本宫也没理由见死不救,你就传她过来吧。”

    片刻乌雅被带了上来,果然有些狼狈,在坤宁宫见她的那一次,虽然受了点责罚,但毕竟还是衣着光鲜,容颜秀丽,精神的很,然而此时,却一脸惊慌,如受惊的小白兔,失魂落魄般,眼巴巴看着我,一见到我就大叫:“娘娘,娘娘奴才知错了,你不要让奴才留在延禧宫,娘娘您大发慈悲救救奴才吧!”大眼睛里泪珠滚滚,说着说着,噗通跪倒在地上,身子兀自不停哆嗦。

    我不说话。容嬷嬷看我一眼,说道:“这样胡言乱语的,娘娘怎会明白?你说清楚了到底是发生何事?娘娘自会酌情替你做主。”

    乌雅抖了抖,才慢慢说:“奴才当时听人乱讲,一时犯了糊涂心思,做下错事……娘娘惩罚奴才,奴才就该安安分分心甘情愿的受着……请娘娘恕罪,当时奴才被赐给延禧宫,本以为会比坤宁宫好的多,谁知道延禧宫的人根本不把奴才当人,处处针对奴才,用防贼的眼光看奴才,甚至不让奴才靠近令妃娘娘半步,一概娘娘去的地方也划为禁地,把奴才支在外面,这还不算,奴才自去了延禧宫,时时刻刻都没有休息的时候,晚上还要做工,昨晚上便是在那大殿内擦拭窗棂到不知不觉睡着……”

    她凄凄惨惨说道,脸上泪珠纷纷落下。

    我皱起眉来,喝道:“你要小心说话!令妃娘娘是出名的仁慈,你又是本宫赐给她的,她就该当好好地善待你才是,就算是做工也不会如此苛刻相对,怎么会令你落入此等境地?”

    乌雅听我这么说,分明是不相信她,一急之下,哆嗦着嘴唇说:“娘娘不相信奴才?娘娘……奴才做得不好,延禧宫的人便会责打奴才,娘娘您还不信,娘娘您看……”

    她飞快地将双臂的袖子挽起来,这么冷的天,居然只穿着两件薄薄的衣裳,刹那间露出雪白的手臂,几道新鲜的伤痕,有的没有愈合,还带着血迹,暴露在我的面前。

    网中鱼 10

    乌雅眼中含泪,手臂向前,露出那道道的伤痕,一边委屈而急切地控诉:“娘娘您看,这都是延禧宫的人打的,奴才没有说谎啊娘娘,请您一定要相信奴才替奴才主持公道啊。”

    我抬手,拍了一下桌子:“真是大胆!”

    乌雅吓得不敢再说话,缩回手去低下头,胆怯地也不敢抬眼再看我。

    容嬷嬷说道:“娘娘您别动怒,小心凤体要紧。”

    我说道:“这些个奴才实在太胆大包天了,就算乌雅犯了什么弥天大错,到底是本宫送去的人,怎么能如此虐待?”

    乌雅听我如此说,才又慢慢抬起头来:“娘娘……”泪水在眼睛里打转。

    “令妃为人向来和蔼,这些事情恐怕是延禧宫的奴才自作主张,瞒着令妃吧。”我看着她,问道:“既然你被如此对待,那么苏拉呢?”

    “奴才……奴才不知令妃娘娘知道不知道,奴才只在第一次进延禧宫的时候才见过娘娘一面,”乌雅说完,眼中闪过一丝不忿,皱着眉说道:“至于苏拉,奴才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延禧宫那些人,他们从来不针对苏拉,只针对奴才……奴才还看到有人跟苏拉有说有笑的,奴才有时候求苏拉救我一救,她却总是对我很冷淡,很不耐烦的样子……奴才实在是求告无门,今日听说娘娘在此,才大着胆子来求娘娘您的。”

    “是吗?苏拉竟是没事?是不是你做事笨手笨脚,又或者不听使唤,别人才针对你的?”

    乌雅立刻叫起屈来:“娘娘……奴才没有,奴才已经尽力在做事了,只不过事情太多了做不完,便会被责罚,不是奴才没有尽力,而是他们有心针对,奴才也没有办法……”她说着说着,低下头抽泣起来。

    我沉吟片刻,淡淡说道:“瞧你这可怜的样子……本宫当初送你进延禧宫,本是要给你一个一步青云的机会,没想到居然沦落到这步田地,也罢,你既然是本宫送去的人,本宫没有理由坐视不理、不管你的生死,本宫今日闲来无事,索性就为你去延禧宫走一趟。”

    乌雅听我如此说,立刻抬起头来,带着泪感激说道:“奴才多谢娘娘,奴才多谢娘娘替奴才做主。”

    这是我第一次到延禧宫。

    内心感慨万千。嘉庆帝的母妃所住之处,此刻我却以乾隆帝“皇后”的身份踏入,时光流转,物是人非,怎不叫人心头感叹。

    延禧宫之人见我来到,早早有人进去通报,有周围的奴才见到乌雅随行后面,便露出一般鬼祟风貌。

    我淡淡瞥过众人态度,目不斜视昂首向内,随着太监一声“皇后娘娘驾到”,里面一堆人慢慢迎了出来,当前一个,身姿曼妙的,正是令妃。

    “臣妾不知皇后娘娘驾到,有失远迎,还请娘娘恕罪。”缓缓地行礼下去,令妃温柔出声。

    “本宫今日是来的唐突了,不知者不罪,令妃妹妹起身吧。”我向内走着,一边挥手示意众人免礼。

    令妃道一声“谢恩”,才起身来,正当我转过身轻轻落座,见令妃的目光在我身后队伍中的乌雅身上一瞥,双眸之中略微露出惊讶之色,却又很快的平复下去。

    我望着令妃,见她转过头来,已经恢复了那般温和微笑的模样,便说道:“令妃妹妹你身怀有孕,不要站着了,赐座。”

    令妃道谢落了座,我便微笑问道:“妹妹你的身子可好,有没有觉得不舒服之类?”

    令妃含笑说道:“劳娘娘挂怀,臣妾一切安好。”

    我点点头:“那就好……本宫送来的人参燕窝之类,妹妹你还觉得合意吧?”

    令妃说道:“娘娘厚赐,臣妾十分惶恐呢。”

    彼此随意的寒暄着,目光却有意无意地扫向别处,忽然目光一停,望见延禧宫门口有个人影出现,略站了站,目光同我相对上后,便迅速而过。

    我嘴角一挑,便不再绕弯,说道:“其实妹妹你身怀有孕,不适合情绪波动,本宫本来不该提这件事的,不过……本宫怕若放任此事不理,会造成更大的麻烦,到时候一切就不好收拾了。”

    “臣妾不明白娘娘说的是?”令妃抬头,望着我问道。

    “乌雅,你还不上前来。”我淡淡地吩咐。

    “娘娘,奴才在。”乌雅越众而出,走到跟前,胆怯地半低着头。

    我便说道:“妹妹你可还记得此人?”

    令妃打量着乌雅:“这……是娘娘赐给臣妾的宫女。”

    “不错,乌雅,把你的伤给令妃娘娘看看。”我一声吩咐,乌雅将双臂的袖子卷起来,露出底下的伤,令妃一见,顿时面色大变,说道:“这……娘娘,这是怎么回事?”

    我盯着她的表情变化,说道:“果然妹妹也不知这是怎么回事么?”

    令妃急忙摇头,说道:“怎么会伤成这样?可是不小心或者……臣妾确实不知这是怎么回事。”声音弱下去。

    我急忙安抚她,叹道:“妹妹你不要着急,其实在来之前本宫就已经想过,这件事情,定然是有人欺上瞒下做出来的,妹妹你是平和慈爱的性子,怎么会做出如此暴戾之事?”

    令妃听我这么说,皱着双眉,委婉说道:“娘娘是说……臣妾这延禧宫有人……有人对乌雅做出这种事来?臣妾觉得,应该不会的……”

    我不想多费唇舌,便淡淡说道:“乌雅,把你方才对本宫所讲的事情,原原本本对令妃娘娘说上一遍。”

    乌雅闻言,便又将事情讲了一遍,说的泪水涟涟,一时又忍不住哽咽起来。

    令妃听完,脸上半是惊讶半是幽怨。我看着她,说道:“妹妹你现在知道是怎么回事了吧?”

    令妃双眉蹙着,说道:“若不是亲耳听说,臣妾真的不敢相信,竟然有人会做出如此的行径来……”

    我打断她的话,说道:“乌雅是本宫赐给妹妹的,本宫知道妹妹你知书达理懂得规矩,于情于理都不会如此慢待于她,俗话说‘打狗也要看主人’。本宫就是知道妹妹你不知,所以才特意来提醒一声,好让妹妹别被一些胡作非为的奴才蒙蔽在鼓里不知情,倘若他们再变本加厉闹下去,到有一日弄出事儿来,那事情就不好收拾了。”

    屋内一片寂静,我叹了一声,又说道:“本宫原本是不想多管闲事的,但妹妹你现在有孕在身,若这延禧宫内出点岔子,皇上未免会不高兴,所以才赶紧来提醒妹妹一声儿。”

    “臣妾多谢娘娘提醒,此事……”令妃神色不定。

    我垂下眼皮,说道:“妹妹你是个软弱和善的性子,所以那些奴才才敢如此的欺上瞒下,恐怕也是仗着妹妹你不会惩罚他们罢了……不过,妹妹你现在不宜为这些事情劳心劳力,本宫既然来了,索性就好事做到底,替妹妹你查清楚……妹妹你不会觉得本宫多事吧?”

    令妃瞪着我,急忙说道:“娘娘……这个……”

    我不看她,收回目光,时间已经差不多了。便肃然起来,声音一冷,说道:“妹妹要知道,皇上素来不喜那等狡诈残暴之徒,这件事情却还是要做的机密些,万一此事传到皇上耳朵里去,纵然皇上知道妹妹你素来平和温柔,但此事出在延熹宫,皇上不免会有些不高兴的。”

    令妃目光闪动,勉强说道:“可是,此事劳烦皇后娘娘,臣妾会觉得于心不安。”

    “本宫同妹妹你情同一体,何来麻烦之说?”不由分说的,略微提高声音,“——来人,给本宫把那几个暗用私刑的奴才带出来!”

    一声令下,容嬷嬷从旁边答应道:“奴才遵命!”挺身而出。

    乌雅见状,大着胆子指了令妃身边的一个宫女出来,那宫女变色跪倒在地,也不敢出声。乌雅见状,神色略微安然了些,禀告说道:“回娘娘,还有几人,没有在场。”

    容嬷嬷说道:“娘娘,恐是有人有心藏着不敢出来见娘娘。让奴才进去搜一搜吧。”

    正合我意。

    令妃面上浮现一丝焦急之色,我从旁边看着,悠悠然又说道:“且慢,到底是在延禧宫内,本宫不想喧宾夺主,妹妹——不如你也找几个可靠得力的人,跟着容嬷嬷一起,把人给找出来吧,如此也方便些。”

    “就照皇后说的做吧。”令妃见大势已去,倒是没怎么多想,便立刻传来几个太监侍卫,加上坤宁宫来的几个太监侍卫,同容嬷嬷一起,跟着乌雅去寻人。

    大概只是半刻功夫,有嘈杂声逐渐传来,我见令妃的面上浮现一丝不安,便笑着说道:“不过是捉拿几个滥用私刑的奴才而已,竟闹得如此不像话,若是给别人知道了,还以为本宫带了人来妹妹你这延禧宫内大闹了呢。”

    令妃打起精神,笑着说道:“娘娘您说哪里的话,娘娘若不是为了臣妾好,就不用费这等心思了……”

    就算再怎么做温和柔善状,此刻说话间,却隐隐地透出一股柔中带刚的暗恼来。

    “谁叫妹妹你总是菩萨心肠呢!这些逼不得已的雷霆手段,少不得让本宫来代劳了。”我望着她双眼,似笑非笑,慢慢说道。

    那边,很快地有人影在门口出现,却是容嬷嬷先一步进来,两道稀疏眉毛似要拧到一起,快步上前行礼,声音便高了八度地响起:“禀告皇后娘娘,这事情……可是了不得了!”

    调鼎手 1

    容嬷嬷气喘吁吁,一脸震惊地大声说道:“娘娘,这可是了不得了!”

    “放肆,”我厉声喝道,“什么事儿这么大惊小怪的,这可是在延禧宫,一举一动要小心别惊了人。”

    容嬷嬷这才略压了压声音,看令妃一眼,又看向我:“娘娘,这事儿也怪不得奴才惊讶,实在是万万没有想到啊……这青天白日的。”

    令妃神色不定,问道:“容嬷嬷,到底是发生了什么呢?”

    我慢慢说道:“还不赶紧说?”

    容嬷嬷才说道:“奴才们去找人,不料经过一个房间,听到里面有古怪的声音传来,奴才听着可疑,疑心有人藏在里面,便命人将门打开,谁知道门打开后,里面真是……”

    她皱着眉,咂着嘴,想说又不说,连连摇头。

    令妃双眉也跟着皱起:“里面是怎么了?”

    容嬷嬷露出一副厌恶的神情,说道:“奴才不敢瞒着娘娘,门打开后众人都震惊了,见一个宫女跟一个男人搂在一起,啧啧,亲嘴儿摸身的,简直不堪入目……”

    “大胆!”我一拍桌子,“令妃娘娘跟前不得胡言乱语。”

    “娘娘,奴才怎么敢呢!”容嬷嬷回答,分辩说道:“皇后娘娘跟令妃娘娘若是不信,大可以让那些一起去的人来说说自个儿见了什么,要知道,看到那一幕的,可不单单是坤宁宫的人,令妃娘娘这延禧宫的侍卫太监也看了一大半儿呢,奴才可真是不愿回忆那副不堪场景,当时奴才们一堆人站在门口看的是清清楚楚……娘娘只问他们好了,人也在外头带来了。”她的样子充满厌恶,似是恶心的想吐口水般。

    我十分惊愕,看向令妃:“妹妹你觉得这是怎么回事?”

    令妃勉强一笑:“是不是从中有什么误会?或者是那两个人并无其他意思……”

    “娘娘!还要有什么意思?”容嬷嬷大声说道,绘声绘色的,“门开的时候,两个人的舌头还缠在一块儿呢,衣裳都脱了大半,搂的那叫一个紧,难道还能是天儿太冷了抱在一起取暖?”她的声音尖刻而且拔高,整个屋子里的人都听得清清楚楚。

    令妃的脸慢慢地红了,也不知是恼怒,还是羞愧。

    没想到容嬷嬷竟能尖酸的这样有趣。

    我忍着笑,皱眉叫道:“嬷嬷,令妃娘娘面前怎可如此无礼?你既然说人已经带来了,那就带上来看看,究竟是什么人如此胆大妄为,敢私底下行这种苟且污秽之事。”

    容嬷嬷收敛起来,说道:“奴才遵命。”

    几个人儿在太监侍卫的簇拥下进了延禧宫的殿内。

    其中果然有两个人打扮异样,一个宫服和头发都见凌乱,惨白一张小脸儿,另一个却是个侍卫,进门之后便一直低着头,肩头死命的抖着。

    这片刻,却又将乌雅的事故儿撇在一边去了,我扫视场中之人,尚未开口,旁边的令妃惊呼一声:“怎么是你?”说完之后,瞅我一眼,本来柔顺的脸上,懊恼之色更见重了。

    我冷笑一声,不去理会,说道:“容嬷嬷,你刚才所说的,就是这两人么?”

    “回娘娘的话儿,正是。”

    我望着那两个人,缓声说道:“——苏拉,你不过来了延禧宫几天而已,怎么就变得这么无法无天了?”

    这被带上来的两人,宫女,正是我曾送来延禧宫的宫女苏拉。

    苏拉听我唤她名字,脸色更加惨白:“娘娘……奴才……”低着头的功夫,那眼睛瞥向旁边的令妃,目光里透出一丝求救之色。

    我淡淡看了看,令妃却转开头去,没有理会苏拉。

    苏拉的脸上掠过一丝失望之色,转回头来,说道:“奴才知罪,请娘娘饶命!”她说完之后,噗通跪倒地上。

    苏拉旁边的侍卫也跟着跪倒在地,哆嗦叫道:“娘娘饶命,娘娘饶命。”

    我对令妃说道:“妹妹你可认识这两个人?”

    令妃有气无力说道:“一个是娘娘赐给臣妾的宫女苏拉,另一个,臣妾却不认得。”那“娘娘赐给臣妾的”几个字咬的格外清晰有力。

    “哦……”我嘴角一挑,听出她口吻中的另有用意,想把所有推到我的身上么?淡淡一笑,说道,“本宫也觉得奇怪,这苏拉在本宫的坤宁宫内之时,是出名的聪明伶俐,循规蹈矩,所以本宫才赐她给妹妹你,谁知道她到了这延禧宫,就变得这样儿了呢,难道真的如古人所说,乃是所谓的‘橘生淮南则为橘,橘生淮北则为枳’?”

    这个典故,却也是出自晏子,在《晏子春秋》里,有“橘生淮南则为橘,生于淮北则为枳,叶徒相似,其实味不同。所以然者何?水土异也”的句子,典故却是因为晏子出使楚国,楚王故意要羞辱晏子,便命人装作齐国的犯人走过堂下,并且问晏子是不是齐国人都喜欢犯罪,当时,晏子不慌不忙,就用了上面那一句话来反驳,意思是淮南的橘子长大了便是甘甜可口的橘子,但是移植到了淮北,就变成了又酸又小的枳,是因为水土不一样罢了。讽刺就算是好人到了楚国,也会被这种坏风气感染,变质变坏。

    令妃那么贤惠聪明,不至于连这一句都听不明白吧。

    我说完之后,便看向令妃,却见她嘴角一抖,最后终于说:“……娘娘说的对,这的确是臣妾疏忽了,教导无方,请娘娘恕罪……”

    “这也罢了,”我不以为意挥挥手,说道,“本宫体谅妹妹你怀有身孕,自然是不用事事都劳心劳力的,有所疏忽而已,本宫怎么会治你的罪呢?只不过……”

    看向底下的苏拉,厉声说道:“大胆的奴才,本宫将你赐给令妃娘娘,是要让你好生伺候着她,你倒好,反而趁着令妃怀有身孕无暇他顾的时候,勾结宫中侍卫作出如此丑事,你说你该当何罪?”

    苏拉跪在地上,闻言抬起头来,仍是求救般的看了令妃一眼,见令妃无声,才说道:“娘娘,一切都是奴才的错,奴才不该一时糊涂,娘娘请饶命啊。”

    我心头暗暗冷笑:这奴才她口口声声“娘娘”,却也不知道是在叫哪一个。

    只怕她以为是救星的那个,如今是泥菩萨过江,自身难保。

    旁边的那侍卫见状,也跟着喊道:“皇后娘娘饶命,都是苏拉引诱奴才的,这件事跟奴才没有关系,请娘娘您治苏拉的罪好了,绕过奴才吧,奴才家中还有老小……”

    没想到苏拉这么胆大有主张,这男人却如此的胆小如鼠。

    我心头一动,看向令妃,说道:“妹妹你看,前一刻还热情似火的?br /gt;

    凤凰重生第7部分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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