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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锦娇记 作者:桐盏

    怨太后娘娘,可她又如何能甘心,郑姨娘也就顺理成章的成了这个靶子。

    虽说冤枉,却也在情理之中。

    母亲是不会骗她的,果真,等周氏说完当年之事,郑涟的眸子里满是冷意。

    她紧紧攥着身下的被子,咬牙切齿道:“母亲,我只当娴妹妹只是争强好胜些,为此,我心里也挺看不上她的。您要答应我,纵这件事情上女儿没有反抗的余地,但娴姐儿和郑姨娘,您一定得给他们颜色看看。女儿这一辈子,可都是毁在这两人手上的。”

    周氏轻轻替女儿拭去眼角的泪水,哽咽道:“这事儿你不说,娘亲心里如何能没个计较。眼下,娘亲担心的是,我的儿日后可如何是好?那清溪郡主素来骄纵……”

    说着,周氏顿了顿,搅着手中的帕子,道:“事已至此,娘亲也不能让人看低了你去。娘亲这就往宫里去求太后娘娘恩典,让你和清溪郡主一日出嫁。如此,那些奴才也该敬畏你些。”

    郑涟楞了一下,没说好,也没说不好。她不认为这样会让自己挽回些面子,可到底也不愿意生生被许姝给压下去。

    或许,她也只能仗着这个,找回些颜面了。

    想到许姝,郑涟真的觉得造化弄人。这之前吧,她和许姝没有太多的交集,虽说偶尔也会在宫宴上见那么几面,可她并不会和殷锦娴一般,耿耿于怀。可此一时彼一时,日后两人也只能是敌、人了。

    “涟儿,你别怕,之前娘亲答应给你的嫁妆,一文不少,娘亲都会给你。除此之外,娘亲在拿些体己给你,这手里有钱,行事间才能方便些。”

    周氏不说这些还好,可这个时候提及这些,给郑涟的感觉,似乎自己其实是被家族舍弃了。

    她虽在闺阁中长大,可也知晓,圣上忌惮镇北王,坊间也有过流言,圣上早已经存着除镇北王的心思。

    她这一嫁出去,依着爹爹的行事谨慎,还会待她如往日一般吗?

    阖府兄弟姐妹,会不会因此和她生了嫌隙?

    她不由忧心的看向周氏,她自有被母亲娇养在身边,如何看不出母亲的挣扎。

    突地,她再也忍不住泪流满面。或许不用等到她出嫁那日,过不了多久,这自小的家,自小的亲人,便再也不属于自己了吧。

    ☆、第67章 不足为惧

    想到这些,郑涟原先还想扑倒在母亲怀里好生哭诉一番,可最后却被她生生忍住了。

    周氏其实也不懂,该怎么面对如今这样的局面了。这人都是迎高踩低的,虽说她素来偏宠涟姐儿,可郑家是圣上的舅家,所有恩宠皆依仗着圣上。涟姐儿得了这懿旨,嫁给镇北王做妾,她纵然能拘着长房的人不暗地里嘀咕,可其他几房,人心难测啊。更不要说,她这些日子兴、致冲冲的巴巴的想撮合涟姐儿和齐家二少爷,没成想,到头来没撮合成,却成了笑话。

    如今,周氏能做的,也只是能多给些体己给女儿,否则没有钱财在身边,日子只会更煎熬。

    她又忍不住想起了郑姨娘,甚至,她在郑姨娘的身上,看到了多年后女儿的影子。虽然她不愿意承认这个事实,可她却知道,她这个精心教养,宠在手心的嫡次女,从此只怕是成为家族的弃子了。

    镇北王在西、北、虎视眈眈,郑家自然更得向圣上表示自己的忠心。如此,到时候和涟姐儿少不得变得生分了。

    周氏强压下心底的不安,巴巴的等了郑国公回来,就急急的往书房去了。

    她小心翼翼的觑郑国公一眼,哽咽道:“爷,您给妾身透句实话,这事儿可真的丁点儿的回旋余地都没了?之前,太后娘娘可丁点儿都没有给涟丫头指婚的意思啊。”

    郑国公手捧茶杯,神色也一片凝重,但到底和内宅妇人不一样,他淡淡瞥了周氏一眼,一字一顿道:“这懿旨都下了,难不成你让我入宫求太后不成?怪不得人总说女人头发长见识短呢?你难道就没仔细揣摩揣摩,这节骨眼儿上太后娘娘赐婚,能一点儿深意都没有吗?”

    论起这心机,周氏确实逊色一些。想了想,有些不解的看向郑国公:“太后娘娘素来对高宁大长公主心存嫌隙,这会儿把涟姐儿指给镇北王,不就是为了落高宁大长公主的面子。给大长公主殿下心里添堵。”

    郑国公用一种你怎么这般愚蠢的表情看着周氏,沉声道:“若这么简单倒也罢了。你真以为,过几日圣上外出射猎,只是普通的射猎。圣上未尝不是摆了鸿门宴。这节骨眼儿上太后的懿旨,那也是为了消除镇北王的疑心。”

    闻言,周氏吓得好半晌才缓过气来,她急急道:“这,这不是把涟姐儿往死里逼吗?”

    若圣上真的摆了鸿门宴,镇北王有个什么意外,涟姐儿这是未过门就活守寡了。太后的懿旨指婚,又更改不得,到时候,涟姐儿如何还能有活路?

    之前,她只担心涟姐儿外嫁,没了娘家的照拂,免不了受些委屈。可好在也是外嫁,离开京城,起码耳根子是清净了。她需要做的,不过是能争得王爷的宠爱,之后若再有子嗣傍身,日子起码不至于太过艰难。

    事情再坏又能坏到哪里呢?周氏万万没有想到,原来,涟姐儿是彻底成为了棋子。

    想到这些,周氏浑、身一阵寒意,心里瞬间变得冰冷:“老爷,这可怎么办啊……”

    郑国公冷哼一声:“你若真的觉得抗不过去,就往庄子上去随母亲住些日子,吃斋念佛,抄抄佛经吧。”

    “至于涟姐儿,一切都是命数。起码我们郑家没有对不起她,郑家如何能背得起抗旨的罪名,她若真是孝顺的,一定想明白的。”

    郑国公府,因为这突如其来的一道懿旨,就和炸开锅一般。另一边,定国公府,也因为这道懿旨,空气瞬间变得凝滞起来。

    原本,姝儿和镇北王的婚事,高宁大长公主心里就存了嫌隙,如今倒好,郑太后再横插一杆,这无异于是打真定国公府的脸面。

    郑太后摆明就是想看笑话。

    “外祖母,您别动怒。如今懿旨已下,事情已经成为了定局,您若因此气坏了自己的身子,姝儿心里才更过不去呢。”

    许姝确实没怎么动怒,更多的只是微微有些诧异,觉得这件事也太滑稽了。要知道,上一世这郑涟最后是嫁给了大姐夫做了靖南王府的世子妃。那老王妃想拉近靖南王府和郑国公的关系,最后也如她所愿,促成了这桩婚事。可这一世,许是因为自己的插手,靖南王府招、惹了一些麻烦,让老王妃不得不和大姐姐缓和关系。如此,也就没郑涟什么事儿了。

    却没想到,郑涟被郑太后指给了镇北王。许姝有些说不上来自己到底是什么样的心情,若真如上一世那般,镇北王登上那至高的位子,那么也意味着,他的身边不只她一个女人。或许因为早就知道这样的结局,许姝其实也并未有多么慌乱。

    可这些,她自己知道,别人如何会知道。她此时的宽慰落在高宁大长公主耳中,这根本就拿刀在刺她。

    知道外祖母是觉得没能护着自己,让她受了委屈,许姝紧紧抓着外祖母的手,哽咽道:“倘若只是郑太后的懿旨,又有何惧?郑太后这是久居深宫,真把自己当老祖宗了。姝儿并不忌惮区区一个郑涟,不过也不能让郑太后这么打了脸面,姝儿听闻,郑国公打着郑太后的名义偷偷放印子钱,如今国、库空、虚,圣上又大张旗鼓的修建玄清殿,若圣上知道郑家人欺上瞒下,那日后,郑家在京城,即便没被削了爵位,可还有东山再起的那一日?”

    “而没了郑家倚靠的郑涟,不过是个物件儿罢了,姝儿堂堂圣上册封的清溪郡主,又是王爷的正妃,何须把她放在心上。”

    一旁,大夫人苏氏深觉许姝说的在理,也开口道:“是啊,殿下。当初圣上指婚,咱定国公府也没要求镇北王永不纳妾。姝儿方才的话说的好,看清自己的位置,顶多就是无聊的时候陪那些妾室玩玩,就是再有十个郑涟,又有何惧?”

    “妾通买卖,即便那人是皇亲贵胄又如何?何况,这郑家二姑娘只怕已经是郑国公府的弃子了,何谈尊贵?”

    高宁大长公主嘴角翕翕,心里到底还是气不过。

    前脚圣上才给镇北王指婚,后脚就出了个郑涟,她纵是尽量的让自己不要多想,可还是恨得咬牙切齿的。觉得自己亏待了姝儿。

    她自出生就是高高在上的大长公主殿下,生在内廷,长在内廷,却护不了最疼爱的外孙女。高宁大长公主如何能气的过。

    方才苏氏那句,定国公府也没要求镇北王永不纳妾,可她未必就不能真的让镇北王给她一个承诺。

    如此,高宁大长公主便交代了周嬷嬷,若镇北王送来帖子来,自己这次是真要会会这未来的外孙女婿了。之前,镇北王也送过帖子来,可高宁大长公主正在气头上,便让人把他打发回去了。说来,镇北王气度却是不错,还隔三差五的过来,眉宇间也不见恼怒,这样的气度,诸位藩王中,实属少见。而他,也没私自瞒着自己往宝林苑去看姝儿,只凭这一点,她确实是有些欣赏这外孙女婿了。

    之前她一直都没办法接受姝儿即将外嫁,不能承欢自己膝下的事实,可慢慢的,她也知道,自己也该为姝儿做些什么,而不是让姝儿在这里,左右为难。这些,她没说与许姝知道,她也没告诉许姝,她对镇北王的冷淡,其实也存着考验他的心思。

    等许姝从鹤安堂出来,也不知是巧合还是有意,在回宝林苑的路上,撞见了顾锦娴。

    顾锦娴满是担心的看着她,“姝妹妹,你没事吧?我也是才知道,太后娘娘竟然下了懿旨……”

    说着,她顿了顿,像是在故意忌讳什么似得。

    许姝淡淡道:“你觉得我应该有什么事吗?娴姐姐。”

    许姝如此镇定,殷锦娴一时诧异极了,可也只当她素来骄傲,不愿在自己面前露了怯懦。

    想到这些,她一副语重心长道:“姝妹妹,你自小就住在府邸,其实姐姐早就把你当做亲妹妹般看待了。我那二表姐,我素来是知道她的,你可得防着她一些,可不能在她手上吃了亏。”

    许姝噗嗤一笑,“娴姐姐,这些体己话,我看你还是留着说给郑家二姑娘吧。”

    说完,许姝径直就从她身边擦肩而过,竟是一个眼神都没就给她。

    看着她高高在上的背影,殷锦娴气急了,凭什么,凭什么都这会儿了她还能这么神态自若,这么趾高气昂,难道她就一点儿都不介意吗?

    还是说,她觉得涟姐儿根本不足为惧?

    “不,不会的。她怎么可能不慌乱,不尴尬。她只是为了掩盖她的心慌,才故作镇定。一定是这样的。”

    殷锦娴实在是不愿意承认许姝骨子里的高傲。

    宝鹊见自家姑娘就和魔怔了一般,忙出声道:“姑娘,姑娘……”

    殷锦娴看她一眼,突然咯咯笑了起来。

    见此,宝鹊也不敢多言,可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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