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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卷阅读96

    遗传性误国 作者:左达承鸣

    分卷阅读96

    过的痕迹,草色青青,渐渐覆盖住满眼荒芜,盐湖依旧,想必过些日子,朝廷便会分派开采。

    远离盐湖的一小片地里,生着挨挨挤挤又格格不入的一撮麦子,夕时豆芽菜似的小苗,如今顶破了油布窜得老高,拼命汲取养分,结出沉甸甸的粮食,乃是润之亲手所植。

    “我儿年幼时候,总爱骑在爹肩头上,有一回就这么尿了,湿了爹满后背。”和珅说,“我心里气的很,想这如今便言行无状,长大后成何体统,可一看见我儿,就什么气都没了。”

    “那时候,我儿那么小一团子,爹一只手托着你的脑袋,一只手托着你的屁股,就能把我儿捧在手心里头,那么小,那么软,我不敢轻轻抱着,怕摔着我儿,又不敢用力抱着,怕我儿会疼。”

    润之心头酸胀,仰头去望山涧圈出的天空。

    和珅席地而坐,面上的笑意更浓,“我当时想,这就是我和珅的儿子,以后我一定好好护着他,不教任何人欺负他,哪怕他想要那夜光中的素娥,我也拼了一身解数摘给他。”

    “后来啊,我儿长大了,也有自己想要一辈子守护的人了。”他有些神伤,伸手摸摸润之的头,“我儿愿意为那个人妥协,背井离乡,甚至为救那人而舍弃性命,这是为父一直盼你能学会的担当。”

    “爹知道不该阻拦你,却不得不阻拦。”

    “我儿喜欢他,爹便帮他,可在爹心里,什么都没有我儿的命重要。”

    他的声音有些发颤,几乎语难成句,艰难地喘息。

    “囡囡……恨爹么?”

    润之把头埋在和珅怀里,飞快地摇头。

    这是和珅第一次说这些,润之心如针刺,对父亲,他曾怨怼许久,可是真到扪心自问时,又不禁喉头发紧,真的恨么?

    过去大半年光景,父子俩爆发了前所未有的青春期危急,润之同他别扭,同他冷战,假装中规中矩假装气息奄奄,把脖子一梗,假装再也不跟他好了。自以为怨恨厌恶是因为深重的尊严与对爱人分离的不平使然,其实说到底,不过是孩子在父亲面前争取独立,为了得到最喜欢的糖果撒泼打滚地抗争,仗着那个人永远舍不得拒绝自己,永远拿自己没辙,将泛滥的宽容与友善留给陌生人,而面对最亲近的,反而劈头盖脸,求全责备。

    可是父亲又做错了什么呢,他不过是不再万能,不再无坚不摧,变得手足无措,变得更加小心翼翼,变成了一个可怜兮兮的祈求儿子能回头看一眼的小孩子。

    润之茫然伸出手,却无法挽留岁月,哭一通,闹一通,也就长大了。

    长大了,也终于能明白,世间万事并非全然顺遂心意,纵使不能两全其美,也至少做到互不亏欠。

    如今和珅容颜依旧,却终敌不过岁月,眼角生了细碎的皱纹,润之才醍醐灌顶,如若永琰是他的命,那么和珅便是他的天,敬之爱之尤嫌不及,又如何恨得起来。

    和珅捧起他的脸,轻轻的像小时候那般的在额头上亲了亲,又牢牢圈在坚实有力的臂弯之中,如同抱着失而复得的无价之宝。

    翌日清晨,鸡鸣刚过,陈公公亲自前来,告知和珅圣上龙体抱恙,今日早朝暂休。

    院前吵嚷不休,润之睡不安稳,索性起身到院中练棍法,正遇见廊下练剑的固伦,二人对视片刻,互一鞠礼,剑棍相碰‘嘣’地一声钝响,便默契地拉开了对阵之势。

    顷刻之间剑来棍往,前庭呼啸生风,棍式带起不少落花,戚威在睡梦中嘟囔了一句什么,猛地用被子蒙住了头。

    作者有话要说:  明天就是国庆节啦,提前祝小天使们国庆节快乐!我要开始休假啦~小长假开始,节后正常更文,爱你们!

    ☆、年华过

    三年后

    “喂喂!你这招猴子偷桃太阴险了吧!”

    “对付你这种人就得兵行险着,”润之上三路下三路将戚威打量个遍,“怎么,还不心服口服?”

    “爷爷服你个锤子!”

    戚威出其不意攻其不备,矮身一个扫堂腿,润之早对他的路数心知肚明,不慌不忙撤腿弓步,使出一招四两拨千斤,戚威这一腿未能扫到实处,当即抻了大胯,瞬时气焰全无,滚到一旁唉唉叫唤去了。

    固伦见他这般,会心笑道,“我来同你对阵。”

    “别了别了,”戚威哀嚎不止,“女侠,上回你给我打的凛子还没消呢,容小的再活两天成不成。”

    “来了来了!”多宝上气不接下气往里跑,“拦不住了,戚威少爷——”

    纪汝传紧随在后,大步流星赶进院中, “拦、拦我作甚!”

    戚威一个鲤鱼打挺,“嘿!小结巴又来啦~”

    汝传这几年间个头儿拔高不少,两颊婴儿肥渐消,显露出本可忽略不计的五官,倒是比从前顺眼不少,颇有几分长身玉立的雏形,唯有口吃这一点迟迟未有好转,自两年前与润之解开心结后,结识了在相府无限期‘小住’的戚威,便多了一雅号——小结巴。

    “你、你这泼贼,”汝传越是着急越结巴得厉害,“再,再警告你最后一次,不许叫、叫小爷结巴!”

    “我就叫了,嘿,我就叫了你能奈我何~~~小结巴小结巴,风吹雨打都不怕,你说耕田他犁地,要多可气多可气~~”

    “你、你、你!”汝传涨红了一张白面皮,戟指戚威,你,你,你了半天才憋出一句,“你放肆!”

    润之眼珠一翻,心知他下半句绝对是——我告诉我爹去。

    “我,我告诉我……”

    “好了!”润之忍无可忍,“都不许闹了!”

    纪汝传与戚威当场变身识时务者,立即噤声。

    固伦和孝道,“世子此番前来,可是有要事相告?”

    “差,差点忘了,”纪汝传得了特赦,连忙对润之说,“老大,我给你送帖子来的,稽璜得了个胖小子,府里头摆、摆满月酒,到时候咱俩一道去。”

    “何时落地?”

    “昨儿个夜、夜里,稽璜说叫咱俩给孩子当干爹呢~”

    “浑名儿定好了么?”

    “生在长庚将落未落之时,单取了个庚字做表。”

    润之沉吟,“长庚烈烈独遥天,盛世应知降谪仙,好名字。”扬声道,“多宝,去库房瞧瞧我着工匠雕的玉如意如何了,差不多再添上个长命锁,到时候一并带了去。”

    润之收了大红喜帖,两人在院里坐着闲聊,边看戚威与固伦喂招,说起好些当年的事,又想到再不能相见的元瑞,只觉得恍如隔世,若他还在,便也是稽璜孩儿的义父,润之教文,元瑞授武,汝传只在一旁捧着点心纳凉。

    “嘉亲王那边如何了?”

    “清明时候接到师父的机关鸢传信,说一切顺遂。”润之思索片刻,低声道,“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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