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两百九十八章 云涌（万字大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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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插在齐氏院子中的小丫头的脸色很是焦急，“姑娘，您怎么办？”</p>
额头带着的汗珠沿着小丫头的脸颊一直滑落下来。大口大口喘着粗气，小丫头紧紧看着明湘，“姑娘，您还是早作决断吧。奴婢瞧着，二太太似乎想要在您的亲事中动手脚。”</p>
明明都已经来过一次了，太太居然还是不死心。</p>
明湘却是一点儿都不惊讶，这个是她早就已经猜到了的。</p>
她掏出帕子递给小丫头，声音仍然是一贯的平静，“将你额头的汗水擦一下吧。”又回头吩咐未央，“上茶。”</p>
未央二话不说，退了出去。</p>
锦绣便走到了门边，为她们注意着外面。</p>
似乎是被明湘的镇静所感染，安插在齐氏院子中的小丫头也逐渐平静下来，“就在刚刚，二太太的嫂嫂过来了，两个人钻进去说了半天的话。奴婢装着进去端茶送水，也只隐约听到了一些。她们太谨慎了，奴婢刚进去，就停住了话头。”</p>
看来，二太太齐氏这一次倒是十分认真，连娘家人都请了过来。由齐氏的嫂子出面提出人选，老太太自然不会怀疑。</p>
明湘就勾起嘴角来笑了笑，“哦？可是听到了什么？”</p>
虽然这小丫头说，只探听到了一点儿。明湘却是相信，她已经差不多听了个大概。</p>
相处这些日子一来，对于安插在齐氏院子中的小丫头的能力，明湘还是很相信的。</p>
果然，听明湘这样问，小丫头的脸上便露出些许得意来。“虽然二太太和舅太太都十分谨慎，但是奴婢仍然是听到了她们在讨论的人选。”</p>
说到这里，她抬起头来，朝着明湘看了一眼。</p>
明湘的神色很是平静，见她看过来，就冲着她点了点头，示意她继续说下去。</p>
按照齐氏的想法。应该是没有什么好人选才是。</p>
明湘心中早就做好了准备。</p>
小丫头见此。就咽了一口口水。脸上因为慌张而引起的潮红还没有退却，气息也变得急促起来。</p>
“其中一个人选，是个什么王爷。”安插在齐氏院子中的小丫头说着。偷偷看了一眼明湘的神情，“据说，在朝中没有什么实权。”</p>
小丫头害怕明湘会因为受不了而暴起。</p>
然而，明湘却是脸上依然带着温和的微笑。好像事不关己一样。</p>
小丫头见此，便定了定心。接着说下去，“一个是右丞相家的三儿子。”</p>
安插在齐氏院子中的小丫头又看了明湘一眼，见她还是没有什么表示，便狠了狠心。闭了眼睛，将最后两个人选也说了出来。</p>
“一个是兵部侍郎家的公子，最后一个好像是舅太太家的庶子。”小丫头说完这些。又加了一句，“不过最后一个人。奴婢听见二太太直接给回绝了。”</p>
明湘就笑了笑。</p>
当然会回绝。这样的人，就是齐氏再不要脸，也觉得拿不出手。</p>
将顾府的嫡长女嫁给自己娘家的一个不受宠的庶子？若是让二老爷知道了，齐氏也别想有什么好果子吃。</p>
“姑娘，您看……”安插在齐氏院子中的小丫头十分紧张。</p>
这三个人选虽然家世都十分风光，然而在京城中的口碑却都不怎么好。</p>
首先是那个王爷。皇上之所以将他放在京城，没有让他回封地，就是有些不放心他。应该是在底下做着些什么不见光的事情。</p>
而这个王爷最出名的，却不是他尴尬的身份，而是他克妻的名声。</p>
虽然这位王爷不过三十出头，然而却是已经娶过五任妻子了。每一任过门之后都没有活过超过两年的。</p>
所以，虽然他有着显赫的身家，却没有正经人家愿意将女儿嫁进去。</p>
没有想到，齐氏竟然将主意打到那个王爷的头上去了。</p>
不过，她倒是不担心她会嫁给那个王爷。因着皇上对那个王爷态度太过特别，所以，有一些头脑的人家都不会将自己的女儿嫁进去。顾二老爷也不笨，当然不会搅进这一趟浑水进去。</p>
齐氏自然也不笨，这个人选也是不过关的。</p>
那么便只剩下两个了。</p>
明湘想了想。</p>
安插在齐氏院子中的小丫头说，舅太太提出来的另外两个人选是右丞相家的三公子和兵部侍郎家的公子。</p>
说起来，这两个人明面上却是没有什么难听的名声。但是既然舅太太能够将这两位和那个王爷一起拿出来说事，便表明，这两个人私下的名声，肯定也不怎么好听。</p>
未央正好捧着茶盏进来，闻言就有些奇怪，“右丞相家的三公子？那不是姑娘您的表哥么？”</p>
未央说的是苏朝阳。</p>
安插在齐氏院子中的小丫头灌下一大杯茶水，缓了一口气之后，摇摇头，道，“不是，苏丞相是左丞相，并不是右丞相。”</p>
也就是说，那个三公子不是苏朝阳了。</p>
未央有些失望。她低下头去，不知道想到了些什么，突然又眼神发亮地抬起头来，“姑娘，若是这个时候有人向您提亲的话，二太太是不是就不能够动手脚了？”</p>
小丫头闻言，眼神也是一亮。然而，不过一会儿，她便又黯淡了脸色，“未央姐姐，不是那么简单的事情。除非向姑娘提亲的人身份足够，不然，二太太是可以一口回绝的。”</p>
明湘仍然是静静地笑着，一点儿也不焦急的样子。</p>
未央口气就有些闷闷的，“那，怎么办？难道这一次真的要看着姑娘羊入虎口么？”</p>
明湘被她这个比喻弄得笑出声来，她白了未央一眼，“羊入虎口？姑娘我在你眼中就是一头手无缚鸡之力的小羊羔？”</p>
未央跺了跺脚，“姑娘，现在都什么时候了。您还在这里玩笑。”</p>
明湘的脸色仍然不变，她站起身来，冲着小丫头点了点头，“好了，你说的事情我都已经有数了，谢谢你。出来这么久了，你快些回去吧。小心些。”</p>
竟然是要送客了。</p>
未央和安插在齐氏院子中的小丫头都有些傻眼。</p>
小丫头心中明白。姑娘这是在为她担心。加上她又确实出来时间很长了，便朝着明湘福了福，快步走了出去。</p>
锦绣将她送到了院子门口。这才折回来。</p>
“姑娘…”她在屋子门口可是听得一清二楚。</p>
这件事情确实很麻烦。</p>
“时间还有不少，不必慌张。”明湘不在意地笑笑，看着锦绣，“不是说要让我看看明儿个要送给二姐姐的东西么？还等什么？”</p>
锦绣欲言又止。最终也只是轻轻叹了一口气。</p>
未央虽然急得要死，然而看着姑娘不温不火的样子。也有些无可奈何。见她们走远了，便也紧走几步，跟了上来。</p>
虽然表面上没有什么表示，但是明湘心中却也十分头疼。今儿个一大早她便发现了床头上多出来的白瓷瓶子。</p>
看来戚萧文昨晚又过来了。</p>
她可是还记着戚萧文当初的那句话。若是被他知道了齐氏想要将她许人的消息。指不定又要怎么闹腾了。</p>
真是……麻烦啊。明湘垂了眼。将眼中闪过的烦躁情绪遮掩起来。</p>
只是，不管明湘心中怎么烦躁，日子还是要过的。</p>
第二天便是顾家二姑娘顾清柔正式出嫁的日子。大房难得地比二房要热闹起来。</p>
人来人往的。嘈杂不已。</p>
虽然隔着有一段距离，明湘仍然是听到了从大房那边传过来的各种声响。</p>
想了想。明湘就过去露了一个面。毕竟是姊妹，过去恭贺一下也是应该的。正好，要送过去的东西也已经准备好了。</p>
明湘便带着锦绣和未央从小路那边来到了顾清柔的院子。</p>
因着时辰尚早，清柔的院子中倒是没有太多的人。但是来来往往的丫鬟婆子，川流不息的下人，对于这个院子来说，也算是史无前例了。</p>
明湘阻止了她们要进去禀告一声的动作，带着未央和锦绣，直接走进了房里。</p>
顾清柔已经换好了新娘服，正坐在床边。一袭大红将她原本有些苍白的脸色衬得倒是娇嫩不少。大姑娘明婉正陪在一边。</p>
看来大老爷对于这个即将要成为二姐夫的人，很是看重。竟然连另外一闺女都打发了过来。平日里，两姊妹之间可是一点儿都不亲热的。</p>
明湘迅速扫了房间一样，又将眼光放到了今日的主角身上。</p>
“二姐姐安好。”明湘对着顾清柔露出一个微笑来。</p>
正在和明婉说话的的顾清柔看着她，有些吃惊，“我还以为，你不会来了。”</p>
毕竟她们两个之间，有很多的不愉快。而且，明湘是嫡长女，不过来，也是正常的。</p>
明湘看着自她出现以后，其他几个姑娘便小心翼翼看向她的眼神，笑了笑，“二姐姐出嫁，自然是要来看看的。”</p>
明湘看了顾清柔一眼，心中点了点头。相比前些日子，顾清柔的脸色到底是好多了，身形也正常了些，不再如同以前一样瘦的吓人，眼中也多了些神彩出来。不再是从前那样死气沉沉了。</p>
看来，是有些想开了。</p>
明湘便松了一口气，倒也没有什么其他的想法，挥了挥手，招呼锦绣和未央走过来。“……也没有什么好东西，二姐姐就拿着些东西玩儿吧。”</p>
锦绣手中捧着一个大竹筐，里面有很多样式不一样的荷包，花色繁复，配色也新颖。拿去打赏下人倒是一个不错的选择。明湘大概也是这样考虑的，数量很多。</p>
未央手中捧着的是一个小玉盒子。玉色温润，盒子也精致小巧。</p>
清柔一眼就看中了这个盒子，心中有些欢喜，转过头，对着自己的贴身丫头点了点头。</p>
清柔的丫头便上去接了过来。打开一看，竟然是一盒胭脂。不是时兴的粉嫩色彩。倒是有些暗淡的水红色。</p>
清柔有些不解。</p>
明湘就笑，语气中一点儿芥蒂都没有，十分恳切，“明湘愚见，觉着二姐姐抹这种应该更加漂亮。”</p>
顾清柔就凝了眼，盯着明湘看了半天。</p>
明湘静静地站在那里，任着她打量。脸上的笑容丝毫不变。</p>
清柔就叹了一口气。“以前，倒是我看错人了。”没有想到，这个五妹妹会是这样有趣的人。若是她以前没有看错。起了结交之心，并且真正走入了这位五妹妹的眼的话，估计现在也不是这样的情况了。</p>
明湘自然明白她说的是什么意思，也不解释。只是声音轻轻的，“重新开始。也不晚。不到最后，谁也不知道以后究竟是个什么情况。”</p>
那些劝慰的话，到底还是说出口了。</p>
不过这话说得隐晦，不是当事人自然是一头雾水。</p>
清柔心中就有些感激。</p>
明湘就对着她摆了摆手。“好了，东西也送到了，我就提前祝二姐姐和二姐夫百年好合吧。”</p>
一边说着。一边往外走去。</p>
竟然真的只是出现一下的。不过，就这一下。也算是给足了清柔面子。</p>
直到明湘的身影看不见了，明婉才慢慢从清柔的身后走了出来，“切，有什么好得意的。”</p>
明婉的语气十分不屑。</p>
清柔就看了她一眼。“你还没有资格说这种话。”她的语气难得地严肃。“以后，你还是不要再说这样的话了。不然，后果估计你承担不起。”</p>
明婉脸色涨得通红。不过，也没有再说什么话了。</p>
此刻，未央和锦绣正跟在明湘的身后，朝着自己的院子走过去。</p>
“姑娘干什么非要亲自过去一趟？若是想要将东西送过去，奴婢和锦绣拿着东西过去不就好了。”未央有些不乐意，她可是还记着之前清柔过来到她们的院子中大闹的那一次。</p>
既然二姑娘一点儿面子都没有给姑娘留下，姑娘为什么还要对她这么客气？</p>
未央有些想不明白。</p>
明湘没有回答，她在思考着齐氏的事情。</p>
果然是不消停。她的前一个计划可还是刚刚失败，竟然又开始折腾起来了。</p>
而且，舅太太送过来的人选也有些麻烦。</p>
看来，齐氏已经将老太太的性子摸了个*不离十。这些人选从身份上来说，都是不简单的。只要齐氏最终看中那一个，估计老太太也不会有太大的意见。毕竟，那些人选可都是身份高贵的人。</p>
而老太太想要让顾府跻身于贵人圈的想法也是由来已久。</p>
所以，肯定是不会拒绝掉齐氏精心挑选出来的人。或许，还会因此而原谅齐氏之前的行为。</p>
明湘勾起嘴角，脸上露出一抹冷笑来。</p>
“也许应该找个机会问问，那剩下的两个人都是些什么来头。”明湘喃喃自语，加快了脚步。</p>
锦绣和未央相互看了一眼，都从对方的眼神中看到了疑惑。</p>
不知道，姑娘又想到什么主意了。</p>
刘端柔的效率果然是高。明湘才给她去信没有多长时间，消息便传了回来。</p>
只是，这样的消息却是让明湘高兴不起来。</p>
未央和锦绣有些担心地看着明湘难得明显不好看的脸色，“姑娘，刘大姑娘在信中说了什么不好的消息么？”</p>
到底是什么样的消息，姑娘的脸色竟然变得这样难看？</p>
明湘冷笑两声，将信笺重新叠好，然后吩咐未央将灯给拿了过来，然后一声不吭地看着信笺在灯火中成为灰烬。</p>
明湘眼中闪过一丝厉色。</p>
未央和锦绣面面相觑，却也不敢在这个时候上多言一句，便按照明湘的吩咐退了下去。</p>
等到未央和锦绣都出去了，明湘这才狠狠地拍了一下桌子。</p>
真是，欺人太甚！</p>
刘端柔传回来的消息中清清楚楚地写着，右丞相的三公子，虽然长相身世都不错，但是却有龙阳之癖。</p>
至于最后一个人选，那个兵部侍郎的公子，表面上看着十分正经，性子却是十分风流。听说被他抬回家中的小妾。最后都死于非命。尸体上伤痕累累。简而言之，那是一个暴力狂。</p>
看看，齐氏是多么疼爱她啊。</p>
不管如何，费尽心思都要将她的幸福给破坏掉。</p>
这两个人，身份上都已经过了关，性格上却都有问题。不管是选择了谁，明湘的下半辈子都算是毁了。</p>
明湘心中火气直冒。</p>
她不禁又想起白天的时候。未央所提出的那个建议来。</p>
若是能够有一个身份上能够压过一切。让顾府当家人没有丝毫回绝余地的人来向她提亲就好了。</p>
这样想了一会儿，明湘不禁又有些自嘲。怎么可能真的会有这样的人存在？</p>
看来，这一世。她想要安安静静生活的愿望又不能够实现了。</p>
不知道，齐氏究竟会将她许配给谁？若是那个有龙阳之好的右丞相的三公子，她倒是会比较轻松一些。不过换了一个地方生活么？她还是可以继续带着她的丫头，简简单单地生活在一个院子中的。</p>
至于其他。总归要好过天天跟齐氏斗法吧？没有人碰她，反而是件好事。反正家中的儿子是个什么样子。那三公子的父母应该都知道。就是要责备她，也不太能站得住脚。</p>
但是，若是那个兵部侍郎的公子中选的话，就有些麻烦了。</p>
明湘皱着眉头开始思考对策。</p>
若是真的到了那一步。她要怎么才能够跟那个男人达成一个协议呢？</p>
只要不伤害她，她便可以不干涉他的生活。他想要怎么干都没有关系。</p>
只是不知道他会不会同意。</p>
想着想着，明湘竟然直接趴在桌子上睡着了。</p>
“喂。蠢女人，要睡的话。回床上去。”半睡半醒中，明湘听见一道十分熟悉的声音在她的耳边响了起来。</p>
戚萧文。</p>
明湘心头一惊，直接坐了起来。</p>
果然就看见戚萧文望着她笑着的眼。</p>
明湘揉了揉眼睛，有些惊奇，“你怎么又来了？”</p>
最近京城中都不大太平，戚萧文不是应该十分忙碌的吗？他怎么会有空过来？</p>
这样说着，又想起前儿个醒来看到的床头的瓷瓶，问道，“那些都是你送过来的？你怎么来了也不说一声？”</p>
口气中有些埋怨。</p>
戚萧文眼中的笑意更加浓厚了，他望了明湘一眼，将自己身上的披风解了下来，披到明湘的肩膀上，“这你可是冤枉我了，我当时可是叫了好几声的。只是你自己没有听见而已。”</p>
那夜，她睡得太沉。他见了，便也没有十分认真地叫她。</p>
“药用了吗？”那些瓷瓶中的药可都是宫中上好的伤药。</p>
明湘就扬起那只受过伤的手来，朝着他笑道，“都已经好了。谢谢你。”</p>
特意送药过来，就这份心意，她也应该要好好道谢。大概也是他送过来的药的好处，她的伤口竟然真的没有几天就已经愈合完毕了。而且一点儿伤痕都没有。</p>
真是好东西。到底是宫中的。</p>
见到明湘高兴的样子，戚萧文便也露出笑容来。又看了一眼明湘坐着的位置，问道，“怎么？你的侍女们都偷懒了？怎么不为你更衣？”</p>
他是指明湘趴在桌子上睡觉这一件事情。</p>
戚萧文这样提起来，明湘便又十分头疼。想了想，明湘张了张嘴，尝试着问道，“对了，你之前说，若是在你还没有对我失去兴趣之前，我嫁给了别人，结果会怎么样？”</p>
当初他不过是警告，具体会怎么样，他倒是还没有说。现在再一次想起来，明湘倒是有些好奇。</p>
已经不用问他，现在是不是还对她有兴趣之类的问题了。毕竟戚萧文若是对她没有兴趣，也就不会频繁在晚上的时候跑到她的闺房中来了。</p>
这样简单的问题，问出来了，也只会被他嘲笑。</p>
戚萧文愣了一下。心中突然感到有些郁闷，口气也变得不好起来，“怎么？五姑娘的动了心思？”</p>
戚萧文眯了眯眼睛，声音危险地上扬，“不知是谁家的公子，这么没有眼光？”</p>
即使是在这个时候也不忘讽刺她。</p>
明湘心情本来就有些不好，现在听了戚萧文的话。心中更是堵得慌。之前对戚萧文的感激之情消失殆尽。明湘冷哼两声，“现在也由不得世子殿下了。”</p>
戚萧文的脸色一变，“什么意思？”</p>
他最近实在太忙，倒是忘记了关注顾府的消息。</p>
明湘的神情更是冰冷起来，“小女的母亲，要开始为小女说亲了。”</p>
从戚萧文身上蓦地就迸发出巨大的怒气来，“什么时候的事情？”</p>
这么大的事情。居然没有人来告诉他一声？！</p>
隐藏在其他位置的暗卫。不禁打了一个冷颤。</p>
明湘也被他的气势吓了一跳，惊叹于他的占有欲，明湘在心中叹了一口气。语气也稍微缓和了一些，“才刚刚开始呢。”</p>
戚萧文却并没有因此而高兴起来。只要想到有人要碰他的人，他就老大不高兴。“那么，本世子是否可以知道。五姑娘的母亲都看上了哪些人了呢？”</p>
这便是要插手的意思了。</p>
明湘心中有些惊讶，却也有些高兴。微微松了一口气。明湘将齐氏的打算告诉了他。又不忘和他说了一下自己的分析。</p>
戚萧文点点头，表示自己知道了，转身就要离开，“这件事情。我来处理。”</p>
这已经不是明湘能够控制的事情了。</p>
交给他处理也好。虽然有些不情愿，明湘却仍然是十分有礼地向着戚萧文行了一个礼，“多谢世子。”又从肩膀上将戚萧文的披风拿下来。递还给戚萧文。</p>
“你早些休息吧。”戚萧文从她的手中接过披风，指腹摩擦过明湘的手心。他笑道，“一切有我。”</p>
戚萧文虽然说了一切有他，明湘却没有想到，事情居然会变得这样复杂起来。</p>
“怎么，怎么会这样？”看着老太太笑得都眯起来的眼睛，明湘有些不可置信。</p>
一大早就跑过来的刘端柔就有些得意，拉着明湘的手笑道，“你也太不够义气了，遇到这样的事情也不和我说。你到底是不是将我当成手帕交的？”</p>
说着，又有些生气起来，然而到底是顾忌着周围的人，刘端柔就凑过来，冲着明湘咬耳朵，“你拜托我查的那些人都不是好东西，我当然会觉得是发生了什么事情啊。”</p>
明湘又不是那种好奇心十分严重的人。既然这样问了出来，必然会有她的原因。</p>
刘端柔奇怪之下拜托她的大哥查了一下，没有想到居然查出这样的消息出来。</p>
顾府的当家太太还真是……恶心！竟然想要将明湘嫁给这些人！</p>
知道了消息的刘端柔哪里还忍得住，也不管刘夫人的警告，软磨硬泡，硬是缠着刘大人让她出了门。</p>
刘云景当然是要跟过来的。</p>
于是明湘才会在一大早就在自己家中看见了刘端柔……以及刘小将军。</p>
朝廷上风头正盛的刘小将军来拜访，老太太自然是心中高兴的。又见刘端柔和明湘亲热的劲儿，心中便更是欢喜。</p>
若是刘小将军也对五丫头有意思就好了。</p>
老太太这样想着。</p>
听说大儿媳妇儿那儿已经开始着手帮五丫头相看了，这刘小将军，该不是得了消息，故意跑过来的吧？</p>
若真是这样……老太太直笑得合不拢嘴来。</p>
没有想到，刘云景却突然起身告辞，“……今日舍妹就叨扰了。晚些时候，在下再过来接她。”</p>
老太太就有些失望。然而二老爷今日外出，家中也没有一个能够待客的男丁，到底不好将刘小将军给留下来，便也只好起身送刘云景离开。</p>
刘云景走了之后，老太太也不再将明湘和已经有些不耐烦神情的刘端柔拘束在她的屋子中，朝着刘端柔笑了笑，老太太异常和颜悦色，“明湘还是将刘大姑娘到自己的院子中去吧。老婆子也没有什么好招待刘大姑娘的。”</p>
明湘闻言，心中也的确有太多疑问，便也没有推辞，直接冲着老太太俯身行礼，带着刘端柔离开了老太太的院子。</p>
才走进自己的院子，明湘就回过头来，看着刘端柔。“你怎么随便跑出来了？”</p>
照理来说，刘夫人应该是不允许的啊？</p>
明湘看着听到她的话之后，神情明显有些不自然的刘端柔，狐疑道，“你又缠了你爹多久？”</p>
刘端柔讪笑，“也没有多长时间。”</p>
是啊，以刘大人宠爱女儿的那种程度。刘端柔的确要不了多长时间就可以说服他。只是……到底麻烦刘端柔了。</p>
“你……”明湘就有些说不出话来。“没有必要这样麻烦的。”</p>
带着刘云景前来。其实也是为了麻痹老太太吧？</p>
看着老太太露出笑脸时，刘端柔脸上也流露出来的那种神情，明湘心中一片了然。“真的。没有必要那么麻烦的。”</p>
刘端柔实在没有必要搅进这件麻烦的事情中来。按照戚萧文的性子，若是没有刘家兄妹的加入，他也会将事情完美地解决掉。</p>
但是现在，刘家兄妹却是掺和进来了。而且还故意营造出一种刘家大公子对她很有兴趣的误会来。事情发展到这种地步，明湘万万没有想到。</p>
刘端柔却是不以为然。“怎么可以让那个妖妇得逞！”又冲着明湘挤眼，“喂，说真的，我家大哥虽然经常缺根筋……但是。关键时刻，他绝对靠得住。明湘，你要不要考虑一下我家大哥？”</p>
明湘正被刘端柔对刘云景的评语弄得有些无语。突然间又听到了刘端柔的最后一句话，顿时吓了一跳。</p>
“你在说笑么？”明湘有些不可置信。</p>
她和刘家大郎？开什么玩笑？她和他之间可是什么共同话题都没有。两个人在一起。也只是尴尬吧？</p>
刘端柔的神情却突然变得难得的郑重起来，“明湘，我是认真的。若我家大哥真的来提亲，你是愿意，还是不愿意？”</p>
明湘有些愣神。从刘端柔认真的眼神中，明湘也知道，刘端柔并没有开玩笑。若是她这个时候，真的答应了，恐怕过不了几天，刘家大郎真的会过来提亲。</p>
和齐氏的人选相比，刘云景真的是好上太多了。</p>
只是，若是这个时候让刘端柔逼迫刘云景过来提亲了，她就是嫁到刘府去，刘夫人也不会喜欢她吧？毕竟，她不是刘夫人亲自挑选的。</p>
“端柔……”明湘张了张嘴。</p>
刘端柔却是摆了摆手，止住了明湘想要说话的动作，“明湘，你不用顾虑太多。我也不会逼迫你。若是你愿意，当你成为刘府人的时候，绝对不会受到欺负。不管是我爹，我娘或者是我哥哥们，他们都不会欺负你。但是，若是你不愿意，你也可以说出来。”</p>
明湘便将到了喉咙的话咽了下去。</p>
刘端柔已经什么都想好了。这样的话，她倒是不好直接回绝了。因为怕她有心理负担，刘端柔甚至连她的后顾之忧都已经解决了。</p>
只要她点头，她便可以摆脱被齐氏操纵的命运。</p>
以着刘府的权势，若是刘云景真的过来提亲，顾府也不会回绝掉。</p>
毕竟顾二老爷可是一直都想要和刘府攀上关系的。若是明湘真的答应了，恐怕会成为顾府中的功臣吧。</p>
“你哥哥可有喜欢的人了？”明湘想了想，决定还是要先问清楚。</p>
刘端柔愣了一下，“……应该没有吧？”</p>
明湘就叹了一口气。她就知道，刘端柔什么都为她打算好了，但是却忘记问刘云景，问问他究竟有没有喜欢的人了。</p>
明湘相信，只要刘端柔开口，刘云景必然会满足她的要求。但是，明湘却仍然是不想因着她自己，而拆散一对有情人。毕竟，刘府对她来说，也是一个十分特殊的存在。因着刘端柔，明湘希望刘府中的人永远都好好的。</p>
“这件事情，还是让我们再好好想想吧。”明湘拉起刘端柔的手来，“你也别冲动。”</p>
刘端柔就有些烦躁，“可是你……”</p>
“放心，我不会有事的。”明湘仍然是微笑。</p>
刘端柔虽然不甘心，却也不能再说些什么，她点了点头，又叮嘱道，“那你一定答应我，若是实在没有办法了。你一定要告诉我。”</p>
不管怎么说，明湘嫁进刘府，总是要比她嫁给那些没有什么好名声的人好多了。</p>
刘端柔决定了，回家就去问问大哥，问问他究竟有没有喜欢的人了。若是没有，她一定要帮大哥争取到明湘。在刘端柔看来，她家大哥和明湘就是天生一对。</p>
若是她和明湘能够成为一家人。便太好了。</p>
刘端柔向来是个行动派。在得知明湘并不反对她凑合明湘和她家大哥之后。刘端柔回去就送了一张请帖过来。</p>
看着那张精致的请帖，明湘就有些头疼。</p>
端柔真是，太乱来了。</p>
然而。刘端柔到底是好心。明湘虽然有些烦恼端柔的行为，却也知道，她在为自己好。而且，在这个时候。明湘也的确没有什么好办法了。</p>
就在昨日请安的时候，齐氏已经向老太太隐晦地提出了要开始为她说亲的意愿。</p>
看来。齐氏是已经在那两个人当中敲定了人选。</p>
不知道，齐氏到底看中了哪一个？</p>
明湘倒是有些好奇。</p>
然而，一想起戚萧文，明湘就觉得十分麻烦。那天晚上他离开的时候。身上所散发出来的那种气势，明湘到现在也记得清清楚楚。那是一种势在必得的气势。</p>
只是现在刘家又搅了进来。若是戚萧文能够将刘家给打发就好了。</p>
不是她不喜欢刘府，只是就现在这个状态嫁入刘府。怎么想都不大好。端柔那边，明湘又不忍心去拒绝。</p>
说到底。成亲还是要两情相悦比较好。她虽然已经见过了刘云景，但是刘云景究竟是个怎么样的人，她还是不了解。也不知道刘云景的情况。</p>
而且，若是她理解得不差，刘云景和戚萧文，应该是朋友吧。两个人这样……</p>
不过，见刘端柔这样迅速就发了帖子过来，想必刘云景心中应该是没有喜欢的人吧？可是，现在没有，不代表以后没有啊。她不想到了那个时候再尴尬。</p>
未央得知刘端柔的计划之后，却是十分高兴，“姑娘，既然刘大姑娘这样帮助，您不如考虑考虑？”</p>
在未央眼中，若是明湘能够嫁入刘府，也是一件极好的事情。刘府的权势就不用说了。关键是刘夫人，若是刘夫人成为姑娘的婆婆，姑娘一定不会受苦的。</p>
未央这样笃信着。</p>
锦绣也觉得刘端柔的主意是一个好办法。她看着明湘有些不赞同的眼神，心中也十分疑惑。</p>
刘大姑娘的提议明明就是一件对姑娘有益的事情，怎么好像姑娘有些不乐意？</p>
难道姑娘是不喜欢刘小将军吗？可是不管从哪方面来看，刘小将军都是一个十分优秀的人啊。姑娘到底是哪里不满意呢？</p>
未央和锦绣并不觉得，两个没有感情的人结亲是一件奇怪的事情。毕竟在这个世界上，大多数夫妻在成亲之前甚至连面都没有见到过。姑娘的情况已经好了很多了。</p>
明湘并不知道锦绣和未央心中所想的事情。她在烦恼着另外一件事情。</p>
当时戚萧文单是知道齐氏开始留意她的亲事的时候，就已经很是不高兴了。若是他又知道了刘府搅和进来的这件事……</p>
明湘打了一个冷颤。</p>
虽然现在的她已经不像之前一见到戚萧文就有些害怕，但是她的心底到底还是对戚萧文有着忌讳的。第一次被人用匕首比着脖子的记忆太过深刻，所以在明湘现在和戚萧文的关系已经不知不觉中和谐了的现在，只要看到戚萧文露出那样的气势来，明湘还是有些害怕。</p>
她十分头疼。</p>
“姑娘明儿个要穿什么衣服？”未央并不了解明湘的痛苦，高兴地计划着明儿姑娘的打扮。</p>
明湘就有些有气无力，“随便好了。”</p>
她恨不得不要出去，哪里会有什么心情来管明天究竟要穿什么衣服。</p>
虽然刘端柔说她明天也会出现，但是明湘相信，明儿的刘端柔一定会尽职尽责地让刘云景和她“好好”相处的。</p>
就是这样，才会更加尴尬啊。</p>
明湘皱了皱眉头。</p>
锦绣见了，心中就更加在意起来，她尝试着问道，“若是姑娘实在不想去的话，那么，不如推了这个邀请？”</p>
看见姑娘越来越烦躁的情绪，锦绣突然觉得，或许明儿个不去见刘家众人也是一件好事。</p>
明湘就抬起头来看了锦绣一眼，有些无奈地笑道，“你觉得可能吗？”</p>
刘端柔将时间定得这样急，已经完全断了她的退路。她就算是想要找借口，也已经没有什么好的借口了。刘端柔已经将她所有可能的借口都看穿了。</p>
明湘更加无奈了，这个刘端柔，什么时候已经变得这样聪明了？</p>
她是真的不想让事情变得更加麻烦。</p>
未央忍了又忍，到底忍不住问了出来，“姑娘为什么不想接受刘大姑娘的邀请？姑娘之前每次去见刘大姑娘都十分高兴的。这一次是为什么……？”</p>
未央的话没有说完，然而明湘却已经明白她的意思了。</p>
明湘叹了一口气，摇了摇头，“你们若是都收拾好了就下去歇着吧。让我独自静一静。”</p>
今儿晚上，肯定又会是一个很难捱的晚上。</p>
希望戚萧文不要太过生气。这一次可不是她自己造成的。</p>
明湘灭了灯，静静地坐在屋子中间。</p>
她在等着。</p>
外间的声音逐渐消失，随着夜色的加深，院子也越来越宁静起来。</p>
不知坐了多久，明湘突然睁开眼睛。因着困意袭来，她倒是不小心阖上眼了半天。</p>
不用抬头，明湘便知道自己的面前多了一个人。</p>
“你来了。”明湘的声音很是平静。</p>
她就知道，今晚他一定回来。虽然她已经重申过很多次，让他不要随便闯进来。到了现在，明湘也已经懒得再说了。</p>
毕竟这么多次都没有被人发现，应该没有事。</p>
而且，就算她再说多少遍，恐怕戚萧文也仍然是我行我素的。倒不如节省一些口水。</p>
“你知道我要过来？”戚萧文挑了挑眉，尾音上扬，“还是说，你心虚了？”</p>
明湘心中一惊，声音也有些不稳起来，“我心虚？为什么？”</p>
戚萧文轻轻挑起嘴角，“听说，云景对你很是感兴趣？”</p>
明湘忍不住皱眉。</p>
果然是为了这件事。她就知道，戚萧文一定会来找她问清楚这件事的。</p>
“那只是端柔……”明湘尝试着解释。她可不想刘府因为戚萧文而有什么损失。</p>
误伤旁人非是她所愿。</p>
然而话还没有说完，明湘便被戚萧文给打断了，“明儿个你自去赴约。”(未完待续)</p>
ps：这两天有事要出门，就先这样发吧。</p>
安插在齐氏院子中的小丫头的脸色很是焦急，“姑娘，您怎么办？”</p>
额头带着的汗珠沿着小丫头的脸颊一直滑落下来。大口大口喘着粗气，小丫头紧紧看着明湘，“姑娘，您还是早作决断吧。奴婢瞧着，二太太似乎想要在您的亲事中动手脚。”</p>
明明都已经来过一次了，太太居然还是不死心。</p>
明湘却是一点儿都不惊讶，这个是她早就已经猜到了的。</p>
她掏出帕子递给小丫头，声音仍然是一贯的平静，“将你额头的汗水擦一下吧。”又回头吩咐未央，“上茶。”</p>
未央二话不说，退了出去。</p>
锦绣便走到了门边，为她们注意着外面。</p>
似乎是被明湘的镇静所感染，安插在齐氏院子中的小丫头也逐渐平静下来，“就在刚刚，二太太的嫂嫂过来了，两个人钻进去说了半天的话。奴婢装着进去端茶送水，也只隐约听到了一些。她们太谨慎了，奴婢刚进去，就停住了话头。”</p>
看来，二太太齐氏这一次倒是十分认真，连娘家人都请了过来。由齐氏的嫂子出面提出人选，老太太自然不会怀疑。</p>
明湘就勾起嘴角来笑了笑，“哦？可是听到了什么？”</p>
虽然这小丫头说，只探听到了一点儿。明湘却是相信，她已经差不多听了个大概。</p>
相处这些日子一来，对于安插在齐氏院子中的小丫头的能力，明湘还是很相信的。</p>
果然，听明湘这样问，小丫头的脸上便露出些许得意来。“虽然二太太和舅太太都十分谨慎，但是奴婢仍然是听到了她们在讨论的人选。”</p>
说到这里，她抬起头来，朝着明湘看了一眼。</p>
明湘的神色很是平静，见她看过来，就冲着她点了点头，示意她继续说下去。</p>
按照齐氏的想法。应该是没有什么好人选才是。</p>
明湘心中早就做好了准备。</p>
小丫头见此。就咽了一口口水。脸上因为慌张而引起的潮红还没有退却，气息也变得急促起来。</p>
“其中一个人选，是个什么王爷。”安插在齐氏院子中的小丫头说着。偷偷看了一眼明湘的神情，“据说，在朝中没有什么实权。”</p>
小丫头害怕明湘会因为受不了而暴起。</p>
然而，明湘却是脸上依然带着温和的微笑。好像事不关己一样。</p>
小丫头见此，便定了定心。接着说下去，“一个是右丞相家的三儿子。”</p>
安插在齐氏院子中的小丫头又看了明湘一眼，见她还是没有什么表示，便狠了狠心。闭了眼睛，将最后两个人选也说了出来。</p>
“一个是兵部侍郎家的公子，最后一个好像是舅太太家的庶子。”小丫头说完这些。又加了一句，“不过最后一个人。奴婢听见二太太直接给回绝了。”</p>
明湘就笑了笑。</p>
当然会回绝。这样的人，就是齐氏再不要脸，也觉得拿不出手。</p>
将顾府的嫡长女嫁给自己娘家的一个不受宠的庶子？若是让二老爷知道了，齐氏也别想有什么好果子吃。</p>
“姑娘，您看……”安插在齐氏院子中的小丫头十分紧张。</p>
这三个人选虽然家世都十分风光，然而在京城中的口碑却都不怎么好。</p>
首先是那个王爷。皇上之所以将他放在京城，没有让他回封地，就是有些不放心他。应该是在底下做着些什么不见光的事情。</p>
而这个王爷最出名的，却不是他尴尬的身份，而是他克妻的名声。</p>
虽然这位王爷不过三十出头，然而却是已经娶过五任妻子了。每一任过门之后都没有活过超过两年的。</p>
所以，虽然他有着显赫的身家，却没有正经人家愿意将女儿嫁进去。</p>
没有想到，齐氏竟然将主意打到那个王爷的头上去了。</p>
不过，她倒是不担心她会嫁给那个王爷。因着皇上对那个王爷态度太过特别，所以，有一些头脑的人家都不会将自己的女儿嫁进去。顾二老爷也不笨，当然不会搅进这一趟浑水进去。</p>
齐氏自然也不笨，这个人选也是不过关的。</p>
那么便只剩下两个了。</p>
明湘想了想。</p>
安插在齐氏院子中的小丫头说，舅太太提出来的另外两个人选是右丞相家的三公子和兵部侍郎家的公子。</p>
说起来，这两个人明面上却是没有什么难听的名声。但是既然舅太太能够将这两位和那个王爷一起拿出来说事，便表明，这两个人私下的名声，肯定也不怎么好听。</p>
未央正好捧着茶盏进来，闻言就有些奇怪，“右丞相家的三公子？那不是姑娘您的表哥么？”</p>
未央说的是苏朝阳。</p>
安插在齐氏院子中的小丫头灌下一大杯茶水，缓了一口气之后，摇摇头，道，“不是，苏丞相是左丞相，并不是右丞相。”</p>
也就是说，那个三公子不是苏朝阳了。</p>
未央有些失望。她低下头去，不知道想到了些什么，突然又眼神发亮地抬起头来，“姑娘，若是这个时候有人向您提亲的话，二太太是不是就不能够动手脚了？”</p>
小丫头闻言，眼神也是一亮。然而，不过一会儿，她便又黯淡了脸色，“未央姐姐，不是那么简单的事情。除非向姑娘提亲的人身份足够，不然，二太太是可以一口回绝的。”</p>
明湘仍然是静静地笑着，一点儿也不焦急的样子。</p>
未央口气就有些闷闷的，“那，怎么办？难道这一次真的要看着姑娘羊入虎口么？”</p>
明湘被她这个比喻弄得笑出声来，她白了未央一眼，“羊入虎口？姑娘我在你眼中就是一头手无缚鸡之力的小羊羔？”</p>
未央跺了跺脚，“姑娘，现在都什么时候了。您还在这里玩笑。”</p>
明湘的脸色仍然不变，她站起身来，冲着小丫头点了点头，“好了，你说的事情我都已经有数了，谢谢你。出来这么久了，你快些回去吧。小心些。”</p>
竟然是要送客了。</p>
未央和安插在齐氏院子中的小丫头都有些傻眼。</p>
小丫头心中明白。姑娘这是在为她担心。加上她又确实出来时间很长了，便朝着明湘福了福，快步走了出去。</p>
锦绣将她送到了院子门口。这才折回来。</p>
“姑娘…”她在屋子门口可是听得一清二楚。</p>
这件事情确实很麻烦。</p>
“时间还有不少，不必慌张。”明湘不在意地笑笑，看着锦绣，“不是说要让我看看明儿个要送给二姐姐的东西么？还等什么？”</p>
锦绣欲言又止。最终也只是轻轻叹了一口气。</p>
未央虽然急得要死，然而看着姑娘不温不火的样子。也有些无可奈何。见她们走远了，便也紧走几步，跟了上来。</p>
虽然表面上没有什么表示，但是明湘心中却也十分头疼。今儿个一大早她便发现了床头上多出来的白瓷瓶子。</p>
看来戚萧文昨晚又过来了。</p>
她可是还记着戚萧文当初的那句话。若是被他知道了齐氏想要将她许人的消息。指不定又要怎么闹腾了。</p>
真是……麻烦啊。明湘垂了眼。将眼中闪过的烦躁情绪遮掩起来。</p>
只是，不管明湘心中怎么烦躁，日子还是要过的。</p>
第二天便是顾家二姑娘顾清柔正式出嫁的日子。大房难得地比二房要热闹起来。</p>
人来人往的。嘈杂不已。</p>
虽然隔着有一段距离，明湘仍然是听到了从大房那边传过来的各种声响。</p>
想了想。明湘就过去露了一个面。毕竟是姊妹，过去恭贺一下也是应该的。正好，要送过去的东西也已经准备好了。</p>
明湘便带着锦绣和未央从小路那边来到了顾清柔的院子。</p>
因着时辰尚早，清柔的院子中倒是没有太多的人。但是来来往往的丫鬟婆子，川流不息的下人，对于这个院子来说，也算是史无前例了。</p>
明湘阻止了她们要进去禀告一声的动作，带着未央和锦绣，直接走进了房里。</p>
顾清柔已经换好了新娘服，正坐在床边。一袭大红将她原本有些苍白的脸色衬得倒是娇嫩不少。大姑娘明婉正陪在一边。</p>
看来大老爷对于这个即将要成为二姐夫的人，很是看重。竟然连另外一闺女都打发了过来。平日里，两姊妹之间可是一点儿都不亲热的。</p>
明湘迅速扫了房间一样，又将眼光放到了今日的主角身上。</p>
“二姐姐安好。”明湘对着顾清柔露出一个微笑来。</p>
正在和明婉说话的的顾清柔看着她，有些吃惊，“我还以为，你不会来了。”</p>
毕竟她们两个之间，有很多的不愉快。而且，明湘是嫡长女，不过来，也是正常的。</p>
明湘看着自她出现以后，其他几个姑娘便小心翼翼看向她的眼神，笑了笑，“二姐姐出嫁，自然是要来看看的。”</p>
明湘看了顾清柔一眼，心中点了点头。相比前些日子，顾清柔的脸色到底是好多了，身形也正常了些，不再如同以前一样瘦的吓人，眼中也多了些神彩出来。不再是从前那样死气沉沉了。</p>
看来，是有些想开了。</p>
明湘便松了一口气，倒也没有什么其他的想法，挥了挥手，招呼锦绣和未央走过来。“……也没有什么好东西，二姐姐就拿着些东西玩儿吧。”</p>
锦绣手中捧着一个大竹筐，里面有很多样式不一样的荷包，花色繁复，配色也新颖。拿去打赏下人倒是一个不错的选择。明湘大概也是这样考虑的，数量很多。</p>
未央手中捧着的是一个小玉盒子。玉色温润，盒子也精致小巧。</p>
清柔一眼就看中了这个盒子，心中有些欢喜，转过头，对着自己的贴身丫头点了点头。</p>
清柔的丫头便上去接了过来。打开一看，竟然是一盒胭脂。不是时兴的粉嫩色彩。倒是有些暗淡的水红色。</p>
清柔有些不解。</p>
明湘就笑，语气中一点儿芥蒂都没有，十分恳切，“明湘愚见，觉着二姐姐抹这种应该更加漂亮。”</p>
顾清柔就凝了眼，盯着明湘看了半天。</p>
明湘静静地站在那里，任着她打量。脸上的笑容丝毫不变。</p>
清柔就叹了一口气。“以前，倒是我看错人了。”没有想到，这个五妹妹会是这样有趣的人。若是她以前没有看错。起了结交之心，并且真正走入了这位五妹妹的眼的话，估计现在也不是这样的情况了。</p>
明湘自然明白她说的是什么意思，也不解释。只是声音轻轻的，“重新开始。也不晚。不到最后，谁也不知道以后究竟是个什么情况。”</p>
那些劝慰的话，到底还是说出口了。</p>
不过这话说得隐晦，不是当事人自然是一头雾水。</p>
清柔心中就有些感激。</p>
明湘就对着她摆了摆手。“好了，东西也送到了，我就提前祝二姐姐和二姐夫百年好合吧。”</p>
一边说着。一边往外走去。</p>
竟然真的只是出现一下的。不过，就这一下。也算是给足了清柔面子。</p>
直到明湘的身影看不见了，明婉才慢慢从清柔的身后走了出来，“切，有什么好得意的。”</p>
明婉的语气十分不屑。</p>
清柔就看了她一眼。“你还没有资格说这种话。”她的语气难得地严肃。“以后，你还是不要再说这样的话了。不然，后果估计你承担不起。”</p>
明婉脸色涨得通红。不过，也没有再说什么话了。</p>
此刻，未央和锦绣正跟在明湘的身后，朝着自己的院子走过去。</p>
“姑娘干什么非要亲自过去一趟？若是想要将东西送过去，奴婢和锦绣拿着东西过去不就好了。”未央有些不乐意，她可是还记着之前清柔过来到她们的院子中大闹的那一次。</p>
既然二姑娘一点儿面子都没有给姑娘留下，姑娘为什么还要对她这么客气？</p>
未央有些想不明白。</p>
明湘没有回答，她在思考着齐氏的事情。</p>
果然是不消停。她的前一个计划可还是刚刚失败，竟然又开始折腾起来了。</p>
而且，舅太太送过来的人选也有些麻烦。</p>
看来，齐氏已经将老太太的性子摸了个*不离十。这些人选从身份上来说，都是不简单的。只要齐氏最终看中那一个，估计老太太也不会有太大的意见。毕竟，那些人选可都是身份高贵的人。</p>
而老太太想要让顾府跻身于贵人圈的想法也是由来已久。</p>
所以，肯定是不会拒绝掉齐氏精心挑选出来的人。或许，还会因此而原谅齐氏之前的行为。</p>
明湘勾起嘴角，脸上露出一抹冷笑来。</p>
“也许应该找个机会问问，那剩下的两个人都是些什么来头。”明湘喃喃自语，加快了脚步。</p>
锦绣和未央相互看了一眼，都从对方的眼神中看到了疑惑。</p>
不知道，姑娘又想到什么主意了。</p>
刘端柔的效率果然是高。明湘才给她去信没有多长时间，消息便传了回来。</p>
只是，这样的消息却是让明湘高兴不起来。</p>
未央和锦绣有些担心地看着明湘难得明显不好看的脸色，“姑娘，刘大姑娘在信中说了什么不好的消息么？”</p>
到底是什么样的消息，姑娘的脸色竟然变得这样难看？</p>
明湘冷笑两声，将信笺重新叠好，然后吩咐未央将灯给拿了过来，然后一声不吭地看着信笺在灯火中成为灰烬。</p>
明湘眼中闪过一丝厉色。</p>
未央和锦绣面面相觑，却也不敢在这个时候上多言一句，便按照明湘的吩咐退了下去。</p>
等到未央和锦绣都出去了，明湘这才狠狠地拍了一下桌子。</p>
真是，欺人太甚！</p>
刘端柔传回来的消息中清清楚楚地写着，右丞相的三公子，虽然长相身世都不错，但是却有龙阳之癖。</p>
至于最后一个人选，那个兵部侍郎的公子，表面上看着十分正经，性子却是十分风流。听说被他抬回家中的小妾。最后都死于非命。尸体上伤痕累累。简而言之，那是一个暴力狂。</p>
看看，齐氏是多么疼爱她啊。</p>
不管如何，费尽心思都要将她的幸福给破坏掉。</p>
这两个人，身份上都已经过了关，性格上却都有问题。不管是选择了谁，明湘的下半辈子都算是毁了。</p>
明湘心中火气直冒。</p>
她不禁又想起白天的时候。未央所提出的那个建议来。</p>
若是能够有一个身份上能够压过一切。让顾府当家人没有丝毫回绝余地的人来向她提亲就好了。</p>
这样想了一会儿，明湘不禁又有些自嘲。怎么可能真的会有这样的人存在？</p>
看来，这一世。她想要安安静静生活的愿望又不能够实现了。</p>
不知道，齐氏究竟会将她许配给谁？若是那个有龙阳之好的右丞相的三公子，她倒是会比较轻松一些。不过换了一个地方生活么？她还是可以继续带着她的丫头，简简单单地生活在一个院子中的。</p>
至于其他。总归要好过天天跟齐氏斗法吧？没有人碰她，反而是件好事。反正家中的儿子是个什么样子。那三公子的父母应该都知道。就是要责备她，也不太能站得住脚。</p>
但是，若是那个兵部侍郎的公子中选的话，就有些麻烦了。</p>
明湘皱着眉头开始思考对策。</p>
若是真的到了那一步。她要怎么才能够跟那个男人达成一个协议呢？</p>
只要不伤害她，她便可以不干涉他的生活。他想要怎么干都没有关系。</p>
只是不知道他会不会同意。</p>
想着想着，明湘竟然直接趴在桌子上睡着了。</p>
“喂。蠢女人，要睡的话。回床上去。”半睡半醒中，明湘听见一道十分熟悉的声音在她的耳边响了起来。</p>
戚萧文。</p>
明湘心头一惊，直接坐了起来。</p>
果然就看见戚萧文望着她笑着的眼。</p>
明湘揉了揉眼睛，有些惊奇，“你怎么又来了？”</p>
最近京城中都不大太平，戚萧文不是应该十分忙碌的吗？他怎么会有空过来？</p>
这样说着，又想起前儿个醒来看到的床头的瓷瓶，问道，“那些都是你送过来的？你怎么来了也不说一声？”</p>
口气中有些埋怨。</p>
戚萧文眼中的笑意更加浓厚了，他望了明湘一眼，将自己身上的披风解了下来，披到明湘的肩膀上，“这你可是冤枉我了，我当时可是叫了好几声的。只是你自己没有听见而已。”</p>
那夜，她睡得太沉。他见了，便也没有十分认真地叫她。</p>
“药用了吗？”那些瓷瓶中的药可都是宫中上好的伤药。</p>
明湘就扬起那只受过伤的手来，朝着他笑道，“都已经好了。谢谢你。”</p>
特意送药过来，就这份心意，她也应该要好好道谢。大概也是他送过来的药的好处，她的伤口竟然真的没有几天就已经愈合完毕了。而且一点儿伤痕都没有。</p>
真是好东西。到底是宫中的。</p>
见到明湘高兴的样子，戚萧文便也露出笑容来。又看了一眼明湘坐着的位置，问道，“怎么？你的侍女们都偷懒了？怎么不为你更衣？”</p>
他是指明湘趴在桌子上睡觉这一件事情。</p>
戚萧文这样提起来，明湘便又十分头疼。想了想，明湘张了张嘴，尝试着问道，“对了，你之前说，若是在你还没有对我失去兴趣之前，我嫁给了别人，结果会怎么样？”</p>
当初他不过是警告，具体会怎么样，他倒是还没有说。现在再一次想起来，明湘倒是有些好奇。</p>
已经不用问他，现在是不是还对她有兴趣之类的问题了。毕竟戚萧文若是对她没有兴趣，也就不会频繁在晚上的时候跑到她的闺房中来了。</p>
这样简单的问题，问出来了，也只会被他嘲笑。</p>
戚萧文愣了一下。心中突然感到有些郁闷，口气也变得不好起来，“怎么？五姑娘的动了心思？”</p>
戚萧文眯了眯眼睛，声音危险地上扬，“不知是谁家的公子，这么没有眼光？”</p>
即使是在这个时候也不忘讽刺她。</p>
明湘心情本来就有些不好，现在听了戚萧文的话。心中更是堵得慌。之前对戚萧文的感激之情消失殆尽。明湘冷哼两声，“现在也由不得世子殿下了。”</p>
戚萧文的脸色一变，“什么意思？”</p>
他最近实在太忙，倒是忘记了关注顾府的消息。</p>
明湘的神情更是冰冷起来，“小女的母亲，要开始为小女说亲了。”</p>
从戚萧文身上蓦地就迸发出巨大的怒气来，“什么时候的事情？”</p>
这么大的事情。居然没有人来告诉他一声？！</p>
隐藏在其他位置的暗卫。不禁打了一个冷颤。</p>
明湘也被他的气势吓了一跳，惊叹于他的占有欲，明湘在心中叹了一口气。语气也稍微缓和了一些，“才刚刚开始呢。”</p>
戚萧文却并没有因此而高兴起来。只要想到有人要碰他的人，他就老大不高兴。“那么，本世子是否可以知道。五姑娘的母亲都看上了哪些人了呢？”</p>
这便是要插手的意思了。</p>
明湘心中有些惊讶，却也有些高兴。微微松了一口气。明湘将齐氏的打算告诉了他。又不忘和他说了一下自己的分析。</p>
戚萧文点点头，表示自己知道了，转身就要离开，“这件事情。我来处理。”</p>
这已经不是明湘能够控制的事情了。</p>
交给他处理也好。虽然有些不情愿，明湘却仍然是十分有礼地向着戚萧文行了一个礼，“多谢世子。”又从肩膀上将戚萧文的披风拿下来。递还给戚萧文。</p>
“你早些休息吧。”戚萧文从她的手中接过披风，指腹摩擦过明湘的手心。他笑道，“一切有我。”</p>
戚萧文虽然说了一切有他，明湘却没有想到，事情居然会变得这样复杂起来。</p>
“怎么，怎么会这样？”看着老太太笑得都眯起来的眼睛，明湘有些不可置信。</p>
一大早就跑过来的刘端柔就有些得意，拉着明湘的手笑道，“你也太不够义气了，遇到这样的事情也不和我说。你到底是不是将我当成手帕交的？”</p>
说着，又有些生气起来，然而到底是顾忌着周围的人，刘端柔就凑过来，冲着明湘咬耳朵，“你拜托我查的那些人都不是好东西，我当然会觉得是发生了什么事情啊。”</p>
明湘又不是那种好奇心十分严重的人。既然这样问了出来，必然会有她的原因。</p>
刘端柔奇怪之下拜托她的大哥查了一下，没有想到居然查出这样的消息出来。</p>
顾府的当家太太还真是……恶心！竟然想要将明湘嫁给这些人！</p>
知道了消息的刘端柔哪里还忍得住，也不管刘夫人的警告，软磨硬泡，硬是缠着刘大人让她出了门。</p>
刘云景当然是要跟过来的。</p>
于是明湘才会在一大早就在自己家中看见了刘端柔……以及刘小将军。</p>
朝廷上风头正盛的刘小将军来拜访，老太太自然是心中高兴的。又见刘端柔和明湘亲热的劲儿，心中便更是欢喜。</p>
若是刘小将军也对五丫头有意思就好了。</p>
老太太这样想着。</p>
听说大儿媳妇儿那儿已经开始着手帮五丫头相看了，这刘小将军，该不是得了消息，故意跑过来的吧？</p>
若真是这样……老太太直笑得合不拢嘴来。</p>
没有想到，刘云景却突然起身告辞，“……今日舍妹就叨扰了。晚些时候，在下再过来接她。”</p>
老太太就有些失望。然而二老爷今日外出，家中也没有一个能够待客的男丁，到底不好将刘小将军给留下来，便也只好起身送刘云景离开。</p>
刘云景走了之后，老太太也不再将明湘和已经有些不耐烦神情的刘端柔拘束在她的屋子中，朝着刘端柔笑了笑，老太太异常和颜悦色，“明湘还是将刘大姑娘到自己的院子中去吧。老婆子也没有什么好招待刘大姑娘的。”</p>
明湘闻言，心中也的确有太多疑问，便也没有推辞，直接冲着老太太俯身行礼，带着刘端柔离开了老太太的院子。</p>
才走进自己的院子，明湘就回过头来，看着刘端柔。“你怎么随便跑出来了？”</p>
照理来说，刘夫人应该是不允许的啊？</p>
明湘看着听到她的话之后，神情明显有些不自然的刘端柔，狐疑道，“你又缠了你爹多久？”</p>
刘端柔讪笑，“也没有多长时间。”</p>
是啊，以刘大人宠爱女儿的那种程度。刘端柔的确要不了多长时间就可以说服他。只是……到底麻烦刘端柔了。</p>
“你……”明湘就有些说不出话来。“没有必要这样麻烦的。”</p>
带着刘云景前来。其实也是为了麻痹老太太吧？</p>
看着老太太露出笑脸时，刘端柔脸上也流露出来的那种神情，明湘心中一片了然。“真的。没有必要那么麻烦的。”</p>
刘端柔实在没有必要搅进这件麻烦的事情中来。按照戚萧文的性子，若是没有刘家兄妹的加入，他也会将事情完美地解决掉。</p>
但是现在，刘家兄妹却是掺和进来了。而且还故意营造出一种刘家大公子对她很有兴趣的误会来。事情发展到这种地步，明湘万万没有想到。</p>
刘端柔却是不以为然。“怎么可以让那个妖妇得逞！”又冲着明湘挤眼，“喂，说真的，我家大哥虽然经常缺根筋……但是。关键时刻，他绝对靠得住。明湘，你要不要考虑一下我家大哥？”</p>
明湘正被刘端柔对刘云景的评语弄得有些无语。突然间又听到了刘端柔的最后一句话，顿时吓了一跳。</p>
“你在说笑么？”明湘有些不可置信。</p>
她和刘家大郎？开什么玩笑？她和他之间可是什么共同话题都没有。两个人在一起。也只是尴尬吧？</p>
刘端柔的神情却突然变得难得的郑重起来，“明湘，我是认真的。若我家大哥真的来提亲，你是愿意，还是不愿意？”</p>
明湘有些愣神。从刘端柔认真的眼神中，明湘也知道，刘端柔并没有开玩笑。若是她这个时候，真的答应了，恐怕过不了几天，刘家大郎真的会过来提亲。</p>
和齐氏的人选相比，刘云景真的是好上太多了。</p>
只是，若是这个时候让刘端柔逼迫刘云景过来提亲了，她就是嫁到刘府去，刘夫人也不会喜欢她吧？毕竟，她不是刘夫人亲自挑选的。</p>
“端柔……”明湘张了张嘴。</p>
刘端柔却是摆了摆手，止住了明湘想要说话的动作，“明湘，你不用顾虑太多。我也不会逼迫你。若是你愿意，当你成为刘府人的时候，绝对不会受到欺负。不管是我爹，我娘或者是我哥哥们，他们都不会欺负你。但是，若是你不愿意，你也可以说出来。”</p>
明湘便将到了喉咙的话咽了下去。</p>
刘端柔已经什么都想好了。这样的话，她倒是不好直接回绝了。因为怕她有心理负担，刘端柔甚至连她的后顾之忧都已经解决了。</p>
只要她点头，她便可以摆脱被齐氏操纵的命运。</p>
以着刘府的权势，若是刘云景真的过来提亲，顾府也不会回绝掉。</p>
毕竟顾二老爷可是一直都想要和刘府攀上关系的。若是明湘真的答应了，恐怕会成为顾府中的功臣吧。</p>
“你哥哥可有喜欢的人了？”明湘想了想，决定还是要先问清楚。</p>
刘端柔愣了一下，“……应该没有吧？”</p>
明湘就叹了一口气。她就知道，刘端柔什么都为她打算好了，但是却忘记问刘云景，问问他究竟有没有喜欢的人了。</p>
明湘相信，只要刘端柔开口，刘云景必然会满足她的要求。但是，明湘却仍然是不想因着她自己，而拆散一对有情人。毕竟，刘府对她来说，也是一个十分特殊的存在。因着刘端柔，明湘希望刘府中的人永远都好好的。</p>
“这件事情，还是让我们再好好想想吧。”明湘拉起刘端柔的手来，“你也别冲动。”</p>
刘端柔就有些烦躁，“可是你……”</p>
“放心，我不会有事的。”明湘仍然是微笑。</p>
刘端柔虽然不甘心，却也不能再说些什么，她点了点头，又叮嘱道，“那你一定答应我，若是实在没有办法了。你一定要告诉我。”</p>
不管怎么说，明湘嫁进刘府，总是要比她嫁给那些没有什么好名声的人好多了。</p>
刘端柔决定了，回家就去问问大哥，问问他究竟有没有喜欢的人了。若是没有，她一定要帮大哥争取到明湘。在刘端柔看来，她家大哥和明湘就是天生一对。</p>
若是她和明湘能够成为一家人。便太好了。</p>
刘端柔向来是个行动派。在得知明湘并不反对她凑合明湘和她家大哥之后。刘端柔回去就送了一张请帖过来。</p>
看着那张精致的请帖，明湘就有些头疼。</p>
端柔真是，太乱来了。</p>
然而。刘端柔到底是好心。明湘虽然有些烦恼端柔的行为，却也知道，她在为自己好。而且，在这个时候。明湘也的确没有什么好办法了。</p>
就在昨日请安的时候，齐氏已经向老太太隐晦地提出了要开始为她说亲的意愿。</p>
看来。齐氏是已经在那两个人当中敲定了人选。</p>
不知道，齐氏到底看中了哪一个？</p>
明湘倒是有些好奇。</p>
然而，一想起戚萧文，明湘就觉得十分麻烦。那天晚上他离开的时候。身上所散发出来的那种气势，明湘到现在也记得清清楚楚。那是一种势在必得的气势。</p>
只是现在刘家又搅了进来。若是戚萧文能够将刘家给打发就好了。</p>
不是她不喜欢刘府，只是就现在这个状态嫁入刘府。怎么想都不大好。端柔那边，明湘又不忍心去拒绝。</p>
说到底。成亲还是要两情相悦比较好。她虽然已经见过了刘云景，但是刘云景究竟是个怎么样的人，她还是不了解。也不知道刘云景的情况。</p>
而且，若是她理解得不差，刘云景和戚萧文，应该是朋友吧。两个人这样……</p>
不过，见刘端柔这样迅速就发了帖子过来，想必刘云景心中应该是没有喜欢的人吧？可是，现在没有，不代表以后没有啊。她不想到了那个时候再尴尬。</p>
未央得知刘端柔的计划之后，却是十分高兴，“姑娘，既然刘大姑娘这样帮助，您不如考虑考虑？”</p>
在未央眼中，若是明湘能够嫁入刘府，也是一件极好的事情。刘府的权势就不用说了。关键是刘夫人，若是刘夫人成为姑娘的婆婆，姑娘一定不会受苦的。</p>
未央这样笃信着。</p>
锦绣也觉得刘端柔的主意是一个好办法。她看着明湘有些不赞同的眼神，心中也十分疑惑。</p>
刘大姑娘的提议明明就是一件对姑娘有益的事情，怎么好像姑娘有些不乐意？</p>
难道姑娘是不喜欢刘小将军吗？可是不管从哪方面来看，刘小将军都是一个十分优秀的人啊。姑娘到底是哪里不满意呢？</p>
未央和锦绣并不觉得，两个没有感情的人结亲是一件奇怪的事情。毕竟在这个世界上，大多数夫妻在成亲之前甚至连面都没有见到过。姑娘的情况已经好了很多了。</p>
明湘并不知道锦绣和未央心中所想的事情。她在烦恼着另外一件事情。</p>
当时戚萧文单是知道齐氏开始留意她的亲事的时候，就已经很是不高兴了。若是他又知道了刘府搅和进来的这件事……</p>
明湘打了一个冷颤。</p>
虽然现在的她已经不像之前一见到戚萧文就有些害怕，但是她的心底到底还是对戚萧文有着忌讳的。第一次被人用匕首比着脖子的记忆太过深刻，所以在明湘现在和戚萧文的关系已经不知不觉中和谐了的现在，只要看到戚萧文露出那样的气势来，明湘还是有些害怕。</p>
她十分头疼。</p>
“姑娘明儿个要穿什么衣服？”未央并不了解明湘的痛苦，高兴地计划着明儿姑娘的打扮。</p>
明湘就有些有气无力，“随便好了。”</p>
她恨不得不要出去，哪里会有什么心情来管明天究竟要穿什么衣服。</p>
虽然刘端柔说她明天也会出现，但是明湘相信，明儿的刘端柔一定会尽职尽责地让刘云景和她“好好”相处的。</p>
就是这样，才会更加尴尬啊。</p>
明湘皱了皱眉头。</p>
锦绣见了，心中就更加在意起来，她尝试着问道，“若是姑娘实在不想去的话，那么，不如推了这个邀请？”</p>
看见姑娘越来越烦躁的情绪，锦绣突然觉得，或许明儿个不去见刘家众人也是一件好事。</p>
明湘就抬起头来看了锦绣一眼，有些无奈地笑道，“你觉得可能吗？”</p>
刘端柔将时间定得这样急，已经完全断了她的退路。她就算是想要找借口，也已经没有什么好的借口了。刘端柔已经将她所有可能的借口都看穿了。</p>
明湘更加无奈了，这个刘端柔，什么时候已经变得这样聪明了？</p>
她是真的不想让事情变得更加麻烦。</p>
未央忍了又忍，到底忍不住问了出来，“姑娘为什么不想接受刘大姑娘的邀请？姑娘之前每次去见刘大姑娘都十分高兴的。这一次是为什么……？”</p>
未央的话没有说完，然而明湘却已经明白她的意思了。</p>
明湘叹了一口气，摇了摇头，“你们若是都收拾好了就下去歇着吧。让我独自静一静。”</p>
今儿晚上，肯定又会是一个很难捱的晚上。</p>
希望戚萧文不要太过生气。这一次可不是她自己造成的。</p>
明湘灭了灯，静静地坐在屋子中间。</p>
她在等着。</p>
外间的声音逐渐消失，随着夜色的加深，院子也越来越宁静起来。</p>
不知坐了多久，明湘突然睁开眼睛。因着困意袭来，她倒是不小心阖上眼了半天。</p>
不用抬头，明湘便知道自己的面前多了一个人。</p>
“你来了。”明湘的声音很是平静。</p>
她就知道，今晚他一定回来。虽然她已经重申过很多次，让他不要随便闯进来。到了现在，明湘也已经懒得再说了。</p>
毕竟这么多次都没有被人发现，应该没有事。</p>
而且，就算她再说多少遍，恐怕戚萧文也仍然是我行我素的。倒不如节省一些口水。</p>
“你知道我要过来？”戚萧文挑了挑眉，尾音上扬，“还是说，你心虚了？”</p>
明湘心中一惊，声音也有些不稳起来，“我心虚？为什么？”</p>
戚萧文轻轻挑起嘴角，“听说，云景对你很是感兴趣？”</p>
明湘忍不住皱眉。</p>
果然是为了这件事。她就知道，戚萧文一定会来找她问清楚这件事的。</p>
“那只是端柔……”明湘尝试着解释。她可不想刘府因为戚萧文而有什么损失。</p>
误伤旁人非是她所愿。</p>
然而话还没有说完，明湘便被戚萧文给打断了，“明儿个你自去赴约。”(未完待续)</p>
ps：这两天有事要出门，就先这样发吧。</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