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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卷阅读74

    王女韶华 作者:溪畔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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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的品质,不是可以轻易评价调笑的。

    但她同时换成了无奈:“那你就来找我?”

    “殿下没有说不许找世子。”林安很理直气壮地道。

    那是因为她本来也管不着朱谨深吃不吃药啊,朱谨深要是特意下这个禁令才奇怪了。沐元瑜叹着气向他道:“可是你找我有什么用呢?这个忙我实在帮不上。”

    但林安不这么觉得,他充满信任地道:“世子可以的,前天殿下也不肯喝药,就是世子帮的忙。”

    沐元瑜不好跟他说这是她“两相权害取其轻”之下的所为——灌朱谨深喝药,大不了再挨十个手板,放任他烧下去,手板可能换成大杖乃至更严重的后果,若不是起因在她,她犯得着冒风险再去冒犯朱谨深?

    现在被林安拿这件事堵住就很为难了。

    “你——不会想我再去把药给你们殿下灌下去吧?”

    林安眼神飘了飘,他不说“是”,也不说“不是”,只道:“奴才相信世子一定有办法。”

    还赖上她了。沐元瑜道:“你有这个需求,你自己就可以做嘛。你这样忠心,想来不怕因此被殿下责罚吧?”

    林安单薄的胸脯拔了拔:“当然不怕!”又颓了下去,“可是就算我豁出去,只能做一次啊,殿下肯定不会再许我靠近他了。”

    沐元瑜奇道:“难道我还有第二次机会?”这不是都一样?

    林安居然点头:“世子和奴才不一样的,殿下对世子十分另眼相看,世子去劝,一定劝得动。”

    沐元瑜终于忍不住斜眼看他——哪看出来的?

    刺了他一句道:“可你打我的手板,可一点没有比三堂哥来得轻。”

    这是被他主子另眼相看的待遇吗?

    林安扑通往下一跪:“奴才无礼,听凭世子责罚,不论打还奴才二十板,三十板,只求世子去看一看我们殿下,奴才绝无怨言!”

    沐元瑜发现她小看了人,朱谨深身边的这个小内侍,不过十七八岁,看着一点不起眼,却是软硬都来得,便是叫他缠得烦了,看在他忠心为主的份上也不好对他如何。

    好声好气地劝了两句,林安只是不起,沐元瑜只好使个眼色,贴门边靠着的一个私兵过来,提着林安的半边肩膀一拎,方把他拎起来了。

    “我不是不想帮你,我也盼望二殿下康泰,可给他灌药算什么法子?二殿下身份尊贵,又一望便知秉性高洁,怎能忍受别人这样勉强羞辱他?便是我今日去做成了,难道以后次次都如此吗?”

    林安叫她问得答不出话来。

    沐元瑜到京未满三日,对京中风向尚未来得及体会,她事先在云南所听所做的那些功课,只能算个参考,不自己切身感受,她不打算草率下什么结论,更不打算随便倾向谁。

    叫林安逼到门上来,她也不会妥协,给朱谨深灌药——亏他想得出来,以朱谨深那个身子骨,灌出问题来算谁的?他是忠心耿耿不惜殉主,她图什么踩这个雷啊。

    但也不能直接撵人,她还是多问了句:“二殿下到底为着什么不肯吃药?这块心病不除,药便是强灌下去,他仍旧郁结于心,旧病不去,恐怕新症又生,可不是治标不治本吗?”

    不想她不问这句还好,一问林安居然大胆瞪了她一眼:“世子还问为什么,殿下不是告诉你了吗?你全没放在心上!”

    他很为自家殿下的“明珠暗投”生气,但也觉得沐元瑜说的确有道理,遂不再纠缠于她,耷拉着脑袋自己去了。

    留下沐元瑜站在门洞里,吹着寒风,挖空心思想了半晌,把前日朱谨深和她说的每句话都寻出来想了一遍,终于抓着了点头绪——

    有什么好不好的,好起来也就不过那样?

    她当时没留意,听过就算了,现在加上了林安的背书,她方读出了它的真实含义。

    这句听上去像是随口的抱怨之语,却很可能是朱谨深人生的真实写照。

    她上辈子那里有句话说得好:有什么别有病。

    一个健康的人,很难理解一个长年累月病着的人的痛苦。

    “好好吃药病很快就会好起来”这种美好的哄劝朱谨深大概是从小听到大,但残酷的是从来没有成真过。

    他是早产儿,胎里带来的不足,治了这么多年未见明显起色,大堂里露了下大腿回去就躺倒了,一旦能代入他的心境,就会发现他不愿喝药并不是多么奇怪的行为。

    ——喝了又怎么样?

    又不能治好。

    仍旧这么虚弱地活着。

    没意思。

    这再发展下去,妥妥的厌世了。

    她和朱谨深接触不多,不确定他这个心态具体发展到了什么程度,但从林安已经病急乱投医到找上她这一点看,他的情况应当不容乐观了。

    ——死亡的威胁固然可怕,但病痛缠身一样让人无法专心感受生的乐趣,活着对他来说,因此不具备那么大的吸引力,未必所有人都有强烈的求生意志。

    若有至亲的慰藉或许会好很多,但朱谨深丧母,亲娘的面都没见过。

    和皇帝谈父爱,则有点奢侈——当然他有,可是已经不知被分成多少份了,而传闻里,朱谨深是不为皇帝所喜以至于被早早挪出了宫的那个。

    大冬天里,沐元瑜硬是把自己想出了一身汗,她思维发散得连朱谨深此时还在青春期、思想容易走极端的因素都想到了。

    她入京前,听到的是朱谨深是一个残暴欺凌兄长的病秧子,入京后,亲身接触到的却是一个冷清厌世的中二少年。

    这两个人设的差异会不会太大了点?

    如果有的选,她宁可选前一个。起码现在她的纠结要少很多。

    知道别人有厌世倾向,她可能提供帮助而袖手旁观,真这么做了,以后她的良心能不能过去这道坎?

    当然,有非常非常大的可能她去了也一点作用不起,林安根本就是自己想太多,这听上去本就荒谬。

    就她本人来说,她是一点点都不觉得自己莫名其妙居然会对朱谨深有了影响力。

    所以——

    沐元瑜一脚在前,一脚在后,陷入了深沉的思索里。

    情况就是这么个情况,她到底是去,还是不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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