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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卷阅读50

    土狗 作者:心知杜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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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法是死人就上不了天了。

    田园把所有要注意的事项列了单子,按流程顺序来,一件一件全都一定要亲力亲为。肖以默看他一直强打着精神,没怎么睡过也没怎么吃过东西,他尽量的在旁边帮忙打下手,他交代什么他就做什么。田园现在很需要有这么一个人在身旁陪着,这个人不能是周围的亲戚,肖以默不走,他也不再劝他,对于他的帮忙,他也不阻拦。再说,他哪有精力阻拦。

    所有丧事需要的物事都准备完毕,一边摆流水席供过来吊丧的人吃饭,一边请了道士做道场哼唱经文。田园家的小院里处处挂着白幡,与隔壁邻居家准备过年的大红灯笼、大红对联形成鲜明对比。堂屋摆设灵堂,父亲的棺材放在堂屋正中央,棺材头前立着灵位和白色大花圈,挂着做道场用的白麻布,麻布上写着升天的经文,棺材尾放着大火盆白香蜡,纸钱一张一张的烧着,纸屑顺着腾腾的烟满屋飞。烟雾缭绕着,田园作为孝子带着重孝,腰里拴着粗麻绳,对着灵位一遍又一遍的磕头,姐姐与姐夫也披麻戴孝,跪在他身后一遍又一遍的磕着。母亲坐在旁边的矮竹椅上,靠着椅背,倒是平静的很。

    晚上的时候放阳灯,父亲活了六十一岁就放六十一盏灯,每只灯都由田园点着,在道士经文的吟诵指引送上天。田园平静认真的点燃一盏又一盏的阳灯,小心的举高放手,阳灯飘悠悠的往天上走,照亮父亲的魂归之路。肖以默抬头看着那些灯,橙黄的火光,好像星子一样戳亮天空一点。那点点光慢慢的漂移着,谁也不知道它们将归何方。人是多么渺小,人生多么渺茫,一死,所有都化为乌有,不知何方。

    阳灯放完,道士开始诵经,诵经时需要孝子守在灵前一夜,这就是守夜。田园劝走姐姐姐夫,母亲是不能守夜的,怕父亲的魂魄因为牵挂不走。人走的差不多了,整个灵堂里就剩两个老道士和田园,还有坚持陪着他的肖以默。道士烧着一个椿木的老树根,这是当地的习俗,死了人得烧一个老树根,在守夜的晚上,火不能灭,树根要在第二日早上烧成灰才是最好的,好似人的一生。田园跪在棺材前,不断的往火盆里扔着纸钱,老道士提醒:“你烧钱时嘴里要喊喊,说是给你爸爸的,不然他不知道是给他的,就被其他野鬼抢走了!”

    田园依言,想开口喊喊,却发现喊不出来。肖以默拿了一把纸钱,扔到火里,“哗”的烧起来,火光映亮两人的脸。肖以默开口唤:“叔叔,这都是你儿子田园给你的,都拿着吧!在下面给自己买好吃的买好用的,不要亏待自己!”

    田园转头定定的看着他,眼角一酸,就是两行泪。他赶忙低下头,用手背抹掉。肖以默停止说话,不断的往火盆里扔纸钱,火烧的旺旺的。老道士开始唱歌一样的念经,咿咿呀呀的在夜里,别添一股凄凉。

    冬日的夜最长最难熬,老道士唱累了,停下来拨弄烧着的树根,把火拨旺了,坐在树根前拿着酒壶慢腾腾的喝起酒。老树根是椿木,烧起来有着浓郁的椿木味道,很别致的香,混着纸钱烧过的香和道士酒壶中透出来的老酒香,人的心神在这种混合的香中拢聚起来。田园披了件堂哥的旧黑棉衣,肖以默套着邻居借来的军大衣,两人嗅着屋里的老椿树烧过的味道,慢慢的往火盆里扔着纸钱。

    没了道士的诵经声,屋外安静下来,偶尔听闻几声狗吠,在深夜里“汪汪汪”的吠着,声音传很远。两个老道士喝的微醺后,小声的哼唱着词调混沌的本地曲子,音调起伏不大,末尾的一声都被拖得很长。田园拨拨老树根,树根一面被烧的火红,噼噼啪啪的炸着火星。

    “我小时候是不喜欢我爸的!”田园突然开口道。

    肖以默低头拨了拨火盆里没烧透的纸钱,中间的纸已经被烤焦了,一见到火,马上烧起来。

    “我的出生不在他的计划中。那个时候计划生育抓的很严,生了姐姐后,他就觉得够了。虽然在农村,重男轻女的思想很重,可他没有。我妈上了节育环,但后来掉了,就怀上了我。很意外。他不想妈打胎受折磨,就说怀了就生吧。结果生下我,家里也被计生委的人拆了个七七八八,抵罚款。我的出生给这个家带来的是灾难。”田园笑,顿了下才慢慢道:“小时候,他对我很严厉,我觉得他不喜欢我,很怕他。”

    田园膝盖跪麻,换了个姿势后坐在蒲团上,双手抱住膝盖。肖以默给快要熄灭的火盆扔了几张纸钱,火又重新烧起来。跳动的火花很快就快灭掉,肖以默又给里面续了一叠纸钱。

    “我已经不记得那次是为了什么事了,我觉得自己受到了他的冤枉和忽视,我很伤心很伤心,觉得自己好像是捡来的。我不想跟他说话,也不开口喊他爸,他找我说话我也不理他。足足坚持了一个月!”田园把头伏在膝盖上,肖以默听到他的低鸣呜咽,他靠过去,揽过他的头放到自己肩上,掌心盖着他的眼睛。田园微微抗拒着,不过很快就安静了不再挣扎。

    两个老道士一直醉醺醺的哼唱着:

    “夫哀末大于心死,而人死亦次之。 贵、高、显、严、名、利六者,勃志也; 恶、欲、喜、怒、哀、乐六者,累德也;去、就、取、与、知、能六者,塞道。 ……”

    仔细听过,也不过是上了曲用方言俚语唱出来的道经而已。

    “他问妈,我怎么了为什么不理他。妈跑过来问我,我什么也没说,问妈,我是不是捡来的。后来他主动过来找我说话,我不理他继续。一直到我跟他说话。此后,他待我好了很多,但我总觉得那种好特别刻意,少了些什么东西。后来听妈说,我不理他的一个月,对他打击很大。”田园说不下去,把脸埋到肖以默肩窝,眼泪又重新源源不断的溢出眼眶。

    肖以默伸手在他背上有节奏的轻拍,没有说话。老树根烧的噼里啪啦,烟雾缭绕间,仿佛看见田园的父亲在明明灭灭的火光中若影若现,他冲田园和蔼的笑,挥手再见。

    作者有话要说:唔,今天rp爆发一下!大家快表扬我!

    ☆、出殡

    丧事的第二天先要祈水。

    火铳队走在队伍最前方,沿途放铳。铳声冲天,比雷鸣还要震耳。道士走在后面,边诵经边撒纸钱,田园身着重孝捧着父亲遗像跟在后面,再后面就是姐姐姐夫,按照亲戚辈分依次排列下去。浩浩荡荡哭哭啼啼的走到村口的大河边,道士掬几瓶水,朝河里撒几捧酒水浸泡过的米,烧香烧纸鸣放鞭炮。鞭炮鸣放完毕,再朝河里撒糠饼。糠饼落水不沉,顺着水往下流,中间夹杂着几张不小心飞到河里的纸钱。有不懂事的小孩子嚷着要吃那糠饼,被大人压着声音呵斥。肖以默作为一个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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