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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陇头歌 作者:卜做人了

    很多人反对,我倒是觉得,不娶更好。”

    宇文芷道,“为什么不娶?嫂嫂的姐姐是美人,我们君上是英雄,美人自古就是要嫁给英雄做老婆的。那些反对的人,都是嫉妒,”压低声音,神神秘秘道,“我爹说,他们拓跋部是特意找理由闹事呢!”

    陈安之蹙眉,“就是说,姓拓跋的那些人,不服宇文彻么?”

    宇文芷道,“嫂嫂,君上的名字不能随便叫!”点了点头,“我们君上姓宇文,是我宇文氏的男儿。他们姓拓跋的不服气,可不服气又如何?只能寻个由头滋事,上不了台面。”

    陈安之放下手中做了一半的丝履,道,“无论姓拓跋还是姓宇文,不都是凉人么?”

    宇文芷叹口气,“嫂嫂是齐国的公主,不知我们那里的事。我们宇文氏和拓跋部恩恩怨怨能讲上好几日。算了,随他们闹去。”忽然眨了眨眼睛,掰着手指算道,“君上娶了嫂嫂的姐姐,大伯娶了嫂嫂,那君上和大伯岂不是做了亲戚?”一席话把陈安之也绕了进去,怔愣片刻,方缓缓道,“应该……算作连襟罢。”宇文芷笑道,“连襟么?真是有意思,算来算去,大家都成了亲戚。”

    宇文彻扶着陈望之的腰,沿着长廊,缓缓踱步。

    草木繁盛,掩映几丛红花。宇文彻道,“太液池那边风景很好,也凉快,不如去赏景喝茶。你成日躲在万寿宫,不嫌憋闷?”

    陈望之抖了抖嘴唇,道,“你想去那边?”

    宇文彻道,“我是怕你待得烦了。”捏住陈望之尖瘦的下巴,笑道,“做什么这样紧紧张张的?想带你过去看看罢了,你不愿去,就不去。”道破了陈望之的心思,自从上次在湖边遇到陈安之一行人,他就寸步不离万寿宫,生怕再遇到人惹得宇文彻不悦。“万寿宫很好,”陈望之盯着一枝摇曳的红花,“我……我就喜欢这里。”

    “你喜欢,那以后就一直住万寿宫罢。我也觉得这里很好,那温泉泡着舒服。”宇文彻扶着陈望之慢慢坐下,又道,“你说不想见萧贵妃,却是为何?”

    宇文彻不能光明正大立陈望之后,借的乃是长安公主的名头。既然长安公主的母亲尚在人世,那这婚事自然不能少了她的参与。“她以前照顾你长大,虽然不是生母,却胜似生母。后来你失忆了,她怕相见伤心,而且已经入了佛门,四大皆空,便没进宫来瞧你。此番立后,因为是你的养母,所以纳彩什么的,还要请她出来。――萧贵妃也甚是思念你,见一见,不妨事。”宇文彻早备下说辞,一边说,一边抓了陈望之的手揉搓,“还是你有别的顾虑?”

    陈望之低声道,“那位萧贵妃,知道、知道我这样么?”

    “这样?”宇文彻了然,道,“她照料你成人,如何不知?当日你父亲将你赐婚给我,我也是要去见她叩谢养育之恩呢。别怕,有我在。”

    两日后,在万寿宫中,陈望之见到了萧贵妃。面前的女子一身素色衣裙,气度雍容,容貌温婉,可无论如何极力思索,脑中空空依旧。他怯怯地打量着萧贵妃,看一眼宇文彻,嗫喏道,“我……”

    萧贵妃见陈望之穿着宽大衣袍,腹部隆起,腰间松松系着丝绦。容貌分明就是当年叱咤战场的肃王,然而表情怯懦,举止犹豫,目光闪烁,不敢与人对视,根本就是另一个人,不禁悲喜交集,上前道,“肃――”宇文彻咳嗽一声,她登时僵立,行了一礼,颤声道,“月奴,你、你这样在宫里,我很放心。”

    陈望之歉然道,“我实在什么也想不起来。阿彻说以前是你照顾我,我、我要谢谢你。”说着就要拜倒,宇文彻忙按住他的手臂,笑道,“月奴如今身子不方便,礼就免了罢,贵妃也不会计较这个。”萧贵妃擦了擦眼角,强笑道,“君上告诉我,月奴你有了……有了身孕。你以后做了王后,要好好侍奉君上……”再也说不下去,哽咽难言,泪落如雨。陈望之大为紧张,低着头躲到宇文彻身后,宇文彻摆摆手,温言道,“亲人长久未见,不免过于激动。既如此,那就改日再叙旧罢。”

    正说着,一个披甲的侍卫匆匆走了进来,纳头便拜,呈上一封书信。程清接过,宇文彻打开一瞧,顿时咬着牙站了起来。那信是孤独明派亲卫送来的,说拓跋氏一族几十个人在建康城外肆意跑马,踏坏了数十顷良田。

    第55章

    独孤明满头大汗,鼻青脸肿,披头散发,见到宇文彻,赶紧跪下磕头,道,“臣殿前失仪――”背后响起几声嗤笑,宇文彻扶起独孤明,沉下脸道,“谁笑的?”

    “悖我们就是笑笑,没别的意思。”说话的是拓跋努,二十五六岁模样,满不在乎地跪在地上,高高昂起脑袋,“京兆尹这官大么?怎么当了这官,话都不会讲了,非捋直了舌头学那些齐人?”话音未落,登时满堂哄笑。宇文彻放眼望去,笑得最凶的几个都是拓跋宣的兄弟子侄,拓跋努又扯着嗓子叫道,“独孤大人,求求您放了小的,咱好容易找到块地方放放马,成日在这城里憋着,凉人都快忘了自己的祖宗了呢!”

    独孤明脸红脖子粗,张口结舌。宇文彻倒和颜悦色了起来,走到拓跋努面前,道,“阿努,你说说,谁把祖宗忘了?”

    拓跋努毫不畏惧,笑嘻嘻地咧着嘴,“谁忘了,谁心里有数呗!”他身后一个十几岁的少年浑身发抖,眼中含泪,不住小声唤着“阿干”,拓跋努回头看他一眼,道,“怕什么!阿永胆子也太小了。”那少年正是他的弟弟拓跋永。宇文彻道,“阿永,你也去跑马了?”

    拓跋永抖得更加厉害,哆哆嗦嗦道,“君上……”

    拓跋努道,“去了又怎样?阿永年纪也不小了,换做以前,都能抢几个齐人的娘们了!”拓跋众又是放肆大笑,拓跋永缩起脖子,哀求道,“阿干,别再说了――”

    “说,干嘛不说呀,齐人娘们滋味好着呢,你没试过不知道,试了绝对忘不了。”拓跋允是拓跋宣的侄子,故意猥琐地舔了舔嘴角,“等明儿出去,也让君上他老人家赏你几个……对了,也得赏我几个,咱们每人都赏几个才对,要不打这江山干什么,学他们说话穿他们衣服,倒是女人不能睡了――”

    宇文彻道,“很好。”对独孤明道,“带他们下去,犯了哪条罪,该如何判,就如何判。打伤你的,你可记得是谁?”独孤明嗫喏,“太乱了,他们一拥而上……”宇文彻静静道,“那就每人罪加一等。”拓跋永一听,立刻哭出声来,拓跋努满不在乎,“罪加一等怎么了,砍头老子也不怕!”被两个士兵抓起来拖了出去,独孤明指挥着手下人把这一众拓跋氏子弟带牢中关押,宇文彻又道,“那些田的主人,须得照价赔偿。”独孤明连声称是,宇文彻唤过程清,道,“找太医来,给京兆尹包扎。”独孤明道,“这点小伤不值一提,臣已经无碍了。”告退出宫。宇文彻冷笑几声,忽然一个宫女探头探脑,程清喝道,“做什么!”那宫女连忙走进来,道,“君上,那个,萧贵妃想,想见您……”

    走了一群,又来一个,宇文彻道,“请她来罢。”

    宫女连忙退下,不多时萧贵妃就来到太极殿西厢,宇文彻一腿垂下,坐在榻上,垂着眼睛喝茶。那萧贵妃步履蹒跚,一进殿就跪下,道,“您放过肃王罢!”

    宇文彻一言不发,把那盏茶仔仔细细喝完了,才放下茶杯,淡淡道,“萧贵妃,何出此言?”

    萧贵妃面色惨白,“君上,肃王他――”

    “贵妃真有意思,是背着朕,同长安公主私下来往了么?”宇文彻沉沉一笑,“前些日子,陈安之也跑来见朕,口口声声要朕放了她的九哥。朕打发她回去,要她安生过日子。看来究竟是不能安生了。”

    萧贵妃道,“与长安公主无关,是我自己的想法。君上,”她缓缓叩了个头,抬起身体,哽咽道,“肃王虽然……虽然,”声如蚊蚋,“有孕,但他毕竟是肃王,他怎么能、怎么能――”

    宇文彻打断道,“他是肃王,那又如何?肃王就不能做朕的王后了么?还是贵妃也瞧不起朕的出身,觉得朕配不上你大齐的宗室血脉了?”

    萧贵妃慌忙道,“并不是这个意思,只是……”她抓着衣角,抿了抿嘴唇,“肃王当年驰骋疆场,他根本不适合在这宫里。虽然有孕,可他终究是铁骨铮铮的男儿……”

    宇文彻道,“贵妃的意思,还是抱怨朕委屈肃王了。”

    萧贵妃道,“想做君上王后的女人,天下何止万千,君上大可广开后宫遍选佳丽。肃王是什么心性,君上您真的了解么?万一、万一他恢复了记忆,那可如何是好?”

    宇文彻淡淡道,“那就不劳贵妃费心了。”

    萧贵妃见宇文彻不为所动,愈发焦急,“君上!江南女子婀娜多姿,您想要娶旧齐的宗室女,也还有那么几位正当韶龄――”

    宇文彻拍了拍手,召过程清,“贵妃说得对,天下美人,想做一国之后的何止千万,但是……”他弯起嘴角,“朕心里,只想要他一个。”

    陈望之坐立不安,扶着腰,站在廊下翘首以望。两只燕子悄然飞过,穿花拂柳而去。宇文彻憋了一肚子火,抬头望见那抹月白的影子,火气顿时去了大半。

    “前头有几个不省事的,我自有法子收拾他们。”宇文彻抱住陈望之,轻轻拍了拍他的后背。陈望之安静地在他胸口伏了片刻,才恍然道,“你是不是不高兴了?”宇文彻笑道,“本来不高兴,见了你,不高兴也变作高兴了。”

    陈望之忧虑重重,道,“我这几日,心总是咚咚跳。”

    孕期容易惊扰多思,宇文彻又摸了摸他的发心,安抚道,“心哪有不跳的?你摸摸我的,不也咚咚跳。”

    陈望之勉强笑道,“对,心都会咚咚跳――那位萧贵妃,刚刚去找你了,她找你做什么?”

    “没什么,她就是去求我,让我对你好。”宇文彻在陈望之唇角啄了一口,摇头道,“萧贵妃也是关心则乱。我怎么会对月奴不好?我对她发了誓,今生今世就只有你一个,她便放心了。”

    第56章

    陈望之自梦中醒来,遍体清寒,背后薄薄一层冷汗。

    已是九月,罗衾不耐秋意。雨声缠绵,一阵大,一阵小。风过回廊,廊下挂着的铜铃便发出细碎的声响,在寂静的夜里,显得更加空灵。

    墙角点着长明灯,隔着屏风,宇文彻坐在榻旁的身影好似定住,一动不动。陈望之转过脸,安静地望向那道影子,腹中突然猛地一痛,他咬住牙,沉默地忍住了。

    八月初二,宇文彻在台城举行婚礼,昭告天下,册立旧齐长平公主为后。其实立后诏书一式两份,对外当然是以长平公主陈龄之的名义,对内,则用陈望之的名字。婚仪依照吴地风俗,傍晚迎亲。因为陈望之就住在宫内,所以不过在两宫间走了一遭,做做样子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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