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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卷阅读17

    陇头歌 作者:卜做人了

    ,来宫里禀明朕即可,听到没有?”

    谢沦搀着谢渊,大声道,“遵命!”

    宇文彻出去这半日,陈望之翻阅《诗经》,接连打了四五个哈欠,昏昏欲睡。

    董琦儿捧上一碟核桃酥,轻声道,“殿下可是无聊了?”

    “琦儿姐姐。”陈望之见了核桃酥大喜,登时来了精神,“我最爱吃这个!”

    “那就多吃。”宫女小莲又端来清茶,董琦儿道,“这次核桃酥糖放得多了,吃着口里发腻,喝茶解一解。”

    陈望之狼吞虎咽,含混道,“我最喜欢甜食……琦儿姐姐,”他指一指那本《诗经》,“你说奇怪不奇怪?今早阿彻命我背诵《桃夭》,我瞧着那样长,读起来又那样拗口,想着一天也背不过呢。可刚刚翻了几页,发现许多句子我都特别熟悉。《桃夭》读了两遍就背过了,我还用笔默写一遍。”

    案几上摆着数页纸,董琦儿拿起,见那字迹歪歪扭扭,一笔一划,却写得十分认真。“比上回写得好。”陈望之嘟囔,“还是比不了阿彻。阿彻的字较我好上百倍,所以他可以做君上,我只能――”

    “殿下。”董琦儿用手帕掩住陈望之的嘴角,摇了摇头,“请慎言。”

    “啊,我忘啦。”陈望之晃晃身体,“阿彻他还不回来?今日初七,他明日可就要开朝了。我还想同他多聊一聊,听他讲草原上的事。他告诉我,草原春天开满了白色和黄色的花,犹如花海。琦儿姐姐,你去过草原么?”

    “奴婢没去过。”董琦儿抬眼望去,陈望之穿着新作的圆领袍,绣满凤纹,前襟,胸口,俱是糕点碎屑。便上前轻轻拂去,低声道,“殿下可喜欢这袍子?”

    陈望之不喜欢那些宽袍大袖的衣服,圆领袍窄袖贴身,极为便捷,“当然喜欢。我穿那些衣服,走一步,摔一跤。真是奇了,你们穿着却不摔跤。”

    董琦儿叹了口气,“穿习惯便不摔跤了。”

    陈望之不知她为何叹气,只是董琦儿面带愁云,令他不解,“琦儿姐姐,你怎么又不高兴了?我知道我说错了话,以后绝不说了。”

    董琦儿强笑道,“奴婢没有不高兴,只是……”她指着陈望之袍襟处的凤纹,压低声音问道,“殿下可知这是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陈望之低头,口中含着小半块核桃酥咀嚼,“唔,这是只漂亮的大鸟罢。”

    董琦儿一怔,又道,“殿下,这是凤凰。”

    “凤凰?”陈望之脱口而出,“‘箫韶九成,凤凰来仪’的凤凰么?”

    董琦儿惊道,“殿下你……”

    “我方才说了什么?”陈望之迷惑不已,“我、我想不起来了,我……可是这凤凰怎么了?”

    董琦儿不答反问,道,“殿下对陛下,是怎么想的?”

    “怎么想的?”陈望之愈发迷惑,“阿彻待我好,让我住在宫里面。这里有大房子住,暖暖和和的,有好吃的,晚上他还陪我。”

    董琦儿苦笑,“那殿下……喜欢陛下么?”

    “喜欢?”陈望之摇摇头,“我不懂什么叫喜欢,什么叫不喜欢。我就想和阿彻在一起,一时一刻也不分开。”

    第29章

    当日宇文彻回宫,初七人日,在万寿宫摆了酒宴。陈望之灯下凝神,似有心事。

    “想什么?”就寝后,宇文彻把人抱在怀里,将手臂搭在陈望之细瘦的腰间。陈望之往他怀里钻了钻,小声道,“等我想清楚了便告诉你。”

    第二天五更开朝,并无要事。宇文彻退朝回宫,陈望之端坐窗下,正盯着一卷书发愣。宇文彻道,“这样入神,什么好书?”

    陈望之道,“《六韬》。”

    “这是姜太公的书,你爱看?”宇文彻坐下,“看到哪儿了?”

    “你昨日说要考我《桃夭》,回来了,也没考我。”陈望之眨了眨眼,“我全背过了。”

    宇文彻笑道,“我知道,月奴这样聪明,肯定一早便背过了。”

    陈望之道,“说来也奇,我本以为难背,可翻开仔细一瞧,一字一句,好像刻在心里那样熟悉。不光这首,其他的,很多很多,我都能背。不如你再考考我罢?”

    宇文彻心念微动,口中道,“是么?月奴真是厉害。”捡了首最简单的《关雎》。陈望之眼睛不眨,流利背诵道,“关关雎鸠,在河之洲,窈窕淑女,君子好逑……”一口气背完,笑道,“如何?我有没有背错?”

    “没有。”宇文彻双眉微微皱起,“月奴,果然天资过人。”

    陈望之见他表情不豫,不是真心夸赞自己,不由失落,嘟囔道,“这首大概人人都会背罢?你考我首难的?”

    “哪里,我当初背诵这首,花了很大功夫,远不如月奴。”宇文彻收敛心思,满面堆笑,“很好,这样,你再背一首……背一首《淇奥》。”

    陈望之一字不差地背了下来。宇文彻连连颔首,“了不起!这一首,我也背不过。”

    “阿彻骗我。”陈望之又是得意,又是羞涩,“我只会背,至于诗的意思却一窍不通。那‘关关雎鸠’讲什么?‘窈窕淑女’我晓得,是说女孩子,‘君子好逑’,‘君子’就是好人,是也不是?”一抬头,发现宇文彻目光锐利,赶忙辩白,“我会好好琢磨的,我――”

    “啊,”宇文彻回过神来,“我教月奴吓了一跳。”握紧陈望之的手,心中却有些迷惑。以前的那个陈望之有过目成诵的本事,背诵《诗经》自然不在话下。而这个眼前的陈望之懵懵懂懂,居然也能背得出来,难道是想起了什么?但观他神情,天真依旧。便按下翻滚的思绪,柔声道,“我来给你讲,‘窈窕淑女’,指的是美好的女子,‘君子好逑’,就是说,这样美好的女子,有才德的男人,想要求她为伴侣。”

    “原来是这个意思。”陈望之咬着手指,恍然大悟,“我要记下来。”拿起笔,在一页纸上写了几行字。字迹倾斜,忽大忽小,宇文彻暗暗叹息,陈望之双手手筋已断,无法用力,估计终生也写不出那把漂亮的字了。

    “说起‘君子好逑’,我最近有个想法。”宇文彻拍拍陈望之的腰,沉吟道,“我想给谢家的兄弟许一桩亲事。”

    陈望之丢下笔,欢声道,“许亲事?大谢和小谢娶媳妇么?”

    宇文彻道,“他俩也二十出头了,府上没个女眷,总不像话。”

    陈望之咦了声,“那阿彻给他们寻了妻子么?”

    宇文彻拍拍膝盖,陈望之顺势坐了上去。两人举止亲昵,万寿宫的宫人早已见怪不怪。“对,我给大谢挑了个女孩子,又给小谢挑了一个。不过,小谢的还没挑中。”

    “是西域的公主?”陈望之眼珠转来转去,“挑最漂亮的。”

    宇文彻刮了下他的鼻尖,“傻,齐人有句老话,娶妻娶贤。要那么美做什么?”

    “看着开心啊。”陈望之捂住鼻子,“比如说,阿彻长得好看,我每次见到阿彻,心中便无比欢喜。如果是别人,嗯……比如,沈大将军――我不是说,他人不好,他很好。”说着摆摆手,红了耳廓,“但是,沈大将军没有阿彻好看,要我成日同他在一起,我心里肯定要不高兴。”

    宇文彻听了这番话,又是好笑,又是感动,“月奴只是因为我好看,才愿跟我在一起的?”

    陈望之使劲摇头,“不是的!阿彻的话……阿彻长成沈大将军那样,我也……我也……”一句话哽在喉间,支支吾吾,“我、我也愿意在阿彻身边,就是,有一点点,一点点……”

    宇文彻大笑,“你呀!”抱紧了陈望之,手指插进他浓密的黑发中一顺到底,“至少现在见了我是欢喜的,对不对?”

    陈望之搂住他的颈子,笃定道,“对。”

    是夜,独孤明密报,“已妥。”

    转日下了朝,宇文彻让程清去万寿宫传话,政务繁忙,晚间再回去陪陈望之,自己换了便装,在独孤明的陪同下去了天牢。陈安之绝食数日,奄奄一息,萎顿不堪。宇文彻看着她衰弱的模样,叹息道,“你这是何必。”

    陈安之道,“我是齐国的公主,宁死也不吃你西凉的东西!”

    宇文彻道,“这粮食可是产自吴地,如何成了我西凉的东西?西凉不产粮食,往日都是靠齐国通商,以牛马皮货交换。”

    陈安之啐了口吐沫,“休得狡辩!”

    “公主是真不要活了么?”宇文彻向孤独明比个手势,陈安之闭上眼睛,自觉大限将至,“但求速死。”

    “你若死了,那谢渊可就要娶别的女子。”宇文彻闲闲道,“谢渊年轻有为,替朕打过江山,立有汗马功劳,前途不可限量。无论凉齐,贵族门阀,争相要将女儿嫁给他。还有那西域的公主,个个美艳无畴。”

    陈安之怒道,眼圈通红,“凭他爱娶谁便娶,与我何干!”

    宇文彻道,“你说与你无干,那就与你无干。可怜谢渊还对你念着旧情,一个劲央求朕不要对你用刑。”

    陈安之默然,半晌后转过头去,“我父皇冤杀了他的父亲,我们原本就不可能在一起。罢了。”

    “其实你非要寻死,朕不拦你。”宇文彻顿了一顿,“只是你死之前,就不惦记在静慈庵苦苦挨日子的萧贵妃么?她还日思夜盼,等你回去。”

    第30章

    萧贵妃是陈玄宫中位份最高的妃嫔,出身吴地名门望族。陈玄无后,萧贵妃身世显赫,性格温柔,容貌婉丽,曾一度传言将立她为后。但陈玄对她没有多加青眼,虽然给予了贵妃的高位,却鲜少见面。萧贵妃唯有一女,就是陈安之的姐姐,长平公主陈龄之。

    陈安之嘶声道,“你要对我葑鍪裁矗

    宇文彻淡淡道,“做什么?静慈庵实在简陋,不适宜萧贵妃清修。朕打算另辟居所,也好使她没有后顾之忧,专心理佛。”

    陈安之嘴唇巨颤,勉强撑着身体爬起,“她只是个无依无靠的妇人,宇文彻,你竟要对她下手……你对得起你自称的所谓明君么!”

    “朕给她找了更好的去处,公主有何不满?”宇文彻微微一笑,“吃得饱,穿得暖,不必担惊受怕,不比现在好十倍百倍?”

    陈安之滚下泪来,“你放过我荩杀谢渊我一人做事一人当,她根本不知道。”

    宇文彻道,“可萧贵妃承认知情,你们二人说法出入太大,朕该信谁呢?”

    陈安之惊道,“你把莨啬睦锪耍俊

    宇文彻拍了拍手,独孤明和两名侍卫,带着一名妇人走了进来,唱喏退下。那妇人四十岁左右模样,从头到脚一身新衣裳,见了陈安之,“哎呀”大叫一声,扑上去隔着栅栏便要抓陈安之的手,一边哭道,“公主!你受委屈了……”

    这妇人正是萧贵妃。陈安之踉跄着握住她伸出的手,也哭道,“荩我对不起你。”

    “公主,不怪你,都是我的错。”萧贵妃转身向宇文彻哀求,“这位陛下,求你放了公主。那些事都是我指使的,我、我看不惯谢渊兄弟,就让公主去杀他。公主年纪尚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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