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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卷阅读15

    陇头歌 作者:卜做人了

    就交由朕。”宇文彻扶住他的手臂,温言道,“去罢,沈卿会派人看着这里。”

    “沈长平?他也不是个好东西。”女子阴沉沉哼了声,“我在刀上抹了毒药,一时三刻发作,谢渊就得去见阎王。”女子癫狂大笑,“还有你,宇文彻,你一个草原上放牛牧马的鞑子,也敢忝居台城称帝。早晚有一日,你会尸骨无存――”

    “住口!”谢沦拔刀,“老子割了你的舌头!”

    “回去罢,”宇文彻负手而立,“诅咒又有何用?从小到大,诅咒朕的人多了去了,朕照样一统江山。”他走到那女子面前,“你究竟是谁?”

    那女子抬起头,居然只有十八九岁的模样,容貌异常秀丽,“我是谁?”她忽然发出阵阵冷笑,“鞑子,你问问你身后的沈长平,孤到底是谁,他可最是明白不过。”

    第25章

    陈玄有三个女儿,皆不受宠爱。长女长乐公主早夭,长平公主和长安公主在战乱中失踪,下落不明。身后脚步声响,沈长平急匆匆而来,“君上――”

    “沈长平,你认贼为君很顺口啊。”那女子尖声讥讽,脸孔扭曲,“番酋祸齐,你便是帮凶!”

    “你住口!”谢沦气得浑身发颤,“你懂什么!当初陈玄杀我全家,若不是我兄弟年幼,早就――”

    “早就什么?”女子目光灼灼,紧紧盯着谢沦,“我大齐的内乱,焉能与灭国相提并论?”

    “你!”谢沦抽刀便砍,木屑纷飞。宇文彻喝止,吩咐沈长平道,“让你的人送小谢回去,大谢无妨,那刀上根本没有毒。”

    谢沦在宇文彻面前失态,甚是羞愧,收刀入鞘,抱拳道,“臣无状,望君上赎罪。”

    “没事,回去罢,好好照料你兄长。等朕问清楚了,再去探望他。”两个侍卫送谢沦离开,宇文彻沉思片刻,却见沈长平呆若木鸡,脸色煞白,便问道,“沈卿,你可认识她?”

    女子从鼻孔中哼了一声,“沈长平,你告诉他,我是谁?”

    “你、你是……”沈长平上前一步,细细端详,“你是……”

    那女子撩起乱发,眉间一条狭长的红痕,“沈将军投靠新主,贵人多忘事哪。”

    沈长平神色大变,再上前一步,“你是……长安公主?”

    长安公主名叫陈安之,陈玄第三女。宇文彻昔年曾与长安公主有一面之缘,但那时长安公主年龄尚稚,躲在几位皇兄身后,只闻其声,不见其人。

    宇文彻奇道,“你是三公主陈安之?”陈安之并不理睬,对沈长平挑起嘴角,“大将军,一别经年,好久不见。”

    沈长平看了看宇文彻,宇文彻点点头,沈长平道,“你真的是长安公主么?可是,你已经――”

    “你们都以为我死了,是不是?”陈安之轻叹,突然又五官扭曲,狰狞道,“败类!数典忘祖,卖主求荣,以致孤国破家亡。你们能活在这世上,孤无论如何要活下去。只可惜、只可惜……”

    宇文彻听台城的宫人讲述,陈玄临死前疯癫大作,持剑到处砍杀,两位公主被亲生父亲砍倒在血泊之中,其后尸身便不见踪影,许是与死掉的内侍宫女一同葬身荒郊,可怜金枝玉叶,一般孤魂野鬼。

    “你说你是长安公主,口说无凭。”宇文彻淡淡道,“但不管你是不是公主,刺杀谢渊,都是重罪。你就在这天牢中好生反省罢。”说罢对沈长平递个眼色。陈安之猛然站起,手腕的铁镣哗啦啦作响,“宇文彻!”她嘶声大叫,“你等着,孤死了,还会有别人,你想做我们齐人的天子?痴心妄想!”

    宇文彻不以为意,摆摆手,走出天牢,沈长平亦步亦趋。独孤明迎上前来,单膝下跪,行的仍是西凉的礼仪,“君上!”

    “看好了那个女子,不许打骂。”宇文彻吩咐,“衣食不能苛待。”

    “君上,”沈长平轻声道,“她……”

    宇文彻道,“沈卿,这件事,朕有话要问你。”

    独孤明收拾了一间净室,点了两个火盆,又奉上奶茶。宇文彻喝了一口,道,“沈卿,你确定她是长安公主?”

    沈长平坐在绣墩上,皱眉道,“依臣所见,她确实极像长安公主。”

    宇文彻道,“沈卿何出此言?”

    “长安公主生母冯淑妃,是臣的一位表妹。陈玄不喜公主,冯淑妃去世后,公主更受冷遇。臣家中女眷,每逢年节会去宫中探望。臣虽是外臣,也曾见过公主数次。另外,公主十岁时受伤,额头留有瘢痕。方才臣细细观察,她眉心的红痕,形状与公主的十分相似。”沈长平缓缓道,“不过,臣被发配之后便再也没见过公主,所以也不敢确定她的身份。”

    宇文彻“嗯”了声,沈长平抿了抿嘴,“那个,君上,其实……当初,陈玄为长安公主许了婚约。”

    “婚约?”宇文彻放下茶杯,“谁?”

    沈长平道,“谢渊。”

    宇文彻大为惊诧,“谢渊?”

    “是的。”沈长平摇摇头,“那时谢家还受陈玄信任,谢渊与长安公主年岁相当,陈玄便许下这门亲事。谁知后来谢家就……冯淑妃提心吊胆,原本身体就弱,后来便一病不起。”

    宇文彻疑惑道,“长安公主知道这件事么?”

    “应该是知道的罢。”沈长平连连叹气,“别看生为皇女,命运与寻常人家的女儿并无不同,一样父母之命,出嫁从夫。她在宫中没有依靠,如果谢家势大,倒是可以倚仗。”

    宇文彻想到陈望之,不禁黯然。陈玄喜怒无常,对幺子和女儿刻薄寡恩。“既然沈卿无法确认,那就得另寻他法。所幸台城的老宫人还剩下那么几个,她们总该有人见过长安公主。对了,”他想起一事,“齐朝男女授受不亲,朕以前做质子,只远远地见过三位公主,长安公主名叫陈安之,那她的两位姐姐叫什么,沈卿可还记得?”

    沈长平道,“禀君上,长平公主名叫陈龄之,是萧贵妃的女儿。长乐公主名叫陈琬之,据说母亲位份卑微,是个宫女,生下她后不久便去世了。三位公主中,长乐公主最年长,也最不为陈玄所喜。她死的时候才十来岁,丧仪全无,连宫里人也说不清楚她到底葬在何处。”

    第26章

    长乐公主容貌与陈望之有几分相像,宇文彻印象颇为深刻。“虎毒尚不食子,陈玄暴虐,毫无人伦之爱。”那名自称长安公主的女子身份存疑,宇文彻将程清唤了进来,问道,“你认识长安公主么?”

    程清道,“臣原本在肃王府,没见过公主几次。后来入了宫,也在殿前伺候。公主幽居后宫,臣无从得见。”

    宇文彻道,“那眼下台城里,可有人能识得公主?”

    程清道,“董内司在宫中数十年,以前是侍奉柳美人的,常在后宫走动。想来能认出公主。”

    宇文彻正有此意,吩咐道,“你说话利索,回宫传她出来。切记,不要走漏风声,让他听见。”“他”自然指的是陈望之。程清心领神会,带了两个小黄门,由独孤铮护送,策马而去。台城女官出宫,要乘马车,一来一去颇费工夫。独孤明请见,撤下冷透的奶茶,讷讷道,“君上,臣这里简陋,您不要怪罪。”

    “没什么不好。”宇文彻搓搓手指,忽然想起一事,问道,“朕依稀记得,你妻子去世了。”

    独孤明道,“是,臣的老婆――”

    宇文彻咳了一声,独孤明连忙改口,“臣的、那个内人,去年刚来这边儿,没过几天就生病死了。”

    “没续弦?”

    独孤明搔搔下巴,“臣成天到晚忙个不停。这建康城人多事多,总有些不听话的闹腾。臣判那些人打屁股都来不及,哪儿还有心思再娶老婆……不是,续弦。”

    宇文彻温言道,“你的辛苦,朕都记在心里。朕远征土浑,你镇守京师,做得很好。这样,”他走到独孤明面前,“西域诸部送来了几位公主,颇为美貌。你若有意,朕赐一位给你,如何?”

    独孤明大喜过望,伏地叩首,“腾格鲁在上!君上的恩德,臣感恩不尽!”

    宇文彻笑道,“起来罢。”宇文隆在土浑戍边,尚未婚配,他准备在公主中挑一位与他。独孤明欢欢喜喜,忽然转喜为忧,又趴在地上,闷声道,“君上,臣觉得,不能续这个什么弦。”

    “为何?”宇文彻疑惑,“你不喜欢西域的公主?那你看上谁家女儿了?朕替你去说。”

    独孤明扭捏半晌,道,“君上还没娶王后呢,臣……臣怎么能娶?”

    宇文彻哭笑不得,“朕不娶,你们就不娶?那朕十年八载不娶,你们也都孤孤单单的?”独孤明闻言脸色骤变,连连摆手,“使不得使不得!君上怎么能十年八载不娶呢!那不行!”沈长平也道,“土浑已平,海晏河清,臣多言一句,君上是时候该考虑着广纳后宫了。”

    “就是!”独孤明爬起来,“沈将军会说话!现在没啥事儿了,君上您娶上一百个妃子,生、生孩子……”

    “行了行了,”宇文彻踱了几步,“朕会娶的。”

    “真的?”独孤明两眼放光,咧着嘴大笑,“君上有意中人了?谁啊?什么时候娶?”

    “娶的时候,自然会告诉你们。”门外一阵急匆匆脚步乱响,“不说了,先办要事。”

    董琦儿披着斗篷,戴雪帽,见了宇文彻行了礼,她没见过独孤明等人,神情略显局促。宇文彻会意,命独孤明守在门外,而后笑道,“我这一出来,他怎么样?吃了么?”

    “回君上,殿下不愿用午膳,奴婢劝着吃了些,方才睡下了。”董琦儿露出一丝笑意,“新作的衣裳上午送来了,殿下试穿了很是喜欢。”

    宇文彻道,“他喜欢就好。”又道,“请你出来,是有要紧事。内司久居深宫,可认识长安公主?”

    董琦儿讶异,“奴婢认识公主。公主幼年时,奴婢服侍过她三年。后来调去服侍柳美人,但在宫里,也时常遇到。公主性子温柔,后宫的妃嫔们对她甚是喜爱。后来……”说着垂首拭泪,“后来,”她委实无法直呼陈玄其名,顿了顿,颤声道,“宫中大乱,宫人四散奔跑,柳美人失足落进太液池中,奴婢救她不得。奴婢躲在池边的假山中,好歹躲过一劫。听说两位公主都被、都被砍死。从那以后,奴婢就再也没见过她。”

    “原来如此。”宇文彻第一次听董琦儿谈及旧事,“董内司,如果有人自称长安公主,你能认出她么?”

    董琦儿点点头,“奴婢尽力。只是公主早已去世,君上为何……”

    宇文彻道,“有名女子说她是陈安之,你去瞧一瞧,看她到底是真公主,还是骗子。”

    天已暮,陈望之无聊地托着腮,看黄门一盏接一盏点亮宫灯。

    “还不回来。”他坐在榻上,解开蹀躞带悬挂的袋子,将里面的小玩意儿悉数倒出。铜钱,金银锞子,玉饰,还有张宇文彻随手写的纸条。“阿彻的字比我好。”陈望之垂头丧气,握紧手,再松开。手腕酸麻,一用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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