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二百二十七章：不甘心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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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立能伸手逼的方留明辞官，裴芩之前虽然没有明说，也说过方立需要惩治。结果没人惩治他，反而让他更加猖狂，害了余氏。</p>
“娘！”裴茜看余氏倒在血泊中，顿时脸色大变，惊的快步冲过来。</p>
从嫁过来，除了方立和杨玉兰，方家的人对她都很好，但其中余氏最好。裴茜虽然一直抵触方家，不占便宜不找她们，和方慧家一样也是不安好心的。但时日长久，她心里也是知道，余氏这个婆婆是真的对她好，之前也是她总偷着去看她们娘几个，偷偷塞钱塞吃的。</p>
看余氏面无生气的倒在血泊中，她全身刺啦一寒。</p>
“快叫大夫！”裴芩更快速的冲过去，急忙给余氏把脉，听心跳，呼吸已经微弱到快没有，神情一凛，吩咐卢海，“拿我的帖子去请太医！”</p>
卢海看了看余氏，估计太医来到，就等不及了。</p>
“还不快去！”裴芩喝道。</p>
卢海只得应声，快速回去拿了裴芩的名帖去京城请太医。</p>
“家里的人呢！？人都死哪去了？快去找大夫啊！”裴茜怒喊。</p>
方立和杨玉兰看她们来，就赶紧躲回了屋了。裴芩竟然出屋了，还让她看见余氏这样，要是发起怒来，会打死他们的！</p>
阮氏一脸惊慌的抱着小郎带着大夫跑过来，“快…快…大夫来了！”</p>
“快过来看！”裴芩放开地方。</p>
大夫一看情况危急，也顾不上跑的气喘吁吁，急忙过来看余氏，只是一把脉，他脸色就变了，摇着头，“晚了…”</p>
“救不活她我让你陪葬！”裴芩目光凌厉的怒叱。</p>
她暴发起来，本就气势凌然，又从战场上摸滚打爬过来，身上更多了煞气和杀气。大夫只看一眼，就全身发寒，“我救！我救！”急忙对余氏施救。</p>
天气暖和，已经换了单衣裳，很轻易就看到，余氏肩颈处的刀伤，最重的一下在后脑上，是撞到了尖锐之物造成的，所以才流了那么多血。</p>
“致命之处在后脑上…。”大夫只说了一句，看了眼裴芩，不敢再多说没治的话，给余氏止血，施救。</p>
家里的大夫也急忙赶了过来，一看余氏的情况，急忙接手上来，“夫人先在外面等候！”又让裴芩吩咐人去准备几样急救的药。</p>
吩咐了人准备药，裴芩站着没动。</p>
大夫也只催了下，见她不走，也就不再多说，全力救治余氏。</p>
很快方老秀才和方婆子回来了，方芳和闫康远，闫婆子几个也都跟着一块赶过来。</p>
方留明和方辅去了欧阳夫子那拜访，还没有回来，倒是方留阳先回来了，一看他娘快不行了，拿起刀就要砍死了方立和杨玉兰，“你们害死了我娘，我杀了你们！”</p>
“二郎…。二郎你快放下刀！”方婆子惊的急忙上来拦住他。</p>
“滚开！我娘是他们害死的，我一定要杀了他们，给我娘报仇！”方留阳两眼腥红，满目仇恨和滔天恨意。</p>
方老秀才都拦不住他。</p>
裴芩两步出来，“方留阳你给我住手！”上来拉他。</p>
方留阳死死抓着刀，裴芩上来拉他，他怒恨的抬刀狠狠一甩。他今儿个一定砍死那狗男女！</p>
裴芩差点被他甩地上去，上来点住他的穴道，“扔进屋里去！什么时候冷静了什么时候放出来！”</p>
“放开我！放开我！我要杀了他们！杀了那对狗男女给我娘报仇！他们害死了我娘！”方留阳恨火万丈的怒喊，头上青筋直冒。</p>
刘沨拎着他把拎去了屋里，连哑穴也给他点了。</p>
方婆子哭着问咋回事儿，“好好的人，咋会出事了！”</p>
阮氏也吓的哭，“大哥大嫂又吵骂了起来…。杨姨娘也抓着大嫂闹事，我拉不开他们…。”</p>
方婆子气恨的扑上去就要打死方立掐死杨玉兰。</p>
家里闹成这样，左右邻舍也都听见动静，到门外观看。</p>
方老秀才把方婆子压下，“先救老大媳妇儿要紧！”</p>
裴芩听着他们吵吵闹闹，眼神冷寒如冰。</p>
等方留明和方辅急匆匆的赶回来，裴芫和裴文东，谢怡也过来，救治了半天的余氏，也只是止住了血，昏迷不醒。</p>
“别怕！娘不会有事的！不会有事！”方留明死死握着裴茜冰冷的手，不知道是安慰她，还是安慰自己。</p>
快马赶到京城的卢海在宫门外碰到了永乐王，萧光曌。</p>
“卢护卫？可是原阳夫人有事进京？”永乐王主动问话。</p>
卢海目光幽深的看他一眼，想到余氏的情况，“夫人吩咐，请外伤太医。”</p>
永乐王接了裴芩的名帖，原阳夫人的名帖还是第一次拿出来在京城用，吩咐身旁的管事，“请张太医去给原阳夫人看诊吧！”</p>
张太医是给皇上看诊的御医，卢海没有客气，上报太医院，接了张太医就赶回来。</p>
等卢海把人带回大兴，天已经黑透了。</p>
裴芩受伤中毒就是张太医看的，见来人是张太医，立马让他救余氏。</p>
不是她受伤出事，只是她舅母，张太医心里微微有些不悦，皇上现在身边离不了他。不过还是快速给余氏把脉看诊。</p>
见太医都来了，杨玉兰又松了口气，又有些不甘。余氏这个贱人最好还是死吧！只有余氏死了，她才有可能做上大太太！至于方留明守孝三年，有裴芩和墨珩，肯定不会让他三年不做官，额外开恩不守孝。</p>
方立每次都喊着要休了余氏，怒急了就要打死余氏，这次真的一怒，冲动之下动了手，没想到余氏真的要死了，他吓的比谁都害怕。他是拿了刀子吓唬余氏，不是真的要杀她，砍了那一刀，也是她自己怒骂着往上撞的。如果余氏真的死了…。那他岂不是要坐牢砍头了！？暗暗祈求余氏这个时候别死！不能死！她要死了，他也跟着完了！</p>
上天根本没有听到他的祈求，张太医也只用了药让余氏醒了过来，“你们进去说说话吧。”余氏伤的太重，失血过多，他也无能为力。</p>
方留明全身一僵，白着脸进屋。</p>
看裴芩面无表情，眼里却阴寒可怖，张太医硬着头皮过来拱手，“夫人！这位太太失血过多…。”</p>
“烦劳张太医。你已经尽力了。”裴芩摆了下手。</p>
张太医松了口气，退下。皇上可是对这位裴将军格外恩宠，为给她解毒，连辽东都可以不要了。</p>
裴芩让刘沨把方留阳也放过来，听余氏说话。</p>
人围满了一屋子。</p>
余氏知道自己不行了，好不甘心，她还没等到孙子出生，二郎还没娶媳妇儿。她一直撑着，就是看几个孩子过的，她还要照顾孙子，照顾儿媳妇呢！容娘死了，茜儿只有她这个婆婆了！</p>
“别哭…二郎别哭…”余氏后脑昏疼的没有了知觉，肩颈被砍的一块，抬手都抬不起来，只能松松的握着方留阳的手。</p>
方留阳猩红着眼，狠狠擦了一把眼泪。</p>
余氏断断续续的交待方留明好好对裴茜，俩人好好过日子，叫方留阳听话争气。</p>
说到方芳，她有些茫然的哭着上前，“娘！”</p>
余氏现在再看她，顿时一股无力感，“你…好好减肥…娘走了…就没人……”</p>
裴茜跟方芳互看不顺眼，到现在依旧厌烦方芳，让她多关照方芳，她没那个好心帮这个好吃懒做，蠢的猪都不如的。</p>
余氏不想死，她死了可以解脱了，可她的三个孩子……她死后，大郎还要守孝，茜儿还怀着身孕…。</p>
“芩儿…。芩儿…。”</p>
裴芩拧着眉上前来，“我会照顾他们的。”</p>
余氏放下心，看着裴芩苍白的面色，心里愧疚的不行。她死了，没法照顾大郎他们，却又压给了芩儿，“你们要…要好好…。对…长姐…”</p>
方婆子看她快不行了，哭的上气不接下气，“是娘对不住你啊！”</p>
余氏看向她和方老秀才，有这样的公婆，她从来没有受过公婆的气，只是方立和杨玉兰，“…我做鬼…都不会放…放过…你…们……”</p>
“娘——娘——”</p>
方立脸色煞白的瘫倒在地，余氏死了。他…他也完了！</p>
杨玉兰看着他怕死的样子，也心里害怕，眼神飞快的转着，不知道余氏听见方智跟她说的话没有，临死前有没有告诉方留明和裴茜他们知道。她想跑，可又跑了之后更是定了死罪名。裴芩可在这，不会让她跑掉的！</p>
裴芩不再看屋里哭倒的众人，面无表情的走出屋，“齐大夫，帮我开两副药吧。”</p>
齐大夫仔细看她神色，丝毫看不出，眼神也平静的诡异，只是看着方立和杨玉兰住的屋，他却察觉到她周身萦绕的杀气。夫人要杀方立和他小妾！？他心中一惊，“夫人，此事不可。”即便真是方立和他小妾杀了方大太太，自有官府惩处，夫人没必要手上沾了他们的污血。</p>
卢海静静的看着她，等着她吩咐。要杀方立和他小妾没必要让她动手。再一个，余氏死了，方留明和裴茜要守孝三年。如果方立和他小妾再一死，到时候人就会猜测起来，更对方留明今后仕途不利。</p>
真让官府干涉插手，暴出方立宠妾灭妻，真和小妾杀害了元配正室，那方留明也名声毁了。</p>
方老秀才也恨不得直接打死方立和杨玉兰，可让官府介入，他就犹豫了。</p>
裴芩只看他们都没有那个意思，留张庚山下来帮忙操办余氏的丧事，直接回了家。</p>
九儿和喜儿还不知道出了啥事儿，俩人都被奶娘哄睡着了。</p>
裴芩进屋，脱了披风递给黄秋，坐在了炉火旁想事。</p>
黄秋拿了厚棉袄给她披上，“夫人！厨房里炖的还有汤，奴婢给夫人盛点过来吧？”</p>
裴芩没有接话，一直沉默着。</p>
黄秋和雪冬对视一眼，悄悄退下，端了牛肉羹和蒸饺，配了两碟小菜端过来。</p>
裴芩站起来，洗漱了，端起碗，直接捏着蒸饺就吃。</p>
看她吃的也不算少，黄秋几个都松了口气。</p>
吃完饭，裴芩端着茶，“问齐大夫药配好了没有。”</p>
雪冬暗叹口气，转身去问没齐大夫。</p>
家里各色药材都有，齐大夫专负责裴芩的伤情和平日里吃的药膳。但裴芩让配的药，他却是没有的。他是给夫人调养病情的，夫人让他配药，却是对方立和他小妾起了杀心的。听裴芩问药，再次过来劝她，“夫人！此事即便不交官府，也不用夫人蹚这趟浑水，夫人没必要为了他们手上沾了污血。”上阵杀敌，杀的是瓦刺人，但要是对那方立和他小妾下手，可就落了把柄。</p>
“让你配你就配，哪那么多废话！”裴芩幽幽的看着他。</p>
齐大夫心里一颤，“夫人…。”不再劝她，回去配药。</p>
两包药，一包给方立，一包给杨玉兰的。</p>
裴芩一觉睡醒，让曹隶去欧阳夫子那请了假，带了九儿和喜儿过来祭奠余氏。</p>
喜儿还不懂，九儿却是心里啥事儿都明白了，乖乖的拉着喜儿给余氏磕了头。</p>
张庚山办事很利落，已经把一应用品和棺材买回来了，就等裴芩来了就装殓。</p>
方老秀才和方婆子一夜之间都老了好几岁的沧桑模样。见裴芩过来，方老秀才有些张不开口，“昨夜窝已经查了，你大舅母肩颈的那一刀是方立砍的，三人争执冲突起来，是杨玉兰推了你大舅母，她磕在了桌子角上。”</p>
不管杨玉兰是失手还是故意，余氏的死就是她下的手。方立虽然拿了刀，却不知致余氏丧命的主凶。</p>
但杨玉兰却咬死了是方立下的手，她只是拉扯了几下，要让她顶罪背黑锅，她就拉方立一块下大狱。拿刀的是方立，要砍死余氏的也是方立，她身上还有方立砍的一刀。</p>
让方老秀才亲手把大儿子送进死牢，送上断头台，他一时很难以做到。这里面还顾忌着家里的颜面，以后会影响方留明的仕途。</p>
裴芩听他的解释，只冷冷动了动嘴角，把两包药扔出来，“下一个死的就是方留明。”</p>
方老秀才脸色发白，颤抖的拾起那两包药，老泪纵横。</p>
方婆子痛哭不止，嘶哑的哭喊着要弄死了杨玉兰。</p>
消息也通知了方慧和冯家。</p>
方辅正商量要带余氏灵柩回原阳县老家安葬，那边方慧和冯守兴过来了。</p>
“大嫂这突然的就没了，留明这下得要守孝三年了吧！”方慧一来，没有哭余氏，先说了这么一句。</p>
裴茜是怀着身孕的人，余氏临终前就让她避开，她怕冲撞了肚子里的娃儿，裴茜不愿意，和方留明一块披麻戴了孝。看方慧过来，眼神阴毒的瞥过去。</p>
方慧看她的眼神，心里瘆了下，不过很快回转，“裴茜你这怀着身孕还在这守灵，就不怕肚子里的娃儿有个三长两短啊！”娘家对她不好，她对娘家也没有好心了！他们都样样色色弄好了，把他们一家赶走，顾一眼都不顾，要不是她手里还有一点银钱，他们一家要饿死在这京城了。</p>
裴茜阴冷的瞥着她，“你的诅咒要是应验，我娘会去找你的！”</p>
余氏刚刚装殓，棺材的盖子还在一旁放着，她就躺在棺材里。</p>
方慧只看见了余氏的脚上穿着一双厚底绣花鞋，看了眼不远的裴芩，撇了撇嘴，“谁是诅咒你了，我们来拜祭，看你大着肚子，好心提醒你！”</p>
冯守兴拉了她一把，让她别多说，还是给余氏上香拜祭吧！反正余氏要葬回原阳县老家，她们也在这呆不几天了。</p>
虽然没指望他们，方辅还是过来问了他们可要一块随灵柩回乡。</p>
冯守兴不愿意，“我们一家老的老，小的小，还有生意摊儿，离不了人。”给余氏扶灵的，又轮不到他们。</p>
方辅点点头，“既然你们也祭拜过了，我们就准备一下回乡了。”</p>
阮氏已经开始收拾行李了，有些东西要带回家，有些不带走的，放在将军府。</p>
方留明过来找裴芩，“长姐！茜儿她怀着身孕，不宜在长途跋涉，就让她留下来陪长姐吧！”</p>
裴芩看了他一会，点头。</p>
方留明拱手，“多谢长姐，又给长姐添麻烦了。”</p>
裴茜不想留下，她看见了那两包药，而且要回家守孝三年，都走了她留下来也不像样。</p>
方留明劝不住她，看她固执的样子，也只好带她一块回乡。</p>
收拾妥当，方留明和方留阳扶灵，送余氏的灵柩回原阳县老家安葬。</p>
为了行程快，他们走了水路，包了一条专门护送灵柩的船南下。</p>
裴芩送到通州码头。</p>
方老秀才几次欲言又止，都没有说出来。</p>
裴芩看着船越来越远，神情也越来越冷。</p>
方慧和冯守兴转身看裴芩，问她走不走。他们在京城摆摊做生意，也是打着墨珩和裴芩的名头，虽然没有在原阳县好用，但还没有人找他们的麻烦。裴芩病着都跑到通州来送行，冯守兴就拉着方慧也过来了。</p>
“长姐！我们也回去吧！大舅母走远了。”裴芫看她冷的脸色越发白了，出声催促。</p>
裴芩点头，“走吧！”</p>
张庚山已经安排好了住处，“公子在通州买了个小院，夫人先去住一晚，等明儿个晌午天暖和了再赶路回去。”</p>
冯守兴一听她们在通州也买的有院子，顿时心里不平衡。她们走到哪都有住处，手里是挣了多少钱！？看裴芩走了，忙拉方慧一块跟上去。</p>
张庚山冷眼拦住他们，“你们要还想在京城活命，最好安生老实点。”</p>
“你…。你一个狗奴才，我们是正经的亲戚，难道…。”方慧斥骂。</p>
张庚山上来啪的一巴掌狠狠甩她脸上。</p>
方慧疼的连耳朵都嗡嗡响，脸上火辣辣的，不敢置信的怒瞪着张庚山。</p>
“你们早就不是我们家亲戚了，别乱攀亲戚。”张庚山揉了揉手，转身跟上马车。</p>
“裴芩你就看着一个下人胆敢打我这个小姨！？”方慧气的尖声叫。</p>
裴芩掀开车帘子，目光冰冷的看着她，“余氏都死了，你还算什么！”</p>
“啥叫余氏死了我就不算啥了！？她死了，我就不是你小姨了！？”方慧怒道。来到京城她才发现，没有关系靠山，没有门路，想要做个啥太难了。她就是裴芩的亲小姨，她休想甩脱他们！</p>
“我娘从没没说过她有你这么个妹妹，从小到大，也只见过余氏。”裴芩说完，冷冷的放下车帘子。</p>
看马车走远，方慧心里一阵恐慌不安，随即气恨恼怒。这是怪她之前没有帮她们！？余氏那个死贱人也没见得就多帮她们多少！她咬着牙怒喊，“你们不承认，我也是你们亲小姨！”</p>
张庚山瘸着脚快步坐在车辕上，指着路，心里却有些疑惑裴芩说的话。她的态度能明白，娘几个在老裴家过的下人不如，却没有人肯伸手帮衬一把，方家也只有余氏伸了手。现在余氏死了，裴芩对方家也没那么热忱亲近了。可她对余氏那么好，说起来都是直接喊余氏，不像喊长辈大舅母。有一次他还听到过她说方氏…。方氏应该是夫人的娘吧！？</p>
他正想着，前面有拦马车的，“夫人！我家公子要拜见夫人！”</p>
张庚山眼神一冷，认出拦马车的人，顿时皱起眉头。</p>
单叶飞已经下马车走了过来，“刚听闻夫人送了长辈灵柩回乡，夫人还请节哀。”</p>
裴芩掀开车帘子，“单公子！”</p>
单叶飞一愣，“夫人…。夫人身子不适？这边客栈杂乱，不如夫人先到家里，找大夫看看吧！”</p>
“不用烦劳单公子，我们将军在通州买了宅子。”张庚山皮笑肉不笑道。</p>
“我看夫人气色甚是不好，通州这边我比较熟悉，正好还有事跟夫人说，我叫个大夫来给夫人看诊吧！”单叶飞说着，就吩咐身边的随从。</p>
汝宁府以南都没有遭受战乱，但粮食却都调用到北方来。</p>
酱油和松花蛋作坊虽然王铁柱和孙全亮还管着，没有关门歇业，但出的货却不多了。</p>
裴芩和裴芫到了小院安置，单叶飞也一块过来。</p>
大夫很快过来，裴芩却没让大夫给她看诊，“只是这几日身体不适，没有大碍。”她中了瓦刺剧毒用七脉莲解的毒，单叶飞的大夫怕也不是寻常郎中，一把脉就能知道。</p>
单叶飞盯着她看了一会，“看夫人如此畏寒，却是不像寻常小疾。”</p>
“单公子怎么会在通州？”裴芩反问。这个时候应该是漕运开运的时候，单叶飞身为少帮主，却在通州悠闲，还有心思关心她的病。</p>
单叶飞笑起来，俊逸出尘的脸庞仿佛莹润起光芒了般，“在下是来相亲的。”</p>
裴芩挑了挑眉，“恭喜单公子了。”</p>
单叶飞却笑看着她，“在下是来替沈兄相亲的。”</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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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立能伸手逼的方留明辞官，裴芩之前虽然没有明说，也说过方立需要惩治。结果没人惩治他，反而让他更加猖狂，害了余氏。</p>
“娘！”裴茜看余氏倒在血泊中，顿时脸色大变，惊的快步冲过来。</p>
从嫁过来，除了方立和杨玉兰，方家的人对她都很好，但其中余氏最好。裴茜虽然一直抵触方家，不占便宜不找她们，和方慧家一样也是不安好心的。但时日长久，她心里也是知道，余氏这个婆婆是真的对她好，之前也是她总偷着去看她们娘几个，偷偷塞钱塞吃的。</p>
看余氏面无生气的倒在血泊中，她全身刺啦一寒。</p>
“快叫大夫！”裴芩更快速的冲过去，急忙给余氏把脉，听心跳，呼吸已经微弱到快没有，神情一凛，吩咐卢海，“拿我的帖子去请太医！”</p>
卢海看了看余氏，估计太医来到，就等不及了。</p>
“还不快去！”裴芩喝道。</p>
卢海只得应声，快速回去拿了裴芩的名帖去京城请太医。</p>
“家里的人呢！？人都死哪去了？快去找大夫啊！”裴茜怒喊。</p>
方立和杨玉兰看她们来，就赶紧躲回了屋了。裴芩竟然出屋了，还让她看见余氏这样，要是发起怒来，会打死他们的！</p>
阮氏一脸惊慌的抱着小郎带着大夫跑过来，“快…快…大夫来了！”</p>
“快过来看！”裴芩放开地方。</p>
大夫一看情况危急，也顾不上跑的气喘吁吁，急忙过来看余氏，只是一把脉，他脸色就变了，摇着头，“晚了…”</p>
“救不活她我让你陪葬！”裴芩目光凌厉的怒叱。</p>
她暴发起来，本就气势凌然，又从战场上摸滚打爬过来，身上更多了煞气和杀气。大夫只看一眼，就全身发寒，“我救！我救！”急忙对余氏施救。</p>
天气暖和，已经换了单衣裳，很轻易就看到，余氏肩颈处的刀伤，最重的一下在后脑上，是撞到了尖锐之物造成的，所以才流了那么多血。</p>
“致命之处在后脑上…。”大夫只说了一句，看了眼裴芩，不敢再多说没治的话，给余氏止血，施救。</p>
家里的大夫也急忙赶了过来，一看余氏的情况，急忙接手上来，“夫人先在外面等候！”又让裴芩吩咐人去准备几样急救的药。</p>
吩咐了人准备药，裴芩站着没动。</p>
大夫也只催了下，见她不走，也就不再多说，全力救治余氏。</p>
很快方老秀才和方婆子回来了，方芳和闫康远，闫婆子几个也都跟着一块赶过来。</p>
方留明和方辅去了欧阳夫子那拜访，还没有回来，倒是方留阳先回来了，一看他娘快不行了，拿起刀就要砍死了方立和杨玉兰，“你们害死了我娘，我杀了你们！”</p>
“二郎…。二郎你快放下刀！”方婆子惊的急忙上来拦住他。</p>
“滚开！我娘是他们害死的，我一定要杀了他们，给我娘报仇！”方留阳两眼腥红，满目仇恨和滔天恨意。</p>
方老秀才都拦不住他。</p>
裴芩两步出来，“方留阳你给我住手！”上来拉他。</p>
方留阳死死抓着刀，裴芩上来拉他，他怒恨的抬刀狠狠一甩。他今儿个一定砍死那狗男女！</p>
裴芩差点被他甩地上去，上来点住他的穴道，“扔进屋里去！什么时候冷静了什么时候放出来！”</p>
“放开我！放开我！我要杀了他们！杀了那对狗男女给我娘报仇！他们害死了我娘！”方留阳恨火万丈的怒喊，头上青筋直冒。</p>
刘沨拎着他把拎去了屋里，连哑穴也给他点了。</p>
方婆子哭着问咋回事儿，“好好的人，咋会出事了！”</p>
阮氏也吓的哭，“大哥大嫂又吵骂了起来…。杨姨娘也抓着大嫂闹事，我拉不开他们…。”</p>
方婆子气恨的扑上去就要打死方立掐死杨玉兰。</p>
家里闹成这样，左右邻舍也都听见动静，到门外观看。</p>
方老秀才把方婆子压下，“先救老大媳妇儿要紧！”</p>
裴芩听着他们吵吵闹闹，眼神冷寒如冰。</p>
等方留明和方辅急匆匆的赶回来，裴芫和裴文东，谢怡也过来，救治了半天的余氏，也只是止住了血，昏迷不醒。</p>
“别怕！娘不会有事的！不会有事！”方留明死死握着裴茜冰冷的手，不知道是安慰她，还是安慰自己。</p>
快马赶到京城的卢海在宫门外碰到了永乐王，萧光曌。</p>
“卢护卫？可是原阳夫人有事进京？”永乐王主动问话。</p>
卢海目光幽深的看他一眼，想到余氏的情况，“夫人吩咐，请外伤太医。”</p>
永乐王接了裴芩的名帖，原阳夫人的名帖还是第一次拿出来在京城用，吩咐身旁的管事，“请张太医去给原阳夫人看诊吧！”</p>
张太医是给皇上看诊的御医，卢海没有客气，上报太医院，接了张太医就赶回来。</p>
等卢海把人带回大兴，天已经黑透了。</p>
裴芩受伤中毒就是张太医看的，见来人是张太医，立马让他救余氏。</p>
不是她受伤出事，只是她舅母，张太医心里微微有些不悦，皇上现在身边离不了他。不过还是快速给余氏把脉看诊。</p>
见太医都来了，杨玉兰又松了口气，又有些不甘。余氏这个贱人最好还是死吧！只有余氏死了，她才有可能做上大太太！至于方留明守孝三年，有裴芩和墨珩，肯定不会让他三年不做官，额外开恩不守孝。</p>
方立每次都喊着要休了余氏，怒急了就要打死余氏，这次真的一怒，冲动之下动了手，没想到余氏真的要死了，他吓的比谁都害怕。他是拿了刀子吓唬余氏，不是真的要杀她，砍了那一刀，也是她自己怒骂着往上撞的。如果余氏真的死了…。那他岂不是要坐牢砍头了！？暗暗祈求余氏这个时候别死！不能死！她要死了，他也跟着完了！</p>
上天根本没有听到他的祈求，张太医也只用了药让余氏醒了过来，“你们进去说说话吧。”余氏伤的太重，失血过多，他也无能为力。</p>
方留明全身一僵，白着脸进屋。</p>
看裴芩面无表情，眼里却阴寒可怖，张太医硬着头皮过来拱手，“夫人！这位太太失血过多…。”</p>
“烦劳张太医。你已经尽力了。”裴芩摆了下手。</p>
张太医松了口气，退下。皇上可是对这位裴将军格外恩宠，为给她解毒，连辽东都可以不要了。</p>
裴芩让刘沨把方留阳也放过来，听余氏说话。</p>
人围满了一屋子。</p>
余氏知道自己不行了，好不甘心，她还没等到孙子出生，二郎还没娶媳妇儿。她一直撑着，就是看几个孩子过的，她还要照顾孙子，照顾儿媳妇呢！容娘死了，茜儿只有她这个婆婆了！</p>
“别哭…二郎别哭…”余氏后脑昏疼的没有了知觉，肩颈被砍的一块，抬手都抬不起来，只能松松的握着方留阳的手。</p>
方留阳猩红着眼，狠狠擦了一把眼泪。</p>
余氏断断续续的交待方留明好好对裴茜，俩人好好过日子，叫方留阳听话争气。</p>
说到方芳，她有些茫然的哭着上前，“娘！”</p>
余氏现在再看她，顿时一股无力感，“你…好好减肥…娘走了…就没人……”</p>
裴茜跟方芳互看不顺眼，到现在依旧厌烦方芳，让她多关照方芳，她没那个好心帮这个好吃懒做，蠢的猪都不如的。</p>
余氏不想死，她死了可以解脱了，可她的三个孩子……她死后，大郎还要守孝，茜儿还怀着身孕…。</p>
“芩儿…。芩儿…。”</p>
裴芩拧着眉上前来，“我会照顾他们的。”</p>
余氏放下心，看着裴芩苍白的面色，心里愧疚的不行。她死了，没法照顾大郎他们，却又压给了芩儿，“你们要…要好好…。对…长姐…”</p>
方婆子看她快不行了，哭的上气不接下气，“是娘对不住你啊！”</p>
余氏看向她和方老秀才，有这样的公婆，她从来没有受过公婆的气，只是方立和杨玉兰，“…我做鬼…都不会放…放过…你…们……”</p>
“娘——娘——”</p>
方立脸色煞白的瘫倒在地，余氏死了。他…他也完了！</p>
杨玉兰看着他怕死的样子，也心里害怕，眼神飞快的转着，不知道余氏听见方智跟她说的话没有，临死前有没有告诉方留明和裴茜他们知道。她想跑，可又跑了之后更是定了死罪名。裴芩可在这，不会让她跑掉的！</p>
裴芩不再看屋里哭倒的众人，面无表情的走出屋，“齐大夫，帮我开两副药吧。”</p>
齐大夫仔细看她神色，丝毫看不出，眼神也平静的诡异，只是看着方立和杨玉兰住的屋，他却察觉到她周身萦绕的杀气。夫人要杀方立和他小妾！？他心中一惊，“夫人，此事不可。”即便真是方立和他小妾杀了方大太太，自有官府惩处，夫人没必要手上沾了他们的污血。</p>
卢海静静的看着她，等着她吩咐。要杀方立和他小妾没必要让她动手。再一个，余氏死了，方留明和裴茜要守孝三年。如果方立和他小妾再一死，到时候人就会猜测起来，更对方留明今后仕途不利。</p>
真让官府干涉插手，暴出方立宠妾灭妻，真和小妾杀害了元配正室，那方留明也名声毁了。</p>
方老秀才也恨不得直接打死方立和杨玉兰，可让官府介入，他就犹豫了。</p>
裴芩只看他们都没有那个意思，留张庚山下来帮忙操办余氏的丧事，直接回了家。</p>
九儿和喜儿还不知道出了啥事儿，俩人都被奶娘哄睡着了。</p>
裴芩进屋，脱了披风递给黄秋，坐在了炉火旁想事。</p>
黄秋拿了厚棉袄给她披上，“夫人！厨房里炖的还有汤，奴婢给夫人盛点过来吧？”</p>
裴芩没有接话，一直沉默着。</p>
黄秋和雪冬对视一眼，悄悄退下，端了牛肉羹和蒸饺，配了两碟小菜端过来。</p>
裴芩站起来，洗漱了，端起碗，直接捏着蒸饺就吃。</p>
看她吃的也不算少，黄秋几个都松了口气。</p>
吃完饭，裴芩端着茶，“问齐大夫药配好了没有。”</p>
雪冬暗叹口气，转身去问没齐大夫。</p>
家里各色药材都有，齐大夫专负责裴芩的伤情和平日里吃的药膳。但裴芩让配的药，他却是没有的。他是给夫人调养病情的，夫人让他配药，却是对方立和他小妾起了杀心的。听裴芩问药，再次过来劝她，“夫人！此事即便不交官府，也不用夫人蹚这趟浑水，夫人没必要为了他们手上沾了污血。”上阵杀敌，杀的是瓦刺人，但要是对那方立和他小妾下手，可就落了把柄。</p>
“让你配你就配，哪那么多废话！”裴芩幽幽的看着他。</p>
齐大夫心里一颤，“夫人…。”不再劝她，回去配药。</p>
两包药，一包给方立，一包给杨玉兰的。</p>
裴芩一觉睡醒，让曹隶去欧阳夫子那请了假，带了九儿和喜儿过来祭奠余氏。</p>
喜儿还不懂，九儿却是心里啥事儿都明白了，乖乖的拉着喜儿给余氏磕了头。</p>
张庚山办事很利落，已经把一应用品和棺材买回来了，就等裴芩来了就装殓。</p>
方老秀才和方婆子一夜之间都老了好几岁的沧桑模样。见裴芩过来，方老秀才有些张不开口，“昨夜窝已经查了，你大舅母肩颈的那一刀是方立砍的，三人争执冲突起来，是杨玉兰推了你大舅母，她磕在了桌子角上。”</p>
不管杨玉兰是失手还是故意，余氏的死就是她下的手。方立虽然拿了刀，却不知致余氏丧命的主凶。</p>
但杨玉兰却咬死了是方立下的手，她只是拉扯了几下，要让她顶罪背黑锅，她就拉方立一块下大狱。拿刀的是方立，要砍死余氏的也是方立，她身上还有方立砍的一刀。</p>
让方老秀才亲手把大儿子送进死牢，送上断头台，他一时很难以做到。这里面还顾忌着家里的颜面，以后会影响方留明的仕途。</p>
裴芩听他的解释，只冷冷动了动嘴角，把两包药扔出来，“下一个死的就是方留明。”</p>
方老秀才脸色发白，颤抖的拾起那两包药，老泪纵横。</p>
方婆子痛哭不止，嘶哑的哭喊着要弄死了杨玉兰。</p>
消息也通知了方慧和冯家。</p>
方辅正商量要带余氏灵柩回原阳县老家安葬，那边方慧和冯守兴过来了。</p>
“大嫂这突然的就没了，留明这下得要守孝三年了吧！”方慧一来，没有哭余氏，先说了这么一句。</p>
裴茜是怀着身孕的人，余氏临终前就让她避开，她怕冲撞了肚子里的娃儿，裴茜不愿意，和方留明一块披麻戴了孝。看方慧过来，眼神阴毒的瞥过去。</p>
方慧看她的眼神，心里瘆了下，不过很快回转，“裴茜你这怀着身孕还在这守灵，就不怕肚子里的娃儿有个三长两短啊！”娘家对她不好，她对娘家也没有好心了！他们都样样色色弄好了，把他们一家赶走，顾一眼都不顾，要不是她手里还有一点银钱，他们一家要饿死在这京城了。</p>
裴茜阴冷的瞥着她，“你的诅咒要是应验，我娘会去找你的！”</p>
余氏刚刚装殓，棺材的盖子还在一旁放着，她就躺在棺材里。</p>
方慧只看见了余氏的脚上穿着一双厚底绣花鞋，看了眼不远的裴芩，撇了撇嘴，“谁是诅咒你了，我们来拜祭，看你大着肚子，好心提醒你！”</p>
冯守兴拉了她一把，让她别多说，还是给余氏上香拜祭吧！反正余氏要葬回原阳县老家，她们也在这呆不几天了。</p>
虽然没指望他们，方辅还是过来问了他们可要一块随灵柩回乡。</p>
冯守兴不愿意，“我们一家老的老，小的小，还有生意摊儿，离不了人。”给余氏扶灵的，又轮不到他们。</p>
方辅点点头，“既然你们也祭拜过了，我们就准备一下回乡了。”</p>
阮氏已经开始收拾行李了，有些东西要带回家，有些不带走的，放在将军府。</p>
方留明过来找裴芩，“长姐！茜儿她怀着身孕，不宜在长途跋涉，就让她留下来陪长姐吧！”</p>
裴芩看了他一会，点头。</p>
方留明拱手，“多谢长姐，又给长姐添麻烦了。”</p>
裴茜不想留下，她看见了那两包药，而且要回家守孝三年，都走了她留下来也不像样。</p>
方留明劝不住她，看她固执的样子，也只好带她一块回乡。</p>
收拾妥当，方留明和方留阳扶灵，送余氏的灵柩回原阳县老家安葬。</p>
为了行程快，他们走了水路，包了一条专门护送灵柩的船南下。</p>
裴芩送到通州码头。</p>
方老秀才几次欲言又止，都没有说出来。</p>
裴芩看着船越来越远，神情也越来越冷。</p>
方慧和冯守兴转身看裴芩，问她走不走。他们在京城摆摊做生意，也是打着墨珩和裴芩的名头，虽然没有在原阳县好用，但还没有人找他们的麻烦。裴芩病着都跑到通州来送行，冯守兴就拉着方慧也过来了。</p>
“长姐！我们也回去吧！大舅母走远了。”裴芫看她冷的脸色越发白了，出声催促。</p>
裴芩点头，“走吧！”</p>
张庚山已经安排好了住处，“公子在通州买了个小院，夫人先去住一晚，等明儿个晌午天暖和了再赶路回去。”</p>
冯守兴一听她们在通州也买的有院子，顿时心里不平衡。她们走到哪都有住处，手里是挣了多少钱！？看裴芩走了，忙拉方慧一块跟上去。</p>
张庚山冷眼拦住他们，“你们要还想在京城活命，最好安生老实点。”</p>
“你…。你一个狗奴才，我们是正经的亲戚，难道…。”方慧斥骂。</p>
张庚山上来啪的一巴掌狠狠甩她脸上。</p>
方慧疼的连耳朵都嗡嗡响，脸上火辣辣的，不敢置信的怒瞪着张庚山。</p>
“你们早就不是我们家亲戚了，别乱攀亲戚。”张庚山揉了揉手，转身跟上马车。</p>
“裴芩你就看着一个下人胆敢打我这个小姨！？”方慧气的尖声叫。</p>
裴芩掀开车帘子，目光冰冷的看着她，“余氏都死了，你还算什么！”</p>
“啥叫余氏死了我就不算啥了！？她死了，我就不是你小姨了！？”方慧怒道。来到京城她才发现，没有关系靠山，没有门路，想要做个啥太难了。她就是裴芩的亲小姨，她休想甩脱他们！</p>
“我娘从没没说过她有你这么个妹妹，从小到大，也只见过余氏。”裴芩说完，冷冷的放下车帘子。</p>
看马车走远，方慧心里一阵恐慌不安，随即气恨恼怒。这是怪她之前没有帮她们！？余氏那个死贱人也没见得就多帮她们多少！她咬着牙怒喊，“你们不承认，我也是你们亲小姨！”</p>
张庚山瘸着脚快步坐在车辕上，指着路，心里却有些疑惑裴芩说的话。她的态度能明白，娘几个在老裴家过的下人不如，却没有人肯伸手帮衬一把，方家也只有余氏伸了手。现在余氏死了，裴芩对方家也没那么热忱亲近了。可她对余氏那么好，说起来都是直接喊余氏，不像喊长辈大舅母。有一次他还听到过她说方氏…。方氏应该是夫人的娘吧！？</p>
他正想着，前面有拦马车的，“夫人！我家公子要拜见夫人！”</p>
张庚山眼神一冷，认出拦马车的人，顿时皱起眉头。</p>
单叶飞已经下马车走了过来，“刚听闻夫人送了长辈灵柩回乡，夫人还请节哀。”</p>
裴芩掀开车帘子，“单公子！”</p>
单叶飞一愣，“夫人…。夫人身子不适？这边客栈杂乱，不如夫人先到家里，找大夫看看吧！”</p>
“不用烦劳单公子，我们将军在通州买了宅子。”张庚山皮笑肉不笑道。</p>
“我看夫人气色甚是不好，通州这边我比较熟悉，正好还有事跟夫人说，我叫个大夫来给夫人看诊吧！”单叶飞说着，就吩咐身边的随从。</p>
汝宁府以南都没有遭受战乱，但粮食却都调用到北方来。</p>
酱油和松花蛋作坊虽然王铁柱和孙全亮还管着，没有关门歇业，但出的货却不多了。</p>
裴芩和裴芫到了小院安置，单叶飞也一块过来。</p>
大夫很快过来，裴芩却没让大夫给她看诊，“只是这几日身体不适，没有大碍。”她中了瓦刺剧毒用七脉莲解的毒，单叶飞的大夫怕也不是寻常郎中，一把脉就能知道。</p>
单叶飞盯着她看了一会，“看夫人如此畏寒，却是不像寻常小疾。”</p>
“单公子怎么会在通州？”裴芩反问。这个时候应该是漕运开运的时候，单叶飞身为少帮主，却在通州悠闲，还有心思关心她的病。</p>
单叶飞笑起来，俊逸出尘的脸庞仿佛莹润起光芒了般，“在下是来相亲的。”</p>
裴芩挑了挑眉，“恭喜单公子了。”</p>
单叶飞却笑看着她，“在下是来替沈兄相亲的。”</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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