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011 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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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心琦从后面追上来，看了韩瞒瞒一眼，厉声质问苏亦庭，“同学给你送礼物你就是用这种态度对待的吗？”</p>
手中这条围巾，可是她织了一个月的结果，就这么被苏亦庭忽视掉了，她心里十分不甘心。</p>
韩瞒瞒见她一副张牙舞爪的样子，下意识停下脚步，望向她。</p>
苏亦庭和韩瞒瞒并肩站在一起，俯视着她，眸光沉沉，冷淡道：“你有事？”</p>
“没看见我给你送了礼物吗？没有眼睛？”赵心琦是个厉害的姑娘，尤其是对待那些忽视自己的男生，一张利嘴能言善道。</p>
“我看见了。”</p>
“那么你没有教养吗？别人给你送礼物，就算不喜欢，也没必要这么拽吧？”</p>
“然后呢？”他双手插在裤兜里，神情淡然。</p>
“然后？你还有脸问我，我给你送礼物，是看得起你，你要是不愿意收，起码得表示一声感谢吧？用得着把人晾在一边？以为只有你一个人有脾性啊？我也有！”</p>
“哦。”</p>
赵心琦没想到他会这样敷衍了事的回答，涨红了一张脸，“你没有教养！”</p>
听了这话，他脸上始终平静如水，看不出任何倪端，“你要表达什么？是因为我不收你的礼物，所以恼羞成怒？”</p>
赵心琦语塞，又不肯直面内心的挫败感，咬着嘴唇恨恨道：“什么东西！”</p>
说罢，甩头离开。</p>
“你拒绝了她的圣诞礼物……”许久之后，韩瞒瞒小声开口。</p>
苏亦庭点头，长腿继续前行，“嗯。”</p>
韩瞒瞒跟他并肩走着，有些迟疑，“同学一场，这样是不是太无情了？”连一句婉转的回绝都没有，直接无视，是不是太不近人情了。</p>
“这是她自己的问题。”明明知道他有女朋友，还上赶着来送礼物，这不是挑衅是什么？不过，韩瞒瞒怎么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她是不是太淡定了？</p>
眸光从韩瞒瞒身上掠过，停顿，“你就不介意么？”</p>
“介意什么？”</p>
“她给我送了礼物。”</p>
“然后呢？我要生气什么？”</p>
苏亦庭脚步一顿，莫名其妙看了她一眼，没说话，扭头进了8班的前门。</p>
什么情况？！</p>
怎么不说话就走了？还有刚才那一记眼神，是什么意思？冰冷中隐含着控诉，这是在对她生气？</p>
凭什么啊？给自己送了一本垃圾诗集还敢发脾气？这谁惯的臭毛病啊？</p>
*</p>
一直到放学时间，韩瞒瞒都凝望着同一个方向，脸色郁结。</p>
“你快把他瞪出一个窟窿了。”宋如意拉拉她的袖子，压低声音，“你们闹矛盾啦？”</p>
韩瞒瞒愣了愣，这才意识到自己不知不觉盯着苏亦庭的背影看了一个下午，郁闷了一下，扭开头去，“我才没有在看他。”</p>
“少来，从前段时间开始，你游神就喜欢看着苏亦庭的脑袋，老实说，你是真的移情别恋了吧？”</p>
“我才不喜欢那种呆瓜呢，没有一点眼色。”韩瞒瞒不满的咕哝。</p>
宋如意掩着唇，“哎，你就老老实实承认吧，我不会取笑你的，想来想去，苏亦庭也蛮不错的，你知道吗？今年元旦庆典的主持人是苏亦庭，往年他都不答应的，但今年他答应跟沈维安搭台表演，想一想，叶选宁以前的光辉都是苏亦庭让给他的，要不是他低调，好事哪轮到叶选宁先上啊。”</p>
韩瞒瞒的表情很不屑，“就那呆比可以去主持节目？别搞砸了才好吧？”</p>
“你貌似很看不好他啊？字里行间对他充满了浓浓的怨念。”</p>
韩瞒瞒一噎，“我才没有那个意思，我是说，叶选宁性格随性活泼，绝对比苏亦庭适合当主持人，要是他去了，可能会把庆典搞冷场的吧，讲话那么刻薄。”</p>
“我觉得他看着还挺顺眼的呀，挺有个性，而且也不爱和女孩们玩闹，这是好事啊，交往起来，比叶选宁那样的万人迷有安全感。”</p>
“是吗？”</p>
宋如意重重点头，“是啊。”</p>
韩瞒瞒不再说话，但到底是没忍住，重新抬眼看了苏亦庭一眼，他今天的举止也格外怪异，竟然全程没有把头垂下睡大觉。</p>
心口漾起一圈圈涟漪，她甩了甩头，算了，她不是小气的人，不要跟他计较下午那一记眼神了，晚上好好去吃火锅跟看电影好了。</p>
*</p>
放学后，韩瞒瞒饥肠辘辘，但她不想主动去找苏亦庭，心里有一丝诡异的矜持和固执，趴在自己的桌子上，侧着脸。</p>
看着漫不经心的，其实注意力都放在了前面的苏亦庭身上。</p>
苏亦庭端坐在位置上看书，等了好一会儿，班中的同学们渐渐离开了，他往后看了一眼，韩瞒瞒半个身子趴在桌子上，不知道干什么。</p>
他沉默片刻，把手中的书本合上，慢慢装进书包里，站起身，沉步往后面的方向走来，“还不回去吗？”</p>
笔直的校服裤管出现在韩瞒瞒眼下。</p>
她心里绷着的那根弦似乎松开了，轻吸一口气，从桌兜里拖出自己的小书包，慢腾腾站起身，跟在他身后离开，“就走了。”</p>
“嗯。”</p>
韩瞒瞒不知道能说什么，木着一张脸，不言不语。</p>
两人走出教室，韩瞒瞒头一次没有叽叽喳喳，苏亦庭觉得奇怪，下意识瞟过眼，她的嘴角紧紧抿着，似乎不太高兴。</p>
“你今天买的电影票是哪里的？”想了想，他放缓语气问她。</p>
“我看看。”韩瞒瞒掏出自己的手机，查了下电影劵上的地址，道：“影院在连城广场的第三层，等下校车会经过那，我们坐校车去吧。”</p>
“好。”</p>
“亦庭，瞒瞒……”一楼楼道口处，有人跟他们打招呼。</p>
韩瞒瞒望过去，就见沈维安手里拎着一个大袋子，笑容温柔，那大袋子大概是她今天收来的圣诞礼物，看样子收获颇丰。</p>
苏亦庭淡淡点头，“嗯。”</p>
韩瞒瞒也微微笑起来，“维安。”</p>
“嗯。”沈维安应了一声，往上走，从袋子里找出一个维尼小公仔，递给韩瞒瞒，“送你的，圣诞礼物。”</p>
韩瞒瞒眼睛一亮，“我也有？”</p>
在韩瞒瞒眼里，她们两只算点头之交，感情还没好到交换礼物的地步，可没想到，维安竟然给她准备了礼物。</p>
“必须有。”</p>
听了这话，韩瞒瞒反而不好意思了，挠着头，“我忘记给你准备礼物了，不好意思啊，我明天回送给你吧。”</p>
“没事的，这只是一份小礼物，不用回送礼的。”反正这个公仔也是别人送给她的。</p>
“那怎么可以，要回礼的，维安啊，你有什么想要的东西吗？”</p>
沈维安下意识看了苏亦庭一眼，声音分外清甜，“有，但我想要的不是东西，你不用送我了，心意到了就好，对了，你们两这是要一起回家吗？”</p>
“不是，我们要去看电影。”</p>
沈维安点点头，“这样啊，那你们去吧，玩得开心点，我去你们班找选宁，晚上我们举办自助烧烤活动，你们来不来？”</p>
韩瞒瞒看了苏亦庭一眼，意识他来回答这个问题。</p>
苏亦庭接收到她抛过来的眸光，看向沈维安，略显漠然的说：“我们就不去了，等下看完电影还要去吃火锅，那时候应该很晚了，会直接回家。”</p>
沈维安眼中的笑意被搁浅一些，点点头，“好，那祝你们今晚玩得嗨皮。”</p>
“嗯。”</p>
道别了沈维安，两人走出校门口，站在站牌处等待校车进站。</p>
韩瞒瞒抱着维尼小公仔，收到这个礼物，比收到苏亦庭的礼物开心多了，她笑着说：“这个小公仔挺可爱的，晚上可以抱着睡觉。”</p>
苏亦庭没说话，视线长久地停留在那只小公仔上，沉默不语。</p>
校车进站了。</p>
两人走了上去，随便找个位置坐下，韩瞒瞒说：“肚子有点饿了，我们先去吃火锅吧？”</p>
“好。”苏亦庭没有意见，坐在车上，卷住手里的书籍，默默阅读。</p>
“我记得唐小锅连城广场也有，我查查地址。”说着，又翻出自己的手机查找地址，过了一会儿，扭头来跟他说话，“还真的有，唐小锅在连城第四层。”</p>
“嗯。”</p>
“你肚子饿不饿？”</p>
“还好。”</p>
“先吃火锅对你来说会不会太饱啦？”</p>
“不会。”</p>
“嗯。”韩瞒瞒应了一声，眼珠滴溜溜的转，“对了，苏亦庭，你会不会吃辣？”</p>
夕阳中，他的侧脸渡着一层淡淡的金光，“会。”</p>
“那我们等下点鸳鸯锅吧，我不怎么会吃辣。”</p>
“可以的。”</p>
两人到了连城大广场，搭坐三条长长的扶梯，抵达了唐小锅的店面，此时是下午五点，唐小锅还没开始热闹，两人走进去，坐在角落里的沙发座位上。</p>
考虑到苏亦庭的钱包，韩瞒瞒翻平板菜单的手顿了一下，唐小锅的价格并不便宜，光一个汤底就要一百多元，还没算上服务费跟茶位费，荤菜食品价格更是高昂。她想了想，抬头观察苏亦庭的脸色，“苏亦庭。”</p>
“嗯？”</p>
她暗示性道：“唐小锅的荤菜都不便宜啊。”</p>
“没事，你喜欢吃什么就点。”</p>
喜欢吃什么就点？！</p>
他钱包里有那个钱么？她要是点上一盘肉，他钱包里那两张一百就不够付啦。</p>
韩瞒瞒深吸一口气，在一次小声提议，“要不，我们aa吧？”</p>
如果aa，点到四百元的菜，那应该够吃了，不然200元能吃个什么啊？点一盘菜然后在这里光喝火锅汤么？</p>
她这样提议，完全是为了给他个台阶下啊。</p>
苏亦庭抬起眼眸，表情有些古怪，“你在说什么啊？”</p>
为什么要aa？难道觉得他付不起一顿火锅的钱？</p>
“因为……”韩瞒瞒找着措辞，“这里太贵了啊，不好意思让你全请。”</p>
貌似他们出去吃饭，每次贵的都是苏亦庭请的，她觉得挺不好意思的，自己又不是没钱，干嘛老要让他给贵的，有点像占他便宜似的。</p>
苏亦庭听懂了她的意思，果然是这样，以为他请不起呢。眼瞳里的颜色深了深，僵硬道，“没关系，你想吃什么照点，一定让你吃饱。”</p>
说罢，他的手指落在平板电脑上，特意点了几个价格高昂的荤菜。</p>
价格一下子五百多了。</p>
韩瞒瞒盯着自己手中的平板，这里点菜是一人一个平板电脑的，既然苏亦庭这么固执，她也不好说什么了，手指落到平板上，加了两样素菜。</p>
价格显示为六百多。</p>
台阶她给啦，是他不要的，这顿饭下去，估计苏亦庭要天天吃咸菜馒头了。</p>
很快，菜上了。</p>
苏亦庭主动把桌上的菜加进汤里，还时不时询问她的意见，“肉吃不吃？下一些在不辣的那边给你吃行吗？”</p>
“肉下在辣的那边吧，比较好吃，不辣的这边用来涮素菜。”</p>
“好。”</p>
她帮忙把眼前的菜加进去，热气腾腾。</p>
五点半，店里的客人渐渐多了起来，店员走在通道上，给每桌的男士都送上一朵玫瑰花，意思是让男士转送给一同前来约会的女士。</p>
赠玫瑰是今天的圣诞节活动。</p>
苏亦庭也接了一朵玫瑰花，顺手给了韩瞒瞒，“给你。”</p>
玫瑰花是新鲜的，散发着淡淡的香味。</p>
韩瞒瞒的脸瞬间红了，拿起桌上的酸梅汁，小小吸了一口，“给我干嘛？”</p>
他沉声回答：“没事就不能给你么？”</p>
“不是……只是觉得很奇怪。”</p>
他冷峻的眉峰微微敛起，“奇怪什么？”</p>
韩瞒瞒偷眼看了下店内其他桌的情况，这一块的位置都是双人座，多是约会的情侣，男孩把鲜艳的玫瑰花递给对面的女孩，女孩通常是露出了受宠若惊的神情，又或者是露出甜甜蜜蜜的笑容。</p>
韩瞒瞒见状，感觉脸皮更烫了，今天是圣诞节，情侣们都出来秀恩爱了。</p>
她没接玫瑰花，苏亦庭就没有挪动，不动声色的保持着一个动作，静静等着她的回应。</p>
良久之后，她把玫瑰花接过去，眼神无处安放，“谢谢啊。”</p>
拿过来也不知道放在哪里，先是放在桌上，觉得不太妥，又换到了沙发上，嗯，放在这里比较安全，不会被锅里滚烫的汤汁溅到。</p>
“客气什么，这是店内赠送的。”</p>
没想到他会说这话，韩瞒瞒愣了好久，低叹一声，“说得也是啊……”</p>
“嗯。”他给她夹了些牛肉，“肉已经好了，快吃吧。”</p>
韩瞒瞒抿唇，拿起手边的筷子，低声道：“好。”</p>
明显能感到她的心不在焉。</p>
还以为他干嘛要给她玫瑰呢，原来是看在店内赠送的份上……看来，是她想多啦。</p>
饭吃到尾声的时候，韩瞒瞒频频抬起头来看苏亦庭，他包里就两百块了，等下要怎么付这顿饭？</p>
事实上，她忽略了这个世界上还有一种叫信用卡的东西，最后苏亦庭是刷卡付账的，一张平淡无温的脸蛋，一丝多余的表情都没有。</p>
韩瞒瞒奇怪的问他：“你居然有信用卡。”</p>
“嗯。”</p>
“你不是未成年么？”</p>
“这是我父亲给我的副卡。”他看着她，目光讳莫如深。</p>
看来，她之前的担心都是多余的，还以为他以后得吃馒头咸菜了呢，没想到人家的父母也是个大方放心孩子的主。</p>
两人从店内出来，一路寻找往下走的扶梯，韩瞒瞒把手机拿出来，一边看地址一边看劵子，“地址是在3026，我去看看地图。”</p>
连城大广场太大了，商店琳琅，要靠地图来分辨地址，韩瞒瞒在扶梯旁的地图查找路线，对苏亦庭说：“好像在那一片，要从露天广场拐过去。”</p>
“好。”</p>
两人拉开玻璃门，出了露天广场，音乐声徐徐飘来，从远处看过去，是一支乐队在广场上的空地上唱歌，一米位置前摆着个吉他盒子，很多人听着听着就往那个盒子里投币，自觉打赏。</p>
广场上有许多散步或者谈心的情侣。</p>
走在韩瞒瞒前面的那对情侣，十指紧紧扣在一起，男孩比女孩高出半个头，手里拎着女孩的包包，走几步路，就扭过头和女孩说话，女孩手捧玫瑰花，跟男孩聊聊笑笑。</p>
没多久，那对小情侣就走到透明栏杆前，当着所有人的面，搂在一起拥吻，似乎空气中都是幸福和浪漫和因子。</p>
韩瞒瞒看得眼睛都直了，低下头看自己，她一手拿公仔，另一手拿书包玫瑰花，苏亦庭是个呆子，他连要帮她拿下东西的意识都没有。</p>
苏亦庭的眼睛看着广场上方的建筑，淡淡道：“我看到影院的方向了。”</p>
“是吗？”她收回心神望他，“在哪里？”</p>
他伸手，指向广场对面的大型广告牌，“在那里。”</p>
韩瞒瞒看过去，果然是影院的名字，她点点头，“那我们去看电影吧。”</p>
“好。”</p>
两人离开露天广场，下了扶梯，找到影院，韩瞒瞒站在换票机前门，有些奇怪的看着自己的手机说：“奇怪了，我们的劵子上怎么没有兑换码？”</p>
苏亦庭掀眸，看到了她苦恼的样子，“给我看看？”</p>
韩瞒瞒把手机拿给他看。</p>
苏亦庭看了一圈，也没找到兑换码，“好像是没有兑换码。”</p>
“是吧？”她拿回自己的手机，重新查找一圈，还是无果，便对苏亦庭说：“你先在这里等一下，帮我看着东西，我去问下店员是什么情况。”</p>
“好。”</p>
苏亦庭坐在等候椅子上，拿着她的东西。</p>
身边人来人往，一场电影结束了，一场电影又开始了，一群人从影厅内涌出来，又一群人大排场龙入了影厅，身边有一对情侣坐下，男的手里抱着一桶爆米花，两杯可乐，女的抱着一只毛绒公仔，气氛甜蜜融洽。</p>
今晚到处都是情侣。</p>
身边那对情侣貌似是大学生，女孩抱着一只公仔，叽叽喳喳地说：“谢谢宝宝送的圣诞礼物，我太喜欢了！”</p>
男孩笑得腼腆，“你喜欢就好，来，你不是渴了么？先喝点可乐吧。”</p>
“嗯嗯。”女孩接过可乐，喝了一口，拧起眉，“宝宝，这个可乐太淡了，一点都不好喝，早知道不要买这个套餐了，三十几块钱，浪费。”</p>
“算啦，买别的影院不让带的。”</p>
“那有什么的？我们偷偷带不就行了吗？这里的东西不好吃还不让人外带啦？简直是烦人。”</p>
男孩说：“你不是已经偷偷买了鸭脖子了吗？”</p>
女孩继续笑嘻嘻，“对啊，还给你买了你喜欢的鸭架子，等下一边看电影一边吃东西，一定很爽的，宝宝，那边已经在排队了噢，你看看我们的票是几点开始的。”</p>
男孩拿出电影票看了一眼，“就是我们那场，还有五分钟开始了，我们快点去排队吧，电影马上开始了。”</p>
“好。”</p>
两人相携着离开了。</p>
苏亦庭下意识看了身边的维尼公仔一眼，有点若有所思，女孩，都喜欢这样的礼物么？刚才看韩瞒瞒的表情，似乎也挺喜欢的。</p>
还有，等下电影开场了，他是不是也要去买个爆米花套餐呢？韩瞒瞒会像刚才那个女孩一样开心吗？</p>
几分钟后，韩瞒瞒拨开层层人群，手里抱着一大桶爆米花，两杯可乐，急急冲到他面前，似乎有话要说，“苏亦庭。”</p>
苏亦庭一愣，“你怎么买了这些东西？”不是应该他来买么？</p>
“不是，是我们的劵子买错啦，二十几块钱的劵子不是买电影票的，而是买爆米花套餐的。”</p>
苏亦庭：“……”</p>
韩瞒瞒也是一脸的无奈，“哎，怪我早上太心急没看清劵子的内容，现在买不到票啦，只剩午夜场了，看来今天是看不了了。”</p>
“别的电影也没有票了吗？”</p>
“没有，我刚才问了，所有电影都满场，今晚是圣诞夜，到处都是人。”</p>
“那怎么办？”他拿出自己的手机，提议道：“要不，我找黄牛党买两张票吧。”</p>
“别啊。”韩瞒瞒出声阻止他，“现在都已经八点多了，等黄牛党送票过来都很晚了，算了，看不成今天不看了，我们去露天广场那吧，那儿有人唱歌，我们去听人家唱歌好了。”</p>
苏亦庭抿唇，难得出来看场电影，就这样搞砸了，有些可惜。</p>
“走吧，我脚好酸了，我们去外面找个地方坐坐吧。”她扯了扯他的袖子，往影厅外走去。</p>
苏亦庭沉默了片刻，跟上。</p>
两人回到广场，找了一张空椅坐下，韩瞒瞒把手里的爆米花和可乐放下，开始摆弄手机，“早上买了两张劵子，现在兑换了一张，我把另一张给退了，反正是用不上了。”</p>
苏亦庭没说话。</p>
远处的歌声嘹亮悦耳。</p>
韩瞒瞒随口说：“苏亦庭，你吃点爆米花吧。”</p>
既然用劵子兑换了，就别浪费。</p>
苏亦庭吃了一块爆米花，仍旧没有说话。</p>
韩瞒瞒把手机里劵子退掉，放下手机，对他说：“一杯可乐是你的，拿去。”</p>
他接过，瞳孔里的颜色有些淡。</p>
往年的圣诞节平淡无奇。</p>
而今年的圣诞节，却充满了遗憾，他送的诗集韩瞒瞒不喜欢，难得看一场电影，也落了空，他们的第一次约会，好像注定了惋惜。</p>
不过韩瞒瞒并没有不开心，她也不认为这是一场约会，听着远处的歌曲，喝了点饮料，笑道：“那乐队唱得还蛮好听的。”</p>
“嗯。”</p>
苏亦庭坐在她身边，修长的身躯宛如一座山峦，罩定在自己的影子面前。</p>
韩瞒瞒望着那抹黑色影子发呆。</p>
“你是不是不开心？”良久之后，他沉声询问。</p>
“没有啊。”韩瞒瞒摇头，一脸的故作轻松，“我有什么不开心的呀？”</p>
就是有点低落而已。</p>
“我给你送的礼物，你不喜欢。我们想看的电影，也没有看成。”</p>
韩瞒瞒愕然在那，低低说：“其实还好，我没有那么不开心，晚上能出来转转，也算是散心了。”</p>
他没说话。</p>
韩瞒瞒也没有说话。</p>
两人静默片刻，苏亦庭忽然站了起来，身上散发出冷冽的淡香，“你在这里等我一下。”</p>
“你去哪？”</p>
“我去下洗手间。”</p>
“好。”</p>
她一个人坐在广场中等他，偶有路人想坐下，她就会说：“这里有人的。”</p>
百无聊赖中，她拿起手机刷朋友圈，粗粗浏览一眼，今晚所有状态都是秀吃饭的。</p>
她妈也赶时髦发了一条朋友圈，跟老爸两个人去吃了顿烛光晚餐，照片里，两人拥坐在一起，老妈手里端着一盘甜点，眼睛看着老爸，笑得特别幸福温柔。</p>
老爸溺爱地凝视着她，眼眸深邃。</p>
韩瞒瞒忍不住笑出声音，动手点赞，还留下了一条评论：【闻到了满满的幸福。】</p>
没多久，有人在老妈的状态下面回复她。</p>
【幸福还能用闻的吗？】留言人jmb。</p>
韩满满低头一看，居然是简慕白，哈哈，她笑了起来，打开他的朋友圈，里面刚好有他最近的照片，坐在大学的阶梯教室里，简单的白衬衣，璀璨的金发，幽碧的眼瞳，微微上扬的唇角，好不帅气招眼。</p>
“真好看啊……”韩瞒瞒感慨一声，关掉他的状态，开始回复他的留言：【我是狗鼻子不行吗？】</p>
简慕白：【哈哈哈，还有人这样说自己的。】</p>
韩瞒瞒：【不服气吗？】</p>
简慕白：【韩瞒瞒，你现在胆子肥了啊，对哥都这么没礼貌，是欠打屁屁吗？是的话你说一声，我去你家把你给揍老实了。】</p>
韩瞒瞒：【你敢！看我妈不扒了你一层白皮。】</p>
简慕白：【小然姐姐才不会对我动手呢。】</p>
韩瞒瞒：【喂喂喂，我妈是你阿姨好嘛？乱叫，辈分都给你搞乱了。】</p>
简慕白：【从来都是这样叫的，羡慕嫉妒恨吗？】</p>
韩瞒瞒：【告诉我爸去。】</p>
简慕白：【你是奶嘴小娃娃啊？一点小事都得告诉你爸。】</p>
韩瞒瞒：【其实不用我告诉，你敢在我妈状态下发这么嚣张的留言，我爸自然就能看见你，呵呵，受死吧……】</p>
简慕白：【丫头，其实我是来祝你圣诞节快乐的。】</p>
韩瞒瞒：【嘘寒问暖，不如打笔巨款。】</p>
简慕白那边没了消息，过了几分钟，她的微信显示有一条最新消息，打开一看，是一笔转账，888元。</p>
简慕白：【怎么样？丫头，收到哥的巨款了吗？】</p>
韩瞒瞒眉开眼笑：【哥，你好温暖。】</p>
简慕白差点笑岔气：【你丫的，小财迷啊。】</p>
韩瞒瞒笑：【不是啦，就是今晚心情有点低落，因着你这个红包，心情又好起来了，谢谢哥的红包，比我亲哥对我还好。】</p>
简慕白：【你亲哥现在可能还在魔鬼地狱式的高三复习吧？】</p>
韩瞒瞒：【应该是。】</p>
想到这里，她觉得自己还是很幸运的，起码节假日能出来放放风呢，比哥哥的日子过得舒心多了。</p>
简慕白：【好久没见过你了，你现在怎么样啦？】</p>
韩瞒瞒以为他是问样子，拿着手机，对着镜头比了个剪刀手，拍下，发送给简慕白看：【就这挫样。】</p>
简慕白哈哈大笑：【你丫的，我问的是日子过得怎么样，你发照片给我干嘛？真是笑死我了，这脑袋瓜子，怎么那么笨啊？】</p>
韩瞒瞒不满的撅起嘴巴：【你才笨呢，我这是叫耿直。】</p>
简慕白：【得，你别解释，因为我真的不信。】</p>
【……】韩瞒瞒发送几个鄙视他的表情：【爱信不信，不信拉倒。】</p>
苏亦庭回来的时候，手里拎了个纸袋，韩瞒瞒正低着头在玩手机，没发现他走近了，弯着唇角在发消息……</p>
“你在干嘛？”耳边低低沉沉的声音在萦绕。</p>
韩瞒瞒猛的回神，看向头顶的少年，关掉微信，“在跟我哥聊天呢。”</p>
“你亲哥么？”</p>
“不是，是我妈妈朋友的孩子，从小一起长大的。”</p>
苏亦庭皱着眉，“关系很好？”</p>
“应该说一般吧，自从他上大学后，已经有两三年没见过面啦。”</p>
苏亦庭颔首，拿出自己的手机，神情淡淡的，道：“你微信号多少？”</p>
“你要加我啊？”</p>
“嗯。”</p>
韩瞒瞒报出了一连串数字，见他在键盘上打好，红着脸问：“加了吗？加好了我回加一下。”</p>
她打开联系名单，并没有人加。</p>
苏亦庭道：“我现在还没加，等晚上回去了加。”</p>
“那你刚才在干嘛？”</p>
“刚记下了号。”其实，他的手机里并没有微信，要晚上回去后下载了才能加。</p>
韩瞒瞒不知道情况，眨着眼睛说：“那要不你报你的微信号过来，我来加。”</p>
“不用了。”他一口回绝，将手机锁屏，放回口袋里。</p>
韩瞒瞒的嘴巴张了张，没说什么。</p>
苏亦庭弯身，在她旁边坐下，韩瞒瞒无所事事，捡了几个爆米花吃，有点软了，“爆米花被风吹软了。”</p>
“嗯。”</p>
韩瞒瞒把爆米花递到他眼下，“你也帮忙吃点吧，不然吃不完的。”</p>
“好。”</p>
苏亦庭吃了颗爆米花，眸光忽明忽暗的，似乎在斟酌着什么，等了好一会儿，才把手里的纸袋拿给她，眼神中含了些韩瞒瞒看不懂的情绪，“这个给你。”</p>
“这是什么？”韩瞒瞒接了过来，将袋子打开，在眼眸接触到袋子中的东西时，心一下子就乱了。</p>
他静静观察着她的表情，轻声说：“这是补偿给你的圣诞礼物。”</p>
她红着脸，把纸袋里那只正版小维尼拖了出来，今天维安给她的那只是仿品的，也就几十块钱的样子，而苏亦庭给的这只是正版的，价格估计是几百块，质量和小熊的眼珠方面做工优质许多，韩瞒瞒看着那只小熊，心口仿佛被什么狠狠撞击了一下，动荡难安。</p>
“喜欢吗？”他一开始并不懂女孩们的心思，还是吸取了经验才开窍的。</p>
韩瞒瞒的心浑浑噩噩的，不由自主点了头，“嗯。”</p>
远处的情歌在缭绕。</p>
听着那丝丝缠绕的歌曲，她的心跳声在胸腔里徘徊着，跳动着，很是躁动亢奋。</p>
下一秒。</p>
她的表情更加惊怔了。</p>
因为他凉凉的薄唇落在她的发丝上。</p>
等等……</p>
他怎么在吻她了？</p>
韩瞒瞒撑开眼皮，入目是少年尖削的下巴，她本来想推开他的，但眸光流转，瞥见少年眼底的柔情，微微一怔，忘了所有动作。</p>
这招也是跟刚才那对小情侣学的。</p>
他吻着她的头发，微风中，两人僵持着一动不动的姿势，久久没有分开。</p>
良久之后，她像是反应过来，双手放到他胸膛上，凝力推开。</p>
苏亦庭放开了她，黑眸从上往下看着她，眸光炙热。</p>
眼眸黑得像是个深渊。</p>
韩瞒瞒气息不稳，心跳也慌得厉害，“你在干什么！”</p>
“我看那些人都是这样的。”苏亦庭低语，嗓音哑哑的。</p>
他指的是那些广场上那些小情侣。</p>
韩瞒瞒心头震颤了一下，可他们又不是情侣！正想辩驳，少年的身子又覆了过来，还想亲她。</p>
韩瞒瞒吓得偏开头，“你别闹。”</p>
苏亦庭的薄唇掠过她的鼻尖落在她的脸颊上，像烫起了一片火花，噼里啪啦的，将她的理智都炸掉了。</p>
韩瞒瞒的睫毛颤了颤，呼吸变轻，“不可以这样的。”</p>
“为什么？”他停留在她脸颊上的唇慢慢掀动。</p>
夜色透着暧昧的迷蒙。</p>
韩瞒瞒看向他，眼底有些恍惚，“因为……我们又不是那种关系……”</p>
“哪种关系？”</p>
“嗯。”他们又不是情侣，不可以这样的。</p>
“嗯什么？”</p>
“就是不是那种关系啊。”或许应该说，还没达到那种情感。</p>
苏亦庭想了一会，反问：“我们什么时候不是了？”</p>
韩瞒瞒一怔，他想伸手帮她把颊边的头发拨开，被她挡住了，拧着眉，认真道：“你到底知不知道我在说什么？”</p>
他点点头，“我知道。”</p>
“我在说什么？”</p>
“一个多月前，不是你对我表白的么？”</p>
韩瞒瞒的睫毛颤了颤，大囧，“这个事情你还记得啊？”</p>
“嗯。”</p>
她的表情更囧了，“你不会是都当真了吧？”</p>
他抬眸，定定的直视着她的眼睛，“难道那不是真的？”</p>
韩瞒瞒回答不上。</p>
苏亦庭深深睐了她一眼，正想说点什么，衣袋里的手机响了起来，他看了眼来电名单，转过身，背对她接听起来，不知道对方说了几句什么，苏亦庭的眼眸眯了眯，道：“我知道了，我马上回去。”</p>
说罢，他闭了闭眼，转身对韩瞒瞒说：“我家里有点事情，现在得先回去了。”</p>
“好。”</p>
回家的路上，韩瞒瞒坐在计程车里，吹着晚风，缓缓回过神来。</p>
想起刚才的种种，韩瞒瞒的脸还是有些烫。</p>
她把他送的小维尼从袋子里拿出来。</p>
脑子迷茫了。</p>
所以……</p>
他刚才的意思，是这段日子以来，一直把她当成他的女朋友了？</p>
而她却一直把他当成好朋友了？</p>
那么……</p>
她到底该不该顺其自然的答应呢？</p>
要说他好，觉得他呆比得要命，要说他不好，他又挺有个性的，正如宋如意说的那样，苏亦庭看着不近人情，但实际上，却做了很多令她温暖的事情……</p>
看着眼前的小维尼，她的唇角不觉扬起。</p>
知道自己不喜欢晦涩难懂的诗集，所以补了个新的礼物给她，光这份心意，也不算太呆比吧？</p>
－－－－－－题外话－－－－－－</p>
赵心琦从后面追上来，看了韩瞒瞒一眼，厉声质问苏亦庭，“同学给你送礼物你就是用这种态度对待的吗？”</p>
手中这条围巾，可是她织了一个月的结果，就这么被苏亦庭忽视掉了，她心里十分不甘心。</p>
韩瞒瞒见她一副张牙舞爪的样子，下意识停下脚步，望向她。</p>
苏亦庭和韩瞒瞒并肩站在一起，俯视着她，眸光沉沉，冷淡道：“你有事？”</p>
“没看见我给你送了礼物吗？没有眼睛？”赵心琦是个厉害的姑娘，尤其是对待那些忽视自己的男生，一张利嘴能言善道。</p>
“我看见了。”</p>
“那么你没有教养吗？别人给你送礼物，就算不喜欢，也没必要这么拽吧？”</p>
“然后呢？”他双手插在裤兜里，神情淡然。</p>
“然后？你还有脸问我，我给你送礼物，是看得起你，你要是不愿意收，起码得表示一声感谢吧？用得着把人晾在一边？以为只有你一个人有脾性啊？我也有！”</p>
“哦。”</p>
赵心琦没想到他会这样敷衍了事的回答，涨红了一张脸，“你没有教养！”</p>
听了这话，他脸上始终平静如水，看不出任何倪端，“你要表达什么？是因为我不收你的礼物，所以恼羞成怒？”</p>
赵心琦语塞，又不肯直面内心的挫败感，咬着嘴唇恨恨道：“什么东西！”</p>
说罢，甩头离开。</p>
“你拒绝了她的圣诞礼物……”许久之后，韩瞒瞒小声开口。</p>
苏亦庭点头，长腿继续前行，“嗯。”</p>
韩瞒瞒跟他并肩走着，有些迟疑，“同学一场，这样是不是太无情了？”连一句婉转的回绝都没有，直接无视，是不是太不近人情了。</p>
“这是她自己的问题。”明明知道他有女朋友，还上赶着来送礼物，这不是挑衅是什么？不过，韩瞒瞒怎么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她是不是太淡定了？</p>
眸光从韩瞒瞒身上掠过，停顿，“你就不介意么？”</p>
“介意什么？”</p>
“她给我送了礼物。”</p>
“然后呢？我要生气什么？”</p>
苏亦庭脚步一顿，莫名其妙看了她一眼，没说话，扭头进了8班的前门。</p>
什么情况？！</p>
怎么不说话就走了？还有刚才那一记眼神，是什么意思？冰冷中隐含着控诉，这是在对她生气？</p>
凭什么啊？给自己送了一本垃圾诗集还敢发脾气？这谁惯的臭毛病啊？</p>
*</p>
一直到放学时间，韩瞒瞒都凝望着同一个方向，脸色郁结。</p>
“你快把他瞪出一个窟窿了。”宋如意拉拉她的袖子，压低声音，“你们闹矛盾啦？”</p>
韩瞒瞒愣了愣，这才意识到自己不知不觉盯着苏亦庭的背影看了一个下午，郁闷了一下，扭开头去，“我才没有在看他。”</p>
“少来，从前段时间开始，你游神就喜欢看着苏亦庭的脑袋，老实说，你是真的移情别恋了吧？”</p>
“我才不喜欢那种呆瓜呢，没有一点眼色。”韩瞒瞒不满的咕哝。</p>
宋如意掩着唇，“哎，你就老老实实承认吧，我不会取笑你的，想来想去，苏亦庭也蛮不错的，你知道吗？今年元旦庆典的主持人是苏亦庭，往年他都不答应的，但今年他答应跟沈维安搭台表演，想一想，叶选宁以前的光辉都是苏亦庭让给他的，要不是他低调，好事哪轮到叶选宁先上啊。”</p>
韩瞒瞒的表情很不屑，“就那呆比可以去主持节目？别搞砸了才好吧？”</p>
“你貌似很看不好他啊？字里行间对他充满了浓浓的怨念。”</p>
韩瞒瞒一噎，“我才没有那个意思，我是说，叶选宁性格随性活泼，绝对比苏亦庭适合当主持人，要是他去了，可能会把庆典搞冷场的吧，讲话那么刻薄。”</p>
“我觉得他看着还挺顺眼的呀，挺有个性，而且也不爱和女孩们玩闹，这是好事啊，交往起来，比叶选宁那样的万人迷有安全感。”</p>
“是吗？”</p>
宋如意重重点头，“是啊。”</p>
韩瞒瞒不再说话，但到底是没忍住，重新抬眼看了苏亦庭一眼，他今天的举止也格外怪异，竟然全程没有把头垂下睡大觉。</p>
心口漾起一圈圈涟漪，她甩了甩头，算了，她不是小气的人，不要跟他计较下午那一记眼神了，晚上好好去吃火锅跟看电影好了。</p>
*</p>
放学后，韩瞒瞒饥肠辘辘，但她不想主动去找苏亦庭，心里有一丝诡异的矜持和固执，趴在自己的桌子上，侧着脸。</p>
看着漫不经心的，其实注意力都放在了前面的苏亦庭身上。</p>
苏亦庭端坐在位置上看书，等了好一会儿，班中的同学们渐渐离开了，他往后看了一眼，韩瞒瞒半个身子趴在桌子上，不知道干什么。</p>
他沉默片刻，把手中的书本合上，慢慢装进书包里，站起身，沉步往后面的方向走来，“还不回去吗？”</p>
笔直的校服裤管出现在韩瞒瞒眼下。</p>
她心里绷着的那根弦似乎松开了，轻吸一口气，从桌兜里拖出自己的小书包，慢腾腾站起身，跟在他身后离开，“就走了。”</p>
“嗯。”</p>
韩瞒瞒不知道能说什么，木着一张脸，不言不语。</p>
两人走出教室，韩瞒瞒头一次没有叽叽喳喳，苏亦庭觉得奇怪，下意识瞟过眼，她的嘴角紧紧抿着，似乎不太高兴。</p>
“你今天买的电影票是哪里的？”想了想，他放缓语气问她。</p>
“我看看。”韩瞒瞒掏出自己的手机，查了下电影劵上的地址，道：“影院在连城广场的第三层，等下校车会经过那，我们坐校车去吧。”</p>
“好。”</p>
“亦庭，瞒瞒……”一楼楼道口处，有人跟他们打招呼。</p>
韩瞒瞒望过去，就见沈维安手里拎着一个大袋子，笑容温柔，那大袋子大概是她今天收来的圣诞礼物，看样子收获颇丰。</p>
苏亦庭淡淡点头，“嗯。”</p>
韩瞒瞒也微微笑起来，“维安。”</p>
“嗯。”沈维安应了一声，往上走，从袋子里找出一个维尼小公仔，递给韩瞒瞒，“送你的，圣诞礼物。”</p>
韩瞒瞒眼睛一亮，“我也有？”</p>
在韩瞒瞒眼里，她们两只算点头之交，感情还没好到交换礼物的地步，可没想到，维安竟然给她准备了礼物。</p>
“必须有。”</p>
听了这话，韩瞒瞒反而不好意思了，挠着头，“我忘记给你准备礼物了，不好意思啊，我明天回送给你吧。”</p>
“没事的，这只是一份小礼物，不用回送礼的。”反正这个公仔也是别人送给她的。</p>
“那怎么可以，要回礼的，维安啊，你有什么想要的东西吗？”</p>
沈维安下意识看了苏亦庭一眼，声音分外清甜，“有，但我想要的不是东西，你不用送我了，心意到了就好，对了，你们两这是要一起回家吗？”</p>
“不是，我们要去看电影。”</p>
沈维安点点头，“这样啊，那你们去吧，玩得开心点，我去你们班找选宁，晚上我们举办自助烧烤活动，你们来不来？”</p>
韩瞒瞒看了苏亦庭一眼，意识他来回答这个问题。</p>
苏亦庭接收到她抛过来的眸光，看向沈维安，略显漠然的说：“我们就不去了，等下看完电影还要去吃火锅，那时候应该很晚了，会直接回家。”</p>
沈维安眼中的笑意被搁浅一些，点点头，“好，那祝你们今晚玩得嗨皮。”</p>
“嗯。”</p>
道别了沈维安，两人走出校门口，站在站牌处等待校车进站。</p>
韩瞒瞒抱着维尼小公仔，收到这个礼物，比收到苏亦庭的礼物开心多了，她笑着说：“这个小公仔挺可爱的，晚上可以抱着睡觉。”</p>
苏亦庭没说话，视线长久地停留在那只小公仔上，沉默不语。</p>
校车进站了。</p>
两人走了上去，随便找个位置坐下，韩瞒瞒说：“肚子有点饿了，我们先去吃火锅吧？”</p>
“好。”苏亦庭没有意见，坐在车上，卷住手里的书籍，默默阅读。</p>
“我记得唐小锅连城广场也有，我查查地址。”说着，又翻出自己的手机查找地址，过了一会儿，扭头来跟他说话，“还真的有，唐小锅在连城第四层。”</p>
“嗯。”</p>
“你肚子饿不饿？”</p>
“还好。”</p>
“先吃火锅对你来说会不会太饱啦？”</p>
“不会。”</p>
“嗯。”韩瞒瞒应了一声，眼珠滴溜溜的转，“对了，苏亦庭，你会不会吃辣？”</p>
夕阳中，他的侧脸渡着一层淡淡的金光，“会。”</p>
“那我们等下点鸳鸯锅吧，我不怎么会吃辣。”</p>
“可以的。”</p>
两人到了连城大广场，搭坐三条长长的扶梯，抵达了唐小锅的店面，此时是下午五点，唐小锅还没开始热闹，两人走进去，坐在角落里的沙发座位上。</p>
考虑到苏亦庭的钱包，韩瞒瞒翻平板菜单的手顿了一下，唐小锅的价格并不便宜，光一个汤底就要一百多元，还没算上服务费跟茶位费，荤菜食品价格更是高昂。她想了想，抬头观察苏亦庭的脸色，“苏亦庭。”</p>
“嗯？”</p>
她暗示性道：“唐小锅的荤菜都不便宜啊。”</p>
“没事，你喜欢吃什么就点。”</p>
喜欢吃什么就点？！</p>
他钱包里有那个钱么？她要是点上一盘肉，他钱包里那两张一百就不够付啦。</p>
韩瞒瞒深吸一口气，在一次小声提议，“要不，我们aa吧？”</p>
如果aa，点到四百元的菜，那应该够吃了，不然200元能吃个什么啊？点一盘菜然后在这里光喝火锅汤么？</p>
她这样提议，完全是为了给他个台阶下啊。</p>
苏亦庭抬起眼眸，表情有些古怪，“你在说什么啊？”</p>
为什么要aa？难道觉得他付不起一顿火锅的钱？</p>
“因为……”韩瞒瞒找着措辞，“这里太贵了啊，不好意思让你全请。”</p>
貌似他们出去吃饭，每次贵的都是苏亦庭请的，她觉得挺不好意思的，自己又不是没钱，干嘛老要让他给贵的，有点像占他便宜似的。</p>
苏亦庭听懂了她的意思，果然是这样，以为他请不起呢。眼瞳里的颜色深了深，僵硬道，“没关系，你想吃什么照点，一定让你吃饱。”</p>
说罢，他的手指落在平板电脑上，特意点了几个价格高昂的荤菜。</p>
价格一下子五百多了。</p>
韩瞒瞒盯着自己手中的平板，这里点菜是一人一个平板电脑的，既然苏亦庭这么固执，她也不好说什么了，手指落到平板上，加了两样素菜。</p>
价格显示为六百多。</p>
台阶她给啦，是他不要的，这顿饭下去，估计苏亦庭要天天吃咸菜馒头了。</p>
很快，菜上了。</p>
苏亦庭主动把桌上的菜加进汤里，还时不时询问她的意见，“肉吃不吃？下一些在不辣的那边给你吃行吗？”</p>
“肉下在辣的那边吧，比较好吃，不辣的这边用来涮素菜。”</p>
“好。”</p>
她帮忙把眼前的菜加进去，热气腾腾。</p>
五点半，店里的客人渐渐多了起来，店员走在通道上，给每桌的男士都送上一朵玫瑰花，意思是让男士转送给一同前来约会的女士。</p>
赠玫瑰是今天的圣诞节活动。</p>
苏亦庭也接了一朵玫瑰花，顺手给了韩瞒瞒，“给你。”</p>
玫瑰花是新鲜的，散发着淡淡的香味。</p>
韩瞒瞒的脸瞬间红了，拿起桌上的酸梅汁，小小吸了一口，“给我干嘛？”</p>
他沉声回答：“没事就不能给你么？”</p>
“不是……只是觉得很奇怪。”</p>
他冷峻的眉峰微微敛起，“奇怪什么？”</p>
韩瞒瞒偷眼看了下店内其他桌的情况，这一块的位置都是双人座，多是约会的情侣，男孩把鲜艳的玫瑰花递给对面的女孩，女孩通常是露出了受宠若惊的神情，又或者是露出甜甜蜜蜜的笑容。</p>
韩瞒瞒见状，感觉脸皮更烫了，今天是圣诞节，情侣们都出来秀恩爱了。</p>
她没接玫瑰花，苏亦庭就没有挪动，不动声色的保持着一个动作，静静等着她的回应。</p>
良久之后，她把玫瑰花接过去，眼神无处安放，“谢谢啊。”</p>
拿过来也不知道放在哪里，先是放在桌上，觉得不太妥，又换到了沙发上，嗯，放在这里比较安全，不会被锅里滚烫的汤汁溅到。</p>
“客气什么，这是店内赠送的。”</p>
没想到他会说这话，韩瞒瞒愣了好久，低叹一声，“说得也是啊……”</p>
“嗯。”他给她夹了些牛肉，“肉已经好了，快吃吧。”</p>
韩瞒瞒抿唇，拿起手边的筷子，低声道：“好。”</p>
明显能感到她的心不在焉。</p>
还以为他干嘛要给她玫瑰呢，原来是看在店内赠送的份上……看来，是她想多啦。</p>
饭吃到尾声的时候，韩瞒瞒频频抬起头来看苏亦庭，他包里就两百块了，等下要怎么付这顿饭？</p>
事实上，她忽略了这个世界上还有一种叫信用卡的东西，最后苏亦庭是刷卡付账的，一张平淡无温的脸蛋，一丝多余的表情都没有。</p>
韩瞒瞒奇怪的问他：“你居然有信用卡。”</p>
“嗯。”</p>
“你不是未成年么？”</p>
“这是我父亲给我的副卡。”他看着她，目光讳莫如深。</p>
看来，她之前的担心都是多余的，还以为他以后得吃馒头咸菜了呢，没想到人家的父母也是个大方放心孩子的主。</p>
两人从店内出来，一路寻找往下走的扶梯，韩瞒瞒把手机拿出来，一边看地址一边看劵子，“地址是在3026，我去看看地图。”</p>
连城大广场太大了，商店琳琅，要靠地图来分辨地址，韩瞒瞒在扶梯旁的地图查找路线，对苏亦庭说：“好像在那一片，要从露天广场拐过去。”</p>
“好。”</p>
两人拉开玻璃门，出了露天广场，音乐声徐徐飘来，从远处看过去，是一支乐队在广场上的空地上唱歌，一米位置前摆着个吉他盒子，很多人听着听着就往那个盒子里投币，自觉打赏。</p>
广场上有许多散步或者谈心的情侣。</p>
走在韩瞒瞒前面的那对情侣，十指紧紧扣在一起，男孩比女孩高出半个头，手里拎着女孩的包包，走几步路，就扭过头和女孩说话，女孩手捧玫瑰花，跟男孩聊聊笑笑。</p>
没多久，那对小情侣就走到透明栏杆前，当着所有人的面，搂在一起拥吻，似乎空气中都是幸福和浪漫和因子。</p>
韩瞒瞒看得眼睛都直了，低下头看自己，她一手拿公仔，另一手拿书包玫瑰花，苏亦庭是个呆子，他连要帮她拿下东西的意识都没有。</p>
苏亦庭的眼睛看着广场上方的建筑，淡淡道：“我看到影院的方向了。”</p>
“是吗？”她收回心神望他，“在哪里？”</p>
他伸手，指向广场对面的大型广告牌，“在那里。”</p>
韩瞒瞒看过去，果然是影院的名字，她点点头，“那我们去看电影吧。”</p>
“好。”</p>
两人离开露天广场，下了扶梯，找到影院，韩瞒瞒站在换票机前门，有些奇怪的看着自己的手机说：“奇怪了，我们的劵子上怎么没有兑换码？”</p>
苏亦庭掀眸，看到了她苦恼的样子，“给我看看？”</p>
韩瞒瞒把手机拿给他看。</p>
苏亦庭看了一圈，也没找到兑换码，“好像是没有兑换码。”</p>
“是吧？”她拿回自己的手机，重新查找一圈，还是无果，便对苏亦庭说：“你先在这里等一下，帮我看着东西，我去问下店员是什么情况。”</p>
“好。”</p>
苏亦庭坐在等候椅子上，拿着她的东西。</p>
身边人来人往，一场电影结束了，一场电影又开始了，一群人从影厅内涌出来，又一群人大排场龙入了影厅，身边有一对情侣坐下，男的手里抱着一桶爆米花，两杯可乐，女的抱着一只毛绒公仔，气氛甜蜜融洽。</p>
今晚到处都是情侣。</p>
身边那对情侣貌似是大学生，女孩抱着一只公仔，叽叽喳喳地说：“谢谢宝宝送的圣诞礼物，我太喜欢了！”</p>
男孩笑得腼腆，“你喜欢就好，来，你不是渴了么？先喝点可乐吧。”</p>
“嗯嗯。”女孩接过可乐，喝了一口，拧起眉，“宝宝，这个可乐太淡了，一点都不好喝，早知道不要买这个套餐了，三十几块钱，浪费。”</p>
“算啦，买别的影院不让带的。”</p>
“那有什么的？我们偷偷带不就行了吗？这里的东西不好吃还不让人外带啦？简直是烦人。”</p>
男孩说：“你不是已经偷偷买了鸭脖子了吗？”</p>
女孩继续笑嘻嘻，“对啊，还给你买了你喜欢的鸭架子，等下一边看电影一边吃东西，一定很爽的，宝宝，那边已经在排队了噢，你看看我们的票是几点开始的。”</p>
男孩拿出电影票看了一眼，“就是我们那场，还有五分钟开始了，我们快点去排队吧，电影马上开始了。”</p>
“好。”</p>
两人相携着离开了。</p>
苏亦庭下意识看了身边的维尼公仔一眼，有点若有所思，女孩，都喜欢这样的礼物么？刚才看韩瞒瞒的表情，似乎也挺喜欢的。</p>
还有，等下电影开场了，他是不是也要去买个爆米花套餐呢？韩瞒瞒会像刚才那个女孩一样开心吗？</p>
几分钟后，韩瞒瞒拨开层层人群，手里抱着一大桶爆米花，两杯可乐，急急冲到他面前，似乎有话要说，“苏亦庭。”</p>
苏亦庭一愣，“你怎么买了这些东西？”不是应该他来买么？</p>
“不是，是我们的劵子买错啦，二十几块钱的劵子不是买电影票的，而是买爆米花套餐的。”</p>
苏亦庭：“……”</p>
韩瞒瞒也是一脸的无奈，“哎，怪我早上太心急没看清劵子的内容，现在买不到票啦，只剩午夜场了，看来今天是看不了了。”</p>
“别的电影也没有票了吗？”</p>
“没有，我刚才问了，所有电影都满场，今晚是圣诞夜，到处都是人。”</p>
“那怎么办？”他拿出自己的手机，提议道：“要不，我找黄牛党买两张票吧。”</p>
“别啊。”韩瞒瞒出声阻止他，“现在都已经八点多了，等黄牛党送票过来都很晚了，算了，看不成今天不看了，我们去露天广场那吧，那儿有人唱歌，我们去听人家唱歌好了。”</p>
苏亦庭抿唇，难得出来看场电影，就这样搞砸了，有些可惜。</p>
“走吧，我脚好酸了，我们去外面找个地方坐坐吧。”她扯了扯他的袖子，往影厅外走去。</p>
苏亦庭沉默了片刻，跟上。</p>
两人回到广场，找了一张空椅坐下，韩瞒瞒把手里的爆米花和可乐放下，开始摆弄手机，“早上买了两张劵子，现在兑换了一张，我把另一张给退了，反正是用不上了。”</p>
苏亦庭没说话。</p>
远处的歌声嘹亮悦耳。</p>
韩瞒瞒随口说：“苏亦庭，你吃点爆米花吧。”</p>
既然用劵子兑换了，就别浪费。</p>
苏亦庭吃了一块爆米花，仍旧没有说话。</p>
韩瞒瞒把手机里劵子退掉，放下手机，对他说：“一杯可乐是你的，拿去。”</p>
他接过，瞳孔里的颜色有些淡。</p>
往年的圣诞节平淡无奇。</p>
而今年的圣诞节，却充满了遗憾，他送的诗集韩瞒瞒不喜欢，难得看一场电影，也落了空，他们的第一次约会，好像注定了惋惜。</p>
不过韩瞒瞒并没有不开心，她也不认为这是一场约会，听着远处的歌曲，喝了点饮料，笑道：“那乐队唱得还蛮好听的。”</p>
“嗯。”</p>
苏亦庭坐在她身边，修长的身躯宛如一座山峦，罩定在自己的影子面前。</p>
韩瞒瞒望着那抹黑色影子发呆。</p>
“你是不是不开心？”良久之后，他沉声询问。</p>
“没有啊。”韩瞒瞒摇头，一脸的故作轻松，“我有什么不开心的呀？”</p>
就是有点低落而已。</p>
“我给你送的礼物，你不喜欢。我们想看的电影，也没有看成。”</p>
韩瞒瞒愕然在那，低低说：“其实还好，我没有那么不开心，晚上能出来转转，也算是散心了。”</p>
他没说话。</p>
韩瞒瞒也没有说话。</p>
两人静默片刻，苏亦庭忽然站了起来，身上散发出冷冽的淡香，“你在这里等我一下。”</p>
“你去哪？”</p>
“我去下洗手间。”</p>
“好。”</p>
她一个人坐在广场中等他，偶有路人想坐下，她就会说：“这里有人的。”</p>
百无聊赖中，她拿起手机刷朋友圈，粗粗浏览一眼，今晚所有状态都是秀吃饭的。</p>
她妈也赶时髦发了一条朋友圈，跟老爸两个人去吃了顿烛光晚餐，照片里，两人拥坐在一起，老妈手里端着一盘甜点，眼睛看着老爸，笑得特别幸福温柔。</p>
老爸溺爱地凝视着她，眼眸深邃。</p>
韩瞒瞒忍不住笑出声音，动手点赞，还留下了一条评论：【闻到了满满的幸福。】</p>
没多久，有人在老妈的状态下面回复她。</p>
【幸福还能用闻的吗？】留言人jmb。</p>
韩满满低头一看，居然是简慕白，哈哈，她笑了起来，打开他的朋友圈，里面刚好有他最近的照片，坐在大学的阶梯教室里，简单的白衬衣，璀璨的金发，幽碧的眼瞳，微微上扬的唇角，好不帅气招眼。</p>
“真好看啊……”韩瞒瞒感慨一声，关掉他的状态，开始回复他的留言：【我是狗鼻子不行吗？】</p>
简慕白：【哈哈哈，还有人这样说自己的。】</p>
韩瞒瞒：【不服气吗？】</p>
简慕白：【韩瞒瞒，你现在胆子肥了啊，对哥都这么没礼貌，是欠打屁屁吗？是的话你说一声，我去你家把你给揍老实了。】</p>
韩瞒瞒：【你敢！看我妈不扒了你一层白皮。】</p>
简慕白：【小然姐姐才不会对我动手呢。】</p>
韩瞒瞒：【喂喂喂，我妈是你阿姨好嘛？乱叫，辈分都给你搞乱了。】</p>
简慕白：【从来都是这样叫的，羡慕嫉妒恨吗？】</p>
韩瞒瞒：【告诉我爸去。】</p>
简慕白：【你是奶嘴小娃娃啊？一点小事都得告诉你爸。】</p>
韩瞒瞒：【其实不用我告诉，你敢在我妈状态下发这么嚣张的留言，我爸自然就能看见你，呵呵，受死吧……】</p>
简慕白：【丫头，其实我是来祝你圣诞节快乐的。】</p>
韩瞒瞒：【嘘寒问暖，不如打笔巨款。】</p>
简慕白那边没了消息，过了几分钟，她的微信显示有一条最新消息，打开一看，是一笔转账，888元。</p>
简慕白：【怎么样？丫头，收到哥的巨款了吗？】</p>
韩瞒瞒眉开眼笑：【哥，你好温暖。】</p>
简慕白差点笑岔气：【你丫的，小财迷啊。】</p>
韩瞒瞒笑：【不是啦，就是今晚心情有点低落，因着你这个红包，心情又好起来了，谢谢哥的红包，比我亲哥对我还好。】</p>
简慕白：【你亲哥现在可能还在魔鬼地狱式的高三复习吧？】</p>
韩瞒瞒：【应该是。】</p>
想到这里，她觉得自己还是很幸运的，起码节假日能出来放放风呢，比哥哥的日子过得舒心多了。</p>
简慕白：【好久没见过你了，你现在怎么样啦？】</p>
韩瞒瞒以为他是问样子，拿着手机，对着镜头比了个剪刀手，拍下，发送给简慕白看：【就这挫样。】</p>
简慕白哈哈大笑：【你丫的，我问的是日子过得怎么样，你发照片给我干嘛？真是笑死我了，这脑袋瓜子，怎么那么笨啊？】</p>
韩瞒瞒不满的撅起嘴巴：【你才笨呢，我这是叫耿直。】</p>
简慕白：【得，你别解释，因为我真的不信。】</p>
【……】韩瞒瞒发送几个鄙视他的表情：【爱信不信，不信拉倒。】</p>
苏亦庭回来的时候，手里拎了个纸袋，韩瞒瞒正低着头在玩手机，没发现他走近了，弯着唇角在发消息……</p>
“你在干嘛？”耳边低低沉沉的声音在萦绕。</p>
韩瞒瞒猛的回神，看向头顶的少年，关掉微信，“在跟我哥聊天呢。”</p>
“你亲哥么？”</p>
“不是，是我妈妈朋友的孩子，从小一起长大的。”</p>
苏亦庭皱着眉，“关系很好？”</p>
“应该说一般吧，自从他上大学后，已经有两三年没见过面啦。”</p>
苏亦庭颔首，拿出自己的手机，神情淡淡的，道：“你微信号多少？”</p>
“你要加我啊？”</p>
“嗯。”</p>
韩瞒瞒报出了一连串数字，见他在键盘上打好，红着脸问：“加了吗？加好了我回加一下。”</p>
她打开联系名单，并没有人加。</p>
苏亦庭道：“我现在还没加，等晚上回去了加。”</p>
“那你刚才在干嘛？”</p>
“刚记下了号。”其实，他的手机里并没有微信，要晚上回去后下载了才能加。</p>
韩瞒瞒不知道情况，眨着眼睛说：“那要不你报你的微信号过来，我来加。”</p>
“不用了。”他一口回绝，将手机锁屏，放回口袋里。</p>
韩瞒瞒的嘴巴张了张，没说什么。</p>
苏亦庭弯身，在她旁边坐下，韩瞒瞒无所事事，捡了几个爆米花吃，有点软了，“爆米花被风吹软了。”</p>
“嗯。”</p>
韩瞒瞒把爆米花递到他眼下，“你也帮忙吃点吧，不然吃不完的。”</p>
“好。”</p>
苏亦庭吃了颗爆米花，眸光忽明忽暗的，似乎在斟酌着什么，等了好一会儿，才把手里的纸袋拿给她，眼神中含了些韩瞒瞒看不懂的情绪，“这个给你。”</p>
“这是什么？”韩瞒瞒接了过来，将袋子打开，在眼眸接触到袋子中的东西时，心一下子就乱了。</p>
他静静观察着她的表情，轻声说：“这是补偿给你的圣诞礼物。”</p>
她红着脸，把纸袋里那只正版小维尼拖了出来，今天维安给她的那只是仿品的，也就几十块钱的样子，而苏亦庭给的这只是正版的，价格估计是几百块，质量和小熊的眼珠方面做工优质许多，韩瞒瞒看着那只小熊，心口仿佛被什么狠狠撞击了一下，动荡难安。</p>
“喜欢吗？”他一开始并不懂女孩们的心思，还是吸取了经验才开窍的。</p>
韩瞒瞒的心浑浑噩噩的，不由自主点了头，“嗯。”</p>
远处的情歌在缭绕。</p>
听着那丝丝缠绕的歌曲，她的心跳声在胸腔里徘徊着，跳动着，很是躁动亢奋。</p>
下一秒。</p>
她的表情更加惊怔了。</p>
因为他凉凉的薄唇落在她的发丝上。</p>
等等……</p>
他怎么在吻她了？</p>
韩瞒瞒撑开眼皮，入目是少年尖削的下巴，她本来想推开他的，但眸光流转，瞥见少年眼底的柔情，微微一怔，忘了所有动作。</p>
这招也是跟刚才那对小情侣学的。</p>
他吻着她的头发，微风中，两人僵持着一动不动的姿势，久久没有分开。</p>
良久之后，她像是反应过来，双手放到他胸膛上，凝力推开。</p>
苏亦庭放开了她，黑眸从上往下看着她，眸光炙热。</p>
眼眸黑得像是个深渊。</p>
韩瞒瞒气息不稳，心跳也慌得厉害，“你在干什么！”</p>
“我看那些人都是这样的。”苏亦庭低语，嗓音哑哑的。</p>
他指的是那些广场上那些小情侣。</p>
韩瞒瞒心头震颤了一下，可他们又不是情侣！正想辩驳，少年的身子又覆了过来，还想亲她。</p>
韩瞒瞒吓得偏开头，“你别闹。”</p>
苏亦庭的薄唇掠过她的鼻尖落在她的脸颊上，像烫起了一片火花，噼里啪啦的，将她的理智都炸掉了。</p>
韩瞒瞒的睫毛颤了颤，呼吸变轻，“不可以这样的。”</p>
“为什么？”他停留在她脸颊上的唇慢慢掀动。</p>
夜色透着暧昧的迷蒙。</p>
韩瞒瞒看向他，眼底有些恍惚，“因为……我们又不是那种关系……”</p>
“哪种关系？”</p>
“嗯。”他们又不是情侣，不可以这样的。</p>
“嗯什么？”</p>
“就是不是那种关系啊。”或许应该说，还没达到那种情感。</p>
苏亦庭想了一会，反问：“我们什么时候不是了？”</p>
韩瞒瞒一怔，他想伸手帮她把颊边的头发拨开，被她挡住了，拧着眉，认真道：“你到底知不知道我在说什么？”</p>
他点点头，“我知道。”</p>
“我在说什么？”</p>
“一个多月前，不是你对我表白的么？”</p>
韩瞒瞒的睫毛颤了颤，大囧，“这个事情你还记得啊？”</p>
“嗯。”</p>
她的表情更囧了，“你不会是都当真了吧？”</p>
他抬眸，定定的直视着她的眼睛，“难道那不是真的？”</p>
韩瞒瞒回答不上。</p>
苏亦庭深深睐了她一眼，正想说点什么，衣袋里的手机响了起来，他看了眼来电名单，转过身，背对她接听起来，不知道对方说了几句什么，苏亦庭的眼眸眯了眯，道：“我知道了，我马上回去。”</p>
说罢，他闭了闭眼，转身对韩瞒瞒说：“我家里有点事情，现在得先回去了。”</p>
“好。”</p>
回家的路上，韩瞒瞒坐在计程车里，吹着晚风，缓缓回过神来。</p>
想起刚才的种种，韩瞒瞒的脸还是有些烫。</p>
她把他送的小维尼从袋子里拿出来。</p>
脑子迷茫了。</p>
所以……</p>
他刚才的意思，是这段日子以来，一直把她当成他的女朋友了？</p>
而她却一直把他当成好朋友了？</p>
那么……</p>
她到底该不该顺其自然的答应呢？</p>
要说他好，觉得他呆比得要命，要说他不好，他又挺有个性的，正如宋如意说的那样，苏亦庭看着不近人情，但实际上，却做了很多令她温暖的事情……</p>
看着眼前的小维尼，她的唇角不觉扬起。</p>
知道自己不喜欢晦涩难懂的诗集，所以补了个新的礼物给她，光这份心意，也不算太呆比吧？</p>
－－－－－－题外话－－－－－－</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