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002 生日聚会
</p>
苏亦庭缓缓仰起头来，黑发遮在眼睑上，一丝表情都没有，“行了，你挪开一点，我送你过去吧。”</p>
“噢噢。”</p>
韩瞒瞒点着头，尝试着挪开自己的腿，可是不行，她崴了的脚踝传来一阵难忍的疼痛，每动一下都痛得满头冷汗，越是心急，越办不好事情，懊恼道：“不行，我的腿动不了。”</p>
“……”</p>
动不了就打算一直搁置在他双腿间了是吗？</p>
而且她老在他腿间蹭来蹭去，他可是个血气方刚的青少年！</p>
“你帮帮我吧。”韩瞒瞒求助的看向他。</p>
苏亦庭抿唇，瞳孔冰冷，“怎么帮？”</p>
韩瞒瞒的视线不敢看他，小声道：“搬开我的腿……”</p>
他往下瞟了一眼，她纤细的长腿从短短的百褶裙下方延伸出来，没有穿袜子，跨坐在他身上，以他这个年纪来看待，是有男女授受不亲的想法的，红着耳根，偏开头，“自己想办法。”</p>
居然被拒绝了！</p>
这个见死不救的家伙！</p>
韩瞒瞒郁闷的咬住下嘴唇，“不然你去帮我叫如意过来吧。”</p>
苏亦庭皱着眉，“你不挪开我怎么站起来？”</p>
“……”韩满满无语，深叹一口气，“我的脚动不了，怎么起来啊？”</p>
“……”</p>
她重新提议，“要不这样吧，你推我一把，用力一点，把我推到一边去，这样你就可以起来了。”</p>
总比现在的暧昧情况好啊。</p>
要不是现在动不了，韩瞒瞒真有一种想埋了自己的冲动。</p>
约摸十秒钟，他沉寂的眼眸掀起，看向她，“确定要我推你？”</p>
韩瞒瞒重重点头，“来吧，我顶得住得。”</p>
说罢，视死如归的闭上眼睛，再摔一跤，也总比这样僵持着好。</p>
苏亦庭没说话，也迟迟没有动作。</p>
良久之后，一只冰凉的手掌攀上她的长腿，放置在大腿处，微微凝力，便将她那条崴伤的左腿抬了起来。</p>
韩瞒瞒的脸红得要滴血。</p>
再抬头看他，苏亦庭还是那副冷面孔，连一丝细微的表情变化都没有。</p>
他把她的腿缓缓挪开。</p>
大腿处传来丝丝酥麻的痒意，韩瞒瞒的手下意识抓住衣角，心跳声快得掌控不住。</p>
她在等他开口。</p>
他却没说话。</p>
时间似乎在这一瞬间静止了。</p>
如此安静的环境里，韩瞒瞒心底越来越紧张，甚至有些透不过气来，她吞咽了一下唾沫，小心翼翼询问：“你去帮我叫如意过来？”</p>
苏亦庭的冷脸看向她，紧接着，淡漠的嗓音盘旋在她的头顶处，“我送你过去吧。”</p>
韩瞒瞒的表情蓦地怔住，“你要送我去医务室？”</p>
“嗯。”他冷淡地应了一声。</p>
阳光从窗外照耀进来。</p>
苏亦庭起身，脸孔居高临下地俯视着她，有些冷漠，有些骇人。</p>
韩瞒瞒顿了一下，结结巴巴，“那……那好吧……”</p>
她振作精神，忍着脚踝的刺痛颤颤巍巍起身，在她快要站直的时候，脚踝忽然一酸，跟着泛起一股剔骨的钝痛，她的腿一哆嗦，险些栽倒回去。</p>
苏亦庭本能地伸出手，扶住她。</p>
韩瞒瞒摔进他怀里，闻到了一股独特的，冰凉的淡香。</p>
“谢谢。”</p>
苏亦庭没说话，扶着她，脸孔线条绷得紧紧的，一如既往的冷漠加面瘫。</p>
一路无话。</p>
坐在医务室里，老师在给她做脚踝矫正和包扎。苏亦庭已经离开了，韩瞒瞒猛地喝了一大杯温水，脸红得像一只大苹果。</p>
刚才的一幕……真是要命啊。</p>
他扶着她，而她的手臂勾在他的脖颈处，整个人都像是贴在他身上一样……哎，她还没恋爱过，就把这么亲密的第一次接触献给了他，好可惜。</p>
“瞒瞒，你怎么了？脚摔伤了吗？”宋如意从外面跑进来，紧张的打量着她。</p>
“嗯，刚才摔了一跤……不过你是怎么知道的？”她还没回去呢，如意怎么就知道她受伤了？</p>
“苏亦庭告诉我的，让我过来照顾你，他还帮你向班导请假了。”</p>
韩瞒瞒眨眼的动作顿住，看向宋如意，“你是说，他告诉你我受伤了，让你来照顾我，还顺便帮我跟班导请假了？”</p>
“是啊。”宋如意重重点头，“怎么回事啊？你不是说你们两没什么关系么？他怎么对你这么好？”</p>
韩瞒瞒摇头，“不知道，这大概就是传说中的关爱弱小同学吧。”</p>
“你两真的不是……”宋如意的眼神很狡黠，“不会是偷偷的谈了吧？”</p>
“怎么可能？我跟他说过的话不超过十句，八竿子都打不着。”</p>
宋如意没有怀疑这句话，支着下巴，默默点着头，“不过说来也对，苏亦庭除了成绩好点，似乎也没有别的优点了，比叶选宁差多了，以瞒瞒你的眼光，是不可能看上他的了。”</p>
韩瞒瞒没有回答这个问题，似乎是想起了些什么，有些若有所思地望着窗外的树木。</p>
如果不是亲眼所见，她也不会相信苏亦庭有一张那么好看的俊脸，只是，他为什么要刻意挡住自己的脸呢？是不修边幅，还是不想别人看见呢？</p>
*</p>
翌日午休。</p>
韩瞒瞒脚踝缠着纱布，一瘸一拐的跟宋如意走在一起，两人就是时下被称为连体婴的那种闺蜜，到哪都得两个人，有说有笑的，推开玻璃门走进食堂大厅。</p>
厅内一片闹哄哄。</p>
两人嬉笑着，等见到角落里那抹过于沉寂的身影时，韩瞒瞒跟宋如意皆静了音。</p>
气氛一下子冷了点。</p>
说也奇怪，那小子虽然常年寡言，却有股子令人压迫的莫名气场，强大得令人不敢小觑。</p>
更加奇怪的是，整个食堂大厅热闹非凡，然而他坐的那张长桌除了他之外，竟然一个同学都没有，莫不是被他的冷脸吓得吃不下饭？</p>
宋如意捅了捅韩瞒瞒的腰，“喂，瞒瞒，你们家那位……”</p>
话还没说完就被韩瞒瞒瞪了一眼，“什么我们家那位？他跟我可没有关系，走吧，我们去排队打饭。”</p>
“好吧，我是说，苏亦庭也在这里吃饭呢。”</p>
想起昨天的事情，韩瞒瞒的表情有点囧，不过她是不会告诉如意发生了什么事情的，不然以如意那个性格，那件事就不会是秘密了，她不自在的说：“那也不关我的事啊。”</p>
说罢。</p>
两人挤进水泄不通的队伍里，漫长的等待打餐时间，韩瞒瞒点了牛肉汤面，宋如意点了鸡腿饭，言笑晏晏的从队伍里钻出来，寻找可以用餐的桌子。</p>
韩瞒瞒跟宋如意在厅内寻了一圈，除了苏亦庭所坐的长桌有空位外，其他地方都人满为患了。</p>
宋如意小声说：“要不我们坐苏亦庭旁边吧？只有那里有空位了。”</p>
韩瞒瞒心里不大乐意，“不太想。”</p>
“为什么？”</p>
当然是因为昨天那件囧事了，她现在完全不想面对他，会觉得尴尬的，抿了抿唇，“就是不太想。”</p>
宋如意只好作罢，拿着托盘，跟在韩瞒瞒身后缓步离开。</p>
两人经过了苏亦庭的桌子，他像是什么都没看到，垂着脑袋在看手里的外文书籍，目不斜视。</p>
“在找桌子吃饭吗？”头顶袭来一抹悦耳低沉的男音。</p>
宋如意有点小激动，猛地扯住韩瞒瞒的袖口，瞪大眼睛说：“是叶选宁……”</p>
闻言。</p>
韩瞒瞒抬起头，一眼就认出了几个少年中的叶选宁，他端着一个银色的托盘，黑眸棕发，长得特别惹眼。</p>
隔着数个人头，韩瞒瞒目不转睛地望着他，视线就像定住了一下，抽离不开。</p>
真的……是叶选宁，他站立在韩瞒瞒和宋如意面前，无论气质还是五官，都长得无可挑剔，温声问两人，“你们在找桌子吃饭么？”</p>
叶选宁以为她们没听清，又问了一遍。</p>
韩瞒瞒跟宋如意对视一眼，都有点云里雾里，这叶选宁问的是谁啊？</p>
不怪她们疑惑，怪只怪，叶选宁过分优秀和完美，真的，他是学校里女生们最喜欢讨论的男神，不止长得绝对漂亮，还很会打棒球，成绩优良突出，是学校里数一数二的宠儿，老师们宠着，同学们追着，兄弟们拥着，他就是所有男生眼中的娇子，所有女生眼中的王子，连眼角发梢都透着无言的骄傲。</p>
这样优秀完美的男孩，里里外外都透着光，谁都以跟他做了朋友为荣，男生们追逐他，女生们爱慕他，可并不是谁都有资格跟这样的风云人物讲上话的，至少韩瞒瞒跟宋如意不能，不是因为她们被叶选宁嫌弃，而是生性拘谨，不擅于和男生们打交道，可以说是被动和安静造成的后果，因此两人上高中这么久，连一个稍微亲密点的男性朋友都没有。</p>
“我们桌只有6个人，位置有多余的，你们两可以跟我们坐。”叶选宁说着，把自己的托盘放在苏亦庭对面，坐姿优雅，“亦庭，牛肉汤面没有了，我给你买了牛腩的，你凑合着吃吧。”</p>
韩瞒瞒低下头，自己托盘上就放着一份牛肉汤面，苏亦庭……也喜欢吃牛肉汤面么？</p>
“嗯。”苏亦庭很冷淡地应了一声，放下手里的书籍。</p>
几个男生前前后后坐下，韩瞒瞒这才知道，原来苏亦庭坐这里是给兄弟们占位的，并不是没人跟他一块吃饭。</p>
宋如意轻声问：“怎么办？叶选宁都邀请我们了，坐不坐啊？”</p>
韩瞒瞒心里也很纠结。</p>
叶选宁跟旁边的男生说了几句什么，复又扭头来看两人，随口问：“怎么不坐，难道你们不是来吃饭的？”</p>
“是……”宋如意应了一声，终于第一次没征求韩瞒瞒的意见，把托盘轻轻放下，坐了。</p>
她的脸红红的，显然也是受宠若惊。</p>
韩瞒瞒其实拒绝不了这样的邀请，要说这可是很荣幸的事情啊，她心中的涟漪微微一荡，随之坐下。</p>
但坐下后她们更紧张了，斜对面坐着自己的男神，韩瞒瞒心神难安，小心翼翼地挑着碗中的面，吃得很是斯文。</p>
宋如意则比较苦恼，她点的是鸡腿饭啊，在男生面前啃鸡腿太失形象了！</p>
苏亦庭安静地吃着面，上身纹丝不动。</p>
忽然，叶选宁奇怪的咦了一声，看向韩瞒瞒碗里的牛肉面，“你居然点的是牛肉面。”</p>
“嗯，队伍排到我的时候，刚好是最后一份。”</p>
“你很喜欢吃牛肉面吗？”</p>
“是啊，牛肉比牛腩新鲜一点，也更好吃。”</p>
苏亦庭吃面的动作顿了一下。</p>
叶选宁笑了，用小汤匙喝了口热汤，打趣道：“跟我们亦庭说的话一模一样，不愧是心意相通的朋友啊，连口味都一样。”</p>
心意相通的朋友？</p>
这句话的意思是说她是苏亦庭的女朋友么？</p>
回过反应的韩瞒瞒怔了一下，也忽然理清叶选宁为什么会邀请她们了，原来，他把她当成苏亦庭的女朋友了……</p>
意识到他的看法，韩瞒瞒吃进嘴里的面忽然失了味道，如同嚼蜡。</p>
“亦庭，你这位朋友还长得挺可爱的。”叶选宁转头去跟苏亦庭说话。</p>
“嗯。”苏亦庭的态度不咸不淡。</p>
韩瞒瞒愣，叶选宁这是夸她么？可苏亦庭这反应，是个什么意思？</p>
叶选宁对苏亦庭的反应习以为常了，继续说自己的，“晚上维安生日，你要不要一起来？在北城酒楼摆宴吃饭。”</p>
“不去。”苏亦庭拒绝得很干脆。</p>
“来吧，都是几年的好朋友了，你要不来，维安会难过的。”</p>
韩瞒瞒吃面的手微微一顿，原来沈维安跟叶选宁是多年的好朋友了，怪不得叶选宁会同意沈维安的告白，这叫近水楼台先得月啊。</p>
“晚上要看书，没空去。”</p>
这话一落音，韩瞒瞒忍不住看了苏亦庭一眼，眼神里满是鄙视。要她说，苏亦庭这个人就是没有眼色，好几年的朋友生日了他居然说要看书没空去参加，她倒是觉得，苏亦庭是想躲沈维安的生日礼物吧？这个小气的男生！</p>
叶选宁说：“少看一天书不会怎么样的，你就来吧，顺便邀请你的朋友一块来，可以增进一下感情嘛，不然你找完就把人家晾着了，这多不好啊？”</p>
她跟他才不是对象呢。</p>
韩瞒瞒暗自咕哝。</p>
苏亦庭下意识抬头，觑了叶选宁一眼，眸光变得复杂，过了好半响，他放下手里的筷子，面已经吃完了，汤他不打算喝，拿起自己的书，开始宁静翻阅。</p>
韩瞒瞒心里有十万个不满：“……”</p>
解释啊，干嘛不解释？说句他们两没关系会死是不是？韩瞒瞒快被他的态度整没脾气了。</p>
叶选宁叹了一口气，侧首对韩瞒瞒说：“晚上我女朋友过生日，你一起来吧，吃顿饭，大家认识认识。”</p>
韩瞒瞒嘴里的面还没咽下，摇头，“不了。”</p>
“没关系的，你是亦庭的朋友，维安一定很想认识你。”</p>
“……”不是，韩瞒瞒咽下嘴里的面，忽然有种百口莫辩的错觉。</p>
“那就这么说定了，你晚上跟亦庭一块过来吧。”叶选宁喝着汤，一锤敲定。</p>
“可是……”她真的不是苏亦庭的女朋友，那只是个误会。</p>
“别可是了。”叶选宁打断她要说出口的解释，笑容灿烂，“难得邀请你们过来，别在拒绝我了，就跟亦庭一起来参加吧，开开心心的，过一个美好的生日聚会。”</p>
韩瞒瞒：“……”</p>
直到所有人走光，韩瞒瞒才回过反应来，桌上宋如意也溜了，把空间留给目瞪口呆的韩瞒瞒和始终沉浸在书本世界里的苏亦庭。</p>
韩瞒瞒想走的，可是叶选宁刚刚邀请她了，她不想让他失望，只好硬着头皮问旁边那位过分沉默的少年，“苏亦庭，你晚上去不去？”</p>
苏亦庭没回答。</p>
“我们晚上在哪里见面？”韩瞒瞒继续发问。</p>
她在和他说话，声音很绵软。苏亦庭不由多看了她两眼，眸底一抹探寻，“你要去？”</p>
“难道你不去么？”韩瞒瞒神情不确定地看着他，忽然有点看不下去了，拧眉道：“认识了好几年的朋友，生日了，好歹要去祝福一下吧？”</p>
他已经抽回了目光，继续安静看书。</p>
韩瞒瞒瞪他，“到底去不去啊？”</p>
“在哪里碰面？”</p>
“啊？”</p>
“这问题不是你刚才问的么？在哪里碰面？”言下之意，竟然是同意了。</p>
韩瞒瞒想了想，提议道：“要不在北城酒楼的门口见？”</p>
“随便。”</p>
这反应也太冷了吧？</p>
韩瞒瞒心下不免有些讪讪，“那就这么决定吧，对了，你要送什么礼物？或者应该说，我需要带礼物去吗？”</p>
“随便。”</p>
韩瞒瞒不禁皱眉，“那你要送什么？”</p>
“书。”</p>
“……”韩瞒瞒闭嘴了，这苏亦庭，果然是个书呆子。</p>
*</p>
回到家里，韩瞒瞒穿着袜子在屋内翻箱倒柜，想给那个传说中的沈维安送个生日礼物，秦然在画画，被她闹出来的动作吵得不行，搁下手里的画笔，回过头来训自己的女儿，“瞒瞒，你闹这么大动静是找什么呢？”</p>
韩瞒瞒垂着小脑袋找来找去。</p>
找不到，遂回头问秦然：“妈，我之前那个发卡呢？你帮我放哪里去了？”</p>
“什么发卡？”</p>
“就是在宝格丽买的那个，彩钻的蝴蝶夹啊。”</p>
“那个啊……”秦然恍然大悟，仰起洁白的脖颈，“前些天李姐收拾到了，好像说是帮你放在你书桌上的柜子里了，你找那个干嘛？”</p>
“我朋友晚上生日，我要送她。”</p>
“哪个朋友啊？是如意吗？”迄今为止，她就只知道瞒瞒有个叫宋如意的好朋友，还是唯一的一个。</p>
韩瞒瞒迈步往楼上走去，应了一声，“你不认识的。”</p>
“叫什么名字？”</p>
“沈维安？”</p>
“是你在学校新交的朋友吗？”</p>
“嗯。”她跑进自己房间里，又一阵翻箱倒柜，把那个发卡找了出来，提在小小的纸盒袋里，跑回楼下。</p>
秦然忍不住道：“瞒瞒，别穿着袜子在家里跑，被你爸爸看见了，又该训你了，地儿凉。”</p>
“噢。”韩瞒瞒跑到楼道口又跑回去，把室内鞋套上，三步并作两步的跳下楼梯，对秦然说：“妈咪，你手巧，给我的礼物做个礼花吧。”</p>
“拿来吧。”秦然答应一声，站起身，走到沙发前又坐下。</p>
韩瞒瞒把礼带递了过来，秦然接过手，开始叠礼花，“瞒瞒，胶水拿来了吗？”</p>
“拿来了。”韩瞒瞒把胶水递上前。</p>
秦然手中的礼花已经叠成，她取过胶水，把礼花粘好，又问她：“礼花叠好了，要黏在哪里，妈咪帮你。”</p>
韩瞒瞒把纸袋里的黑色首饰盒掏出来，“妈咪，你黏首饰盒上面吧。”</p>
“好。”秦然给她黏上，动作又快又流畅，问道：“小小年纪，送这么贵重的礼物，是很重要的朋友么？”</p>
韩瞒瞒不知道怎么说，随口‘嗯’了一句，眼瞳安静。</p>
秦然低笑，伸手摸摸她柔软的黑发，“既然是好朋友，下次你生日也邀请她吧，办个派对，你每年都不过，你爷爷每次都叨念你，说你不孝，生日也不请他过来吃饭。”</p>
“才不是呢，他每年都来，人家不想过生日，他非逼我跟他吃饭。”</p>
“爷爷这不是关心你么？在这个家里，他最疼的就是你了，比疼你爸爸还疼你呢。”</p>
韩瞒瞒努努嘴。</p>
秦然又说：“你平时有时间就给爷爷打个电话，或者视频问候一下，让老人家高兴高兴。”</p>
“知道了。”</p>
“别应完回头就忘了啊。”</p>
“我真的知道了。”韩瞒瞒拿出自己的手机，“我现在就给爷爷打，告诉他，你欺负我。”</p>
“喂！”秦然不满地眯起眼睛，“你这可是陷害啊，不带你这么坏的啊。”</p>
韩瞒瞒忍俊不禁，“嘿嘿，我跟你开玩笑的啦。”</p>
秦然斜眼瞅她，“打吧，对了，你晚上要吃什么？妈咪叫李姐给你做。”</p>
“晚上就不吃啦，我朋友生日，在北城酒楼请吃饭，所以我要空着肚子去，妈咪，你去忙你的吧，我要去给爷爷打电话了。”</p>
“好。”秦然站起来，想了想，又回过头来嘱咐她，“晚上跟朋友们玩得开心点。”</p>
“嗯啦。”</p>
*</p>
夜里。</p>
北城大酒楼。</p>
韩瞒瞒从自家轿车钻出来的时候，裹了条复古小洋裙，领口打着黑色蝴蝶结，裙身优雅的篷起，盖到膝盖处，有一种大家闺秀的恬静。</p>
长发高束在脑后，微微卷曲着，懒懒的，淡淡的，有一种华丽的洋气范。</p>
苏亦庭站在冷风中等她。</p>
韩瞒瞒跑过去，手里拎着小礼物，走近一点，才发现苏亦庭的着装很素，一件纯白t恤，一条深色长裤，外面罩着剪裁合身的外套，黑眸黑发，低调无光。</p>
她站在他身侧，而他也正扭过头来看她，四目相对，韩瞒瞒不自在道：“等很久了吧？”</p>
“没。”苏亦庭答得云淡风轻。</p>
韩瞒瞒颔首，探头询问：“已经七点多了，我有没有来晚？里面的聚会开始了吗？”</p>
“不知道。”他应了一声，见韩瞒瞒没接话，又道：“我还没进去。”</p>
“知道来了多少人么？”</p>
“没问。”</p>
“噢。”</p>
两人无话。</p>
慢慢往北城的饭厅走进去，韩瞒瞒瞄了眼他手里的袋子，貌似真是一本书，而且是刚刚买的，连袋子上的防偷胶带都没撕，她在考虑，要不要提醒他把胶带撕掉，免得等下进去后闹个大红脸。</p>
韩瞒瞒表情挣扎，试探道：“那个……你的书是刚刚买的？”</p>
“嗯。”</p>
“纸袋上的防偷胶带好像还没拆。”这样送礼物，好朋友会很失落的吧？想她今天第一次跟沈维安见面，都特意叠了个礼花黏上去，而苏亦庭，可是人家好几年的老友啦。</p>
她不喜欢多人聚会，也不喜欢被人觉得没有涵养，所以该体面的时候还得体面。</p>
闻言。</p>
苏亦庭下意识地看了眼自己手中的袋子，淡淡道：“没关系，沈维安不会介意的。”</p>
“……”这丫的，心好大啊。</p>
不过人家都这么说了，韩瞒瞒就不会在多事了，反正等下丢脸的不是她。</p>
两人进了包间。</p>
七点多，包间内的气氛很热闹，说是摆宴，其实就是一张大圆桌，上面坐着七八个沈维安的好朋友们，都是学校里较有知名度的人物，比如成绩名列前茅的何于南学霸，又比如长相佼佼的张灵灵级花，有拉拉队的身材惹火的美女队长，也有篮球队的健硕的小前锋，当然，还有无比耀眼的万人迷叶选宁。</p>
作为小寿星，沈维安今晚也精心打扮过了，褪去了沉闷统一的校服，着一袭白色飘逸的真丝裙，里里外外都透着纯净清丽。</p>
苏亦庭缓缓仰起头来，黑发遮在眼睑上，一丝表情都没有，“行了，你挪开一点，我送你过去吧。”</p>
“噢噢。”</p>
韩瞒瞒点着头，尝试着挪开自己的腿，可是不行，她崴了的脚踝传来一阵难忍的疼痛，每动一下都痛得满头冷汗，越是心急，越办不好事情，懊恼道：“不行，我的腿动不了。”</p>
“……”</p>
动不了就打算一直搁置在他双腿间了是吗？</p>
而且她老在他腿间蹭来蹭去，他可是个血气方刚的青少年！</p>
“你帮帮我吧。”韩瞒瞒求助的看向他。</p>
苏亦庭抿唇，瞳孔冰冷，“怎么帮？”</p>
韩瞒瞒的视线不敢看他，小声道：“搬开我的腿……”</p>
他往下瞟了一眼，她纤细的长腿从短短的百褶裙下方延伸出来，没有穿袜子，跨坐在他身上，以他这个年纪来看待，是有男女授受不亲的想法的，红着耳根，偏开头，“自己想办法。”</p>
居然被拒绝了！</p>
这个见死不救的家伙！</p>
韩瞒瞒郁闷的咬住下嘴唇，“不然你去帮我叫如意过来吧。”</p>
苏亦庭皱着眉，“你不挪开我怎么站起来？”</p>
“……”韩满满无语，深叹一口气，“我的脚动不了，怎么起来啊？”</p>
“……”</p>
她重新提议，“要不这样吧，你推我一把，用力一点，把我推到一边去，这样你就可以起来了。”</p>
总比现在的暧昧情况好啊。</p>
要不是现在动不了，韩瞒瞒真有一种想埋了自己的冲动。</p>
约摸十秒钟，他沉寂的眼眸掀起，看向她，“确定要我推你？”</p>
韩瞒瞒重重点头，“来吧，我顶得住得。”</p>
说罢，视死如归的闭上眼睛，再摔一跤，也总比这样僵持着好。</p>
苏亦庭没说话，也迟迟没有动作。</p>
良久之后，一只冰凉的手掌攀上她的长腿，放置在大腿处，微微凝力，便将她那条崴伤的左腿抬了起来。</p>
韩瞒瞒的脸红得要滴血。</p>
再抬头看他，苏亦庭还是那副冷面孔，连一丝细微的表情变化都没有。</p>
他把她的腿缓缓挪开。</p>
大腿处传来丝丝酥麻的痒意，韩瞒瞒的手下意识抓住衣角，心跳声快得掌控不住。</p>
她在等他开口。</p>
他却没说话。</p>
时间似乎在这一瞬间静止了。</p>
如此安静的环境里，韩瞒瞒心底越来越紧张，甚至有些透不过气来，她吞咽了一下唾沫，小心翼翼询问：“你去帮我叫如意过来？”</p>
苏亦庭的冷脸看向她，紧接着，淡漠的嗓音盘旋在她的头顶处，“我送你过去吧。”</p>
韩瞒瞒的表情蓦地怔住，“你要送我去医务室？”</p>
“嗯。”他冷淡地应了一声。</p>
阳光从窗外照耀进来。</p>
苏亦庭起身，脸孔居高临下地俯视着她，有些冷漠，有些骇人。</p>
韩瞒瞒顿了一下，结结巴巴，“那……那好吧……”</p>
她振作精神，忍着脚踝的刺痛颤颤巍巍起身，在她快要站直的时候，脚踝忽然一酸，跟着泛起一股剔骨的钝痛，她的腿一哆嗦，险些栽倒回去。</p>
苏亦庭本能地伸出手，扶住她。</p>
韩瞒瞒摔进他怀里，闻到了一股独特的，冰凉的淡香。</p>
“谢谢。”</p>
苏亦庭没说话，扶着她，脸孔线条绷得紧紧的，一如既往的冷漠加面瘫。</p>
一路无话。</p>
坐在医务室里，老师在给她做脚踝矫正和包扎。苏亦庭已经离开了，韩瞒瞒猛地喝了一大杯温水，脸红得像一只大苹果。</p>
刚才的一幕……真是要命啊。</p>
他扶着她，而她的手臂勾在他的脖颈处，整个人都像是贴在他身上一样……哎，她还没恋爱过，就把这么亲密的第一次接触献给了他，好可惜。</p>
“瞒瞒，你怎么了？脚摔伤了吗？”宋如意从外面跑进来，紧张的打量着她。</p>
“嗯，刚才摔了一跤……不过你是怎么知道的？”她还没回去呢，如意怎么就知道她受伤了？</p>
“苏亦庭告诉我的，让我过来照顾你，他还帮你向班导请假了。”</p>
韩瞒瞒眨眼的动作顿住，看向宋如意，“你是说，他告诉你我受伤了，让你来照顾我，还顺便帮我跟班导请假了？”</p>
“是啊。”宋如意重重点头，“怎么回事啊？你不是说你们两没什么关系么？他怎么对你这么好？”</p>
韩瞒瞒摇头，“不知道，这大概就是传说中的关爱弱小同学吧。”</p>
“你两真的不是……”宋如意的眼神很狡黠，“不会是偷偷的谈了吧？”</p>
“怎么可能？我跟他说过的话不超过十句，八竿子都打不着。”</p>
宋如意没有怀疑这句话，支着下巴，默默点着头，“不过说来也对，苏亦庭除了成绩好点，似乎也没有别的优点了，比叶选宁差多了，以瞒瞒你的眼光，是不可能看上他的了。”</p>
韩瞒瞒没有回答这个问题，似乎是想起了些什么，有些若有所思地望着窗外的树木。</p>
如果不是亲眼所见，她也不会相信苏亦庭有一张那么好看的俊脸，只是，他为什么要刻意挡住自己的脸呢？是不修边幅，还是不想别人看见呢？</p>
*</p>
翌日午休。</p>
韩瞒瞒脚踝缠着纱布，一瘸一拐的跟宋如意走在一起，两人就是时下被称为连体婴的那种闺蜜，到哪都得两个人，有说有笑的，推开玻璃门走进食堂大厅。</p>
厅内一片闹哄哄。</p>
两人嬉笑着，等见到角落里那抹过于沉寂的身影时，韩瞒瞒跟宋如意皆静了音。</p>
气氛一下子冷了点。</p>
说也奇怪，那小子虽然常年寡言，却有股子令人压迫的莫名气场，强大得令人不敢小觑。</p>
更加奇怪的是，整个食堂大厅热闹非凡，然而他坐的那张长桌除了他之外，竟然一个同学都没有，莫不是被他的冷脸吓得吃不下饭？</p>
宋如意捅了捅韩瞒瞒的腰，“喂，瞒瞒，你们家那位……”</p>
话还没说完就被韩瞒瞒瞪了一眼，“什么我们家那位？他跟我可没有关系，走吧，我们去排队打饭。”</p>
“好吧，我是说，苏亦庭也在这里吃饭呢。”</p>
想起昨天的事情，韩瞒瞒的表情有点囧，不过她是不会告诉如意发生了什么事情的，不然以如意那个性格，那件事就不会是秘密了，她不自在的说：“那也不关我的事啊。”</p>
说罢。</p>
两人挤进水泄不通的队伍里，漫长的等待打餐时间，韩瞒瞒点了牛肉汤面，宋如意点了鸡腿饭，言笑晏晏的从队伍里钻出来，寻找可以用餐的桌子。</p>
韩瞒瞒跟宋如意在厅内寻了一圈，除了苏亦庭所坐的长桌有空位外，其他地方都人满为患了。</p>
宋如意小声说：“要不我们坐苏亦庭旁边吧？只有那里有空位了。”</p>
韩瞒瞒心里不大乐意，“不太想。”</p>
“为什么？”</p>
当然是因为昨天那件囧事了，她现在完全不想面对他，会觉得尴尬的，抿了抿唇，“就是不太想。”</p>
宋如意只好作罢，拿着托盘，跟在韩瞒瞒身后缓步离开。</p>
两人经过了苏亦庭的桌子，他像是什么都没看到，垂着脑袋在看手里的外文书籍，目不斜视。</p>
“在找桌子吃饭吗？”头顶袭来一抹悦耳低沉的男音。</p>
宋如意有点小激动，猛地扯住韩瞒瞒的袖口，瞪大眼睛说：“是叶选宁……”</p>
闻言。</p>
韩瞒瞒抬起头，一眼就认出了几个少年中的叶选宁，他端着一个银色的托盘，黑眸棕发，长得特别惹眼。</p>
隔着数个人头，韩瞒瞒目不转睛地望着他，视线就像定住了一下，抽离不开。</p>
真的……是叶选宁，他站立在韩瞒瞒和宋如意面前，无论气质还是五官，都长得无可挑剔，温声问两人，“你们在找桌子吃饭么？”</p>
叶选宁以为她们没听清，又问了一遍。</p>
韩瞒瞒跟宋如意对视一眼，都有点云里雾里，这叶选宁问的是谁啊？</p>
不怪她们疑惑，怪只怪，叶选宁过分优秀和完美，真的，他是学校里女生们最喜欢讨论的男神，不止长得绝对漂亮，还很会打棒球，成绩优良突出，是学校里数一数二的宠儿，老师们宠着，同学们追着，兄弟们拥着，他就是所有男生眼中的娇子，所有女生眼中的王子，连眼角发梢都透着无言的骄傲。</p>
这样优秀完美的男孩，里里外外都透着光，谁都以跟他做了朋友为荣，男生们追逐他，女生们爱慕他，可并不是谁都有资格跟这样的风云人物讲上话的，至少韩瞒瞒跟宋如意不能，不是因为她们被叶选宁嫌弃，而是生性拘谨，不擅于和男生们打交道，可以说是被动和安静造成的后果，因此两人上高中这么久，连一个稍微亲密点的男性朋友都没有。</p>
“我们桌只有6个人，位置有多余的，你们两可以跟我们坐。”叶选宁说着，把自己的托盘放在苏亦庭对面，坐姿优雅，“亦庭，牛肉汤面没有了，我给你买了牛腩的，你凑合着吃吧。”</p>
韩瞒瞒低下头，自己托盘上就放着一份牛肉汤面，苏亦庭……也喜欢吃牛肉汤面么？</p>
“嗯。”苏亦庭很冷淡地应了一声，放下手里的书籍。</p>
几个男生前前后后坐下，韩瞒瞒这才知道，原来苏亦庭坐这里是给兄弟们占位的，并不是没人跟他一块吃饭。</p>
宋如意轻声问：“怎么办？叶选宁都邀请我们了，坐不坐啊？”</p>
韩瞒瞒心里也很纠结。</p>
叶选宁跟旁边的男生说了几句什么，复又扭头来看两人，随口问：“怎么不坐，难道你们不是来吃饭的？”</p>
“是……”宋如意应了一声，终于第一次没征求韩瞒瞒的意见，把托盘轻轻放下，坐了。</p>
她的脸红红的，显然也是受宠若惊。</p>
韩瞒瞒其实拒绝不了这样的邀请，要说这可是很荣幸的事情啊，她心中的涟漪微微一荡，随之坐下。</p>
但坐下后她们更紧张了，斜对面坐着自己的男神，韩瞒瞒心神难安，小心翼翼地挑着碗中的面，吃得很是斯文。</p>
宋如意则比较苦恼，她点的是鸡腿饭啊，在男生面前啃鸡腿太失形象了！</p>
苏亦庭安静地吃着面，上身纹丝不动。</p>
忽然，叶选宁奇怪的咦了一声，看向韩瞒瞒碗里的牛肉面，“你居然点的是牛肉面。”</p>
“嗯，队伍排到我的时候，刚好是最后一份。”</p>
“你很喜欢吃牛肉面吗？”</p>
“是啊，牛肉比牛腩新鲜一点，也更好吃。”</p>
苏亦庭吃面的动作顿了一下。</p>
叶选宁笑了，用小汤匙喝了口热汤，打趣道：“跟我们亦庭说的话一模一样，不愧是心意相通的朋友啊，连口味都一样。”</p>
心意相通的朋友？</p>
这句话的意思是说她是苏亦庭的女朋友么？</p>
回过反应的韩瞒瞒怔了一下，也忽然理清叶选宁为什么会邀请她们了，原来，他把她当成苏亦庭的女朋友了……</p>
意识到他的看法，韩瞒瞒吃进嘴里的面忽然失了味道，如同嚼蜡。</p>
“亦庭，你这位朋友还长得挺可爱的。”叶选宁转头去跟苏亦庭说话。</p>
“嗯。”苏亦庭的态度不咸不淡。</p>
韩瞒瞒愣，叶选宁这是夸她么？可苏亦庭这反应，是个什么意思？</p>
叶选宁对苏亦庭的反应习以为常了，继续说自己的，“晚上维安生日，你要不要一起来？在北城酒楼摆宴吃饭。”</p>
“不去。”苏亦庭拒绝得很干脆。</p>
“来吧，都是几年的好朋友了，你要不来，维安会难过的。”</p>
韩瞒瞒吃面的手微微一顿，原来沈维安跟叶选宁是多年的好朋友了，怪不得叶选宁会同意沈维安的告白，这叫近水楼台先得月啊。</p>
“晚上要看书，没空去。”</p>
这话一落音，韩瞒瞒忍不住看了苏亦庭一眼，眼神里满是鄙视。要她说，苏亦庭这个人就是没有眼色，好几年的朋友生日了他居然说要看书没空去参加，她倒是觉得，苏亦庭是想躲沈维安的生日礼物吧？这个小气的男生！</p>
叶选宁说：“少看一天书不会怎么样的，你就来吧，顺便邀请你的朋友一块来，可以增进一下感情嘛，不然你找完就把人家晾着了，这多不好啊？”</p>
她跟他才不是对象呢。</p>
韩瞒瞒暗自咕哝。</p>
苏亦庭下意识抬头，觑了叶选宁一眼，眸光变得复杂，过了好半响，他放下手里的筷子，面已经吃完了，汤他不打算喝，拿起自己的书，开始宁静翻阅。</p>
韩瞒瞒心里有十万个不满：“……”</p>
解释啊，干嘛不解释？说句他们两没关系会死是不是？韩瞒瞒快被他的态度整没脾气了。</p>
叶选宁叹了一口气，侧首对韩瞒瞒说：“晚上我女朋友过生日，你一起来吧，吃顿饭，大家认识认识。”</p>
韩瞒瞒嘴里的面还没咽下，摇头，“不了。”</p>
“没关系的，你是亦庭的朋友，维安一定很想认识你。”</p>
“……”不是，韩瞒瞒咽下嘴里的面，忽然有种百口莫辩的错觉。</p>
“那就这么说定了，你晚上跟亦庭一块过来吧。”叶选宁喝着汤，一锤敲定。</p>
“可是……”她真的不是苏亦庭的女朋友，那只是个误会。</p>
“别可是了。”叶选宁打断她要说出口的解释，笑容灿烂，“难得邀请你们过来，别在拒绝我了，就跟亦庭一起来参加吧，开开心心的，过一个美好的生日聚会。”</p>
韩瞒瞒：“……”</p>
直到所有人走光，韩瞒瞒才回过反应来，桌上宋如意也溜了，把空间留给目瞪口呆的韩瞒瞒和始终沉浸在书本世界里的苏亦庭。</p>
韩瞒瞒想走的，可是叶选宁刚刚邀请她了，她不想让他失望，只好硬着头皮问旁边那位过分沉默的少年，“苏亦庭，你晚上去不去？”</p>
苏亦庭没回答。</p>
“我们晚上在哪里见面？”韩瞒瞒继续发问。</p>
她在和他说话，声音很绵软。苏亦庭不由多看了她两眼，眸底一抹探寻，“你要去？”</p>
“难道你不去么？”韩瞒瞒神情不确定地看着他，忽然有点看不下去了，拧眉道：“认识了好几年的朋友，生日了，好歹要去祝福一下吧？”</p>
他已经抽回了目光，继续安静看书。</p>
韩瞒瞒瞪他，“到底去不去啊？”</p>
“在哪里碰面？”</p>
“啊？”</p>
“这问题不是你刚才问的么？在哪里碰面？”言下之意，竟然是同意了。</p>
韩瞒瞒想了想，提议道：“要不在北城酒楼的门口见？”</p>
“随便。”</p>
这反应也太冷了吧？</p>
韩瞒瞒心下不免有些讪讪，“那就这么决定吧，对了，你要送什么礼物？或者应该说，我需要带礼物去吗？”</p>
“随便。”</p>
韩瞒瞒不禁皱眉，“那你要送什么？”</p>
“书。”</p>
“……”韩瞒瞒闭嘴了，这苏亦庭，果然是个书呆子。</p>
*</p>
回到家里，韩瞒瞒穿着袜子在屋内翻箱倒柜，想给那个传说中的沈维安送个生日礼物，秦然在画画，被她闹出来的动作吵得不行，搁下手里的画笔，回过头来训自己的女儿，“瞒瞒，你闹这么大动静是找什么呢？”</p>
韩瞒瞒垂着小脑袋找来找去。</p>
找不到，遂回头问秦然：“妈，我之前那个发卡呢？你帮我放哪里去了？”</p>
“什么发卡？”</p>
“就是在宝格丽买的那个，彩钻的蝴蝶夹啊。”</p>
“那个啊……”秦然恍然大悟，仰起洁白的脖颈，“前些天李姐收拾到了，好像说是帮你放在你书桌上的柜子里了，你找那个干嘛？”</p>
“我朋友晚上生日，我要送她。”</p>
“哪个朋友啊？是如意吗？”迄今为止，她就只知道瞒瞒有个叫宋如意的好朋友，还是唯一的一个。</p>
韩瞒瞒迈步往楼上走去，应了一声，“你不认识的。”</p>
“叫什么名字？”</p>
“沈维安？”</p>
“是你在学校新交的朋友吗？”</p>
“嗯。”她跑进自己房间里，又一阵翻箱倒柜，把那个发卡找了出来，提在小小的纸盒袋里，跑回楼下。</p>
秦然忍不住道：“瞒瞒，别穿着袜子在家里跑，被你爸爸看见了，又该训你了，地儿凉。”</p>
“噢。”韩瞒瞒跑到楼道口又跑回去，把室内鞋套上，三步并作两步的跳下楼梯，对秦然说：“妈咪，你手巧，给我的礼物做个礼花吧。”</p>
“拿来吧。”秦然答应一声，站起身，走到沙发前又坐下。</p>
韩瞒瞒把礼带递了过来，秦然接过手，开始叠礼花，“瞒瞒，胶水拿来了吗？”</p>
“拿来了。”韩瞒瞒把胶水递上前。</p>
秦然手中的礼花已经叠成，她取过胶水，把礼花粘好，又问她：“礼花叠好了，要黏在哪里，妈咪帮你。”</p>
韩瞒瞒把纸袋里的黑色首饰盒掏出来，“妈咪，你黏首饰盒上面吧。”</p>
“好。”秦然给她黏上，动作又快又流畅，问道：“小小年纪，送这么贵重的礼物，是很重要的朋友么？”</p>
韩瞒瞒不知道怎么说，随口‘嗯’了一句，眼瞳安静。</p>
秦然低笑，伸手摸摸她柔软的黑发，“既然是好朋友，下次你生日也邀请她吧，办个派对，你每年都不过，你爷爷每次都叨念你，说你不孝，生日也不请他过来吃饭。”</p>
“才不是呢，他每年都来，人家不想过生日，他非逼我跟他吃饭。”</p>
“爷爷这不是关心你么？在这个家里，他最疼的就是你了，比疼你爸爸还疼你呢。”</p>
韩瞒瞒努努嘴。</p>
秦然又说：“你平时有时间就给爷爷打个电话，或者视频问候一下，让老人家高兴高兴。”</p>
“知道了。”</p>
“别应完回头就忘了啊。”</p>
“我真的知道了。”韩瞒瞒拿出自己的手机，“我现在就给爷爷打，告诉他，你欺负我。”</p>
“喂！”秦然不满地眯起眼睛，“你这可是陷害啊，不带你这么坏的啊。”</p>
韩瞒瞒忍俊不禁，“嘿嘿，我跟你开玩笑的啦。”</p>
秦然斜眼瞅她，“打吧，对了，你晚上要吃什么？妈咪叫李姐给你做。”</p>
“晚上就不吃啦，我朋友生日，在北城酒楼请吃饭，所以我要空着肚子去，妈咪，你去忙你的吧，我要去给爷爷打电话了。”</p>
“好。”秦然站起来，想了想，又回过头来嘱咐她，“晚上跟朋友们玩得开心点。”</p>
“嗯啦。”</p>
*</p>
夜里。</p>
北城大酒楼。</p>
韩瞒瞒从自家轿车钻出来的时候，裹了条复古小洋裙，领口打着黑色蝴蝶结，裙身优雅的篷起，盖到膝盖处，有一种大家闺秀的恬静。</p>
长发高束在脑后，微微卷曲着，懒懒的，淡淡的，有一种华丽的洋气范。</p>
苏亦庭站在冷风中等她。</p>
韩瞒瞒跑过去，手里拎着小礼物，走近一点，才发现苏亦庭的着装很素，一件纯白t恤，一条深色长裤，外面罩着剪裁合身的外套，黑眸黑发，低调无光。</p>
她站在他身侧，而他也正扭过头来看她，四目相对，韩瞒瞒不自在道：“等很久了吧？”</p>
“没。”苏亦庭答得云淡风轻。</p>
韩瞒瞒颔首，探头询问：“已经七点多了，我有没有来晚？里面的聚会开始了吗？”</p>
“不知道。”他应了一声，见韩瞒瞒没接话，又道：“我还没进去。”</p>
“知道来了多少人么？”</p>
“没问。”</p>
“噢。”</p>
两人无话。</p>
慢慢往北城的饭厅走进去，韩瞒瞒瞄了眼他手里的袋子，貌似真是一本书，而且是刚刚买的，连袋子上的防偷胶带都没撕，她在考虑，要不要提醒他把胶带撕掉，免得等下进去后闹个大红脸。</p>
韩瞒瞒表情挣扎，试探道：“那个……你的书是刚刚买的？”</p>
“嗯。”</p>
“纸袋上的防偷胶带好像还没拆。”这样送礼物，好朋友会很失落的吧？想她今天第一次跟沈维安见面，都特意叠了个礼花黏上去，而苏亦庭，可是人家好几年的老友啦。</p>
她不喜欢多人聚会，也不喜欢被人觉得没有涵养，所以该体面的时候还得体面。</p>
闻言。</p>
苏亦庭下意识地看了眼自己手中的袋子，淡淡道：“没关系，沈维安不会介意的。”</p>
“……”这丫的，心好大啊。</p>
不过人家都这么说了，韩瞒瞒就不会在多事了，反正等下丢脸的不是她。</p>
两人进了包间。</p>
七点多，包间内的气氛很热闹，说是摆宴，其实就是一张大圆桌，上面坐着七八个沈维安的好朋友们，都是学校里较有知名度的人物，比如成绩名列前茅的何于南学霸，又比如长相佼佼的张灵灵级花，有拉拉队的身材惹火的美女队长，也有篮球队的健硕的小前锋，当然，还有无比耀眼的万人迷叶选宁。</p>
作为小寿星，沈维安今晚也精心打扮过了，褪去了沉闷统一的校服，着一袭白色飘逸的真丝裙，里里外外都透着纯净清丽。</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