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188 苏淮的感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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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么一会功夫，韩遇已经爬到顶端利用降绳降了回来，停坐在秦然身边，薄唇抿出似笑非笑的弧度，“怎么爬那么久才爬了这么一点啊？”</p>
秦然瞟了韩遇一眼，绽出笑容，“累嘛。”</p>
“苏淮也快爬完了。”</p>
秦然往上一看，苏淮已经爬上了岩壁的斜面，就差一点就达到顶峰了，秦然皱着眉说：“第一次来，能跟你们这些运动高手比较吗？”</p>
韩遇微微一笑，一头一脸的汗水，却格外的帅气迷人，“借口。”</p>
秦然想伸手去打他，但是一松开岩点人就会掉下来，于是只能干瞪着他，“呸，你作为男人，跟女朋友出来玩玩却不顾女朋友自己疯狂往上爬，是个什么意思啊？”</p>
韩遇的俊脸憋了憋，笑了，“谁叫你这么慢。”</p>
“垃圾，连女朋友都不等！”</p>
他努努嘴，继续笑，“乌龟爬，慢死了。”</p>
对于他的调侃。</p>
秦然选择完全无视，一点点向上爬。</p>
苏淮从顶端降落下来，悬空停在韩遇旁边，笑容不训，“我爬完了，你两又大庭广众之下秀恩爱呢？”</p>
韩遇面容高深，“过奖。”</p>
秦然只当没有听见，伸出一条白皙的手臂，握着岩点，用力一蹬，爬上了些许。</p>
苏淮差点笑岔气，“我去，照你这个速度登岩，天黑估计都没爬完。”</p>
秦然撇嘴，开始赶他了，“舒娆还在最面下的位置原地休息呢，你去教教她吧。”</p>
闻言。</p>
苏淮往下一望，郁舒娆果然还在最底端的位置喘气，他挑了挑眉，按住绳索，开始往底端降落下去，“不是吧，这么蜗牛。”</p>
他下去就对着郁舒娆的头一拍，“喂，郁舒娆，你属龟的吧？这么一小时过去了你还没开始爬啊？”</p>
郁舒娆没好气地瞪他一眼，“姐昨夜没有休息好行吗？”</p>
“失眠啦？”</p>
“关你叼事。”</p>
苏淮轻笑，“是不关我的事，不过我看你可怜嘛，小脸蛋儿这么苍白，哎，憔悴不堪呀。”</p>
郁舒娆恶狠狠瞪他，像一只炸了毛的小野猫，“我好着呢，需要你可怜？单身狗还敢笑别人？哼，姐起码恋过了，你呢？毛都没长齐吧。”</p>
说着，意味深长看了苏淮一眼。</p>
苏淮耳根子都红透了，支支吾吾道：“谁说的？你么？需要来摸摸证明一下不？”</p>
“切……”郁舒娆不以为然，“越是解释越是掩饰，苏淮，我说你是不是哪方面有点问题啊？不然怎么这么多年过去了，连个女朋友都不交呀？是无能？还是晕比啊？”</p>
“……”苏淮被她说得一句话都答不上，最终瞟了她一眼，嘀嘀咕咕，“这么剽悍，都不知道是不是女人。”</p>
郁舒娆哈哈大笑，“姐的人生就是剽悍，怎么？羡慕嫉妒恨呀？”</p>
“呸，郁舒娆，你脸皮可真够厚的啊。”</p>
“是呀，堪比城墙呢，是不是不服呀？不服你来咬我啊。”</p>
苏淮噗呲一笑，“算了，我说不过你。”</p>
“说不过就快点拜倒在姐的裙下吧，快过来，别装比的悬空着，以为你拍古装片呢，过来帮姐把绳子解一下，难受死了，我不攀岩了，我要去喝水，好渴。”</p>
“哎。”苏淮深深叹了一口气，认命降到地板上，解开了身上的动力绳，开始帮郁舒娆解绳。</p>
起初他并不紧张，但一靠近郁舒娆，鼻尖就飘来一阵若有似无的香味，很清甜的香水，他忽然有些怔忡，伸出手，默默给郁舒娆解动力绳，然而眼眸却梭巡在她姣好的腰形上，一些时候不见，郁舒娆变得更加成熟漂亮了，给人一种烟视媚行妩媚感。</p>
以前上学的时候，他觉得郁舒娆像个男人婆，岂料经过岁月的沉淀，她变得这样美丽倾城，或许那时候，大家都觉得江娅媛更漂亮，因为江娅媛温顺可人，可那时候无论同伴们多么喜欢讨论江娅媛，他都发现他的目光一直停留在郁舒娆身上，停留在那一个马尾带着阳光绚烂的女孩。</p>
很凶的女孩子，动不动就喜欢跟男生们拌嘴，吵架干架，她刚来a班的时候，苏淮还不喜欢她，他觉得郁舒娆这样的女孩子一辈子都嫁不出去的，几个篮球队的男生受了苏淮的指示总是暗地里欺负她，一会扯她的马尾，一会拿胶水粘她的衣服，在她椅子上放图钉，苏淮就坐在郁舒娆身后，他最喜欢干的事情就是郁舒娆去上厕所的时候，伸脚绊倒她。</p>
头两次郁舒娆都被苏淮绊倒了，苏淮假装看书，心里暗爽却没有表现出来。郁舒娆从地方爬起来，揉着摔疼的膝盖，没有哭，也没有闹，就那样定定地望着苏淮那张欠扁的俊脸，一句话都没有说。</p>
那时候苏淮以为她害怕，心里一阵优越感。</p>
郁舒娆第三次经过的时候，苏淮顺势伸出了腿，岂料郁舒娆的脚步忽然停住，她这次有准备了，看着苏淮伸出的长腿，毫不犹豫出脚，从他的腿上用力踩过去。</p>
苏淮痛叫一声，骂她：“你没长眼睛啊？”</p>
“没有。”郁舒娆爽歪歪地说完，留给他一个潇洒的背影，那得意的模样，就差吹一声口哨了。</p>
苏淮气的摔掉教科书。</p>
然后的然后。</p>
他们两似乎斗上了，苏淮走到哪都跟着一众篮球队的男生，课间休息也好，体育课也好，考试什么的也好，他都喜欢跟一群男生围在郁舒娆身边，对她各种冷嘲热讽，各种言辞上的伤害。</p>
诸如：</p>
“郁舒娆，你中秋盛典的游行要穿裙子啊？不是吧？就你这屎样子还穿裙子呢？也不怕玷污了裙子的神圣，我劝你还是别穿了吧，会影响市容，你最好是拿一块黑布将整张脸都包起来，那样就好了，就不丢我们a班的脸了。”</p>
“郁舒娆，听说你这次考试又全班最后一名啦？哈哈哈，没有这个本事就不要来快班上课嘛，顶的还是韩遇的位置，你多丢人啊？”</p>
“郁舒娆，听说你来大姨妈啦？这大姨妈是个什么东西呢？你能给我们几个讲解讲解吗？是不是犹如滔滔江水，连绵不绝啊？”</p>
“郁舒娆，又给老师叫去训话啦？是不是说你成绩跟不上就最好放弃啊？我看就是，光有一副大小姐脾气，成绩烂成一渣，哎，心比天高命比纸薄哟，可怜，还成天绑着个马尾呢，以为自己多美是不是？就男人婆一个，劝你还是发头发剃了吧，剃个光头最合适你了，当个地地道道的男人，反正你也没胸。”</p>
面对苏淮的挑衅，郁舒娆始终一言不发，她不是吵不过他，只不过学习上的压力让她心情烦躁，没有心思跟他拌嘴，她是真的很难过，很受伤。可是苏淮从来不顾她的感受，总在她伤口上撒盐。在那时的郁舒娆心里，苏淮是个又毒舌又贱格的同班同学，真的恨不得他出门就被车撞死的那种。</p>
有人说，男生欺负女生，或许不一定是真的讨厌她的。</p>
但是一个女生若觉得一个男生贱格没有风度，她就很难喜欢这个男生了，在她心里，高年级的学长更加有魅力，她向往那种成熟体贴并且温柔的男人，不要像个没头脑的小男生一样，处处透着差劲和自负。</p>
愚人节那天，苏淮想整治郁舒娆，于是就在书店买了一罐生日派对的彩漆，那种彩漆有各种颜色，他特意挑了款非常显眼的紫色，一按开光，一阵刺鼻的酒味飘来。</p>
郁舒娆坐在他前面，校服是白底蓝袖的，他一等她坐下，就拿出彩漆照她的头发和校服狂喷，喷了她一头一身的紫色，酒味刺鼻得周身的同学都掩起了嘴巴，露出一丝怜悯来。</p>
郁舒娆木着脸，这种彩漆虽然可以洗去，但必须浸泡在水里吸，她顶着一头变成亮紫的头发，两颗乌溜溜的瞳孔，愤怒的瞪着苏淮。</p>
她是真的生气了，眼圈都气红了，却倔强地坐在他前面，一动不动。</p>
苏淮喷完一整罐彩漆才停下，见她眼圈红得快要溢出水汽，心里有些虚，却死不肯承认那丝怪异的感觉，掩饰着说：“愚人节玩玩嘛，怎么？你玩不起啊？”</p>
郁舒娆眼珠一动不动地瞪着他。</p>
苏淮邪邪笑，“嗤，女生就是这样，一点都开不起玩笑，不好玩。”</p>
说着扔了彩漆灌。</p>
郁舒娆没说话，拿出纸巾，跑进女厕所去处理自己头上的彩漆。</p>
很快上课了，老师从走廊上拐进班级，第一节课是自习，班主任在班中批阅作业或者走来走去，她从二组往下走，一直能闻到一股刺鼻的酒味，最终，班主任停在郁舒娆身前，深深皱着眉，“郁同学，你喝酒了？”</p>
班主任并不知道她被人喷了彩漆，因为郁舒娆把校服脱了，只穿着一件单薄干净的长袖坐在原味答卷，她头发上的彩漆已经洗掉了，但是湿漉漉的，垂在背上往地下滴着水珠。</p>
郁舒娆抬起头，还没说话，苏淮已经坏坏地笑了，他对班主任说：“是啊老师，郁舒娆喝酒了，刚才还是当着全班同学的面喝的呢，我们都看到了。”</p>
苏淮捅了捅自己的邻桌，那男生跟他是好兄弟，立刻跟着点头附和，“对对对，我们都看见了。”</p>
周围的同学其实都知道真相，但是没有人帮郁舒娆指证。</p>
她木然地坐在原位。</p>
班主任冷冷道：“郁同学，学生是不可以喝酒的，你难道不知道学校规则吗？”</p>
郁舒娆站起来看着班主任，声音细弱，“老师，我没喝酒。”</p>
她一站起来，那个酒味更浓，十分刺鼻。</p>
班主任受不了一般地捂住鼻子，头颅让开一些，很显然地排斥她身上的酒味，声音厌恶，“你没喝，怎么会一身的酒味？”</p>
“我……”郁舒娆是那类很讨厌告状的学生，在学校里，很多人受欺负什么的都不会告诉老师的，因为她一说，就会立刻成为全班的公敌，大家以后都会叫她什么狗腿，心机婊，贱人这样的外号，在全班同学面前向老师告状是一个大忌，她来到a班已经不容易，想要融入他们更不容易，如果眼下都说出来，苏淮和几个男生顶多是被班主任训一顿话，则自己往后的日子就很不好过了。</p>
苏淮在班中成绩不是最好的，但他是人缘最好的一个，经常请班里的同学喝饮料吃薯片，在班中的人气地位非常之高，长得帅，有运动神经，说话还幽默，这样的男生无疑是每个班级里的宠儿，况且他最好的兄弟还叫韩遇，在a班任何一个同学眼中，苏淮比她受欢迎太多太多了。</p>
郁舒娆分析完这些事情后，选择了缄默不语。</p>
苏淮又说：“敢做就要认嘛，明明都喝了，还死不承认，真不要脸。”</p>
苏淮的邻桌也开始了长篇大论，“就是说啊，全班都看见了还要狡辩，老师，不是你说的吗？说谎的同学最不可饶恕了，郁舒娆同学这是明知故犯呢。”</p>
班主任的脸色一下子不好看。</p>
奈何郁舒娆一句话也不说。</p>
最终，班主任把郁舒娆拎到教室门口站着，让她顶着一块‘我以后再也不喝酒’的纸牌子罚站，上面还用彩色粉笔签上她的大名，让她的行为暴露给全校看看，以儆效尤。</p>
郁舒娆拿着那块纸牌子，眼眶里没有眼泪，只有一团小小的火焰在燃烧。</p>
苏淮高高在上，从教室里往外看落魄的郁舒娆。</p>
他刚好看到她的侧影。</p>
她站在灿烂的阳光中，背脊僵直，发丝湿漉，明明是十分狼狈的模样，他却看出了倔强与坚毅，他支着下巴，眼神有些若有所思……</p>
站了两节课后，郁舒娆被班主任叫去了办公室，那一个下午她都没有上课，两节课是站着度过的，第三节课被老师叫去办公室训话，第四节课留在教导处写检讨书，落魄而狼狈。</p>
苏淮以为这一天就过去了，岂料晚自习的时候，郁舒娆穿着一身黑衣，好像是有备而来，她风风火火冲进教室，对着苏淮的后脖领子就攥住了，然后拿出背后准备了良久的彩漆，对着他的头和校服一阵狂喷……</p>
苏淮猝不及防，被她喷了一头一脸的亮蓝色彩漆，等他反应过来的时候，郁舒娆已经跑了，她的动作非常的快，怕苏淮报复她，像只灵敏的小豹子从后门窜了出去，冲下楼梯，一下子在夜色中不见了踪影。</p>
全班同学都搞不明白刚才发生了什么事情，面面相觑，有些后知后觉地想着，刚才进来对苏淮喷漆的人是郁舒娆么？她来报复他？</p>
白炽灯下。</p>
苏淮抹掉脸上的彩漆，满身酒味，他看着郁舒娆离去的方向，脸色难看得能冻死一片人。</p>
很好。</p>
他们彻底杠上了！</p>
从这一天后，全班都知道他们不对盘了，为了防止苏淮等人扯她的头发，郁舒娆不再盘高马尾了，她总是捆着两条麻花辫，放在自己的腰前，免得上课或者体育课被他们用力一扯，连带着头皮都发疼。有一段时期，学校特别流行玩水球，水球就是拿着一个气球往里装水，然后拿着水球来砸人，通常是认识的男生们互玩胡疯。</p>
但是苏淮不这么想，他一拿到这个水球，第一件事就是想到整蛊郁舒娆，他特意等在楼梯口，一等郁舒娆的身影出现在左边的楼梯，就用力把水球砸在郁舒娆脚边，当然，水球炸开后溅了郁舒娆一裤子水，她瞪着苏淮，苏淮以为郁舒娆要追打他，立刻跑了，岂料郁舒娆跑进女厕所里，连追都没追苏淮。</p>
苏淮放松下来，跟男生们站在走廊上嘻嘻闹闹。郁舒娆偷偷从身后跑来，手里端着女厕所里的水桶，里面装了一整盆水，她跑到苏淮身后，对着一群男生就全浇了上去，躲得快的只溅到了几点，而目标人物苏淮浑身湿透，转过头，阴寒着脸色瞪郁舒娆。</p>
那模样，就跟落汤鸡一样。</p>
郁舒娆解气了，学着他玩世不恭的样子说：“怎么样？惹人就敢，玩就玩不起了？是不是男的啊？这么没有风度，没有度量？”</p>
苏淮气得差点上去掐死她。</p>
郁舒娆哈哈大笑，扔了手里的水桶，顶着一条湿裤子，进教室上课去了，她才不是那么柔弱的女生呢，敢惹她，就要负全责！看谁先玩不起！</p>
两人就这样你来我往地斗着。</p>
苏淮虽然讨厌她，但是并不会真的动手打女生，顶多是多想点计谋来整治她。</p>
郁舒娆也一样，不会真的跟他打架，但是她有仇必报，该讨回来的尊严就要讨回来，别让他认为她很好欺负</p>
兜兜转转。</p>
一个月过去了。</p>
他们斗了整整一个月，吵来损去，各种层次不穷，每次苏淮想到了电子整她，总能被她整治回来，第一她比他有耐心，比他能等，只要寻到了机会，她就会不顾一切报复。</p>
有次，苏淮在她背后拿着橡皮筋弹她，其实也不是弹她，就是把橡皮筋缠在指间，拿纸张揉成一颗非常小的球，用来向橡皮筋借力，弹向郁舒娆的背。</p>
起初郁舒娆觉得不是很痛，后来那种感觉越来越强烈，她终于忍不住捡起地方一颗小球，摊开一看，才发现里面包着石头，苏淮这个贱人，竟然在楼下捡了小石头包在纸里用来弹她的背，这样的借力，估计她的背都淤青了，郁舒娆咬着嘴唇，尽量装作不在意背后那股越来越明显的刺痛。</p>
她一边假装上课，一边微微低下头，苏淮的腿很长，因此课桌下面的位置不够他放置，他基本要把腿伸直放到郁舒娆的桌椅下面，不然他坐不舒服。</p>
郁舒娆脑中灵光一闪，微微起身，把椅子的一角挪起来，放在苏淮的运动鞋上面，用力一坐——</p>
苏淮差点痛叫出声！</p>
他的脚趾被郁舒娆的椅脚卡住了，她的人还坐在上面，痛得他感觉骨头跟肉都分离了，苏淮暗暗掩住嘴巴，手里的橡皮筋也懒得弹她了，伸手去扯她的头发，“妈的，放开老子的脚。”</p>
郁舒娆置若未闻，继续看书。</p>
苏淮试着动了一下，动不了，他的脚完全被郁舒娆坐死了，他痛苦着脸色，更用力地扯她，“听见没有？椅子起开，压到我的脚了。”</p>
郁舒娆抬起下巴，脸庞在逆光中凝成一片模糊的光影，高傲道：“活该。”</p>
苏淮脸色铁青，“你再不挪开别怪我不客气了。”</p>
郁舒娆冷哼，“哼。”</p>
苏淮忍无可忍，用力推了郁舒娆一把，他的力气很大，于是郁舒娆整个身子都往前方一倾，前面一二三张桌子包括郁舒娆的桌子全倒了，同学惊得都纷纷跳起躲开，教科书和纸笔落了一地，正是自习课上，所有书桌倒了的同学都特别愤恨地瞪着郁舒娆，郁舒娆重重摔在地上，然后缓慢地爬起来，一脸无辜地指着后面的苏淮，泫然欲泣。</p>
坐在教室门口的班主任目光瞬间瞟了过来，凌厉严肃。</p>
其中最倒霉的是女班长和化学委员的书桌，两人是同桌，桌上叠着全班同学的三科作业本，此时桌子一倒，一百多本作业本跌落在地，全都混在了一起，女班长和化学委员最委屈，两人起初瞪着郁舒娆，后经郁舒娆的指点，开始把喷火的目光瞪向苏淮，一脸不可饶恕的愤怒。</p>
三科啊，一百多本要分出来很累的，而且本本都是白色的，要分名再分科，简直是倒了八辈子血霉！</p>
班主任几乎是立刻走了过来。</p>
女班长跟化学委员看着班主任，委屈地眼圈都红了，表示她们很无辜，很愤怒。</p>
班主任头很疼。</p>
郁舒娆随便找了张椅子坐下，假装手臂很疼地苍白着脸，而后，她柔弱而委屈地望着苏淮，楚楚可怜的双眼，一看就是无辜的受害者，班主任一下就知道事情是谁作的怪，忍着心口翻滚的愤怒，把苏淮叫去了办公室。</p>
苏淮恶狠狠瞪了郁舒娆一眼，跟着班主任走了。</p>
郁舒娆见奸计得逞，心里爽歪歪。</p>
事后，苏淮赔了前面几个女孩一包棒棒糖和几瓶饮料才解决的恩怨，尤其是女班长和化学委员，两个都不想理他了，所幸两人都是女的，抵挡不住苏淮的魅力，他不止长得帅，很很大方，在校外给两人一人买了一个公仔，又买了糖，巧克力，饮料，才重新换回了她们的军心，苏淮这次是大出血啊。</p>
郁舒娆冷冷看着这一幕，有钱人就是好啊，出了什么事给点小礼物就能解决了，要是这事落在她头上，指不定要被女班长和化学委员怎么恨呢。</p>
两人缠缠斗斗，苏淮竟然发现，他开始落到下风了，怎么整郁舒娆最后都是他吃亏。又一次小测考，两人因为身高较高被换到最后一排坐着，老师临时有事离开教室，两人拿着扫帚和簸箕在最后一排打架，打得同学们都被吸住了目光，最后是老师来了两人才赶紧停手，把扫帚和簸箕一起扔回卫生角，一脸云淡风轻的装什么都不知道。</p>
当然，两人都被老师叫出去训话了。</p>
类似的纠纷层出不穷，后来老师实在受不了两人见面就跟杀父仇人一样闹事，把一个调到四组，另一调到了一组，远远的隔离了他们的纠纷，对此，郁舒娆心中欢喜，革命已经成功，她彻底摆脱苏淮这个贱人了！</p>
可苏淮却觉得闷闷不乐，无论谁坐到他周围，他都高兴不起来，他再也不能整治郁舒娆了，这让他挫败的心里更上一层楼，他成日阴着脸，看郁舒娆在一组谈笑风生，心情更加的阴霾和纠结。</p>
后来的后来，由于坐势问题太远，苏淮再也不能找茬了，而郁舒娆的人气在班中渐渐高了起来，她活泼爽朗，健谈幽默，本来性格就很受欢迎，苏淮常常坐在原位瞪她，心里不爽，又无可奈何。</p>
那一天，是郁舒娆为了班中一个同学跟老师吵架，那个同学就是郁舒娆的同桌，她十分的矮小，大概只有150，又近视，坐在倒数第二排，根本就看不见黑板，能看见也被前头的高个子同学挡住了，因为成绩从原来的全班十几名掉到了三十多名，性格太内向了，不敢主动跟老师谈话。</p>
郁舒娆为了她去找班主任，要求为她换位，郁舒娆说，坐在二组第二位的女班长虽然成绩好，但是不近视，身高也有168，她应该把好的位置让给150高的同学，因为女班长实在太高了，坐在第二的位置挡住了很多同学的视线。</p>
起先，郁舒娆是先去找女班长说的，女班长不肯坐到第一组倒数第二的位置，也不肯跟郁舒娆当同桌，郁舒娆的成绩是快班里面最差的，如果郁舒娆还在b班，由当时的韩遇来要求女班长，那女班长肯定会同意跟韩遇同桌的，可是郁舒娆不是韩遇，她的成绩也差，女班长的成绩是年纪头五名的，她才不要跟郁舒娆坐呢，但是郁舒娆不放过她，说她高，一定要她让位置，女班长就哭了，还把班主任叫来了。</p>
然后，郁舒娆就当着全班的面跟班主任吵起来了，郁舒娆是出了名的利嘴，有理有据，说她的同桌其实成绩不错，就是个子矮，眼睛也近视，让她坐在倒数第二的位置，简直就是明珠蒙尘，她的话煽动了不少同学，很多女同学都站出来顶她，说女班长确实太高了，她坐在第二的位置，挡住了一片同学的目光，没有人嫉妒她的成绩，而是她真的太高了，又不会近视，坐那么前面是浪费班中的好位置。</p>
说到最后，很多男同学也开始帮郁舒娆说话了，苏淮在人群里看她，他的朋友们也很多对郁舒娆改观了，他们都觉得她挺有个性的，从来都不哭，坚韧活泼，就像太阳一样的人物，永远散发着光芒和正能量，苏淮没参合那件事情，但是他一直盯着她，盯到她把班主任说服，然后将女班长跟那个150身高的同学换了位置。</p>
女班长哭了好久好久。</p>
班主任表面同意了，但是心里十分不满意郁舒娆的咄咄逼人，当着全班那么多人的面逼着她换位置，她心里很不高兴，要不是b班那个班主任贱人，她就不用失去年级第一的韩遇换回这个吊车尾的郁舒娆，还是个牙尖嘴利的吊车尾，班主任心中不岔，故意找了个借口，罚郁舒娆在办公室内站了四节课，等她从办公室出来，女班长已经被班主任调到中间段的位置去了，班主任故意调一个形象邋遢，成绩差不多吊车尾的胖子同学跟郁舒娆当同桌。</p>
郁舒娆看明白了班主任的意思，摇头失笑。</p>
不过因为这件事情，她换回了一大片友谊，很多人觉得她帅气，很多人觉得她仗义，他们愿意结交郁舒娆这样正直的朋友，郁舒娆也没有嫌弃自己的同位，经常跟她有说有笑的，那女同学虽然肥胖内向，但是性格非常的好，十分迁就郁舒娆，渐渐的，一组只要有郁舒娆在的地方，必是欢声笑语。</p>
很多人想结交她，其中包括篮球队的男生们，他们偶尔会趁着苏淮不在的空档跟郁舒娆聊天说笑。</p>
每当苏淮望着郁舒娆，那些男生就像生怕苏淮要整治郁舒娆似的立刻帮她说话，他们说：“这样仗义的女孩不多见啦，你就别欺负她了，而且韩遇说了，让你别没事找她事，不然韩遇的小宝贝不高兴。”</p>
“知道了。”苏淮冷淡地应了一声，没什么表情。</p>
有同学喜欢郁舒娆，自然也有同学不喜欢郁舒娆，比如女班长，比如程心涵，两人是好朋友，同样恨着人气高超的郁舒娆，可是她们两又不是郁舒娆那班人的对手，她们叽叽喳喳的，特别能说，于是女班长跟程心涵合计一番，决定去苏淮面前说说郁舒娆的坏话，让苏淮去找郁舒娆的麻烦。</p>
两人说干就干，跑到苏淮跟前，把心里对郁舒娆所有的不满都说了出来，末了，还用楚楚可怜地眼神望着苏淮，希望他替她们两人讨回公道。</p>
苏淮不咸不淡地看着她们，声音讽刺，“韩遇说了，让我别欺负她，你们两要想报仇，就去自己找她麻烦，不然就自己去告诉韩遇。”</p>
两人同时一噎，程心涵不死心，疑惑地问：“韩遇为什么要为她说话啊？”</p>
苏淮冷冷瞟了她一眼，面容不善，“鬼知道？”</p>
程心涵闭嘴了。</p>
女班长也不知道能说什么了，没人肯帮她们报仇，她们也只能作罢，毕竟她们也不是野蛮人，不会跟郁舒娆吵架和打架。</p>
过了些日子，郁舒娆越发的光彩照人，而苏淮却越来越沉默了，他不知道自己怎么了，他只知道自己每天都不开心，每当在教室里，走廊上，操场上，福利社里遇见郁舒娆，他的眸光就像无法移开一样，一直跟随着她的身影摆动，甚至超过了原本很关注江娅媛了，以前看见江娅媛，他会脸红，会心跳，会想逗弄她，跟她说话。</p>
可自从苏淮和郁舒娆的位置被调开，苏淮的心里就像被砸开了一个洞，风呼呼地灌进去，他想掩住胸口那丝凛冽的寒风，却发现自己无能为力，他只有望着她的时候，才觉得自己眼中有了色彩，其他的，都是黑白的，黑白的……</p>
年少的他不知道什么叫做喜欢，他不会去探究，也不会去触碰，他只知道他崇尚那一抹光彩逼人的身影，无论人群中有多少人，他总能一眼锁定她的身影，他欣赏她的智慧，欣赏她的豁达，他想——</p>
跟她做朋友。</p>
可是他知道郁舒娆很讨厌他，每当他尝试着插她的话，她总会冷笑或者闭嘴，不跟他说任何一句话。</p>
苏淮偷偷失落过，偷偷难过过，却仍旧别无他法。</p>
期末考试时，上完最后一天的课就要放假了，放两天假然后开始考试，考完再放寒假，等于那天是所有同学在整个学期里见的最后一面了。</p>
一整天都是自习课，关系好的同学们会换位坐到一起讨论束题，这一下午，苏淮终于寻到机会跟两个同学换位，坐到了郁舒娆前面，周围几个同学都是篮球队的，有些是一开始就坐在这里的，有两个是换过来坐的，一个是苏淮，另一个是苏淮的同位。</p>
苏淮换到郁舒娆前面，摆着一张冷脸，一副很不屑的样子坐着。</p>
郁舒娆跟自己的同桌在研究习题，她一边喝矿泉水一边凝着眉，似乎觉得挺难的，吃力地纠结着眉头，手中的计算机被按得啪啪作响，解不出来。</p>
几个男生见了，纷纷微笑，“郁舒娆，这么简单的题你也不会啊？”</p>
郁舒娆撑着下巴瞪他，“你以为人人都像你们快班的学生一样啊，一个比一个变态，我来这里才一个学期好吗？能学成这样已经不错了。”</p>
男生点头，“也是，你已经很坚强了。”</p>
“知道就别挖苦我了，快点，懂这题的都快给我讲讲把，我搞不懂思路，烦都烦死了。”</p>
“好吧。”苏淮的同位跟郁舒娆讲题。</p>
她咬着笔头，长发缠成两条乌黑的麻花辫，怎么看都很可爱，苏淮怔怔地望着她，忘记了移开视线。</p>
郁舒娆听着解题思路，眼角余光里，总感觉有一抹视线落在她身上，很炙热很难忽视的一股感觉，她下意识抬起头，就撞进了苏淮的眼里。</p>
四目相对。</p>
空气中似有火花碰撞。</p>
郁舒娆冷冷哼了一声，要不是韩遇让苏淮别找她麻烦了，他肯定还会为难自己的，郁舒娆瞪着他，无声的口型说了两个字：贱人。</p>
苏淮身子一震，忽然转回了头，他躲开了她的视线，不由自主觉得害怕和紧张。</p>
周围的学生都在自习和讨论。</p>
一片闹哄哄。</p>
苏淮一句话一个字都看不进去，盯着自己眼下的试卷，神情一派恍惚和茫然。</p>
两节课过去了，郁舒娆渐渐精神不支，趴在书桌上睡觉。</p>
午后的阳光从窗外照射进来。</p>
和煦明媚。</p>
苏淮就那样静静端坐在光晕里，一动不动地注视着郁舒娆，不知道再想什么，眉间一片深沉复杂。</p>
最后一节课，大家已经没心思自习了，开始小声的聊天，聊一些寒假要去哪里玩的问题，郁舒娆趴在自己的双臂间，肩膀一抽一抽的，不知道是在哭还是在笑。</p>
苏淮偷偷观察着她，越看越不对劲，他想了想，终于忍不住，伸出手去拉郁舒娆的袖子，“喂，哭丧呢？”</p>
郁舒娆不理他，仍旧埋着头，不肯动。</p>
苏淮终于觉得怪异了，正了正脸色，用一种普通男生对普通女生说话的口气说：“真哭啦？”</p>
他还没见过郁舒娆哭呢？</p>
以前把她整治得那么惨，却没有见她哭过，他忽然觉得有些手足无措。</p>
郁舒娆还是不理他。</p>
苏淮心里慌了，小声试探道：“不会是因为我坐在这里，你难过得哭出来了吧？”</p>
这回郁舒娆终于抬头了。</p>
满眼的水汽，瞪着他，没好气地说：“别往自己脸上贴金了！有毛病是不是？”</p>
苏淮吃了一惊，“你真的哭了？”</p>
“哭了怎么了？管你什么事？”</p>
苏淮良久不说话。</p>
两人对视无言。</p>
好久好久以后，苏淮终于再一次鼓起勇气，看着她，声音低沉，“你为什么哭？”</p>
郁舒娆恶狠狠瞪他。</p>
“你刚才还好好的，怎么现在就哭成这样？”</p>
郁舒娆翻白眼。</p>
他还是不死心，自己斟酌了片刻，道：“是不是因为我以前欺负你，你现在回想起来，觉得自己很委屈，所以哭了？”</p>
郁舒娆拉下脸，眼眶红红的，梨花带泪，“少乱说了，我哭是因为我男神马上要毕业，我心里伤心行不行？妈的，好歹的恋了两年了，忽然就要毕业了，心里好难过啊……”</p>
“……”苏淮一头黑线。</p>
郁舒娆重新趴回桌子上，“我怎么那么命苦？我的男神啊，呜呜呜，我以后再也见不到我的男神了，高三的学长们啊，舒娆要舍不得你们……”</p>
“……”</p>
－－－－－－题外话－－－－－－</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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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么一会功夫，韩遇已经爬到顶端利用降绳降了回来，停坐在秦然身边，薄唇抿出似笑非笑的弧度，“怎么爬那么久才爬了这么一点啊？”</p>
秦然瞟了韩遇一眼，绽出笑容，“累嘛。”</p>
“苏淮也快爬完了。”</p>
秦然往上一看，苏淮已经爬上了岩壁的斜面，就差一点就达到顶峰了，秦然皱着眉说：“第一次来，能跟你们这些运动高手比较吗？”</p>
韩遇微微一笑，一头一脸的汗水，却格外的帅气迷人，“借口。”</p>
秦然想伸手去打他，但是一松开岩点人就会掉下来，于是只能干瞪着他，“呸，你作为男人，跟女朋友出来玩玩却不顾女朋友自己疯狂往上爬，是个什么意思啊？”</p>
韩遇的俊脸憋了憋，笑了，“谁叫你这么慢。”</p>
“垃圾，连女朋友都不等！”</p>
他努努嘴，继续笑，“乌龟爬，慢死了。”</p>
对于他的调侃。</p>
秦然选择完全无视，一点点向上爬。</p>
苏淮从顶端降落下来，悬空停在韩遇旁边，笑容不训，“我爬完了，你两又大庭广众之下秀恩爱呢？”</p>
韩遇面容高深，“过奖。”</p>
秦然只当没有听见，伸出一条白皙的手臂，握着岩点，用力一蹬，爬上了些许。</p>
苏淮差点笑岔气，“我去，照你这个速度登岩，天黑估计都没爬完。”</p>
秦然撇嘴，开始赶他了，“舒娆还在最面下的位置原地休息呢，你去教教她吧。”</p>
闻言。</p>
苏淮往下一望，郁舒娆果然还在最底端的位置喘气，他挑了挑眉，按住绳索，开始往底端降落下去，“不是吧，这么蜗牛。”</p>
他下去就对着郁舒娆的头一拍，“喂，郁舒娆，你属龟的吧？这么一小时过去了你还没开始爬啊？”</p>
郁舒娆没好气地瞪他一眼，“姐昨夜没有休息好行吗？”</p>
“失眠啦？”</p>
“关你叼事。”</p>
苏淮轻笑，“是不关我的事，不过我看你可怜嘛，小脸蛋儿这么苍白，哎，憔悴不堪呀。”</p>
郁舒娆恶狠狠瞪他，像一只炸了毛的小野猫，“我好着呢，需要你可怜？单身狗还敢笑别人？哼，姐起码恋过了，你呢？毛都没长齐吧。”</p>
说着，意味深长看了苏淮一眼。</p>
苏淮耳根子都红透了，支支吾吾道：“谁说的？你么？需要来摸摸证明一下不？”</p>
“切……”郁舒娆不以为然，“越是解释越是掩饰，苏淮，我说你是不是哪方面有点问题啊？不然怎么这么多年过去了，连个女朋友都不交呀？是无能？还是晕比啊？”</p>
“……”苏淮被她说得一句话都答不上，最终瞟了她一眼，嘀嘀咕咕，“这么剽悍，都不知道是不是女人。”</p>
郁舒娆哈哈大笑，“姐的人生就是剽悍，怎么？羡慕嫉妒恨呀？”</p>
“呸，郁舒娆，你脸皮可真够厚的啊。”</p>
“是呀，堪比城墙呢，是不是不服呀？不服你来咬我啊。”</p>
苏淮噗呲一笑，“算了，我说不过你。”</p>
“说不过就快点拜倒在姐的裙下吧，快过来，别装比的悬空着，以为你拍古装片呢，过来帮姐把绳子解一下，难受死了，我不攀岩了，我要去喝水，好渴。”</p>
“哎。”苏淮深深叹了一口气，认命降到地板上，解开了身上的动力绳，开始帮郁舒娆解绳。</p>
起初他并不紧张，但一靠近郁舒娆，鼻尖就飘来一阵若有似无的香味，很清甜的香水，他忽然有些怔忡，伸出手，默默给郁舒娆解动力绳，然而眼眸却梭巡在她姣好的腰形上，一些时候不见，郁舒娆变得更加成熟漂亮了，给人一种烟视媚行妩媚感。</p>
以前上学的时候，他觉得郁舒娆像个男人婆，岂料经过岁月的沉淀，她变得这样美丽倾城，或许那时候，大家都觉得江娅媛更漂亮，因为江娅媛温顺可人，可那时候无论同伴们多么喜欢讨论江娅媛，他都发现他的目光一直停留在郁舒娆身上，停留在那一个马尾带着阳光绚烂的女孩。</p>
很凶的女孩子，动不动就喜欢跟男生们拌嘴，吵架干架，她刚来a班的时候，苏淮还不喜欢她，他觉得郁舒娆这样的女孩子一辈子都嫁不出去的，几个篮球队的男生受了苏淮的指示总是暗地里欺负她，一会扯她的马尾，一会拿胶水粘她的衣服，在她椅子上放图钉，苏淮就坐在郁舒娆身后，他最喜欢干的事情就是郁舒娆去上厕所的时候，伸脚绊倒她。</p>
头两次郁舒娆都被苏淮绊倒了，苏淮假装看书，心里暗爽却没有表现出来。郁舒娆从地方爬起来，揉着摔疼的膝盖，没有哭，也没有闹，就那样定定地望着苏淮那张欠扁的俊脸，一句话都没有说。</p>
那时候苏淮以为她害怕，心里一阵优越感。</p>
郁舒娆第三次经过的时候，苏淮顺势伸出了腿，岂料郁舒娆的脚步忽然停住，她这次有准备了，看着苏淮伸出的长腿，毫不犹豫出脚，从他的腿上用力踩过去。</p>
苏淮痛叫一声，骂她：“你没长眼睛啊？”</p>
“没有。”郁舒娆爽歪歪地说完，留给他一个潇洒的背影，那得意的模样，就差吹一声口哨了。</p>
苏淮气的摔掉教科书。</p>
然后的然后。</p>
他们两似乎斗上了，苏淮走到哪都跟着一众篮球队的男生，课间休息也好，体育课也好，考试什么的也好，他都喜欢跟一群男生围在郁舒娆身边，对她各种冷嘲热讽，各种言辞上的伤害。</p>
诸如：</p>
“郁舒娆，你中秋盛典的游行要穿裙子啊？不是吧？就你这屎样子还穿裙子呢？也不怕玷污了裙子的神圣，我劝你还是别穿了吧，会影响市容，你最好是拿一块黑布将整张脸都包起来，那样就好了，就不丢我们a班的脸了。”</p>
“郁舒娆，听说你这次考试又全班最后一名啦？哈哈哈，没有这个本事就不要来快班上课嘛，顶的还是韩遇的位置，你多丢人啊？”</p>
“郁舒娆，听说你来大姨妈啦？这大姨妈是个什么东西呢？你能给我们几个讲解讲解吗？是不是犹如滔滔江水，连绵不绝啊？”</p>
“郁舒娆，又给老师叫去训话啦？是不是说你成绩跟不上就最好放弃啊？我看就是，光有一副大小姐脾气，成绩烂成一渣，哎，心比天高命比纸薄哟，可怜，还成天绑着个马尾呢，以为自己多美是不是？就男人婆一个，劝你还是发头发剃了吧，剃个光头最合适你了，当个地地道道的男人，反正你也没胸。”</p>
面对苏淮的挑衅，郁舒娆始终一言不发，她不是吵不过他，只不过学习上的压力让她心情烦躁，没有心思跟他拌嘴，她是真的很难过，很受伤。可是苏淮从来不顾她的感受，总在她伤口上撒盐。在那时的郁舒娆心里，苏淮是个又毒舌又贱格的同班同学，真的恨不得他出门就被车撞死的那种。</p>
有人说，男生欺负女生，或许不一定是真的讨厌她的。</p>
但是一个女生若觉得一个男生贱格没有风度，她就很难喜欢这个男生了，在她心里，高年级的学长更加有魅力，她向往那种成熟体贴并且温柔的男人，不要像个没头脑的小男生一样，处处透着差劲和自负。</p>
愚人节那天，苏淮想整治郁舒娆，于是就在书店买了一罐生日派对的彩漆，那种彩漆有各种颜色，他特意挑了款非常显眼的紫色，一按开光，一阵刺鼻的酒味飘来。</p>
郁舒娆坐在他前面，校服是白底蓝袖的，他一等她坐下，就拿出彩漆照她的头发和校服狂喷，喷了她一头一身的紫色，酒味刺鼻得周身的同学都掩起了嘴巴，露出一丝怜悯来。</p>
郁舒娆木着脸，这种彩漆虽然可以洗去，但必须浸泡在水里吸，她顶着一头变成亮紫的头发，两颗乌溜溜的瞳孔，愤怒的瞪着苏淮。</p>
她是真的生气了，眼圈都气红了，却倔强地坐在他前面，一动不动。</p>
苏淮喷完一整罐彩漆才停下，见她眼圈红得快要溢出水汽，心里有些虚，却死不肯承认那丝怪异的感觉，掩饰着说：“愚人节玩玩嘛，怎么？你玩不起啊？”</p>
郁舒娆眼珠一动不动地瞪着他。</p>
苏淮邪邪笑，“嗤，女生就是这样，一点都开不起玩笑，不好玩。”</p>
说着扔了彩漆灌。</p>
郁舒娆没说话，拿出纸巾，跑进女厕所去处理自己头上的彩漆。</p>
很快上课了，老师从走廊上拐进班级，第一节课是自习，班主任在班中批阅作业或者走来走去，她从二组往下走，一直能闻到一股刺鼻的酒味，最终，班主任停在郁舒娆身前，深深皱着眉，“郁同学，你喝酒了？”</p>
班主任并不知道她被人喷了彩漆，因为郁舒娆把校服脱了，只穿着一件单薄干净的长袖坐在原味答卷，她头发上的彩漆已经洗掉了，但是湿漉漉的，垂在背上往地下滴着水珠。</p>
郁舒娆抬起头，还没说话，苏淮已经坏坏地笑了，他对班主任说：“是啊老师，郁舒娆喝酒了，刚才还是当着全班同学的面喝的呢，我们都看到了。”</p>
苏淮捅了捅自己的邻桌，那男生跟他是好兄弟，立刻跟着点头附和，“对对对，我们都看见了。”</p>
周围的同学其实都知道真相，但是没有人帮郁舒娆指证。</p>
她木然地坐在原位。</p>
班主任冷冷道：“郁同学，学生是不可以喝酒的，你难道不知道学校规则吗？”</p>
郁舒娆站起来看着班主任，声音细弱，“老师，我没喝酒。”</p>
她一站起来，那个酒味更浓，十分刺鼻。</p>
班主任受不了一般地捂住鼻子，头颅让开一些，很显然地排斥她身上的酒味，声音厌恶，“你没喝，怎么会一身的酒味？”</p>
“我……”郁舒娆是那类很讨厌告状的学生，在学校里，很多人受欺负什么的都不会告诉老师的，因为她一说，就会立刻成为全班的公敌，大家以后都会叫她什么狗腿，心机婊，贱人这样的外号，在全班同学面前向老师告状是一个大忌，她来到a班已经不容易，想要融入他们更不容易，如果眼下都说出来，苏淮和几个男生顶多是被班主任训一顿话，则自己往后的日子就很不好过了。</p>
苏淮在班中成绩不是最好的，但他是人缘最好的一个，经常请班里的同学喝饮料吃薯片，在班中的人气地位非常之高，长得帅，有运动神经，说话还幽默，这样的男生无疑是每个班级里的宠儿，况且他最好的兄弟还叫韩遇，在a班任何一个同学眼中，苏淮比她受欢迎太多太多了。</p>
郁舒娆分析完这些事情后，选择了缄默不语。</p>
苏淮又说：“敢做就要认嘛，明明都喝了，还死不承认，真不要脸。”</p>
苏淮的邻桌也开始了长篇大论，“就是说啊，全班都看见了还要狡辩，老师，不是你说的吗？说谎的同学最不可饶恕了，郁舒娆同学这是明知故犯呢。”</p>
班主任的脸色一下子不好看。</p>
奈何郁舒娆一句话也不说。</p>
最终，班主任把郁舒娆拎到教室门口站着，让她顶着一块‘我以后再也不喝酒’的纸牌子罚站，上面还用彩色粉笔签上她的大名，让她的行为暴露给全校看看，以儆效尤。</p>
郁舒娆拿着那块纸牌子，眼眶里没有眼泪，只有一团小小的火焰在燃烧。</p>
苏淮高高在上，从教室里往外看落魄的郁舒娆。</p>
他刚好看到她的侧影。</p>
她站在灿烂的阳光中，背脊僵直，发丝湿漉，明明是十分狼狈的模样，他却看出了倔强与坚毅，他支着下巴，眼神有些若有所思……</p>
站了两节课后，郁舒娆被班主任叫去了办公室，那一个下午她都没有上课，两节课是站着度过的，第三节课被老师叫去办公室训话，第四节课留在教导处写检讨书，落魄而狼狈。</p>
苏淮以为这一天就过去了，岂料晚自习的时候，郁舒娆穿着一身黑衣，好像是有备而来，她风风火火冲进教室，对着苏淮的后脖领子就攥住了，然后拿出背后准备了良久的彩漆，对着他的头和校服一阵狂喷……</p>
苏淮猝不及防，被她喷了一头一脸的亮蓝色彩漆，等他反应过来的时候，郁舒娆已经跑了，她的动作非常的快，怕苏淮报复她，像只灵敏的小豹子从后门窜了出去，冲下楼梯，一下子在夜色中不见了踪影。</p>
全班同学都搞不明白刚才发生了什么事情，面面相觑，有些后知后觉地想着，刚才进来对苏淮喷漆的人是郁舒娆么？她来报复他？</p>
白炽灯下。</p>
苏淮抹掉脸上的彩漆，满身酒味，他看着郁舒娆离去的方向，脸色难看得能冻死一片人。</p>
很好。</p>
他们彻底杠上了！</p>
从这一天后，全班都知道他们不对盘了，为了防止苏淮等人扯她的头发，郁舒娆不再盘高马尾了，她总是捆着两条麻花辫，放在自己的腰前，免得上课或者体育课被他们用力一扯，连带着头皮都发疼。有一段时期，学校特别流行玩水球，水球就是拿着一个气球往里装水，然后拿着水球来砸人，通常是认识的男生们互玩胡疯。</p>
但是苏淮不这么想，他一拿到这个水球，第一件事就是想到整蛊郁舒娆，他特意等在楼梯口，一等郁舒娆的身影出现在左边的楼梯，就用力把水球砸在郁舒娆脚边，当然，水球炸开后溅了郁舒娆一裤子水，她瞪着苏淮，苏淮以为郁舒娆要追打他，立刻跑了，岂料郁舒娆跑进女厕所里，连追都没追苏淮。</p>
苏淮放松下来，跟男生们站在走廊上嘻嘻闹闹。郁舒娆偷偷从身后跑来，手里端着女厕所里的水桶，里面装了一整盆水，她跑到苏淮身后，对着一群男生就全浇了上去，躲得快的只溅到了几点，而目标人物苏淮浑身湿透，转过头，阴寒着脸色瞪郁舒娆。</p>
那模样，就跟落汤鸡一样。</p>
郁舒娆解气了，学着他玩世不恭的样子说：“怎么样？惹人就敢，玩就玩不起了？是不是男的啊？这么没有风度，没有度量？”</p>
苏淮气得差点上去掐死她。</p>
郁舒娆哈哈大笑，扔了手里的水桶，顶着一条湿裤子，进教室上课去了，她才不是那么柔弱的女生呢，敢惹她，就要负全责！看谁先玩不起！</p>
两人就这样你来我往地斗着。</p>
苏淮虽然讨厌她，但是并不会真的动手打女生，顶多是多想点计谋来整治她。</p>
郁舒娆也一样，不会真的跟他打架，但是她有仇必报，该讨回来的尊严就要讨回来，别让他认为她很好欺负</p>
兜兜转转。</p>
一个月过去了。</p>
他们斗了整整一个月，吵来损去，各种层次不穷，每次苏淮想到了电子整她，总能被她整治回来，第一她比他有耐心，比他能等，只要寻到了机会，她就会不顾一切报复。</p>
有次，苏淮在她背后拿着橡皮筋弹她，其实也不是弹她，就是把橡皮筋缠在指间，拿纸张揉成一颗非常小的球，用来向橡皮筋借力，弹向郁舒娆的背。</p>
起初郁舒娆觉得不是很痛，后来那种感觉越来越强烈，她终于忍不住捡起地方一颗小球，摊开一看，才发现里面包着石头，苏淮这个贱人，竟然在楼下捡了小石头包在纸里用来弹她的背，这样的借力，估计她的背都淤青了，郁舒娆咬着嘴唇，尽量装作不在意背后那股越来越明显的刺痛。</p>
她一边假装上课，一边微微低下头，苏淮的腿很长，因此课桌下面的位置不够他放置，他基本要把腿伸直放到郁舒娆的桌椅下面，不然他坐不舒服。</p>
郁舒娆脑中灵光一闪，微微起身，把椅子的一角挪起来，放在苏淮的运动鞋上面，用力一坐——</p>
苏淮差点痛叫出声！</p>
他的脚趾被郁舒娆的椅脚卡住了，她的人还坐在上面，痛得他感觉骨头跟肉都分离了，苏淮暗暗掩住嘴巴，手里的橡皮筋也懒得弹她了，伸手去扯她的头发，“妈的，放开老子的脚。”</p>
郁舒娆置若未闻，继续看书。</p>
苏淮试着动了一下，动不了，他的脚完全被郁舒娆坐死了，他痛苦着脸色，更用力地扯她，“听见没有？椅子起开，压到我的脚了。”</p>
郁舒娆抬起下巴，脸庞在逆光中凝成一片模糊的光影，高傲道：“活该。”</p>
苏淮脸色铁青，“你再不挪开别怪我不客气了。”</p>
郁舒娆冷哼，“哼。”</p>
苏淮忍无可忍，用力推了郁舒娆一把，他的力气很大，于是郁舒娆整个身子都往前方一倾，前面一二三张桌子包括郁舒娆的桌子全倒了，同学惊得都纷纷跳起躲开，教科书和纸笔落了一地，正是自习课上，所有书桌倒了的同学都特别愤恨地瞪着郁舒娆，郁舒娆重重摔在地上，然后缓慢地爬起来，一脸无辜地指着后面的苏淮，泫然欲泣。</p>
坐在教室门口的班主任目光瞬间瞟了过来，凌厉严肃。</p>
其中最倒霉的是女班长和化学委员的书桌，两人是同桌，桌上叠着全班同学的三科作业本，此时桌子一倒，一百多本作业本跌落在地，全都混在了一起，女班长和化学委员最委屈，两人起初瞪着郁舒娆，后经郁舒娆的指点，开始把喷火的目光瞪向苏淮，一脸不可饶恕的愤怒。</p>
三科啊，一百多本要分出来很累的，而且本本都是白色的，要分名再分科，简直是倒了八辈子血霉！</p>
班主任几乎是立刻走了过来。</p>
女班长跟化学委员看着班主任，委屈地眼圈都红了，表示她们很无辜，很愤怒。</p>
班主任头很疼。</p>
郁舒娆随便找了张椅子坐下，假装手臂很疼地苍白着脸，而后，她柔弱而委屈地望着苏淮，楚楚可怜的双眼，一看就是无辜的受害者，班主任一下就知道事情是谁作的怪，忍着心口翻滚的愤怒，把苏淮叫去了办公室。</p>
苏淮恶狠狠瞪了郁舒娆一眼，跟着班主任走了。</p>
郁舒娆见奸计得逞，心里爽歪歪。</p>
事后，苏淮赔了前面几个女孩一包棒棒糖和几瓶饮料才解决的恩怨，尤其是女班长和化学委员，两个都不想理他了，所幸两人都是女的，抵挡不住苏淮的魅力，他不止长得帅，很很大方，在校外给两人一人买了一个公仔，又买了糖，巧克力，饮料，才重新换回了她们的军心，苏淮这次是大出血啊。</p>
郁舒娆冷冷看着这一幕，有钱人就是好啊，出了什么事给点小礼物就能解决了，要是这事落在她头上，指不定要被女班长和化学委员怎么恨呢。</p>
两人缠缠斗斗，苏淮竟然发现，他开始落到下风了，怎么整郁舒娆最后都是他吃亏。又一次小测考，两人因为身高较高被换到最后一排坐着，老师临时有事离开教室，两人拿着扫帚和簸箕在最后一排打架，打得同学们都被吸住了目光，最后是老师来了两人才赶紧停手，把扫帚和簸箕一起扔回卫生角，一脸云淡风轻的装什么都不知道。</p>
当然，两人都被老师叫出去训话了。</p>
类似的纠纷层出不穷，后来老师实在受不了两人见面就跟杀父仇人一样闹事，把一个调到四组，另一调到了一组，远远的隔离了他们的纠纷，对此，郁舒娆心中欢喜，革命已经成功，她彻底摆脱苏淮这个贱人了！</p>
可苏淮却觉得闷闷不乐，无论谁坐到他周围，他都高兴不起来，他再也不能整治郁舒娆了，这让他挫败的心里更上一层楼，他成日阴着脸，看郁舒娆在一组谈笑风生，心情更加的阴霾和纠结。</p>
后来的后来，由于坐势问题太远，苏淮再也不能找茬了，而郁舒娆的人气在班中渐渐高了起来，她活泼爽朗，健谈幽默，本来性格就很受欢迎，苏淮常常坐在原位瞪她，心里不爽，又无可奈何。</p>
那一天，是郁舒娆为了班中一个同学跟老师吵架，那个同学就是郁舒娆的同桌，她十分的矮小，大概只有150，又近视，坐在倒数第二排，根本就看不见黑板，能看见也被前头的高个子同学挡住了，因为成绩从原来的全班十几名掉到了三十多名，性格太内向了，不敢主动跟老师谈话。</p>
郁舒娆为了她去找班主任，要求为她换位，郁舒娆说，坐在二组第二位的女班长虽然成绩好，但是不近视，身高也有168，她应该把好的位置让给150高的同学，因为女班长实在太高了，坐在第二的位置挡住了很多同学的视线。</p>
起先，郁舒娆是先去找女班长说的，女班长不肯坐到第一组倒数第二的位置，也不肯跟郁舒娆当同桌，郁舒娆的成绩是快班里面最差的，如果郁舒娆还在b班，由当时的韩遇来要求女班长，那女班长肯定会同意跟韩遇同桌的，可是郁舒娆不是韩遇，她的成绩也差，女班长的成绩是年纪头五名的，她才不要跟郁舒娆坐呢，但是郁舒娆不放过她，说她高，一定要她让位置，女班长就哭了，还把班主任叫来了。</p>
然后，郁舒娆就当着全班的面跟班主任吵起来了，郁舒娆是出了名的利嘴，有理有据，说她的同桌其实成绩不错，就是个子矮，眼睛也近视，让她坐在倒数第二的位置，简直就是明珠蒙尘，她的话煽动了不少同学，很多女同学都站出来顶她，说女班长确实太高了，她坐在第二的位置，挡住了一片同学的目光，没有人嫉妒她的成绩，而是她真的太高了，又不会近视，坐那么前面是浪费班中的好位置。</p>
说到最后，很多男同学也开始帮郁舒娆说话了，苏淮在人群里看她，他的朋友们也很多对郁舒娆改观了，他们都觉得她挺有个性的，从来都不哭，坚韧活泼，就像太阳一样的人物，永远散发着光芒和正能量，苏淮没参合那件事情，但是他一直盯着她，盯到她把班主任说服，然后将女班长跟那个150身高的同学换了位置。</p>
女班长哭了好久好久。</p>
班主任表面同意了，但是心里十分不满意郁舒娆的咄咄逼人，当着全班那么多人的面逼着她换位置，她心里很不高兴，要不是b班那个班主任贱人，她就不用失去年级第一的韩遇换回这个吊车尾的郁舒娆，还是个牙尖嘴利的吊车尾，班主任心中不岔，故意找了个借口，罚郁舒娆在办公室内站了四节课，等她从办公室出来，女班长已经被班主任调到中间段的位置去了，班主任故意调一个形象邋遢，成绩差不多吊车尾的胖子同学跟郁舒娆当同桌。</p>
郁舒娆看明白了班主任的意思，摇头失笑。</p>
不过因为这件事情，她换回了一大片友谊，很多人觉得她帅气，很多人觉得她仗义，他们愿意结交郁舒娆这样正直的朋友，郁舒娆也没有嫌弃自己的同位，经常跟她有说有笑的，那女同学虽然肥胖内向，但是性格非常的好，十分迁就郁舒娆，渐渐的，一组只要有郁舒娆在的地方，必是欢声笑语。</p>
很多人想结交她，其中包括篮球队的男生们，他们偶尔会趁着苏淮不在的空档跟郁舒娆聊天说笑。</p>
每当苏淮望着郁舒娆，那些男生就像生怕苏淮要整治郁舒娆似的立刻帮她说话，他们说：“这样仗义的女孩不多见啦，你就别欺负她了，而且韩遇说了，让你别没事找她事，不然韩遇的小宝贝不高兴。”</p>
“知道了。”苏淮冷淡地应了一声，没什么表情。</p>
有同学喜欢郁舒娆，自然也有同学不喜欢郁舒娆，比如女班长，比如程心涵，两人是好朋友，同样恨着人气高超的郁舒娆，可是她们两又不是郁舒娆那班人的对手，她们叽叽喳喳的，特别能说，于是女班长跟程心涵合计一番，决定去苏淮面前说说郁舒娆的坏话，让苏淮去找郁舒娆的麻烦。</p>
两人说干就干，跑到苏淮跟前，把心里对郁舒娆所有的不满都说了出来，末了，还用楚楚可怜地眼神望着苏淮，希望他替她们两人讨回公道。</p>
苏淮不咸不淡地看着她们，声音讽刺，“韩遇说了，让我别欺负她，你们两要想报仇，就去自己找她麻烦，不然就自己去告诉韩遇。”</p>
两人同时一噎，程心涵不死心，疑惑地问：“韩遇为什么要为她说话啊？”</p>
苏淮冷冷瞟了她一眼，面容不善，“鬼知道？”</p>
程心涵闭嘴了。</p>
女班长也不知道能说什么了，没人肯帮她们报仇，她们也只能作罢，毕竟她们也不是野蛮人，不会跟郁舒娆吵架和打架。</p>
过了些日子，郁舒娆越发的光彩照人，而苏淮却越来越沉默了，他不知道自己怎么了，他只知道自己每天都不开心，每当在教室里，走廊上，操场上，福利社里遇见郁舒娆，他的眸光就像无法移开一样，一直跟随着她的身影摆动，甚至超过了原本很关注江娅媛了，以前看见江娅媛，他会脸红，会心跳，会想逗弄她，跟她说话。</p>
可自从苏淮和郁舒娆的位置被调开，苏淮的心里就像被砸开了一个洞，风呼呼地灌进去，他想掩住胸口那丝凛冽的寒风，却发现自己无能为力，他只有望着她的时候，才觉得自己眼中有了色彩，其他的，都是黑白的，黑白的……</p>
年少的他不知道什么叫做喜欢，他不会去探究，也不会去触碰，他只知道他崇尚那一抹光彩逼人的身影，无论人群中有多少人，他总能一眼锁定她的身影，他欣赏她的智慧，欣赏她的豁达，他想——</p>
跟她做朋友。</p>
可是他知道郁舒娆很讨厌他，每当他尝试着插她的话，她总会冷笑或者闭嘴，不跟他说任何一句话。</p>
苏淮偷偷失落过，偷偷难过过，却仍旧别无他法。</p>
期末考试时，上完最后一天的课就要放假了，放两天假然后开始考试，考完再放寒假，等于那天是所有同学在整个学期里见的最后一面了。</p>
一整天都是自习课，关系好的同学们会换位坐到一起讨论束题，这一下午，苏淮终于寻到机会跟两个同学换位，坐到了郁舒娆前面，周围几个同学都是篮球队的，有些是一开始就坐在这里的，有两个是换过来坐的，一个是苏淮，另一个是苏淮的同位。</p>
苏淮换到郁舒娆前面，摆着一张冷脸，一副很不屑的样子坐着。</p>
郁舒娆跟自己的同桌在研究习题，她一边喝矿泉水一边凝着眉，似乎觉得挺难的，吃力地纠结着眉头，手中的计算机被按得啪啪作响，解不出来。</p>
几个男生见了，纷纷微笑，“郁舒娆，这么简单的题你也不会啊？”</p>
郁舒娆撑着下巴瞪他，“你以为人人都像你们快班的学生一样啊，一个比一个变态，我来这里才一个学期好吗？能学成这样已经不错了。”</p>
男生点头，“也是，你已经很坚强了。”</p>
“知道就别挖苦我了，快点，懂这题的都快给我讲讲把，我搞不懂思路，烦都烦死了。”</p>
“好吧。”苏淮的同位跟郁舒娆讲题。</p>
她咬着笔头，长发缠成两条乌黑的麻花辫，怎么看都很可爱，苏淮怔怔地望着她，忘记了移开视线。</p>
郁舒娆听着解题思路，眼角余光里，总感觉有一抹视线落在她身上，很炙热很难忽视的一股感觉，她下意识抬起头，就撞进了苏淮的眼里。</p>
四目相对。</p>
空气中似有火花碰撞。</p>
郁舒娆冷冷哼了一声，要不是韩遇让苏淮别找她麻烦了，他肯定还会为难自己的，郁舒娆瞪着他，无声的口型说了两个字：贱人。</p>
苏淮身子一震，忽然转回了头，他躲开了她的视线，不由自主觉得害怕和紧张。</p>
周围的学生都在自习和讨论。</p>
一片闹哄哄。</p>
苏淮一句话一个字都看不进去，盯着自己眼下的试卷，神情一派恍惚和茫然。</p>
两节课过去了，郁舒娆渐渐精神不支，趴在书桌上睡觉。</p>
午后的阳光从窗外照射进来。</p>
和煦明媚。</p>
苏淮就那样静静端坐在光晕里，一动不动地注视着郁舒娆，不知道再想什么，眉间一片深沉复杂。</p>
最后一节课，大家已经没心思自习了，开始小声的聊天，聊一些寒假要去哪里玩的问题，郁舒娆趴在自己的双臂间，肩膀一抽一抽的，不知道是在哭还是在笑。</p>
苏淮偷偷观察着她，越看越不对劲，他想了想，终于忍不住，伸出手去拉郁舒娆的袖子，“喂，哭丧呢？”</p>
郁舒娆不理他，仍旧埋着头，不肯动。</p>
苏淮终于觉得怪异了，正了正脸色，用一种普通男生对普通女生说话的口气说：“真哭啦？”</p>
他还没见过郁舒娆哭呢？</p>
以前把她整治得那么惨，却没有见她哭过，他忽然觉得有些手足无措。</p>
郁舒娆还是不理他。</p>
苏淮心里慌了，小声试探道：“不会是因为我坐在这里，你难过得哭出来了吧？”</p>
这回郁舒娆终于抬头了。</p>
满眼的水汽，瞪着他，没好气地说：“别往自己脸上贴金了！有毛病是不是？”</p>
苏淮吃了一惊，“你真的哭了？”</p>
“哭了怎么了？管你什么事？”</p>
苏淮良久不说话。</p>
两人对视无言。</p>
好久好久以后，苏淮终于再一次鼓起勇气，看着她，声音低沉，“你为什么哭？”</p>
郁舒娆恶狠狠瞪他。</p>
“你刚才还好好的，怎么现在就哭成这样？”</p>
郁舒娆翻白眼。</p>
他还是不死心，自己斟酌了片刻，道：“是不是因为我以前欺负你，你现在回想起来，觉得自己很委屈，所以哭了？”</p>
郁舒娆拉下脸，眼眶红红的，梨花带泪，“少乱说了，我哭是因为我男神马上要毕业，我心里伤心行不行？妈的，好歹的恋了两年了，忽然就要毕业了，心里好难过啊……”</p>
“……”苏淮一头黑线。</p>
郁舒娆重新趴回桌子上，“我怎么那么命苦？我的男神啊，呜呜呜，我以后再也见不到我的男神了，高三的学长们啊，舒娆要舍不得你们……”</p>
“……”</p>
－－－－－－题外话－－－－－－</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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