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178 醋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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璀璨的灯光下。</p>
火锅店外，出现了两抹修长的身影，两人徐徐走来。</p>
秦然和苏倾就坐在过道上的卡座里，垂着水晶帘，这里的包间要消费三千八才能预定，秦然跟几个姐儿出来聚餐，肯定不订那么奢侈的包间，她们就四个女孩子，胃口不大，吃不到那么多钱的。</p>
那两个高大的男人从秦然的卡座前经过，换回了惊艳的目光无数。秦然就坐在右边的最外面，两人男人的目光随意一瞥，越过水晶帘，同时将视线落在她身上。</p>
灯光下。</p>
她笑吟吟地吃着肉。</p>
就那么对上了。</p>
顾玄宁放慢了脚步，冲身边笑意姿然的男人道：“看见了个朋友，我过去大声招呼。”</p>
站在顾玄宁身边的男人已经看到顾玄宁的注意点放在哪里，红唇抿出一抹深意，“不会就是这位吧？”</p>
顾玄宁淡淡嗯了一声。</p>
男人慵懒道：“打电话叫她过来不就行了？你亲自去，显得多纡尊降贵？”</p>
顾玄宁的瞳孔变得飘忽，“你不懂。”</p>
“怎么不懂了？”</p>
“她跟别人不一样。”</p>
“我刚才看到了，那个卡座里可不止一个人，还有那个，貌似是你的备胎？之前带去俱乐部有几次那个。”</p>
“嗯，你记性还挺好，她们两是朋友。”</p>
男人漆黑的眸流转着笑意，缓慢道：“你喜欢她？”</p>
“什么喜欢不喜欢的，世间讲求男欢女爱，人家不愿意，我也逼不得她，不是么？”</p>
“哦？”男人饶有兴致，走了两步，瞳孔的颜色变深，“能让你们都这么着迷，看来，秦然很有魅力。”</p>
顾玄宁微怔，“你也认识她？”</p>
男人慢慢走远，颀长的身影，有一种高高在上的肃然感，轻飘飘留下一句，“当然认识，我堂哥的女朋友。”</p>
顾玄宁的眼神变得若有所思。</p>
最终。</p>
他没有对秦然打招呼，似乎是想起了什么，沉步往韩亚洲的方向走去。</p>
卡座里。</p>
桌上只剩秦然和苏倾。</p>
秦然忽然笑了笑，站起身，“倾倾，你在这里等一下，我去趟洗手间。”</p>
“好。”</p>
秦然离开了座位。</p>
其实她是想先偷偷去付账的。</p>
秦然走到服务台，正想掏钱包，却被服务员告之，“您好，这位小姐，你桌上的帐韩先生已经付了。”</p>
“啊？韩先生？哪位韩先生？”</p>
“韩亚洲先生。”</p>
韩遇的堂弟？他怎么知道她在这里？难道他刚才看见她了？但是既然看见了，为什么没有过来打个招呼呢？他是十五的堂弟，按理说是很亲的亲戚关系了。</p>
不过付账这事嘛，秦然有些郁闷了，毕竟两人不熟，让他付钱她会难为情了，想了想，她低头问服务员：“你好，这位韩先生现在在你们店里用餐么？”</p>
“是的，在碧海阁包间里面，您一直走，到底向左拐第一间就是了。”</p>
“好。”秦然捏着自己的钱包，思忖片刻，又问：“他点酒了吗？”</p>
“点了，一瓶红酒和一瓶白兰地。”</p>
“这样吧，我在点一瓶酒，你帮我送过去，就说秦小姐送的。”</p>
服务员点头，“好的。”</p>
秦然买完酒的单子，就回到座位上，应曦跟郁舒娆都回来了，秦然道：“我们桌的帐被人买了，你们先坐一下，我过去碧海阁包间跟他打声招呼。”</p>
桌上三个女孩同时瞪眼，“谁买的啊？你们家十五么？”</p>
秦然摇头，“不是，十五还没下班呢，是十五的堂弟买的单。”</p>
苏倾满眼的疑惑，“他买单干嘛？你跟他很熟吗？”</p>
“一点也不熟，就一面之缘，所以才觉得不好意思啊，要过去打个招呼，不然显得没礼貌了。”</p>
苏倾点点头，又道：“用不用我跟你一起去？”</p>
“好啊。”</p>
于是苏倾站了起来。</p>
秦然挽着她，一路从灯光下走来，入了左边的碧海阁包间，她点的酒已经送到了，就摆在桌上。</p>
包间内和乐融融。</p>
一共七个人，五个女人两个男人，两个男人都是秦然认识的，顾玄宁跟韩亚洲，他们沉稳地坐在女人们中间，丰神俊朗。而女人们中，也有一个是秦然认识的，就是美若天仙的殷雪儿，她还是往日的模样，着得体的正装，知性美丽。</p>
另外四个女人秦然都不认识，但很显然有一些是殷雪儿的朋友，跟她低语着什么，发出轻轻的笑声。还有一个女人，身材十分惹火性。感，她半歪在顾玄宁怀里，衣服竟然跟她昨天穿的那套水蓝色束腰裙一模一样，秦然心里觉得毛毛的，这个怎么看都不像上班族的女人居然穿着这么束手束脚的正装，看起来很好看，就是有点诡异。</p>
苏倾握在秦然臂间的指变得僵硬冰冷。</p>
于是秦然知道了，那个女人就是顾玄宁的女朋友，以前就听说过，他喜欢身材惹火的美女，果然没有错。</p>
两人站在包间门口。</p>
顷刻间。</p>
里面安静了。</p>
门口站着两个女人，一个穿着白裙子，卷发高束。另一个穿着灰色正装，直发垂在肩上，乌黑亮丽。</p>
这是秦然第一次看到顾玄宁抱别的女孩的样子。</p>
她静静地看了他好一会。</p>
原来是这样的。</p>
倾倾忍受的就是这样的画面，她想，如果让她这样看着韩遇跟别的女孩子暧昧，或许，她会气得当场掀桌子吧，想到这里，她拍了拍倾倾的手背，对屋内的韩亚洲和顾玄宁微笑道：“晚上好。”</p>
韩亚洲手中的酒杯顿住，举了起来，音色迷人，“晚上好，嫂子。”</p>
殷雪儿背脊一僵。</p>
顾玄宁脸色也不是很好看。</p>
但这些只是电光火石之间的事情，很快，他们就各自恢复了平静，该做什么就做什么，顾玄宁不动声色把女朋友的手从身上拉下来，拿起酒杯，对远处的秦然和苏倾一敬，“晚上好。”</p>
那声音里，似乎有自嘲的味道。</p>
韩亚洲仍旧笑，指着桌上的红酒，面容白皙妖娆，“这是嫂子送我的酒？”</p>
“嗯，感谢你替我们付了账。”</p>
“多大点事。”他站起来，笑得像一只狡黠的狐狸，给秦然和苏倾拉椅子，“既然过来了就坐坐吧，人多热闹些。”</p>
“那边还有朋友在……”</p>
“一起叫过来啊，一块吃，才显得热闹不是？”</p>
秦然不说话。</p>
韩亚洲低下头看她，有些伤心的样子，“该不会是连我都请不动嫂子吧？”</p>
场上没人说话。</p>
顾玄宁的女朋友忽然娇笑起来，“玄宁，这女的不是你的备胎么？你昨天给了她一辆车，她还嫌不够啊？”</p>
所有女人哄笑起来。</p>
苏倾指间攥紧，身子动了动，欲要转身离去。</p>
秦然却按住了她的手，重新抬起头，瞳孔里都是挑衅的笑，是冲着顾玄宁的女朋友去的，她笑着说：“怎么会请不动？都是认识的，就依你所言，一起聚会吧。”</p>
她施施然坐了下去。</p>
顾玄宁整个背脊都僵住了。</p>
只见秦然掏出手机，给应曦拨了一个号码，“姐，遇到个朋友，是，我们在碧海阁包间呢，你跟舒娆都过来吧，都是认识的，一起吃火锅呀。”</p>
应曦听她语气就觉得不对，筷子顿了一下，扬起头，“小秦然，什么情况啊？”</p>
“没呢，你们先过来再说吧。”</p>
“行，要是有谁欺负你，姐不撕了她。”</p>
秦然轻轻一笑，挂了电话，顾玄宁的女朋友都打到家门口了，她们身为倾倾的闺蜜，怎么可以不站在她这边？不是要比比嘴皮子么？她秦然自认从上学到现在吵架就没输过，不把她噎死她秦然两个字倒过来写。</p>
秦然一坐下，韩亚洲就站起来给她倒红酒，秦然把杯子盖住，笑意嫣然，“不好意思，酒精过敏，喝不了。”</p>
“对噢，我怎么把这事忘了，嫂子莫怪。”</p>
她的笑容越发灿烂，“你给我们倾倾倒一杯吧。”</p>
韩遇点头，“行。”</p>
他往一个高脚杯倒上一杯红酒。</p>
秦然拉着苏倾坐下来，“倾倾，坐着吧，学姐她们两也都过来了。”</p>
“顾玄宁的女朋友叫林慕美。”苏倾坐下后，在秦然耳边小声说话，她的情绪已经恢复得差不多，秦然肯站出来帮自己，老实说，她很感动。</p>
“管她叫什么美，等下让她爹妈都不认识她。”秦然说，眼珠促狭。</p>
苏倾低笑。</p>
林慕美就坐在顾玄宁身边，看见两人交头接耳，她知道两人肯定是在说她的，情敌见面，分外眼红，林慕美咬住嘴唇，而后，又风情一笑，看向苏倾，“苏倾，昨晚真的难为你了。”</p>
苏倾还没说话。</p>
秦然已经笑着接口，“不难为，渣男贱女的把戏，就当看热闹了。”</p>
说完，她还意味深长看了顾玄宁一眼，虽然顾玄宁帮过她，可是苏倾帮了她更多，顾玄宁不应该这样对待苏倾，他先不尊重倾倾的，所以就休怪她不尊重顾玄宁了。</p>
顾玄宁眸色一冷，却没有开口反驳，他就那么沉默地坐在阴影里，神情漠然。</p>
林慕美惊愕。</p>
这个女人竟然敢这么说顾玄宁？她以为她是谁？又是否知道顾玄宁是谁？惹了不该惹的人，够作死的啊。</p>
“为姐妹说话也要有个度，不要颠倒是非，玄宁跟苏倾的事情，明明是苏倾巴巴缠着玄宁的。”</p>
秦然也不恼，“是吗？他这么告诉你的？”</p>
林慕美脸色一白，“不是。”</p>
“那你怎么知道？你是他肚子里的蛔虫？”</p>
“我听说的！”</p>
秦然好整以暇的笑，“听说的？这种捕风捉影的事情我劝你不要乱说，说好了你尚且没事，说错了——”</p>
秦然站起来，手中一杯白净水就泼到林慕美的脸上，她低头看着自己的手，歉意一笑，“噢，本来是想请你喝杯水的，突然手一抖，不好意思了……”</p>
“该死！”林慕美被白水泼了一头一脸，大叫起来，“你是不是有病啊？泼我水干嘛？”</p>
有些水珠溅到顾玄宁衬衣上去了，他拿餐巾默默擦掉，没有说话。</p>
韩亚洲站在一边看戏，嘴角一抹笑容，这个秦然，还真泼辣啊，为了姐妹把局面闹成这样，等下该怎么收场呢？对于这个问题，韩亚洲还蛮好奇的。</p>
“慕美，你擦擦身子。”林慕美身边的卷发女孩帮她拿餐巾。</p>
林慕美气急败坏地用纸巾吸掉身上的水珠，楚楚可怜地看着顾玄宁，“玄宁，我……”</p>
顾玄宁的睫毛微微垂下，语气平淡，“你去洗手间收拾一下吧。”</p>
这样都不生气？</p>
林慕美闹了一肚子火，踩着高跟鞋，让包间里的洗手间走去了，走前，她还恶狠狠瞪了秦然一眼，等她收拾完，看她怎么对付这个贱女人！</p>
另一边。</p>
秦然跟苏倾偷偷掩着唇笑。</p>
而包间内另外几个女孩，都有点厌恶地看着秦然，居然这么凶，可是顾公子竟然完全不生气，他都被水泼到了，以往别的公子要是被人这么对待，早得怒得摔杯子了，更何况顾玄宁脾气向来都不好，这次不生气，也不知道为的哪般？</p>
没多久。</p>
应曦跟郁舒娆两人就过来了，坐在秦然和苏倾这一端，对阵对面五个女孩子，火锅热气腾腾，九个女人对望，有种硝烟的味道在弥漫。</p>
顾玄宁仍旧沉默。</p>
而韩亚洲的眼睛瞟来瞟去，秦然的几个朋友，除了苏倾是他认识的，其他几个都长得不错，他之所以会认识苏倾，是因为他跟顾玄宁是好朋友，两家都是高官，都是搞房地产的，自然有点儿交情。</p>
林慕美从洗手间出来后就一直瞪着秦然，这个该死的女人！害得她的妆容都花掉了。</p>
应曦低声在秦然耳边问：“闹过了？”</p>
“嗯，刚泼了她一杯水。”</p>
“为的哪般？”</p>
“那女的是顾玄宁的现任，她刚才说倾倾是备胎，还羞辱她。”</p>
应曦挑唇笑，“我们几个认识顾玄宁的时候，她还不知道在哪里玩泥巴呢，简直找死，要不要姐，再泼她一杯。”</p>
秦然低眉一笑，“不用，我们静观其变。”</p>
应曦跟秦然说完，又转头去问苏倾：“倾倾，这个女人昨晚说你什么了没有？要是说了什么，你尽管说出来，我们来你报仇。”</p>
苏倾的眼睛有些失神。</p>
应曦追问：“说嘛，有没有？”</p>
“昨晚倒是没有。”</p>
应曦点头，“那就好，如果有的话，你一定要告诉我啊，姐是不会容许外人欺负你们的。”</p>
这里最仗义的女孩，就是应曦了，有她在，秦然也不怕出什么事，有时候就是这样，有个姐妹陪着自己，做什么就不再胆怯了。</p>
场面静默。</p>
殷雪儿一直安静得体地坐着，不为谁说话，也不为什么动容，她跟韩亚洲是朋友，今天是受韩亚洲的邀请过来吃饭的，场面上的女孩，有两个是她的朋友，属于富二代，另外两个就是林慕美跟林慕美身边那个卷发女孩，这两个是那种想靠男人飞上枝头的，坐在他们这些富二代其中，有些格格不入。</p>
所以九个女孩里面其实是三派。</p>
一派是秦然这边四个。</p>
一派是殷雪儿那三个富二代。</p>
另一派就是林慕美跟她的朋友了。</p>
过了一会，包间内的人又聊了起来，韩亚洲问殷雪儿，“雪儿，我哥最近是不是很忙？”</p>
“嗯，马上要国际研讨会了，韩遇最近在赶论文，确实是很忙。”</p>
“研讨会什么时候开始？”</p>
殷雪儿温柔道：“下个月月头。”</p>
“那就是还有八天！”坐在殷雪儿身边的白富美插话，声音娇软，“雪儿，你到时候去不去研讨会？如果你去的话，我可要拜托你帮我带点东西呀。”</p>
殷雪儿想了一下，“大概去的吧。”</p>
她也有作品要参加研讨会，虽然获奖几率不大，但是上台露下脸都好，反正就是自费一张机票嘛，也不贵。</p>
话刚落音。</p>
立刻有女孩阳奉阴违，“哇，雪儿，你就好了，可以时刻跟在韩遇身边，真幸福。”</p>
殷雪儿的笑容僵住。</p>
韩亚洲也是一脸无奈的样子。</p>
秦然没什么表情。</p>
殷雪儿在她脸上扫了一眼，对那个女孩冷淡道：“我跟他没有关系，别乱说话了。”</p>
“怎么可能没关系呢？所有人都知道的啊，你回国就是为追随他。”</p>
那又怎么样呢？就算她追随着他回国，他还是变成了别人的，她努力了，也守候过了，可惜没有用，而她也不是下三滥的女孩，她有她的骄傲，不会为了留在他身边，去做出死缠烂打的事情。但是，如果有一天他需要她了，她还是会呆在他身边的。</p>
听到这里，林慕美忍不住问了一句，“韩遇是谁啊？”</p>
既是韩亚洲的堂哥，又是这个美若天仙女人的梦中情人，这么神的人物，她好奇死了。</p>
“就是第二医院的副院长啊，很有能力的，也是我们雪儿喜欢的人，长得很好看的。”不明真相的女孩回答林慕美的话，她们都不知道韩遇有女朋友了，雪儿没说，她们也就不清楚。</p>
林慕美心中羡慕，“真想见一面啊。”</p>
她自以为她们说着高大上的话题，能镇住秦然这边几个女孩，让她们羡慕嫉妒恨。岂料几人微微一笑，颇有深意地看着殷雪儿。</p>
殷雪儿背脊不自然的僵硬着，一言不发。</p>
应曦笑着说：“小然，你男朋友不是说晚上过来接你么？你打电话叫他过来吧，反正这里的人他认识得不少。”</p>
殷雪儿唇色煞白。</p>
韩遇有女朋友的事情，不是她不想说，是她没脸去说，身边的人都知道她喜欢韩遇，她没脸告诉她们，韩遇有另外喜欢的人。</p>
秦然一直就不是那种特别善良的人，看着殷雪儿，笑着点了点头，“好啊。”</p>
之前殷雪儿当着她的面挑衅了她一次。</p>
现在她还她一次，也是公平。</p>
她给韩遇打了个电话，“十五，你过来吧，我们快吃完了，亚洲也在，嗯……是的……过来吧……碧海阁包间……好，我等你……”</p>
挂了电话，秦然拿起水杯，水杯空了，韩亚洲笑了笑，随手给她倒水，“我哥要过来？”</p>
“嗯。”</p>
韩亚洲眼神深邃，“感情不错。”</p>
秦然笑眯眯，“谢谢祝福。”</p>
“不客气。”他放下玻璃水壶，笑容温柔。</p>
秦然跟他之间没啥恩怨，自然也就不会讨厌他，两人的关系，顶多是今晚韩亚洲帮她买了单，她过来感谢他而已，而韩亚洲嘛，大概是抱着看好戏的态度，想看看苏倾跟林慕美之间的战争还能闹出什么来。</p>
其实秦然知道，苏倾是不会去跟林慕美计较什么的，她的野心比林慕美大多了，也聪明，不会主动挑衅人。</p>
而她既然不挑衅，那就由秦然来，反正她也不想跟顾玄宁发展点什么，撕了林慕美都无所谓。</p>
话题聊着聊着。</p>
就绕道顾玄宁跟林慕美身上了。</p>
殷雪儿跟顾玄宁也见过几面了，问他，“玄宁，你什么时候交的女朋友啊？怎么没见你带出来过？”</p>
“哦。”顾玄宁淡淡应了一声，“前几天交的。”</p>
“原来你喜欢这种类型。”</p>
顾玄宁看了秦然一眼，垂下睫毛，“是。”</p>
林慕美立刻笑得像朵花一眼，妖媚的眼睛盯着苏倾，她晚上被秦然泼了一杯水，心里怎么也咽不下这口气的，接着机会，开始讽刺苏倾，“是啊，玄宁就喜欢我这样的，可有些人偏偏没有自知之明，长得一副土包子样，还以为自己能当顾太太呢。”</p>
殷雪儿没说话。</p>
林慕美身边的卷发女孩跟着笑起来，“女人啊，最怕没有自尊了。”</p>
林慕美点头，“就是啊，没有尊严的人，我们怎么说她都不会放手的，唉，防火防墙防贱女人，可惜还有防不胜防的没脸没皮女人。”</p>
闻言。</p>
韩亚洲嘴角的笑意深了，这个林慕美不聪明啊，爱吃醋，爱挑衅，恃宠而骄，这样的宠物最让男人容易厌烦，其实说白的，顾玄宁跟她不过逢场作戏，她这样不识相，过不了两天就得被甩。</p>
反观，看似被欺负的备胎苏倾，因为承受着她的醋意，可能会获得男人的内疚的怜惜，因此，她可能会获得更意想不到的礼物。</p>
女人的保质期，在他们眼里，就是看怜惜成分的，越是怜惜关系就越长久，越是闹腾关系就越是短暂，看林慕美这脾性，这感情就是昙花一现了。</p>
场面安静，只有林慕美跟她朋友说话的声音。</p>
应曦摇摇头，笑着说：“你这素质啊，我真是服气了。”</p>
秦然这边几个女孩都笑了起来。</p>
林慕美脸色一白，冷声道：“你又是什么东西？”</p>
“我是人，不是东西，不过我看你，倒像是一头狐狸精。”应曦的嘴也是出名的毒辣，“恼羞成怒啦？”</p>
林慕美一噎。</p>
应曦继续笑，眼神清亮，“说别人的时候，一脸笑意，被人说的时候，脸色就这么难看，你的心性就这点肚量，怎么出来跟人玩啊？要碰上几个厉害的，不得被人弄死？”</p>
林慕美气急败坏，手指差点就指到应曦鼻子上了。</p>
秦然立刻道：“顾玄宁，大家怎么说也是朋友一场，同校几年，你的女朋友就是这么对待你的旧日同学的？”</p>
顾玄宁面容有一瞬间僵硬，成声道：“慕美。”</p>
林慕美气呼呼的坐了回去。</p>
秦然笑眯眯，“这就对了嘛，你这样发脾气，那都是丢顾玄宁的脸，今日只是见几个老同学，大家脾气好也就不怪你了，要是哪天，你跟顾玄宁去应酬生意上的朋友，就你这个脾气，还不得把人都得罪光了？”</p>
几个女孩继续笑。</p>
林慕美的脸色越来越难看，“你的素质也好不到哪里去，刚还泼了我一脸水！”贱人！</p>
秦然淡淡瞥了她一眼，“我都说是我手抖了，也给你道了歉，怎么？你还把这事记在心里面啊？其实我只是给你提个醒，你这样乱说话，出去得罪了别人，岂是一杯水能解决的？”</p>
秦然一声比一声讽刺，把林慕美气个半死，她紧紧捏着手，却不敢发作，虽然她是顾玄宁的女朋友，可是顾玄宁不站她这边，她能怎么样啊？说什么都被对方咬死。</p>
灯光下。</p>
顾玄宁定定地望着秦然的脸庞，像是思考了一会，淡淡道：“算了。”</p>
秦然一脸诧异，“算什么？”</p>
顾玄宁蓦地站起来，“既然听不懂，那就跟我出去一下吧，我亲自讲给你听。”</p>
“有什么话不能在这里讲？”</p>
他没理会她的话，走过来，攥住她的手腕，“出来，我跟你讲几句话。”</p>
秦然被攥出去。</p>
两人站在过道上。</p>
神情都不对付彼此。</p>
秦然偏着头，看过道上的地毯，一脸冰冷。</p>
顾玄宁低低道：“你又何必说那些话？你明明就知道……”</p>
“我知道什么？我什么也不知道。”秦然眼眸平静，“是你女朋友先挑衅在先的，她不懂事，我不过是在教她做人处事之道。”</p>
顾玄宁内心酸涩，声音也多了几分惊痛，“我们之间，你不要扯别人进来。”</p>
她心里叹了一口气，冷漠道：“我和你之间，什么都没有。”</p>
“你知道我喜欢的人是你。”</p>
秦然不可置信地望着他，那双眼睛深深的，潜藏着一丝冷意，“既然你不是心属于倾倾，你为什么要碰她？你知道的，她等了你多少年。”</p>
“那你又知不知道，我等了你多少年，那年在大学，那个夜晚，我冒着大雨赶去见你，难道你心里不清楚？”</p>
“我不喜欢你。”她清晰的回答，“我今天所说的话，也不是因为那个林慕美是你女朋友，而是我站在倾倾这边，你可以选择你的人生，我也可以选择我的态度。”</p>
他闭了闭眼，恍惚而笑，“原来是这样，我对你所有的付出和深情，都不及苏倾在你眼里重要。”</p>
“对。”她冷淡的垂着睫毛，“你本就不该喜欢我。”</p>
他胸口一怔，“这是我可以控制的事情么？你可以爱上韩遇，你可以控制不了自己的心，为什么我不可以？我是杀人放火了吗？我是破坏过你们两之间的感情了么？至于要让你这样讽刺伤害我。”</p>
难道他，就不配得到温柔的对待么？</p>
他被扔在一边的时候，心里的苦由谁来体谅？他又做错了什么？不过是想在自己痛苦的时候，有个人可以安慰他，如果……如果她愿意尝试着和他在一起，他需要去别人身上得到慰藉吗？需要去别人身上借一点温暖和深情么？他也是个有血有肉的人，不是冷血的！不是冷情的！没有人可以常年被拒绝却仍旧等待的。</p>
韩遇跟他不一样！</p>
因为韩遇知道秦然喜欢他，只要他把她哄回去，她还是他的！可是他呢，他从来就没有得到过，他没有得到，他不能确定她会不会喜欢他，他只能一次次，眼睁睁看着他们恩爱，而他，就像是被打入十八层地狱的人，他没有亲情，他没有爱情，他什么都没有。</p>
秦然抿着唇角不说话。</p>
顾玄宁盯着她的眼睛，像是希望她说出点什么，低低道：“苏倾的事情，那天晚上我太生气了，事后我也补偿了她，只要她还有伤心的一天，我就愿意补偿她一天，她要什么，我都可以给她，但是……”</p>
秦然皱紧眉心，“算了吧，顾玄宁，别在这样了。”</p>
“我已经做了补偿了！她不是要钱么？那我给她几千万好了，房子，钱，车全给她，好不好？你别因为她的事情，讨厌我……”他低着头，音色带上了微微的沙哑，“在g市的时候，我就挺想你的，回来的那天，想给你一个惊喜的，我买了几千朵玫瑰，就放在后车厢里，可是你不在，你跟韩遇在一起，我也没有去打扰你们，你们在一起，我除了那晚生气外还对你做了什么么？我什么都没做，为什么你要因为苏倾讨厌我……”</p>
秦然心里不由怜惜起来，不忍心地说：“我不是讨厌你，我只是说，你这样做不对。”</p>
“不对那我就分手，我不找女朋友了好不好？秦然，我做这些，不过希望你打个电话给我，我只是希望你联系一下我。”</p>
“你又何必如此，你知道的，我给不了你什么。”</p>
顾玄宁紧紧抿着双唇，似乎是妥协了，沉声道：“都好，你不要因为韩遇远离我，也不要因为苏倾讨厌我，就跟我维持着以前那种朋友的关系，就可以了。”</p>
秦然叹息。</p>
他低声说：“可以么？”</p>
“可以，怎么不可以？”走廊上沉稳低重的脚步声响起。</p>
远远的过道上。</p>
走来两抹英挺耀眼的身影，韩遇跟苏淮站在一起，韩遇冷冷抬起眼睑，看了苏淮一眼，苏淮会意，率先入了包间去跟韩亚洲打招呼了。</p>
过道上只剩韩遇，秦然，顾玄宁三个人。</p>
顾玄宁慢慢眯起眼睛。</p>
韩遇走了过来，那种压迫感强烈得人不容忽视，他把秦然揽在怀里，唇角挑着淡淡的笑容，眼底却一片阴鸷的冰冷，“你跟我们韩小然当然是朋友了，不过以后你们两要想见面，麻烦记得叫上我啊。”</p>
说着，还施恩般递出一张名片，笑容越发的冷，“这是我的名片，你拿着吧，别到时候说没有我的号码，联系不上。”</p>
秦然背脊僵硬，都被他看见了，麻烦了。</p>
顾玄宁脸色木然。</p>
韩遇仍旧揽着秦然，渐渐的，唇角的笑意沉了下去，变得面无表情，“怎么？老同学，我们以前还是一个宿舍的呢，你不赏脸？”</p>
顾玄宁忽然笑起来，又变回那个不可一世的样子，接过了韩遇手中的名片，声音慵懒，“好久不见，老同学。”</p>
秦然心头一颤。</p>
不由自主看向韩遇，今天他本来就生气了一次，眼下又出了这事，哎……</p>
但是。</p>
韩遇竟然很平静地笑着，眼底一丝不满都没有，完美，高贵，从容……</p>
不过回到家里就不一样了。</p>
秦然前脚刚一踏进自己房间，后头就被他扑倒了，两人还没到床上，秦然的衣服就被他扒光了，吓得她拔腿就跑，被韩遇拖住脚踝拉回来，好好修理折腾了一番。</p>
整个过程。</p>
秦然都在低低哭泣。</p>
“你别这样，好痛，你轻点……”</p>
……</p>
“你够了没有？出去……”</p>
……</p>
一直闹腾到后半夜，韩遇彻底满足了才肯放过她，倒在她身边的枕头上，眼眸暗沉没有情绪。</p>
秦然委屈地拿枕头砸他，“你个混蛋！”</p>
韩遇也不拦着她，就冷冷地看着她砸，过一会，又翻身把她压在身下。</p>
秦然这回真怕了，奋力挣扎，“你够了！晚上已经很多次了。”</p>
韩遇瞳孔幽沉地俯视着她，“我看你是找死。”</p>
“……”</p>
他冷哼，“大白天的就敢出去勾搭男人，哼，还说跟小姐妹去聚会，还不让我去，我咬死你。”</p>
他低头就狠狠咬她。</p>
秦然疼得落泪，“你王八蛋！这事又不关我的事情，是你堂弟给我买单我才去见他的，我又不知道顾玄宁在那里。”</p>
“我不听你的解释。”</p>
“你停下！”</p>
韩遇没搭理她。</p>
“马上停下！混蛋！你敢……”</p>
又一轮之后。</p>
秦然奄奄一息躺在被子深处，话也不会说了，脸色颓唐地抱着枕头睡觉。</p>
这回韩遇知道她真生气了。</p>
晚上一番折腾下来，他心里的气也散了不少，抿了抿唇，从侧身抱住她，声音难得的温柔，“算了，这事我原谅你了。”</p>
秦然：“……”</p>
他妈的还有脸说这个话了？明明就不是她的错！</p>
“我也说了，我不阻碍你们两见面，但是，你必须叫上我。”</p>
秦然脸色阴冷，不搭理他。</p>
见她不答。</p>
韩遇的手臂紧了紧，特别强势地盘踞在她双手上，紧紧抱着她，“听见了没有？去见他，必须叫上我，不然看我怎么收拾你。”</p>
她怒瞪他，“滚。”</p>
韩遇微微眯着起眼睛，满身释放出危险的气息，“就不。”</p>
“……”</p>
秦然差点吐血，深深吸了一口气，继续拿枕头砸他，“混蛋！说好一晚上一次了，你今晚都几次了！”</p>
他伸手按住那个枕头，脸色冷漠，“你先惹我的。”</p>
“我已经解释了！是你不听！”</p>
韩遇眸色变深，“你真的要因为顾玄宁跟我生气？”</p>
这什么跟什么啊？</p>
她腾地一下坐起来，从他身上阴森森的俯视他，“你个王八蛋，你欺负完我还敢说我是因为他跟你生气，明明是你不守信用，嘶……”</p>
闻言。</p>
韩遇立刻仰起身子，眉色担忧，“怎么了？”</p>
秦然连连抽气，“痛死了……”</p>
“先躺下，我给你看看。”</p>
“谁要给你看。”她脸红红的，伸脚踹他，岂料这腿一伸，又换回了一阵痛苦的抽气声，“嘶，好痛好痛……”</p>
韩遇看着她，又好气又好笑，“都叫你乖乖躺下了，快听话，我给你看下哪里伤着了。”</p>
“不要给你看！”</p>
他啧了一声，面容严肃，“别闹了，乖一点，躺好我看看是不是破皮了。”</p>
“不要！”</p>
“还闹是不是？”</p>
……</p>
“混蛋，都说不要给你看了，你手放哪里呢？走开啊你，我要跟你绝交……”</p>
“韩小然，你别闹了……”</p>
“唔……”</p>
t</p>
璀璨的灯光下。</p>
火锅店外，出现了两抹修长的身影，两人徐徐走来。</p>
秦然和苏倾就坐在过道上的卡座里，垂着水晶帘，这里的包间要消费三千八才能预定，秦然跟几个姐儿出来聚餐，肯定不订那么奢侈的包间，她们就四个女孩子，胃口不大，吃不到那么多钱的。</p>
那两个高大的男人从秦然的卡座前经过，换回了惊艳的目光无数。秦然就坐在右边的最外面，两人男人的目光随意一瞥，越过水晶帘，同时将视线落在她身上。</p>
灯光下。</p>
她笑吟吟地吃着肉。</p>
就那么对上了。</p>
顾玄宁放慢了脚步，冲身边笑意姿然的男人道：“看见了个朋友，我过去大声招呼。”</p>
站在顾玄宁身边的男人已经看到顾玄宁的注意点放在哪里，红唇抿出一抹深意，“不会就是这位吧？”</p>
顾玄宁淡淡嗯了一声。</p>
男人慵懒道：“打电话叫她过来不就行了？你亲自去，显得多纡尊降贵？”</p>
顾玄宁的瞳孔变得飘忽，“你不懂。”</p>
“怎么不懂了？”</p>
“她跟别人不一样。”</p>
“我刚才看到了，那个卡座里可不止一个人，还有那个，貌似是你的备胎？之前带去俱乐部有几次那个。”</p>
“嗯，你记性还挺好，她们两是朋友。”</p>
男人漆黑的眸流转着笑意，缓慢道：“你喜欢她？”</p>
“什么喜欢不喜欢的，世间讲求男欢女爱，人家不愿意，我也逼不得她，不是么？”</p>
“哦？”男人饶有兴致，走了两步，瞳孔的颜色变深，“能让你们都这么着迷，看来，秦然很有魅力。”</p>
顾玄宁微怔，“你也认识她？”</p>
男人慢慢走远，颀长的身影，有一种高高在上的肃然感，轻飘飘留下一句，“当然认识，我堂哥的女朋友。”</p>
顾玄宁的眼神变得若有所思。</p>
最终。</p>
他没有对秦然打招呼，似乎是想起了什么，沉步往韩亚洲的方向走去。</p>
卡座里。</p>
桌上只剩秦然和苏倾。</p>
秦然忽然笑了笑，站起身，“倾倾，你在这里等一下，我去趟洗手间。”</p>
“好。”</p>
秦然离开了座位。</p>
其实她是想先偷偷去付账的。</p>
秦然走到服务台，正想掏钱包，却被服务员告之，“您好，这位小姐，你桌上的帐韩先生已经付了。”</p>
“啊？韩先生？哪位韩先生？”</p>
“韩亚洲先生。”</p>
韩遇的堂弟？他怎么知道她在这里？难道他刚才看见她了？但是既然看见了，为什么没有过来打个招呼呢？他是十五的堂弟，按理说是很亲的亲戚关系了。</p>
不过付账这事嘛，秦然有些郁闷了，毕竟两人不熟，让他付钱她会难为情了，想了想，她低头问服务员：“你好，这位韩先生现在在你们店里用餐么？”</p>
“是的，在碧海阁包间里面，您一直走，到底向左拐第一间就是了。”</p>
“好。”秦然捏着自己的钱包，思忖片刻，又问：“他点酒了吗？”</p>
“点了，一瓶红酒和一瓶白兰地。”</p>
“这样吧，我在点一瓶酒，你帮我送过去，就说秦小姐送的。”</p>
服务员点头，“好的。”</p>
秦然买完酒的单子，就回到座位上，应曦跟郁舒娆都回来了，秦然道：“我们桌的帐被人买了，你们先坐一下，我过去碧海阁包间跟他打声招呼。”</p>
桌上三个女孩同时瞪眼，“谁买的啊？你们家十五么？”</p>
秦然摇头，“不是，十五还没下班呢，是十五的堂弟买的单。”</p>
苏倾满眼的疑惑，“他买单干嘛？你跟他很熟吗？”</p>
“一点也不熟，就一面之缘，所以才觉得不好意思啊，要过去打个招呼，不然显得没礼貌了。”</p>
苏倾点点头，又道：“用不用我跟你一起去？”</p>
“好啊。”</p>
于是苏倾站了起来。</p>
秦然挽着她，一路从灯光下走来，入了左边的碧海阁包间，她点的酒已经送到了，就摆在桌上。</p>
包间内和乐融融。</p>
一共七个人，五个女人两个男人，两个男人都是秦然认识的，顾玄宁跟韩亚洲，他们沉稳地坐在女人们中间，丰神俊朗。而女人们中，也有一个是秦然认识的，就是美若天仙的殷雪儿，她还是往日的模样，着得体的正装，知性美丽。</p>
另外四个女人秦然都不认识，但很显然有一些是殷雪儿的朋友，跟她低语着什么，发出轻轻的笑声。还有一个女人，身材十分惹火性。感，她半歪在顾玄宁怀里，衣服竟然跟她昨天穿的那套水蓝色束腰裙一模一样，秦然心里觉得毛毛的，这个怎么看都不像上班族的女人居然穿着这么束手束脚的正装，看起来很好看，就是有点诡异。</p>
苏倾握在秦然臂间的指变得僵硬冰冷。</p>
于是秦然知道了，那个女人就是顾玄宁的女朋友，以前就听说过，他喜欢身材惹火的美女，果然没有错。</p>
两人站在包间门口。</p>
顷刻间。</p>
里面安静了。</p>
门口站着两个女人，一个穿着白裙子，卷发高束。另一个穿着灰色正装，直发垂在肩上，乌黑亮丽。</p>
这是秦然第一次看到顾玄宁抱别的女孩的样子。</p>
她静静地看了他好一会。</p>
原来是这样的。</p>
倾倾忍受的就是这样的画面，她想，如果让她这样看着韩遇跟别的女孩子暧昧，或许，她会气得当场掀桌子吧，想到这里，她拍了拍倾倾的手背，对屋内的韩亚洲和顾玄宁微笑道：“晚上好。”</p>
韩亚洲手中的酒杯顿住，举了起来，音色迷人，“晚上好，嫂子。”</p>
殷雪儿背脊一僵。</p>
顾玄宁脸色也不是很好看。</p>
但这些只是电光火石之间的事情，很快，他们就各自恢复了平静，该做什么就做什么，顾玄宁不动声色把女朋友的手从身上拉下来，拿起酒杯，对远处的秦然和苏倾一敬，“晚上好。”</p>
那声音里，似乎有自嘲的味道。</p>
韩亚洲仍旧笑，指着桌上的红酒，面容白皙妖娆，“这是嫂子送我的酒？”</p>
“嗯，感谢你替我们付了账。”</p>
“多大点事。”他站起来，笑得像一只狡黠的狐狸，给秦然和苏倾拉椅子，“既然过来了就坐坐吧，人多热闹些。”</p>
“那边还有朋友在……”</p>
“一起叫过来啊，一块吃，才显得热闹不是？”</p>
秦然不说话。</p>
韩亚洲低下头看她，有些伤心的样子，“该不会是连我都请不动嫂子吧？”</p>
场上没人说话。</p>
顾玄宁的女朋友忽然娇笑起来，“玄宁，这女的不是你的备胎么？你昨天给了她一辆车，她还嫌不够啊？”</p>
所有女人哄笑起来。</p>
苏倾指间攥紧，身子动了动，欲要转身离去。</p>
秦然却按住了她的手，重新抬起头，瞳孔里都是挑衅的笑，是冲着顾玄宁的女朋友去的，她笑着说：“怎么会请不动？都是认识的，就依你所言，一起聚会吧。”</p>
她施施然坐了下去。</p>
顾玄宁整个背脊都僵住了。</p>
只见秦然掏出手机，给应曦拨了一个号码，“姐，遇到个朋友，是，我们在碧海阁包间呢，你跟舒娆都过来吧，都是认识的，一起吃火锅呀。”</p>
应曦听她语气就觉得不对，筷子顿了一下，扬起头，“小秦然，什么情况啊？”</p>
“没呢，你们先过来再说吧。”</p>
“行，要是有谁欺负你，姐不撕了她。”</p>
秦然轻轻一笑，挂了电话，顾玄宁的女朋友都打到家门口了，她们身为倾倾的闺蜜，怎么可以不站在她这边？不是要比比嘴皮子么？她秦然自认从上学到现在吵架就没输过，不把她噎死她秦然两个字倒过来写。</p>
秦然一坐下，韩亚洲就站起来给她倒红酒，秦然把杯子盖住，笑意嫣然，“不好意思，酒精过敏，喝不了。”</p>
“对噢，我怎么把这事忘了，嫂子莫怪。”</p>
她的笑容越发灿烂，“你给我们倾倾倒一杯吧。”</p>
韩遇点头，“行。”</p>
他往一个高脚杯倒上一杯红酒。</p>
秦然拉着苏倾坐下来，“倾倾，坐着吧，学姐她们两也都过来了。”</p>
“顾玄宁的女朋友叫林慕美。”苏倾坐下后，在秦然耳边小声说话，她的情绪已经恢复得差不多，秦然肯站出来帮自己，老实说，她很感动。</p>
“管她叫什么美，等下让她爹妈都不认识她。”秦然说，眼珠促狭。</p>
苏倾低笑。</p>
林慕美就坐在顾玄宁身边，看见两人交头接耳，她知道两人肯定是在说她的，情敌见面，分外眼红，林慕美咬住嘴唇，而后，又风情一笑，看向苏倾，“苏倾，昨晚真的难为你了。”</p>
苏倾还没说话。</p>
秦然已经笑着接口，“不难为，渣男贱女的把戏，就当看热闹了。”</p>
说完，她还意味深长看了顾玄宁一眼，虽然顾玄宁帮过她，可是苏倾帮了她更多，顾玄宁不应该这样对待苏倾，他先不尊重倾倾的，所以就休怪她不尊重顾玄宁了。</p>
顾玄宁眸色一冷，却没有开口反驳，他就那么沉默地坐在阴影里，神情漠然。</p>
林慕美惊愕。</p>
这个女人竟然敢这么说顾玄宁？她以为她是谁？又是否知道顾玄宁是谁？惹了不该惹的人，够作死的啊。</p>
“为姐妹说话也要有个度，不要颠倒是非，玄宁跟苏倾的事情，明明是苏倾巴巴缠着玄宁的。”</p>
秦然也不恼，“是吗？他这么告诉你的？”</p>
林慕美脸色一白，“不是。”</p>
“那你怎么知道？你是他肚子里的蛔虫？”</p>
“我听说的！”</p>
秦然好整以暇的笑，“听说的？这种捕风捉影的事情我劝你不要乱说，说好了你尚且没事，说错了——”</p>
秦然站起来，手中一杯白净水就泼到林慕美的脸上，她低头看着自己的手，歉意一笑，“噢，本来是想请你喝杯水的，突然手一抖，不好意思了……”</p>
“该死！”林慕美被白水泼了一头一脸，大叫起来，“你是不是有病啊？泼我水干嘛？”</p>
有些水珠溅到顾玄宁衬衣上去了，他拿餐巾默默擦掉，没有说话。</p>
韩亚洲站在一边看戏，嘴角一抹笑容，这个秦然，还真泼辣啊，为了姐妹把局面闹成这样，等下该怎么收场呢？对于这个问题，韩亚洲还蛮好奇的。</p>
“慕美，你擦擦身子。”林慕美身边的卷发女孩帮她拿餐巾。</p>
林慕美气急败坏地用纸巾吸掉身上的水珠，楚楚可怜地看着顾玄宁，“玄宁，我……”</p>
顾玄宁的睫毛微微垂下，语气平淡，“你去洗手间收拾一下吧。”</p>
这样都不生气？</p>
林慕美闹了一肚子火，踩着高跟鞋，让包间里的洗手间走去了，走前，她还恶狠狠瞪了秦然一眼，等她收拾完，看她怎么对付这个贱女人！</p>
另一边。</p>
秦然跟苏倾偷偷掩着唇笑。</p>
而包间内另外几个女孩，都有点厌恶地看着秦然，居然这么凶，可是顾公子竟然完全不生气，他都被水泼到了，以往别的公子要是被人这么对待，早得怒得摔杯子了，更何况顾玄宁脾气向来都不好，这次不生气，也不知道为的哪般？</p>
没多久。</p>
应曦跟郁舒娆两人就过来了，坐在秦然和苏倾这一端，对阵对面五个女孩子，火锅热气腾腾，九个女人对望，有种硝烟的味道在弥漫。</p>
顾玄宁仍旧沉默。</p>
而韩亚洲的眼睛瞟来瞟去，秦然的几个朋友，除了苏倾是他认识的，其他几个都长得不错，他之所以会认识苏倾，是因为他跟顾玄宁是好朋友，两家都是高官，都是搞房地产的，自然有点儿交情。</p>
林慕美从洗手间出来后就一直瞪着秦然，这个该死的女人！害得她的妆容都花掉了。</p>
应曦低声在秦然耳边问：“闹过了？”</p>
“嗯，刚泼了她一杯水。”</p>
“为的哪般？”</p>
“那女的是顾玄宁的现任，她刚才说倾倾是备胎，还羞辱她。”</p>
应曦挑唇笑，“我们几个认识顾玄宁的时候，她还不知道在哪里玩泥巴呢，简直找死，要不要姐，再泼她一杯。”</p>
秦然低眉一笑，“不用，我们静观其变。”</p>
应曦跟秦然说完，又转头去问苏倾：“倾倾，这个女人昨晚说你什么了没有？要是说了什么，你尽管说出来，我们来你报仇。”</p>
苏倾的眼睛有些失神。</p>
应曦追问：“说嘛，有没有？”</p>
“昨晚倒是没有。”</p>
应曦点头，“那就好，如果有的话，你一定要告诉我啊，姐是不会容许外人欺负你们的。”</p>
这里最仗义的女孩，就是应曦了，有她在，秦然也不怕出什么事，有时候就是这样，有个姐妹陪着自己，做什么就不再胆怯了。</p>
场面静默。</p>
殷雪儿一直安静得体地坐着，不为谁说话，也不为什么动容，她跟韩亚洲是朋友，今天是受韩亚洲的邀请过来吃饭的，场面上的女孩，有两个是她的朋友，属于富二代，另外两个就是林慕美跟林慕美身边那个卷发女孩，这两个是那种想靠男人飞上枝头的，坐在他们这些富二代其中，有些格格不入。</p>
所以九个女孩里面其实是三派。</p>
一派是秦然这边四个。</p>
一派是殷雪儿那三个富二代。</p>
另一派就是林慕美跟她的朋友了。</p>
过了一会，包间内的人又聊了起来，韩亚洲问殷雪儿，“雪儿，我哥最近是不是很忙？”</p>
“嗯，马上要国际研讨会了，韩遇最近在赶论文，确实是很忙。”</p>
“研讨会什么时候开始？”</p>
殷雪儿温柔道：“下个月月头。”</p>
“那就是还有八天！”坐在殷雪儿身边的白富美插话，声音娇软，“雪儿，你到时候去不去研讨会？如果你去的话，我可要拜托你帮我带点东西呀。”</p>
殷雪儿想了一下，“大概去的吧。”</p>
她也有作品要参加研讨会，虽然获奖几率不大，但是上台露下脸都好，反正就是自费一张机票嘛，也不贵。</p>
话刚落音。</p>
立刻有女孩阳奉阴违，“哇，雪儿，你就好了，可以时刻跟在韩遇身边，真幸福。”</p>
殷雪儿的笑容僵住。</p>
韩亚洲也是一脸无奈的样子。</p>
秦然没什么表情。</p>
殷雪儿在她脸上扫了一眼，对那个女孩冷淡道：“我跟他没有关系，别乱说话了。”</p>
“怎么可能没关系呢？所有人都知道的啊，你回国就是为追随他。”</p>
那又怎么样呢？就算她追随着他回国，他还是变成了别人的，她努力了，也守候过了，可惜没有用，而她也不是下三滥的女孩，她有她的骄傲，不会为了留在他身边，去做出死缠烂打的事情。但是，如果有一天他需要她了，她还是会呆在他身边的。</p>
听到这里，林慕美忍不住问了一句，“韩遇是谁啊？”</p>
既是韩亚洲的堂哥，又是这个美若天仙女人的梦中情人，这么神的人物，她好奇死了。</p>
“就是第二医院的副院长啊，很有能力的，也是我们雪儿喜欢的人，长得很好看的。”不明真相的女孩回答林慕美的话，她们都不知道韩遇有女朋友了，雪儿没说，她们也就不清楚。</p>
林慕美心中羡慕，“真想见一面啊。”</p>
她自以为她们说着高大上的话题，能镇住秦然这边几个女孩，让她们羡慕嫉妒恨。岂料几人微微一笑，颇有深意地看着殷雪儿。</p>
殷雪儿背脊不自然的僵硬着，一言不发。</p>
应曦笑着说：“小然，你男朋友不是说晚上过来接你么？你打电话叫他过来吧，反正这里的人他认识得不少。”</p>
殷雪儿唇色煞白。</p>
韩遇有女朋友的事情，不是她不想说，是她没脸去说，身边的人都知道她喜欢韩遇，她没脸告诉她们，韩遇有另外喜欢的人。</p>
秦然一直就不是那种特别善良的人，看着殷雪儿，笑着点了点头，“好啊。”</p>
之前殷雪儿当着她的面挑衅了她一次。</p>
现在她还她一次，也是公平。</p>
她给韩遇打了个电话，“十五，你过来吧，我们快吃完了，亚洲也在，嗯……是的……过来吧……碧海阁包间……好，我等你……”</p>
挂了电话，秦然拿起水杯，水杯空了，韩亚洲笑了笑，随手给她倒水，“我哥要过来？”</p>
“嗯。”</p>
韩亚洲眼神深邃，“感情不错。”</p>
秦然笑眯眯，“谢谢祝福。”</p>
“不客气。”他放下玻璃水壶，笑容温柔。</p>
秦然跟他之间没啥恩怨，自然也就不会讨厌他，两人的关系，顶多是今晚韩亚洲帮她买了单，她过来感谢他而已，而韩亚洲嘛，大概是抱着看好戏的态度，想看看苏倾跟林慕美之间的战争还能闹出什么来。</p>
其实秦然知道，苏倾是不会去跟林慕美计较什么的，她的野心比林慕美大多了，也聪明，不会主动挑衅人。</p>
而她既然不挑衅，那就由秦然来，反正她也不想跟顾玄宁发展点什么，撕了林慕美都无所谓。</p>
话题聊着聊着。</p>
就绕道顾玄宁跟林慕美身上了。</p>
殷雪儿跟顾玄宁也见过几面了，问他，“玄宁，你什么时候交的女朋友啊？怎么没见你带出来过？”</p>
“哦。”顾玄宁淡淡应了一声，“前几天交的。”</p>
“原来你喜欢这种类型。”</p>
顾玄宁看了秦然一眼，垂下睫毛，“是。”</p>
林慕美立刻笑得像朵花一眼，妖媚的眼睛盯着苏倾，她晚上被秦然泼了一杯水，心里怎么也咽不下这口气的，接着机会，开始讽刺苏倾，“是啊，玄宁就喜欢我这样的，可有些人偏偏没有自知之明，长得一副土包子样，还以为自己能当顾太太呢。”</p>
殷雪儿没说话。</p>
林慕美身边的卷发女孩跟着笑起来，“女人啊，最怕没有自尊了。”</p>
林慕美点头，“就是啊，没有尊严的人，我们怎么说她都不会放手的，唉，防火防墙防贱女人，可惜还有防不胜防的没脸没皮女人。”</p>
闻言。</p>
韩亚洲嘴角的笑意深了，这个林慕美不聪明啊，爱吃醋，爱挑衅，恃宠而骄，这样的宠物最让男人容易厌烦，其实说白的，顾玄宁跟她不过逢场作戏，她这样不识相，过不了两天就得被甩。</p>
反观，看似被欺负的备胎苏倾，因为承受着她的醋意，可能会获得男人的内疚的怜惜，因此，她可能会获得更意想不到的礼物。</p>
女人的保质期，在他们眼里，就是看怜惜成分的，越是怜惜关系就越长久，越是闹腾关系就越是短暂，看林慕美这脾性，这感情就是昙花一现了。</p>
场面安静，只有林慕美跟她朋友说话的声音。</p>
应曦摇摇头，笑着说：“你这素质啊，我真是服气了。”</p>
秦然这边几个女孩都笑了起来。</p>
林慕美脸色一白，冷声道：“你又是什么东西？”</p>
“我是人，不是东西，不过我看你，倒像是一头狐狸精。”应曦的嘴也是出名的毒辣，“恼羞成怒啦？”</p>
林慕美一噎。</p>
应曦继续笑，眼神清亮，“说别人的时候，一脸笑意，被人说的时候，脸色就这么难看，你的心性就这点肚量，怎么出来跟人玩啊？要碰上几个厉害的，不得被人弄死？”</p>
林慕美气急败坏，手指差点就指到应曦鼻子上了。</p>
秦然立刻道：“顾玄宁，大家怎么说也是朋友一场，同校几年，你的女朋友就是这么对待你的旧日同学的？”</p>
顾玄宁面容有一瞬间僵硬，成声道：“慕美。”</p>
林慕美气呼呼的坐了回去。</p>
秦然笑眯眯，“这就对了嘛，你这样发脾气，那都是丢顾玄宁的脸，今日只是见几个老同学，大家脾气好也就不怪你了，要是哪天，你跟顾玄宁去应酬生意上的朋友，就你这个脾气，还不得把人都得罪光了？”</p>
几个女孩继续笑。</p>
林慕美的脸色越来越难看，“你的素质也好不到哪里去，刚还泼了我一脸水！”贱人！</p>
秦然淡淡瞥了她一眼，“我都说是我手抖了，也给你道了歉，怎么？你还把这事记在心里面啊？其实我只是给你提个醒，你这样乱说话，出去得罪了别人，岂是一杯水能解决的？”</p>
秦然一声比一声讽刺，把林慕美气个半死，她紧紧捏着手，却不敢发作，虽然她是顾玄宁的女朋友，可是顾玄宁不站她这边，她能怎么样啊？说什么都被对方咬死。</p>
灯光下。</p>
顾玄宁定定地望着秦然的脸庞，像是思考了一会，淡淡道：“算了。”</p>
秦然一脸诧异，“算什么？”</p>
顾玄宁蓦地站起来，“既然听不懂，那就跟我出去一下吧，我亲自讲给你听。”</p>
“有什么话不能在这里讲？”</p>
他没理会她的话，走过来，攥住她的手腕，“出来，我跟你讲几句话。”</p>
秦然被攥出去。</p>
两人站在过道上。</p>
神情都不对付彼此。</p>
秦然偏着头，看过道上的地毯，一脸冰冷。</p>
顾玄宁低低道：“你又何必说那些话？你明明就知道……”</p>
“我知道什么？我什么也不知道。”秦然眼眸平静，“是你女朋友先挑衅在先的，她不懂事，我不过是在教她做人处事之道。”</p>
顾玄宁内心酸涩，声音也多了几分惊痛，“我们之间，你不要扯别人进来。”</p>
她心里叹了一口气，冷漠道：“我和你之间，什么都没有。”</p>
“你知道我喜欢的人是你。”</p>
秦然不可置信地望着他，那双眼睛深深的，潜藏着一丝冷意，“既然你不是心属于倾倾，你为什么要碰她？你知道的，她等了你多少年。”</p>
“那你又知不知道，我等了你多少年，那年在大学，那个夜晚，我冒着大雨赶去见你，难道你心里不清楚？”</p>
“我不喜欢你。”她清晰的回答，“我今天所说的话，也不是因为那个林慕美是你女朋友，而是我站在倾倾这边，你可以选择你的人生，我也可以选择我的态度。”</p>
他闭了闭眼，恍惚而笑，“原来是这样，我对你所有的付出和深情，都不及苏倾在你眼里重要。”</p>
“对。”她冷淡的垂着睫毛，“你本就不该喜欢我。”</p>
他胸口一怔，“这是我可以控制的事情么？你可以爱上韩遇，你可以控制不了自己的心，为什么我不可以？我是杀人放火了吗？我是破坏过你们两之间的感情了么？至于要让你这样讽刺伤害我。”</p>
难道他，就不配得到温柔的对待么？</p>
他被扔在一边的时候，心里的苦由谁来体谅？他又做错了什么？不过是想在自己痛苦的时候，有个人可以安慰他，如果……如果她愿意尝试着和他在一起，他需要去别人身上得到慰藉吗？需要去别人身上借一点温暖和深情么？他也是个有血有肉的人，不是冷血的！不是冷情的！没有人可以常年被拒绝却仍旧等待的。</p>
韩遇跟他不一样！</p>
因为韩遇知道秦然喜欢他，只要他把她哄回去，她还是他的！可是他呢，他从来就没有得到过，他没有得到，他不能确定她会不会喜欢他，他只能一次次，眼睁睁看着他们恩爱，而他，就像是被打入十八层地狱的人，他没有亲情，他没有爱情，他什么都没有。</p>
秦然抿着唇角不说话。</p>
顾玄宁盯着她的眼睛，像是希望她说出点什么，低低道：“苏倾的事情，那天晚上我太生气了，事后我也补偿了她，只要她还有伤心的一天，我就愿意补偿她一天，她要什么，我都可以给她，但是……”</p>
秦然皱紧眉心，“算了吧，顾玄宁，别在这样了。”</p>
“我已经做了补偿了！她不是要钱么？那我给她几千万好了，房子，钱，车全给她，好不好？你别因为她的事情，讨厌我……”他低着头，音色带上了微微的沙哑，“在g市的时候，我就挺想你的，回来的那天，想给你一个惊喜的，我买了几千朵玫瑰，就放在后车厢里，可是你不在，你跟韩遇在一起，我也没有去打扰你们，你们在一起，我除了那晚生气外还对你做了什么么？我什么都没做，为什么你要因为苏倾讨厌我……”</p>
秦然心里不由怜惜起来，不忍心地说：“我不是讨厌你，我只是说，你这样做不对。”</p>
“不对那我就分手，我不找女朋友了好不好？秦然，我做这些，不过希望你打个电话给我，我只是希望你联系一下我。”</p>
“你又何必如此，你知道的，我给不了你什么。”</p>
顾玄宁紧紧抿着双唇，似乎是妥协了，沉声道：“都好，你不要因为韩遇远离我，也不要因为苏倾讨厌我，就跟我维持着以前那种朋友的关系，就可以了。”</p>
秦然叹息。</p>
他低声说：“可以么？”</p>
“可以，怎么不可以？”走廊上沉稳低重的脚步声响起。</p>
远远的过道上。</p>
走来两抹英挺耀眼的身影，韩遇跟苏淮站在一起，韩遇冷冷抬起眼睑，看了苏淮一眼，苏淮会意，率先入了包间去跟韩亚洲打招呼了。</p>
过道上只剩韩遇，秦然，顾玄宁三个人。</p>
顾玄宁慢慢眯起眼睛。</p>
韩遇走了过来，那种压迫感强烈得人不容忽视，他把秦然揽在怀里，唇角挑着淡淡的笑容，眼底却一片阴鸷的冰冷，“你跟我们韩小然当然是朋友了，不过以后你们两要想见面，麻烦记得叫上我啊。”</p>
说着，还施恩般递出一张名片，笑容越发的冷，“这是我的名片，你拿着吧，别到时候说没有我的号码，联系不上。”</p>
秦然背脊僵硬，都被他看见了，麻烦了。</p>
顾玄宁脸色木然。</p>
韩遇仍旧揽着秦然，渐渐的，唇角的笑意沉了下去，变得面无表情，“怎么？老同学，我们以前还是一个宿舍的呢，你不赏脸？”</p>
顾玄宁忽然笑起来，又变回那个不可一世的样子，接过了韩遇手中的名片，声音慵懒，“好久不见，老同学。”</p>
秦然心头一颤。</p>
不由自主看向韩遇，今天他本来就生气了一次，眼下又出了这事，哎……</p>
但是。</p>
韩遇竟然很平静地笑着，眼底一丝不满都没有，完美，高贵，从容……</p>
不过回到家里就不一样了。</p>
秦然前脚刚一踏进自己房间，后头就被他扑倒了，两人还没到床上，秦然的衣服就被他扒光了，吓得她拔腿就跑，被韩遇拖住脚踝拉回来，好好修理折腾了一番。</p>
整个过程。</p>
秦然都在低低哭泣。</p>
“你别这样，好痛，你轻点……”</p>
……</p>
“你够了没有？出去……”</p>
……</p>
一直闹腾到后半夜，韩遇彻底满足了才肯放过她，倒在她身边的枕头上，眼眸暗沉没有情绪。</p>
秦然委屈地拿枕头砸他，“你个混蛋！”</p>
韩遇也不拦着她，就冷冷地看着她砸，过一会，又翻身把她压在身下。</p>
秦然这回真怕了，奋力挣扎，“你够了！晚上已经很多次了。”</p>
韩遇瞳孔幽沉地俯视着她，“我看你是找死。”</p>
“……”</p>
他冷哼，“大白天的就敢出去勾搭男人，哼，还说跟小姐妹去聚会，还不让我去，我咬死你。”</p>
他低头就狠狠咬她。</p>
秦然疼得落泪，“你王八蛋！这事又不关我的事情，是你堂弟给我买单我才去见他的，我又不知道顾玄宁在那里。”</p>
“我不听你的解释。”</p>
“你停下！”</p>
韩遇没搭理她。</p>
“马上停下！混蛋！你敢……”</p>
又一轮之后。</p>
秦然奄奄一息躺在被子深处，话也不会说了，脸色颓唐地抱着枕头睡觉。</p>
这回韩遇知道她真生气了。</p>
晚上一番折腾下来，他心里的气也散了不少，抿了抿唇，从侧身抱住她，声音难得的温柔，“算了，这事我原谅你了。”</p>
秦然：“……”</p>
他妈的还有脸说这个话了？明明就不是她的错！</p>
“我也说了，我不阻碍你们两见面，但是，你必须叫上我。”</p>
秦然脸色阴冷，不搭理他。</p>
见她不答。</p>
韩遇的手臂紧了紧，特别强势地盘踞在她双手上，紧紧抱着她，“听见了没有？去见他，必须叫上我，不然看我怎么收拾你。”</p>
她怒瞪他，“滚。”</p>
韩遇微微眯着起眼睛，满身释放出危险的气息，“就不。”</p>
“……”</p>
秦然差点吐血，深深吸了一口气，继续拿枕头砸他，“混蛋！说好一晚上一次了，你今晚都几次了！”</p>
他伸手按住那个枕头，脸色冷漠，“你先惹我的。”</p>
“我已经解释了！是你不听！”</p>
韩遇眸色变深，“你真的要因为顾玄宁跟我生气？”</p>
这什么跟什么啊？</p>
她腾地一下坐起来，从他身上阴森森的俯视他，“你个王八蛋，你欺负完我还敢说我是因为他跟你生气，明明是你不守信用，嘶……”</p>
闻言。</p>
韩遇立刻仰起身子，眉色担忧，“怎么了？”</p>
秦然连连抽气，“痛死了……”</p>
“先躺下，我给你看看。”</p>
“谁要给你看。”她脸红红的，伸脚踹他，岂料这腿一伸，又换回了一阵痛苦的抽气声，“嘶，好痛好痛……”</p>
韩遇看着她，又好气又好笑，“都叫你乖乖躺下了，快听话，我给你看下哪里伤着了。”</p>
“不要给你看！”</p>
他啧了一声，面容严肃，“别闹了，乖一点，躺好我看看是不是破皮了。”</p>
“不要！”</p>
“还闹是不是？”</p>
……</p>
“混蛋，都说不要给你看了，你手放哪里呢？走开啊你，我要跟你绝交……”</p>
“韩小然，你别闹了……”</p>
“唔……”</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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