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一百三十八章：试探 含为猫猫的水晶鞋打赏加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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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完全是一副局外人的样子，江光光不由得有些纳闷。</p>
程容简又给他夹了一块茄子，慢悠悠的说：“他这种手段使多，迟早别人也会用在他身上，没什么可惊讶的。你以后要是遇着他离远点儿，他就是一疯狗，会咬人。”</p>
江光光更是纳闷，到底还是没忍住心里的疑惑，问道：“昨晚你不是出去了吗？真和你没关系？”</p>
她这语气是带了点儿试探的。</p>
程容简挑了挑眉，说：“我吃撑了么？”</p>
江光光一噎，程容简放下了筷子，拿了碗给她盛了些猪蹄汤，漫不经心的说：“这也算是给你出气了。明天开始让莫桑跟着你，他是什么样的人你清楚，我不放心。”</p>
江光光的身体僵了一下，最后闷闷的嗯了一声。</p>
她能答应已属难得，程容简就放柔了声音说：“她只是跟着你而已，不会影响你的。你就当她不存在就是了。”</p>
江光光就又闷闷的嗯了一声。程容简在这事上是不会退步的，伸手拍了拍她的头算是安慰。</p>
他这人一向都是说到做到的，第二天莫桑就过来了。并且住到了一楼。</p>
江光光更是无精打采的，这下连门也不想出了。</p>
莫桑是沉默寡言的，从不会主动说话，安静得就像是不存在似的。</p>
程容简原本是说周末带江光光去寺庙吃斋饭的，但一直在下着雨。就搁置了下来。</p>
原本是打算天晴再过去的，但江光光闷闷不乐的，就让她收拾东西，但她去山上住几天。</p>
江光光想着周来的事儿苟三要下星期才会去打听，就应了下来。后来想起程容简一向都是忙的，又问他会不会耽搁他的时间。</p>
她这样儿倒是挺体贴的，程容简就微笑着说自己这几天没什么事。</p>
在这关头出门一趟是麻烦的，阿南早早的就去了山上布置。不过这些江光光都是不知道的。</p>
江光光和程容简过去的那天天气阴沉沉的，倒也没下雨。一旦入了秋，沿河这边想见着太阳是不容易的。</p>
因为早打点好了，上山之后直接就住进了寺庙的厢房里。收拾得干干净净的，就连床上的东西都是用的新的。</p>
程容简和这儿的方丈是认识的，放下东西他就先去拜访了方丈，回来就带着江光光去吃午饭。</p>
这地方江光光上次是和崔遇来过的，不过她只是在外边。完全不知道这寺庙挺雅致的。就连斋饭也是不一样，比起上次精致了许多。</p>
再次过来，难免会想起崔遇来。她在医院走了之后就再也没有消息，就连疗养院那边也未去过。离她离开也差不多有一个月了，也不知道她到底在哪儿。</p>
江光光的心情就有些儿压抑。</p>
下午程容简是得处理事情的，在屋子里待着无聊。她就自己出去转。虽然在这儿是挺安全的，但莫桑还是尽职的跟着她。</p>
因为天气不好，上山的香客很少。江光光转着转着的就到了上次崔遇跪着许愿的大殿外。</p>
她站在门口，看着塑着金身眉目慈善的菩萨，有些儿怔怔的。四周安静得只有风吹着树叶沙沙作响的声音。</p>
江光光忽然就想起了那天崔遇跪在蒲团上虔诚的样子来，不知道她那时候许的是什么愿。菩萨又是否真的能听到。</p>
江光光鬼使神差的走了过去，在蒲团上跪了下来。双手合十，闭上了眼睛。大殿里没有人，她那挺直的身影单薄而又孤寂。在门口落进了光亮之下，静谧得像是与世隔绝了一般。</p>
莫桑在门口看着，过了那么十来分钟，江光光才从蒲团上站了起来。不知道许了什么愿，脸上的表情并没有什么变化。</p>
从大殿里出来，江光光也没有再四处乱走。而是就在屋檐底下站着，带了些迷茫的看着雾气蒙蒙中的山色。</p>
天空中开始飘起了毛毛细雨来，落在她的脸上，她也仿佛未察觉一般。就那么站了许久，这才回了住的厢房。</p>
程容简这几天的事情并不算多，江光光回去的时候他已经都处理得差不多了。原本是打算带她去后山走走的，见是下着雨的，也就没再出去了。</p>
山间是清静的，院子里就只有偶尔落下的雨滴声。程容简不知道从哪儿弄出了一副棋子来，和江光光下起了棋。</p>
寺庙里的小僧人送来了做的糕点，程容简让人弄来了小火炉子，自己泡起了茶来。</p>
吃着糕点喝着茶无疑是惬意无比的，厢房里原本是有些儿冷的，这下燃着一个小炉子变得暖融融的，舒服惬意得很。</p>
寺庙里的素食不错，糕点做得虽然算不上是精致，但味儿是不错的。江光光的嘴就没闲下来过。</p>
在连续输给程容简好几次后她直接就将棋子一扔，慢吞吞的说：“不玩了。”</p>
她和程容简压根就不是一层次的，压根就没意思。</p>
程容简抬眸看了她一眼，轻笑了一声，说：“要不我这次输给你？”</p>
他这样子是有些故意的，江光光端着杯子喝了半杯茶，嘀咕着说：“那也没意思。”</p>
她说着拍了拍手上残留的糕点屑末，站了起来活动了一下坐得有些发僵的身体。说起来她也好久没有心无旁骛的坐过那么长一段时间了。</p>
程容简也不勉强她，从容不迫的将棋子收了起来。刚打算带着江光光出去晃晃，阿凯就进来了。</p>
屋子里太过暖和，他进门就打了个喷嚏。程容简好不容易休息，没事他是不会来打扰的。</p>
江光光知道两人有事儿要谈。说了句我出去走走，就带上门出去了。</p>
这边的小院是单独辟出来给他们住的，安静得很，甚至看不到人。江光光一时无处可去，下着雨的，出了小院她就沿着抄手游廊走着。</p>
这寺庙是有些年代了的，虽是经过修葺，但仍旧是透着一股子古朴的味儿。江光光一路就看着游廊的大柱子上的刻画。不知不觉的就走到了后厨。</p>
程容简和阿凯谈完了事儿不见江光光回去，看了看时间，就往院子外走去。还没走多远，远远的就将江光光拎了一个袋子过来。</p>
她是微佝偻着背的，天上飘着雨的她也不怕，不疾不徐的。程容简也没叫她，等着她走近了，才开口问道：“去哪儿了？怎么现在才回来？”</p>
江光光没想到会有人出声儿，吓了一跳。见是程容简，就习惯性的伸手摸了摸鼻子，说：“随便逛了逛。”</p>
她说着已到了程容简的跟前，程容简很自然的接过了她手中的袋子。低头看了看。</p>
里头是土豆，还有几个包着壳儿的玉米。另一个小袋子里头装的则是些冷馒头。</p>
程容简就挑了挑眉，看了江光光一眼，问道：“饿了？”</p>
这一下午茶水是喝了不少的，江光光慢吞吞的说：“也不算饿。屋子里不是有炉子，反正也没事做，就弄点儿吃的。”</p>
她倒是挺会享受的。这脸皮也不算薄，这才没多大会儿就弄了那些东西回来。</p>
程容简就挑了挑眉，又看了看那些东西，倒是什么也没说。</p>
说起弄吃的江光光一向都是很在行的，屋子里小炉子的火正旺，她将找来的铁网放了上去，将玉米剥了壳放到铁网上烤了起来。顺带着也放了几个小馒头上去。</p>
程容简就在一旁看着，时不时的也帮忙翻翻。这样宁静的日子对他来说是不可多得的，他的脸上一直都是带着笑的，时不时的去戳戳江光光的脸。大抵是因为在寺庙，他倒是少有的没动手动脚的。</p>
下着雨，晚饭是莫桑去拿了送到厢房来的。两人下午吃了不少东西，这下吃得都不多。江光光就吃喝了一碗炖的莲藕素汤。</p>
藕是寺庙里的荷塘里的，还带着鲜甜的味儿。炖出来的汤也鲜得很。</p>
寺庙里是没有任何的消遣的，早早的就上了床。程容简不知道从哪儿弄来了一本佛经，翻了读给江光光听。</p>
早上起得早了，这佛经也着实的枯燥得很。江光光依偎在他的怀里，没多时就睡了过去。</p>
江光光是半夜的时候被敲门声惊醒过来的，她睁开眼的时候程容简已经下了床。他并没有开灯，直接打开了门。</p>
外边儿的人是打着手电筒的，门一开就压低了声音急急的说道：“二爷，出事了。”</p>
是阿凯的声音。江光光的心里一凛，正要从床上翻起来，程容简已关上了门。</p>
他和阿凯也并没有走远。打着手电筒就在院子里低声的说着话。两人的声音都并不高，江光光只隐隐约约的听到条子之类的字眼。</p>
她浑身透冰的凉，直到听到程容简的脚步声回来，这才回身上了床。</p>
还未躺在床上程容简就推门进来了，见着她是在床上坐着也不惊讶，上前摸了摸她的头，说：“有点儿事我得现在就下山，我让莫桑陪着你在这儿，要是想住就多住几天，不想住明早再下山。”</p>
外边是冷的，他才刚出去没多久，手掌就是冰冰凉的。</p>
他一向都是深沉的。面上完全看不出什么来。江光光的脑子里还乱糟糟的，原本是想说自己和他一起走的。话到了嘴边有噎了回去，应了一声好，伸出手紧紧的抱住了程容简的腰。</p>
程容简就伸手拍了拍她的头，说：“一点儿小事，别担心。”</p>
他这话纯属是安慰的话，如果只是一点儿小事，阿凯怎么可能会大半夜的来找他。</p>
江光光闷闷的嗯了一声，知道阿凯是在外边儿等着的，很快就松开了程容简。她原本是要送程容简的，程容简却不让，俯身在她的额头上吻了吻。看着她睡下了，这才轻轻的关上门出去了。</p>
江光光的脑子是乱的，压根就睡不着。估摸着程容简已经走了，就翻身爬了起来，拿了衣服穿上。她也顾不得收拾什么东西，将程容简晚上念的佛经塞进了背包里，就打开了门出去。</p>
才出去她就愣了一下，莫桑竟然是守在门外的。江光光的脚步就顿了下来，低低的说：“我要跟去看看，你不用跟着我，明早再下山。”</p>
黑暗中她的一双眼睛是清亮的，莫桑沉默了一下，说：“二爷说了，让你明早再下山。”她说着看了看时间，说：“现在离明早五个小时。这个时候你下山也没有车。”</p>
江光光就没吭声儿了。她知道程容简吩咐过，莫桑是不可能让她现在就下山的，站了会儿就回了房间里。</p>
她是睡不着的，等着天亮的每一秒都是那么难熬。寂静的夜里她甚至能听到自己的心跳声。</p>
寺庙的后边儿是有车道下山的，只是并不宽，供僧人日常出去采购用的。阿凯早安排了车停在后边儿的，打着手电筒快步上前替程容简拉开车门。上了车就低低的问道：“二爷，是直接去程谨言那边还是……”</p>
程容简的脸色沉沉的，没说话，过了会儿。才问道：“他现在在哪儿？”</p>
阿凯摇摇头，说：“暂时还不清楚，听说昨晚从夜总会出来就没见着人影了。”</p>
程容简这下就没再说话，停了那么几十秒，才冷冷的开口说：“派人去打探一下码头那边，盯紧他身边的人。”</p>
阿凯应了一句是，马上吩咐去了。</p>
程容简的脸上一片冷峻，松了松领口的扣子，抬腕看了看时间。抽出了一支烟点了起来。</p>
他一口口的吸着烟。阿凯想开口说点儿什么的，最终却还是没有开口。</p>
江光光后半夜是一点儿也没有睡的，就在床上静静的躺着。第二天天色一亮便爬了起来。</p>
莫桑知道她要走，早早的就从寺庙那边端来了早餐。虽是天色才刚蒙蒙亮，但寺庙里的僧人要起来做早课，都是起了的。大殿里已有整整齐齐诵经的声音响起来，浑厚而安宁。</p>
江光光根本就没胃口，但还是草草的吃了一个包子，喝了一杯豆浆。</p>
程容简不知道是在忙还是怎么了，到现在都是没来个一个电话的。江光光更是待不住，胡乱的收拾了东西就下了山。</p>
她这次走莫桑没有再拦着她，安安静静的跟着。下过雨石梯是上滑的，一路走得并不容易。</p>
才刚到山下，江光光的手机就响了起来。原本以为是程容简打来的，拿出来看才发现是苟三打来的。</p>
这时候也还是早的，不知道是不是周来的事儿有消息了。江光光走离莫桑远了点儿。将电话接了起来。</p>
刚喂了一声，电话那端的苟三就问道：“你现在在哪儿？”</p>
他的声音是挺严肃的，和平常有些不一样。</p>
江光光就怔了怔，看了看不远处的公交站台，然后说了地儿。来寺庙的事儿是说走就走的，所以苟三是不知道的。</p>
“你怎么去了哪儿了？”苟三是疑惑的，说了句，又问道：“现在是你一个人吗？”</p>
知道她要接电话，莫桑是并没有靠近的。江光光看了看她站在一旁拦车的身影，嗯了一声，问道：“什么事？”</p>
电话那端的苟三是松了口气儿的，压低了声音说：“你不是让我替你找那位吗？他自己就过来了，现在就在我这边，说是有很急的事马上要见你。”</p>
苟三飞快的说着。</p>
江光光是没想到周来会主动上门的，要是在平常，她肯定是会马上过去的。但现在，她是得先回程容简那边的。</p>
这边并不好拦车，莫桑还在路边拦着。江光光看了看她的身影，沉默了一下，说：“你告诉他，我现在有事，来不了。”</p>
苟三似乎是没想到她会那么回答，愣了一下，问道：“你有什么事？”</p>
江光光沉默着没回答，苟三也不逼问，说：“你稍等一下，他要和你说。”</p>
他说着就将手机递给了周来，江光光等了不过两三秒钟，电话那边就传来了周来的声音：“阿叡，是我。”</p>
电话里他的声音是沧桑了许多的，江光光就嗯了一声。</p>
周来并没有和她寒暄，接着说：“你听着，我有很重要的事情要找你。如果有人跟着你，你甩掉现在过来。我会一直在这边等着你。”微微的顿了一下，他接着说：“阿叡，我没开玩笑。事关很多条性命。我希望你能放下手头的事儿现在就过来。”</p>
他的声音沉沉的。</p>
江光光一愣，他那边已挂断了电话。只剩下嘟嘟的占线声。</p>
他的语气确实是挺凝重的，不像是开玩笑的。江光光站着没动，突然就想起了昨晚匆匆下山的程容简来，握住手机的手不由自主的紧了紧。</p>
她很快回过神来，走到了莫桑的身边，问道：“程容简……二爷现在在家吗？”</p>
莫桑疑惑的看了她一眼，说：“不知道。”</p>
江光光就没说话了，她们的运气是好的，没多大会儿就有出租车驶了过来，两人就上了车。</p>
一路上江光光都是有些恍恍惚惚的，脑子里闪过无数的念头。从郊区到城区。江光光从来没觉得有那么的远过。</p>
快到收费站时，她给程容简打电话。电话却并不是程容简接的，而是阿凯接的。知道是江光光，他就说程容简有点儿事，现在正在忙。问江光光是不是有什么事，他会转告程容简。</p>
他的语气听起来是和平常没什么两样的，完全没有昨晚的急切。江光光沉默了一下，说了句没什么事。</p>
阿凯和她是没什么话说的，想起了昨晚匆匆走的事儿，知道她是担心，就说了句二爷只是在处理事情，没有什么事儿。又说待会儿程容简忙完就会告诉他让他给她回电话。</p>
江光光低低的应了一句好，然后就挂了电话。她看了看时间，现在离周来打电话已过去四十分钟了。她握着手机的手稍稍的紧了紧。</p>
车子下了收费站，很快就到了城区。江光光见边儿是有酒店，就对前边儿的司机说：“师傅，前边能停一下吗？我去一下洗手间。”</p>
这边停车是很方便的，那司机就应了声好。将车靠边，缓缓的停了下来。</p>
她下车，莫桑也要跟着下车。司机这下不干了，就说：“你们全都下车了万一不回来了我咋办？”</p>
是了，车费也还没给。</p>
江光光就笑笑，认真的对莫桑说：“你就在车上等我吧，我一会儿就出来。这样师傅也放心些。”</p>
那师傅也跟着点头。说：“要走也行，先把车费结了。我在这儿等你们十五分钟，十五分钟不回来我就走。”</p>
这话是对莫桑说的，江光光也不管，直接就先往酒店内走去。</p>
江光光进了酒店，却并没有去洗手间，而是直接就往后门走去。酒店是不可能只有一入口的，没有后门侧门也是有的。</p>
她知道莫桑不会在车里等她，很快会跟上来的。半点儿也不敢耽搁，出了门见路边有出租车停下，也不管边儿上的人正在询问价钱，拉开车门就坐了进去。说了自己的要去的地儿。</p>
那人还在谈着价钱，哪里想到会杀出来一程咬金，立即就要发飙。那出租车司机早就被她磨得不耐烦了，搭也不搭理她，直接就发动车子走了。留下那人在原地大骂起来。</p>
江光光上车十多分钟，手机就响了起来你。她看了看，是莫桑打来的。她原本是想关机的，但最终还是没有关。接起了电话来，告诉她，让她先回去，她晚点会自己回去。</p>
说完这话，她也不多说。直接就挂了电话。</p>
江光光回去的时候苟三早就在院子门口等着了，看见她长长的舒了一口气儿，低低的说：“总算是过来了，还以为你真的不来了。”</p>
像是做贼似的，他说完这话，往四周看了看，示意江光光进院子。</p>
周来并没有在院子里，而是在屋子里。不过几个月没见，他沧桑了许多，也瘦了许多，竟然还蓄起了胡子。完全不再是以前那副奶油小生的样儿。要是在路口不经意的看见，江光光未必会认得出来。</p>
她就稍稍的愣了一下。</p>
周来看到她就站了起来。低低的说了句过来了。然后倒了一杯茶递给江光光。</p>
江光光并没有去接，在一旁坐了下来，闷声说：“什么事，说吧。”</p>
周来的手僵了僵，到底还是将茶放到了她的面前。他是急的，自然是不会绕弯子的，沉默了一下，开口说道：“最近，片区的民警接到了多起报案，有孩子以及少女失踪。我们的人已经确定，失踪的孩子就在沿河。”</p>
他说到这儿就看向了江光光。</p>
江光光的动作顿了一下，抬头看向了周来，皱着眉头问道：“你什么意思？”</p>
周来并没有收回目光，和她对视着，沉沉的开口说道：“我们怀疑，这起事件和程容简有关。”</p>
是了，如果不是猜测和程容简有关，他也不会来找她。</p>
江光光不傻，自然是知道他的想法的。听到他那么说也不惊讶，沉默了一下，开口说：“他不会做这种事。”</p>
周来直直的看着江光光，轻轻的说：“阿叡，这儿是沿河。你别说得那么确定，没什么不可能的。”微微的顿了顿。他接着说：“他做的都是些什么生意你清楚吗？”</p>
他就那么直直的看着江光光的，江光光一时无话可说，程容简做些什么生意，她确实是不知道的。也从未去特意的关心过。</p>
她还没有开口说话，周来又说道：“我承认，我是对他有偏见，也不喜欢他。但这事关十几条性命的事，我不会拿这事儿开玩笑。就算是这事儿和程容简没有直接的关系，他也应该是知道的。你应该知道，这儿虽然是有许多股势力，但真正意义上的说起，都是在程容简的掌控中的。”</p>
不得不说。他对这儿，对程容简是下足了功夫的。</p>
江光光抬头去看苟三，却发现苟三根本就没跟着跟来。</p>
周来脸上的表情是严肃而认真的，江光光在此刻有些忍不住的想抽烟。但她的身上是很久没有烟了的。她就端起了面前的茶杯喝了一口茶，开口问道：“你想我做什么？”</p>
她这问得是直接的，周来也没有反驳，沉默了一下，开口说：“我希望你能帮帮忙，看看那些人是被关在什么地方的。你应该知道，我们的人在这儿，消息是不灵通的。这事儿程容简肯定是知道的，只要注意他的行踪，应该是能发觉点儿蛛丝马迹的。”</p>
说到这儿，他微微的顿了一下，接着说：“那些人之中，有大半都是小孩子。”</p>
江光光握着茶杯的手就紧了紧，过了许久之后低低的说：“好，我知道了。”</p>
周来隐隐的松了口气儿，眉头稍稍的舒展了些，看着江光光低低的说：“我代表那些孩子谢谢你。”</p>
江光光不知道在想什么，没说话，将茶杯里的茶喝了一大半，这才问道：“我到时候怎么联系你？”</p>
他没用以前的号码了，她现在找他是找不到的。</p>
周来掏出了笔来。飞快的写了一串数字递给江光光，说：“你直接发短信到这个号码上就是。”</p>
江光光将纸片收了起来，低低的应了一声好。这时候问周来什么时候回去的事儿显然是有些不妥当的，她就没提。站了起来，说：“我先走了。”</p>
周来应了一句好，也跟着站了起来。有许多话想要开口说的，到最后他只是轻轻的说：“你也自己注意安全，别冒险。有线索给我发短信就行，不要自己过去。”</p>
江光光简单的应了句好，并没有再说话，直接的打开门出去了。</p>
院子里苟三是坐在石阶上的，见着江光光出来松了口气儿。赶紧的站了起来。低低的问道：“他找你干什么？没事吧？”</p>
这事儿的牵扯是大的。甚至一不小心就可能送了命。江光光并没有告诉他的打算，说了句没事儿，然后又说了句我走了。也不管苟三一副还有话要问的样儿，直接的走了出去。</p>
巷子里是安静得很的，她站了片刻，才朝着巷口走去。她的心里是压抑得厉害的，精神有些恍惚，在公交车站坐了好半天，这才坐了车往程容简的那边。</p>
她回去的时候莫桑早就回去了，程容简倒是还没回来。看见莫桑，她多少是有些抱歉的。程容简让她跟着她，是她的职责。她甩掉了她。等于就是在为难她。</p>
莫桑倒是什么都没有说，依旧是那副沉默的样儿。见着她回来就退下去了。</p>
江光光原本是想上楼去换衣服的，还没走到楼梯口，阿姨就从厨房里出来了，看见她就打招呼：“江小姐你回来了，我烤了桃酥，要吃点儿吗？”</p>
江光光还是早上吃的包子和豆浆，这会儿早就饿了。倒也没有客气，应了一声好，就去洗手去了。</p>
阿姨不止是烤了桃酥，还做了绿豆糕。盛了一碗水果羹搭配着。程容简和江光光都不喜欢吃甜的，糕点和水果羹都只带了点点儿的甜味。一点儿也不腻味。</p>
江光光是再实在不过的胃，吃这种东西只是垫垫肚子，压根就吃不饱。吃完反倒是觉得更空空的，就问有些儿尴尬的阿姨：“还有剩饭吗？”</p>
她这是突然回来的，也不知道有没有吃的。</p>
阿姨一愣，赶紧的说：“有的。二爷知道你今天要回来，让我煲了汤的。应该好了，我这就去盛点儿出来，先将就着吃点儿，我马上开始弄菜。”</p>
阿姨说着就要往厨房走去。江光光赶紧的站了起来，说：“我自己来就行。”</p>
她是在厨房里折腾惯了的，阿姨也不拦着她，应了一句好。</p>
饭是早煲好了的，只是除了炖的鸡汤就没有别的菜了。江光光就着茶泡饭也能吃上一顿的人，自然不会介意什么，用汤泡着饭就吃了起来。</p>
倒是阿姨看不过，捞了鸡肉出来，剔了骨头放在她碗里。边坐着边唠叨说：“出去一趟怎么就饿成了这样儿？要是饿就应该在外面随便吃点儿的。”</p>
江光光就笑笑，并不回答。等着吃饱了，这才上楼去洗澡换衣服。摸到包里的纸条时，她的动作顿了顿，然后将纸条放到了包里，这才去洗澡。</p>
他完全是一副局外人的样子，江光光不由得有些纳闷。</p>
程容简又给他夹了一块茄子，慢悠悠的说：“他这种手段使多，迟早别人也会用在他身上，没什么可惊讶的。你以后要是遇着他离远点儿，他就是一疯狗，会咬人。”</p>
江光光更是纳闷，到底还是没忍住心里的疑惑，问道：“昨晚你不是出去了吗？真和你没关系？”</p>
她这语气是带了点儿试探的。</p>
程容简挑了挑眉，说：“我吃撑了么？”</p>
江光光一噎，程容简放下了筷子，拿了碗给她盛了些猪蹄汤，漫不经心的说：“这也算是给你出气了。明天开始让莫桑跟着你，他是什么样的人你清楚，我不放心。”</p>
江光光的身体僵了一下，最后闷闷的嗯了一声。</p>
她能答应已属难得，程容简就放柔了声音说：“她只是跟着你而已，不会影响你的。你就当她不存在就是了。”</p>
江光光就又闷闷的嗯了一声。程容简在这事上是不会退步的，伸手拍了拍她的头算是安慰。</p>
他这人一向都是说到做到的，第二天莫桑就过来了。并且住到了一楼。</p>
江光光更是无精打采的，这下连门也不想出了。</p>
莫桑是沉默寡言的，从不会主动说话，安静得就像是不存在似的。</p>
程容简原本是说周末带江光光去寺庙吃斋饭的，但一直在下着雨。就搁置了下来。</p>
原本是打算天晴再过去的，但江光光闷闷不乐的，就让她收拾东西，但她去山上住几天。</p>
江光光想着周来的事儿苟三要下星期才会去打听，就应了下来。后来想起程容简一向都是忙的，又问他会不会耽搁他的时间。</p>
她这样儿倒是挺体贴的，程容简就微笑着说自己这几天没什么事。</p>
在这关头出门一趟是麻烦的，阿南早早的就去了山上布置。不过这些江光光都是不知道的。</p>
江光光和程容简过去的那天天气阴沉沉的，倒也没下雨。一旦入了秋，沿河这边想见着太阳是不容易的。</p>
因为早打点好了，上山之后直接就住进了寺庙的厢房里。收拾得干干净净的，就连床上的东西都是用的新的。</p>
程容简和这儿的方丈是认识的，放下东西他就先去拜访了方丈，回来就带着江光光去吃午饭。</p>
这地方江光光上次是和崔遇来过的，不过她只是在外边。完全不知道这寺庙挺雅致的。就连斋饭也是不一样，比起上次精致了许多。</p>
再次过来，难免会想起崔遇来。她在医院走了之后就再也没有消息，就连疗养院那边也未去过。离她离开也差不多有一个月了，也不知道她到底在哪儿。</p>
江光光的心情就有些儿压抑。</p>
下午程容简是得处理事情的，在屋子里待着无聊。她就自己出去转。虽然在这儿是挺安全的，但莫桑还是尽职的跟着她。</p>
因为天气不好，上山的香客很少。江光光转着转着的就到了上次崔遇跪着许愿的大殿外。</p>
她站在门口，看着塑着金身眉目慈善的菩萨，有些儿怔怔的。四周安静得只有风吹着树叶沙沙作响的声音。</p>
江光光忽然就想起了那天崔遇跪在蒲团上虔诚的样子来，不知道她那时候许的是什么愿。菩萨又是否真的能听到。</p>
江光光鬼使神差的走了过去，在蒲团上跪了下来。双手合十，闭上了眼睛。大殿里没有人，她那挺直的身影单薄而又孤寂。在门口落进了光亮之下，静谧得像是与世隔绝了一般。</p>
莫桑在门口看着，过了那么十来分钟，江光光才从蒲团上站了起来。不知道许了什么愿，脸上的表情并没有什么变化。</p>
从大殿里出来，江光光也没有再四处乱走。而是就在屋檐底下站着，带了些迷茫的看着雾气蒙蒙中的山色。</p>
天空中开始飘起了毛毛细雨来，落在她的脸上，她也仿佛未察觉一般。就那么站了许久，这才回了住的厢房。</p>
程容简这几天的事情并不算多，江光光回去的时候他已经都处理得差不多了。原本是打算带她去后山走走的，见是下着雨的，也就没再出去了。</p>
山间是清静的，院子里就只有偶尔落下的雨滴声。程容简不知道从哪儿弄出了一副棋子来，和江光光下起了棋。</p>
寺庙里的小僧人送来了做的糕点，程容简让人弄来了小火炉子，自己泡起了茶来。</p>
吃着糕点喝着茶无疑是惬意无比的，厢房里原本是有些儿冷的，这下燃着一个小炉子变得暖融融的，舒服惬意得很。</p>
寺庙里的素食不错，糕点做得虽然算不上是精致，但味儿是不错的。江光光的嘴就没闲下来过。</p>
在连续输给程容简好几次后她直接就将棋子一扔，慢吞吞的说：“不玩了。”</p>
她和程容简压根就不是一层次的，压根就没意思。</p>
程容简抬眸看了她一眼，轻笑了一声，说：“要不我这次输给你？”</p>
他这样子是有些故意的，江光光端着杯子喝了半杯茶，嘀咕着说：“那也没意思。”</p>
她说着拍了拍手上残留的糕点屑末，站了起来活动了一下坐得有些发僵的身体。说起来她也好久没有心无旁骛的坐过那么长一段时间了。</p>
程容简也不勉强她，从容不迫的将棋子收了起来。刚打算带着江光光出去晃晃，阿凯就进来了。</p>
屋子里太过暖和，他进门就打了个喷嚏。程容简好不容易休息，没事他是不会来打扰的。</p>
江光光知道两人有事儿要谈。说了句我出去走走，就带上门出去了。</p>
这边的小院是单独辟出来给他们住的，安静得很，甚至看不到人。江光光一时无处可去，下着雨的，出了小院她就沿着抄手游廊走着。</p>
这寺庙是有些年代了的，虽是经过修葺，但仍旧是透着一股子古朴的味儿。江光光一路就看着游廊的大柱子上的刻画。不知不觉的就走到了后厨。</p>
程容简和阿凯谈完了事儿不见江光光回去，看了看时间，就往院子外走去。还没走多远，远远的就将江光光拎了一个袋子过来。</p>
她是微佝偻着背的，天上飘着雨的她也不怕，不疾不徐的。程容简也没叫她，等着她走近了，才开口问道：“去哪儿了？怎么现在才回来？”</p>
江光光没想到会有人出声儿，吓了一跳。见是程容简，就习惯性的伸手摸了摸鼻子，说：“随便逛了逛。”</p>
她说着已到了程容简的跟前，程容简很自然的接过了她手中的袋子。低头看了看。</p>
里头是土豆，还有几个包着壳儿的玉米。另一个小袋子里头装的则是些冷馒头。</p>
程容简就挑了挑眉，看了江光光一眼，问道：“饿了？”</p>
这一下午茶水是喝了不少的，江光光慢吞吞的说：“也不算饿。屋子里不是有炉子，反正也没事做，就弄点儿吃的。”</p>
她倒是挺会享受的。这脸皮也不算薄，这才没多大会儿就弄了那些东西回来。</p>
程容简就挑了挑眉，又看了看那些东西，倒是什么也没说。</p>
说起弄吃的江光光一向都是很在行的，屋子里小炉子的火正旺，她将找来的铁网放了上去，将玉米剥了壳放到铁网上烤了起来。顺带着也放了几个小馒头上去。</p>
程容简就在一旁看着，时不时的也帮忙翻翻。这样宁静的日子对他来说是不可多得的，他的脸上一直都是带着笑的，时不时的去戳戳江光光的脸。大抵是因为在寺庙，他倒是少有的没动手动脚的。</p>
下着雨，晚饭是莫桑去拿了送到厢房来的。两人下午吃了不少东西，这下吃得都不多。江光光就吃喝了一碗炖的莲藕素汤。</p>
藕是寺庙里的荷塘里的，还带着鲜甜的味儿。炖出来的汤也鲜得很。</p>
寺庙里是没有任何的消遣的，早早的就上了床。程容简不知道从哪儿弄来了一本佛经，翻了读给江光光听。</p>
早上起得早了，这佛经也着实的枯燥得很。江光光依偎在他的怀里，没多时就睡了过去。</p>
江光光是半夜的时候被敲门声惊醒过来的，她睁开眼的时候程容简已经下了床。他并没有开灯，直接打开了门。</p>
外边儿的人是打着手电筒的，门一开就压低了声音急急的说道：“二爷，出事了。”</p>
是阿凯的声音。江光光的心里一凛，正要从床上翻起来，程容简已关上了门。</p>
他和阿凯也并没有走远。打着手电筒就在院子里低声的说着话。两人的声音都并不高，江光光只隐隐约约的听到条子之类的字眼。</p>
她浑身透冰的凉，直到听到程容简的脚步声回来，这才回身上了床。</p>
还未躺在床上程容简就推门进来了，见着她是在床上坐着也不惊讶，上前摸了摸她的头，说：“有点儿事我得现在就下山，我让莫桑陪着你在这儿，要是想住就多住几天，不想住明早再下山。”</p>
外边是冷的，他才刚出去没多久，手掌就是冰冰凉的。</p>
他一向都是深沉的。面上完全看不出什么来。江光光的脑子里还乱糟糟的，原本是想说自己和他一起走的。话到了嘴边有噎了回去，应了一声好，伸出手紧紧的抱住了程容简的腰。</p>
程容简就伸手拍了拍她的头，说：“一点儿小事，别担心。”</p>
他这话纯属是安慰的话，如果只是一点儿小事，阿凯怎么可能会大半夜的来找他。</p>
江光光闷闷的嗯了一声，知道阿凯是在外边儿等着的，很快就松开了程容简。她原本是要送程容简的，程容简却不让，俯身在她的额头上吻了吻。看着她睡下了，这才轻轻的关上门出去了。</p>
江光光的脑子是乱的，压根就睡不着。估摸着程容简已经走了，就翻身爬了起来，拿了衣服穿上。她也顾不得收拾什么东西，将程容简晚上念的佛经塞进了背包里，就打开了门出去。</p>
才出去她就愣了一下，莫桑竟然是守在门外的。江光光的脚步就顿了下来，低低的说：“我要跟去看看，你不用跟着我，明早再下山。”</p>
黑暗中她的一双眼睛是清亮的，莫桑沉默了一下，说：“二爷说了，让你明早再下山。”她说着看了看时间，说：“现在离明早五个小时。这个时候你下山也没有车。”</p>
江光光就没吭声儿了。她知道程容简吩咐过，莫桑是不可能让她现在就下山的，站了会儿就回了房间里。</p>
她是睡不着的，等着天亮的每一秒都是那么难熬。寂静的夜里她甚至能听到自己的心跳声。</p>
寺庙的后边儿是有车道下山的，只是并不宽，供僧人日常出去采购用的。阿凯早安排了车停在后边儿的，打着手电筒快步上前替程容简拉开车门。上了车就低低的问道：“二爷，是直接去程谨言那边还是……”</p>
程容简的脸色沉沉的，没说话，过了会儿。才问道：“他现在在哪儿？”</p>
阿凯摇摇头，说：“暂时还不清楚，听说昨晚从夜总会出来就没见着人影了。”</p>
程容简这下就没再说话，停了那么几十秒，才冷冷的开口说：“派人去打探一下码头那边，盯紧他身边的人。”</p>
阿凯应了一句是，马上吩咐去了。</p>
程容简的脸上一片冷峻，松了松领口的扣子，抬腕看了看时间。抽出了一支烟点了起来。</p>
他一口口的吸着烟。阿凯想开口说点儿什么的，最终却还是没有开口。</p>
江光光后半夜是一点儿也没有睡的，就在床上静静的躺着。第二天天色一亮便爬了起来。</p>
莫桑知道她要走，早早的就从寺庙那边端来了早餐。虽是天色才刚蒙蒙亮，但寺庙里的僧人要起来做早课，都是起了的。大殿里已有整整齐齐诵经的声音响起来，浑厚而安宁。</p>
江光光根本就没胃口，但还是草草的吃了一个包子，喝了一杯豆浆。</p>
程容简不知道是在忙还是怎么了，到现在都是没来个一个电话的。江光光更是待不住，胡乱的收拾了东西就下了山。</p>
她这次走莫桑没有再拦着她，安安静静的跟着。下过雨石梯是上滑的，一路走得并不容易。</p>
才刚到山下，江光光的手机就响了起来。原本以为是程容简打来的，拿出来看才发现是苟三打来的。</p>
这时候也还是早的，不知道是不是周来的事儿有消息了。江光光走离莫桑远了点儿。将电话接了起来。</p>
刚喂了一声，电话那端的苟三就问道：“你现在在哪儿？”</p>
他的声音是挺严肃的，和平常有些不一样。</p>
江光光就怔了怔，看了看不远处的公交站台，然后说了地儿。来寺庙的事儿是说走就走的，所以苟三是不知道的。</p>
“你怎么去了哪儿了？”苟三是疑惑的，说了句，又问道：“现在是你一个人吗？”</p>
知道她要接电话，莫桑是并没有靠近的。江光光看了看她站在一旁拦车的身影，嗯了一声，问道：“什么事？”</p>
电话那端的苟三是松了口气儿的，压低了声音说：“你不是让我替你找那位吗？他自己就过来了，现在就在我这边，说是有很急的事马上要见你。”</p>
苟三飞快的说着。</p>
江光光是没想到周来会主动上门的，要是在平常，她肯定是会马上过去的。但现在，她是得先回程容简那边的。</p>
这边并不好拦车，莫桑还在路边拦着。江光光看了看她的身影，沉默了一下，说：“你告诉他，我现在有事，来不了。”</p>
苟三似乎是没想到她会那么回答，愣了一下，问道：“你有什么事？”</p>
江光光沉默着没回答，苟三也不逼问，说：“你稍等一下，他要和你说。”</p>
他说着就将手机递给了周来，江光光等了不过两三秒钟，电话那边就传来了周来的声音：“阿叡，是我。”</p>
电话里他的声音是沧桑了许多的，江光光就嗯了一声。</p>
周来并没有和她寒暄，接着说：“你听着，我有很重要的事情要找你。如果有人跟着你，你甩掉现在过来。我会一直在这边等着你。”微微的顿了一下，他接着说：“阿叡，我没开玩笑。事关很多条性命。我希望你能放下手头的事儿现在就过来。”</p>
他的声音沉沉的。</p>
江光光一愣，他那边已挂断了电话。只剩下嘟嘟的占线声。</p>
他的语气确实是挺凝重的，不像是开玩笑的。江光光站着没动，突然就想起了昨晚匆匆下山的程容简来，握住手机的手不由自主的紧了紧。</p>
她很快回过神来，走到了莫桑的身边，问道：“程容简……二爷现在在家吗？”</p>
莫桑疑惑的看了她一眼，说：“不知道。”</p>
江光光就没说话了，她们的运气是好的，没多大会儿就有出租车驶了过来，两人就上了车。</p>
一路上江光光都是有些恍恍惚惚的，脑子里闪过无数的念头。从郊区到城区。江光光从来没觉得有那么的远过。</p>
快到收费站时，她给程容简打电话。电话却并不是程容简接的，而是阿凯接的。知道是江光光，他就说程容简有点儿事，现在正在忙。问江光光是不是有什么事，他会转告程容简。</p>
他的语气听起来是和平常没什么两样的，完全没有昨晚的急切。江光光沉默了一下，说了句没什么事。</p>
阿凯和她是没什么话说的，想起了昨晚匆匆走的事儿，知道她是担心，就说了句二爷只是在处理事情，没有什么事儿。又说待会儿程容简忙完就会告诉他让他给她回电话。</p>
江光光低低的应了一句好，然后就挂了电话。她看了看时间，现在离周来打电话已过去四十分钟了。她握着手机的手稍稍的紧了紧。</p>
车子下了收费站，很快就到了城区。江光光见边儿是有酒店，就对前边儿的司机说：“师傅，前边能停一下吗？我去一下洗手间。”</p>
这边停车是很方便的，那司机就应了声好。将车靠边，缓缓的停了下来。</p>
她下车，莫桑也要跟着下车。司机这下不干了，就说：“你们全都下车了万一不回来了我咋办？”</p>
是了，车费也还没给。</p>
江光光就笑笑，认真的对莫桑说：“你就在车上等我吧，我一会儿就出来。这样师傅也放心些。”</p>
那师傅也跟着点头。说：“要走也行，先把车费结了。我在这儿等你们十五分钟，十五分钟不回来我就走。”</p>
这话是对莫桑说的，江光光也不管，直接就先往酒店内走去。</p>
江光光进了酒店，却并没有去洗手间，而是直接就往后门走去。酒店是不可能只有一入口的，没有后门侧门也是有的。</p>
她知道莫桑不会在车里等她，很快会跟上来的。半点儿也不敢耽搁，出了门见路边有出租车停下，也不管边儿上的人正在询问价钱，拉开车门就坐了进去。说了自己的要去的地儿。</p>
那人还在谈着价钱，哪里想到会杀出来一程咬金，立即就要发飙。那出租车司机早就被她磨得不耐烦了，搭也不搭理她，直接就发动车子走了。留下那人在原地大骂起来。</p>
江光光上车十多分钟，手机就响了起来你。她看了看，是莫桑打来的。她原本是想关机的，但最终还是没有关。接起了电话来，告诉她，让她先回去，她晚点会自己回去。</p>
说完这话，她也不多说。直接就挂了电话。</p>
江光光回去的时候苟三早就在院子门口等着了，看见她长长的舒了一口气儿，低低的说：“总算是过来了，还以为你真的不来了。”</p>
像是做贼似的，他说完这话，往四周看了看，示意江光光进院子。</p>
周来并没有在院子里，而是在屋子里。不过几个月没见，他沧桑了许多，也瘦了许多，竟然还蓄起了胡子。完全不再是以前那副奶油小生的样儿。要是在路口不经意的看见，江光光未必会认得出来。</p>
她就稍稍的愣了一下。</p>
周来看到她就站了起来。低低的说了句过来了。然后倒了一杯茶递给江光光。</p>
江光光并没有去接，在一旁坐了下来，闷声说：“什么事，说吧。”</p>
周来的手僵了僵，到底还是将茶放到了她的面前。他是急的，自然是不会绕弯子的，沉默了一下，开口说道：“最近，片区的民警接到了多起报案，有孩子以及少女失踪。我们的人已经确定，失踪的孩子就在沿河。”</p>
他说到这儿就看向了江光光。</p>
江光光的动作顿了一下，抬头看向了周来，皱着眉头问道：“你什么意思？”</p>
周来并没有收回目光，和她对视着，沉沉的开口说道：“我们怀疑，这起事件和程容简有关。”</p>
是了，如果不是猜测和程容简有关，他也不会来找她。</p>
江光光不傻，自然是知道他的想法的。听到他那么说也不惊讶，沉默了一下，开口说：“他不会做这种事。”</p>
周来直直的看着江光光，轻轻的说：“阿叡，这儿是沿河。你别说得那么确定，没什么不可能的。”微微的顿了顿。他接着说：“他做的都是些什么生意你清楚吗？”</p>
他就那么直直的看着江光光的，江光光一时无话可说，程容简做些什么生意，她确实是不知道的。也从未去特意的关心过。</p>
她还没有开口说话，周来又说道：“我承认，我是对他有偏见，也不喜欢他。但这事关十几条性命的事，我不会拿这事儿开玩笑。就算是这事儿和程容简没有直接的关系，他也应该是知道的。你应该知道，这儿虽然是有许多股势力，但真正意义上的说起，都是在程容简的掌控中的。”</p>
不得不说。他对这儿，对程容简是下足了功夫的。</p>
江光光抬头去看苟三，却发现苟三根本就没跟着跟来。</p>
周来脸上的表情是严肃而认真的，江光光在此刻有些忍不住的想抽烟。但她的身上是很久没有烟了的。她就端起了面前的茶杯喝了一口茶，开口问道：“你想我做什么？”</p>
她这问得是直接的，周来也没有反驳，沉默了一下，开口说：“我希望你能帮帮忙，看看那些人是被关在什么地方的。你应该知道，我们的人在这儿，消息是不灵通的。这事儿程容简肯定是知道的，只要注意他的行踪，应该是能发觉点儿蛛丝马迹的。”</p>
说到这儿，他微微的顿了一下，接着说：“那些人之中，有大半都是小孩子。”</p>
江光光握着茶杯的手就紧了紧，过了许久之后低低的说：“好，我知道了。”</p>
周来隐隐的松了口气儿，眉头稍稍的舒展了些，看着江光光低低的说：“我代表那些孩子谢谢你。”</p>
江光光不知道在想什么，没说话，将茶杯里的茶喝了一大半，这才问道：“我到时候怎么联系你？”</p>
他没用以前的号码了，她现在找他是找不到的。</p>
周来掏出了笔来。飞快的写了一串数字递给江光光，说：“你直接发短信到这个号码上就是。”</p>
江光光将纸片收了起来，低低的应了一声好。这时候问周来什么时候回去的事儿显然是有些不妥当的，她就没提。站了起来，说：“我先走了。”</p>
周来应了一句好，也跟着站了起来。有许多话想要开口说的，到最后他只是轻轻的说：“你也自己注意安全，别冒险。有线索给我发短信就行，不要自己过去。”</p>
江光光简单的应了句好，并没有再说话，直接的打开门出去了。</p>
院子里苟三是坐在石阶上的，见着江光光出来松了口气儿。赶紧的站了起来。低低的问道：“他找你干什么？没事吧？”</p>
这事儿的牵扯是大的。甚至一不小心就可能送了命。江光光并没有告诉他的打算，说了句没事儿，然后又说了句我走了。也不管苟三一副还有话要问的样儿，直接的走了出去。</p>
巷子里是安静得很的，她站了片刻，才朝着巷口走去。她的心里是压抑得厉害的，精神有些恍惚，在公交车站坐了好半天，这才坐了车往程容简的那边。</p>
她回去的时候莫桑早就回去了，程容简倒是还没回来。看见莫桑，她多少是有些抱歉的。程容简让她跟着她，是她的职责。她甩掉了她。等于就是在为难她。</p>
莫桑倒是什么都没有说，依旧是那副沉默的样儿。见着她回来就退下去了。</p>
江光光原本是想上楼去换衣服的，还没走到楼梯口，阿姨就从厨房里出来了，看见她就打招呼：“江小姐你回来了，我烤了桃酥，要吃点儿吗？”</p>
江光光还是早上吃的包子和豆浆，这会儿早就饿了。倒也没有客气，应了一声好，就去洗手去了。</p>
阿姨不止是烤了桃酥，还做了绿豆糕。盛了一碗水果羹搭配着。程容简和江光光都不喜欢吃甜的，糕点和水果羹都只带了点点儿的甜味。一点儿也不腻味。</p>
江光光是再实在不过的胃，吃这种东西只是垫垫肚子，压根就吃不饱。吃完反倒是觉得更空空的，就问有些儿尴尬的阿姨：“还有剩饭吗？”</p>
她这是突然回来的，也不知道有没有吃的。</p>
阿姨一愣，赶紧的说：“有的。二爷知道你今天要回来，让我煲了汤的。应该好了，我这就去盛点儿出来，先将就着吃点儿，我马上开始弄菜。”</p>
阿姨说着就要往厨房走去。江光光赶紧的站了起来，说：“我自己来就行。”</p>
她是在厨房里折腾惯了的，阿姨也不拦着她，应了一句好。</p>
饭是早煲好了的，只是除了炖的鸡汤就没有别的菜了。江光光就着茶泡饭也能吃上一顿的人，自然不会介意什么，用汤泡着饭就吃了起来。</p>
倒是阿姨看不过，捞了鸡肉出来，剔了骨头放在她碗里。边坐着边唠叨说：“出去一趟怎么就饿成了这样儿？要是饿就应该在外面随便吃点儿的。”</p>
江光光就笑笑，并不回答。等着吃饱了，这才上楼去洗澡换衣服。摸到包里的纸条时，她的动作顿了顿，然后将纸条放到了包里，这才去洗澡。</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