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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二十一章 梦里的同桌

    此刻,我不想看,真的不能再看,我完全没有料到,她竟然一直喜欢着我,没有忘记我,可是她怎么不来找我呢?对了,她从来没有去过我们的家,我不想把她带到我们家里去,因为我的家太破了,我总是有一种自卑感,就是在这么多年后,我依然没有摆脱到,我去火葬场当炼化师,大概也和这个有关系吧!

    吃饭的时候,没有人再提白洁的事情,这事父亲已经定了调子,其它的人说也没有用。

    我们吃到一半的时候,白洁来了,我愣了一下,没有想到她会来,这个时候,她应该在家里和家里人吃饭。

    我二嫂站起来,热情的拉着白洁要一起吃。

    “不了,我找我师傅有事。”

    我和白洁到院子里。

    “师傅,对不起,打扰你吃饭了。”

    “以后别在家里叫师傅,什么事?”

    “我又梦到那个女孩子了,我不认识,她还是哭,她说我抢了你。”

    我的汗就下来了,看来这事真是麻烦。

    “没事,明天找云正师傅。”

    我送白洁回去,她拉着我的手说。

    “我害怕。”

    “没事,没事。”

    我也知道,一个梦总是那样做着,就不正常,我也知道,那真的不正常。

    晚上我打开郝非的日记,后面是我们分手的时候记录的,竟然一直到她死的前一天,她还爱着我,她说她找不到我,不知道我家在什么地方住,她还想着让我背着她,风一样的跑,我不知道她还爱着我,如果是那样……

    我不能再看下去了,也许我会动摇的。

    小草慢慢的都绿了起来,但是此刻却是乱七八糟的,在白洁梦里的,应该就是郝非,那绝对没有错,师傅云正说过,如果我不当炼化者,我不是全阴之人,不抱着郝非,送到炉子里,这一切都不会发生,那是鬼魂,一个爱你的人,放不下你的人,会是在死后缠着你,或者说是某一个人。

    这让我想不明白,炼化者本身就承受着那样多的,现实的东西,除了这些,竟然还会有这么多诡异的事情发生,这简直就是让我无法承受了,如果当初知道有这么多事,我是否还会来呢?我不知道。

    白洁的梦让我开始毛愣,郝非真的就缠上了白洁吗?

    我不得不去找云正师傅了。

    师傅正喝酒,他喜欢喝酒,我进去坐下,就让我陪着喝。

    “师傅,白洁被一个梦缠上了,是一个女孩子,说我抢了她的爱。”

    “郝非,一个是找到郝非的骨灰盒,一个是去看看郝非的房间。”

    我看着师傅,想了一会儿说。

    ?明天我去郝非的家,看看情况再说。?

    其实,对于我去郝非的家,我是害怕的,但是我还是想去,了解一下,她生前的情况。

    晚上我去郝非家那儿转着,最终还是决定上去,敲门,是郝非的父亲开的,老头看了我半天说。

    “是柯左,我告诉过你,不要再来了,非非已经不在了。”

    “我需要了解一些情况。”

    郝非的父亲断然的拒绝了,把门一下就关上了,再敲也没有人理了。

    我也猜到了这个结果,人家女儿死了,你去看人家女儿去,这就是揭伤疤。

    可是,此时,我一定要知道关于郝非的一切,郝非的骨灰盒没有寄存,家属直接拿走了,那么我要找到郝非的骨灰盒,还有关于郝非生前的一切。

    我再次敲门,已经天黑了,门开了,郝非的父亲看着我,瞪着我,足足有几分钟,我心悬着,不说话。

    “进来吧!”

    我进去了,坐下。

    “陪我喝一杯,二十年了,没有人陪我喝过酒,二十年了,一个人孤单的走过来。”

    郝非的父亲似乎很累,很累。

    “我知道,你想知道郝非的情况,其实,人已经死了,没有必要了,你好好的,她也就好了。”

    “郝非是怎么死的?”

    “自杀,抑郁症。”

    我呆住了,这怎么可能呢?郝非上学的时候,是最快乐的,我不相信。

    我捂住了脸,郝非的日记没有写关于这方面的事情。

    “郝非的骨灰盒在什么地方?”

    郝非的父亲看了我一眼。

    “五老的西山上,一棵松树下,松树上系着一个红布条。”

    我没有再往下问,我看出来,郝非的父亲很痛苦的表情。

    那天,我陪着老人家喝到半夜,才回去。

    第二天,我去了五老,五老是这个市的一个偏远一点的地方,原来叫五老屯。

    我跟师傅借了自行车,往那儿骑,一个半小时后,我才到那座山底下。

    我爬上山,半山腰我看到了一棵松树,系着布条,但是已经褪了颜色,泛着白,但是,可以看出来,那是红色的。

    我慢慢的走过去,心跳如狂,一如我再次和多年没见到的郝非相见了。

    凄凉,那坟长满了蒿草,也被雨水冲得变得很小了,很散了,我心酸酸的。

    我用手把土堆上去,眼泪不停的在流着,脑海里就是我们小时候在一起的时候,她是处处的护着我,给我拿好吃的,拿衣服,给我买本子,铅笔??

    我没有想到,最后的结果竟然会是这样。

    那天我回去的时候天黑了,父亲在家里把饭菜都给我做好了。我和父亲喝酒的时候,父亲说白洁来过了,没说什么事情。

    那天,我心情不好,早早的就睡了。

    没有想到,梦里梦到了郝非,郝非手里一直拿着一个东西,我看不出来是什么东西,她举着让我看,可是我的眼睛就是睁不开一样,看不清楚,我惊醒了,一身的冷汗,把衣服都湿透了。

    早晨我去办公室,白洁还没有来,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上班的时间已经过了,她从来没有来晚过。

    我虽然着急,可是我离不开。

    我进了炼化间,把炉子全部点上了,我不用去停尸间,就知道,今天死者不能少了,外面全是人。

    我点上炉子,坐下抽烟,一根烟后,我去停尸间,把死者推进来,抱到推架子上,推进去。

    四个炉子我看着,我担心白洁会出事。

    九点多,白洁才匆匆忙忙的跑进来。

    “别着急,喝点水,坐一会儿。”

    “师傅,我来晚了。”

    “没事,我一个人也成。”

    白洁坐下把一杯的水全喝下去了,然后拿起钎子。

    “你休息”。

    “对不起师傅,睡过头了,我一夜没睡着,天亮才睡着。”

    我想,不用问,又是郝非,我也不想问,那我能说什么?这件事要解决,看来还得师傅来。

    今天也是奇怪了,一直忙到了下午四点多钟,才忙完,也不知道是什么日子,竟然会有这么多死者。

    我和白洁中午都没吃饭,下班,我就带着回家,我知道,父亲会做好的。

    路上我问白洁,昨天找我有事吗?

    “没事,我就是想看看你。”

    白洁说完脸红了。

    今天我再去郝非家,她的父亲没有拒绝我,我带着两瓶好酒,一些菜。

    我和郝非的父亲喝酒的时候,才知道,郝非的母亲死了,在她死一个星期后,现在只有郝非父亲一个人。

    我进郝非的房间,我是目瞪口呆,当时我就傻了,我一下就知道,在梦里,郝非手里拿着的是什么了,那是琥珀,那真是琥珀。

    郝非的房间里全是琥珀,最多的就是项链,郝非的父亲站在我身后说。

    ?她毕业后,就一直在做这个,这些项链有四百多根,全是男式的,我知道,她是给你做的。

    “可是,她为什么不找我”

    “她找了,没找到,说你搬家了,这个市说大就大,说小就小,竟然一直没有找到。”

    我家确实是搬家了,父亲死后就搬家了,母亲带着我搬家了,换了一个不知道父亲是炼化者的地方,但是,最终还是有人知道了,我们去的地方,确实是没有告诉过任何人。

    我摘下挂在墙上的一根琥珀项链,那太精致了。

    “都是用手工打磨出来的,她一直就干这个,再就是找你。”

    我摇头。

    “她说,这些项链都是给你做的,本来死之前告诉我,把这些都给你,如果找到了你,可是我想非非,没舍得,今天你都拿走吧!”

    上小学的时候,我们会还烧炉子,运来的煤里有煤黄,我们叫煤黄,她就捡,弄得小手和小脸有的时候很黑,我不知道她为什么痴迷于这个,有的同学就嘲笑她,那天我把她捡的一块巴掌大小的煤黄给摔了,她哭了。

    我当时没有想到她会哭,我也傻了,跑掉了。

    “你拿走吧!”

    “不,那是你的。”

    “非非死了,我就什么都没有了。”

    那天我从郝非家里出来,我心内乱得都不知道怎么办好了。

    到现在我也不明白,郝非捡这些煤黄到底要干什么,我一直没有明白。

    我去火葬场,看到了师傅,我把我知道的说了,师傅看了我一眼。

    “等我忙完的。”

    “我来。”

    师傅回办公室了,我和伊河干活,他问我。

    “为什么云正师傅不收我当徒弟呢?”

    “我也不知道,你没求过他吗?”

    “我给他下跪过,也没行,我找过场长,也没有,真是想不明白。”

    我也想不明白,师傅这样做,到底为了什么。

    忙完了,师傅让我带着他去了五老的西山上,看了郝非的坟。

    “这坟有年头没有给上了,这儿也不是一个什么好地方,郝非在怪你。”

    “那怎么办?”

    “你和她父亲商量一下,迁坟。”

    “迁到什么地方?”

    “你去商量,我找风水先生给选一个地方。”

    我去郝非家,跟她父亲说迁坟的事,她父亲愣了半天。

    “是呀,是呀,我身体不好,也爬不动山了,多少年没去看非非了,她太孤单了,对不起,迁坟就迁吧,但是我得跟着去,这就是她搬家了,搬到一个好地方,我得知道非非搬到什么地方去了。”

    郝非的父亲说得我直发毛,阴宅阳宅,师傅跟我说过,是一样的重要,如果宅子选不好,就会出现很多的问题,至于是什么问题,师傅没讲。

    我去师傅家,师傅在家里。

    郝非的父亲同意了,但是要求跟着。

    那当然,她的亲人不跟着,也没有道理。

    “什么时候?”

    “明天,让伊河和白洁搭活儿。”

    我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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