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锦屏记第40部分阅读

    锦屏记 作者:肉书屋

    锦屏记第40部分阅读

    蜍咚咸刻旌献排|乳|喝上一盅,是顶好的,管保睡的香那。”荀卿染笑着道。

    “嗯,染丫头说的有道理。快把东西给我收起来,明天就那么吃。”容氏吩咐道,又对齐攸说,“照这样说起来,还有个人更当吃这东西。”

    不等齐攸回答,容氏就笑道:“就是你这媳妇。直说我惦记你,却不看看她自己,每天到这里和我说话,三句话离不开你。我瞧着啊,这脸都瘦了。”

    “老太太又打趣我!”荀卿染脸色微红。

    她不承认她瘦了,即使有些瘦,那也绝对是因为管家累的。

    容氏大笑起来,屋里人都跟着笑。荀卿染脸色越发红了。

    “你们可别笑她,如今她管家,你们笑的她恼了,过年的赏钱不给你们,我是不管的。”容氏越发高兴道。

    “老太太别冤枉了四奶奶,四奶奶不是那样性子的人,府里上上下下没有不夸四奶奶的。况且,可不是奴才们笑四奶奶,就是四奶奶恼了,老太太才要担心拿不拿得到过年的份子那。”一个嬷嬷在旁逗趣道。

    众人笑的越发历害了,连门外的小丫头都捂了嘴偷笑。

    好吧,荀聊染知道,她不该脸红。她越脸红,容氏就越加高兴打趣她。但是,脸红真的不是意志能控制的,她也没办法。

    荀卿染横了齐攸一眼,见齐攸端着茶杯啜饮,侧面看去,只有乌黑的睫毛扇动,看不出是什么表情。

    可是荀卿染就是本能地认为,齐攸也在跟着笑,起码心里是在笑的。

    荀卿染慢慢地挪动着脚,趁人不注意,轻轻在齐攸的靴子上踢了一下。等齐攸转过眼来,荀卿染忙偷偷递过去个幽怨的眼神:你媳妇被打趣了,很窘的,你怎么也跟着看热闹啊,还不快来解围啊。

    “这六安茶极好。我在保定府,去了趟大觉寺,那寺里的银针极清香。”齐攸放下茶杯道。

    “你喜欢那的银针?那还不好说,我这正有娘娘赐下来的。”容氏道,就吩咐伺候的人,“去我那屋里,那娘娘赐的那茶来,另外泡给四爷喝。”

    就有丫头答应着出去了。

    就这样岔开了话头,大家自然渐渐地止了笑。荀卿染松了口气。

    “染丫头,是个极好的。你还不知道,她如今管着家事。原我还为她担着心,这些天下来,却是完全放了心。”容氏慈爱地看了眼荀卿染,对齐攸道,“不过,还是面嫩了些,不过这样更让我喜欢。”

    “老太太、不好了,二奶奶,二奶奶她……”

    一个小丫头从外面慌慌张张地跑进来。

    第一百五十一章 祸事

    荀卿染见这小丫头不是宜年居的人,恍惚是齐二奶奶身边伺候的,又瞧那丫头的样子,荀卿染心中就是一惊。

    “怎么回事,慌慌张张的,话都说不好?”容氏探身问道。

    小丫头跪在那,喘了几口气,才说道:“回老太太,三奶奶带了几个人到石榴院,不知说了什么。奶奶屋里就乱成一片,冬儿姐姐让人赶紧去请太医,又打发婢子来回老太太,说是,说是二奶奶身子有些不好那!”

    “啊!”容氏叫了一声。

    上了年纪的人,最受不得刺激。荀卿染忙起身,上前帮着容氏轻轻揉揉太阳|岤,低声劝解,“老太太先别急,还不知道是怎么回事那。”

    “我哪能不急,迎丫头也是三灾五难的。她们夫妻也好几年了,进了门后怀过一胎,没保住,这好不容易又怀上了,若是出了……这可怎么好。”

    齐修虽在兄弟中排行在二,但却是长房的嫡子。这个时代,就是讲究这些,齐修的子嗣,还比其它兄弟的更重要些。齐二奶奶虽是出身高贵,行事精明,讨得全家上下欢心,但是没有儿女傍身终究不是长久之计。

    容氏担心的不仅是齐修的子嗣,也是为她喜欢的孙媳妇操着心。

    “走,咱们快看看去。”容氏站起身。

    方才丫头说齐三奶奶带了人去,齐二奶奶才出了事,那必是那件事了。齐二奶奶也是个心思精细的,不会不分青红皂白,看来,柳望月母女真是齐二爷齐修的首尾。

    荀卿染犹豫了一下,她和齐二奶奶虽相处不久,但是看得出齐二奶奶是个心性极要强的人。齐二奶奶的那身子,本就是吃着保胎药静养,一气之下,真不知那孩子还能不能保得住。若真有个好歹,容氏也是上了年纪的人,不知受不受得了。

    “老太太别去,二嫂吉人天相。我这就过去,有了消息就回来告诉老太太。”荀卿染道。

    “你不用担心我,我什么风浪没见过的。坐在这等着,我更心焦。”容氏坚持要去。

    苟卿染看拦不住,就忙吩咐人准备暖轿。她和齐攸两个人扶着容氏上了轿子,就往石榴院来。

    才到石榴院门口,就有个媳妇撞了过来。

    “老太太,哪里都找不到二爷。”那媳妇哭丧着脸,上前说话。

    荀卿染扫了这媳妇一眼,心中怪她没有眼色,不该在这个时侯在容氏面前火上浇油,要找齐修,和哪个主子说一声都是一样的。

    容氏从轿子中探出头来,“方才还说在外院,怎么就找不到?”

    齐攸扶着轿子,对容氏道:“老太太,我带人去找二哥吧。”

    “好,你快去。多带些人,骑马小心些。”容氏点头嘱咐道。

    齐攸一一答应了,就往外走,走到荀卿染身边,停了停,轻声道:“你照顾老太太。”

    荀卿染点头,见齐攸大氅的带子有些散乱,便伸手替他整理了一下,又见他没带帽子,就转身吩咐麦芽快去取了貂裘帽来,给齐攸送出去。

    容氏坐的是特制的居家的轿子,由两个健壮的婆子抬着,直接进了石榴院的院门,又穿过穿堂,走过中庭,直到正房台阶下才将轿子停稳。

    早有丫头婆子出来,迎了容氏和荀卿染进去。

    门帘掀起,就从屋子里飘出淡淡的血腥味。齐二奶奶面如金纸,躺在床上,齐二夫人在床边坐着,抹着眼角,另有几个丫头用打湿的帕子,在给齐二奶奶擦脸。

    冬儿站在床脚,手里还扯着一个人,正是齐三奶奶。墙角处,柳望月怀里抱着月牙儿,战战兢兢地和那仆妇站在一起,也被人看了起来。柳望月尽量将缩着身子,似乎要躲到墙里去似地,月牙满脸的泪痕,小身子一抽一抽的,却不放哭出声。

    “老太太。”齐二夫人见容氏进来,忙站起身,请容氏到椅子上坐下。

    “迎丫头,你怎么样?”容氏抓了齐二奶奶的手问道。

    “老太太,”齐二奶奶听见容氏的声音,睁开眼睛,似乎想要起身,被容氏止住了。

    “老太太,我还盼着长长久久在老太太跟前尽孝,伺候了老太太百年,我也就知足了。只是我没福,只怕是不中用了,老太太白疼我了。”齐二奶奶说着轻声哭起来。

    “你年纪轻轻的,莫要说这样的傻话。”容氏眼圈也有些发红。

    “太医还没到?”容氏问齐二夫人。

    “回老太太,已经打发人快马去请,应该就来了,就来了。”齐二夫人忙道。

    “迎丫头,我知道你是要强的,你忍着些,太医来了,就好了。”容氏道。

    “老太太,”齐二奶奶声音发飘,嘴角泛起一丝苦笑,“二爷,二爷那,我还想看一眼二爷……我知道二爷埋怨我,没纵着他一个两个往屋里抬。可我不是妒忌,我为的是二爷保养身子。这么一大家子,以后还要靠二爷,二爷他责任重啊,哪能随心所欲。二爷他,他不明白我,可怜我这一片苦心。求二爷来见见我,这孩子只怕要保不住,我给他赔礼,请他别记恨我。”

    齐二奶奶越说声音越小,不仅容氏,连荀卿染都听得心中发酸。

    “迎丫头,你胡说什么。你才多大的年纪,这孩子,便是……你也是咱们家的好媳妇。你再胡说,我可就不疼你了。”容氏道。

    “老太太是最疼我的。”齐二奶奶咧开嘴角道。

    容氏并没有问齐二奶奶因何如此,只冷冷地扫了眼低头站在旁边的齐三奶奶,又扫了墙角的三个人一眼。

    “这几个,还站在这做什么,都带到厢房去,好生看起来。二奶奶若有半点差池,看我饶的了你们哪一个。”容氏吩咐道。

    就有婆子将柳望月母女三个,还有齐三奶奶往外推。柳望月母女都只默默抽泣,并没反抗.齐三奶奶想必也知道,祸闯的大了,这时竟然没有吭声,低头跟着婆子出去了。

    齐二奶奶眼睛半睁半合,容氏急着连声吩咐,“太医怎么还没来,快去催,快去催!”

    第一百五十二章 祸事(二)

    齐府前院东书房

    齐攸坐在太师椅上,打量着面前低头跪着的小厮。那小厮陪着笑,只低着头,不敢看齐攸。齐低冷哼了一声。

    “罗平,你还是快说吧,二爷去了哪?”黄苓在旁问那小厮。

    “奴才,奴才刚从外面回来,也在找二爷那。”罗平陪笑道。

    “你们奶奶那边出了事,孩子保不住了,已经惊动了老太太。”齐攸慢悠悠道。

    “啊!”罗平惊叫了一声,吓出满头的汗来。

    “你现在不说,是不是打算担下所有的事?”齐攸问。

    “奴才,奴才,”罗平用袖子擦了把脸上的汗,想起大约一个时辰前的事。

    他正在前院和人闲话,无巧不巧,正看见柳望月母女跟着齐三奶奶的马车进了院子。他当时就吓了一跳,柳望月他是认得的。

    他是齐修身边得意的小厮,很小就跟在齐修身边,齐修出门也多带着他,凡事并不背着他。他赶忙奔到前面来,找到齐修,就把事情跟齐修说了。

    齐修怕事,躲了起来,现在又派他来打探消息,正碰上来黄苓,就把他带来见四爷齐攸,问齐修的下落。

    “不管奴才的事,都是二爷的吩咐,二爷现在在……正等奴才的消息。”罗平说出了齐修的下落。

    齐修并没有出门,而是躲在了西侧门的门房,此刻他还不知道齐二奶奶出了事,心里只盘算着该如何处理柳望月的事。

    柳望月这个名字,如果不是今天罗平提起,他几乎是已经淡忘了。那是几年前,当时他打理家里的事务,途经宁州一座小城,见到这个女子,被地痞纠缠,即使是薄怒的一张脸,也不失温柔。当时的柳望月,正像一朵盛开的山茶花,让他立刻动心。他出手解决了那几个地痞,和结下了和柳望月的缘分。

    本来他只是途经那小城,可认识了柳望月,他鬼使神差地在那小城住了下来,打听到柳望月的身世,就拿着侯府的名帖,拜访了当时的知县。他是国公府的公子,那知县自然十分巴结。柳望月母女对他也是感激万分。

    他本来想着,小县城的女子,会有多大的见识,只要拿出他的风流手段来,可以轻易将柳望月弄上手。柳望月果然十分动心,但却无论如何不肯就范,坚将要明媒正娶,不会做偷偷摸摸的事。这反而让他十分欢喜,想着也不是什么大事,不过是哄情人开开心,便玩笑着写了个字帖,就当是婚书了。不过是花了几百两银子,请了媒人,另外买了房舍,就入手一个如花似玉的美人,事尽温柔。

    之后,每次到附近办事,他都会去宁州盘桓几天。后来柳望月怀孕,生了个女儿,他有些失望,却毕竟是第一次做父亲,很是高兴了一段时间。回到府里,他也曾和齐二奶奶试探过,得到的结果一如既往。后来,好像是那边也没什么事情办了,他也不好总是无故过去,又好像是被小青,不,是小松,好像也不是,他也忘了是被谁绊住了脚,总之就是渐渐不再去那边,柳望月有房有产业,还有当地县衙保护,日子肯定过的不错,他也没什么好担心的,自然也就忘了还有柳望月这个人。

    谁知道,这个柳望月看着老老实实的,怎么会不远千里跑到京城来,闹什么寻夫?他一个国公府的公子,难不成真的会娶她?当时不过是逢场作戏,哄美人开怀。他认为,这是他和柳望月之间心照不宣的共识。就算当初柳望月不明白,他的渐渐冷落,也该让柳望月明白了,难道柳望月还存着什么妄想不成?

    齐修正在烦恼,罗平从外面急匆匆奔进来。

    “什么,二奶奶出事了?”

    齐修听了罗平的话,一时也急了起来。

    “是啊,奴才刚才也问了,是打发人去请了太医,老太太让四爷来寻二爷。”罗平道。

    齐修听了,急忙从门房出来却不是直奔内宅,而是奔了东书房,他要找齐攸。

    “……当时一着急,想着躲了出来,她找不到人,自然会出府,到时候我自然想法子慢慢安置她。谁知道,会闹出这么大的事。”齐修跟齐攸解释。

    齐攸看了看自家二哥那副万分无奈,好似受了多大委屈的样子,心中有气,却不好发作。他这二哥,心肠并不坏,但是耳朵根子软,于女色上又不知道检点。

    “四弟,我真没想到会出这样的事。咱们男人,这种事,实在平常。你那二嫂,你也知道,她是多刚强的人,心眼又多。不管什么事,只有她让别人倒霉,怎么会这样那?”齐修继续道。

    “二哥,先别说这些,你快去看看二嫂。”齐攸道。

    齐修知道事情闹开,他是躲不过去的,他来找齐攸,除了想因为同是男人得到齐攸精神上的支持外,他还想让齐攸帮忙,“对,四弟,你说的对。四弟,你和哥哥一起去……若老太太发火,四弟,你可不能不管……好歹,别让哥哥挨板子……”

    大太太得到了消息赶了过来,见了齐二奶奶的情形,也忍不住伤心起来,拿出帕子抹了抹发红的眼圈。

    这时外面管事媳妇进来禀报,说是太医到了。

    “蒋太医在宫里值班,只请了蒋太医的徒弟,王太医。”管事媳妇道。

    容氏就有些不高兴,然而这也不是计较的时候,赶忙让人请了太医进来。因这王太医年纪不大,又不是十分熟的,不好这么多女眷都留在屋子里。

    齐二夫人站起身,“请大太太陪着老太太先去歇一歇,我留在这,一有消息就来回老太太。”

    屋里有淡淡的血腥气,荀卿染闻了这一会子,都觉得不适,何况大太太和容氏。

    “你也陪着老太太过去,仔细照看着些。”齐二夫人又吩咐苟卿染,荀卿染便和大太太陪着容氏到西梢间坐了。

    容氏在炕上坐定,荀卿染忙吩咐在屋里燃上安神香。约莫半盏茶工夫,齐二夫人走过来。容氏忙问,“迎丫头怎么样?那孩子?”

    “回老太太,方才太医诊视过,说是十分凶险,多亏了蒋太医留下的安胎丸,孩子……暂时算保住了。可迎丫头,却是伤了心脉气血,身体受损,能不能生下来,就算能生下来,那孩子,只怕也不如一般孩子康健。”齐二夫人抹着眼角道。

    容氏又到齐二奶奶屋中,齐二奶奶已经吃了安神的汤药,在床上昏昏沉沉地睡着,脸颊上犹有泪痕。又有小丫头从床脚端起盆血水出去。容氏在齐二奶奶床前停了停,轻声道,“迎丫头,你好生养着身子。什么都不用担心,自有我这老婆子给你做主。”

    齐二奶奶自然是听不到的。冬儿却忙带着几个伺候的丫头,跪下来给容氏磕头。容氏叹了口气,叫冬儿,“你跟我来。”

    众人又到西梢间坐了,容氏就问冬儿,“方才只顾着你们奶奶的身子,也没问你。你在你们奶奶身边伺候的,不是早说了,不论什么事,都不要惊扰你们奶奶,怎么让将你们奶奶气的这样?”

    “回老太太,二奶奶正歇着,三奶奶就来了。奶奶们之间串门,婢子也不能拦着。三奶奶还带了一对母女,二奶奶以为是三奶奶的亲戚,可三奶奶说那母女是来寻夫的,寻的就是二爷。还怕奶奶不相信,又拿了婚书和那孩子的金锁出来,三奶奶说,那女子是二爷明媒正娶的,和二奶奶正该不分大小。二奶奶不是嫉妒不容人的人,但凡二爷想要在屋子里添人,只和二奶奶说就是。可二爷在外面偷着另外娶亲,国法家法都不顾了,二奶奶担心二爷一时着急上火,就差点小月。”

    冬儿说着,从怀里掏出一个帖子并一挂金锁,递给容氏。荀卿染在旁瞧的清楚,正是柳望月曾经拿给她看的两样物事,看来是已经给齐二奶奶看过了。

    原来二爷齐修的字是达师,寓意倒是十分美好。

    “混帐,简直混帐。”容氏将那帖子看了一遍,怒道。

    “老太太息怒,婢子说错了话。”冬儿忙跪了下来。容氏略微放缓了语气,“说的不是你,你跪什么,去把三奶奶给我叫来。”

    “是。”冬儿忙答应了出去,一会就带了齐三奶奶进来。齐三奶奶蹩进屋里,陪笑着屈膝行礼,“给老太太,大太太、二太太请安。”

    大太太瞪了齐三奶奶一眼,转开脸,齐二夫人只是淡淡的。容氏冷冷地盯着齐三奶奶看,并不说话。齐三奶奶被看的心里发毛,支持不住,腿一软跪了下来。

    “老太太,孙媳妇没想到会出这样的事。这柳娘子来寻二爷,还带来了二爷的骨肉。我遇到了,怎么能不管。二爷房里没个子嗣,怪冷请的,添这两口人,这是件大好事啊。我就带了她们来给二奶奶请安。也是想让二奶奶高兴高兴。谁知道,二奶奶,二奶奶她的气量那么小,当时就变了脸。老太太,咱们这样的人家,不就讲究三妻四妾,多子多福吗。我们三爷要是想收用哪个,我可是从没吃过醋。老太太,我真是为了咱们府里好。”齐三奶奶不待容氏发问,便自己辩解道。

    “为了我们府里好,我们可担待不起你这好意。迎丫头怀着身子,太医嘱咐静养,凡事不得去打搅,既有这样的事,你怎么不先去回我,去回你太太。你跟迎丫头是怎么说的,你那屋子里,哪个是跟你不分大小的,你还说你安的是好心?”容氏用拐杖指着齐三奶奶,“我就不该心软让人接你回来,你是一点长进都没有。”

    “老太太、太太,我真的以为是喜事。况且,二奶奶不是没事了吗,又不是真的掉了孩子。”齐三奶奶小声道。

    “你!你还盼着迎丫头掉了孩子不成?”容氏气的直哆嗦,“你去墙角给我跪着去。”

    齐三奶奶抬头望着大太太,似乎想让大太太为她求情。大太太恨铁不成钢地看了她一眼轻哼了一声。齐三奶奶心中不甘,却不甘违背容氏,只得低着头跪到墙角。

    就有小丫头进来禀报,说是二爷来了。话音落地,齐修就从外面走进来,给容氏、大太太和齐二夫人见礼。

    “先去看你媳妇去!”容氏吩咐道。

    齐修依言转身出去。

    容氏又叫过冬儿来,低声吩咐了一番。荀卿染站在近前,只模糊听到几个字眼,不知容氏吩咐的是什么。

    冬儿领命出去。

    一会工夫,齐修看过齐二奶奶回来。

    “怎么样,把你媳妇气成那样,你可满意了?”容氏问道。谁都听出容氏话中的怒意。

    齐修忙撩起衣襟在地上跪下,“老太太息怒,孙儿不敢。”

    “你有什么不敢的,我看你敢的很。”容氏抬起拐杖,敲打齐修。

    齐修忍着疼,不敢躲闪。

    “老太太息怒,要打他,让人去打,别累着了老太太。”大太太和齐二夫人都忙上前来解劝。容氏这才收了拐杖,就将那帖子并金锁扔在齐修身上,问,“你好生看了,这可真是你做下的?”

    齐修捡起帖子和金锁看了。那字帖字迹陈旧,但却保存的如新。金锁更是锃亮,想来是天天被人带在身上的。

    “老太太,是孙儿不孝,路过宁州,酒后糊涂,逢场作戏。”齐修道。

    荀卿染垂下眼帘,尽量控制着脸上的表情。酒后糊涂,逢场作戏,男人们千古不变的借口。是不是该庆幸柳望月现在不在场,不用亲耳听到这样的薄情负义之言。

    容氏哼了一声,对外面吩咐了一声,“把人带进来吧。”

    随着话音,门帘被挑起,柳望月满脸泪痕,手里紧紧抱着月牙,站在门口,直直向齐修望去。

    第一百五十三章 月牙儿

    石榴院齐二奶奶卧房

    太医已经走了,屋内弥漫着浓浓的中药的味道。

    “那边怎么样了?”齐二奶奶躺在床上问冬儿。

    “回奶奶,老太太罚了三奶奶在屋里跪着那。”冬儿道。

    “哼,只是罚跪,还便宜了她。”齐二奶奶道。

    “想必是老太太还没腾出手,这次自不会轻轻放过三奶奶。”冬儿道。

    “她的心思也好猜的很,生了个儿子,就成了宝贝了。总想着我生不出儿子来,这大房里可不就只有她的瑁哥儿了。三奶奶看着是个蠢的,那心却大的很,人家早就惦记上整个国公府了。”齐二奶奶冷笑道,“可是做她的春秋大梦,但凡有我一天,绝不能让她得了意去。”

    “奶奶别跟那浑人生气,小心气坏了身子。”冬儿劝道。

    小丫头端了碗燕窝进来,冬儿接过来,打发了小丫头出去。

    “奶奶现在若吃不下,婢子把这放在炉子上温着,奶奶什么时候想吃了,再拿来吃。”冬儿见齐二奶奶两眼瞪的大大的,瞧着帐子顶发呆,便说道。

    “扶我起来,吃不下也要吃。我不吃,难不成还便宜了别人。”齐二奶奶却收回眼神道。

    冬儿忙将盖碗放在床榻旁的矮几上,上前扶了齐二奶奶斜倚在靠枕上,又坐到床边,端了盖碗,一勺勺喂给齐二奶奶吃。

    齐二奶奶硬是吃了碗燕窝,舒了口气,擦擦嘴角,又问冬儿,“那个女人那,老太太可怎么处置的?”

    “老太太正在审问那女人。太太没看见,二爷说和那女人只是逢场作戏,那女人哭的仿佛天都塌了。”

    齐二奶奶嘴角漾起一丝冷笑,“拿了个什么婚书,就以为有了身份了,还敢找上门来。”

    “不过又是个糊涂人吧。”冬儿道,半晌又问,“奶奶,婢子有些不懂,那女人既然拿了婚书给奶奶,奶奶就该扣下来,怎么让婢子交给老太太?如今老太太知道了,她是个有媒证的,只怕不好轻易打发。”

    齐二奶奶冷笑了几声,“那个婚书,她以为是好东西,能证明她身份。呸,小家子没见识的。也不瞧瞧这是哪里,她能有什么身份,难不成还想和我争个长短?那婚书,到了老太太的手里,就是她的催命符。”

    “奶奶,这怎么说?”冬儿有些不解。

    “我还说你是个聪明的,这些年,你难道没看出来,老太太最是维护正统。二爷可是长房嫡子,有那份婚书,这女人终究是个祸害,要老太太放过她们母女,那可就难了。”

    “还是奶奶想的深远。”冬儿道。

    “我就看不得她那狐媚样,可惜不能亲手收拾她。”齐二奶奶恨恨道。

    “奶奶这样摆布不是更好,一方面,免得又得罪二爷一回,另外,也防被人知道后,又拿出来说奶奶心狠,容不得人。可怜奶奶一片为二爷的真心,反被那些小人诬陷。”冬儿道。

    齐二奶奶怏怏地躺回床上,“我就是这个辛苦劳碌的命,谁让我是个实心的人那。”又吩咐冬儿,“我只是心里发冷,你再拿个手炉来。”

    这屋内烧着火龙,又有炭炉,冬儿穿着夹衣,都觉得热,齐二奶奶盖着厚厚的被子,怎么会觉得冷。

    冬儿虽这般想,依然听命取了个手炉,放在齐二奶奶脚底下。

    “想想真是好笑。那时,我怀了六个月的身子没了,二爷很是陪了我些日子,才出去办差。他这一去将近半年,回来时买了好些个东西给我,你还记不记得?我当时多高兴,心里想着养好了身子,再生个哥儿,就再美满不过了。谁知道,人家已经在外面另置了一房,把咱们瞒的死死的。咱们防来防去,防住了家里这些妖精,却防不住外面那些。我这孩子还没生,人家的孩子已经能喊爹了……”

    “不过是个姑娘,奶奶别放在心上……”冬儿轻声劝解。

    “奶奶息怒,太医说,奶奶再不能动怒了。奶奶,无论如何,就先忍了这几个月吧,好好生个哥儿来,才是正经。”

    ……

    石榴院上房西梢间

    荀卿染看到柳望月身后的冬儿,顿时明白过来。原来方才容氏吩咐冬儿的,就是让她带这母女过来,为的就是要让柳望月听到齐修说的话?!

    为什么,是给柳望月的下马威,告诉她,她所依仗的男人并没把她放在心上,让她不要生出妄想?

    齐修这时也看见了柳望月母女,身子微微一震,目光在母女两人身上打了个盘旋,旋即收回来,没有说话。

    屋中众人,自然将两人的神情看在眼里,心中已经是雪亮。

    “把人请进来。”容氏对外面道。

    柳望月站在门外,抬手抹去脸上的眼泪,整了整衣襟,走了进来。

    “妾身柳氏给老太太磕头。”柳望月拉着月牙儿跪到地上,给容氏磕头,然后就规规矩矩地跪在那,低着头。她自一进门,就再也没有去看齐修。

    这是柳望月第一次见到容氏,并不需要人介绍,应该方才在外面听到与齐修的对答,猜出了容氏的身份,知道这就是能决定她们母女命运的人。

    容氏审视的目光打量着柳望月,又转头去看跪在那里的月牙儿。月牙儿两只小手放在膝盖上,也正张大了眼睛看容氏。

    容氏的目光似乎略缓和了些,不过声音依然淡淡地,“快起来吧,我可受不起你的头。”

    柳望月自然不肯起来。

    月牙儿也跟着不动,可一双黑白分明的大眼睛,却没闲着,又好奇转到齐修身上。正好齐修转过头来偷偷看她们母女。月牙儿有些害羞,扑到柳望月怀里,只露出眼睛来,偷偷打量齐修。

    “老太太,求您听我说几句话。”抱紧了月牙儿,又冲着容氏磕头道。

    容氏不置可否。

    柳望月又将她和齐修过往经历,以及为何来寻亲说了一遍。

    “妾身自幼丧父,只有寡母,虽衣食不缺,但是日子过的实在不易。齐爷两三年不曾露面,音讯皆无,就有本地无赖生出坏心肠。要欺辱妾身母女,霸占家产。妾身不从,就有人说妾身的月牙儿来历不明。妾身没有办法,只好狠狠心,变卖了家产投奔过来。妾身并没有上,只想月牙儿有父亲、亲族倚靠,不被人说三道四。”

    “你真的只要这些?”容氏说道。

    “妾身不敢撒谎,若妾身有别的念头,就让妾身死无葬身之地。“柳望月道。

    荀卿染听得心惊,这个年代的人,都十分相信鬼神之说,不会轻易说出这样的毒誓。

    “只求老太太认下月牙儿,她是二爷的骨肉。”柳望月道。

    “那就让我看看你的诚意。”容氏说着,吩咐人将那婚书递给柳望月。

    柳望月接过婚书,忍了又忍,眼泪还是扑簌簌地掉到上面,不一会就模糊了上面的字迹。

    “娘,别哭。这里不好,咱们回家去。”月牙儿抬起小手,帮柳望月擦眼泪。

    “傻孩子,这就是你的家。”柳望月强笑道。

    “老太太,这就是妾身的诚意。”柳望月将婚书撕成了碎片。

    “你还算知趣。”容氏道,便半眯上眼睛,挥了挥手,那意思是让人带柳望月母女下去。

    “老太太,妾身还有一个请求,请老太太容妾身和二爷说两句话。”

    容氏不置可否。

    柳望月掉转身子,朝齐修跪了下去。

    两人对视片刻,柳望月泪眼盈盈,齐修不自在地干咳了两声。他心里此时有些乱,两年多不见,柳望月容氏不减,也许是因为一路奔波,脸庞略微清减,称着点点泪痕,更添了几分风韵。齐修的心又动了起来,不由得想起两人过去一起度过的那些日日夜夜。齐修心中有些后悔,不该就将柳望月完全抛在一边。这两年他所经手的那几个男男女女,论起温柔缠绵,能给他安心的感觉的,哪个都不如这柳望月。

    还有忽闪着大眼睛看他的月牙儿,那是他的女儿,他还为她特别打了个金锁。月牙儿这个名字,是他给取的,用的就是柳望月的月字。

    想到这,齐修有些埋怨柳望月。都等了主,为什么就不能再等等,非要在这个时候跑来,还闹出这些事来。等他忙过了这段日子,他总会想起她们母女来,到时候想法子接她们来家。何至于闹到现在这样,让他在老太太、太太们还有二奶奶面前没脸。

    “爷,请您看看,这是您的骨肉。上次您到宁州来看妾身,她还不会说话。如今她已经会说很多话,也很懂事。总是喜欢问妾身,她父亲是谁,为什么不来看她。妾身每次都拿出您给她的金锁来,告诉她,她父亲是安国公府的公子,是个顶天立地的大英雄。有天,会带着大花轿来接她。会保护她,会带她出去玩,不用总关在家里,不会再让人吓唬她……”

    柳望月声音有些哽咽。

    “月牙儿,你不是吵着要见父亲,来,这就是你父亲,快来给你父亲磕头。”柳望月将月牙儿抱到齐修身前。

    月牙儿睁大了一双杏眼,看了齐修半晌,试探叫道:“父亲?”

    齐修看着月牙儿,又看了看容氏、大太太和齐二夫人,想应声,又有些不敢。

    “爹爹。”月牙儿抓了齐修的衣角,眼睛亮亮地叫道。

    “唉。”齐修本能答道。

    “爹爹,娘,咱们回家。”

    第一百五十四章 小年

    众人送容氏出了房门,婆子们早备好了暖轿在台阶下等着。荀卿染扶着容氏坐进轿子里。

    “你回去好生陪着你媳妇。她若有半点不好,我绝饶不了你。”容氏对躬身站在旁边的齐修道。

    “是,老太太。”齐修忙不迭地答应着,眼睛却瞟向一旁的柳望月母女。

    容氏不由得沉下脸,却忍了忍没有发作,一抬眼又看见缩着身子躲在大太太身后的齐三奶奶。

    “我什么时侯叫你起来了?”容氏指着齐三奶奶沉声道。

    “老太太,孙媳妇来送老太太。”齐三奶奶陪笑答道。

    “你做的好事!以为我忘了吗?来人,送三奶奶回芍药阁,从今天开始,哪里都不要去,只在芍药阁内,吃素念经,保佑二奶奶平安无事。若敢踏出芍药阁半步,我再不会容情,一定请了家法来,到时候你也再不是瑁哥儿的母亲。”容氏道。

    只是禁足,惩罚还不能算重。但是容氏最后一句话,隐隐己经有了休弃齐三奶奶的念头。这样的大家族,对女子的约束自然是严厉,然而男子娶了妻也不是可以轻易休弃的。男子休妻,对于家族也会有些影响,大户人家不到万不得己,也不会这么做。

    齐三奶奶自然明白其中的厉害,她此时再不敢辩白,只垂下头,不知在想什么。

    荀卿染放下轿帘,两个婆子抬起轿子,出了石榴院,往宜年居走。

    另有两个婆子,引着柳望月母女跟在轿子后面。

    到了宜年居,荀卿染和齐二夫人扶着容氏回暖阁坐下。见容氏面露倦容,荀卿染就多拿了几个靠枕,让容氏倚的更舒服些。

    “染丫头,你先回去吧。”容氏道。

    “还是我伺候老太太吧。”

    “你去吧,让你婆婆伺候我就行。老四刚回来,你那院子里也有好些事好料理。”

    荀卿染瞧了齐二夫人一眼,心道,必是容氏要和齐二夫人说些什么,不方便让她在场?

    荀卿染忙答应了从宜年居出来,走到阶下,正看见有婆子领了柳望月母女进了上房。

    荀卿染略微顿住脚步,知道容氏和齐二夫人定时要直接处理柳望月这件事情。

    不得不说,柳望月来的不是时候,又偏运气不佳,碰上齐三奶奶。

    先有齐三奶奶心怀叵测,在旁推波助澜,后有齐二奶奶差点小产,又在容氏面前,进行了一番有情有义的表白,这些都使得柳望月母女的处境非常不利。

    尤其是齐二奶奶,并没有一句要容氏给她做主,处置柳望月母女的话。但是,却更加使得容氏不能不给她一个交代。

    反观柳望月,荀卿染回想了一下,其实柳望月本人还真没做什么出格的事。尤其是在容氏和齐修面前,不知道容氏会不会因此少些对柳望月的恶感。毕竟,齐修对柳望月十分无情,柳望月也似乎对齐修完全心冷,而且提出的要求也十分低微,这样的女人,就是留在齐府,也不会有太大的影响吧。还有月牙儿,容氏喜欢小孩子,最注重家族骨血,就是看在月牙儿的份上,也会给柳望月留条生路吧,荀卿染如此想到。

    荀卿染回到宁远居,齐攸正坐在桌边擦拭宝剑。

    “回来了?”齐仗见荀卿染进来放下宝剑,开口道。

    “嗯。”荀卿染脱下大衣裳,接过紫苑递过来打湿的帕子,擦了擦手,坐到炕上。

    “有心事?”齐攸问。

    荀卿染一惊,因为想着柳望月的事,不经意间面上就带了出来。

    “也没什么心事,就是心里觉得有点不舒服。”荀卿染就把石榴院的事情说给齐攸听。“不知道老太太会如何安置她们。”

    齐攸沉默片刻,“这事不是你能操心的。”

    “也是。”荀卿染道。这是别人的房里的事,她作为姑嫂,没有立场去插手。而且容氏的意思,也是不让她沾手。

    “老太太说今天累了,不让咱们再过去,让咱们晚饭自己吃。”荀卿染又道。

    “嗯,也好,你让人送两坛酒去前院,给佑年。”齐攸道。

    唐佑年和齐伙一起去办差,自然也是一同回来的。

    “好,”荀卿染问齐攸的意见,“前两天庄子上送来的新酿的梨花白不错,我们开了一坛,尝着不错,还才定远侯府送了几坛葡萄酒,也送去给唐大人尝尝如何?”

    “你决定吧。”齐攸点头道,将宝剑收入剑鞘。

    晚饭时,荀卿染又吩咐厨房给唐佑年送去一桌上等的席面,她和齐仗则是只要了几样齐攸喜欢的精致小菜,依然温了一壶酒,想着齐攸长途劳顿,喝一点酒,正可好睡解乏。

    屋内掌了灯,齐攸只穿了件月白长袍,在灯下看书。

    荀卿染坐在妆台前,将钻石又拿出来看了一遍,暗暗想好,过两天要去一趟银楼,用这钻石打制几件首饰,又想到齐攸这一路上,定有很多见闻趣事,她虽出不得门,听一听,总也增广些见闻。

    “四爷,听说保定府十分繁华,四爷这一路上,必有不少见闻,我每日在家,坐井观天,四爷讲些见闻给我听听如何?”

    “见闻?”齐攸瞄了眼荀卿染,略微思忖,道:“白天赶路,夜晚歇在驿站,到了保定府,办了差事,往回走,白天赶路,夜晚歇在驿站,今天到家。”

    荀卿染有些囧,这是什么见闻,这也太流水帐大纲文了,连流水帐大纲文都算不上。这个男人,实在是言语无趣,在这个没有娱乐的年代,指望他会讲讲趣事,说话逗她开心,看来是不可能了。

    不过也许刚才这个,能算的上是个冷笑话吧。

    荀卿染叹了口气,从桌子抽屉里拿出那本被她翻了不知多少遍的话本来,打算挑亮了灯芯再将精彩处看上一遍。

    “早点歇息吧。”齐攸却抓住了荀卿染的手腕。

    “哦,好啊。”荀卿染抬眼看见齐攸目光硕硕。便也从善如流。

    红罗帐内,喘息声渐渐停止,齐攸餍足地从荀卿染身上翻下,一手依然

    锦屏记第40部分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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