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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玉满唐 完结第33部分阅读

    金玉满唐 完结 作者:肉书屋

    金玉满唐 完结第33部分阅读

    萧颂的老婆娶一个又死一个,似乎一步步的证实我的猜测,以萧颂的阴险卑鄙狡诈的性子,我有理由怀疑他喜欢男人,然后暗地里杀死新婚妻子,以保身体清白,我那种煎熬……你懂了吗?”

    刘青松满眼期盼的望着冉颜。

    冉颜略略想了一下,点点头,在刘青松满意的表情中,缓缓道,“嗯,作为一个男人,那一次的打击很难造成精神失常,应该是日后的压力,让你一步步变得偏离正常思维。”

    刘青松泄气,索性瘫软的坐在石头上,“那冉法医的诊断是?”

    “你有妄想症。”冉颜言简意赅。

    两人面对面瞪眼瞪了许久,彼此都觉得,虽然是来自同一个世界,但是真的很难找到共同语言。

    一个是整体面对尸体,以严肃的态度写验尸报告,兢兢业业恪尽职守的法医,一个是守着祖业混日子,整天面对网络看各种小说八卦,以玩世不恭的态度娱乐生活、以及被生活娱乐的半吊子小郎中,恐怕只有到了原始社会,两个人才能感觉的彼此的共同点吧……

    不过冉颜的出现,好歹让刘青松解脱了,萧颂宿命一般的看上了冉颜,不会出现他担心的状况。

    静默了一会儿,冉颜开口问道,“未来有什么打算?”

    刘青松纠结起眉头,托着下巴道,“这个问题,其实我一直在思考,我是应该以一个懵懂少年的姿态闯世界,还是抱着征服天下的霸者心态以横扫千军之势冲锋陷阵。这是一个很深沉的问题……我用了十三年的时光来思考……”

    冉颜眉梢微抖,直截了当的问,“结果呢?”

    “结果我还没有想到。”刘青松抄着手,无辜的看着她道。

    “那征服大唐的事情,还是由我来做吧,你继续想。”冉颜声音平平的丢下这句话,转身便走。

    “诶?冉娘子,你的霸气值飙升唉!”刘青松冲着冉颜的背影吼了一句,揉了揉头发,喃喃自语道,“难道是女尊?”

    眼看冉颜的背影就要消失的转弯处,刘青松气喘吁吁的追上去,“冉娘子,在下也是有理想有抱负的大好青年,冉娘子,在下想跟着你混,求收留!”

    不知道大家会不会觉得我恶搞,但本来这本书的设定就是想该严肃的时候严肃,该欢乐的时候欢乐,否则光严肃的验尸,外加虐心的恋情,乃们看着不郁闷,袖纸写着会郁结吐血。所以请求大家理解一位亲妈的心情……

    刘青松是冉颜的工作上的助手,木有男主倾向。而且,刘青松和桑二兔相见的时候,会更好笑哦~~

    第136章第一美人

    对于刘青松的出现,冉颜既欢喜又失望,这个人与她完全没有任何共同话题,而且照刘青松的行事来说,只能体现三个字——不靠谱!如果再换三个字,就是“神经病”。

    “娘子。”邢娘在路口张望,看见冉颜过来,连忙迎了上去,“那个张郎君疯疯癫癫,举止毫无礼法,娘子离这样的人远些才好。”

    “的确。”冉颜难得与邢娘的意见达成一致。

    林间隐隐约约传来刘青松的呼喊声,邢娘立刻道,“娘子,东西都搬好了,咱们现在就下山吧。”

    “我放在榻边的箫和伞有没有拿着?”冉颜问道。

    邢娘道,“晚绿怕弄丢了,都抱在怀里呢。”

    冉颜点点头,随着邢娘一并往山下去,走了几步,又顿住脚步,“幻空现在怎么样?”

    “唉,这孩子也是个可怜的,方才一直巴着晚绿,现在被她师姐领去庵主那里了。”邢娘叹息道。

    “走吧。”冉颜心里挺喜欢幻空,但是她毕竟是个出家人,冉颜可以帮她一时,帮不了一辈子。

    顺着青石小道下山,阳光透过竹林一束束投射进来,潮湿的地面上冒出许多竹笋,空气清新沁人心脾。

    地方清静合意,冉颜却没有多少留恋,因为对于她来说,这里只是一个住处罢了,不是家。

    这么想着,冉颜走到山脚下的时候,忽然明白了刘青松的心情,分析一个每日生活充斥了网络的宅男心理,他忽然失去了精神支柱,失去了安乐窝,必然是要找许多事情来替代,否则怕是会无聊致死,也无怪乎能形成这样奇特的性格。

    冉颜坐上马车,闭上眼睛调息。冉府……是个比影梅庵要更加冰冷、凶险的地方。

    ……

    ……

    云从寺的阁楼上,一袭紫袍倚着窗棂,目送冉府的马车顺着林外的小道缓缓前行。

    “郎君。”白义拱手行礼,道,“本家来信,问何时迎娶冉氏娘子。”

    萧颂微微皱眉,冷哼道,“他们倒是比我还急。”

    白义不语。

    静了一会,萧颂道,“你让奔宵亲自送信给老太太,就说我不中意冉十七娘,另外,你亲自把舒娘一并送回歧州,就说让她伺候老太太,不必回来了。”

    白义砰的一声单膝跪下,“属下不敢!”

    笑话,舒娘可是御赐双刀,她若是不想走,谁敢硬逼,且不说御赐的事儿,便是单凭功夫,白义自认为也不是舒娘的对手。

    “你告诉舒娘,我只给她一次选择的机会,如果她决定要留下来,我会很高兴。”萧颂这么说着,面上却丝毫没有高兴的神情。

    白义得了萧颂这句话,心里有底气多了,面对郎君的怒火,萧府所有人多半会选择先去歧州躲上一阵子,而且舒娘肯定是第一个先跑的。

    萧颂几乎可以肯定,让他顶着“克妻”之名的凶手就出自本家,他心里也列出了几个可疑人选,只是因为事情过去了许多年,证据难寻。

    如果此时他回信给本家,说自己不喜欢冉颜,恐怕凶手也不会相信,只有和这桩提亲的老太太闹上一闹才行。

    以前萧颂对此事也不大关心,这个克妻的名头,让他看清许多女人的丑陋面目,因此他对女人也向来不大上心,可这一次,不能再缓了!他把桑辰绑回长安,最多也只能拖上一两个月。把冉颜挂在他的名头上,也不是上策,虽然免除了冉颜的灾祸,又令冉氏不能随意把她配给别人,但萧颂怎么能放心?自己看上的夫人,还是要尽快的娶回自己家里才妥当。

    经过怀隐这件事,萧颂深深觉得,这辈子他娶定了冉颜,神挡杀神,佛挡杀佛。像怀隐那样郁郁的守着一辈子,最后死都死的心里不爽快,看着就憋屈。

    只是,冉颜好像对他不动心,这件事情才是最棘手的……萧颂修长的手指规律的敲击着窗棂上的松木。

    思虑了半晌,扬声道,“来人!”

    “郎君”一个黑衣人从房梁上落了下来。

    “去找刘青松。”萧颂话一出口,立刻又后悔,旋即道,“算了,退下吧。”

    刘青松在坊间深受少女以及中老年妇女的喜爱,但想起他一向成事不足败事有余,做事喜欢剑走偏锋的赌,萧颂又按捺下心里的急切,还是一步步稳扎稳打的好,他向来喜欢胜券在握,更何况,冉颜只有一个,这件事情他赌不起。

    窗外艳阳高照,但是下了两日的雨,陌上道路泥泞难行,冉颜一行人从西门入城之后,行到东市附近,冉云生送令马车先行回府,他则带着冉颜主仆就近寻了一家酒楼用午膳。

    “过午已久,但若是再晚一些,郊外路更难行,委屈阿颜了。”冉云生道。

    冉颜看着这家酒楼,虽不似天香楼那样精致华丽,却也颇为雅致,一楼四周墙壁上挂着一幅幅字画,南窗下摆着各种乐器,芝兰雅香,意趣甚浓。店中座客也大都是士人学子之流。

    看见冉云生进来,掌柜连忙亲自迎了出来,拱手寒暄道,“冉十郎大驾光临,小店真是蓬荜生辉啊!”

    “彭老板太客气了,舍妹喜欢清静,我便领她来了此处,城中出了您这里,可没有更好的去处了。”冉云生一笑灿然,彷如整间屋子真的亮堂了几分。

    彭老板朝带着幂篱的冉颜道,“这位恐就是冉十七娘吧,久仰久仰!”

    冉颜微微欠身,清冷的声音从皂纱中传出,“不敢当,冉氏十七娘见过彭老板。”

    三人又简单的寒暄几句,彭老板亲自引他们上二楼的一个雅间。

    大堂里的人议论纷纷,有人小声道,“这就是苏州第一美人冉十七娘?果然有贵女风范。”

    “听说生的是极好,可如此女子,我可不敢娶回家去!”一人接口道。

    “嗤!以你的身家名声,怕是连人家一根头发丝都够不上,你不敢娶,有兰陵萧氏、博陵崔氏的人敢娶就成了,穷担心什么呀?”

    那人涨红着连道,“此等与尸为伍的女子,哪里比得上高洁如月的齐六娘?我也不过是就事论事罢了。”

    “门阀大族的眼睛哪个不是雪亮,齐六娘顶着苏州第一美人许多年,也没见五姓七家有人看上她。冉十七娘巾帼红颜,多少男儿都不如她,又岂是寻常女子能比,又岂是一般人能欣赏出她的好?”

    ……

    一时间,大堂里的州学生徒分为两拨,互相争论起来。

    昨儿那章一发,袖纸料定有人欢喜有人雷,不过那都不是重点,估计有人会担忧袖纸越写越走样,把《满唐》写成无厘头恶搞文,大家尽可放心,袖纸不会没有分寸,这还是一篇主基调严肃的文。但是袖纸依旧想跟大家说一说,为什么会有这个设定。

    第一,袖纸这文不是关在小门户里宅斗斗,女主将来是要干大事儿的。大唐以武立国,崇尚武力,且对女子的要求并不严苛,正妻的地位极其之高,不像大多数人想象那样,男人想纳妾就随便纳,必须要正妻同意才行(这是有明文规定滴)。但毕竟是封建社会,古代女性个人贤德名声、家族等等,多半会容许纳妾。还有些男的在外面偷,女的也在外面偷,这在唐朝不算罪名。更有很多像房玄龄老婆那样的河东狮。

    即便如此,要把验尸事业发扬光大,很多事情是女主不方便或者不能做的。冉颜这样的女性,不会什么事情都依靠夫君,这时候就需要一个助手,一个有共同目标的同伴。

    第二,对男主的性格,也非随便设定。如果穿的这个男性是个有雄心有抱负的男人,那么对冉颜来说,只有以下几个结局,要么一辈子隐藏自己(这似乎不可能),要么被征服,要么被杀,要么掰掉对方。作为一个有理想有野心的人来说,不会容许这世界上有一个人对自己知根知底,让自己每走一步,都在某个人的意料之中。

    现代男做男主?别天真了,看看主站那些种马文,赤果果的穿越男性心理啊!三妻四妾的梦想,冉颜肯定是不能同意的,这样一来,两个人又要携手努力,又要时时防备对方。别忘了冉颜是死于一个聪明的助手之手,她肯定会特别累。文也会很压抑。

    古代助手?也好,但是总没有现代医生与冉颜好沟通。以后出现什么特殊词汇啊,冉颜还得各种解释。

    但如果穿越男性格太弱,对冉颜来说无疑又增添了一份负担,如果是个路人甲,这个穿男存在的意义很又太淡。

    综上所诉,像刘青松这样想象力过剩、又没有什么追求,但性格又没弱爆的迷茫的穿越2b青年最合适!

    这是袖纸深思熟虑尝试融合的结果,不是犯抽,大家请放心,并且见谅哈。

    第137章 回冉府

    所谓“苏州第一美人”基本都是州学那些生徒无聊之余整出的玩意。

    评选的条件也不是光看长相,才学德行家世缺一不可,另外就是要看求亲人数的多少,这些年里,整个江南道、淮南道有名望的世家求娶齐六娘的多不胜数,可毕竟只是地方上的氏族,根本比不上博陵崔、兰陵萧的一星半点,这两家同时求娶冉颜,在苏州城已经引起巨大轰动,“第一美人”的位置目前处于摇摆不定的状态。

    这一切,冉颜原本一无所知。

    冉云生立在窗前笑意盈盈的落上窗子,“阿颜,你可听见了?”

    “嗯。”冉颜应了一声,跽坐在几前,撑着脑袋仰头看他,“看起来十哥果然很不喜欢齐六娘啊?这么幸灾乐祸。”

    冉云生也不否认,甩开袖子在另一张几前坐下来,“阿颜婚事大约也就这么定下了,至于这些虚名,也没有大用处,桑先生不会在意这些,至于齐六娘……长安多少人以爱慕的名义要求我做她们的情人,她也没什么不同,甚至更虚伪,在我心中她与我家阿颜不能相提并论。”

    冉颜微微一笑,这一番话说起来很轻松,可冉颜知道,冉云生定然也过得不容易,这个世界上什么人都有,会不会有哪个名门贵女用权利威胁他?虽说这个事不能拿到明面上来说,但总会多许多困扰吧。

    两人说着话,饭菜很快便上来了。

    “这家的鳜鱼臛和金齑玉?是全吴地最好的了,阿颜可要好好尝尝,日后到长安便再难吃到真正新鲜的鳜鱼和鲈鱼。”冉云生道。

    送菜的小二听见冉云生的夸赞,欢喜道,“鄙店的这两样羹肴,定然当得冉郎君夸一个好字,这鳜鱼和鲈鱼是中午才送来的鲜货。您几位慢用。”

    冉云生笑着与小二打趣两句,才开始动筷箸。

    西塞山前白鹭飞,桃花流水鳜鱼肥。

    所谓鳜鱼臛,也就是鳜鱼羹,鳜鱼的鲜美可比河豚,特别喜欢藏身于水底石块之后,或繁茂的草丛之中,所以很难捕捞,现在又是秋冬季节,鳜鱼潜在深水过冬,比平时更加难得,这小小的一碗鳜鱼臛几乎可以换一匹上等的绸缎了。

    “春天才是吃鳜鱼的好时节,秋季价贵且又不肥美,但比起长安,还是胜在新鲜又实惠。”冉云生尝了几口,便放下羹勺,“长安的鳜鱼臛,一碗价钱足以够普通人家过上一年了。”

    即使在苏州也没便宜到哪里去,冉云生很会赚钱也很能挥霍,但他不是对谁都肯一掷千金,冉颜知晓他的为人,所以便也不愿责怪他铺张浪费。

    “这道金齑玉?,是鲈鱼烹调之最,阿颜尝尝,别处再也找不到如此好手艺了。”冉云生极力推荐,“隋炀帝一生极爱这道菜。”

    “金齑玉?”并非是单独的一道菜,而是鲈鱼与莼羹的组合。主菜是用细切的鲜鲈鱼和菰菜拦以调料晒制而成,鲈鱼鲜白如玉,菰菜嫩黄如金,因而得名。

    莼菜作羹滴翠冰紫,配以雪白的鲈?,再配以各种色彩的菜作料,味美、色泽鲜亮美丽,最受文人雅士喜爱。

    这道菜在现代已经失传,冉颜饶有兴趣的看了一会儿,而后才夹起一块品尝。

    果然名不虚传,冉颜可谓遍阅中西菜肴,却也不得不由衷赞叹,“十哥,我原本也不知这道菜的美味,日后去了长安,想念起来可都怨你。”

    本是一句玩笑话,却惹的冉云生一阵怜惜,冉氏那些庶女又有哪一个没尝过这道菜的美味?只有冉颜在很小的时候吃过,时隔多年,早已经不记得味道了。

    两人笑语晏晏,一顿饭吃的很是欢畅。

    冉颜将将放下筷箸,准备歇一会儿便走,却听房门砰的被打开,几个少女雀跃的声音传来,一个高八度的声音满是惊喜道,“十哥,果然是你!”

    为首的正是冉美玉,后面还跟着六七个同龄少女,门外还有四名年轻郎君。那几人本是懒懒散散的模样,一看见冉颜的侧影,惫懒之气一扫而空,立时伸长了脖子。

    冉颜神色淡淡的任由晚绿帮她戴上幂篱。

    冉云生与那些人见礼,分散掉一些注意力。

    冉云生对冉美玉这样没有礼貌的举动已经见怪不怪了,却还是不由得皱眉道,“今日亏得我只是同阿颜用膳,万一若是与人谈生意,你这样莽撞岂不有失体统?”

    “十哥,我只是听见你的声音一时高兴嘛!”冉美玉显然未把冉云生的话放在心上,抱着她的胳膊摇晃。

    门外倏地探进来一个小脑袋,明艳的面上尽是不满,扁着嘴道,“不许抢我阿兄!”

    冉颜觉得也没自己什么事儿,便站在角落里看热闹,谁知冉美玉顿时将矛头对准了她,“抢你阿兄的可是另有其人!”

    一群人目光都直直看向冉颜。

    冉云生冷下脸来,“十八妹好歹是大伯之女,还请顾忌一下冉氏的体面。”

    在这么多人面前姐妹相争,让人家看笑话,真亏的冉美玉能做的出来。冉颜很难相信,高氏那样一个懂得分寸进退之人,竟然能交出冉美玉这样的女儿……也许,冉美玉的智商是遗传冉闻吧。

    冉美玉脸色一僵,也知道自己太过分,所以不曾顶嘴,只是满眼委屈的看着冉云生。

    毕竟是自家人,冉云生也只好给她一个台阶下,嗔怒道,“你看你,成日在外面疯玩,真是不像话,日后可不能调皮任性了。”说罢叹了口气道,放缓声音道,“你这是约了朋友宴饮吧?稍后让彭老板把花销记在我的账上,明日我会派人来结算。早些回去,莫要让大伯担心!”

    冉云生这么说,之前的话都只能算是兄长对妹妹的说教了,即便外人听了也不算没脸,冉美玉收起满脸的委屈,笑道,“就知道,十哥最好了!”

    冉韵撇撇嘴,道,“我不玩儿了,我要跟阿兄先回家。”

    “也好。”冉美玉也不喜欢到处带着一个小丫头,转身与一群不知哪里的朋友一并离开。临走前还隐秘的狠狠的瞪了冉颜一眼。

    那一眼的意思很明白:冉府可是我的地盘,看我怎么收拾你。

    “哼,到底是小门小户的女人教养出来的,交的都是些什么人!”冉韵哼哼着,转而又向冉云生道,“那些个多半都是高氏戚族,阿兄把钱花在他们身上真是浪费。”

    冉云生弹了一下她的脑壳,宠溺道,“人小鬼大!”

    “十七姐。”冉韵朝冉颜微微欠了欠身。

    以前冉韵不喜欢冉颜,一来是因为冉颜的性子太懦弱,整天就知道哭哭啼啼,二来是因为觉得冉颜和别人都一样,不过是想占便宜。现在冉颜与崔氏有了婚事瓜葛,又与萧氏郎君交好,却还是愿意和她阿兄在一处玩,这让她的看法改观了一些,遂也就客气了一些。

    冉韵人虽小,但看多了冉氏族人恬不知耻的伸手问她父亲要钱的嘴脸,那些族姐、族妹,与她交好,又多半是为了捞点好处,有时候分的不平均了还落下话柄,惹另外一些人不快,这次回来,她比以前懂事多了,却更不耐烦招呼那些姐妹,索性做起一只铁公鸡,任谁都甭想从她这里扣出去半文钱。

    冉颜微微回礼。

    冉云生道,“我们回家吧,养足了精神,后天中秋吃完团圆饭,我带你们两个去平江,这次可是准备的极好。”

    平江……冉颜对那里一点好印象都没有,不过也不愿意扫兴,便道,“好。”

    几人坐上马车,穿过东市的主干道,往冉府去。

    大街上不许纵马,车子晃晃悠悠的穿过街道,冉颜竟是迷迷糊糊的睡了过去,靠在车壁的脑袋左摇右晃,看的冉韵一阵窃笑,时不时的拿发梢去瘙痒她的鼻子。

    冉云生瞪了冉韵一眼,起身坐了过去,将冉颜的头轻轻搁在他肩膀上。

    冉韵用脚蹬着冉云生的膝盖,老气横秋的小声道,“阿兄,姐姐们可都快嫁人了,以后你若是太想疼爱谁的话,不如疼一疼被你弃如敝履的亲妹妹,我还小,阿兄完全不必有顾虑。在没有嫂嫂以前,我可以勉为其难的忍受一下。”

    “有你这么说话的吗!”冉云生瞪着眼,压低声音道,“再胡言乱语,揍你的时候你可别喊!”

    冉韵有恃无恐,自家哥哥是什么性子,她太了解不过了,每次揍她的时候,根本下不去重手,她只能勉为其难的配合,嚎上两嗓子。

    不知睡了多久,马车微的一晃,冉颜迷迷糊糊醒了过来,含糊道,“到地方了?”

    冉颜昏昏之中觉得车里气氛有些不太对劲,揉了揉眼睛,一睁眼便瞧见斜对面一张硬朗的俊脸,当下被唬了一跳,不禁左右看看,发现冉云生还在身边,不禁疑惑道,“十哥?”

    冉云生解释道,“是这样的,大伯得知萧侍郎公干完毕还要在苏州逗留两日,便请他去府中一并过中秋。适才路上相遇。”

    “十七娘睡相可不怎么好。”萧颂面带微笑,也不知他说的是真是假。

    冉颜稍稍整了整形容,颔首道,“见过萧郎君。”

    第138章临水居

    冉府坐落在平江河附近,占地十七亩,由重重院落组成。

    此时厚重的楠木大门敞开,门口立了两排灰衣小厮碧衫侍婢,三个花枝招展的妾室,十几个年龄不等的小姑娘和少年,为首则是冉闻和高氏。冉颜自然不会以为这个阵仗是为了迎接自己这个嫡女,即便是,也不过是做戏给萧颂看罢了,因此看着冉闻热泪盈眶的模样,心里生出了几分不耐烦。

    “阿颜!”冉闻上前握住冉颜的手,哽咽道,“可算是回来了,阿颜在庵中清修受苦了!”

    “劳阿耶挂心。”冉颜淡淡的回了一句,不动声色的将自己的手抽了回来。

    冉闻也不大在意,自然而然的转去与萧颂寒暄了,“萧郎君此番赏光,冉某倍感荣幸!”

    “冉伯父这么说可真是折煞我了,恰逢中秋我孤身在苏州,承蒙冉伯父不弃,感激还来不及呢!”萧颂一番话说的情真意切,发自肺腑,全然没有摆丝毫官架子。然而冉闻对待冉颜的态度他却是一丝不错的记下了。

    冉闻越发高兴,拉着萧颂热络的聊了起来,还是高氏过来笑着劝道,“老爷可真是的,十七娘方才回复,萧郎君又是客人,怎么能站在门口说话呢?”“哈哈,瞧瞧我这性子,来来来,咱们进去再聊。”冉闻走到大门口,好歹没有忘记冉颜,冲一群仆婢道,“十七娘离府养病两载,才回府中必然有许多不适应,你们好生照顾着!”

    “是!”

    仆婢们躬身齐声答道。

    一群少女交头接耳,目光时不时的在冉颜的幂篱上扫过。冉颜知道那些就是自己的族姐、族妹,却也只做没看见,冉府也不过是容她住上几日,她没有任何心思处理冉府的人际关系。

    这样无视的姿态,落在众人眼里就成了高傲,不过毕竟是嫡女,又有强大的夫家做靠山,也没有人敢指责她,她们的目光很快便被挺拔俊逸的萧颂所吸引,冉颜瞟了一眼,一个个含羞带怯、欲语还休的模样,真真是我见犹怜。

    绕过门屏之后,冉闻与萧颂去了主厅,高氏则亲自领冉颜去了她从前住过的院落。

    “我月前便令人将临水居收拾好了,里面的摆设还是如以前一样,只是都换了一遍新的。”高氏带着柔和的笑意说出这番话,就如从前一样,不管背地里做什么手脚,面子上从来不曾冷言冷语。

    “有劳二娘。”冉颜语气平平淡淡,没有多少情绪。倒是令高氏心里没有底。

    高氏面上笑意不变,眼角余光却在歌蓝身上停留两息,面色有些不自然,她永远不会忘记,就是这个看似没什么心机的小女孩,曾经一度将她逼入死角,险些翻船!

    不过,今非昔比,高氏很快调整好心态,领着冉颜去了临水居。

    一踏入院门,冉颜脑海中的记忆铺天盖地的袭来,让她有片刻的眩晕,身子晃了晃,晚绿连忙搀住她,低声道,“娘子可是身子不适?”

    冉颜索性也就继续“不适”下去,取下幂篱,冲高氏微微欠身,道,“阿颜忽然有点头晕,不能招呼二娘,还请二娘见谅。”

    冉颜是个不太善于伪装的人,她只能用沉默和平静掩饰自己真正的想法,所以面对高氏这样的人,会觉得很吃力,且她也没有必要去敷衍高氏。

    逐客令一下,高氏也很识趣,转身同院子里的侍婢交代一些场面话便离开了。

    蒹葭苍苍,白露为霜,所谓伊人,在水一方。这是临水居名字的由来,是郑夫人所取,可以想见,她在自己女儿的身上寄托了何等样的希望。

    晚绿一改往日活泼的性子,丝毫没有重回故地的激动与欣喜,冉颜轻轻一笑,看来心里不喜欢的人可不止她一个。

    临水居是建在池塘边缘,有一个延伸进池塘中的水榭,满池的荷花已经枯败,只留下干枯的荷叶耷拉在水面上,以及一根根亭亭的枝干。

    冉颜命人搬来胡床到水榭上,兀自坐了下来,赏这一幅残荷图。这些相对于从前过于清闲的日子,让冉颜已经开始学会享受生活,多了一双发现美的眼睛。

    邢娘等人将东西放下,开始重新收拾一遍屋子。

    晚绿取了大氅给冉颜披上,跽坐在她身侧,不满道,“娘子,奴婢不是想伤你的心,可不说出来实在不快。”

    冉颜接过她捧来的热茶,任由热气扑到面上,“你什么时候也学会吞吞吐吐了。说罢。”

    “郎君他根本就不是真心疼爱您,您这手臂吊着,明显是伤的不轻,可他半句也没问,便是高氏也还虚伪的问了一两句呢!”晚绿眼珠子都红了,可见实在气的不轻。

    冉颜抿了口茶水,皱眉道,“下次莫要放橘皮。”

    “知道了,娘子就没什么想法?”晚绿本来是很高兴能回府的,可方才看见冉闻的态度,心一下子冰凉,已然预料到以后的日子不会顺当。

    “我在冉府也不过是个过客,有什么好在意的?中秋之后我会随着十哥一并去长安,你们的身契都在我手里,自然都是跟着我走。”冉颜道。

    “真的?”晚绿眼睛亮亮的看着冉颜,满是憧憬的道,“长安啊!听说长安可多胡姬了,都是金发碧眼,肌肤塞雪,奴婢还没见过呢!”

    冉颜噗嗤一声笑了出来,“敢情你想去长安就为了看美人儿?”

    “才不是,没有比娘子再美的美人了,奴婢是瞧个新鲜。”晚绿喜的不知如何是好,起身道,“奴婢去告诉邢娘和歌蓝。”

    “之后让歌蓝过来。”冉颜得问问歌蓝愿不愿意跟她一并走才行,毕竟为原主报仇是她的心愿。

    冉颜一个人坐着,掏出袖子里的长箫,放在唇边试了试。她想拿这把箫作为防身武器,可若是不会吹,却走到哪里都带着它,岂不是很奇怪?

    原主是个懂音律了,冉颜折腾了一会儿,竟也勉强能弄出个调子,只是不堪入耳罢了。冉颜心叹一声:果然是没有什么艺术细胞啊!

    身后响起脚步声。

    冉颜侧头看了一眼,正是歌蓝抱着笔墨纸张过来。

    “都听说了?”冉颜问道。

    第139章明月出关山

    歌蓝点点头,在她身边跽坐下来,将纸铺在地上。

    “你可愿意随我去长安?”冉颜知道自己的缺点,她说话向来直来直去,如果有歌蓝在身边,她能省不少心。

    不过,冉颜也不会因为自己的需要而去劝歌蓝放弃仇恨,设身处地的去想,如果这件事情落在自己身上,她也绝不可能善罢甘休。

    歌蓝将纸铺平,提笔写道:奴婢愿意。

    冉颜看见这几个字,讶异道,“为何?”

    歌蓝抿唇,写道:有道是君子报仇十年不晚,奴婢虽只是一个贱婢,眼皮子却也不算太浅,如果可以得到更多的权利,报仇更加容易。奴婢相信娘子您不是寻常闺中女子。

    冉颜倒真是惊讶了,因为之前看来,歌蓝也不过就是擅长宅内妇人间的斗争,虽城府极深,却总归是小圈子里斗来斗去罢了。

    而且,歌蓝能跟高氏斗,完全是因为有冉颜这个嫡女的存在,如果没有冉颜,她不过是个侍婢,任由高氏拿捏而已,能拿什么资本跟她斗?

    “我却是小看你了。”冉颜笑笑道。

    歌蓝面上也绽开一抹笑,继续写:那日闻娘子评论虞世基,奴婢的眼界豁然敞亮起来。奴婢身份低贱,但并不甘于此,也想看看自己卯足全力能够走到哪一步,纵死犹不悔。

    “高氏……这是惹了怎样一个对手啊!”冉颜舒展的靠在胡床倚背上,唇角弯起,看着歌蓝的眼神有些发亮,又有些兴奋。这是她每次遇上奇特尸体,刺激起她的兴趣时才会露出的表情。

    歌蓝这样一个坚韧又有心计的女子,已经引起了她极大的好奇,“你的仇恨,不仅仅只有你家娘子这一桩吧。”

    歌蓝迟疑了一下,还是点点头:父亲屡屡落第,但他品性极好,却被人引着染上了赌瘾,欠下赌债,我母亲是被歹人所杀,我知道那个幕后主使就是高氏,她害的我家破人亡,这份仇,不摧毁高氏全族,歌蓝死不瞑目。

    冉颜猜测,这应该是高氏嫁入冉家之后的事情,听邢娘说,歌蓝的母亲是个很有心计的,高氏应该是怕玉娘再干涉府内的事情,或者帮着冉颜出谋划策的反对她。高氏以有心算无心,一举将玉娘逼入死境。

    因一己之私弄的别人家破人亡,实在可恨。

    歌蓝看了一眼冉颜,垂头写:娘子不觉得奴婢狂妄又不知尊卑吗?

    冉颜看看纸上的内容,转过头一边研究着手中的箫,一边道,“我这个人,从来没有什么尊卑观念,即便一个乞丐敢梦想自己将来做天下霸主,我也不会觉得奇怪。有梦想是好事,但是首先要保住性命,杀敌一千自损八百,是下下策。”

    静默片刻。

    啪!啪!啪!一阵掌声,冉颜动作顿了一下,回过头来便看见冉闻、冉云生和萧颂三人站在水榭的入口。

    冉闻一脸惊愕,冉云生则满是欣赏,而萧颂依旧是一副浅笑模样,只是眼睛比平素更亮。

    歌蓝不动声色的将几张纸揣进袖子里,顺而伸手准备扶起冉颜。

    萧颂阻止道,“十七娘身上有伤,不必拘礼。”

    冉闻这才收回神思,连忙道,“阿颜受伤了?严不严重?”

    “只是胳膊断了而已,不是什么大毛病。”冉颜当真就又坐回胡床上,淡淡答道。

    几人顿时有些无言,胳膊断了还不算大毛病,那什么才算大毛病?冉闻和冉云生都以为冉颜是赌气之言,只有萧颂觉得,冉颜是真心认为胳膊断了不是大事。

    “这还不算大毛病!”冉闻真有点着急了,万一冉颜残了一条胳膊,崔家不要她了可怎么办,立刻扬声道,“来人,去请全城最好的医生来!”

    “大伯,现在传闻全城最好的医生可是阿颜啊!”冉云生发誓,他真的不是要故意拆台,只是实话实说。

    冉闻脸色略有些挂不住,板着脸道,“她才学了几天医术?不过机缘巧合得了神医的名头,还是要让几十年资历的老医生过来瞧瞧才妥当。”

    “不如这样,还是让刘青松给看一下吧,十七娘的伤原来就是他在诊治,他对情况也比较了解。”萧颂道。

    既然萧颂开了口,冉闻也就不好反对,萧颂虽然是一副商量的口气,但给人的感觉就是不可置疑的,冉闻觉得萧家的医生医术应当不差于御医,客套了两句,道,“那就有劳萧贤侄了。”

    冉颜看了萧颂一眼,方才不过两句话的功夫便从萧侍郎变成萧郎君,这片刻不见,已经又从萧郎君升级成萧贤侄了!估计住完两天,连那个“萧”字都要去掉了。

    “对了,阿颜方才在说的什么呢?杀敌一千自损八百,是下下策,那么什么才是上上策?”冉云生还是对这个问题比较感兴趣。

    “去准备席座。”冉颜吩咐歌蓝,转而答道,“不过是玩意话,十哥切莫要较真。”

    冉闻笑道,“就是,娘子家能有什么见识,不知哪本书上看来,胡言乱语罢了。”

    冉云生心里叹了口气,像大伯这样识人不清、眼界又窄的人能坐上家主之位,不过凭的就是一个“嫡”字,若是长此以往,冉氏早晚要没落到淡出“世家”行列。

    萧颂见冉颜不想答,目光落在她手中的箫上,“方才远远听见箫声,是你吹的曲子?”

    冉颜嘴角一抖,那能算是曲子吗?于是便道,“最近感兴趣而已,还不会。”

    萧颂道,“奏箫,要呼吸得法,手指灵活,唇要能够灵活的控制风门、调节口风,而舌也需要有变化才行,单纯的吹气自然吹不出好曲。”

    冉颜低头看了看手中的箫,她从来没有觉得学习乐器是件容易的事情,却没想到竟然这么负责,她抬了抬手,将箫递给他,“你吹来听听。”

    冉闻脸色微变,轻声叱道,“阿颜,怎可以如此无礼。”

    萧颂淡淡笑着接过箫,“冉伯父莫要责怪十七娘,桑随远与我都很是欣赏十七娘这份直率,随远可是万分倾心呢!”

    他说着,并未等待冉闻的答话,将箫放在唇边试了试音,便毫无预兆的进入了正曲子。

    冉闻兀自把萧颂的话反复咀嚼即便,也品出些味道了,他那句话的意思大体就是:桑随远可就是喜欢你闺女的这份直爽,若是真的改了,桑随远许就不喜欢了。

    冉颜看了萧颂一眼,她自然明白,他的一句话给自己省去了多少麻烦。

    箫声本就带着空灵苍凉的意味,这首曲的曲调舒展,似远在深山,偶似入幽谷的空明,又有一种豪放苍凉悠远之感。

    萧颂低垂着眼,深刻的五官显得柔和起来,即便如此却气势未减,便如他所吹的这个曲调,整体柔和,却开阔无比。眼前宛如能看见气象万千、恢宏壮观的塞外风景。

    人与曲合为一,卸去种种伪装、算计、阴险的萧颂,便如生在绝壁的劲松一般,古朴、坚毅挺拔。

    高楼当此夜,叹息未应闲!

    箫声已停,却仍然良久地扣人心弦,回味无穷。

    “明月出天山,苍茫云海间。长风几万里,吹度玉门关。汉下白登道,胡窥青海湾。由来征战地,不见有人还。”冉颜脑海里莫名的便冒出这首诗来,这样好的曲子,不由得她不赞叹。

    冉颜冷而缓的声音念出这首格调高绝、气象阔大的《关山月》,加之方才萧颂曲声所带来的震撼,令几人静默片刻,冉云生才激动的一抚掌道,“好曲,好诗!”

    萧颂将手中的箫递还给冉颜,神情若有所思。

    “萧侍郎从前曾在边塞从军,因此对这首《关山月》感触颇深,得此意境倒是在情理之中,但阿颜从未去过边塞,竟也能作出这样绝妙的诗!我家阿颜实在是旷世奇才!”冉云生兴奋的拉着冉颜跽坐在刚刚铺好的毡子上。

    萧颂收回神思,目光盯着冉云生与冉颜握着的手,心里酸溜溜的直冒泡,还有那句“我家阿颜”,直接令他一向带了三分笑意的面上有片刻的僵硬。

    “十哥莫要夸赞,这首诗……是……”冉颜一抬头看见了刘青松正背着大箱子颤悠悠的过来,接着道,“是听刘青松刘医生吟诵的,他说是一位叫李白的郎君所作。”

    所谓祸水东引,冉颜这几句话一出,导致刘青松一脚才踏入水榭,便被冉云生追问此事,萧颂也很有兴趣知道,刘青松什么时候私下跟冉颜吟过这首诗。

    “《关山月》?李白?”刘青松一头雾水,但看了一眼冉颜,就知道是她不小心闯祸了,当下大腿一拍,便开始唾沫横飞的讲起了李白的事迹,“李白的父亲叫李客,是陇西成纪人,他的父亲在边塞经商,我也是偶然一回遇见的,此人惊才绝艳……”

    金玉满唐 完结第33部分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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