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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风玉露 --完结+番外第7部分阅读

    金风玉露 完结+番外 作者:肉书屋

    金风玉露 完结+番外第7部分阅读

    样基本不做家务。她老爹是一个传统的人,于是她能烧一手好菜、懂得照顾老人和小孩子、能赚钱养活自己、算得上正派善良,长得也不错。悲催的是,就这样的五好新女性,重生前居然没有男人欣赏。

    只是,她不会烧素菜,因为她是无肉不欢的人,现在那个“妖道”要吃斋,她实在没什么办法。除非炒两棵青菜,不过那样又显得太简单了。想来想去,当年为表姐的女儿做过婴儿辅食,虽然味道太淡了,但胜在样子好看,再来点小零食类的东西就可以了吧?再多的花样她真的想不出了。恨死了,当初为什么不考个厨师证书再穿越?

    “哟,怎么水淋淋的就回来了?”一进东厨房的门,就有眼尖的媳妇看到石中玉的狼狈样子,很夸张地大叫起来,刚好让整个厨房里的人都听到。

    于是,呼啦啦跑出来一群女人,像看外星生物一样看着石中玉。

    “难不成掉湖里了?”心思正的人略带点同情和好笑的问。

    “出了什么事?”还是范嫂子这当领导的正经些,直接问起工作情况。

    “送给殿下的饭菜全被打翻了。”石中玉无奈地说。

    身边,全是抽气声。

    “你说你做点什么行?看着伶俐,可比猪还笨。”周婆子趁机骂道,一脸幸灾乐祸。那意思很明确:哼哼,还想要打赏?想在主子面前露脸?这下,不扒你一层皮就算祖上烧高香了。

    石中玉懒得理她,只望向范嫂子。

    “在哪儿打翻的?”范嫂子的眉头皱成一个疙瘩。

    在她看来,饭菜一定是还没到殿下的眼前儿就打翻了,不然现在不死也重伤。现在,石中玉是回来央她再补一桌的。她也不想石中玉死,可再做一桌这等水准的素斋,不是一时半刻能做到的。再者,给裕王殿下装菜的盘碗筷碟全是上等瓷器,摔碎了这么许多,就是把整个东厨房的人都卖了,也赔不起。

    如今,就算她能再补办一桌素斋也不能做。因为,这件事必须有人顶上。若她重做,就意味着她来扛事。她觉得石中玉可恨却也可怜,但是她按不下这么大的事,只能先自保。

    “在殿下跟前儿打翻的。”石中玉面对各种目光,坦然道。

    抽气声更响,有几个人甚至惊得打起嗝来。更有甚者,上来拉扯她的手,摸她的腰,看她是不是一缕幽魂。毕竟,闯了这么大的祸还能全息全影儿的回来,实在是个奇迹。

    石中玉连忙上前几步,甩开那些不知哪里伸出来的手。她现在是男童形象好不好?一群已婚妇女这么摸呀摸的,太变态了。

    “殿下怎么说?”范嫂子的眼睛也瞪得溜儿圆。

    “殿下说,要我亲自做饭送去。吃得高兴了,就免了我的罪。”后面这句完全是瞎掰,但她估摸着,慕容恪就是这个意思。就算不是,她现在也要坚信是,不然她还做什么饭,直接弄碗砒霜粥毒死他算了。

    况且,只有这样说,待会儿做饭的时候才支使得动东厨房的人帮忙,而且能令她们不暗中使坏。不然一层层追查起来,谁也担待不起。

    果然话音未落,众人看她的眼神有点不一样了。至少,不再像看一个死人。

    恰巧,这时其他送饭去的丫头回来了。范嫂子草草一问,和石中玉说得八九不离十,终于相信了石中玉的话。

    “既然如此,就快些准备。”范嫂子说,“小玉,你要做什么,赶紧列出单子,让大家帮着打下手。若是殿下真的降罪,小玉活不了,东厨房的人也得跟着吃瓜落儿!”

    此话一出,本来诡异的安静的东厨房,瞬间吵嚷起来。有说石中玉害人的,但多是说周婆子就不该推荐她一个才进府不久的小家丁做这么重要的事的。

    周婆子气不过,反驳道,“你们当时不是没反对吗?再说殿下不是还没发雷霆之怒?说不定这小子入了殿下的眼,根本就没事。你瞧他那样子,整个儿就是个小倌相!”

    “说谁呢?”众人还没反应,就有一个声音从厨房门口传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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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66有话要说…………………

    出差归来,今天的更新送到。

    明天会双更滴,第一更早上十点左右。第二更,下午两点左右。谢谢大家支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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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一卷 内有乾坤 第十八章 同桌而食

    来人十六、七岁,穿着一件浅蓝色掐花对襟上衣,朱红色百褶罗裙,软缎绣花鞋,头上插着镂花金雀钗,看穿戴就是一等大丫鬟。不过,她虽然颇有几分姿色,打扮也华丽,却并不张扬,只神色间隐有严厉。感觉上,应该是赵碧凡的身边人。

    范嫂子立即迎上去,“白芍姑娘,你怎么来啦?”

    白芍?虽是以花为名,却也是药材,并有个白字,与白芷类同。果然。

    “我们凡夫人说,今天那道鱼肉豆腐羹做得着实不错,赏一吊钱。不知,是哪位妈妈或者嫂子做的?”

    周婆子立即欢欢喜喜的上前。这婆子人品差,但手艺却好,可见人的心和人的能力是完全是两码事。

    不过她接过赏钱,才想说几句巴结的话,遇到白芍冷冷的目光,不禁打了个寒战,缩了缩脖子,想退回去。

    白芍却不让她走,问道,“原来是周妈妈,怪道有那样好本事。”她一语双关地道,年纪轻轻的姑娘,却看起来很有点阴险的感觉,“不过我刚听周妈妈说起殿下,还有什么小倌,我倒不懂了,到底是个什么意思?”说着,眼角光就向石中玉瞄来。

    “周家的嘴不好,东厨房的人都知道的。她满嘴胡沁,白芍姑娘不必理会,何必脏了姑娘的嘴和耳朵。”范嫂子接过话来,语气很客气。

    白芍却不答话,也不动弹,只看着周婆子。

    周婆子很惊吓,要知道背后议论主子,而且还说得这么不堪,那可是死罪。她向来是个尖酸势利的,但脑子不够聪明,嘴巴又毒又快,却好运道的一直没被上面的人逮到过,今天被撞个正着,不禁吓得直哆嗦,挥手抽了自己几个嘴巴,自言自语道,“让你满嘴喷粪!让你胡说八道!那些不干不净的话也是用来混赖来编排王府中人的!”她抽得用力,几下就嘴角见血。

    在场的人都不说话,但石中玉等聪明人不禁都暗中闭上眼。自己愚蠢不是错,用来害人害己就实在太缺德了。她这不是不打自招吗?她不说话,难道就会死?

    “殿下啦,小倌啦,我只当没听到。但下次若再有这样的言语,莫怪我报知凡夫人。这里是裕王府,尊贵之地,可不是什么话都能说,什么事都能做的。”白芍见周婆子的脸顷刻间肿得像发面饽饽,也见好就收。

    她本只是无意间听到了一言半语,并无证据,但略吓一吓,周婆子就泄了底。不过这终究是风言风语,做做伐子还可以,却定不得罪的,更定不得被编排者的罪。不过,她还是深深看了石中玉一眼,转身离开。

    这事,得先透给凡夫人知道。

    等她一走,众人就先松了口气,因为事后再如何,可就与她们无关了,唯有石中玉暗暗叹气。这下可好,魏锁大管家和范通大管事都恨上了她,现在再加一个凡夫人……

    但,火烧眉毛,且顾眼下吧。

    “我要做烤土豆条、糖霜花生、暴腌糖醋仔姜、芹菜鸡蛋饼棒棒串。主食嘛,就是红薯饼和细米粥。”她一连气儿的报出菜名。

    范嫂子一愣,“你要做这些?”

    “原料没有吗?”石中玉吓了一跳,这可是她好不容易想出来的呀。

    “有是有。”范嫂子迟疑的说,“但这都是些粗食,怎么能给殿下吃?”

    “范嫂子,您就听我的吧,时间紧迫,再不做出来,只怕要天黑了。”石中玉道,“反正是我的手笔,殿下要怪罪,我会一力承担的。”

    她这样说,众人就松了一口气,忙碌着做起准备工作来。其实,这几道菜品只有红薯饼有点麻烦,细米粥也需要时辰来慢熬。不过人多力量大,饶是如此,也用了一个多时辰,范嫂子急得满头是汗,怕误了饭时,殿下终究会怪罪。

    好不容易弄好了,石中玉就自己提着两个大食盒,前往湖心道场。范嫂子怕她人小力弱走得慢,特意亲自送她到湖边隐蔽处才离开。嘱咐的话倒一句没说,因为她觉得这回小玉小朋友一定会死的。这是什么饭食,居然做过殿下吃?

    石中玉也知道这根本不行,但她不是大厨师出身,仓促间也只能做些小食,希望以新奇过关。正因为那个妖道平时不吃,偶尔为之可能感觉爽口清口。不过糖霜花生、暴腌糖醋仔姜都需要火候,尤其后者,平时做来至少要腌一天,虽然她用了暴腌法,但肯定滋味并不太好的。

    而且,她拼着让慕容恪发怒,足耗了一个多时辰才再送晚饭来,就是想着“饿了吃糠甜如蜜”的谚语,指望正常的生理渴望,迷惑慕容恪的味觉和感官。

    哪想到,慕容恪像是违背人类身体规律似的,并没有饿得狼吞虎咽,吃东西的样子慵懒而优雅,似乎要调动舌头上的每一个味蕾,好品尝出食物的优劣来。

    她战战兢兢地站在一旁看着,就见那四大美婢侍候着慕容恪吃饭,细心妥帖。基本上,慕容恪眼光在哪个菜上停留,就有一个人把食物夹到他的盘子里。而慕容恪,似乎对食物带着点微微的厌恶,又一点微微的享受,那矛盾的感觉令他连吃饭的样子也格外撩人。

    咕!

    连咀嚼声也听不到的安静中,石中玉的肚子尖叫了声。

    她很尴尬,真的很尴尬。但她现在正长身体,还是体力劳动着,加之备受惊吓,却半天多水米未沾牙,怎么能不饿得前胸贴后背?

    四大美婢、八只眼睛同时瞪了过来。尤其素裹,目光简直能冻死人。

    石中玉很局促,随即又坦然了。假如慕容恪让她死,没有理由,她也会死。假如他想留着她,那么她再做什么也会无恙的。现在的她好比再走钢丝,关键不是做什么,而是她要努力保持平衡,并且钢丝不会断。

    进了王府,甚至从重生那刻起,她拼命想把握自己的命运,却始终做不到。那也只好,听天由命了。

    看到她不好意思的神情变成豁出去的样子,慕容恪笑了起来。

    “很饿吗?过来吃。”他招招手,多么温柔,就好像是个天使。但他,是个披着天使翅膀的恶魔。一个不如意,头顶上立即能长出邪恶的尖角。

    石中玉不敢动,慕容恪的筷子就举在半空也不动。这僵持的感觉压迫得石中玉只能吸气却呼不出来,不得已,挪动着瘦小却沉重的躯壳,向慕容恪走去。

    四大美婢互相交换着眼色,都掩饰不住心中的震惊。

    除了皇上,殿下从不与任何人同桌而食。别说府内的女眷,就算是宴请高官名爵,也是自据一桌,遥祝他人美酒。别人知道他这个怪癖,宴请殿下时,客座也是如此安排的。如今……

    解语使了个眼色,轻烟、素裹和银盘立即悄悄退开,四处巡视附近有无他人看到此时的怪异情景。她们打定主意,绝不能让这件事传出去。殿下看似活得肆意,但身边潜伏的危机从来没有断绝过。任何反常的事都可能成为攻击他的借口和契机,就算只有一头发丝的可能,也要斩灭!

    石中玉却不知道这些。

    她是低级家丁,若不是机缘巧合,她甚至连慕容恪的面也见不到,哪知道他身边的事。此时她只知道,“饿了嘱糠甜如蜜”这件事,真是有啊。

    啪!也没见慕容恪动弹,石中玉的手背上就挨了一下,白嫩的皮肤上立即出现了一道浅浅的血痕,疼得她嘶嘶吸气,可心里的怨恨和愤怒却不敢表现出来。

    “这个是唯一味道好的,你不能吃。”慕容恪伸手抓起芹菜鸡蛋饼棒棒串,咬了一口。

    娘的,那是真正的婴儿辅食,其实做起来相当简单,就是焯熟的芹菜叶和鸡蛋汁、面糊调在一起,加入调料,摊成的鸡蛋饼。只不过为了吸引宝宝爱吃,改变了形状,把鸡蛋饼卷起切段,串在竹签子上而已。

    没想到竟入了这么大一个裕王的眼。这说明,他的内心只是一个大儿童吗?

    “别以为本王没吃过这些底下人的粗食,也别以为饿本王个把时辰,本王的舌尖就分不出好坏。”正惊讶,慕容恪冷哼了声,再一次拆穿石中玉的伎俩,“不过难为你总是剑走偏锋。为着你够狡猾……走吧,只是别以为从此就没事了。”

    什么意思?暂时过关了?以后随时想起,随时再算帐?

    一时之间,石中玉没能明白,但在慕容恪突然变冷的目光逼迫下,立即站起身,施了礼就尽快离开了。

    裕王殿下喜怒无常,那双纯粹邪恶的眼睛盯起人来,简直让人逃不开,太可怕了,以后离远点吧,在他面前多晃晃的计划取消!否则,她会以十三稚龄得心脏病的!

    慕容恪并没有看向石中玉的背影,而是盯了那盘红薯饼好一会才道,“银盘,去把这碟子东西给夏公公送去。就说……什么也别说。”

    银盘应了一声,立即去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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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66有话要说……………

    一更奉上,希望大家喜欢。

    有什么意见和建议,请在书评区发贴。

    谢谢。

    第一卷 内有乾坤 第十九章 石中玉不能活

    这边为了慕容恪的晚饭折腾时,那边的赵碧凡已经吃过了饭,在和魏锁商量事情。身边只留了白薇和白芨两个心腹丫环。白芷话少,性子也温团,但胜在眼神伶俐,做事端正,所以照例派去管院子,免得闲杂人等闯进来。至于白芍,是个泼辣且能下脸的,和府内各色人等打交道,就交她去做。

    “范通至少三个月不能管事,您看,要安排谁顶上他的位置?”魏锁低声问。

    “那件事孙福珩那么上心,借着殿下的身份逼到我这里来,难道他没有好人选?”赵氏哼了一声,“他不就是想让外院全在他的掌控中吗?”

    “那就不能如了他的意。”魏琐咬着牙道。

    他是内院的大总管,但如果不能控制外院,手中的权利就大打了折扣,办起事来也极不方便,这就是为什么他把自己的外甥插在外院的原因。范通办事一向利落,可这次,实在是不争气得很。

    “可是,若还安排你的人去,不是摆明告诉他,我要插手外院事物吗?恐怕,殿下会不高兴。”赵氏沉吟道,“再者,这件事本来就应该他来安排,顶多来报到我这里就是。”

    “他今天不是说要请夫人做主吗?”魏锁目光一闪。

    “他那是试探,我若开口,岂不正中了他的意?”赵氏又是冷哼,“那院的野人正想逮机会闹腾,想重新跟我平起平座哪。我好不容易才让她失了势,不能再给她往上爬的台阶!”

    “那不如,选个即不是您的人,也不是孙福行的人做这个管事?”魏锁出主意,“既然控制不了孙福珩塞人,就找个谁也不能左右的。到时候范通大好了,再找个因由让他替上。这样做,就谁也说不出话了。”

    “你说的是谁?”赵氏眼睛也是一亮。

    “兰望啊。”魏琐胸有成竹地说,“不瞒您,昨晚我想了一夜,才想到他是最合适的。兰望是憨直的性子,又死脑筋,当初就是因为他凡事不通融,断了很多人的好处,得罪了上下下下的人,这才被赶到庄子上。听说他在庄子上还是一样,挤兑得大小管事都没活路,庄上的收成倒是多了不少。”

    “原来是他。”赵氏想起了这么一号人,不禁点了点头,“我倒忘了,他确实是个好人选。”

    “用他,正是夫人一碗端平的表现,别人也没理由拒了。”魏锁接着道,“就算兰望这个人是茅房里的石头,又臭又硬,可他这种木头楔子插在那儿,咱们虽说不能如何,别人却也动不了手脚。他两边不买帐,偏又找不出错。正好争取了时间,容夫人细细考虑下面的事。”

    赵氏皱了皱眉,厌恶魏锁说话粗俗,可终究还是说,“就是他了。”自己得不到的利益,最好的办法是暂时让别人也得不到,自己找机会以图后利。

    “夫人,如今兰望的爹娘都病着,老婆在针线房管事,连孩子都丢给小叔和小姑照料。夫人把他调回来,再多给点月例银子,实在是慈悲哪。”魏锁谄媚地道。

    赵氏却摇摇头,“他那个人,多给他银子,他必不会要,何苦白当好人。府里管事的月钱本就比庄子上的高,平时再赏些也尽够了。凡事不可太过,不然倒令人生疑。”

    “还是夫人想得周到。”

    “你快去办这件事吧,免得夜长梦多。”赵氏挥挥手,魏锁就退下了。

    他前脚才走,后脚白芍就回来了。

    本来,赵氏派人去赏钱,也不过是做做样子。厨房是最人多嘴杂的地方,若在这些人面前施点小恩小惠,最后的所得可远远不止这些。不过只是寻常做的事罢了,白芍一脸郑重的走进来,赵氏倒是有些奇怪了。

    “可有事?”她问。

    此时赵氏已经转到会客室对面的小憩室去,正歪在窗边短塌上,有一针没一针的绣着一件男人的护膝。冬天骑马,裕王戴着这个东西,膝盖就不会冷了。只是这夏天未过,她不过是用来打发时间,顺带着想些事情。因为没外人,四大贴身丫头,倒都在一边陪着做针线。

    “不过是些个闲话,但婢子以为还是告诉夫人一声的好。”白芍说着。

    “你这丫头吞吞吐吐,到底什么事呀?”白芷好奇道。

    白芍犹豫了下,就把厨房里听到的事说了一遍。

    她的意思,殿下若有那等喜好,对那个叫石中玉的小家丁就不得不防。或者,干脆不能留她。殿下的名声已经坏成这样了,难道还要多一桩?将来裕王倒霉,夫人就跟着倒霉,她们几个也得不了好。再者,已经有那么多女人跟夫人争殿下了,如今再来个男人。不,石中玉还算不得男人,顶多算个少年罢了。可那也很麻烦哪。

    还有,夫人的意思,将来她们四个心腹丫头,是要挑两个给裕王收房的。倘若这等好事落在她头上……自家的男人男女通吃,感觉上很难受。

    等她一说完,房中的女人都吃了一惊。

    赵氏皱眉沉吟。

    她与慕容恪成亲七年,虽不怎么亲近,但毕竟是老夫老妻了,倒不知道他有这种爱好。因而,白芍的话,她只是半信半疑。毕竟,人是会变的。

    当年她爱慕极了慕容恪的人才相貌,但如愿嫁了过来,才知道和一个永远不会爱上任何人的丈夫生活是多么辛苦。可是她不后悔。她觉得,只要能爬上他身边的那个正位,一切都值得。

    就像对外院管事空缺的态度,自己得不到的,别人也得不到是最好的结果。因为,只要她离得够近,够耐心,总会比别人多得的。

    只是那个低级家丁……让她莫名的有些不安。

    “看你,什么话都往回说。”白薇看赵氏脸色不豫,责怪了白芍一句,“殿下可是哪般的人吗?那些个婆子存了腌臜心思,你不上去抽她两个嘴巴子就算了,还记在心里,快给我打嘴。”

    在四大心腹丫头中,白薇排名为首,因行事做派像极了夫人,所以送给殿下收房的两个人选中死死占着一个,说话是很有些分量的。

    白芍悻悻的轻拂了自己的嘴一下。

    她不是没有私心的,若她表现得死忠于夫人,说不定那第二个收房名额就是她的。白芷性子绵软,不堪大用,收了房也帮不到夫人,只是弃子一只。但白芨的相貌要好于她,若她不在别的地方出彩,怕落了下风。

    赵氏听白薇这么说,神色一松。

    也是的,殿下向来不好男色,不会突然对个还没长成身量的男童有兴趣。不过,那个小家丁确实人如其名,玉似的小人儿。算不得多美貌,可看着玲珑剔透,有股子机灵活泼劲儿,倒确实是惹眼的。

    “你可问清那周婆子为什么说这样的脏话?”她缓缓的问,面上半点看不出喜忧。

    白芍一愣。

    她急着回来表忠心,倒真的疏忽了。

    看她低下头,脸涨得通红,白芨的眼里几不可见的闪过鄙视的光芒。但她沉得住气,并不开口,直到赵氏叫她,“白芨,这会儿晚了,明天你去,找别的婆子打听下原委。”

    那周婆子嘴不好,存不住事,若问她,指不定这话又传到哪里去。有的人,是到死都要废话不止的。而好男色、养小倌这种事,在高官富贾之中并不稀罕,但都是暗中,明面儿上还全是正人君子的样子。

    所以这种传言毕竟不好听,若夫人的贴身丫鬟出头,大模大样地问起,岂不是落了裕王的面子吗?关键是,那样会让旁人误以为一切都是真的。裕王的侧妃派身边的人查这种事,就算是假的,也给做实了。

    第二天晌午,赵氏忙完王府里一天的安排,才吃了饭,白芨就回来了,把打听到的事,细细说了一遍。不仅有赵氏吩咐的事,还带来了更震撼的消息。

    “什么?”赵氏惊得把茶盏带到了地上,上好的白瓷剔地飞凤牡丹杯就摔成碎片,“你说他打翻了殿下的饭菜,殿下不但没罚他,还惯着他摔了皇上赐的茶具,又与他同桌而食!”不仅赵氏,其他三大丫头的脸都白了。

    这是何等的荣宠啊!没有人,从来没有人享受过!不过是一个低级家丁,他凭什么?慕容恪虽然胡闹任性,经常做些匪夷所思的事,但他是有底限的。可为什么,这底限变动了?

    “今天怎么样?”赵氏咬着牙,压抑着心中的震动。

    “据咱们放在殿下身边的眼线说,今天很平静。殿下还是吃的东厨房的饭,却不是石中玉做的和送的。殿下也没召他去,一早上都在练剑。”

    “殿下许是一时心血来潮?”白芍插嘴。

    赵氏不说话。

    这不是没有可能,但这心血来得太不同寻常,她不能掉以轻心。若真是慕容恪一时爱上男色倒也罢了,了不起将来玩腻了,除掉了事。但摔掉御赐杯,同桌而食这两件事像两根巨大的刺,就扎在她心口正中了。

    可惜,她不能动。那样,会惹得慕容恪生气。她太了解那个男人了,或者说,她怕他,因为从来没有任何一件事能逃过他的眼睛,而他有多么冷酷无情,她深深了解。

    不能为了这么个低级家丁,不能为了这件小事,废了她好不容易安下的眼线!

    不过她不能动,却不意味着完全不动。她可以暗动,或者过后再动。

    无论如何,石中玉是不能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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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传说中的第二更,终于补上了。呼。

    虽然出差归来,但却是带了工作回来的,所以明天是晚上更新。唉,非常疲倦。十点吧。谢谢大家一直理解。

    第一卷 内有乾坤 第二十章 又到发薪日

    “石中玉现在做什么?”白薇最了解赵氏的心思,替她问道。

    “没做什么。”白芨哼了声,“殿下没吩咐她再去侍候,也没说罚她或者赏她,就那么悬着。害得东厨房的人不敢用她,家丁院那边也不好派她别的活儿。她倒好,整个王府里就数她闲在,就是东晃西晃的。”

    “她可做了什么不该做的?”赵氏用帕子擦擦指甲,掩盖眼中的阴沉之色。

    “婢子跟了她半日,倒没看到她做别的。”白芨回道。

    房间内一时寂静。

    半晌,一直没有对此事发表意见的白芷轻声道,“或者他只是个想往上爬的低级家丁,并没有什么特别的。殿下……或者也是一时好玩。”

    赵氏嗯了一声,“远远的盯着就是,不要太着相了。若真有什么,只怕打草惊蛇。若没有什么,凭白让人笑话了去。白芷白芍,你们两个留心着些。”

    “夫人说得是。”白薇立即接口道中,“这偌大个王府,能有什么事逃过夫人的眼睛,且看看就是。小小的家丁,还能翻出天吗?”

    而此时,白薇口中不能翻天的家丁,正看似没头苍蝇一样乱逛,实则是不露痕迹的打听王府及裕王殿下本人的事情。

    所谓虱子多了不咬,债多了不愁。如果说有一点生命威胁,她还会非常紧张,拼命想把悬在脖子上的刀挪开,可现在死的可能性蓦然增大,她倒坦然了。既然地位低到随便什么人都能辗死她,既然她不可能当逃奴,还不如想办法让自己活得更好些,何必每天想着如何去死?

    王府和慕容恪的事她原本不太有兴趣,但已经了解了环境重要性的她,当然要补课。她也感觉到有人在监视她,于是打听得巧妙,不着痕迹,让人抓不住把柄。

    一来二去的,她渐渐对王府内的人际脉胳有了个大致了解,也听到了一些风传的黑暗小秘密,心里有了底。最好的事是,慕容恪自那天后再没召过她,其他人也不找她的麻烦,她又不用做活,很是轻松了一阵子。

    但她并不会因此而糊涂,她知道赵氏对她的监视没有停止,她的危机也仍在,不过只是表面上的平静罢了。那深深的水下,早晚还会翻出波澜来。于是她外松内紧,过着一名低级家丁应该过的没心没肺的生活。

    一个月就这样慢悠悠过去了,又到了发工钱和休息的日子。自兰望被调回来,低级家丁们的待遇好了很多,相应的,那些克扣和欺侮惯了低级家丁的中高级家丁及小管事,就有点怨声载道。

    兰望不为所动,这个月的月钱,大家都是拿的足额,全部高兴得不得了。于是石中玉又忽悠着屈忽昀、康涵柏和牛蛮一块儿出去玩。当然,还是她请客。

    “石中玉,你来一下。”正商量得高兴,兰望沉着脸叫她。

    她背过身,冲屈忽昀扮了个鬼脸,乖乖和兰望去了外帐房院的侧厢。

    她当然不怕兰望,那是个难得正直又正派的人,虽然有点死脑筋,但人品极好,又尽管出身奴仆,却是有松竹之质的高贵人。何况,她认了兰望家的当姐姐,兰望就是她的姐夫。这两口子都是实心人,真拿她当弟弟看待。

    只不过,为了怕将来犯事连累这对夫妻,她提议在外人面前不提及三人的关系,略亲近点倒是无妨,也不用特意瞒人,怕显得鬼祟心虚。她的理由是免得招人猜忌,所以兰望夫妇也就同意了。兰望对她和对别人没两样,成天板着脸。

    “小玉,你也不小了,别见天价混闹,净惦记着玩。”屋里没有其他人,兰望摆起了姐夫的架子,“你没有父母,工钱不能随便乱花,得存着,将来娶媳妇。”

    他真心为石中玉着想,石中玉心头一暖,嬉皮笑脸地道,“姐夫,就这一次,再让我玩一次,以后我把工钱如数交给姐姐,一分也不乱花。我保证。”

    兰望叹了口气,“现如今你也没个差事,老闲着容易出状况。慢说别人会不服,暗中编排你,下绊子使阴招,就是你自己,老这么着也变懒了。下个月,我会派你做活,你给我小心些。”

    “什么活儿啊?”石中玉问。

    “需要你做什么,就做什么,我不会因为你是我内弟就循私的。”兰望板起脸。

    石中玉笑起来,“姐夫,你才不到三十岁,别成天像个小老头好不好?我那漂亮伶俐的姐姐,也不知看中你什么了,就那么死心塌地跟你过日子。”

    “小孩子家,别管大人这么多。”兰望的黑脸上隐出一点红晕,连咳了三声才掩饰过去。

    石中玉借机想溜。

    兰望家的,她的干姐姐叫萧易,本是个孤女。据说曾经有个弟弟,如果活下来,就是她这般年纪。这也是萧易很快就接受了她,并真心相对的原因之一吧?所谓移情,是很大的心灵力量。而他们两口子全不是家生奴才,与王府各派系中全无瓜葛,并不被重视。但兰望为人耿直是有了名的,当初被前大管前夏公公看中,萧易又是个办事利落干脆的,所以在府里也稍稍有点小地位。

    石中玉本想借兰望这条线搭上夏公公,想想又没动手。兰望两口子待她真心,她除了不能对自己的身世讲真话外,不想再利用欺骗人家。人心都是肉做的,她还没那么冷酷无耻。

    至于她闹着出去玩,其实并不是单纯想走出这个令人感到无比压抑的王府,而是关联着她的上中下三策。居安思危,她可没白痴到忘记自己的处境。下策自不必说,那是垂死挣扎、鱼死网破的招数,不必做什么准备,但上策和中策可都与外面有关呢。

    首先是夏世雄。

    她无意中听兰望说过,夏世雄夏公公以前是侍候皇上的,后来又侍候裕王。他平生没有别的爱好,就是喜欢听书,所以时常到南城的德庆居茶楼去。那里有个说书的先生,据说口灿莲花,很有一批忠实的粉丝。

    如果她能在那边与夏世雄相遇,指不定就能搭上关系。不过对方是老人精,不是一时片刻就能接受她的,但至少有机会是不是?

    其次是范通。

    这么多日子来,她没少明里暗里查探范通的情况。听说他有个外室,就养在东城。具体地址不明,因为范通怕老婆,这种事自然秘密掩盖。

    她想,范通这么多年来克扣低下人的月钱,肯定也贪污过府里的银子。做过,就会有证据留下,那在王府里找不到,说不定在外面藏着。若她能抓到把柄,以后闹起来也是依仗。

    这件事很是困难,可以说毫无头绪,没有暗中势力帮她,她也很难成事。但她目前能做的就这么多,哪怕有一丝可能也不会放弃。再者,她没点料子,谁会肯助她一臂之力呢?

    反正她和魏锁、范通不能共存。她清楚,几个月后,兰望还是会被调走的,那时她还怎么活下去?魏锁不敢说,但她必须扳倒范通。这样,也许孙福珩会伸手?

    第三,她还是得找赚钱的道!顺便看看胡子男拜托的那位风马蚤女还再寻找她吗?所以,那个猪头面具还是得戴着。

    “你姐姐让你晚上家去。”石中玉一只脚才迈出门槛,兰望的声音就传来,“今天她和我都在,她说全家吃顿饺子。”

    石中玉心头又是一暖,笑嘻嘻的应了,满心打算把那一吊钱的活动经费省下些,给兰望的一对儿女买点好吃的、好玩的。其实她很想多为那个家做点贡献,报答兰望夫妇对她的好,但知道兰望必定不受,只能在小孩子身上下手。

    可惜这一天没什么收获。

    不知是天意还是故意,夏世雄今天没出现在德庆居。而范通的外室,只听说是被安置在东城,没有具体地址。石中玉专到独门小院,富裕但又不扎眼的地界儿溜了半天,也没好运道的撞上。唉,只有找人时才知道太府都之大,但她必须耐心做这水磨功夫。她打算拿出现代警察排查罪犯的劲头来,又想着若是认识个管理户籍的小官员就好了。

    但两件正事虽然没做成,这一天却还是开开心心地过了。她没发现跟踪她的人,就说明胡子男的人手并没有发现她,也说明可能已经放弃,她只有行事小心点就成。再过得两年,容貌变化,到时候就彻底安全。

    晚上,她拎着大包小包的吃食、玩具并几尺夏布来到兰望家。他家就在王府后巷的最外侧一间,紧邻大街,单独的院子虽然很小,胜在不用和别人挤,相对也没那么多是非。估计是兰望门神一样的性格,使得没人乐意和他住,倒因祸得福了。

    “快洗手,一会儿吃饭了。”兰望家的接了石中玉的东西,就吩咐道。

    她不跟石中玉推辞,石中玉正是最喜欢她的一点。大方、爽利,干脆。

    石中玉往屋子里一探头,就见到兰望的弟妹,以及他一双儿女小宝和小佳。兰望家是低层出身,全家人只有兰望上过两年学堂,会写字记帐。因此,兰老爹给儿女起名字简直乱来。兰望是老大,他老人家期望再来一儿一女,所以给大儿子起名为望,望着后面的弟妹,而真正又生了一女一儿后,名字就叫兰妹和兰弟。

    此时,兰弟正被簇拥着写着什么,石中玉立即来了兴致。从前,她最烦父亲让她每天练字画画儿,但重生以来,她连纸笔都很少见,手却痒了。

    真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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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66有话要说…………………

    早上起了个大早,还是尽量上午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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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谢谢。

    第一卷 内有乾坤 第二十一章 当哥了

    “写什么呢?”石中玉凑了过去。

    兰弟不好意思的抓抓头发,把手中的纸拿给石中玉看。石中玉凝神辩论了一阵,才模糊认出几个字。真不是她文盲,而是黑糊糊的一片黑豆子,很难分得清笔划。

    “你握笔的姿势不对的。”石中玉忍不住教导,“手腕那么用力,写出的字是僵的。”

    兰望正好进里屋,听到这话一愣,“小玉,你会写字?”

    “招家丁的时候,都要识字的呀。”石中玉眨眨眼。

    “识字,可和会写字不一样。”兰望好奇地走过来,“家丁里多的是认得自己名字的人,但若要他们写,就是要了他们的命,你写一个我看看。”

    石中玉依言在纸上写下自己的名字。

    所谓拳不离手,曲不离口,写字也是一样,久没练习了,感觉有些生疏,而且石中玉还故意写得随意些。这字要让她老爹看到,非得抽她不可,她自己也看不过眼,兰望却吸了口气。

    “小玉,你写得很好啊。”他吃惊的瞪大眼睛,“在家正经拜过先生吧?”

    石中玉点点头,她在前生是父带师职啊。父亲平时很和蔼的,唯有督促她习字作画时,那真是一丝不苟。别人在玩时,她写字。别人看电视时,她写字。别人游泳时,她还在写字。

    所以,她现在在这里。

    “写得比我哥好。”兰弟一脸崇拜,“小玉哥你教我吧。”

    一声小玉哥,雷得石中玉外焦里嫩,但也只能忍了。从没想过,自己有一天也能当哥。

    “那没问题呀,就是我姐得多包几顿饺子喽。”石中玉笑道。

    “再写再写。”一边的兰妹催促。

    兰妹与她同样年纪,兰弟比她还小着两岁,加上分别七岁、五岁的小宝和小佳,一群人围着她,好像写字就是个游戏。

    石中玉也来了兴致,挥笔在纸上,把所有人的名字都写了一遍。高兴之下,名字旁边还配上线条简单的卡通图。她的画,天分有限,所以水平不高,不过却善于抓住人物特点,让大家猛一看去,绝不会认错自己。

    “娘,娘,这个两包头是我诶。”小佳高兴的拿着一张纸,举给正进屋的兰望家的看,又拉着她到桌边,“这个是爷爷,这个是爹爹,这个是姑姑、这个是娘!每个人都有。图画旁边四四方方的,是我们的名字哦。”

    兰望家的一看,顿觉有趣,又看到自己的丈夫在一边也摆弄着纸张,脸色温柔,?br /gt;

    金风玉露 完结+番外第7部分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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