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佳妻第13部分阅读

    佳妻 作者:肉书屋

    佳妻第13部分阅读

    了口信来,说让我先按照规矩办。”许氏肃穆着神色,“又说拿不准的就先等他回来再说。”

    传口信大概是怕写字被人看到,先是说照规矩办,又说拿不准等回来再说,前后矛盾的话,不像是文老爷平日的性格,还是说另有其他的意思?

    “我听文九说,”许氏看着低头细想的舒玉,脸上浮出一丝笑容,“老爷正在招待京城里来报信的差役。”

    舒玉恍然,对许氏点了点头。

    “你也去换一身衣服。”许氏看了看舒玉身上的衣服,想了想,还是对她道,“选个纯素色的穿着。不带花纹的。”

    “好。”舒玉这才发现许氏早就换了一身石青色的衣服,头发上的花也都摘了下来,连忙起身准备回去换一身。

    “舒晴这会儿正得意,你去瞧瞧,让她换好了衣服别乱跑,在屋里呆着。”许氏又吩咐了一句。

    “正得意?”舒玉停下脚步,好奇的回头看许氏。

    “还不是她之前张罗着非得大家凑在一起吃了一回月饼,”许氏又好气又好笑的道,“这回刚好赶上,怕是中秋晚宴也得取消了,让她神机妙算,得意了。”

    舒玉愣了一下,秦鉴之当日对她说的话立刻浮上心头,舒宁也说过,秦鉴之从来不会做多余讨嫌的事,当初那句话让舒宁好生奇怪了一会儿。

    难道是秦鉴之早知道中秋之前会出这样的事,碰到这种事大概就没人会在吃食上再费心思,这才会在舒晴耍赖的时候出言替她求情,让她提前如愿以偿?

    “还有事?”许氏发现舒玉在原地出了神,忍不住又看了她一眼。

    “没有。”舒玉对许氏回头笑了笑,摇了摇头,转身出去。

    第六十三章 闲谈

    收费章节(12点)

    第六十三章 闲谈

    文老爷回来之后,和许氏在书房里谈到天快亮才从里面出来,虽然两个人都显得有几分倦意,文老爷精神却好,一大早又赶着回衙门去了。

    既然是国丧,要处理的事情自然更多,就连家里都一脑门子的事儿,衙门里自然是更麻烦,一天都离不开人。

    许氏早上处理了家中的事情,中午叫了姑娘们到自己屋里,让舒玉帮忙看着点,自己去里屋补眠。

    在许氏看来舒玉已经成长到可以对付一些琐碎的无关痛痒的小事,而舒颖一直不问俗务,这回让她看看舒玉如何处理也是件好事,而舒晴则是纯粹身边没人她不放心,又担心她做针线伤了眼,又担心她不做针线跑出去玩。

    几个姑娘坐在一起,舒晴抱着已经有点分量的猫,舒玉替猫梳毛,舒颖则是难得的没有看书,歪在一边出神的想事。

    “没准儿过几天就要进京了。”舒颖看着舒玉和舒晴两个人,突然开了口。

    “这话怎么说?”舒晴好奇的扭头,猫不满的伸出爪子,在舒晴怀里抓了一把,刮得衣服刺啦一声。

    舒晴顿时顾不得和舒颖说话,心疼的倒抽一口冷气,放手松开了猫,抓住自己胸襟的布料低低的嚎:“这可是我穿了没两次的新衣服。”

    “跟你说别穿这件,你非得穿这件抱猫,那不是活该。”舒玉一伸手拦住想要落跑的猫,抓起猫后颈,放进自己怀里,继续梳毛。

    “那几件素色的都不好看,又小了些,不如这件新做的好。”舒晴泫然欲泪,徒劳的顺着被挠出来的线头。

    舒颖看自己的话题被带歪了,不由得有几分心浮气躁,坐了起来,看着舒晴的衣服道:“你那一身的猫毛,哪里还能看得出原本的衣服样子。”

    舒晴听了更加想哭,伸手捏住猫探到自己面前的肉垫,恶狠狠地道:“都怪你。”

    “那不也是你要养的?”舒玉凉凉的道,“都跟你说了,养猫不是那么容易的事,你不是还信誓旦旦的说自己应付的来?”

    “我也没说应付不来啊。”舒晴听舒玉责怪自己,立刻舔着脸对她笑,说起来自从养了这只猫,还真是舒玉照顾猫的时间比较多。

    舒玉轻哼了一声,将梳子上的猫毛团在一起,塞进荷包里。

    “留着猫毛干什么?”舒晴好奇的看着舒玉手里塞得鼓胀的荷包问。

    “留着做小玩意。”舒玉不在意的笑了笑,将荷包递给舒晴。

    舒晴连连摇头,她现在看到猫毛就头皮发麻,更不想看到那么一大包的毛。

    “我说,”舒颖觉得自己被忽视了,咳了两声,引来两个姑娘的目光之后,才再次宣布,“咱们大概等不了多久,就得走了。”

    “你怎么知道的?”这一次问的是舒玉,她觉得奇怪的是,许氏和文老爷也才谈论出结果,怎么舒颖就能听到消息?这未免也太快了些。

    关键是,到底是从谁那里走漏的消息?如果舒颖这样的小姑娘能知道,那家中是不是还有别人也能知道?甚或是,文家以外的人是不是也能通过这种不靠谱的途径,知道文家内部的消息?

    舒玉的眉头皱了起来。

    “你就别管我是怎么知道的。”舒颖有点心虚的看着舒玉,她当然不能说舒彦昨晚压根就没睡,一直躲在书房最里侧的书柜里偷听。

    那是她和舒彦最近发现的好地方,最里侧的书柜一般放着不常用的书,平日里也没人去翻动和查看,她和舒彦白天把里面的书掏出来,整个人藏进去,就可以在晚上偷听到文老爷很多消息。另一个人则出去替藏进去的打掩护。

    文老爷虽然平日里对书房多加防范,对儿女进出书房却并不是很注意,他当然也想不到自己的儿女会藏在书房里偷听自己和许氏的谈话。

    最可惜的是,这个地方才发现没多久,文家就要搬回京城里去了。

    “我不管你怎么知道的,又怎么能知道你的消息是否可靠?”舒玉忍住翻白眼的冲动,她发现最近舒颖越来越奇怪了,一点都没有小时候那样粉雕玉琢的可爱劲儿,反倒有一种让人不甚愉快的精明。

    “总之,你们可以开始收拾行李,准备去京城了。”舒颖没有回答舒玉的话,反倒是一脸兴冲冲的对两个人说。

    “你好像很期待回京城?”舒玉有点奇怪的看了一眼舒颖。

    说起来,京城老宅应该等级制度更加森严,对规矩礼法也要求更高,虽说对舒颖和舒彦未必有太大的影响,可周姨娘想要像现在那么自在可就不容易了,舒颖这样的庶女,怎么会想要回京城去?

    “我听说,京城里的老太太最看重姑娘的教养和品性,”舒颖傲然看了舒玉一眼,这才道,“京里的文家姑娘全都养在老太太身边,若是回到京城去,我们大概也会被老太太要过去养在身边。”

    原来如此。

    怪不得舒颖每次提到回京城的时候都异常热切和积极,原来是听了这样的消息,觉得跟在许氏身边是受了委屈,恨不得立刻进京城去找祖母撑腰。

    舒玉想到一直跟在周姨娘身边的刘妈妈,那也是老太太派过来的人,许氏当年借着让刘妈妈帮忙管教舒彦,大手一挥将她拨去了西厢,之后也再没提过让她回来,这么一联系,便大概明白了一些。

    “你是说这个。”舒玉点了点头,笑着对舒颖道,“我也听娘说起过老太太的事儿,不过是每天上午过去陪老太太说说话,平日里该在哪房还是在哪房,总不能都住在老太太院儿里,就算姑娘们住得下,身边伺候的丫头婆子去哪儿。”

    虽然也没见老太太真人,可听许氏的说法,也能猜出个大概,回到京城意味着不能身边没有丫头跟着,也就意味着在家里稍许的自由都被剥夺,加上老太太讲究规矩礼数,回去之后许氏是一定要晨昏定省的立规矩,姑娘们就算好些,也将会是老太太严加管教的对象。

    许氏还曾经透露过,老太太对嫡庶区分十分看重,姑娘还好,对庶子尤其轻视,如果真是这样,文老爷让舒彦去观澜书院读书,也是为了保护他了。

    “身边伺候的丫头婆子也没必要随时在身边。”舒颖细声细气地道,“我也只是听说,老太太喜欢姑娘围着一起说话,要真是每天见一面,和晨昏定省又有什么不一样的?”

    “我也听说,越是年纪大的人,越重规矩,我听老宅做过事的婆子说过,京里的老太太规矩很大,太太姑娘们身边都不能离人,”舒玉也笑了,看了一眼舒颖,不想再争辩,顺着她说道,“晨昏定省自然是不可少的,每天和姑娘们说说话,更是刚好可以教导姑娘们该如何行事作为,这也是好事。”

    舒颖听舒玉这么说,顿时愣了,这和她之前想的不大一样,她一直听刘妈妈描述京城的繁华和老太太的亲切,却从来没听过舒玉说的这些,一想到规矩,敏感的舒颖首先想到的就是自己庶女的身份,顿时如坐针毡起来。

    可她又不愿意认输,半天才嘴硬道:“到时候过去就知道了。”

    舒玉看着舒颖倔强的神情,不由得摇了摇头,想了想,又提醒她道:“我还听娘说过一次,老太太也不喜欢姑娘读太多书,怕姑娘们年纪小没分辨,读左了性子,总觉得女子以贞静为美,孤傲高洁那都是男子才应该有的品性,若是女子如此,便失了女子的可爱之处,反倒有几分男儿气,老太太并不喜欢。”

    老太太本人也没读过多少书,舒玉很小的时候,曾经有一次无意间听许氏说起,文家老太爷曾经有一位极富才华的姨娘,让老太太没少吃亏,从此对读书的女子就极不喜欢,连带对许氏也一直都冷冷淡淡的,反倒喜欢那些呆呆笨笨只会针线的温婉姑娘。

    许氏这么说的时候自然是带着她的主观色彩,可这一来即便老太太并不如许氏所说的那么严厉,也显然不会对读书女子有什么好感,况且一直以来听京城里来信,也都是听说老太太最宠爱的那个孙女最擅长刺绣,也没听说半张纸墨。

    舒颖警惕的看着舒玉,半天才道:“规矩本来就是要守的,就算不是为老太太,平日里也是应该守规矩懂礼数。”她看了舒玉一眼,话又一转,“我听说老太太最是疼爱姑娘,但凡是家中的姑娘有所求,老太太是必定答应的。”

    舒玉无奈的看着舒颖的样子,将到嘴边的劝说又吞了回去。

    一个据传言性格暴躁对媳妇严厉的传统封建老太太说看重姑娘,还有求必应,可信程度有多高大概只有天知道。

    而眼前这个姑娘大概是将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在京城的老太太身上,不愿意相信别人说的任何话了。

    “要是搬走的话,咱们的猫能一起走吗?”舒晴突然想起来,为难的看着舒玉怀里的猫。

    舒玉也愣了一下,不太确定的道:“应该……可以吧。”

    舒晴睁大一双水眸看着舒玉,像是在寻求保证:“可是它万一半道跑了怎么办?”

    舒玉皱起了眉头,开始认真考虑要如何安全的带一只猫长途旅行。

    第六十四章 平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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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六十四章 平衡

    中秋节果然没办法过,全城上下都笼罩在悲伤的情绪中,虽然大部分人在家中还是照常饮食起居,可在外面却都表现出一副愁云惨淡的样子。

    文老爷更加忙碌了,舒玉甚至每天只能匆匆见他一面。

    这几个月文老爷苍老了很多,原本光滑的额头上也出现了细纹,发丝中更是发现了些许银白,就连许氏都有些担心文老爷的身体状况,频频劝他多休息,不要拖垮了身体。

    难得衙门里没事,文老爷原本想要考考舒彦的功课,却被许氏拉进自己屋里,服侍他躺了下来。

    “舒彦那孩子是个心气高的,断是不肯落人后,在课业上从来都是用了十二万分的心思。老爷现在没那个精神头一篇篇的考他,不过是老生常谈的训他几句,实在没必要。”许氏坐在文老爷身边,轻轻捏着文老爷僵硬的肩膀,“不如静下心来歇一歇,养好了身体才能照料关怀长辈,也才能疼惜提拔晚辈,这么简单的道理,老爷又怎么能不懂?”

    文老爷顺从的躺在躺椅上,半合上眼,松了一口气,这几天他确实有些疲惫,今天回来也就能休息那么一会儿,又开始惦记着孩子们。

    “孩子们最近都还好?”文老爷小声咕哝着,“舒晴那丫头我可是有日子没见了。”

    “不是每天早上都见么?”许氏笑了,替文老爷将头发散下来,拿了把梳子轻轻给文老爷梳头,带出几分力道,但是动作却缓,一下一下的,发出嗤啦嗤啦的声响,“这头发也是好些天没洗了,都快擀毡了。”

    “哪儿还有心思洗头发?”文老爷苦笑,“太后这一去,京城里那些人离得近,能打听的人多,或许还有点知道深浅,可在咱们这儿却是两眼一抹黑,就连听消息都是好几天之后的,真是干着急。”

    “就算是回京也不是这一日两日的事情。”许氏低声道,“卸任这种事情,说长就能拖长,说短也能短,还都得看上头怎么定。”

    “我这卸任是一定的了,就是什么时候回京,还得另说,”文老爷摸了摸下巴上的胡茬,“这个节骨眼上贸然回京,似乎也太打眼了一点。”

    “借口是怎么说怎么有的,”许氏轻笑,摇了摇头,“关键是,你也得想明白,上头到底是怎么想的?你这一次能否顺利回去?”

    她没说出口的是,这次卸任回去之后,能否再谋一个合适的差事,这才是最重要的事情,没有差事就没有收入,光靠着田产和庄子虽然够家中的花销,可文老爷现在还那么年轻,前途自然才是他们更加在意的事情。

    “若是不提新差事,大概也好走。”文老爷的眉头拧了起来,“我就是不知道京中局势如何,若是局势真不好,就算谋到了差事也未必就真的是好事,可若是局势没我们想的那么不好,也没准儿谋不到差事才是最好的选择。”

    “老爷对京城里的态势,怎么看?”许氏俯下头,轻轻靠在文老爷旁边,低声问。

    这种话题绝对需要私密讨论,就算是在自己屋里,许氏依然还是压低了嗓音。

    “说不好。”文老爷摇了摇头,“上一次的寿礼实属侥幸,这一次我确实不知道应该怎么办。”他想了想,又抬头问许氏,“你母亲家怎么说?”

    “我家老太太这几次传信过来,不过是让我好好持家,也没说什么别的。”许氏摇了摇头,又想了想,迟疑道,“只是听老太太的意思,好像我哥哥家的小少爷,最近要被送去观澜书院读书。”

    “观澜书院。”文老爷骤然睁开眼,握住了许氏的手,“我听你说过,你哥哥家的小少爷就是那个从小就被称作神童的那一个?”

    “是那个。”许氏点了点头,笑道,“我哥哥嫂嫂疼得跟什么似的,就连家中老太太都心肝肉似的疼着,可谁知前阵子说是他突发奇想,要去观澜书院静心读书,免得沾惹上纨绔习气,说得跟小大人似的,让我哥哥哭笑不得,偏偏老太太还在身边看着,打也不是骂也不是,软磨硬泡的,最终还是答应了。”

    “现在的孩子们,一个个都猴儿精着呢。”文老爷想起来舒宁,不由得摇了摇头,脸上又露出几分深思,“那你觉得这事儿,到底是什么意思?”

    “我哥哥只说是他自己的意思,别人拧不过,又有老太太撑腰,这才点了头答应了,”许氏笑了笑,给文老爷倒了一杯茶,放进他手里,“我看却未必真如此。”

    “此话怎讲?”文老爷笑了,看着许氏的样子,忍不住接过茶杯的时候在许氏手里轻轻挠了一下,换来一个责怪的白眼。

    “老太太或许还是溺爱孙儿,我哥哥却不是糊涂人,那孩子更是从小知书达理,从来不会因为得不到什么就那么不懂事的瞎闹。”许氏笑道,“加上我家原本就是太子一系,这样也容易明白。”

    “所以,许家还是觉得,太子是可扶持的?”文老爷的声音很低,几乎像是自言自语,就算是许氏离他那么近,若不是她屏息敛神,也不一定能听得清楚。

    “我看是。”许氏点了点头,“虽然现在对太子的坏消息很多,可皇上也没有意图立刻就废了太子改立别人,况且……”她犹豫了一下,才吞吞吐吐地道,“我总觉着咱们当今圣上的样子,不像是个能对人放心的,就算不是这个太子,再来一个,他也会不满意。”

    “你说的对。”文老爷对许氏点了点头,赞许的看着她道,“没想到你一介不出内院的女人也能有如此见识,我夫人果然不一般。”

    “倒不是我有如此见识,只是在家里就成日的听这些,”许氏语气并没有变化,只是在陈述事实的道,“如今到了文家,也是每天听这些,总会有几分自己的猜测和想法,要真是听了那么些年还一点念头都没有,也实在不成器。”

    “又有多少人都是夫人说的那样,每天只知道布料首饰胭脂水粉的不成器的女子呢。”文老爷忍不住哈哈笑了起来,伸手将许氏搂进怀里,被许氏推了三四次也不肯放开。

    “这么大年纪了,被看着还要不要脸面。”许氏轻声呵斥,却挣不脱文老爷的手劲,不由得瞪圆了眼睛看他。

    文老爷看着许氏气恼的样子,怕真把她惹急眼,连忙放开了手,还趁着许氏挣扎的时候偷了一记香,害得胳膊上被许氏狠狠拍了一下。

    “夫人想的就是我所想的。”文老爷捋了捋胡子,对许氏笑了笑,又正色道,“我看皇上一时半会儿也并不想换了太子,虽说贵妃势头正旺,可就是因为太旺了,恐怕也不得皇上喜欢,皇上今年才五十,身体又好,要真是保养得宜,再活个十年二十年也不成问题,他费了那么多年的劲,才把太子一系打得打,压得压,就连大将军也不得不回京养病,旁人甚至都不敢和太子有什么交往,如今又怎么愿意再树一个新的太子,要知道再来折腾一轮,虽说最折腾不起的是朝中的臣子,可皇上自己也得元气大伤。”

    “所以皇上只是扶起贵妃太后一系,好跟太子一系做一个平衡?”许氏有点难以置信的道。

    “是。”文老爷点了点头,语气有几分沉重,“可两者之间的平衡很难找,他夹在其中也感觉吃力,腾不出手做别的事,我猜测他还会再拉出一系来,让这三者自己去争斗。”

    许氏半天没说出话来,没了,才叹了一口气:“都是自己的儿子,这样又何苦?”

    “咱们的皇上,有谋略,有胆识,就是没有容人的胸襟。”文老爷摇了摇头,“一旦四方平定,没了忧患,他就开始疑心身边的人是不是想要夺权篡位,可一国之君把全副身心都放在这种家务事上,又怎么能处理的好别的事?”

    “怎么了?”许氏听出文老爷话里有话,忍不住问。

    “今年西边大旱,南边又大水。”文老爷叹了一口气,“可就是为了让谁去管这事,皇上又在太子和贵妃直接做了权衡,把明明有能力有经验的人,就因为他曾经跟太子说过话,就晾在一边,偏偏派了一个压根就没管过这事的人去,结果果然两边都没处理好,回头办砸了差事,皇上又骂。”

    “骂有什么用?还不是他自己选的人,还能有人逼他不成?”许氏忍不住冷笑。

    “说的是。”文老爷在这件事上也明显气不顺,虽然声音压得低到不能再低,可语气里的不满却十分明显,“可这种事,大家也只能看在眼里,连多一句嘴都不行。”

    “这话可不能乱说,你忘了当年……”许氏吓得脸都白了,连忙抓住文老爷的手臂。

    “我知道。”文老爷轻轻拍了拍许氏的手,又反手握住她的,“我连那几个幕僚都没这么说过,也只能跟你说两句。”

    “是这么回事。”许氏点头,又道,“既然如此,也不用太揪心。”

    “错了。”文老爷摇了摇头,“最揪心的不是太子和贵妃两系,而是皇上究竟要扶持谁上来跟她们两方对持。”

    “扶持谁,也没有这两位更尊贵了。”许氏笑道,“老爷实在没必要担心这些。”

    “可是还有一个身份尊贵的人,”文老爷几乎是咬牙切齿的道,“若是皇上真的选了他,那天下就离动乱不远了。”

    “你是说……”许氏吃惊的看着文老爷,见他点了点头,这才倒抽一口冷气,“皇上不会那么……”

    “现在京里的局势,他很有可能就真的走这一步。”文老爷有几分阴沉地道,面色几乎带着铁青。

    第六十五章 回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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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六十五章 回城

    过了中秋,秋风就带出几分肃杀的气息,一夜秋雨将院子里的花打得七零八碎,早上起来天虽然晴了,外面还是一阵一阵的凉意。

    “换一件厚些的衣服吧。”巧月轻声对舒玉道,“这会儿还是有几分寒意,昨晚上不就有点冷了?”

    “这会儿是凉,可到了中午太阳一晒,又热了。”舒玉摇了摇头,“我难道还要一天准备两套衣服,早晚各换上一次?还不够麻烦的。”

    “姑娘总得习惯身边有人。”巧月轻声对舒玉道,“这几天太太也吩咐了,说是让我们随时都跟在姑娘身边,不要像从前那样,姑娘出去我们留在屋里干活儿,姑娘去哪儿我们都不知道,回头让老太太看到了,又得说我们不懂规矩。”

    “老太太还在京城里呢,哪儿能看得到。”舒玉一面整理着衣裙,一面笑巧月担心的太早。

    “姑娘还说,”巧月壮着胆子瞪了舒玉一眼,“还不是怕早就有的习惯不好改,万一回头到了京城,忘了跟过去,不得……”

    “我看你不用想那么多。”舒玉笑着安慰巧月,“太太不过是想敲打桃月呢,怕她性子跳脱,回头在京城里让老太太看着觉得家里这些年规矩没教好,真要回到京城里,屋里屋外都和现在不一样,来往的婆子丫头估计也是成群结队的,你哪儿还能记不住要跟着姑娘?怕是到时候恨不得天天跟在我身后。”

    “姑娘说的是。”巧月点了点头,又有点犯愁,一面帮舒玉整理裙角上的褶皱,一面低声道,“就是总听说老太太规矩大,到底得有多大,我还真是心里没底。”

    “到时候自然有人教你。”舒玉笑着道,“再说你也没有太多时间在老太太面前露头,用不着现在就诚惶诚恐,大大方方的过去,该干啥就干啥,规矩也没啥可怕的。”

    “您是姑娘,才会觉得规矩不可怕。”巧月低声咕哝着,站起来,替舒玉整理头发,“我们这些做丫头的,当然更怕规矩。”

    “你说规矩是什么?”舒玉咯咯笑出声来,回头看巧月,“不过是人划出来表明自己身份的东西罢了,实际上没有什么道理。比如身边跟着丫头,在咱们这儿,姑娘身边不用十二个时辰随时都跟着贴身丫头,可京城的文家呢,就要姑娘们身边随时不能离开人,你说到底哪边的规矩,才是规矩?”

    “话不能这么说。”巧月没有被舒玉糊弄过去,摇头道,“这边家里是因为人手少,宅子没有老宅那么大,而且咱们这只是老爷一房住着,派头也不如京城里大,要是世世代代都在这儿生活,姑娘身边肯定也是得有人的。”

    舒玉没想到自己随口糊弄居然没能唬住老实的巧月,有几分新奇,又举例道:“那这个比方不够好,再比如吃饺子,讲李家究的是一口一个,把馅料漏在碟子里,那是没规矩的事情。可张家却不一样,他们觉得一口吃一个饺子,那是没规矩的村夫才这么吃,必须得分几口吃完一个饺子,才算是合了规矩,可难免就会有饺子馅漏在碟子里。你觉得哪家更有规矩?”

    巧月张了张口,半天也答不出来,好一会儿才道:“真有这样吃饺子的规矩?”

    “真有。”舒玉点了点头,认真的看着巧月,“你觉得哪个才是有规矩?”

    “那在李家,自然要守李家的规矩,去了张家,自然要守张家的规矩。”巧月也神情认真的回答,又继续追问,“文家吃饺子要咬开了吃,还是一口吃?”

    “这你得等回去京城再问了,”舒玉笑嘻嘻的回答,“我是不知道。”

    巧月点了点头,忽然像是反应过来,嗔怪的看着舒玉道:“姑娘这是又拿我取笑呢。”

    “哪儿有。”舒玉努力压抑唇角勾起的幅度,脚步轻快的离开了屋里,“我去书房,你在屋里做事吧,不用跟着。”

    巧月在舒玉身后喊了两声,也没能把她喊回来,不由得懊恼的跺了跺脚,放弃的回到屋里。

    舒玉一路走到书房,就听见门口舒宁兴奋的大声嚷嚷,不由得加快了脚步,推门进去。

    秦鉴之风尘仆仆的坐在地上闭目养神,脸上黑乎乎的,若不是他的气势太独特,舒玉简直要认不出眼前的人是谁,头发梳得很结实,可头上却树叶蛛网沙粒,什么都有,简直有几分惨不忍睹的样子,再看他身上,衣服已经看不出原来的颜色,淹没在灰黄的尘土中,脚底下踩的全都是泥巴,眼看着就是刚从外面回来的。

    “舒玉来了。”舒宁看到舒玉,对她招招手道,“快过来帮忙,鉴之居然回来了。”

    “不是说少说也得半个月吗?”舒玉奇怪的看着舒宁,却还是乖巧的走了过去。

    “我也不知道,他刚从墙外跳进来的时候,我吓了一跳。”舒宁拍了拍秦鉴之身边的一只箱子,对舒玉道,“快帮忙把这口箱子从他身上卸下来。”

    舒玉看过去,这才发现秦鉴之身上缠着布条和铁链,将他和箱子紧紧的联在一起,她心中有几分惊慌,却还是走过去,低头细看。

    “这个要怎么办?”舒宁无奈的看着一层一层捆绑结实的布条,对秦鉴之抱怨道,“你缠上的时候只图它不掉不断,却忘了到这里拆起来费劲。”

    秦鉴之懒洋洋的掀开一只眼皮,瞥了舒宁一记,顺道还掠了舒玉一眼,也没说话,又合上眼,像是疲惫的睡着了。

    舒玉被那一眼看的有几分不自在,站起身,后退几步,转到旁边的小几附近,俯身拿起针线簸箩,掏出里面用来剪布料的剪刀,对舒宁微微一笑。

    “这就对了。”舒宁立刻更加灿烂百倍的笑了回去,伸手夺过舒玉的剪刀,咔嚓一声就将困扰他半天的布料剪掉一块,不由得精神大振,“果然还是得有个趁手的工具才对。”

    舒玉继续俯身细看秦鉴之身上的铁链,将箱子上缠绕的铁链的一端找了出来,开始摸索着解开缠缠绕绕的铁链。

    秦鉴之也不动,任由兄妹俩在他身边挥舞剪刀,又哗啦啦的折腾那条铁链,眯着眼睛像是睡着了似的。

    “你也不说你这是从哪儿过来,回来就睡着了。”舒宁累得额头上冒汗,今天他一早出去,本来就穿的厚实,这会儿阳光进了屋,加上他又一直在动,难免出了汗。

    “我娘怎么样?”秦鉴之突然开口问。

    “她……她……”舒宁张口结舌,被问得说不出话来,半天才垂头丧气地道,“都是我不好,没有照顾好夫人,她这两天又犯了老毛病。”

    李夫人自从那天舒玉走后就病倒了,听那个小丫头说,是从舒玉走了之后就没进过一粒米一滴水,又一宿的坐在屋子里不肯说话,第二天早上就发起了高烧。

    这一次的病情来势汹汹,那几天又完全没有之前的坚定意志,甚至让舒宁觉得她是在求速死,差点吓得舒宁魂飞魄散,后来还是舒玉过去看了看,又陪着她说了一会儿话,明里暗里的说秦鉴之,虽然看起来沉稳老道,可毕竟也不过是个十几岁的少年,若是身边真的没有亲人照顾,这辈子估计都会无法原谅自己。

    大概是谈话有了些作用,李夫人终究还是不放心自己的骨肉,这才又有了精神,肯和舒宁配合,药也都认真开始吃,晚上睡觉虽然还是不好,起码每天都在床上歇着,劳神费心的事儿也都停了,这才渐渐好转起来。

    舒宁原本以为秦鉴之回来得好一阵子,这样他这几天费力调养,估计等他到家的时候李夫人也能痊愈,他身为朋友也能说得过去,谁知秦鉴之居然就这么突然回了家,杀了舒宁一个措手不及。

    “怎么?”秦鉴之立刻坐了起来,一双黑眸紧紧盯着舒宁。

    舒宁还是头一回见秦鉴之这样的眼神,犀利又审视,几乎带着刀光,刮得他几乎感觉到脸上一阵生疼,不由得躲了一躲。

    “是我们不小心让夫人知道你去边境的事了。”舒宁心虚的看着地板,不敢看秦鉴之,“她当天晚上就病了,一直到这会儿还没好利索。”

    秦鉴之面色变得有几分阴沉,却还是道:“此事我也曾想过,一去那么久,必定瞒不长时间,只是没想到这样快。”

    “是我不好。”舒宁连忙抬头,满怀歉意的道,“你托付给我的事情,我都没办好。”

    “不关你的事。”秦鉴之摇了摇头,“我只是让你帮忙照看,至于我的行踪,她们总会知道。既然不是你传出去的,自然也不能怨到你头上。”

    “怎么不关我的事。”舒宁闷闷不乐地道,“要是我能多瞒几天,你不就回来了么。”

    “不是。我还要再走。”秦鉴之又摇了摇头,整个人看起来狼狈又颓废,“今晚就得走。”

    “你不去偏院看一眼?”舒宁吃惊的看着秦鉴之。

    与此同时,舒玉恰好解开最后一环,铁链咯啦啦啦的掉在地上,撞出清脆的声响。

    第六十六章 箱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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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六十六章 箱子

    “去了还要走,徒增麻烦罢了。”秦鉴之摇了摇头,又对舒宁笑,“再者,我娘才知道我去了边境,要真知道我回来,怎么可能放我走?”

    “那你回来干什么?”舒宁气呼呼的看着秦鉴之,眼里带着不舍,“边境混乱,何苦去那样的地方?要不还是再等几年吧。”

    “我是能等得起,我担心那位老人家等不起。”秦鉴之苦笑,将那些铁链扔在一边,抱起那只箱子,递给舒宁道,“帮我收着这些东西,将来还会有用。”

    “这么大一箱东西?”舒宁点了点头,算是答应下来,又看了秦鉴之一眼,问,“能拆开放吗?”

    秦鉴之看着舒宁的表情,微微一笑,伸手拉开箱子。

    这口箱子木料十分厚重,看上去宽大的箱子,里面装的东西倒是不多,只有浅浅一层画满图样的纸,还零散的放了几个布卷,大概是没来得及收拾,有好几张纸都揉皱了,团在一起,搁在箱子的角落里。

    “这是什么?”舒宁蹲下身想看,又被秦鉴之拦住。

    “多看无益。”秦鉴之对舒宁摇了摇头,只道,“你帮我收着就好,回头我回来再来找你要。”

    舒宁迟疑了一下,这才点了头,又抱怨的对他道:“你总是这么神神秘秘的。”

    “只是时间太紧,来不及解释罢了。”秦鉴之笑着再次摇头,“若是我能在这儿停留十天半月,跟你促膝而谈,又何妨将这里面的弯弯绕绕都告诉你?”

    “那我就等你什么时候闲下来,再跟我细细道来。”舒宁笑了起来,似乎被说服了,接过箱子,想了想,又递给舒玉道,“不然就让舒玉先收着。”

    舒玉愣了一下,看着那口箱子,没说话。

    秦鉴之听了也是一愣,看了一眼舒玉后,陷入深思,像是在犹豫是否能够将这些东西交给舒玉保管。

    “倒不是别的,”舒宁连忙对秦鉴之解释,“我看了,里面也不过是一些书卷画卷的东西,若是兵器医书,我自然也帮你收着。可这些东西需要妥善藏好,我平日里总是在外面问诊,也不能时刻照看,屋里那些姑娘又被太太教的太聪明,想在她们眼皮子底下藏点东西还真不容易,不如交给舒玉,她心细又成天在宅子里,屋里那几个丫头也都调教的顺手,大概也不敢问她那是什么。”

    “哥哥说的我都成母夜叉母大虫了。”舒玉忍不住红了脸,对舒宁不满地道,“你那是太过纵容丫头婆子们。”

    舒宁缩了缩脖子,说不出话来,只是询问的看着秦鉴之。

    “这样当然最好。”秦鉴之看着舒玉,点了点头,又迟疑道,“只是这样一来,也太麻烦大姑娘了。”

    他没说出口的是,就算舒玉现在年纪还小,却也应该有些男女大防了,这还是因为说李夫人是许氏的远方姐姐才勉强说成是亲戚,两家的孩子也才能有往来,可若是让舒玉替他保管一箱东西,怕是对舒玉就不大好了。

    “明明是我的东西托付给舒玉保管,关你什么事?”舒宁笑着道,看着秦鉴之挤了挤眼睛。

    舒玉也顺着舒宁的目光望向秦鉴之,却从他一双黑眸之中看不出什么情绪,只觉得他看过来的目光居然带了一丝温和,让她颇不适应。

    秦鉴之想了一会儿,勉强点了一下头。

    “况且这事本来就该如此。”舒宁看他答应的勉强,又道,“我年纪大了,总是跑偏院也并不方便,最多是李夫人生了病,我去问诊,平日里嘘寒问暖的,还是我家大姑娘做的多一些,再者从你们来了就说是母亲远方的表姐,如今又如何不能有一些往来?我自问跟你相交坦荡无愧,又何必去管其他事情?”

    秦鉴之被舒宁坦然的目光看得发笑,忍不住点了点头,却又摇头道:“问心无愧,不管其他。也就只有文家老爷这样的父亲才能教得出你这样的男儿。”

    “这是夸我还是骂我?”舒宁笑道。

    “你觉得呢?”秦鉴之不答反问,又扭头郑重的看着舒玉道,“这次原本不该牵扯到你,只是你哥哥如此提议,我又觉得把东西硬让他留着,他平日出门必定不能心安,那就失了我最初的本意。如今凭着舒宁的‘坦然’二字,我也问姑娘一句,是否愿意替——”他顿了顿,才道,“舒宁,保管这一箱东西?”

    舒玉回头看了看舒宁,想了一会儿,点了一下头。

    原本舒玉是和秦鉴之一样的想法,男女毕竟有别,能避免的还是避免,可看舒宁如此坦然,又觉得自己实在是太小题大做,又不是能够被抓住把柄的男人的衣服鞋袜,也就像舒宁说的,大家问心无愧,就算是这一箱纸卷放在自己这里又能有什么?

    难道她连一个这里的洒脱少年还不如?

    这么想着,舒玉反倒笑了,也放下心来对舒宁道:“哥哥不必挂怀,不过是哥哥的一箱子纸卷寄放在我屋里,我哪里还会去问这是哪儿来的,谁给的。既然哥哥相信我,我也总得想法子不要惹得虫吃鼠咬,将来难以将东西物归原主。”

    舒宁哈哈大笑,对秦鉴之抛了一个得意的眼神。

    秦鉴之也笑了,回视舒宁,又看着舒玉,行了一个大礼,轻声道,“我就,大恩不言谢了。”

    “也算不上什么大恩。”舒玉摇了摇头,语气里带着一丝迟疑,“只是这东西,要怎么保存?”

    “关键是我现在没空整理。”秦鉴之也头疼的看着这口箱子,捏了捏额角,“其实只要把里面的东西别弄丢了,更别让虫吃鼠咬了,”他笑看了一眼舒玉,“将来我回来有大用处。”

    “这到底是什么?”舒玉忍不住问,她好奇半天了,虽然舒宁一直在旁边使眼色让她不要多嘴,可既然东西要保管在自己这里,总要问上一句,到底是什么,回答不回答是秦鉴之的自由,可问不问,却在她。

    谁知,秦鉴之居然很爽快的回答:“是地图。”

    “地图?”舒玉和舒宁吃惊的异?br /gt;

    佳妻第13部分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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