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47章 我说不离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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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潜修忘记了袖扣，匆匆回来取，这双袖扣有特殊含义，他不可能将它丢掉。</p>
匆匆走进包厢看到装袖扣的袋子完好放在桌上，他送了口气，抓起来塞进衣服口袋。</p>
他走出来，忽然下意识往隔壁的包厢看了一眼。</p>
不知道出于什么心理，他漫步走过去，推开门——</p>
夏薇羸弱地倒在地上，身下还有点呕吐的痕迹。</p>
他不易觉察地皱了下眉。</p>
他是个有洁癖的人，此刻，他觉得自己很想狠狠摔门离开，可——</p>
他脚步微顿，顾家为什么会变成现在这样，他有所听闻。</p>
站起来，他犹豫了下，他是一个做一件事会想很多的人，短短的时间内，他已经将这件事情演算了许多遍，最后，他朝着夏薇伸出手。</p>
……</p>
夏薇醒来的时候，下意识，伸手摸向旁边的位置，这是嫁给裴景程后养成的习惯。</p>
自然，又摸了个空。</p>
她迷迷糊糊叫道：“林妈妈——啊！！”</p>
猛地从床上坐起来，她茫然看着四周的环境，陌生，酒店怎么回事？</p>
她捂着有些疼的头，拼命回忆，只记得自己喝醉了，然后吐了，碰到顾潜修，然后——然后记忆仿佛被人狠狠掐断，变得一片黑暗。</p>
她先是低头看自己的衣服，脏得让她差点又吐了，一股酸臭味表示，她晕倒前肯定又吐过。</p>
不过也松了口气，因为她发现衣服完整无缺，至少自己没出事。</p>
扶着床头慢慢站起来，她在房间里走了一遍，是一家酒店没错，她在床头还看打了酒店的名字，希尔顿酒店。</p>
打电话给前台，前台说是一位男士给她开的房。</p>
夏薇闻言心里咯噔一声，声音一紧：“能告诉我他登记的名字吗？”</p>
那边似乎很奇怪，她怎么连谁订房都不知道，就住进去了。</p>
“对不起，这个——客人的资料是保密，恕我们无能为力。”那边前台小姐很有礼貌，却也很坚定地道。</p>
而同时，夏薇的电话忽然轰然响起，夏薇原本还想和前台撕扯几句，只好挂了电话。</p>
拿起自己的手机，夏薇的作息时间很准时。</p>
晚上十点就准备睡觉，那时候手机会自动关机，而早上八点开机。</p>
她拿着那手机，忽然才觉得紧张。</p>
手机里没有裴景程的电话，她松了口气，可转而又有些失落，昨晚她十点没给他打电话，怎么他也不着急呢？</p>
她又翻了翻，剩下的都是乔灿打来的，那丫头似乎急疯了，手机短信。几十个。</p>
夏薇忙给她拨回去。</p>
乔灿接到电话松了口气道：“天啊，吓死我了，我都报警了，你家佣人打了几个电话过来，我只说你喝醉睡着了，幸好你早和她说过，会住我那。”</p>
夏薇也松了口气，如果林妈妈知道了，裴景程肯定会知道，她不敢让人知道，虽然什么事情都没发生，可真要说就是说不清的。</p>
她又和裴景程刚刚好点。</p>
夏薇告诉了乔灿地址，让她来接自己，顺便给自己带换洗的衣服来。</p>
又给林妈妈打电话报了平安。</p>
林妈妈吓得要命低声道：“我但心死了，乔小姐说你睡着了，裴家这边有人盯着我我不敢跑去找你。那人应该是你婆婆派来的，我今天看到他去了你婆婆的院子。”</p>
夏薇眉头拧得死紧，想到王琴姝就觉得头大，一会儿自己怎么回去呢？</p>
乔灿很快来了，给她拿了自己的衣服，夏薇穿上，就觉得好像小孩子穿大人衣服一样，可也顾不了许多。</p>
可等她走出来，乔灿却一脸怪异地拿了个包给她看。</p>
里面内衣裤和裙子一应俱全，尤其是尺码都是夏薇的，一点错都没有。</p>
“是送你来的人留在这里的，放在沙发上，我刚刚才看到。”乔灿表情有些凝重，“会是谁呢？”</p>
“我看着就好像是裴景程送来的一样，但是不可能啊，他现在还在外面出差。”</p>
夏薇想了想。只想到一个可能，却心里升起一种难言的感觉。</p>
她下意识抱紧了那袋衣服，偷偷看来乔灿一眼。</p>
“总不会是顾潜修干的吧？也只能使他了？”乔灿不可能猜不到。</p>
夏薇淡淡嗯了一声，却不想去查证，她顺手将手里的衣服包丢到垃圾桶里。</p>
乔灿惊呼：“这都是很好的牌子，你真的不要了？”</p>
“不要，我不拿他的东西的。”夏薇坚定地道，只是心里又有些微微的不舒服。</p>
“那给我吧。”乔灿高兴地从垃圾桶里，一把将衣服包捡起来。</p>
“你拿来做什么，你穿不上的。”乔灿的身量比夏薇大很多，这衣服对她太小了。</p>
乔灿不太在意地道：“我可以给我小姑穿啊。”</p>
夏薇知道乔灿丈夫那家饿狼般的亲戚，欲言又止，还是不好怎么评价。</p>
乔灿执意要送夏薇回来，刚刚进入大门，王琴姝就走了出来。</p>
“夏薇，你是回来还是刚刚出去了？”王琴姝上下左右审视着夏薇。对她身上的衣服产生了怀疑。</p>
夏薇并没有准备隐瞒：“妈，昨天我去乔灿家里玩了，太晚就和在她家住了一晚。”</p>
王琴姝目光又落在乔灿手里那个衣服包上，而她身后跟的正是裴景程下令不准再来的秦霜。</p>
很多事情王琴姝不方便做，秦霜却完全不要脸。</p>
她一把夺过乔灿手里的衣服包打开，慢慢抬头看着夏薇道：“这衣服是你的还是乔灿的？我看乔灿穿不下吧？”</p>
乔灿忙笑嘻嘻地道：“这是我买给我小姑子的，这位阿姨，你应该是裴家的佣人吧？这样强抢我的东西不好吧？”</p>
秦霜听自己被叫做佣人，脸色一沉，更是恶毒地拿出里面那件蕾丝内衣对着夏薇比了下道：“分明是你的，是哪个男人买给你的？”</p>
夏薇从来没见识过，有人竟然能用这么难听的字眼说话，感觉又羞又气，尤其这可能是顾潜修给她买的，这让她更加难堪。</p>
一把抢过衣服包塞给乔灿，冷冷道：“秦阿姨，看在林双明的面子上，我还尊称你一句阿姨，不过请你马上离开我家，不然，我就要打电话给景程了。”</p>
王琴姝不动声色地看着，到双方要撕破脸皮了，这才慢腾腾地道：“你秦阿姨就是担心景程，你别太——咦？夏薇你喝酒了？身上怎么有酒味？”</p>
夏薇一下僵住，想到昨晚那么莫名其妙的晚上。</p>
乔灿却笑着道：“伯母啊，是我，我喝酒了，夏薇是个乖孩子，哪里会去碰酒呢？”</p>
夏薇琢磨着，这么僵持下去不是办法，王琴姝显然是有所猜测，才会在这里守她。</p>
如果真看出什么来，自己跳到黄河都洗不清了，裴景程本来就有点介意她和顾家的关系。</p>
正焦急，忽然，大门口行驶来一辆车，车里一个男人冷冷的声音道：“妈妈，还要我等多久，不然你别去，我自己去好了。”</p>
夏薇闻言有些茫然地回头看去，那声音带着沙哑的金属感觉，说不出的阴冷。</p>
她皱了下眉头，发现车窗是关着的，她只能隐约看到一个高大的男人坐在里面。</p>
王琴姝刚刚还趾高气昂的，闻言，立刻变成温顺的绵羊一般：“景轩，那可不行，你身体重要，去检查妈肯定要陪着的。”</p>
说完，转身冷冷对夏薇道：“这事情没完，等我回来还要找你。”</p>
说完，叫了秦霜道：“走吧走吧，你不是说你认识那位骨科的专家吗？给我们景轩看看，他这脚，还有没有办法。”</p>
两个人就走了过去，打开了后座的门。</p>
夏薇松了口气，可是，忽然又感觉有两道凌厉的目光透过模糊的车窗，刺向她。</p>
夏薇心头一跳，知道这是她的那位大伯可能在看她。</p>
忽然想起，那不就是上次被自己撞见洗澡的那个男人吗？</p>
他的眼神，就好像带着刺的藤蔓一般，被刮到会让人浑身难受生疼。</p>
她不舒服地拉了下乔灿，催促道：“快走吧。先陪着我进去。”</p>
乔灿忙跟上，小声道：“吓死我了，如果让你婆婆知道你晚上不回来是去喝酒，还在外面莫名其妙留宿一夜，那肯定不得了了，你家裴景程那么爱吃醋。”</p>
夏薇想到裴景程生气折腾她的情形，也吓得身体颤抖了下。</p>
心慌意乱地道：“你可千万别和别人说，我会死的。”</p>
乔灿撇撇嘴：“我肯定不能说不过你家老公你自己知道，如果他想查，什么查不到啊，你自己招供，和他查出来，那性质可不一样。再说我们不说，你确定顾潜修也不说？他自诩为正人君子，估计送你去酒店也是正义凛然的，他可不会帮我们圆谎。”</p>
“不过——”乔灿迟疑了下。将衣服包打开，摸了摸那个做工良好的内衣，低声道，“顾潜修不是正人君子吗？他怎么会给你送内衣，总觉得有点暧昧啊——”</p>
她见夏薇不做声，又推了她一把问道，“你们不会其实藕断丝连，没断干净吧？”</p>
夏薇原本在走神，闻言蹙眉道：“你别胡说，我不喜欢他了，我又不是m，经过这么多事情，还爱着他，我有那么贱吗？”</p>
乔灿难得看夏薇生那么大的气，张着嘴，有些惊讶。最后道歉道：“抱歉抱歉，当我没说过。”</p>
夏薇有些心烦意乱，幸好很快到了东院，林妈妈早早来迎接她，并且感谢了乔灿，乔灿就喜滋滋抱着那包衣服走了。</p>
面对林妈妈，夏薇没有什么隐瞒，将昨晚的事情，和她说了一遍。</p>
林妈妈听着也吓出一身冷汗，最后庆幸道：“阿弥陀佛，幸好顾家二少还是这么厌恶你，没碰你，不然，这可怎么办，天都要塌下来了。”</p>
夏薇点点头，淡淡地道。“你放心林妈妈，你不用提醒我，我知道的，就算他现在忽然喜欢我，我和他也没有可能的，我已经是景程的妻子了，他还对我这么好，我怎么能再做任何伤害他的事情呢？”</p>
她说得那么认真，一字字的，仿佛要刻入自己的内心里。</p>
林妈妈欣慰地道：“那就好，那就好。”</p>
想了下她又道：“这件事情，你要好好处理，看裴首长哪天心情好的时候再告诉他，如果不幸他先知道了，问你的时候，你也要毫无保留。”</p>
林妈妈之所以这么说也是知道裴景程不高兴喜欢折腾夏薇，男人啊，没个轻重节制的，所以才让夏薇找好时机。</p>
夏薇有些发愁：“好，我看着办吧。”</p>
如果能不告诉，她真的不想说，景程——他肯定要生气的。</p>
不过，这些事情还早，景程还要一阵子才能回来，夏薇准备先湮灭罪证，不能让她那个婆婆抓到把柄，不然事情就闹大了。</p>
她和林妈妈说了一声，就进浴室仔细清洗自己。</p>
舒服地洗澡泡澡，身上没有任何酒味了，她看着镜子里美丽到仿佛发光的身体，羞涩一笑，裹上浴衣。</p>
裴景程走前留的痕迹。已经没有了。</p>
脑海里忽然闪过那晚的一些画面，其实，那天——她也不是没有舒服到的，原来男人和女人那种事情，女人也会很舒服啊？开始她只是觉得难受痛而已，还以为就一直那样了呢。</p>
忽然想起他在最动情的时候，说的话，记住你是我的，我是你第一个也是唯一一个男人。</p>
夏薇悚然，回头仔细想了想最近的所作所为，随即，又哼了一声，凭什么？霸道不讲道理！！</p>
她出来让林妈妈吹头发的时候，乔灿正好发短信过来，兴高采烈地告诉她，小姑可喜欢那套衣服了，尤其内衣和内裤，轻薄舒服，名牌果然是名牌。</p>
夏薇总觉得有点别扭，心里更觉得吃惊，其实刚刚因为紧张她没有仔细想过这个问题。</p>
顾潜修怎么会给她买衣服呢？还是买内衣。</p>
她吓得够呛，动了下，林妈妈就拍她道：“别动，得给你将头发吹干，不然老了得头疼了。”</p>
夏薇又苦笑，她想明白了，以前他对她坏，是因为她追求他缠着他，让他烦了吧，而且自己占了他心爱的人的那个妻子的位置，自然他对她冷若冰霜。</p>
而此时，她已经和他没有任何关系，顾潜修不是对所有的陌生人都抱着绅士般的善意吗？</p>
所以，他大概经常给暗恋他的小姑娘送内衣送鼓励的纸条吧？</p>
以前她还觉得他这样很温暖，很善良，现在，却忽然觉得裴景程这种，除了妻子，任何女人都不假辞色的更好，给人一种，你就是他的唯一的感觉。</p>
她按着胸口，心里默念，夏薇你要明白，谁才是真正对你好的，你要记得！！</p>
……</p>
而那边酒店的前台，等夏薇走后，就飞快给一个人打了电话道：“老板，刚刚那位夏小姐一直逼问，不过我没有说是谁要了那间房。”</p>
那边男人接了电话，点点头，掐灭了手里的烟，说道：“干得好，以后谁来了你都这么说，比如那位正名噪一时的裴首长。”</p>
前台似乎吃了一惊：“裴首长？你说裴景程？”</p>
“就是他，怎么你也暗恋他？”</p>
前台羞红脸笑了：“哎呀，可是，他那种男人一看就不会爱上任何女人，我还是比较喜欢我男朋友，他很爱我。”</p>
男人嗤笑一声，挂了电话。</p>
他只停顿了下，又拨打了另外一个号码。</p>
“喂？”顾潜修淡淡的声音从那边传来。</p>
男人低声笑着道：“昨天那位大美人醒来问你呢，我帮你敷衍过去了，不过，你真行，这么美的人，你竟然眼睛不眨扔人家独守空房，难道你真是柳下惠？”</p>
顾潜修忽然莫名烦躁起来，冷冷道：“你不知道，她——不干净。”、</p>
说完，似乎很厌弃的样子，没有再继续那个话题，而是冷冷道：“这次多亏你了，我下次请你吃饭，谢谢。”</p>
男人哼笑一声，慢腾腾地道：“谢我口头上可不行，上次我提议的那件事情，你好好考虑下。”</p>
顾潜修沉默了一会儿，道：“我再想想。”</p>
他挂了电话，看到顾东东正贼头贼脑地伸了个脑袋进来，顾潜修放下手机。顺手又抽了一支烟，点燃。</p>
顾东东不高兴地走进来，看着顾潜修道：“哥，你别抽了行吗？自从二嫂走了后，你就老喜欢抽烟，既然不舍得她走，当初为什么那么对她？爸妈就那么赶走二嫂是不对，可是，你也有错。”</p>
顾潜修吐了一口浓色的烟，淡淡地道：“小孩子你懂什么，不是那么回事。”</p>
想了想，他又道：“她走了也好，省得在这里受罪。”</p>
顾东东哼了一声，跑了出去。</p>
顾潜修沉默地继续抽烟，他起身，想从衣柜里拿浴衣。却发现自己最喜欢的那件浴衣没有在里，手指不由得一僵，那个女人在的时候，总是趁着他不在的时候，将他的衣服整理得井井有条，很多东西，都放在他触手可及的地方。</p>
一开始他是很反感的，所以她就偷偷的做，不让自己发现。</p>
于是，他也就心安理得假装不知道，一直享受着她的照顾。</p>
所以，现在总觉得不对劲，应该只是这三年的积习难改，习惯真是一个很可怕的东西。</p>
以至于，她昨晚忽然出现问他借袖扣的时候，他一晃神，以为是像以前的许多次一样，她只是唯唯诺诺地来接他回家。</p>
可他真的看着她的时候，就发现不一样了。</p>
她的眼底再也没有那长年忧郁的雾气，眼神也不在柔弱，她反而眼睛明亮地看着他，笑着问能不能借他的袖扣玩游戏。</p>
有那么一刹那，他以为她只是又开始犯贱，想要找理由接近她。</p>
可她拿过他的袖扣甚至没有看他一眼，转身就走。</p>
后来也是她的朋友将袖扣还给他了。</p>
那时候，他想，如果她是想要欲擒故纵的话，那么，她有些成功了，他开始有点兴趣想知道她到底想怎么样。</p>
不过，他问了朋友，说她过得很好。</p>
那个男人对她非常好，只是，那个人，裴景程，裴首长，知道她是一个很会玩的女人吗？</p>
呵，当他发现她不是个处的时候，大概以为那是自己的杰作，其实，和他完全无关好吗？</p>
裴景程有些惋惜，自己不好去找到裴景程澄清一下。</p>
自己连那个女人的手都没有碰过，那个女人，早就不干净了，而且很脏！！</p>
他沉默地狠狠抽了一口烟，如果不是这样，他再不喜欢她也不会对她那么糟糕，只是，她的过往让他觉得太恶心，那么可爱美丽的人，背地里竟然是那样的行径，还差点伤害了他最爱的女人。</p>
想到这里，他决定不再去想，只是，当躺倒床上的时候，伸手摸不到那块玉如意的时候，忽然有些失眠，那个玉如意不知道是那个女人什么时候放在他床上的。</p>
也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喜欢摸着那块玉睡觉。</p>
搬家的时候，那玉如意不知道被谁受了。</p>
顾潜修从来不管这种女人做的琐事，更不可能去问谁。</p>
于是，他强迫自己闭上眼睛，只是习惯而已，过不久，他就会习惯没有那个女人的日子了。</p>
至于，为什么要送她衣服，还送了内衣，他并不想去深想，他对女人总是温柔宽容的。</p>
一直如此。</p>
……</p>
夏薇傍晚时候，听说有顾家的人找她，吓了一跳，还以为是顾潜修阴魂不散，不过，听说是顾东东的时候，她还是很高兴。</p>
“东东，过来。”夏薇看到顾东东穿着白体恤牛仔裤，背着双肩包的时候，高兴地招手让他过来。</p>
等他在她面前坐下，她就去看他的手肘，心疼地道：“你这家伙，怎么又把手给伤到了，严重不严重啊？”</p>
她刚刚到顾家的时候，大家都当她透明的人，只有顾东东好像一个小尾巴一样跟着她，那时候，他才十二岁，嘴巴甜得不像话，夏薇那时候看顾潜修对她的那个样子，就猜测自己这辈子可能不会有小孩了，所以对顾东东，就像对自己的孩子一样。</p>
现在虽然和他分开了，那份感情却一点没减少。</p>
拉着他心疼地给他看伤口。</p>
两个人说了好一会儿话，顾东东贼摸摸地从双肩包里掏出一样东西。</p>
夏薇看到是一个很眼熟的玉如意的时候，神情一僵。</p>
顾东东义愤填膺地道：“妈太坏了，不但逼着你和二哥离婚，还贪污你那么多钱二嫂你别担心，等以后我分到财产，我就把我的那份还给你。”</p>
夏薇摸了摸他的头，柔声道：“不用，我也不缺那几个钱，再说如果是给你的话，我乐意。”</p>
顾东东吐吐舌头：“二嫂，不，姐姐，你看来嫁给了一个金矿啊。”</p>
林妈妈在旁边被顾东东的形容逗笑了：“金矿不金矿的我们小姐不在意，主要裴首长对我们小姐好，无论什么只要我们小姐想要想做的，他都会满足她。”</p>
顾东东闻言就满意点点头：“那我也可以放心了，我以后不能经常来看你，姐姐，你想我就给我打电话，特别想我的话，我可以在外面和你见面。”</p>
小孩说得特别帅气。夏薇却知道是他自己很想他。</p>
心软得不像话，顺着他的话道：“好，我其实一直很想你，不如以后我们每个月见一面怎么样？”</p>
顾东东脸上露出惊喜的神情，然后将玉如意塞给夏薇道：“这个是你的，我从家里偷出来了，等以后我再看到家里什么是你的，我再给你偷。”</p>
夏薇接过那柄玉如意，她记得这个如意，还非常清楚。</p>
那时候，顾潜修病了，家里的人，连同顾潜修都不让她去看，她着急，就花了好多钱，从庙里求了一个玉如意。还是顾东东帮忙，送到他床上，后来她就没怎么注意过。</p>
她低头看着玉如意被摸得纹路都模糊的样子，心里想，顾潜修大概很喜欢它，不过，如果他知道这是她送的，肯定早扔了吧？</p>
她现在拿着这算怎么回事呢？</p>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总觉得上面带着顾潜修的什么。</p>
她有些狼狈地将玉如意交给林妈妈，低声对顾东东道：“不用，我真的不要，让我经常看到你就好。”</p>
顾东东开开心心离开，夏薇看着那玉如意发愁。</p>
林妈妈有主意：“这个是顾潜修贴身用的东西，你拿着算怎么回事？不如我拿去扔了。”</p>
夏薇摇摇头，想了想道：“乔灿家里不是喜欢这个吗？你让人送过去，多给她婆家一点好处，让她也过得好点。”</p>
林妈妈嘀咕：“那种如狼似虎的婆婆小姑，哼，给都少也喂不饱。”</p>
夏薇叹气道：“她喜欢她老公，不得忍着又怎么办？哎，我们随便手里漏点，希望她能过得舒服些，等她老公博士毕业就好了。”</p>
林妈妈还想说什么，夏薇笑道：“您又要说我眼光不好是不是，可以前大学的时候，他老公再累都来接她下课，生病了，她老公冰天雪地赶过来，自己发烧晕倒呢，是不错的男人。”</p>
林妈妈嘀咕：“好有时候会变的，男人不能宠。”</p>
夏薇不满道：“那你还让我万事顺着景程呢。”</p>
林妈妈一时被她堵得无语，却硬是郁闷地道：“男人和男人不一样。”</p>
“什么不一样？”男人成熟而略带沙哑的声音忽然从远处传来。</p>
裴景程大步从门外走进来。</p>
夏薇惊讶地站起来：“你这么快就回来了？”</p>
裴景程接过林妈妈送来的茶，淡淡点头，看林妈妈离开后，才拉着夏薇坐下道：“我手机坏了，怕你找不到我着急。”</p>
夏薇心里一瞬间的羞愧无以复加，因为顾潜修的事情，她竟然忘记和裴景程联系。</p>
她勉强微微一笑道：“你累了吗？我给你放洗澡水。”</p>
“等等，我就看你一下，一会儿就要坐直升机回去。”裴景程毋庸置疑地叫住她，又放柔声音道：“你陪着我躺一会儿。”</p>
躺？夏薇不纯洁地想歪了，瞬间，俏脸红得好像充血。</p>
但是，她还是乖乖走到他面前，裴景程竟真拉着她躺在床上，房间里忽然静下来，静得能听到彼此的呼吸声。</p>
夏薇看着他，他眼底没有缱绻。只有淡淡的困倦，她一直都摸不清他的心思，可她现在觉得，他看着她很高兴，发自内心的高兴。</p>
夏薇觉得有些奇妙，明明他没有任何表情，甚至没有言语。</p>
“想了我？”他忽然温存问道。</p>
那一刻，她有种错觉，和他一起天荒地老也是一件不错的事。</p>
可明明见到顾潜修后，她甚至忘记了给他打电话。</p>
“我忘记了给你打电话，我以后会想着你的，你别生气。”她艰难地道，她知道他不说，不代表他不知道。</p>
“你能这么想，我很高兴。”他伸手揉了揉她的脸，夏薇在他手心里闻到了硝烟的味道。</p>
他过得肯定很幸苦。</p>
“景程，你为什么还要去冒险呢？难道还有什么是你想得到而不能的吗？”她忍不住有些担心。</p>
裴景程幽深的眼眸深深看着她，那瞬间他甚至产生了一些犹豫，可终究叹了口气道：“快了吧！为了你我不会出事，只要你还在我身边，我就是无往不胜的。”</p>
夏薇有些不好意思微微垂下头，裴景程低头看她，她那么美丽，看到她第一眼，就能让他所有的疲惫和痛苦都消弭于无形。</p>
或许第一次吸引他的就是她的这个特质吧？</p>
唯独有她在身边的时候，他才能安睡。</p>
裴景程将她拥入怀中：“我知道你哥说半年能还清欠我的钱，你以前是打算半年后就和我离婚是吗？如果我要你别走呢？”</p>
顾潜修忘记了袖扣，匆匆回来取，这双袖扣有特殊含义，他不可能将它丢掉。</p>
匆匆走进包厢看到装袖扣的袋子完好放在桌上，他送了口气，抓起来塞进衣服口袋。</p>
他走出来，忽然下意识往隔壁的包厢看了一眼。</p>
不知道出于什么心理，他漫步走过去，推开门——</p>
夏薇羸弱地倒在地上，身下还有点呕吐的痕迹。</p>
他不易觉察地皱了下眉。</p>
他是个有洁癖的人，此刻，他觉得自己很想狠狠摔门离开，可——</p>
他脚步微顿，顾家为什么会变成现在这样，他有所听闻。</p>
站起来，他犹豫了下，他是一个做一件事会想很多的人，短短的时间内，他已经将这件事情演算了许多遍，最后，他朝着夏薇伸出手。</p>
……</p>
夏薇醒来的时候，下意识，伸手摸向旁边的位置，这是嫁给裴景程后养成的习惯。</p>
自然，又摸了个空。</p>
她迷迷糊糊叫道：“林妈妈——啊！！”</p>
猛地从床上坐起来，她茫然看着四周的环境，陌生，酒店怎么回事？</p>
她捂着有些疼的头，拼命回忆，只记得自己喝醉了，然后吐了，碰到顾潜修，然后——然后记忆仿佛被人狠狠掐断，变得一片黑暗。</p>
她先是低头看自己的衣服，脏得让她差点又吐了，一股酸臭味表示，她晕倒前肯定又吐过。</p>
不过也松了口气，因为她发现衣服完整无缺，至少自己没出事。</p>
扶着床头慢慢站起来，她在房间里走了一遍，是一家酒店没错，她在床头还看打了酒店的名字，希尔顿酒店。</p>
打电话给前台，前台说是一位男士给她开的房。</p>
夏薇闻言心里咯噔一声，声音一紧：“能告诉我他登记的名字吗？”</p>
那边似乎很奇怪，她怎么连谁订房都不知道，就住进去了。</p>
“对不起，这个——客人的资料是保密，恕我们无能为力。”那边前台小姐很有礼貌，却也很坚定地道。</p>
而同时，夏薇的电话忽然轰然响起，夏薇原本还想和前台撕扯几句，只好挂了电话。</p>
拿起自己的手机，夏薇的作息时间很准时。</p>
晚上十点就准备睡觉，那时候手机会自动关机，而早上八点开机。</p>
她拿着那手机，忽然才觉得紧张。</p>
手机里没有裴景程的电话，她松了口气，可转而又有些失落，昨晚她十点没给他打电话，怎么他也不着急呢？</p>
她又翻了翻，剩下的都是乔灿打来的，那丫头似乎急疯了，手机短信。几十个。</p>
夏薇忙给她拨回去。</p>
乔灿接到电话松了口气道：“天啊，吓死我了，我都报警了，你家佣人打了几个电话过来，我只说你喝醉睡着了，幸好你早和她说过，会住我那。”</p>
夏薇也松了口气，如果林妈妈知道了，裴景程肯定会知道，她不敢让人知道，虽然什么事情都没发生，可真要说就是说不清的。</p>
她又和裴景程刚刚好点。</p>
夏薇告诉了乔灿地址，让她来接自己，顺便给自己带换洗的衣服来。</p>
又给林妈妈打电话报了平安。</p>
林妈妈吓得要命低声道：“我但心死了，乔小姐说你睡着了，裴家这边有人盯着我我不敢跑去找你。那人应该是你婆婆派来的，我今天看到他去了你婆婆的院子。”</p>
夏薇眉头拧得死紧，想到王琴姝就觉得头大，一会儿自己怎么回去呢？</p>
乔灿很快来了，给她拿了自己的衣服，夏薇穿上，就觉得好像小孩子穿大人衣服一样，可也顾不了许多。</p>
可等她走出来，乔灿却一脸怪异地拿了个包给她看。</p>
里面内衣裤和裙子一应俱全，尤其是尺码都是夏薇的，一点错都没有。</p>
“是送你来的人留在这里的，放在沙发上，我刚刚才看到。”乔灿表情有些凝重，“会是谁呢？”</p>
“我看着就好像是裴景程送来的一样，但是不可能啊，他现在还在外面出差。”</p>
夏薇想了想。只想到一个可能，却心里升起一种难言的感觉。</p>
她下意识抱紧了那袋衣服，偷偷看来乔灿一眼。</p>
“总不会是顾潜修干的吧？也只能使他了？”乔灿不可能猜不到。</p>
夏薇淡淡嗯了一声，却不想去查证，她顺手将手里的衣服包丢到垃圾桶里。</p>
乔灿惊呼：“这都是很好的牌子，你真的不要了？”</p>
“不要，我不拿他的东西的。”夏薇坚定地道，只是心里又有些微微的不舒服。</p>
“那给我吧。”乔灿高兴地从垃圾桶里，一把将衣服包捡起来。</p>
“你拿来做什么，你穿不上的。”乔灿的身量比夏薇大很多，这衣服对她太小了。</p>
乔灿不太在意地道：“我可以给我小姑穿啊。”</p>
夏薇知道乔灿丈夫那家饿狼般的亲戚，欲言又止，还是不好怎么评价。</p>
乔灿执意要送夏薇回来，刚刚进入大门，王琴姝就走了出来。</p>
“夏薇，你是回来还是刚刚出去了？”王琴姝上下左右审视着夏薇。对她身上的衣服产生了怀疑。</p>
夏薇并没有准备隐瞒：“妈，昨天我去乔灿家里玩了，太晚就和在她家住了一晚。”</p>
王琴姝目光又落在乔灿手里那个衣服包上，而她身后跟的正是裴景程下令不准再来的秦霜。</p>
很多事情王琴姝不方便做，秦霜却完全不要脸。</p>
她一把夺过乔灿手里的衣服包打开，慢慢抬头看着夏薇道：“这衣服是你的还是乔灿的？我看乔灿穿不下吧？”</p>
乔灿忙笑嘻嘻地道：“这是我买给我小姑子的，这位阿姨，你应该是裴家的佣人吧？这样强抢我的东西不好吧？”</p>
秦霜听自己被叫做佣人，脸色一沉，更是恶毒地拿出里面那件蕾丝内衣对着夏薇比了下道：“分明是你的，是哪个男人买给你的？”</p>
夏薇从来没见识过，有人竟然能用这么难听的字眼说话，感觉又羞又气，尤其这可能是顾潜修给她买的，这让她更加难堪。</p>
一把抢过衣服包塞给乔灿，冷冷道：“秦阿姨，看在林双明的面子上，我还尊称你一句阿姨，不过请你马上离开我家，不然，我就要打电话给景程了。”</p>
王琴姝不动声色地看着，到双方要撕破脸皮了，这才慢腾腾地道：“你秦阿姨就是担心景程，你别太——咦？夏薇你喝酒了？身上怎么有酒味？”</p>
夏薇一下僵住，想到昨晚那么莫名其妙的晚上。</p>
乔灿却笑着道：“伯母啊，是我，我喝酒了，夏薇是个乖孩子，哪里会去碰酒呢？”</p>
夏薇琢磨着，这么僵持下去不是办法，王琴姝显然是有所猜测，才会在这里守她。</p>
如果真看出什么来，自己跳到黄河都洗不清了，裴景程本来就有点介意她和顾家的关系。</p>
正焦急，忽然，大门口行驶来一辆车，车里一个男人冷冷的声音道：“妈妈，还要我等多久，不然你别去，我自己去好了。”</p>
夏薇闻言有些茫然地回头看去，那声音带着沙哑的金属感觉，说不出的阴冷。</p>
她皱了下眉头，发现车窗是关着的，她只能隐约看到一个高大的男人坐在里面。</p>
王琴姝刚刚还趾高气昂的，闻言，立刻变成温顺的绵羊一般：“景轩，那可不行，你身体重要，去检查妈肯定要陪着的。”</p>
说完，转身冷冷对夏薇道：“这事情没完，等我回来还要找你。”</p>
说完，叫了秦霜道：“走吧走吧，你不是说你认识那位骨科的专家吗？给我们景轩看看，他这脚，还有没有办法。”</p>
两个人就走了过去，打开了后座的门。</p>
夏薇松了口气，可是，忽然又感觉有两道凌厉的目光透过模糊的车窗，刺向她。</p>
夏薇心头一跳，知道这是她的那位大伯可能在看她。</p>
忽然想起，那不就是上次被自己撞见洗澡的那个男人吗？</p>
他的眼神，就好像带着刺的藤蔓一般，被刮到会让人浑身难受生疼。</p>
她不舒服地拉了下乔灿，催促道：“快走吧。先陪着我进去。”</p>
乔灿忙跟上，小声道：“吓死我了，如果让你婆婆知道你晚上不回来是去喝酒，还在外面莫名其妙留宿一夜，那肯定不得了了，你家裴景程那么爱吃醋。”</p>
夏薇想到裴景程生气折腾她的情形，也吓得身体颤抖了下。</p>
心慌意乱地道：“你可千万别和别人说，我会死的。”</p>
乔灿撇撇嘴：“我肯定不能说不过你家老公你自己知道，如果他想查，什么查不到啊，你自己招供，和他查出来，那性质可不一样。再说我们不说，你确定顾潜修也不说？他自诩为正人君子，估计送你去酒店也是正义凛然的，他可不会帮我们圆谎。”</p>
“不过——”乔灿迟疑了下。将衣服包打开，摸了摸那个做工良好的内衣，低声道，“顾潜修不是正人君子吗？他怎么会给你送内衣，总觉得有点暧昧啊——”</p>
她见夏薇不做声，又推了她一把问道，“你们不会其实藕断丝连，没断干净吧？”</p>
夏薇原本在走神，闻言蹙眉道：“你别胡说，我不喜欢他了，我又不是m，经过这么多事情，还爱着他，我有那么贱吗？”</p>
乔灿难得看夏薇生那么大的气，张着嘴，有些惊讶。最后道歉道：“抱歉抱歉，当我没说过。”</p>
夏薇有些心烦意乱，幸好很快到了东院，林妈妈早早来迎接她，并且感谢了乔灿，乔灿就喜滋滋抱着那包衣服走了。</p>
面对林妈妈，夏薇没有什么隐瞒，将昨晚的事情，和她说了一遍。</p>
林妈妈听着也吓出一身冷汗，最后庆幸道：“阿弥陀佛，幸好顾家二少还是这么厌恶你，没碰你，不然，这可怎么办，天都要塌下来了。”</p>
夏薇点点头，淡淡地道。“你放心林妈妈，你不用提醒我，我知道的，就算他现在忽然喜欢我，我和他也没有可能的，我已经是景程的妻子了，他还对我这么好，我怎么能再做任何伤害他的事情呢？”</p>
她说得那么认真，一字字的，仿佛要刻入自己的内心里。</p>
林妈妈欣慰地道：“那就好，那就好。”</p>
想了下她又道：“这件事情，你要好好处理，看裴首长哪天心情好的时候再告诉他，如果不幸他先知道了，问你的时候，你也要毫无保留。”</p>
林妈妈之所以这么说也是知道裴景程不高兴喜欢折腾夏薇，男人啊，没个轻重节制的，所以才让夏薇找好时机。</p>
夏薇有些发愁：“好，我看着办吧。”</p>
如果能不告诉，她真的不想说，景程——他肯定要生气的。</p>
不过，这些事情还早，景程还要一阵子才能回来，夏薇准备先湮灭罪证，不能让她那个婆婆抓到把柄，不然事情就闹大了。</p>
她和林妈妈说了一声，就进浴室仔细清洗自己。</p>
舒服地洗澡泡澡，身上没有任何酒味了，她看着镜子里美丽到仿佛发光的身体，羞涩一笑，裹上浴衣。</p>
裴景程走前留的痕迹。已经没有了。</p>
脑海里忽然闪过那晚的一些画面，其实，那天——她也不是没有舒服到的，原来男人和女人那种事情，女人也会很舒服啊？开始她只是觉得难受痛而已，还以为就一直那样了呢。</p>
忽然想起他在最动情的时候，说的话，记住你是我的，我是你第一个也是唯一一个男人。</p>
夏薇悚然，回头仔细想了想最近的所作所为，随即，又哼了一声，凭什么？霸道不讲道理！！</p>
她出来让林妈妈吹头发的时候，乔灿正好发短信过来，兴高采烈地告诉她，小姑可喜欢那套衣服了，尤其内衣和内裤，轻薄舒服，名牌果然是名牌。</p>
夏薇总觉得有点别扭，心里更觉得吃惊，其实刚刚因为紧张她没有仔细想过这个问题。</p>
顾潜修怎么会给她买衣服呢？还是买内衣。</p>
她吓得够呛，动了下，林妈妈就拍她道：“别动，得给你将头发吹干，不然老了得头疼了。”</p>
夏薇又苦笑，她想明白了，以前他对她坏，是因为她追求他缠着他，让他烦了吧，而且自己占了他心爱的人的那个妻子的位置，自然他对她冷若冰霜。</p>
而此时，她已经和他没有任何关系，顾潜修不是对所有的陌生人都抱着绅士般的善意吗？</p>
所以，他大概经常给暗恋他的小姑娘送内衣送鼓励的纸条吧？</p>
以前她还觉得他这样很温暖，很善良，现在，却忽然觉得裴景程这种，除了妻子，任何女人都不假辞色的更好，给人一种，你就是他的唯一的感觉。</p>
她按着胸口，心里默念，夏薇你要明白，谁才是真正对你好的，你要记得！！</p>
……</p>
而那边酒店的前台，等夏薇走后，就飞快给一个人打了电话道：“老板，刚刚那位夏小姐一直逼问，不过我没有说是谁要了那间房。”</p>
那边男人接了电话，点点头，掐灭了手里的烟，说道：“干得好，以后谁来了你都这么说，比如那位正名噪一时的裴首长。”</p>
前台似乎吃了一惊：“裴首长？你说裴景程？”</p>
“就是他，怎么你也暗恋他？”</p>
前台羞红脸笑了：“哎呀，可是，他那种男人一看就不会爱上任何女人，我还是比较喜欢我男朋友，他很爱我。”</p>
男人嗤笑一声，挂了电话。</p>
他只停顿了下，又拨打了另外一个号码。</p>
“喂？”顾潜修淡淡的声音从那边传来。</p>
男人低声笑着道：“昨天那位大美人醒来问你呢，我帮你敷衍过去了，不过，你真行，这么美的人，你竟然眼睛不眨扔人家独守空房，难道你真是柳下惠？”</p>
顾潜修忽然莫名烦躁起来，冷冷道：“你不知道，她——不干净。”、</p>
说完，似乎很厌弃的样子，没有再继续那个话题，而是冷冷道：“这次多亏你了，我下次请你吃饭，谢谢。”</p>
男人哼笑一声，慢腾腾地道：“谢我口头上可不行，上次我提议的那件事情，你好好考虑下。”</p>
顾潜修沉默了一会儿，道：“我再想想。”</p>
他挂了电话，看到顾东东正贼头贼脑地伸了个脑袋进来，顾潜修放下手机。顺手又抽了一支烟，点燃。</p>
顾东东不高兴地走进来，看着顾潜修道：“哥，你别抽了行吗？自从二嫂走了后，你就老喜欢抽烟，既然不舍得她走，当初为什么那么对她？爸妈就那么赶走二嫂是不对，可是，你也有错。”</p>
顾潜修吐了一口浓色的烟，淡淡地道：“小孩子你懂什么，不是那么回事。”</p>
想了想，他又道：“她走了也好，省得在这里受罪。”</p>
顾东东哼了一声，跑了出去。</p>
顾潜修沉默地继续抽烟，他起身，想从衣柜里拿浴衣。却发现自己最喜欢的那件浴衣没有在里，手指不由得一僵，那个女人在的时候，总是趁着他不在的时候，将他的衣服整理得井井有条，很多东西，都放在他触手可及的地方。</p>
一开始他是很反感的，所以她就偷偷的做，不让自己发现。</p>
于是，他也就心安理得假装不知道，一直享受着她的照顾。</p>
所以，现在总觉得不对劲，应该只是这三年的积习难改，习惯真是一个很可怕的东西。</p>
以至于，她昨晚忽然出现问他借袖扣的时候，他一晃神，以为是像以前的许多次一样，她只是唯唯诺诺地来接他回家。</p>
可他真的看着她的时候，就发现不一样了。</p>
她的眼底再也没有那长年忧郁的雾气，眼神也不在柔弱，她反而眼睛明亮地看着他，笑着问能不能借他的袖扣玩游戏。</p>
有那么一刹那，他以为她只是又开始犯贱，想要找理由接近她。</p>
可她拿过他的袖扣甚至没有看他一眼，转身就走。</p>
后来也是她的朋友将袖扣还给他了。</p>
那时候，他想，如果她是想要欲擒故纵的话，那么，她有些成功了，他开始有点兴趣想知道她到底想怎么样。</p>
不过，他问了朋友，说她过得很好。</p>
那个男人对她非常好，只是，那个人，裴景程，裴首长，知道她是一个很会玩的女人吗？</p>
呵，当他发现她不是个处的时候，大概以为那是自己的杰作，其实，和他完全无关好吗？</p>
裴景程有些惋惜，自己不好去找到裴景程澄清一下。</p>
自己连那个女人的手都没有碰过，那个女人，早就不干净了，而且很脏！！</p>
他沉默地狠狠抽了一口烟，如果不是这样，他再不喜欢她也不会对她那么糟糕，只是，她的过往让他觉得太恶心，那么可爱美丽的人，背地里竟然是那样的行径，还差点伤害了他最爱的女人。</p>
想到这里，他决定不再去想，只是，当躺倒床上的时候，伸手摸不到那块玉如意的时候，忽然有些失眠，那个玉如意不知道是那个女人什么时候放在他床上的。</p>
也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喜欢摸着那块玉睡觉。</p>
搬家的时候，那玉如意不知道被谁受了。</p>
顾潜修从来不管这种女人做的琐事，更不可能去问谁。</p>
于是，他强迫自己闭上眼睛，只是习惯而已，过不久，他就会习惯没有那个女人的日子了。</p>
至于，为什么要送她衣服，还送了内衣，他并不想去深想，他对女人总是温柔宽容的。</p>
一直如此。</p>
……</p>
夏薇傍晚时候，听说有顾家的人找她，吓了一跳，还以为是顾潜修阴魂不散，不过，听说是顾东东的时候，她还是很高兴。</p>
“东东，过来。”夏薇看到顾东东穿着白体恤牛仔裤，背着双肩包的时候，高兴地招手让他过来。</p>
等他在她面前坐下，她就去看他的手肘，心疼地道：“你这家伙，怎么又把手给伤到了，严重不严重啊？”</p>
她刚刚到顾家的时候，大家都当她透明的人，只有顾东东好像一个小尾巴一样跟着她，那时候，他才十二岁，嘴巴甜得不像话，夏薇那时候看顾潜修对她的那个样子，就猜测自己这辈子可能不会有小孩了，所以对顾东东，就像对自己的孩子一样。</p>
现在虽然和他分开了，那份感情却一点没减少。</p>
拉着他心疼地给他看伤口。</p>
两个人说了好一会儿话，顾东东贼摸摸地从双肩包里掏出一样东西。</p>
夏薇看到是一个很眼熟的玉如意的时候，神情一僵。</p>
顾东东义愤填膺地道：“妈太坏了，不但逼着你和二哥离婚，还贪污你那么多钱二嫂你别担心，等以后我分到财产，我就把我的那份还给你。”</p>
夏薇摸了摸他的头，柔声道：“不用，我也不缺那几个钱，再说如果是给你的话，我乐意。”</p>
顾东东吐吐舌头：“二嫂，不，姐姐，你看来嫁给了一个金矿啊。”</p>
林妈妈在旁边被顾东东的形容逗笑了：“金矿不金矿的我们小姐不在意，主要裴首长对我们小姐好，无论什么只要我们小姐想要想做的，他都会满足她。”</p>
顾东东闻言就满意点点头：“那我也可以放心了，我以后不能经常来看你，姐姐，你想我就给我打电话，特别想我的话，我可以在外面和你见面。”</p>
小孩说得特别帅气。夏薇却知道是他自己很想他。</p>
心软得不像话，顺着他的话道：“好，我其实一直很想你，不如以后我们每个月见一面怎么样？”</p>
顾东东脸上露出惊喜的神情，然后将玉如意塞给夏薇道：“这个是你的，我从家里偷出来了，等以后我再看到家里什么是你的，我再给你偷。”</p>
夏薇接过那柄玉如意，她记得这个如意，还非常清楚。</p>
那时候，顾潜修病了，家里的人，连同顾潜修都不让她去看，她着急，就花了好多钱，从庙里求了一个玉如意。还是顾东东帮忙，送到他床上，后来她就没怎么注意过。</p>
她低头看着玉如意被摸得纹路都模糊的样子，心里想，顾潜修大概很喜欢它，不过，如果他知道这是她送的，肯定早扔了吧？</p>
她现在拿着这算怎么回事呢？</p>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总觉得上面带着顾潜修的什么。</p>
她有些狼狈地将玉如意交给林妈妈，低声对顾东东道：“不用，我真的不要，让我经常看到你就好。”</p>
顾东东开开心心离开，夏薇看着那玉如意发愁。</p>
林妈妈有主意：“这个是顾潜修贴身用的东西，你拿着算怎么回事？不如我拿去扔了。”</p>
夏薇摇摇头，想了想道：“乔灿家里不是喜欢这个吗？你让人送过去，多给她婆家一点好处，让她也过得好点。”</p>
林妈妈嘀咕：“那种如狼似虎的婆婆小姑，哼，给都少也喂不饱。”</p>
夏薇叹气道：“她喜欢她老公，不得忍着又怎么办？哎，我们随便手里漏点，希望她能过得舒服些，等她老公博士毕业就好了。”</p>
林妈妈还想说什么，夏薇笑道：“您又要说我眼光不好是不是，可以前大学的时候，他老公再累都来接她下课，生病了，她老公冰天雪地赶过来，自己发烧晕倒呢，是不错的男人。”</p>
林妈妈嘀咕：“好有时候会变的，男人不能宠。”</p>
夏薇不满道：“那你还让我万事顺着景程呢。”</p>
林妈妈一时被她堵得无语，却硬是郁闷地道：“男人和男人不一样。”</p>
“什么不一样？”男人成熟而略带沙哑的声音忽然从远处传来。</p>
裴景程大步从门外走进来。</p>
夏薇惊讶地站起来：“你这么快就回来了？”</p>
裴景程接过林妈妈送来的茶，淡淡点头，看林妈妈离开后，才拉着夏薇坐下道：“我手机坏了，怕你找不到我着急。”</p>
夏薇心里一瞬间的羞愧无以复加，因为顾潜修的事情，她竟然忘记和裴景程联系。</p>
她勉强微微一笑道：“你累了吗？我给你放洗澡水。”</p>
“等等，我就看你一下，一会儿就要坐直升机回去。”裴景程毋庸置疑地叫住她，又放柔声音道：“你陪着我躺一会儿。”</p>
躺？夏薇不纯洁地想歪了，瞬间，俏脸红得好像充血。</p>
但是，她还是乖乖走到他面前，裴景程竟真拉着她躺在床上，房间里忽然静下来，静得能听到彼此的呼吸声。</p>
夏薇看着他，他眼底没有缱绻。只有淡淡的困倦，她一直都摸不清他的心思，可她现在觉得，他看着她很高兴，发自内心的高兴。</p>
夏薇觉得有些奇妙，明明他没有任何表情，甚至没有言语。</p>
“想了我？”他忽然温存问道。</p>
那一刻，她有种错觉，和他一起天荒地老也是一件不错的事。</p>
可明明见到顾潜修后，她甚至忘记了给他打电话。</p>
“我忘记了给你打电话，我以后会想着你的，你别生气。”她艰难地道，她知道他不说，不代表他不知道。</p>
“你能这么想，我很高兴。”他伸手揉了揉她的脸，夏薇在他手心里闻到了硝烟的味道。</p>
他过得肯定很幸苦。</p>
“景程，你为什么还要去冒险呢？难道还有什么是你想得到而不能的吗？”她忍不住有些担心。</p>
裴景程幽深的眼眸深深看着她，那瞬间他甚至产生了一些犹豫，可终究叹了口气道：“快了吧！为了你我不会出事，只要你还在我身边，我就是无往不胜的。”</p>
夏薇有些不好意思微微垂下头，裴景程低头看她，她那么美丽，看到她第一眼，就能让他所有的疲惫和痛苦都消弭于无形。</p>
或许第一次吸引他的就是她的这个特质吧？</p>
唯独有她在身边的时候，他才能安睡。</p>
裴景程将她拥入怀中：“我知道你哥说半年能还清欠我的钱，你以前是打算半年后就和我离婚是吗？如果我要你别走呢？”</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