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继室谋略全本第101部分阅读

    继室谋略全本 作者:肉书屋

    继室谋略全本第101部分阅读

    甸的大石,至此总算是被挪开了大半,可以让她们正常的呼吸了。

    卢嬷嬷的声音忽然自外间传来:“老太夫人,给王妃娘娘做的吃食送来了,是这会儿送进来,还是等会儿?”

    毫不夸张的说,晋王妃早已饿得前胸贴后背了,闻言哪里还等得?忙扬声道:“快送进来!”又夸张的吸了吸鼻子,“我都闻到什锦面的香味儿了!”

    说得老太夫人和孔琉玥都忍不住笑了起来。

    孔疏玥因起身行至门前,拉开门接过了卢嬷嬷的食盒,放到了晋王妃面前。

    晋王妃近乎是迫不及待的揭开了食盒,果见里面放着一碗热气腾腾的什锦面,汤是用牛骨鸡骨和鸭骨一起熬制而成的,臊子则是由各类干菇炒制而成的,一瞬间便使得一股浓浓的香味弥满了整间屋子。

    孔琉玥因笑着打趣,“姐姐的鼻子可真灵!”

    晋王妃已拿起筷子,快速却不失优雅的吃起面来,等吃了几口后,方拿帕子拭了一下嘴角,笑道:“你像我这样饿上十来个时辰,你的鼻子也会跟我一样灵的!”

    说着又埋头吃了几口面,才又笑道:“不过这什锦面我和煦之从小便都喜欢吃,便是不饿时,也是一闻就能闻得出来的!”

    老太夫人就笑了起来,“也不知道是什么原因,打小儿姐弟两个就爱吃这什锦面,又不是什么好东西—偏就是喜欢!”

    说着叹息一声,“这还有二十来日便要过年了,也不知道老大赶得及回来不?那西番蛮子也真是,都到这个地步了,还做什么困兽之斗,倒不如痛痛快快的降了我大秦,让彼此的百姓都好过年!”

    晋王妃闻言,停止了吃面,抬头道:“百姓是定然想降的,架不住当权者不想降,说不得只能硬攻了!好在征西大军如今占尽上风,蛮子们不过是负隅顽抗,抵抗不了多久的,相信煦之很快就可以回来了!”

    说得老太夫人眉头稍展,道:“你说得对,老大很快就可以回来了!”

    一旁孔琉玥虽未说话,心里却是信心百信,傅城恒,我相信你一定很快就会回来了!我等你!

    198

    安定城外,玉轮高悬,寒星寥落。

    征西大军包围安定城已经半月,但因安定城内守军的负隅顽抗,征西大军攻了十数次城,都未能攻进去,双方都各有伤亡。

    惟一不同的是,征西大军伤亡得起,粮草补给也充足。安定城内的西番将士并百姓却是日益艰难,能作战的人越来越少不说,最重要的是,之前他们本来就是因为大旱缺少过冬的食物,才会发起战争的,结果粮食未抢到不说,还引得大秦发大军来征讨,频临灭国,如今正处在何等饥寒交迫的情形下,可想而知。

    傅城恒站在瞭望台上向下面的安定城城墙上张望了一会儿,越张望眉头便皱得越紧。安定城地处两山之间,这就为其增添了两道天然的不可攻克的屏障,兼之身为西番的国都,其防脚工事修筑得有多牢固想也知道。

    所以就算心知城内的守军和百姓因粮草不足,至多也再坚持不了一个月,征西大军早晚会攻破安定城,傅城恒心里依然会不时闪过一抹烦躁,眼下已经进入腊月了,再不趁早破城,他和将士们就赶不上回去过年,与妻儿老小团聚了!

    左骞站在他身旁,见他眉头深锁,也看了一眼安定城的城墙,忽然说道:“若是能设法潜入城中,将阿布通那个老匹夫斩杀了,城自然也就破了!元帅,要不咱们选一支真正的敢死队,不管是用什么办法,让他们一定混进城中,就算杀不了阿布通,能给他们捣捣乱,涣散一下他们的军心也是好的!”

    彼时傅城恒的眉头已舒展开来,明明面无表情,却无端给人以一种冷厉的感觉。战场上的血与火,似乎把他身上那股与生俱来的贵气完全洗去了,原本偶尔还会给人以风流之感的眉梢眼角,也已经蒙上了一层浓浓的危险和杀气。若是让孔琉玥见了此时的他,必定会被吓着。

    他沉声说道:“你这个主意,我这几日也一直在思量。但只蛮子们守得紧,就算有人掩护,我们的敢死队也未必进得了城,除非……”

    除非后面的话他并未说出口,但左骞却听明白了,不由紧锁起了眉头,“那两座大山本就陡峭,即便放在平时,尚且难以翻越,如今更是大雪封山,只怕……”

    不待他把话说完,傅城恒已拿定主意般猛地打断了他,“你即刻去挑选五百精兵,分作两队,再去找两个当地的向导,看能不能试着翻越过去!告诉他们,若是此行能成功,一律官升三极,赏黄金五十两,至于不幸罹难者,赏黄金二百两与其家眷!”

    名利权势,说起来虽然俗气,对于那些以命相博的将士们来说,却是最好的绣惑砝码。但凡家里过得去的,谁又愿意来参军?便是不幸被征兵的征上了,也定会设法或是用银子来抵。在这样的砝码之前,相信那些将士都会全力以赴!

    不待左骞应下,傅城恒又下了第二道命令:“另外再挑选五百精兵,趁夜挖进安定城的地道!”若是翻山的五百精兵不能成功,至少他们还能有第二条捷径。

    “是,元帅!”左骞正想给傅城恒提建议双管齐下,没想到他已先想到了,忙大声应了—自点人去了。

    余下傅城恒自亲兵手里接过“千里眼”,—再次张望起安定城方向来。

    “侯爷,您喝一碗酒,暖暖身子罢!”玉漱待得傅城恒将“千里眼”交给亲兵后,才端着一碗酒双手奉到了他面前。

    傅城恒的眼神攸地变得凌厉起来:“你跟了我这么久,难道不知道战时不能饮酒?还不拿走!”

    “可是……”玉漱忙道,可是这是夫人特地来信让他给侯爷泡的药酒。除了驱寒,还能活血化瘀,不是一般的酒啊!

    奈何后面的话根本来不及说出口,已被傅城恒冷声打断:“拿走!不然就下去领二十军棍!”

    玉漱就不敢再说什么了,只得端着酒碗灰溜溜的退开了。

    傅城恒一直在瞭望台上待到凌晨时分,才裹着一身的寒气回了帅营。

    琴台忙忙迎了上来,行礼后笑容满面的禀道:“侯爷,家中有信到!”说着将一封信双手奉上。

    傅城恒眼里飞快闪过一抹喜意,将解下的披风扔进玉漱怀里,忙忙接过信,等不及屏退玉漱琴台,已迫不及待的将信拆开,一目十行的看了起来。

    不用说信是孔琉玥写来的,她先是照理问候了一番他的身体,又将家中的情况大略说了一遍,最后照例让他保重身体,不必担心家里。

    信很平常,认真说来其实与上一封并无多大的差别,不过一些家常的话,但傅城恒仍是一连看了好几遍,才躺倒榻上,将信放在胸口,长舒了一口气。虽说深知孔琉玥向来“报喜不报忧”的作风,但一想到京中有晋王夫妇在,府中又有傅希恒和凌总管在,想来也出不了什么大事,因此他倒不是很担心,只是仍然会忍不住记挂她和孩子们就是了。

    他如今总算是深切体会到了“烽火连三月,家书抵万金”的滋味!

    第二日上午,傅城恒又命大军分四路进攻安定城。其间大军有数次都几欲攻上了城接,但最终都被安定城的守军打退了,待得惨阳如血之时,只得鸣金收兵。

    入夜之后,傅城恒照例上了瞭望台。

    今日攻城又死了二百多名将士,伤的就更多,接近千名,当然,安定城的守军也没占到便宜去,估计伤亡更惨重。一千多名将士对于三十万征西大军这个庞大的数字来说,的确不算什么,但对于他们各自的家庭来说,却是举足轻重甚至就是他们各自家庭的天,如今天塌了,剩下的家眷们,以后要靠什么活下去?

    饶是傅城恒的心已被这段时间以来的死伤弄得麻木了,一想到此,依然会觉得沉甸甸的喘不过气来,要尽快攻破安定城,结束这场战争的念头也越发的强烈!

    “侯爷,吃饭了!”

    今儿个当值的轮到琴台,他把傅城恒的饭菜碗筹都摆好后,才上前拱手请傅城恒。

    “嗯。”傅城恒沉声应了一声,径自走到简易的小桌前坐下,接过了琴台递上的筷子。

    琴台将筷子奉给他后,随即打开了一个瓦罐,顿时一股清香的酒味便飘了出来。

    傅城恒的脸攸地沉了下来:“玉漱不知道战时不能欲酒—你也不知道?”

    琴台端着瓦罐的手不由抖了一下,忙小心翼翼的赔笑道:“侯爷,这不是酒,其实是甜场,乃根据夫人昨儿个来的信里的方子酿的。夫人说侯爷向来自律,必定不会带头违反军规,私下饮酒,因此特地带了张方子来,让我和玉漱按照方子给侯爷熬汤,说侯爷吹了一整天的冷风,先热热的喝一碗下去驱驱寒,然后再吃饭,就不会凉到肚子了。”

    一席话,说得傅城恒心里霎时酒上一股暖流来,就算玥儿不在他身边,他一样能感受到来自她无微不至的关怀,他真是太幸福了,甚至觉得不必喝那汤,自己身上已经足够暖和了!

    他喝着和了孔琉玥浓浓关怀的甜汤,心里渐渐浮上一个主意来。

    第二日,原本杀声震天,战鼓不绝的安定城城墙下,便忽然多出了上百口大锅,熬的正是孔琉玥送来那张方子上的甜汤,以致整个安定城周边的上空,都很快被一阵阵浓烈的酒香所弥满了。

    守在城头上的西番守军们本就很长时间没吃过一顿饱饭了,如今天气又冷,几乎每天夜里都会下雪,他们铠甲下的衣衫又单薄,端的是饥寒交迫到了极点,若非凭着一口“无论如何不能被灭国”的气硬撑着,只怕早撑不下去了!

    这会儿再闻得城墙下一阵阵连绵不绝的酒香,想着若是能喝上一口酒,驱驱身上的寒气,暖和暖和身子,该有多舒服,以致越发觉得饥寒交迫,如何还支撑得下去?

    等到稍后傅城恒再让人在城墙下高声劝降时,便有人相继动摇了,若非碍于上司的积威,怕被打杀,只怕就要高声呐喊他们愿意投降了,是以一整日下来,征西大军都没有什么收获。

    傅城恒却毫不气馁,只命人于次日继续熬那甜汤,不但如此,还命人架了架子烤肉。

    等到酒香合着肉香被风吹到西番守军们的鼻子里时,原本就蠢蠢欲动的人们便越发按捺不住馋虫,动摇的人也越发多了,只是被灭国的耻辱究竟太大,人们再是饥寒交迫,也兀自硬撑着。

    傅城恒和一众下属也不着急,也不再攻城,只每日命人在城墙下熬汤烤肉,权当是给辛苦了多日的将士们加餐,横竖此番乃是由晋王督办粮草,他是一点也不担心后手不继!

    于此同时,通往安定城内的地道也接近挖通了,当日夜里,那五百翻山的将士们也放了事先约好的信号弹。

    傅城恒知道发起总攻的最佳时机到了,当即下令大军分四路进攻,他自己则率领一万精兵断后。

    这场战争一直从天黑打到天亮,又从天亮打到傍晚,终于大破安定城,将安定城内的几万守军并十几万百姓或斩杀或俘虏殆尽。

    辛苦了将近三个月的将士们当即欢呼起来,将锣鼓敲得震天响,还放响了不知道从哪里弄来的鞭炮,一派热闹景象。

    惟一美中不足的,就是在攻进西番王宫后,清点战俘时,发现西番的大汗阿布通趁乱领着几百亲卫逃走了。

    傅城恒当即命左骞等人领着人清点俘虏和战利品,又下令不得扰民,然后亲自领着五百精卫快马加鞭追阿布通去了,立志要活捉了后者,杀鸡给猴看,让其他部落都看看惹了大秦会是什么下场!

    因是逃命,仓惶失措,犹如丧家之犬,阿布通自然没有掩盖行藏的时间和心思,是以不过次日凌晨,傅城恒已领兵循迹追上了他。

    双方随即又展开了一场殊死搏斗。阿布通的亲兵之前在王宫里时,已苦战过一场,兼之一路逃亡,人疲马乏,没有补给,最重要的是“败兵之将,何以言勇”?气势上先就已经输了一筹了,又岂会是士气正旺的大秦将士们的对手?

    大秦将士在傅城恒的带领下,不过只用了大半个时辰,便将阿布通的几百亲卫诛杀了大半,只剩下了几十个人将阿布通围在当中,负隅顽抗。

    双方且战且行,待到得一面陡峭的悬崖之前时,阿布通仅剩的几十名亲兵也已死伤得差不多了,天已快亮了。

    “吁——”傅城恒勒住缰绳,以手势制止住还要攻上前的将士们后,沉声居高临下的问阿布通道:“阿布通,你已经退无可退了,还不快快投降!”

    阿布通身高九尺有余,傅城恒已算够高了,但目测估计也要比他矮上半个头。他不但长得高,人还很壮,满脸的络腮,手拿一柄月牙形带锯齿的大刀,看起来不怒自威,自有一番气势。

    只是在经过了一整夜的逃亡之后,这股不怒自威的气势已被惊慌和介惶所取代,再配上他凌乱破烂不堪、满是斑斑血迹的衣衫和枯草般的头发,在火光的照射下,真是要多狼狈有多狼狈。

    他定定看着马背上的傅城恒,竟然缓缓笑了起来,大声说道:“本汗将祖宗传承下来的基业葬送掉已经是罪无可赦了,若是再投了降,就更是死无葬身之地!更何况,投降也是死,不投降也是死,既然结果都一样,本汗又为什么要在可以站着死的情况下,选择跪着死?”

    顿了一顿,又不无挑衅的说道:“久闻傅元帅乃大秦第一猛将,不知可有胆量与本汗单枪匹马一较高下?”

    说来这阿布通也算得上是一个人物,有勇有谋,堪称西番近年来最有能力的大汗之一。奈何西番资源贫清,天灾不断,巧媳妇再巧,终究难为无米之炊,尤其是今春又遭逢大旱,原本就有限的一点粮食更是近乎颗粒无收,说不得只能将主意打到了富庶的大秦头上。原本想的是只是小打小闹,估摸着大秦不会发大军来讨,只要熬过了冬日,日子总会慢慢好起来。

    谁曾想大秦却一举发了三十万大军来征,摆明了是要灭了自家,他这才着了慌,只是彼时已悔之晚矣,只得咬牙硬撑着,期待能出现转机。只可情他终究没能等到转机,而是等来了大秦将士们的钢刀,且摆明了要斩草除根,根本不给他以东山再起的机会!

    不过,能在死前与大名鼎鼎的大秦第一猛将来一场对决,也算是不幸之中的大幸,他便是死,也能死而无憾了!

    “放肆!凭你一介亡国之奴,也妄想与我们元帅一较高下!”面对阿布通的挑衅,傅城恒还未及作出反应,他身边的亲卫狡尉裴东胜已先喝道。

    又抱拳向傅城恒道:“元帅,您千金之躯,实在犯不着与他一个亡国之奴多磨呢,就让末将领人去将他拿下罢!”说完提枪便要攻上去。

    阿布通已大笑起来:“世人皆知大秦富庶丰饶,人口众多,所以此番我西番虽败,不是败在将士们不够勇猛上,也不是败在将士们不够怕死上,而是败在敌众我寡上,所以本汗虽败犹荣!本汗只是没想到,大秦在打仗时以多欺少也就罢了,在单打独斗时竟也如此,傅元帅,看来你‘大秦第一猛将’的名号,其实是浪得虚名啊!”

    傅城恒的声音同时响起,“东胜退下!就让本帅来会会他,让他输得口服心服!”说着已干净利落的跳下马背,提枪迎向了阿布通。

    阿布通见状,忙提刀也迎了上去。双方很快缠斗成了一团,在凌晨微微的光芒下,只看得见二人兵器所发出的寒光,只听得见二人兵器相碰插时的清胞声音。

    单论力气,阿布通自是比傅城恒强得多,但要论起心思的缜密和身形的轻灵,他就差傅城恒差得远了,因此在双方的缠斗中,他很快便节节败退,落了下风,渐渐只剩下招架之力,再无还手之机,到最后更是被傅城恒打落兵器,以枪口指向了他的咽喉。

    冷睨着直喘粗气的阿不通,傅城恒自傲一笑,道:“你服气不服气?”

    阿布通神色灰败,片刻方抱拳近乎是从牙缝里挤出一句:“傅元帅武艺精深,本汗甘拜下风!”

    “那你投降不投降?”傅城恒顺势收回长枪,淡声问道。

    阿布通面露挣扎,久久都没有说话。投降罢,就算能再多活一些时日,终究还是难逃一死,且死得难堪,有损国威;可不投降罢,就得当场被格杀,连缕蚁尚且贪生呢,他想多活一些时日也是人之常情,且国都已被灭了,又哪里还有国威之说?

    傅城恒约莫能猜到阿布通的挣扎,毕竟是一国之汗,多多少少也有几分傲气,亡国之汗与投降的亡国之汗在字面上虽只差几个字,在意义上却是天差地远,他会挣扎会为难,也是人之常情。

    因此他说道:“本帅可以给你一个时辰的时间考虑,一个时辰后,是降是死,本帅要听到你明确的答复!”说完转过身,昂首大步向亲卫们所在的方向走去。

    变故,也在这一刻发生了。

    原本一脸颓然呆滞站在原地的阿布通忽然一跃而上,自背后箍住傅城恒的脖子,抱着他就地打了一个滚儿,便猛地朝峭壁的方向滚去。

    傅城恒也是一时轻敌,压根儿就没想过阿布通会在认输之后,下作的偷袭他,这在他的认知里,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事,根本就是对武者的侮辱!

    是以才会让阿布通侥幸得了手,箍着他滚出了好几丈的距离,才回过神来,立即便快速的与其交起手来,只可情为时已晚。

    阿布通方才之所以犹豫,其实并不是在想投不投降的事,而是在想要怎样才能一击即中的置傅城恒于死地,算是为自己也为西番一报灭国之仇。

    因此他这一箍,可说是倾尽了所有的力量,抱定了要与傅城恒同归于尽念头的,也因此,本已处于了劣势的傅城恒根本反抗不了,很快便被他箍着,掉进了万丈悬崖之间!

    这一切都发生在火光电石之间,快得裴东胜等亲卫根本来不及反应,只觉眼花撩乱,等他们终于回过神来时,傅城恒和阿布通的身影已俱消失在了他们眼前。

    裴东胜当即撕心裂肺的大叫起来:“元帅——”

    “元帅——帅——帅——”

    回应他的,是一声接一声的回声

    “……傅城恒!”孔琉玥猛地惊醒过来,这才发现自己原来正躺在床上,方才亲眼目睹傅城恒掉下悬崖的那一幕只不过是在做梦!

    她深吸一口气,胡乱擦了一把额间的汗,又平复了一下如擂的心跳,才重重躺回了被窝里,只是再也睡不着了。

    方才那个梦实在是太真实了,真实到她甚至能看到傅城恒身上的血迹……孔琉玥猛地又坐了起来,大声叫道:“白书,白书——”

    在外间值夜的白书披着一件小袄,托着一盏灯走了进来:“夫人,您要什么……”话没说完,瞧得孔琉玥面色惨白,满头大汗,唬了一跳,急声问道:“夫人,您怎么了?可是生病了?我这就让人请太医去!”

    说着不待孔琉玥有所反应,已跑到外间叫人去了。

    孔琉玥惊魂甫定,被她这么一打岔,心跳得倒是不那么厉害了,待她回来后才道:“我不过只是想问问你什么时辰了,你吵得人尽皆知的做什么!”

    一语未了,谢嬷嬷与梁妈妈已一前一后慌慌张张跑了进来,瞧得孔琉玥的摸样,也都唬了一跳。谢嬷嬷顾不得旁的,先就上前将孔琉玥抬回被窝里,盖了个严严实实,才急声问道:“夫人,您哪里不舒服?可不要吓老奴啊!”说着已是红了眼圈。

    孔琉玥哭笑不得,挣扎着要坐起来:“我不过只是想问问白书什么时辰了而已,她就蛰蛰蝎蝎的吵得你们都起来了……我好得很,没事儿—快让我起来!”

    谢嬷嬷却不让她起来,红着眼圈道:“没什么事脸会白成这样,会弄得这样满头大汗?一定是发热了,您还是先躺着罢,等大夫来了再说。”

    孔琉玥犹挣扎着要起来:“我真没事儿,我只是做了个噩梦……白书,你让人去瞧瞧,二门开了没有,若是开了,即刻让凌总管使个人快马加鞭去辽西,就说是我的话……我梦见侯爷他……掉下悬崖了……”说到最后,声音里已带上了几分哭腔。

    梁妈妈和谢嬷嬷听在耳里,却松了一口气,原来是做了噩梦,而不是生病了,因忙笑着安慰她道:“夫人只管放心,老人们都说梦与现实是相反的,夫人只是太记挂侯爷了,所以才会日有所思夜有所梦的。侯爷一定用不了多久就可以回来了,指不定夫人使去的人还没到辽西,侯爷已经回来了!”

    她也希望梦与现实是相反的,可方才那个梦,委实是太真实了!

    想到方才那个梦,孔琉玥的心一下子又紧缩了起来,片刻才颤声道:“梦与现实真的是相反的吗?你们不要骗我!”

    梁妈妈忙笑道:“自然是真的,我们又岂敢骗夫人?夫人只管放一百二十个心的等着侯爷平安凯旋罢!还有一个时辰才能天亮,夫人要不再睡一会儿?”说完命白书,“让人打热水去,服侍夫人擦了身子换身衣衫再睡,省得着凉了!”

    白书忙屈膝应了,命小丫头子去打了热水来,与随后过来的珊瑚璎珞一道,服侍孔琉玥探了身子换了衣衫,才服侍她又躺下。却都不敢再睡了,掌了一盏等齐齐候在外间,时刻等候孔疏玥的吩咐。

    孔琉玥重新躺下后,久久都不能入睡,眼前老是浮现过傅城恒掉下悬崖的那一幕,越想便越觉得呼吸困难,越想便越觉得再躺不住,有一种即刻动身去辽西亲寻傅城恒的冲动,不亲眼看见傅城恒平安无事的出现在她面前,她委实放不下心来!

    可想归想,她心里也知道自己无论如何不能走这一趟,单凭做了一个噩梦就要劳师动众的亲去西番,不但老太夫人和晋王妃不会同意,让旁人知道了,只怕也会说傅城恒的嘴,她不能给旁人任何说傅城恒嘴的话柄!

    她只能在心里一遍又一遍的安慰自己,梁妈妈她们说得对,梦与现实自来都是相反的,傅城恒这会儿一定平安无事,他一定很快就会回来了!

    孔琉玥就这样安慰着自己,总算述遂糊糊睡着了

    再醒来时,已是天色大亮,屋里一个人都没有。

    孔琉玥一个激灵坐了起来,高声喊“白书”。

    片刻,便见白书急急忙忙走了进来:“夫人,您醒了!”

    “什么时辰了?”孔疏玥一边问,一边掀被下地,却不知是因起得太猛还是晚间没睡好,打了个趔趄,吓得白书忙一把搀住,急道:“夫人,您昨儿个夜里没睡好,要不再歇歇?”

    孔琉玥摇了摇头,“不必了,我缓缓就好了。什么时辰了?怎么也不说叫醒我,这会儿再去老太夫人那里,肯定迟了。”

    白书忙道:“梁妈妈已经去老太夫人那里告过假了,说夫人昨儿个夜里靥住了,老太夫人让夫人好好休息,晚间再过去亦是一样。”

    孔琉玥闻言,心下稍松,又问:“两位姑娘来过了吗呢?”

    白书道:“两位姑娘已经来过了,闻得夫人靥住了,说是请夫人好生休息,迟些再过来给夫人请安。”

    孔琉玥点点头,换好衣衫洗漱了一番,又让白书给自己梳了头,去了外间吃早饭。

    经历了昨晚上的噩梦,孔琉玥自然没什么胃口,不但没什么胃口,心里还一直觉得慌慌的,有一种很不安的感觉。

    她忙强自压下,强迫自己不要再胡思乱想,又命人召了管事妈妈们来议事,让自己一直处于忙碌的状态,就没空再胡思乱想了。

    应该说孔琉玥的策略还是起到了一定作用的,一忙碌起来,不知不觉便到了午时,她的心也比之前安定了几分。因此吃过午饭后,她便打发了初华洁华,打算再给自己找点事来做。

    她正想着要不要叫人去外账房拿了历年的账簿来看,就有小丫鬟进来屈膝禀道:“回大夫人,柱国公府的尹大太太在外面求见!”

    孔琉玥正是烦躁之际,更何况深知尹大太太这会儿登门系为何事,一一连日来京城已有多户人家因卷入宁王谋逆一案,或是因平日里与宁王府或是威国公府交好而被抄家的抄家,夺爵的夺爵,贬官的贬官,柱国公府赫然也在此列,被今上下旨夺了国公的爵位不说,还将尹大老爷和尹二老爷身上的官职都摘了去,亦连宫里的尹纳言也被打入了冷宫。

    柱国公府,不对,如今应该叫尹府可说遭受到了前所未有的打击,正是六神无主之际,孔琉玥就算是用脚趾头想,也能知道尹大太太的来意,自然不会见她。

    因命那小丫鬟:“就说我生病了,不方便见客,让尹大太太回去!”

    小丫鬟应声而去,却很快又折了回来,道:“尹大太太说无论如何都要见上夫人一面,求夫人念在亲戚一场的份儿上,千万通融通融。”说着将一个赤金镶宝石的镯子双手奉上。

    这根本就不是通融不通融的问题—他们当初跟威国公府勾连时,怎么没想过会有这一天?孔琉玥只觉一阵头大,她是既不想帮这个忙也帮不了,因挥手命那小丫鬟,“镯子赏你了。让她回去,若是她不走,就让她等着,不必进来通报了!”

    小丫鬟忙满脸是笑的屈膝道了谢,转身自传话去了。

    余下孔琉玥烦躁之余,又不由一阵庆幸,幸好柱国公府只是被夺了爵,没有被抄家,尹慎言好歹没被连累得太狠,多少也算是好事一桩了!

    199

    “……这位大爷,劳烦您再进去代为通传一声可好?我们太太找你们大夫人是真有要事,我们太太可是你们大夫人的舅母,至亲的骨肉,又不是往后就不往来了的,您要不还是再进去通传一声,省得误了事儿?指不定姑奶奶这会儿就有空见我们太太了呢?”

    永定侯府大门外,李桥家的正赔笑与门房的管事说着话儿,一边说,一边还将一个荷包直往后者手里塞,以期后者能再进去代为通传一声,好叫自家太太得以见到孔琉玥。

    谁曾想那管事银子倒是拿了,嘴上也答应得好好儿的,“既是如此,我就再进去为妈妈通传一声,只是大夫人得闲不得闲见你们太太,我可就说不好了。”去里面兜了一圈儿出来后,却仍是摇头,“实在对不住,大夫人正在老太夫人跟前儿伺候,委实不得闲,请你们太太还是回去罢!”且也不说退还银子的话儿,就当没这回事儿似的。

    直把李桥家的气了个半死,暗自骂道,呸,什么阿物,不过一个看大门的,再说难听一点,不过一条看门狗儿,平日里别说见了他们太太,就算见了她,也得笑脸相迎,生恐得罪了她,如今竟也敢在她面前拿起大来,真是该死的杀才!

    气归气,面上还不能表露出来,还得继续赔笑说道:“既是如此,那就有劳这位大爷了,我这就去请我们太太回去,明儿一早再来探望姑奶奶,想来明儿姑奶奶总该得闲了罢?”

    然后才一步三回头的离开永定侯府的大门前,回到了停在不远处一条小苍里的尹大太太的马车上。

    “怎么样?那个丫头可肯见我了?”一见李桥家的上车,尹大太太便迫不及待的问道。

    说来柱国公府被夺爵贬官不过才是几日的事,尹大太太瞧着却像是忽然间就老了几十岁似的,就算穿了暗红色对襟长袄,戴了赤金凤钗,有意打扮得十分华丽,依然掩盖不了她的疲态和老态。

    尹大太太问完李桥家的,不等她回答,又急声追问道:“怎么样,她到底答不答应见我?你倒是快说啊!”

    李桥家的满脸沮丧,摇头小声说道:“永定侯府的门子说,孔姑奶奶正在傅老太夫人跟前儿伺候,委实不得闲,请太太回去……”

    “忘恩负义的小娼妇!过河拆桥的白眼狼儿!”话没说完,已被尹大太太挣狞着脸,近乎是咬牙切齿的打断,“当初若没有我们家收养她,好吃好喝的供着她,还想方设法为她谋得了这门亲事,她又怎么可能会有今天?如今她得了势,就转眼不认人了,在我面前也拿起架子来,小娼妇,我等着看你明儿是怎么死的!”

    李桥家的闻言,接话也不是,不接话也不是,只得动手斟了一杯茶双手奉上,小心翼翼的道:“车上冷,太太先喝口茶暖暖身子罢。”

    一连几日尹大太太的时间都大半耗在了马车上,最初两次好歹还进了永定侯府的门厅,之后就连门厅都进不去了,只能待在马车上。马车上虽有褥子,丫鬟也给她带了手炉脚炉,却依然冷得不行,也因此她才会更恨孔疏玥。若是当初她肯应下帮忙尹谨言选秀,若是在他们与威国公府往来时她肯提醒一声,柱国公府又岂会落到今日这般被夺爵贬官,亲朋都避之不及的下场?她就不信她事先一点风声都没听到,要知道晋王可是奉了圣旨辅佐太子监国的!

    说来说去,都是怪他们当初太好心,一收养她便是十年,好吃好喝、金奴银婢的供着,还费心为她寻了好亲事,早知道会有今日,当初她刚进京病得要死要活之时,就该任由她病死了的!

    尹大太太气了一回,恨了一回,也知道今日是无论如何见不到孔琉玥了,只得闭上眼睛,忍气吩咐李桥家的:“回去!”

    李桥家的闻言,便撩开车帘,命下面跟车的婆子:“回去!”

    车子很快驶动起来,尹大太太一路上都阴着脸,没有说一句话,李桥家的自然也不敢说话。

    这样的沉默持续了约莫大半个时辰,尹大太太一直紧闭着的双眼忽然睁开了,然后撩开了车窗帘的一角。

    就见马车正好已行至了尹府所在的街巷,再往前行驶了百十丈,便可以看到尹府的大门了。

    五间的兽头大门看起来一如既往的气派,门口的石狮子也一如既往的气派,但往日泰半时候都簇满了轿马的门前空地上,此时却安静得几可罗雀。

    这还不是最让人难以接受的,更让人难以接受的是,正门之上原本悬挂的写了“柱国公府”四个大字的烫金匾额,彼时已被另一块匾额所取代,那块匾额上只得两个字“尹府”。

    两字之差,天攘地别!

    尹大太太看一次那块写着“尹府”俩字的匾额,便会眼前发黑一次,从今以后,她将再不是有二品诰命的柱国公夫人,仅仅只是没品没级的尹大太太!

    这一次显然也不例外,尹大太太只看了一眼那块匾额,眼前已是一阵阵发黑。她几乎是用尽了全部的克制力,才克制住了自己没有摔东西,而只是放下车帘,又闭上了眼睛。

    马车直接驶进西边的角门,又往前走了约莫半柱香的时间,才在垂花门前停了下来。

    李桥家的静候了一会儿,见尹大太太犹闭着眼睛,只得凑上前小声说道:“太太,到家了,该下车了……”

    尹大太太闻言,方睁开眼睛,没好气说道:“我还能不知道到家了?什么时候我下车不下车,也轮到你一个奴才来管了?”说着一把撩起了车帘。

    李桥家的无端没骂,心下虽委屈,却不敢表露出来,还得忙忙凑上前先一步下车,然后扶尹大太太下车。

    主仆二人刚下了车,就见尹二太太领着霍氏并尹慎言尹谨言姑嫂几个,被簇拥着急急走了进来。走近之后,尹二太太顾不得行礼,先就急急问道:“大嫂,怎么样,孔丫头她答应帮忙了吗?”

    要说尹大太太眼下最恨的人,除了孔琉玥,非尹二太太莫属。若非尹二太太异想天开的想送女儿进宫,若非她巧舌如簧的说动了老太太,使得后者跟着她胡闹,尹家又怎会落到今日这般田地,又怎会害得她的女儿被打入冷宫?当她不知道她一心想送女儿进宫真正的目的呢,说什么‘是为了整个柱国公府好’,说什么‘姐妹两个相互扶持,待早日诞下皇子,我们全家的富贵荣华可就享之不尽了’,全是废话,她根本就是为了要她这个大嫂的强,根本就是为了日后分家时,能多分到一些!

    还有脸来问她‘孔丫头答应帮忙了吗?’,呸,一遇上这些抛头露面,没脸没皮的事,就记得她是大嫂,就知道推她去出头了,在老太太面前讨好卖乖要她强挤兑她,平日里明里暗里给她使绊子时,怎不记得她是大嫂?!

    因此尹大太太看也没看尹二太太一眼,更不要说回答她的问题,只是扶了李桥家的,面无表情的越过她便往里走去。

    这样轻慢的举动,不啻于当着一众晚辈和下人的面儿,狠狠给了尹二太太一记响亮的耳光,以致她瞬间浓红了脸,气得浑身发抖,只恨不能立即冲到尹大太太面前,去质问她凭什么这么对她!

    还是尹谨言死死拉住她,在她耳边近乎耳语般飞快说了一句:“娘是想闹一场,闹得老太太越发不待见我们母女吗?”才让她如梦初醒般清醒过来。

    老太太因夺爵贬官一事,已是很不待见她们母女两个,口口声声‘若非因着你们母女,我们家怎会落到今日这般田地’,还骂她们是‘败家的根本’、‘扫把星’,连带府里上下几百口子都知道她们母女失了势,待她们已是大不如前。

    若是这会儿她再跟大太太闹上一场,想也知道老太太只会更不待见她们,要知道老太太这几日对大太太都是赞不绝口,什么‘深明大义’、‘可怜见的受了委屈’、‘我们这个家还要靠你支撑’……自家老爷心里又只有他那几个狐媚子小妾和她们生的下流种子,待她们母女不过面子情儿,且如今他因被夺了官,正是对她们母女怨恨的时候,想也知道不可能会护着她们,若是再彻底失了老太太的欢心,她们娘儿俩在这府里可就真是无依无靠了!

    这样的后果,让尹二太太光是想想,已是不寒而栗,更重要的是,自己惟一的女儿还没有说亲!

    当下也再顾不得什么丢脸不丢脸,委屈不委屈,即刻换上笑脸,便忙忙追已被霍氏和尹慎言簇拥着走远了的尹大太太去了。

    一直追到快要到尹老太太的慈恩堂了,尹二太太母女方追上了尹大太太,顾不得平息急促的呼吸,尹二太太已赔笑上前,向尹大太太道:“大嫂连日来辛苦了,不知道晚饭想吃什么?我这就让人去做!”

    又命尹谨言,“你大伯母累了一日,待会儿你可得好生给你大伯母捏捏。”

    “娘放心,女儿知道。”尹谨言甜甜的应了一声,已上前不着痕迹的挤开尹慎言,亲亲热热的挽上了尹大太太的手臂,“大伯母,让小四来扶您。”

    尹大太太用脚趾头想,也知道她母女缘何会忽然这般前倨后恭,心下冷笑她们临时抱佛脚已经晚了之余,对她们母女这般态度倒也十分受用,因拍了拍尹谨言的手似笑非笑道:“我又不是七老八十走不动了,怎好劳烦四姑娘亲自来扶?”哼,也不看看自己是个什么货色,跟你那个连儿子都生不出来的娘一样,也敢痴心妄想做娘娘?

    尹谨言被她含沙射影的话说得一下子浓红了脸,身体也是明显一僵,片刻方强笑道:“大伯母一点都不老,不过是小四想趁着这机会和大伯母亲近亲近,您可不能戳穿了小四。”一开始虽是强笑,说着说着,倒是越来越自然,语气间也恢复了她平日说话时的娇憨。

    尹大太太就暗自冷笑起来,说来也是及了笄该说亲的人了,还成日价的装小姑娘……面上却不显,笑道:“四姑娘肯亲近我这个做伯母的,我高兴来不及呢!说来四姑娘的人品才貌可是咱们家几个女孩儿里最拔尖儿的,也不知道明儿会被哪家有这个福气得了去?”一边说,一边有意无意看了尹二太太一眼。

    就见后者眼里飞快闪过一抹怨怼,但仍笑道:“那就要多劳大嫂您这个大伯母操心了!不过,当着孩子们的面儿,毕竟不好说这个,大嫂您看……”

    尹大太太余光瞥了一下尹谨言,见其早已作害羞状低下了头去,但身体却明显比方才僵硬,心下闪过一抹快感,佯做出一副失言的样子道:“瞧我,都老糊涂了,当着孩子们的面儿,胡说些什么呢!老太太想必正等着我们呢,我们还是快进去罢!”被夺爵贬官固然让人灰心绝望,但能时不时的挤兑她们母女一下,让她们凡事都需看她的脸色,也算是快事一件了!

    一行人到得尹老太太屋里,脸色蜡黄,几日下来便瘦了一圈儿的尹老太太正半身靠在罗汉床的大迎枕上,由翡翠服侍着吃药,屋子里满是浓?br /gt;

    继室谋略全本第101部分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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