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继室谋略全本第44部分阅读

    继室谋略全本 作者:肉书屋

    继室谋略全本第44部分阅读

    个巧宗儿?还敢在她这个婆婆面前耀武扬威起来,真真是不收拾你一番,难消她心头之恨!

    但尽管太夫人恨孔琉玥恨得牙痒痒,认真要找她的茬,竟是找不出来,说她没规矩不来给自己晨昏定省罢?连自己每天都要按时到乐安居来给老太夫人请安,大家在这里每每都是能碰头的,果真再提出让她单独去给自己见礼,那就委实找茬找得太明显了,老太夫人那里是一定会说嘴的。而且孔琉玥还有晋王妃作靠山,晋王妃又与皇后交好,等于是有皇后给她作靠山;偏偏她还有一个柱国公府作娘家,虽有些名不正言不顺,但也不是说不通,内有丈夫全心全意的宠爱和支持,自己就算是拿身份压人,怕也压不矮她,且也无关痛痒,有什么意思?

    想来想去,也就只剩下膝下无所出这一点可以用来作作文章了!

    太夫人想通了这一节,便清了清嗓子,冷声说道:“老大媳妇,我记得你进门也有三个多月了?可到如今,却仍未为老大添个一儿半女的,你们房里也没有其他人传出有孕,你虽只是庶女出身,却也是自小养在国公府的,难道长辈们就没教过你,为人凄为人媳的本分就是为夫家开枝散叶,没教过你女子应当以贞静娴雅为主,不应该善妒吗?”

    一席话,说得孔琉玥心中大怒。她的确是庶女出身,就算被养在了嫡母名下,也只是一个伪嫡女罢了,骨子里还是庶女,还是永远都改变不了的,但是,这话不应该由太夫人来说,而且是当着她的面说,太夫人这根本就是不把她放在眼里,不把傅城恒放在眼里,所以才会连一点最基本的尊重都欠奉!

    她怒极反笑,看向太夫人语气恭敬,神色却一点不见恭敬的说道:“‘善妒’这样的罪名实在太过重大,还请母亲容媳妇为自己分辨几句。在媳妇过门之前,侯爷房里已有三房姬妾,她们伺侯爷都比媳妇早,却一直未曾有服,如今即使依然无孕,又与媳妇什么相干?再说媳妇无子嗣,难道在母亲心中,初组儿镕哥儿并洁姐儿就不是媳妇的儿女了吗?这样的罪名,媳妇委实当不起!”

    太夫人被噎了一下,屋里已有三房妾室,放到哪里都不能说孔琉玥善妒但就这样放过她,她又委实心里不甘,因指着她又道:“你不放老大去姬妾们房里,哪里能生出孩子来!”

    孔琉玥语气越发恭敬:“侯爷平常要歇在哪里,是他的自由,母亲若是觉得不妥,还请您老人家叫了侯爷去训话儿,您是长辈,想住他一定会听您话的!”要是太夫人真能把傅城恒叫到跟前儿去训话,并让他去妾室们屋里歇息,那她大可以试试,反正到时候丢脸的是她,不会是她,也有作继母的去管继子房里事的?也不怕旁人说她手伸得太长?!

    太夫人又被噎住了,她本来是故意找茬撒气的,没想到结果却反而让自己气上加气,看向孔琉玥的目光便越发怨不经意了。

    一旁三夫人看在眼里,暗恨太夫人连找个茬儿添个堵都不会这余,想着太夫人毕竟是丈夫的亲娘,儿子女儿的亲祖母,这会子自己不为她解围,还有谁会为她解围?且能借她之手给自己的眼中钉肉中刺添添堵,也不算是坏事……眼波流转间,不经意瞥见太夫人身边一个丫头,因笑着“适时”开口提醒太夫人道:“娘,您心疼大嫂的心,是阖府上下都知道的。我倒是有个主意,如今正值大看下的,大嫂事儿多,身边服侍的人也不多,不如您就赏个能干可心的人给大嫂,让她帮着大嫂服侍服侍大哥,为大嫂分分辛苦,便算是直正疼她了!”

    此话一出,恰如醍醐灌顶,让太夫人一下子醒过神来,便指着身边的大丫鬟碧兰道:“碧兰,打今儿个起,你便跟着你大夫人去罢。记得,你是从我身边出去的,去了芜香院之后,可得好生伺候你侯爷和大夫人,尤其要好生为你大夫人分忧,别丢了我景泰居的脸,明白吗?还不上前给你大夫人磕头呢!”心里暗暗庆幸,幸好有儿媳的提醒,她才能顺势祭出这招妙招来,这样既能给那可恨的孔氏添堵不说,还能多掌握一些长房的情况,眼见蒋姨娘是不中用了,总得有人顶上她的位子不是?

    “奴婢谨遵太夫人的教诲,去了芜香院后,一定伺候好侯爷和大夫人,不丢太夫人的脸!”碧兰闻言,先是怔了一下,随即使满脸喜色的屈膝应了,忙又上前要给孔琉玥磕头行礼。

    早被孔琉玥示意丫鬟月桂搀了起来,上下打量了一番,见其身着淡青色丁香花褙子,裙摆与领口都绣了雅致的小花,发髻上则戴着几支珠钗并三二朵新扎的堆纱花,倒也有几天分颜色,暗自冷笑之余,嘴上却依然恭敬有加,一副听不懂太夫人话的样子,“碧兰姐姐是母亲身边得用的,媳妇如何敢委屈了她?且母亲身边也离不得她,因此还是请母亲留下自使罢,媳妇身边的人已尽够使唤了!”

    太夫人就冷笑起来:“你难道不知道‘长者赐,不可辞’的道理吗?再者,你身边使唤的人虽够了,碧兰却是我给老大使唤的,岂是你能做主推辞的?还不快受了她的礼,带了她回去芜香院呢!”本来她想说碧兰是她给傅城恒作妾的,当着这么多下人的面,这话儿到底不好说出口,因此只能用了这样委婉的方式,却没想到孔琉玥竟跟她装起糊涂来,真真是可恨!

    孔琉玥暗自冷笑一声,正要说话,旁边一个声音忽然道:“太夫人,原来您在这里,老太夫人立等您说话儿呢,请立刻跟老奴走罢!”不是别个,正是卢嬷嬷,她只得将到嘴的话都咽了回去,又有些暗自遗憾卢嬷嬷到得可真快,不然她一定要好生挤兑太夫人一番!

    相较于孔琉玥只是暗自遗憾,太夫人心里这会儿可就不仅仅是遗憾,而是恼怒至极了,但来者是卢嬷嬷,不比其他下人,是她可以随意呵护摆脸色瞧的,说不得只能强挤出一抹笑意,应道:“嬷嬷稍等片刻,待我与老大媳妇说完话后,便即刻去见娘。”

    不想卢嬷嬷却笑道:“非是老奴僭越催太夫人,实实是老太夫人立等着大夫人呢,大夫人要是看什么话儿要跟夫人说,是等事后再说可好?”

    孔琉玥也适时插言道:“既是祖母有要事等着母亲相商,媳妇便不多耽搁母亲了,且等母亲忙完了,再聆听母亲的教诲不迟。”然后看也不看旁边仍红着脸的碧兰一眼,只屈膝与太夫人行了礼,双与卢嬷嬷点了点头后,便转身径自去了。

    余下太夫人看着她的背影又是咬牙又是恨的,当着卢嬷嬷的面,毕竟不好表露得太明显,只得跟着她返回了乐安居去,剩下碧兰跟上去也不是,留在原地等也不是,一时间很是不知所措。

    三夫人见见她的不知所措尽收眼底,笑道:“还没恭喜束手无策兰姑娘呢!不过话说回来,太夫人既已将你给了侯爷,你就该跟在大夫人身边伺候才是,还怔在这里作什么?不还撵大夫人去呢!”

    “可是……”碧兰闻言,面露迟疑,她毕竟还没给大夫人见过礼,这会子跟去芜香院,名不正言不顺啊!

    只是话没说完,已被三夫人打断,“可是什么?才可是这么多人都瞧见太夫人将你给了侯爷的,难道你还以为自己能跟旁人去不成?快去罢,等大夫人走远了,你可就撵不上了!”心里则在暗自冷笑,呸,一个下贱的丫头罢了,仗着自己有几分颜色,就老想着攀高枝儿,一见了三爷就连眼珠子都不知道该怎么转了,如今遂了你的心愿,让你攀高枝去,看你明儿该怎么爬得越高,摔得越疼!

    原来碧兰平常仗着自己有几分颜色,便存了攀高枝的心,已有妻室子嗣本身又有官职在身,长得也很出挑的傅旭恒便乍然而然成了她的首选,平常见了傅旭恒,可没少对着他抛媚眼儿,看得三夫人是恨得牙痒痒。但因其乃太夫人身边得用的丫头,不好随意发落,因只能强忍了下来,倒是没想到,今儿个倒得了这么个绝好的一石二鸟的机会,能解决了自己的麻烦,又给孔琉玥添了堵。

    而那碧兰既是一开始便存了攀高枝的心,那攀哪个高枝呢?尤其傅城恒的身份更又比傅旭恒更尊贵得多,闻得三夫人这番话,她便是心里有几分犹豫,也一下子去了个七七八八,强忍着羞喜给三夫人行了礼,道了一句:“那奴婢就先行告退了!”果真拔腿撵孔琉玥去了,也因此而错过了三夫人嘴角的那一抹嘲讽和不屑。

    再说孔琉玥领着月桂月季两个小丫头刚走过回廊的拐弯处,就见璎珞已经等在那里了,一瞧得主仆三人过来,就忙迎上前小声说道:“夫人,卢嬷嬷这个救兵搬来得可还及时罢!”

    原来方才孔琉玥明为打发璎珞回芜香院去传话儿,实则却是令她搬救兵去,毕竟太夫人是她的婆婆,真闹出个什么来,讨不了好的只能是她。这也是她们主仆之间相处久了所特有的默契,旁人自是无从知晓。

    孔琉玥听她这么说,笑了一下,也小声说道:“也及时,也不及时。”

    倒说得璎珞糊涂了,正想说话,就听得孔琉玥一连打了几个喷嚏,脸也渐渐红得有些不正常起来,不由急道:“夫人敢是才在回廊里待得太久,受了凉不成?”说着扶了她,又催着月桂月季加快脚步,主仆四人很快回了芜香院。

    等到进了屋,来不及脱下披风,孔琉玥就先吩咐迎上来的白书道:“快取了茉莉鼻烟来,鼻子都快通不了气儿了。”她自己是大夫,当然知道自己这是着了凉,本来人吃五谷杂粮,着个凉生个病的也是人这常情,可关键是,还有一天就是除夕了,她如今又管着家,若是这会子生了病,还不知道被旁人怎生说嘴呢,且也不吉利!

    白书闻言,赶忙去开柜子,取了一个墨绿色的珐琅彩小盒子,打开递到跟前,“夫人狠狠的吸几口气,方才管用呢。”

    孔琉玥点点头,依言大力吸了几口,很快有了感觉,赶紧抓了一块手帕捂住口鼻,连着打了好几个喷嚏,一通乱擤,方觉得呼吸通畅了不少,头脑也清明了不少。忙又吩咐,“快取了文房四宝来。”

    蓝琴忙答应着去了,很快取了文房四宝来,孔琉玥便提笔飞快给自己开了个药方,命抓药去,又命多抓些,熬了药大家都吃点,有病的治病,没病的预防。

    待得抓药的人去了之后,白书不由抱怨璎珞道:“夫人好好儿的出去,却受了凉回来,你是怎么伺候的?”

    璎珞闻言,面露愧色,又有几分委屈,道:“还不是怪太夫人硬要留夫人在回廊里说话儿,那回廊虽都隔了棉帘子,还是能感受到几分凉气,夫从身子原便弱,时间一长,自然受不住!”本来像傅家这样的大户人家,一旦到了冬天,所有的回廊都是会在外面加一层厚厚棉帘子的,算得上是走到哪里都不会觉得冷,可也仅仅只是不觉得冷而已,离暖和还差得远,太夫人才在那里与孔琉玥说了那么久的话儿,也难怪她会受不住。

    一旁梁妈妈闻言,忙斥道:“闭嘴,太夫人也是你背后说得的?叫人听了去,岂不是给夫人惹麻烦?”

    璎珞便忙噤了口。

    梁妈妈还待再说,有小丫鬟进来禀道:“回夫人,碧兰姑娘在外面求见,说是要给夫人磕头呢!”

    竟然还脸皮厚的撵上门来了?孔琉玥怔了一下,方吩咐小丫鬟道:“跟她说她是太夫人身边得用的人,我不敢受她这个头,让她回去罢!”

    “是,夫人。”小丫鬟答应着去了。

    这里白书几个方问道:“磕头?碧兰姐姐缘何要来给夫人磕头?”见孔琉玥没说话,便齐齐看向璎珞。

    璎珞方才也不在,忙着搬救兵去了,又如何知道当时具体的情形?因只是摇了摇头。

    倒是一旁梁妈妈已经将事情猜出了个七八分来,上前有些小心翼翼的问孔琉玥道:“……敢是太夫人将碧兰给侯爷了?”

    孔琉玥正处于想打喷嚏又打不出来的时刻,憋得满脸通红,因只是点了点头,待得终于将喷嚏打出来后,方说道:“不过我以她是太夫人身边得用的人,我身边的人已尽免使唤了为由,给推了!”哼,想往她老公身边塞人,也得看看自己有没有那个本事,以前的她也就不计较了,以后的,则是凭是谁,都想都不要想!

    话音刚落,方才那个小丫鬟又去而复返,屈膝禀道:“回夫人,碧兰姑娘说太夫人既已将她给了侯爷和夫人,那她便是芜香院的人了,给夫人磕个头是一定要的。才碧兰姑娘已经在外面跪下了,说如果夫人不见她,不受她的礼,那她就不起来了!”

    不受她的礼,她应当起来了?孔琉玥闻言,当即冷笑起来,道:“她爱跪,就让她跪便是,不必理会她了!”还敢威胁起她来,真当她是软柿子不成!

    “回来!”小丫鬟唯唯的答应着,正要出去,却被梁妈妈给叫住了。

    叫住小丫鬟后,梁妈妈向孔琉玥道:“夫人,似这等胆敢要挟主子的奴才,的确该任她跪着,最好能跪死去!但她到底是太夫人身边的人,且说话间管事妈妈们就该来回事了,若是让她们瞧见她跪在外面,再听去一言半语的,无影儿的事只要也要说出有影儿来,到时候她固然会被人说轻狂不知进退,只怕夫人……也难逃被人说‘容不得人’,如今又正值大年下……不如,让我出去,将她给劝回去?”

    孔琉玥才也是气急了,才会说出任由碧兰跪着,不必理会她的话儿来的,心里却是明白不能任她跪在外面的,这会子听梁妈妈这么一说,也就借坡下驴道:“妈妈说得也有道理,既是如此,就由妈妈出去将她劝回去罢!”

    梁妈妈忙屈膝应了,领着方才那个小丫鬟去了外面。

    果见碧兰正跪在屋檐下,一别满脸委屈,瑟瑟发抖的样子,惹得芜香院的小丫鬟并粗使婆子们都在那里张望,不时还窃窃私语几句,然后碧兰脸上的委屈之色就更甚,楚楚可怜得不得了。

    梁妈妈看在眼里,就暗自冷笑起来,站在有着五级的台阶上居高临下把院子里正探头探及的人都扫视了一边,然后冷冷喝道:“都闲着没事可做了是不是!”指路着离自己离得最近的那个小丫鬟,“把她交给浣洗司的蔡妈妈,就说是我说的,不但咱们院里,府上所有的被褥都交给她洗,任何人不得帮忙,我看你还敢不敢再偷懒!”

    “妈妈,我错了,求您饶了这一次……”小丫鬟脸色苍白,瑟瑟发抖,“噗通”一声跪到扫了雪但仍冰凉至极的青石板地面上,不住磕起头来。

    梁妈妈却看也不看她一眼,只管喝命身后跟着的小丫鬟:“还不快去!”

    小丫鬟屈膝应了,与另一个同伴一道,将正磕头求饶不住的小丫鬟拖着离开了。

    梁妈妈冷冷的看着她们走远,才收回目光,再次扫向了院子里其他人,就见那些探头探及的人俱已不见了,显然她才杀鸡把猴给镇住了。梁妈妈方面色稍缓,上前对仍一别楚楚可怜样子跪着的束手无碧兰似笑非笑道:“碧兰姑娘可是太夫人身边得用的人,怎么能跪在我们芜香院呢?正所谓‘打狗尚需看主人’,你这样跪在我们夫人房门外,瞧在不知情的人眼里,还以为 们夫人对太夫人不敬呢。”

    顿了一顿,神色一冷,“府里谁不知道太夫人向来疼我们夫人,我们夫人向来尊敬太夫人?你这样挑拨太夫人和我们夫人之间的关系,居心何在?我记得府规有一条是说搬弄主子是非,挑拨主子关系的,一律重打五十大棒,再撵出去,碧兰姑娘也是在府里当差好些年的人了,难道连这条规矩都不知道?”

    说着见碧兰的脸子攸地煞白,才又带着向分快意继续道,“才我们夫人已说了,如今正值大年下,实在不宜喊打喊杀,所以破例饶过你这一次,你还是快点离了芜香院,回景泰居去罢!”原来傅府因祖上便系行武出身,府里杖责仆妇的大棒也与别府迥异,说是大棒,其实与军棍无异,一般三十棒就能要人命,五十棒,又是娇嫩嫩的姑娘家,真打完了,非将人打死不可!

    碧兰煞白着脸,有些想打退堂鼓了,但一想着若是今日都不能让大夫人受了自己的礼,只怕以后她就更难有机会了,且到时候府里人人都知道自己是被太夫人给了侯爷的,还有哪个主子敢要?那她岂非只有等到到了年纪放出去随便配个小子了?她才不要过那样的日子!

    又想着反正大夫人不敢真打自己,于是壮着胆子对梁妈妈道:“妈妈可能还不知道,才在乐安居外面的回廊里,太夫人已将我给了侯爷和大夫人,自然我就已是芜香院的人,就该给大夫人磕个头才是,还请妈妈代为通传一声!”

    梁妈妈没想到自己说了这么半天,竟是半点未说动碧兰,不由越发火起,怒极反笑道:“这么说来,碧兰姑娘今儿个一定要见到我们夫人了?”

    碧兰听见这话儿,只当她已有所松动,忙不迭道:“自然的,大夫人若是今儿个不见我,我就跪在这里不走了!”反正她本来就是丫头,光脚的不怕穿鞋的,看更丢谁的脸!

    梁妈妈就冷笑起来,“碧兰姑娘这是在要挟我们夫人吗?我倒今儿个才知道,原来作奴婢的,只要不顺心,便尽可以要挟作主子的,也不知这是哪门子规矩,我倒是要找一个知道的人来问问!”

    扬声叫了璎珞出来,“你立刻去一趟乐安居,将卢嬷嬷请来,就说碧兰姑娘跪在夫人门外,扬言夫人若是不见她,她就不起来了,问问卢嬷嬷,这是哪门子的规矩!”

    璎珞答应着正要去,眼见已有几个管事妈妈进来了,因有意拨高了声音道:“若是人人都像碧兰姐姐这样,稍有不顺心便跪到主子问口不起来了,这府里上下尊卑的秩序还要是不要?还是碧兰姐姐觉得自己原比旁人体面,所以行为也要比别人更出格儿才是?也不知道这是姐姐在家里跟着娘老子学的规矩,还是进府后才学的规矩?可我虽进府时间并不长,却也知道府里并没有这样的规矩,敢是我记错了不成?”

    这话已等于是在直说她家没家教,连她娘老子一并骂上了,饶是碧兰再打定主意今儿个不见到大夫人就一定不走,这会子闻得璎珞这话儿,又见众管事妈妈正拿 各种各样形容不出来的目光居高临下望着她,也不由紫涨了脸,恨不得能找条地缝钻进去。

    又想着梁妈妈方才说要去请卢嬷嬷来,卢嬷嬷代表的可是老太夫人,不比梁妈妈,她还可以抬出太夫人压她一压,若是真将事情闹到老太夫人跟前儿,别说她再进不了芜香院,只怕连太夫人也会因此而恨上她,那她这辈子才算是真毁了!

    在心里权衡了一番利弊之后,碧兰也不再坚持了,挣扎着从地上爬起来,扔下一句:“我请太夫人为我做主去!”才捂着脸跑了。

    这里梁妈妈方暗自松了一口气,附到璎珞耳边飞快吩咐了几句,见她露出恍然之色后,方笑着上前招呼起众管事妈妈来,“这外面天寒地冻的,众位老姐姐且屋里暖和暖和去,我这就进屋为大家通传一声。”

    那些丫鬟们诸如碧兰之流还不知道孔琉玥真正厉害之外,这些管事妈妈们却都是已经领教过的,闻得梁妈妈这话儿,便忙都收去了脸上的探询疑惑和意味深长,换上笑脸道:“如此就有劳梁妈妈了。”然后鱼贯进了一旁的耳房。

    打发了众管事妈妈后,孔琉玥只觉越发头重脚轻了,端着白书送来的药强忍着苦味一口饮尽,又一连喝了两杯热茶,盼着能发点汗,可惜净房去了好几回,还是没什么效用,她不由深切的怀念地阿莫西林之类见效快的西药来。

    正想趁这会子还有大半个时辰的空档,躺到床上渥渥汗去,璎珞走了进来,行礼后对着梁妈妈笑道:“娘,成了!”

    梁妈妈就满意的点了点头。

    孔琉玥看在眼里,因笔着好奇的问道:“你们母女俩打什么哑谜呢?”

    梁妈妈笑笑,压低了声音,“我想着以碧兰那副轻狂作派,饶是夫人今儿个明文回绝了太夫人,也没受她的礼,只怕她下去后会大肆说太夫人已经将她给了侯爷,因此赶在她之前,让璎珞先四处放放话儿,到时候她再要说什么,旁人因先入为主,也不会相信她的话了。”

    孔琉玥闻言,也满意的点了点头,笑道:“妈妈办事越来越让人放心了!”

    梁妈妈便又道:“太夫人既是存心为难夫人,今日之事,只怕有一就有再,夫人是儿媳,且太夫人摆出‘长者赐,不可辞’的大道理,夫人只怕也不好每次都拒绝的,”说着面露担忧,“要不,等侯爷回来后,夫人将这事儿与侯爷说说,让侯爷帮夫人挡挡?旁的也不必说,只说咱们院里最好不要有景泰居的人,侯爷自然明白了,也不会觉得夫人容不下人,未知夫人意下如何?”

    她就是容不下人,又怎么样?孔琉玥暗自腹诽,嘴上却笑应道:“我知道的,妈妈放心。”就算梁妈妈不说,她也会跟傅城恒提此事,让他出面帮她绝了太夫人的念头的,他既是她的丈夫,就该帮她挡风遮雨才是,不然她要这个丈夫来干什么?

    申时初刻,傅城恒裹着一身的寒气回来了。

    更衣梳洗完出来,见坐在榻上的孔琉玥脸色粉融融的,一看就有些不对劲,因忙问道:“是不是身子不舒服?”

    孔琉玥脑子的确有些晕乎,但又不想他担心,回道:“没事,不过是屋里火盆子旺了些。”说实话,自她来了这里之后,除开一开始的两个多月是根本起不来床,只能每天将中药当饭吃以外,其他时间她这具身体虽然看着弱,却竟鲜少生病,倒叫她心里有些不确定起来,毕竟人吃五谷杂粮,哪能不生病?如今这一病,她虽然难受,难受之余,却竟有一种病终于来了的如释重负的感觉。

    话音刚落,傅城恒的手已经抚上了她的额头,顿时皱眉道:“都烫成这样了,还说没事!”说着脸色一沉,回头看了白书一眼,不怒自威,“传过太医了没?太医怎么说?”他本来就是不容易亲近的那类人,再加上天天上朝面对君王,周旋于权臣之间,稍稍露一点脸色,周身就立马生出一股寒气白书吓白了脸,结巴了半天:“没有请太医……夫人不让请……已经吃过药了……”

    却叫傅城恒越发糊涂了,既没请太医,又何来的药吃?因越发冷下脸来道:“到底是请过还是没请过?”

    吓得白书等人双腿一软,战战兢兢的就要跪下去。

    却见孔琉玥摆手道:“行了,你们都先出去罢。”等她们都依令战战兢兢的退出去之后,才对傅城恒道:“我已经给自己开过药来吃毕了,这会子已经好多了,你别担心,我真没什么大碍。”

    没想到傅城恒却依然冷着一张臭脸,皱眉道:“药也是混吃得的?怎么就一点不知道爱惜自己呢!”高声叫人,“拿了我的名贴去回事处,立刻请太医去!”

    孔琉玥忙阻拦道:“我真没事,你相信我,我现在每天都看医书,你是知道的,也会开一些简单的方子了,本来我中午还觉得头晕一些,这会子已是减轻了不少,可见那方子还是有用的。你就先让我吃着,等晚上发一晚上的汗明儿再看,若是明儿我还未大好,再请太医也不迟呀。你这会子急吼吼的去请人,——你是不知道今儿个白日里发生了一件事,等我待会儿说给人听,不知道的,还只当我是在捻酸吃醋,借机生事呢!”

    好说歹说将傅城恒拉到榻前坐了,将下午之事大略与他说了一遍,末了 笑着反问道:“你不会怪我挡了人的艳福罢?”脸上虽带着笑,语气却酸得不能再酸,一面还暗想,他要是敢回答是的话,她一定咬死他!

    傅城恒早在听得太夫人又插手自己房中事时,已是黑下了脸来,这会儿听得孔琉玥这般调侃自己,脸色倒是缓和了几分,——小妻子醋劲越大,说明她越在意自己,若是她半点不吃旁的女人的醋,那就该轮到他烦恼了,——声音却仍是冷冷的,“我当然不怪你,你做得很好!”当初硬塞了一个侄女给他做妻,又塞了一个侄女给他做妾不算,如今又要往他身边塞人了,真当他这里是收容所不成?看来是时候教训教训某些不知天高地厚的人了!

    孔琉玥就弯起了眼角,偏头道:“既然我做得这么好,那你是不是该奖励奖励我?帮我去出出头什么的呢?”

    傅城恒本来就是这样想的,就算她不说,他也自会去为她出头的,见她偏着头一别可爱得不得了、全然信任自己依靠自己的样子,不由翘了翘嘴角,道:“你做得好我奖励你,所以帮你出头,那我帮你出了头,你又该怎么奖励我呢?要不……”

    “不要,你说什么我都不会再答应你了!”孔琉玥眼见他笑得一脸的暧昧,估摸着他说法出好话来,忙赶在他话说出口之前,便径自截住了他。

    没想到他却挑眉笑了起来,“你不答应我什么?我可什么都还没说呢,实话告诉你,你才都想什么不该想的了?”

    说得孔琉玥尴尬不已,这才意识到自己会过了意,瞬间红了脸,正要回他几句。

    屋外却忽然响起了一阵散乱的脚步声,随即璎珞气喘吁吁的跑了进来,叫道:“夫人,不好了,碧兰上吊了……”

    112

    “夫人,不好了,碧兰上吊了——”

    璎珞急匆匆跑进屋里来,这才发现傅城恒也在,且屋里并无一个伺候之人,唬了一跳,后悔不来,但待要再退出去,也已经不可能,只得白着脸上前屈膝给二人行礼,“侯爷,夫人!”

    孔琉玥这会儿早顾不得其他了,急忙赶着她问道:“你说什么?”竟然闹出人命了?!

    旁边傅城恒的脸也一下子冷若冰霜。

    璎珞不敢抬头,“回夫人,适才景泰居传出来的消息,说是碧兰……在自己房里吊了脖子……万幸太夫人身边的紫兰路过她的屋子,似的听到了什么声音,然后开门进去看到了,忙叫了人……几个婆子及时帮着将她给解了下来,不然就背过气去了……”

    这么说,就是还没有死了?

    孔琉玥一下子又镇定了下来,脸色也缓和了好些,毕竟人命关天,不管她有多么不喜欢碧兰,依然不希望她有事。

    傅城恒的脸色却依然冷若冰霜,吩咐璎珞道:“立刻叫玉漱去请凌大总管来!”

    璎珞看了孔琉玥一眼,战战兢兢的答应着去了。

    很快,便有小丫鬟来禀:“回侯爷、夫人,凌大总管来了!”

    傅城恒点点头,“请去小书房!”又朝孔琉玥说了一句,“等我回来再去祖母那里。”径自大步去了。

    这里梁妈妈等人方进得里屋来,纷纷说起碧兰上吊之事来。

    梁妈妈先啐道:“倒是没想到那个小蹄子花样这么多,呸,她以为她上吊,就能到侯爷身边来了?那侯爷身边岂不是早站不下了?那个紫兰也是,怎么偏就那么巧路过她门口,怎不真任她吊死过去?可见是有预谋的!”

    璎珞压低了声音插言道:“才我在景泰居外面打探消息时,听得小丫鬟小黄鹂说,下午在回廊里夫人离开后,三夫人曾跟碧兰说过一阵子话儿,等到碧兰回了景泰居,三夫人又使了身边的海玉去找她,只怕这事儿与三夫人脱不了干系!”

    蓝琴一脸的恨恨,“什么脱不了干系,要我说,根本就是她指使的!如今夫人掌了家,还掌得稳稳当当的,她心里还不知怎生嫉恨呢!”

    任她们七嘴八舌的说着,孔琉玥担心傅城恒会于一时激愤之下做出什么过激的事,不然他也不会直接点了凌大总管亲自来。之余,不由陷入了沉思。只是为了算计她,三夫人就不惜搭上一条人命,且这场算计,从很大程度上来说,还根本不是事先预谋好的,可三夫人却在这么短的时间里,便打定了主意,甚至都不带犹豫的……一旦紫兰撞进去得晚一点,碧兰岂不是真的死了?那样活生生的一条人命,就这样死于一场算计?

    三夫人也实在太狠了!

    再说那碧兰于羞愤至极之下离了芜香院,在回景泰居的路上,就觉得周围人看她的目光与往常不一样了,有讥诮的,有怜悯的,还有幸灾乐祸的……总之就是什么目光都有,再也不像往常那样,每个人见了她都一副热络的样子。她心里原便有鬼,只当旁人是在笑话儿她,她甚至觉得自己听见了她们在说她什么‘自不量力’,‘癞蛤蟆想吃天鹅肉’之类话儿,于是便越觉羞愤,近乎是逃一样的跑回了景泰居自己的房间里。

    其实旁人哪里有笑话儿她?璎珞的消息虽放得快,还不至于快到这样的地步,正是因为她自己心里有鬼儿,不自觉便已草木皆兵起来,看见旁人看她,便觉得目光与往常不一样,看见旁人聚在一起小声儿说话儿,便觉得是在说她,也就是俗语所说的“做贼心虚”了!

    回到景泰居,碧兰便强忍着羞愤,在自以为旁人看自己的异样目光中,等在了太夫人正房的门口,打算只等她一回来,便求她为自己做主。

    她没有想到的是,老太夫人下午是真有事要与太夫人说,而且这件事不是别事,正是分产之事,以致太夫人跟三夫人一样,窝了一肚子的火。

    ——太夫人的想法跟三夫人一样,觉得老太夫人此举分明是在偏袒长房,要知道长房已经占了爵位去,如今却还要分去一半的家产,而她两个儿子一共才只分到了四成,一般都是孙子,老太夫人这不是偏心是什么?

    但这话儿她却不敢当这老太夫人的面说出来,——她虽然认为老太夫人偏心,心底深处却很明白,老太夫人此举,其实已经是在袒护她的二个儿子了,但她就是咽不下那口气,只能憋在心里,须得待回了自己的景泰居才能发作。

    却没想到刚回到景泰居,就见碧兰哭哭啼啼的迎了上来,求她为她做主。

    太夫人正是窝了一肚子火,缺个人撒气的时候,且给孔琉玥添堵和分家产这样的大事想比,就是傻子也知道孰轻孰重,哪里还顾得上理会这些鸡毛蒜皮的小事?于是指着她便骂道:“烂泥扶不上墙、没用的东西,你是没见过男人是不是,人家摆明了说不要你,你还要上赶着去倒贴,你是想把我景泰居的脸都丢光是不是?还不滚远点,没的让我看了生气!”说着拂袖进了屋里。

    碧兰因其父乃外院一个不大不小的管事,打小儿日子过得虽不敢说金尊玉贵,比那些寒薄人家的小姐姑娘还略要强些;待进了府里当差后,又是直接便分到景泰居作三等丫鬟,然后做到一等丫鬟的,在府里也算很有几分体面,几时受过这样的连环气?又见四周有不少丫鬟婆子在探头探脑,目光跟刚才她一路上看到的都一样,如何还受得住?当即便拿了帕子捂着脸,哭着跑回了自己的房间去。

    她趴在床上哭了一阵,似是听到有人推门的声音,待满脸泪痕的抬起头来,就看到三夫人跟前儿的心腹通房大丫鬟、平常与自己也算有几分交情的海玉正满脸关切的坐在自己床前。

    海玉拿出自己的帕子给她拭了泪,才柔声说道:“姐姐不必伤心,太夫人今儿个也是因为心里有事,所以才会对姐姐说了重话的,阖府谁不知道姐姐平常是太夫人跟前儿最得用的?你那么尽心尽力的侍奉太夫人,太夫人是一定会为你做主的,你只管放心吧!”

    说得碧兰心里好受了一些,但转念又想到太夫人刚才的怒气,会不会为她做主还真难说……且她去芜香院磕头却被大夫人拒之门外的事只怕府里已经传遍了,让她以后还怎么有脸,让她的家人又还怎么有脸碧兰想到这些,不由又哽咽起来,“好妹妹,我这次出了这样的事,也就只有你还惦记着我了……”

    海玉眼神闪烁,声音越发放得轻柔,“不只我惦记着姐姐,我们夫人也惦记着你呢。实不相瞒姐姐,我就是奉了三夫人之命,过来给姐姐出主意的……”说着附耳过来,如此这般说道起来。

    “……什么,让我寻短见?”碧兰听完海玉的话,差点儿没跳起来。

    “嘘——”被海玉慌慌张张的掩住了嘴,压低声音急声道:“姐姐小声点!我们夫人又不是真让你寻短见,只是让你装装样子……姐姐想,太夫人既已当众将姐姐给了侯爷,不管大夫人有没有受姐姐的礼,姐姐便都是侯爷的人了,府里上上下下又还有谁敢跟侯爷抢?”

    “再者说了,侯爷未必知道这件事,大夫人虽然善妒,男人却都是喜欢三妻四妾的,你就说我们爷,跟我们夫人素来以恩爱著称的,房里不也还有我们几个?姐姐又年轻,不比侯爷房里刘姨娘几个,都是已跟了侯爷多年的,说句不好听的,早已是人老珠黄,姐姐一旦去了,侯爷焉能有不喜欢的?姐姐只要装装样子,将事情闹大,大夫人岂有不顾及脸面的?到时候自然巴巴的使人来接姐姐。等到姐姐去了之后,以姐姐的人品才貌,还担心不能得到侯爷宠爱的?明年再生个一儿半女的,也就和大夫人比肩了,姐姐想可是不是这个道理?”

    要说碧兰平常也不是个不伶俐的,不然也不能混到太夫人跟前儿首席大丫鬟的位子了,但架不住海玉这一番巧言令色,且又是一心想要攀高枝儿的,不免就有了几分动心。

    又听得海玉不无艳羡的道:“真是羡慕姐姐,是太夫人给侯爷的,一去就比旁的人高一等,待将来生下一儿半女后,芜香院除了大夫人,也就数姐姐了。不像我们几个……算了,不说也罢!”

    一席贬低自己来奉承她的话儿,听得碧兰心里舒坦极了,她仿佛看见了自己穿金戴银、风光无限的样子,暗自想到,已经到了这一步,若是赌一把,说不定还能为自己博出个好前程来,若是不赌,那她以后可就只能成为全府上下的笑话儿了……因一咬牙点头道:“我听三夫人和妹妹了!”

    海玉就笑了起来,“姐姐能这样想就最好了。”又满口奉承,“等到将来姐姐风光了,可不要忘记了妹妹才是。”

    碧兰点头不迭,“这是自然的。”

    浑然没注意到海玉转过头时,嘴角那一抹与三夫人如出一辙的讥诮的笑。

    孔琉玥还以为傅城恒这一去至少得半个时辰以上,已经在想要不要先使人去乐安居禀告一声了,没想到他却很快回来了,且面色平静,一点也没有了临去时的冷若冰霜,不由有些迟疑的问道:“凌大总管已经走了吗?”

    傅城恒点了点头,“嗯,我们这就过去祖母那里吧。”叫人拿了一件厚厚的披风亲自动手给她披上,又命取了昭君套来给她戴好,自己也批了件黑色的披风,两个人一道取了老太夫人那里。

    鄙视景泰居内正乱作一团。

    随着紫兰那声“不好了,碧兰上吊了……”尖叫的传开,景泰居上下都唬得惊疑不定。

    便是太夫人,也给惊动了,扶了蒋妈妈的手,红着眼圈,怒气冲冲的去了碧兰的房间,碧兰毕竟是跟了她这么多年的大丫鬟,在她心里好歹有一定的分量。最重要的是,若是大年下的她屋里传出了死人的事,不管是什么原因,“苛待下人”的坏名声她都担定了!

    太夫人和蒋妈妈一道去到碧兰的屋子,就见脖子上多了一圈红痕的碧兰正躺在床上默默流泪,平常与她颇为要好的紫兰白兰几个则正围在床边,你一言我一语的软声安慰她。

    瞧得太夫人进来,几个丫头忙都屈膝行礼。

    太夫人哪里顾得理会她们,只瞧得床上碧兰还活着,高高悬着的心终于放了下去,随即这份慌乱和忐忑便被怒气给取代了。

    她冷冷看着已坐了起来,正挣扎要下地的碧兰,方要开骂,三夫人来了,“娘,我听说您这边发生了一点子事……”

    太夫人的怒火一下子被转移了,想着下午若非三夫人撺掇着自己将碧兰给傅城恒,这会儿又如何会闹出这档子事来?便要转而骂三夫人。

    三夫人何等精明善于察言观色之人,又岂会让她将恶言说出口?赶在她开口之前,已凑上前抢先开口小声说?br /gt;

    继室谋略全本第44部分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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