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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落燕云梦第18部分阅读

    花落燕云梦 作者:肉书屋

    花落燕云梦第18部分阅读

    廷郡主生活,虽然有锦衣玉食,有无数人的关心和逢迎,我过得并不快乐。除了学不尽的皇宫礼仪和拜不完的妃嫔,还要步步谨慎小心,一句话也不能乱说,任何人都不能得罪。而且,如果不是我带香云进宫来遇见陈佩瑶,她就会远离是非之外,不至于自投罗网而丧命。

    但是常妃的确对我很好,她为人正直随和,处事公平,东宫人人敬服。日久生情,我对她也逐渐生出了依恋之意。

    我轻轻替她按揉肩膀,依偎在她鬓旁笑道:“母妃这么快就嫌弃我了吗?”

    常妃笑道:“别人朝思暮想都得不到我怎么会嫌弃!允炆告诉我说,你原来和老三老四都认识,依他们那风流品行,只怕心里也暗暗打过你的主意吧?”

    我全然不料常妃竟然全部知情,顿时怔住,一时不知该如何回答她。

    过了半晌,我才轻声道:“什么事情都瞒不过母妃,我哥哥原来是三叔的朋友,后来我才跟着四叔去了北平,还在那里开过裁衣店。回返京城见我哥哥时,恰好遇见了您。”

    常妃微微半闭着眼睛,神情惬意悠闲,似乎漫不经心说道:“过去的事情你就别再想了。女人这一辈子最要紧是找一个真心疼爱你的夫君,老三和老四的性子我知道,他们身边的女人也多,象你这般才貌给他们作妾侍,料你也不会甘心。我一定帮你择一个如意郎君,不但要他真心真意待你,还要他只钟情你一人。”

    常妃不愧是晋王燕王的长嫂,果然足够了解他们;也不愧是我的义母,足够了解我。 她所说的话确实有道理。

    无论晋王还是燕王,我都不愿意嫁给他们作妾。我喜欢燕王,他对我的身体一次次掠夺之后,那种默契融合的感觉让我们彼此更加眷恋对方,他甚至对我承诺不再碰其他的女人,但是我的心中依然有着难以愈合的伤痕。

    爱得越深,就越是身不由己,想起他的种种过往,心只会悄悄疼痛。我一再告诫自己要豁达,但是当你真爱着一个男人的时候,无论如何都不可能豁达起来。

    我打起精神笑着说:“母妃不必为我终身大事担忧,原来唐门对我早有约束,我不适合嫁人的。”

    常妃嗔道:“你这个傻丫头,怎么能这样想?哪有一辈子不嫁人的?即使唐门有规矩,父皇是天子,亲口赐你姓朱,你就是朱家的女儿,不必再管唐门那些陈规了!”

    正在说话,喜福忙不迭跑来报道:“启禀常妃娘娘,曹国公求见。”边说还边看了我一眼。

    常妃抿嘴一笑道:“叫他进来吧,这东宫的门槛都快叫他踏破了。我有些困乏,让郡主代我见他去,看看他有什么事情。”

    我知道常妃的话中之意,分明是给李景隆制造接近我的机会,我正好要将珠钗还给他,于是说道:“儿臣遵命。” 天色略微有些阴沉,朔朔寒风吹来,一场冬雪将至。

    我在常妃所住院落中的暖阁等候李景隆,常妃有意往吕妃宫中而去了。

    暖阁中早已燃起炭盆,侍女们将干熏制成的梅花香饼置于盆中,袅袅的梅花香立刻衬出一室清幽,我穿着几层薄薄的单衣,也不觉得寒冷,独自端坐在暖阁内的锦榻上,只等他进来。

    李景隆并未穿朝服,一身淡青色的衣袍配着白色珠绣的箭袖坎肩,踱步走进,轻轻躬身行礼,却抬眼注目我的鬓旁。

    出乎我意料之外的是,看到我没有戴那支珠钗,他竟然丝毫没有失望或意外的表情。

    我从桌案上取过那个精致锦盒,对他说道:“你所赠的礼物太过于贵重,我承受不起,请你收回它,另赠有缘之人吧。”

    李景隆走近我,却并不去接那锦盒,视我说道:“我知道郡主不会轻易接受,今日来东宫正是为此。不过我还是希望郡主告诉我一个拒绝的理由。”

    我觉得他很好玩,明知会被拒绝,还要故意送给我;明知已经被拒绝了,还要去问为什么。

    我微微一笑道:“但为君故,沉吟至今。这话说得太过了,我与你不过只是一面之缘,想必还不至于让你为我如此。我也根本不了解你,婚姻大事,怎能如此轻率?”

    李景隆风度不改,坦然说道:“郡主认为我此举轻率,本是我的错。这珠钗我今日就收回了。”

    他举步前移,自我手中轻轻接过锦盒,如一阵风掠过,旋即回到刚才离我数步之遥的位置,将锦盒纳入怀中,然后说道:“我是否系轻率之人,郡主日后自然知道。请郡主代问诸位娘娘安好,景隆告退。”

    话音才落,他的人影已经出了暖阁,我没料到他这么容易被说服,不禁松了一口气。李景隆孤高自傲,一旦求爱遭拒,决不会象燕王那样更变本加厉去追求,甚至不择手段去得到。他们两个就人品才华而言不相上下,但燕王身上那暗藏丘壑的隐忍和唯我独尊的霸气,世间男子却很少见。

    既然李景隆已经打消了对我追求之念,他和朱浣宜就有机会在一起了。 纷纷扬扬的鹅毛大雪下了几日,我惊闻胡充妃在宗人府悬梁自尽身亡。

    锦衣卫介入调查,显庆殿所有的宫人依然众口一词咬定是胡充妃所为,胡充妃之死到底是畏罪自尽还是以死明志,成了千古疑案。

    小皇子朱楠和胡充妃先后薨逝,使白雪皑皑的皇宫里笼罩着一层悲哀的气息。 朱元璋病倒了。 朱允炆焦急担忧不已,每天都前去侍侯汤药,我也经常陪他一起前去。

    朱元璋喝下汤药,带着慈祥的微笑说道:“你们这样孝顺朕,朕心里实在觉得宽慰。如今你们那些皇叔都不能在朕跟前,是朕要他们替朕守着这江山。有了他们,允炆将来就能做个太平天子了。”

    朱允炆似有话说,却又忍住了,默默无言。 朱元璋又接着说道:“你们听说过朕要你们父亲拿棘杖的故事吗?” 我知道那段历史。

    太子朱标生性仁厚柔弱,朱元璋有一次将一根布满荆棘的手杖置于地上,要朱标徒手拾起,朱标畏惧不前,朱元璋叹了口气说:“既然你不敢拿棘杖,那就等我把所有的棘刺都给你拔除了再给你吧。”

    朱元璋果然没有食言,他所认为的“棘刺”,也就是那些可能威胁到大明政权的开国元勋们,如今都已经“拔除”得差不多了,他给朱允炆的,同样是一个他认为“太平无忧”的铁桶江山。

    朱元璋似乎很满意自己的安排,接着说道:“朕多年悉心安排方有今日国中之局面。边塞若有战事,你那几位皇叔都可以提兵抵御,内忧外患俱无,你足可以安枕无忧。”

    朱允炆听到这里,略带稚气的面容却出现一丝忧虑的神色,低头说道:“皇爷爷煞费苦心安排,孙儿自然知道。外虏进犯,有诸王抵御;若是有朝一日诸王进犯,谁来抵御他们呢?”

    我偷偷看向朱元璋,如果是外人说出这样的话,朱元璋一定要大怒他“离间骨肉”,下令治罪,但是朱允炆不一样,他此时已经是朱元璋的皇位正统继承者。

    年轻的朱允炆早已预料到了“诸王不靖”的可能性,朱元璋或许还没有考虑到这一点。

    朱元璋沉默了,他的目光望向空阔的寝殿,茫然而无助,此时的他完全不象一个叱咤风云的帝王,仿佛只是一个回答不出最佳答案的学生。过了很久很久,他才开口说道:“依你看呢?”

    朱允炆并没有迟疑太久,脱口而出道:“以德怀之,以礼制之,如果不听规劝,就削其封地;再不行,就将其王号废止,万不得已之时,只能兴兵讨伐了。”

    朱允炆的答案显然是思考了很久之后的答案。

    朱元璋再次沉默,表示了对这个答案的认可。初见面时那纯真画荷的执笔少年,短短数月间,在重重压力之下变得愈加成熟起来。成为太孙以后的朱允炆,正在慢慢发生改变。

    年关将近,大雪还在陆续飘落。瑞雪兆丰年,明年农户都会有好收成。

    我身着银狐毛披风,托腮独坐窗下,静静凝视迎柳阁外飞舞的雪花,偶尔有一片越过纜|乳|芊傻轿业拿媲埃切⌒〉谋c氏置览龅牧峭及福饨枪嬖颍皇遣痪弥缶腿诨坏嗡椤?br /gt;

    燕王曾经承诺他会回来看我,我听说其他各地的藩王都已经陆续进京,却始终没有听到晋王和燕王抵达金陵的消息。

    安平王将朱浣宜接回王府过年,映柳阁又恢复了昔日安静和冷清。

    银萍捧着手炉靠近我,问道:“郡主坐了半日了,不觉得冷吗?”

    我摇头说道:“我不冷,你自己用吧。”

    银萍知道我和燕王的关系,却从来不提起,今天似乎很奇怪,她居然在我身边,以极细的声音说道:“郡主,燕王殿下回来了。”

    我身躯一震,问道:“你怎么知道?”

    她低声答道:“奴婢今日去西宫那边拿绫绢,恰好碰见了燕王妃。”

    既然徐妙云来了,燕王一定也到了金陵,年节朝见皇帝,他们夫妻是该一起回来的。

    我心中掠过一丝苦苦的味道,他身边有那样美丽贤惠、雍容端庄的妻子,就算他和我再相爱,我永远都只是一个见不得光的地下情人。甚至连他回来的消息都是别人告诉我的。

    再多的海誓山盟,也难以抵挡我内心的伤痛。这一切都怪我自己,昔日w大开朗活泼的林希,竟然变成现在这样,是我将自己陷入了尴尬难堪的局面。

    我取过案上笔墨,随手写下一句:“春恨秋悲皆自惹,花容月貌为谁妍?”心烦意乱之下,随手将那纸笺团成一束,掷出窗外,越想越是伤心,不由伏案大哭起来。

    银萍也不敢多言劝我,我正在哭泣,只听见窗外有人轻念那纸笺上诗句,赞道:“好句,可惜过于伤感了些。”

    窗外正是东宫的院墙,我随手一丢,竟然丢到墙外去了,我顿时站起,擦掉眼泪问道:“谁在那边说话?”

    那人纵身越过矮墙,稳稳当当站在纜|乳|苤拢种心米盼叶闹郊悖遣芄罹奥 n也涣暇谷皇撬湓藓镁洌蔷涫臼浅鲎浴逗炻ッ巍罚乙加懈谢持猓峙卤凰创┬氖拢熳帕乘档溃骸澳蔷洳7俏宜鳎悴槐卦蘖恕!?br /gt;

    李景隆目光打量着我,轻声说道:“花容月貌,形容郡主并不为过。春恨秋悲,不知郡主又是为了何人?”

    我没有兴致和他讨论诗词,懒懒说道:“我随手写的,不为任何人,你不必胡乱猜疑。”

    花落谁家(三)

    黄昏将近,窗外大片的雪花飘落下来,天地之间被白茫茫的沉沉暮霭所笼罩,朱漆廊下的青石地上渐渐变成淡淡的白色。他宽阔的肩膀上不久就覆盖了一层薄薄的雪粒,寒风吹起他那软缎所制银白色朝服的衣角,随雪花轻轻飞扬。

    李景隆伫立在纜|乳|苤拢剖青疤疽话悖鞯溃骸拔7缫⊥ナ鳎秆┫铝毕丁]涌杖缥碜姿苹ɑ2患盍海郊鹬Π住a憷嵛奕说溃嗨伎蘸我妗!?br /gt;

    这首南朝梁吴均所作《咏雪》,诗中景物与东宫相似,此时自他口中念出,颇有情境交融之感,但最后那一句却是让人费解。

    我想到自己和燕王的感情,不觉黯然垂首,轻道:“相思空何益?”

    李景隆隔窗将那纸笺递与我道:“郡主字迹清逸,如此佳句扔了实在可惜,还是好好收起来吧。”

    那纸笺早已被我揉成乱糟糟的一团,他递给我的纸笺却平整如新,想必是他刚才拾到后展开抚平的,我面上发红,接过纸笺离开窗下往阁内走。

    银萍会意,走近窗前掩户,对外细声说道:“雪下大了,曹国公还是早些出宫回府去吧。”

    窗户“吱呀”一声合上,外面居然毫无动静,我好奇透过窗缝一看,李景隆独自仰视天空,默立半晌后,纵越宫墙而去。

    我静静倚窗,银萍轻唤道:“郡主可要去娘娘那边用晚膳吗?”

    我正要随她而去,只见常妃贴身侍女已经进来说道:“娘娘请郡主过去,外面风大,嘱咐郡主要多添件衣裳。”

    我到了常妃院中的偏厅内,感觉温暖如春,桌上种种菜色已预备齐全,琳琅满目,这里通常只有常妃和我二人,朱允炆偶尔会过来陪常妃吃饭,但是往常的晚膳似乎也没有这么丰盛,心中暗觉奇怪,难道常妃有重要的客人招待?

    刚刚落座,就见侧面的厅门内数名侍女簇拥着常妃和另一名丽人进来,我定睛一看,正是燕王妃徐妙云。

    我在北平所见到的徐妙云淡妆简服,极其朴素,此时皇妃的华丽装扮却让她散发出灼灼光华,她谈笑间所流露出来的高贵气质,就象御苑中盛放的牡丹。

    我眼见她那端庄娴雅的仪态,想到燕王和她夫妻多年和睦幸福,感情甚笃,不由一阵心灰意冷,酸酸涩涩的感觉从心底奔泻而出。

    燕王的情人数不胜数,在他心灵深处却永远都没有将燕王妃的地位降低半分。他即使是在对我表白之时也从来没有否认过他对徐妙云的感情,他们一起生育了四个孩子,个个都聪明可爱。如果没有我,燕王和燕王妃同样会过得很好。

    我突然明白了湖衣不愿意住到燕王宫去的真正原因。

    让她无法忍受的并非是燕北的恶劣气候,而是燕王对自己妻子那种真挚信任的深情,聪明如湖衣,绝不会让自己变成燕王妃的陪衬。

    常妃见我离座迎向她们,笑道:“蕊儿,快过来见过四皇婶,你们应该是故人了。”

    我抑制着心中的难受,对徐妙云行礼,她伸手扶起我,挽着我的手同至桌案旁坐下,才凝视着我说道:“你离开北平以后,叶儿她们都时刻都在想念着你。”

    我见她提起叶儿,想起在瑞丽衣坊时的快乐时光,又想起香云,低头说道:“我也很想念她们。”

    徐妙云对常妃说道:“皇嫂得了一个好女儿,蕊蕊本是我的妹妹,如今却矮了我一辈。我有些日子不见她了,想接她到王府里去住几天,不知皇嫂可舍得放她出宫?”

    常妃一边命侍女们给她布菜,一边笑道:“若是别人来接,我定然不放。你难得回来一趟,我岂能不给你这个面子?你今晚就带她出宫去吧。”

    徐妙云笑道:“多谢皇嫂。”

    我心下顿时明白,原来燕王妃到东宫见常妃的真正目的是要接我去燕王府。

    饭毕之后,常妃对我说道:“让银萍陪你一起去,过几日我再命人去接你回来。”又吩咐银萍道:“把郡主的衣服都收拾打点好,用心照看着郡主。”

    徐妙云急忙说道:“丫鬟衣服都不必带,我那边早有准备,都已经安排妥当了。既然接她去住,怎能没有使用的东西?时候也不早了,我们这便出宫去。”

    常妃视她笑道:“你总是事事具备,老四娶了你,实在是几生修来的福气!”

    我跟随徐妙云坐进马车,她这才如释重负一般,面上浮现淡淡的微笑,审视着我,说道:“你一定以为是王爷要我来接你的?”

    我的确是这样以为。

    她说道:“王爷今晚去了十七弟府中,他并不知道我到东宫去找你,你不要怪我多事。”

    我讶然望着她,觉得这事实在太不可思议了。

    我和燕王相恋,她不但不怪我破坏他们之间的感情,还主动来接我去见燕王。如果说燕王要求她这样做,我还可以理解,但是燕王不知道此事,她为什么还要给自己找来一个情敌?她应该希望我远远离开燕王才对。

    我摇头说道:“我怎敢怪皇婶多事?”

    她截断我的话,温言说道:“你在人前如此称呼,你我二人私下里还是姐妹相称吧。皇嫂认你为义女,王爷有苦说不出。他一回到金陵来就坐立不安,无奈碍着东宫如今不同以前了,也不便进宫去见你,所以我才自作主张将你接出宫来。”

    徐妙云对燕王的爱,已经超越了世间大多数夫妻之间的感情。她早已没有了自己,仿佛只要燕王开心,任何事情她都可以为他去做。

    马车疾驰出了宫城,不多时就到了燕王府门前。

    燕王府中早有丫鬟出迎,扶我们下马车,徐妙云偕我下车,问她们道:“王爷回来了吗?”

    一名丫鬟回禀道:“还没有回来呢。”

    徐妙云点了点头,将我带到她的卧室中,对我说道:“你就住在宝云阁好不好?那里以前是王爷的书房,装饰陈设都是王爷新置办的,王爷这几晚就住在那里。”

    燕王竟然真的没有和她住在一起。

    她屏退丫鬟,对我叹道:“王爷上次回北平以后,总是说身体不豫,一直独住。我安排宫女去侍寝,王爷也没有宠幸她们。王爷自己又不肯找太医来诊治,他真心喜欢你,或许会对你不一样。”

    徐妙云并没有拿我当外人,和我这样大大方方谈闺房之私,她居然以为燕王不肯近女色是因为生理上有问题,燕王自己也不向她解释,这误会可就大了。

    虽然二十一世纪并不忌讳讨论这些,我还是忍不住红晕双颊。

    她见状也不再说下去,只是微笑命丫鬟带我去宝云阁。

    一名丫鬟替我撑着油纸伞,我远远望见宝云阁中灯火通明,和他那个“洞房花烛夜”的情形又在脑海中变得无比清晰。

    我缓步走上小楼,檐下那排绘有龙凤呈祥的宫灯依然闪烁,因有炭盆中笼着火,红地毯铺设的房间内温暖如春,除了紫檀木座、八棱古镜和那几盏紫水晶柱灯,还多了一个大衣橱。

    那丫鬟说道:“王妃给郡主置办了里外的衣服各八套,郡主可以挑选自己喜欢的,请郡主将就着穿用。”

    她将衣橱打开,里面不同式样、不同质地的衣服应有尽有,手工精致,色泽却大多数为深深浅浅的蓝紫色,那是燕王最喜欢的颜色。

    换过衣服,我对镜审视自己的妆容和衣饰,晚间我只是将头发用一根淡紫色发带束起在身后,身上绣着淡紫色花朵的绸衣,都是为他精心挑选的。

    士为知己者死,女为悦己者容,我希望他看到我时能够开心。

    我等候了很久很久,直到三更已过,他还没有回来。

    仿佛是有心电感应一般,突然而来的一种异样感受,让我不觉走向窗边,伸手将那些垂地的玫瑰红织锦纱帘拂开,推开楼窗,向宝云阁外望去。

    窗外雪花纷飞如雨,阁外的小径上,那长身玉立的身影和熟悉的面容已经映入了我的眼帘。

    他仰头定定地注视着我,一袭紫色貂裘在雪地中分外耀眼,映衬着他明朗的脸,他眼中散发出炽烈而惊喜的光芒。

    虽然我们同在皇城之内,咫尺无异于天涯。重重宫门深似海,即使他贵为皇子,也只能暗地寻找机会见到我。分别了数月、风雪夜归来的他,全然不料我竟然会在宝云阁上出现。

    这份惊喜,本是徐妙云的精心安排。

    他的身上散发出浓郁的醇酒香气,我依偎在他胸前,他仍在一遍遍呢喃:“蕊蕊,真的是你吗?是我喝醉了,还是我在做梦?”

    我轻轻闭上眼睛,说道:“不是梦,是王妃姐姐今天到东宫接我出来了。”

    他仿佛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扶着我的肩膀说道:“蕊蕊,我曾经承诺你的事情,如今做不到了!我以为父皇会重新选择太子,没想到他还是把皇位传给了大哥的儿子!”

    说到这里,他面容挂上了几分凄凉的笑意:“父皇对我下了一道旨意,‘尔其统率诸王,相机度势, 防边乂民,以答天心,以副朕意……攘外安内,非汝其谁

    ’,好一个‘攘外安内,非汝其谁 ’!难道我不堪为太子吗?难道我不是他的亲生儿子吗?……”

    看到一向冷静隐忍的他这般伤心失落的模样,我的眼泪止不住流下来,对他说道:“你不要再说了,我明白。做不做太子都没有什么关系的,在燕北和边疆,谁不知道燕王的威名?朝中大臣也有人举荐过你。当皇帝有什么好?只要过得开心就够了。”

    他摇头冷笑道:“我在父皇的眼中不过是个镇守边疆的棋子,将来也是一样!侄儿的一句话都可以让我这个叔叔为他出生入死,我怎能甘心?事事受制于人,我又怎能开心?”

    他似乎真的喝醉了,也只有在他喝醉的时候,在心爱的人面前,他才会说出心底潜藏的真话,但是这真话却句句让我心惊胆战。

    我柔声劝道:“你喝醉了吗?我去斟茶来给你。”

    正要去桌案边拿那茶杯给他,他回手一带,将我抱入怀中,用手托起我的脸说道:“我没有醉,现在很清醒。你是我最爱的蕊蕊,我有再多的不开心,看到你也忘记大半了。”

    我轻轻说道:“如果让你在我和皇位之间选择,你会怎么选?”

    他微微一笑,说道:“我不会选,江山美人,我都要。”

    ?

    番外(二)风雪夜归人

    狼牙月,伊人憔悴,我举杯饮尽了风雪。 是谁打翻前世柜,惹尘埃是非? 缘字诀,几番轮回,你锁眉哭红颜唤不回。 纵然青史已经成灰,我爱不灭。

    繁华如三千东流水, 我只取一瓢爱了解,眷恋你化身的蝶。 你发如雪,凄美了离别,我焚香感动了谁? 邀明月让回忆皎洁,爱在月光下完美。

    你发如雪,纷飞了眼泪,我等待苍老了谁? 红尘醉微醺的岁月,我用无悔刻永世爱你的碑。

    摘自周杰伦《发如雪》曲词 下雪的夜晚,皇城一片寂静。

    雪飘飘落落悄然而至,我独自骑着马踏雪而归,十七弟的大宁美酒甘醇无比,殿前笑颜如花的一名小歌女,竟然有几份像她。 人在心情恶劣的时候似乎特别容易醉。

    我蒙胧中依稀望见了燕王府门外的几盏大红灯笼,高高的红墙下堆积着雪,那是属于我的家。 我暗自苦笑,它真是我的家吗? 其实,它只不过是一座宅院而已?

    今年的冬天如此寒冷,我在北平驻扎了八年,也没遇上这么冷的严冬。 她在金陵可受得住这样的冷么? 凄寂的晚秋。 北海的小径上铺满了枯萎的落叶。

    那个飘落着小雨的午后,父皇命人快马加急下诏书到北平。 “尔其统率诸王,相机度势, 防边乂民,以答天心,以副朕意……攘外安内,非汝其谁!” 是赞赏,还是讽刺?

    我忐忑不安的心情瞬间化为叶落无声。 破碎的脚步踏上了失落的梦想,我死而复生的梦想。 只是有些不明白,上天为何要给我重新点燃梦想的机会? 是垂顾,还是捉弄?

    带着一丝冷笑,我叩响了王府的门。 开门的太监伸出半个脑袋,惶恐地在积雪的地上跪倒:“王爷,奴才不知是您,门开得迟了,请王爷恕罪!” 其实他开门并不迟。

    几乎就在我触及到门环的瞬间,门就已经开了。 只是他们都怕我。 叱咤风云,纵横漠北的燕王啊,谁不畏惧? 每次征战归来,我的身上都布满了鲜血和灰尘。

    那些挥剑砍下强悍的敌军头颅的时刻,让我觉得无比开心。 我已经渐渐爱上了这种残酷的美好感觉。

    只有洗去那些残忍的见证,我才会觉得我是一个人,不是一架战争的机器和一个杀人的魔鬼。 因此,不出征的时候,我有非常严重的洁癖。

    没有奴才敢弄脏我的衣服,他们知道做错事的后果是什么。 一点点的水迹都不可以。 明月山庄的那一次,确实是例外。 想起那件事,我忽然觉得很开心。

    此刻纷纷飘落的白雪,转瞬就会化为水滴。 小径似乎没有尽头,我独自在雪中走了很久很久,宝云阁才出现在我的面前。 那是一段关于爱情的憧憬。 那是一段关于真心的梦想。

    她的嗔、笑、喜、怒,都丝丝铭刻在我的心里。 燕北与金陵的千里之遥是天涯。 咫尺同样是天涯。 宇宙一片苍茫,我听见了雪坠落的声音。

    我也听见自己宁静的心在白雪上跳动的声音。 我已经走过了太长的路。 我累了,我不再年轻。 她还小。

    轻轻的噘嘴,顽皮的眨眼,如果换作别的女人,我只会觉得矫情与做作。 那甜美可人的模样和聪灵慧黠的笑容,总是牵动着我的心弦。 很多年了,我都没有过这样的感觉。

    我已经忘了怎样与她相遇。 我更不知道我们是不是真的彼此相爱。 有时候,信任就像是一道既无法接近亦无法想象的光环。 所以我不再同她说这个话题。

    我容忍着她的所有缺点,只因为我知道,是她让我的心灵不再干涸与枯竭。 我渴望走进她的心。 婉蜒而漫长的小径终于近了宝云阁。 我止步抬头,阁中竟有灯光?

    我皱了皱眉,是谁如此大胆? 一声轻响,楼阁的轩窗被人伸手推开。 梦想变得真实。 天涯原来也可以变成咫尺。 楼阁上的是人,还是紫衣的仙子?

    柔顺披散的乌黑秀发如云扎成一束,淡紫的发带挽成蝴蝶结,浅浅淡淡的纱衣上绣着大朵的紫丁香。 她桃花般的面颊荡漾起笑涡。

    那双大而明亮的眼睛带着惊奇和期盼,向小径投射下来。 我摇了一下头,是喝醉了的幻觉? 眼睛却舍不得离开那个身影片刻。

    直到她温暖的软软身体扑过来,搂着我叫:“朱棣!” 我才明白刚才那从天而降的紫色幻影是真实。 怎么会是你?

    头似乎有些痛,我不断呢喃着她的小名:“蕊蕊,真的是你吗?是我喝醉了,还是我在做梦?”

    她沉浸在我温暖的臂弯中,轻轻闭上眼睛,带着一丝甜美的微笑:“不是梦,是王妃姐姐今天到东宫接我出来了。” 我拉紧她的小手,冰凉的感觉让我的心疼了一下。

    呼吸着她柔若凝脂的颈项间迷醉的幽香,我猛然伸手搂住她纤细的柳腰。 数月不见,她的腰身更清减了几分。 我喜欢细腰长腿的美女。 我更喜欢与众不同的女人。

    她的五官和身材,没有一处不符合我的审美标准。 那猫一样的脾气,更让我迷恋。 我们一起听到了夜空中呼啸的风声。 雪滑入深夜,就像我没有实现过那个梦,消逝无踪。

    就像我当初的对她那个许诺。 我要她成为高台之上,一笑倾城的贵人,受天下万民景仰。 如今,我只能从流失的岁月中拾起自己这颗破碎的心。

    “我曾经承诺你的事情,如今做不到了!” 我看见了她眼中晶莹的泪珠,就象一枝凝露的紫丁香。 她柔柔的声音如同甘泉留过我干涸的心田。 你不要再说了,我明白。

    做不做太子都没有什么关系。 在燕北和边疆,谁不知道燕王的威名? 当皇帝有什么好? 只要过得开心就够了。 是的,你说得都没错。 可是,你不明白我的心。

    对你的承诺我怎能轻易放弃。 更何况,朱棣本就是一个不一样的男人。 雪不再停留,被风卷起,缠绕着王府中干枯的树木。 黑色的树枝美丽优雅地伸向夜空伸向深红色的无极。

    好像有一种声音在鸣响着。 其实林中吹拂的寒冷的风并不诉说痛苦,它只是证明着一种与生俱来的欲望。 我们默默无语。 然后,我问她,你为什么要独自哭? 我不要你哭。

    我愿意用我的血换回你的眼泪。 温暖的宝云阁蝉蜕着彻骨的冰凉。 我释然微笑着审视她为我担心焦急的神情。 够了,从此我会更有信心去实现对你的承诺。

    我不会选,江山美人,我都要。

    花落谁家(四)

    我随即明白了燕王话中的涵意,他对朱允炆的太子地位从来都没有心服和认可过,我根本不可能阻止他胸怀天下的期望。

    江山美人的抉择,问他本是多余。

    他决不可能为了我放弃他的抱负和野心,他的回答也彻底打消了我劝止他的念头,我身边的燕王朱棣,既不是原来的顾翌凡,也不是一个普普通通的明代男子。他的卓越才能足够让他成为一个有作为的皇帝,只是他的丰功伟绩因为沾染了过多的血腥而被历史抹杀了一大部分。

    唐宗宋祖、秦皇汉武的手中也葬送过无数条人命,他们的辉煌背后潜藏着一场场明争暗斗和喋血阴谋,宫闱的斗争从来都没有停息过,胜者为王、败者为寇是亘古不变的真理。

    “有件事,我要告诉你。”他凝视着我的脸片刻,才说道:“你哥哥守口如瓶,还是让金疏雨查到了你姐姐那孩子的下落,总算没有枉费我一番心血。”

    唐蕙和道衍名义上是我的姐姐和姐夫。道衍最大的心愿就是找到自己被唐茹送走的亲生女儿。唐茹不肯漏出只言片语,燕王替道衍完成了夙愿,他一定无限感激。

    燕王和金疏雨的联系一直都很密切,我睁着一双大眼睛向他看去,说:“金疏雨办事能力的确胜人一筹,不愧是锦衣卫中的佼佼者。”

    他听出了我语气中似嗔似怨,用力将我横空抱起放在床榻上,说道:“你还吃我的醋?我听说李景隆这些日子可没少往东宫去,他是为了谁?你穿了纪纲的衣服,我还不是眼睁睁看着!”

    他虽然人在燕北,对宫里的事情却知道得这么清楚,看来皇宫中确实潜伏着他的耳目。想起他回到金陵好几天都没有来见我,一阵酸涩的感觉袭上心头。

    我略带委屈说道:“我和他们不过是普通朋友,才不象你那样处处留情!如果不是王妃接我出宫,你一定不会想起我。”

    他伸手去解我身上淡紫绸衣的丝结,微笑道:“没良心的小东西,我哪一刻没有想着你?这几天五弟他们都回京了,我实在是走不开。你一颦一笑都娇态可人,宫内宫外仰慕你的人不少。你日后若是喜欢上了别人,胆敢背弃我,我可不会轻饶了你。”

    他的话虽象是床第之间的戏言,但是我知道他不是开玩笑。

    我伸手拂开他,噘嘴说道:“我又不打算嫁人,什么叫背弃你?”

    他俯身凝视我绸衣上美丽的淡紫花朵,紫眸中柔情浮现,轻声哄道:“没有没有,是我头晕说错话了。你今天穿的这衣服很好看,我很喜欢。”

    我见他能明白体会我的心意,心中泛起一丝丝甜蜜的感觉,却仍然闭上眼睛,没有理睬他。

    他叹了一口气道:“以前总是仗着自己年轻,在塞外冰天雪地里露营,身体着了些寒气。这些天来腿总是一阵阵地疼,你帮我揉揉好不好?”

    史载燕王由于常年征战在外,风餐露宿,双腿确实有风湿的毛病,我并不怀疑。见他这样说,急忙起身用温柔的掌心去捶打按摩他的小腿,抬头问道:“疼得厉害吗?”

    他看到我紧张的神情,脸上浮现一丝阴谋得逞的笑意,得意洋洋看着我,仿佛在说:“你对我越来越上心了。”

    我顿时明白他是故意骗我,扑过去打他,他挥袖那几盏紫水晶柱灯全部灭掉,顺势将我抱住,低低耳语道:“小野猫,你真是招人疼,我都不知道该怎么对你才好……”

    宝云阁立刻陷入了一片黑暗之中,只余炭炉中的簇簇火星劈啪作响,依稀闪耀着点点光芒,伴随着缕缕幽香散发出满室春光。

    次日清晨,我睁开眼睛,只见燕王一面扣着衣襟的扣子,一面似笑非笑回头看我,眉梢眼角都是心满意足的神情。他整理好衣服走近床边,将我连被子一起抱住,柔声道:“原来总怕你承受不住,在宫里又束手束脚,今晚我们再……”

    他疯狂起来什么事情都敢做,想到昨晚的种种亲昵记忆,迎视着他柔情旖旎的眸光,我都快要羞死了,裹在大红羽缎丝棉被里,恨不能有个地缝让自己钻进去。

    此时阁外传来轻轻的叩门声,一名丫鬟怯生生问道:“王爷可起身了吗?”

    他凝神应道:“有什么事?”

    那丫鬟说道:“王妃命奴婢来回王爷,王爷所约之人已经来了。”

    他朗声道:“我知道了,让他稍侯片刻。”

    他伸手轻轻抚摸我的脸,说道:“快起来,我带你去见一个人,你一定会喜欢她的。”

    我心生好奇,他要我见谁?又是谁前来拜访他?

    我穿好衣服,又梳洗完毕用过早点,同燕王一起来到王府的正厅中。

    一名黑衣僧人静静面壁而立,我还记得他的身影,正是道衍。

    道衍双手合十,行礼道:“小僧参见燕王殿下。”我站立在燕王身边,他向我看了一眼,却并没有任何表情。

    燕王在厅正中央的雕花紫檀木椅上坐下,对他说道:“你此次随我进京来,我怎能让你白跑一趟?那件事情已有结果了。”

    道衍神情略带激动之色,声音有些异样,分明是强自按捺着心中情绪说道:“多谢殿下,小僧纵使肝脑涂地,亦无以为报。”

    燕王肃然道:“我让你考虑之事,你意下如何?若是为难,我也不勉强你。”

    道衍默然半晌,似乎下定决心一般,在燕王面前跪地说道:“小僧心愿已了,为僧为俗都毫无分别,承蒙殿下赐还骨肉,恩同再造,小僧自今日起,愿誓死追随殿下,听从殿下调遣。”

    燕王神色大悦,朗声道:“很好!千金易得,一将难求,何况是你这等人才,我要等的正是你这句话!”

    言毕,他轻轻击掌,从后面掠出一个金红衣衫的女子,正是金疏雨。她手中抱着一个二岁左右的小女孩,唇红齿白,娇憨可爱,眉目间和唐蕊有几分相似,胖乎乎的雪白小手拿着一个圆圆的香橙,黑白分明的眼睛正打量着厅中诸人。

    那小小女孩,一定是道衍与唐蕙的女儿,也就是唐蕊的小外甥女儿。

    我十分喜欢她,立刻走近她们,轻声逗哄着她玩,或许是因为有着相似的血缘,她居然并不怕我,反而咯咯娇笑,伸手要我抱她。

    道衍的目光注视小女孩胸前所挂的玉佩良久,眼角隐隐泛起泪光,喃喃自语道:“蕙蕙,我终于找到她了,我终于找到我们的女儿了!”

    他往前一步,伸手来接小女孩,手也在微微颤抖,不料小女孩见这陌生黑衣人靠近自己,心生害怕,紧紧搂住我的颈项,侧头躲避。

    金疏雨也柔声哄她道:“阿姨抱着你,宝宝不要怕,他是你的爹爹啊。”

    道衍见状忙后退了一步,说道:“不要吓着她。”眼中流露出的浓郁父爱,关护之情溢于言表。

    燕王突然问道:“她有名字吗?”

    金疏雨嫣然笑道:“纵然有,也不是她该有的名字。如今他们父女团聚,须重新起个名字才好。”

    道衍的目光片刻都没有离开过自己女儿身上,此时突然看向我说道:“我本是出家之人,让她随母亲姓吧。”

    我怀抱着小女孩,体会到道衍此举之良苦用心,唐蕙为他甘心受死,道衍让女儿跟随母亲姓氏,隐隐有思念感怀唐蕙之意,于是点头问他道:“那叫什么名字好?”

    道衍带着几分欣慰,说道:“她还是象你姐姐多些,女孩子也可胜似男儿,就叫她赛儿吧。过些时候,我会把她送回滨州去。”

    金疏雨沉吟道:“唐赛儿,这名字倒是好听。”

    燕王似乎也觉得不错。

    我却如同被雷霆击中一般,当场怔住。

    山东滨州,唐赛儿?的

    莫非我怀中的这个小小女孩,就是未来永乐十八年反抗朱棣的那支山东起义军的领袖,被尊为“白莲圣母”的唐赛儿?

    按照辈分,她应该叫我“姨娘”,此刻正乖巧温顺地趴在我肩头。

    与未来的成祖朱棣对决,那场失败的起义斗争会带给唐赛儿颠沛坎坷的命运。我不能改变宏观的历史,但是我一定不能让这可爱的孩子去经历风雨挫折。

    我断然摇头道:“这个名字不好,姐姐不会喜欢的,不如换一个。”

    如果她不叫赛儿了,历史上的唐赛儿就不一定是她,山东滨州也许会有重名的女孩子。

    他们如我所料,向我?br /gt;

    花落燕云梦第18部分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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