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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落燕云梦第9部分阅读

    花落燕云梦 作者:肉书屋

    花落燕云梦第9部分阅读

    看来有些不妙,所以或许是晋王授意唐茹必须赶紧离开,但是唐茹不愿意将唐蕊丢在燕王身边,所以通知香云要我们一起逃走。

    离开皇城正合我意,就算是为了我自己,我也一定要设法弄到燕王的出城金牌。实在没办法的时候,只有牺牲点色相了,燕王对我做过的事情已经多次超过限制级,我也不在乎多这最后一次。

    我已经走进了书房,站立在燕王面前。

    杀机四伏(一)

    燕王似乎一夜未睡,月华般的面容略带几分倦意,静静合眸躺在月洞窗下一张紫檀镶嵌青玉的软榻上,他已经换了一身洁白的孝服,头上戴的金冠左右垂下的飘带也换成了白色丝绦。

    我推门进来的时候,动作并不轻,却好像并没有惊醒他。我留神看向他,果然见到他的腰带之侧,悬挂着一块小巧精致的金牌。

    自从他知道我手指甲有毒后,时刻都对我有所警觉,即使是在莫愁湖畔那样的情形下,都能及时阻止我出手。如果他真的不醒过来,我只要走近他,用右手小指上的“春风一度”迷倒他,让他昏睡几个时辰,就可以顺利取下金牌。

    如果他醒来,恐怕还要费些周折。

    我暗暗祈祷他不要醒过来,一边轻手轻脚走近软榻。

    还没完全接近他,那淡紫的眼眸就出现在我眼前,他并没有起身,懒懒地看着我说道:“走路都没有声音,你越来越象猫了。”

    我心里有些发虚,暗道天不佑我,今天看来又要吃点亏了,勉强说道:“你一夜未归,我恐怕惊醒了你,既然如此,我以后走路时就声势浩大些。”还故意跺了下脚。

    他看着我说道:“你这样关心我,又来得这么爽快,倒让我觉得不放心。”

    我越发觉得心虚,难道他知道我的来意不成?但是绝对不能露怯,于是转身就往回走,说道:“那我还是回去好了,省得你以为我又是图谋不轨来了,或者你就干脆点杀了我,眼不见心不烦,何必说这些风凉话给我听!”

    我知道他一定会来追我。

    他自我背后环抱着我的腰身,轻吻我的耳侧说道:“谁说要杀你了?跟你玩笑一下也不行吗?昨晚若不是有人搅局,此刻我们已经……”

    我本来想挣扎,但是想到他已经醒来,若是他神思清醒,我根本不可能毒倒他。

    我在他怀中转过身来,踮起脚尖勾住他的颈项,娇声笑道:“你可别忘了自己说过,要等明媒正娶那时候的。”

    他将我腾空抱起,说道:“我是这样说过,明媒正娶你不过是迟早之事,如果你自己先愿意了,则又另当别论。”

    他抱着我以暖昧的姿态倒在软榻上,近在咫尺的紧密贴近让我全身浮动着一种难言的燥热,他的境况比我也好不了多少,我已经感觉到了他的灼热与亢奋,似乎也在忍受着情欲的煎熬。

    他的紫眸变得更加深沉,漾开一丝淡淡笑容说:“你知道接下来该怎么做吗?”

    我眨眨眼睛对他说:“是不是该服侍你宽衣?”

    他亲亲我的鼻尖,说道:“别急,让我先好好看看你。”他已经开始动作轻柔地褪下我的衣物,我穿的衣服并不多,不过片刻之间他已经褪下我的胸衣,雪白浑圆的酥胸已经暴露在他眼前。

    我暗暗着急,再这样下去我就要被他脱光看净了,不如反攻为守,我的手指刚刚碰上他的腰间锦带,他的双眸立即闪出一道奇异的光芒。

    我几乎已经触到了那金牌的丝线流苏。

    他轻柔却坚定地捉住我去解他腰带的手,不让我再有动作的余地,另一手沿着我身体曲线游走,伸入我的腰际,轻轻摩挲着我的腰侧肌肤,那酥痒的滋味让我忍不住倒吸一口凉气。

    他的嗓音变得有些低沉,说道:“小野猫,你要做什么?真的这么着急吗?”他果然还是时刻防范着我的手,只怕我还没有拿到金牌,反而让他先得了便宜。

    我万般无奈之下,唇齿隔着他的衣服轻轻啮咬他的肩膀,微微挪动身体,丰胸如蜻蜓点水般摩挲着他的胸膛,顾翌凡最怕我这样,不知道这招对付燕王有没有用。

    他神情开始变化,紫眸中被欲望的眼神填满,从他那痴迷与沉醉的表情中,我已经感觉到,他所有的自制力即将功亏一篑。

    只差最后一步了,我以最娇媚最诱人的声音对他说:“朱棣,我要你爱我。”

    我相信从来都不会有女人敢这样呼唤他的名字。

    此时此刻,这样的直白只会让他更加疯狂。

    在他低头吻住我的那一刻,他的双手都在我身上游动,我的小指甲划过他的耳侧,几乎就在那一瞬间,他已经沉睡过去。

    唐门的毒药实在是极品中的极品。

    我回到房间里,轻轻吁出一口气,将手里的金牌在香云眼前晃了晃,那金牌正面是“御赐”二字,反面是一个“棣”字,所有的皇子应该都有一块这样的皇帝御赐金牌。

    香云急急问道:“小姐可曾被燕王殿下欺负?他现在如何了?”

    我说道:“欺负倒是没有,只是吃了点小亏而已,金牌已经拿到了,他还昏睡着,还好他此时是在书房休息,王府里也没人敢去吵醒他,我们趁机会快走。”

    香云不敢怠慢,我们照样从后院出去,到了午朝门之前,我拿出金牌,那守门的侍卫疑惑道:“恕属下多问一句,这金牌本是诸位殿下们随身之物,燕王殿下为什么不亲自送二位姑娘出城?”

    我视他说道:“我只知道奉殿下之命拿金牌出城办差,大人若要知道为什么,不妨直接去问燕王殿下,他一定会给大人一个满意的回答。”

    那侍卫不敢再多话,将金牌交还,说道:“本是属下多嘴,姑娘勿怪,请二位姑娘出城。”燕王的名声在外,这侍卫对他惧怕,也在情理之中。

    顺利过关出了皇城,我们走过金陵城内的街巷,香云眼尖,已经发现了唐茹一路留下的暗记。

    那最后一道暗记消失在一个小巷尽头。

    这个小巷十分安静,我抬头看见一座小楼,临窗所坐之人的半边衣袖搁置在窗沿之外,黑色间红的特制锦缎,只有唐门才会有。

    我和香云会意推门而入,房间中央背向我们站着的人让我吓了一大跳,差点惊叫出声。

    我以为是燕王出现在这里,因为那人穿的孝服、金冠、白色飘带和燕王身上穿的一模一样,身影也和他相似,但是我马上反应过来,是晋王。

    晋王是为了送唐茹出城才出现在这里。

    他转过身来,面容依然那样温柔亲切,挂着微笑对我说:“蕊蕊,看到我很意外吧?”

    小楼后院里种植着几棵大梨花树,暮春时节,微风起处,片片洁白的梨花瓣纷扬而下,洒落在我的发丝和衣襟上。

    我站在晋王面前,正要用手去拂拭那些花瓣,他已经抢先一步去收取了它们,握在掌心,然后望着我叹息道:“我知道你现在一定在恨我、讨厌我,四弟以为你会爱上他,却没有料到世间女子也不是每个都会臣服于他的,蕊蕊就是例外。”

    那天晚上亲眼见到晋王把彩荷送给代王,他在我心目中的形象已经面目全非,香云说得并没有错,晋王对我本来就是欺骗和利用。他今天来得正好,我一定要揭去他温情脉脉的面纱,当面质问清楚明白,看他如何向我解释。

    我问道:“你既然知道我对燕王是例外,难道就没有想到对你也同样可能是例外?既然知道我根本就是徒劳,为什么还要我去他那里?”

    晋王微笑的面容顿时收敛,说道:“我今天来这里,正是要告诉你这是为什么。”

    他缓缓说道:“我错就错在不该让四弟替我去告诉你不能赴你之约,他恐怕在青城山中初次见到你的时候就已经对你动心了。我离开明月山庄那几天,有人告诉我你们在湖心亭暗中相会,灵岩山上他救你归来抱你下马,我以为你对四弟有情,才要你去他身边。”

    我接着他的话说道:“然后你以为这样可以让他感激你?就像你把彩荷送给代王一样?在你的心里,我们都是可以当东西一样随意赠送给外人的?”

    晋王见我提起彩荷,怔了一下却并不特别在意,说道:“当晚的情形你也看到了,我别无选择,况且十三弟一定不会慢待于她。”

    我直直看向他的眼睛,说道:“你明知彩荷心里爱的是你却还要把她送出去,你不觉得这样对她太残忍了吗?”

    晋王走近我身边,拥住我说道:“她和你不一样,她出身青楼,根本不会在乎这些。你才是我真心喜欢的人,我喜欢你、在乎你,你难道一点都看不出来吗?

    我挣脱他的怀抱,说道:“她曾经是青楼女子,那不是她的错。即使从一开始你就没有真心待过她,但是既然娶她进王府来,她也死心塌地跟着你,你就不该这样待她。我不相信,你能够对彩荷如此狠心,还会有情有心去爱别人!”

    晋王并不在意我推开他,依然是那样温柔拥我入怀,说道:“蕊蕊,能不能听我把话说完?你到我身边以来,我从没有强迫过你侍奉我,你探听不到任何消息,我也没有责怪过你。那天晚上我见你们亲密缠绵,以为你是爱上了他,今天我终于知道了,你若是爱四弟,就不会想方设法出皇城来。”

    我冷着脸说:“我从来都没有爱上皇城里的任何一个人。”

    晋王有些变色,却尽量温柔说道:“好,就算没有吧,我以为你起初心里是有我的。我的确是做了些让你无法接受的事情,但是我的兄弟也没有人比我干净,他们手上沾染的血决不会比我少。”

    他这句话非常经典。

    我真的无话可说。

    晋王察觉到我对他的厌恶和疏远,放开手说道:“蕊蕊,你本是我从蜀中带来的,若是回心转意跟着我,不管四弟对你做过什么,我都可以不计较;若是一意孤行,别怪我日后不管你了。”

    我头都没抬起,说道:“多谢殿下如此看得起我,生死有命,富贵在天,我的事情不劳殿下费心。”

    晋王温和的面容终于不再温和,他目光冷峻看了我一眼,拂袖而去。

    晋王走后,我依然站在梨花树下,任由那些花瓣飘落在我身上。

    唐茹在我身后默默站了半晌,说:“蕊蕊,你和晋王殿下吵架了?哥哥原本以为你们是两情相悦,却没想到你会拒绝他。”

    我视他说道:“难道哥哥觉得我应该委曲求全跟着他吗?”

    唐茹轻声笑道:“当然不是,你若肯委曲求全,就不是唐门的女儿了!他虽然碰了壁,对我们而言未必不是一件好事,嫁给皇子虽然风光荣耀,怎能比得上做唐家堡的小公主自由自在?哥哥这就带你回蜀中去,你在家里想要怎样都可以随你。”

    我听他这样说,十分高兴,看来这唐茹还没有利欲熏心到出卖妹妹谋求荣华富贵的地步。

    唐茹不是为了荣华富贵而来吗?他为什么又打算回去?

    我心中有重重疑问,问道:“哥哥,太子到底是怎么死的?”

    杀机四伏(二)

    唐茹见我相问太子死因,拉着我的手低声说道:“蕊蕊,哥哥今天就将昨晚发生的事情告诉你,若是日后我有不测,你一定要多加小心。”

    原来太子被御医看出有中毒症状,皇帝诏命秦王和锦衣卫追查此事后,唐茹奉晋王之命来到秦王身边。秦王相信唐茹是有心投靠自己,前晚进宫时带了唐茹所配制的一副解药,交给东宫御医,御医查验确实都是温补解毒之药,正要进给太子服下,却不料太子当晚病势加重,突然薨逝。

    秦王昨晚进宫后并没有回秦王府,很可能是被秘密关押了起来,皇子是不能当庭讯问的,一旦被秘密关押,就意味着犯了不可赦免的大罪,如果锦衣卫追查起来,唐茹也会被牵涉其中,所以晋王命唐茹火速离开皇城。

    我有些糊涂,问道:“秦王对太子下过毒吗?哥哥的解药太子既然没吃,又怎么会出事?”

    唐茹说道:“我暗中观察秦王多日,他早已看出太子不久于人世,怎么会如此沉不住气?我所制解药更不会有任何问题,只恐有人故意借题发挥,要置秦王于死地。若真是如此,唐门早已是他们的目标。”

    我问道:“那太子是否真的是中毒?”这个问题十分关键。

    唐茹说:“我并未亲自见太子之面,如果不是中毒,那就是有人串通御医故意这样说,借以混淆视听。”

    我蓦然想起一件事,说道:“哥哥可曾将唐门的毒药给予晋王?”

    唐茹说道:“有,但并不是百日销魂。”

    太子之死扑朔迷离,我实在不明白其中到底隐藏着怎样的秘密。

    我们在金陵的处境危险毋庸置疑,必须以最快的速度离开。

    唐茹将我们全部易容改扮,天色将暮时,我们已经出了金陵城外数百里,在驿道旁一所客栈内稍作休息。

    客栈虽然简陋却很干净整洁,我们正在等候小二过来,却听到旁边桌上几个官差模样的人在说话。

    “这是从哪里说起?”其中一人直着一双眉毛,似乎很好奇,“令兄是东宫侍卫,一定知道详细情形。”

    旁边一人“咳”了一声说道:“太子薨了,皇城可是要天翻地覆了,东宫太监个个都接受了严厉盘查,谁都脱不了干系,有一百七十多个挨打调差事,皇上还白绫赐死了几十个。”

    另一人插嘴说道:“照林兄弟这样说来,这里头还真有缘故。”

    那林姓官差喝了口酒又说:“什么缘故,左不过是皇上的家事,也轮不到咱们来担这个心,谁做皇上,咱兄弟还不是一样拿饷银!”

    那直眉毛的官差也附和说道:“林大哥说得不错,管他是哪个王爷做皇帝,只要不征兵不打仗,闹也闹不到咱兄弟们头上来!”

    林姓官差神神秘秘说道:“不打仗?要是选错了主儿,这仗说不定马上就打起来了,北边……”那几个人凑近了听他说话,我们却是一点也听不清楚。

    唐茹只当没有听见,见我留心注视那边的动静,说道:“快吃,不要理会别的事情。”

    我正要埋头吃饭,却看见客栈外进来了两个穿黑衣服的人。

    两个除了长相不同,身材、气质、着装、眼神几乎都一模一样的年轻男人。

    这两个人一进门,我就感觉到有一种异样的气氛在蔓延。

    那冷冽凌厉的眼神如刀,望一眼都觉得可怕,不知道为什么,看到他们的时候我居然想起了金疏雨这个大美人。

    金疏雨?

    这两个男人身上散发的那种气质和金疏雨非常相似,金疏雨的真实身份是锦衣卫,锦衣卫都受过严格而统一的训练,那么,这两个男人是??

    我手一抖,筷子掉在桌面上,唐茹目光闪烁,拉起我就走,香云也跟着起身准备离开。

    那两名男子已同时跃身向前,直向着我们三人袭击过来,唐茹似乎早已防到了对方有此一手,左手轻拂袖风一片,漫天花雨已经发出,却像是遭到了抵挡,凌空微顿,暗器全部坠落于地。

    他们出手迅疾,掌风破空作响,身法之快无迹可循,令人防不胜防。唐茹不料对方如影随形贴身而近,这种情形之下,唐门暗器威力全失,急切之间再要抽招换式,却已经晚了一步。

    我和香云的武功远远不及唐茹,我无意中抵挡之时,一阵巨痛袭来,左肩被他们击中,他们都是绝顶高手,不过几招之内,我和香云都被那两人擒获。

    没想到我这个二十一世纪的遵纪守法的好公民,穿越到明代还有坐班房的机会,我终于亲眼见识到了什么是锦衣卫的“诏狱”。

    我和香云被丢在一间地下室里,四面都是石壁,暗无天日,壁上惟有一盏昏黄的油灯,等同于没有。

    香云紧紧抱着我说:“小姐,您的肩膀还疼吗?您别怕,我们没做什么坏事情,应该不会有事的。”

    她明明自己害怕得浑身颤抖,却还来安慰我,我抓住她的手轻声笑道:“我才不怕,我们不是还在一起吗?”

    她稍稍安心,说道:“锦衣卫残暴凶横,不知道要怎么设法折磨我们,早知如此,小姐还不如留在燕王殿下那里,至少他不会伤害您。”

    我说道:“我们既然已经从他那里逃出来,就算遇到什么事情,也该自己去面对才是,不可以再指望别人了。”

    话音未落,有人手持火把近前冷冷说道:“谁是唐蕊?指挥使大人有请。”

    香云急道:“我就是!”我按住她,站起身说:“是我,她不过是一个粗使的丫鬟。”那人看了看我们这情形,已经明白怎么回事,对我说道:“你跟我走一趟。”

    香云急得要哭出来,拼命摇头,拽着我的衣袖不肯放手,对那人哀求说道:“求您让小姐带我一起去吧。”

    我安慰她说:“你别担心,我去去就回,等着我就好。”

    那人并不多话,站在旁边等候,我放开香云随他出了暗室。

    他把我带到另一间石室当中,这里与那暗室大相径庭,几十枝火把和松明子将石室照得洞彻如白昼,我几乎睁不开眼睛。

    好不容易适应了强光的刺激,我才看清楚这石室中的环境。四周放着各种各样的刑具,还燃着一堆火,那火显然不是为了取暖用的,因为上面放着烧红的烙铁。

    石室的南面石椅上坐着一个男人,穿着锦衣卫的标准飞鱼服,年纪大约三十左右,面目虽然俊朗,却如同石雕一般毫无表情,旁边也站立着几个同样服饰的锦衣卫男人。我跪在冰凉的石板上,带我来的那人恭声对他说道:“唐茹之妹唐蕊已经带到,请纪大人讯问。”

    我已经知道那石椅上所坐之人是谁了,他就是洪武二十四年新任的锦衣卫指挥使纪刚。

    又是一个心狠手辣的男人。

    我暗叫不妙,今天落到这群狼的手里,不死恐怕也要脱层皮。

    纪刚盯着我看了几眼,对那人轻轻说道:“把她脸上的易容取下来。”

    那人急忙跪地说道:“属下眼拙没有发觉,请纪大人恕罪。”纪刚看着他说道:“你既然已经知罪,回去练几年再来,现在在诏狱里也起不了什么作用。”

    那人不敢辩白,叩首谢过,羞惭而去,另一名锦衣卫走近我,举手将我脸上的人皮面具揭下。

    我正觉得脸上紧崩得难受,他给我取下来后,为了试试还能不能活动脸部肌肉,我做了一个笑的模样,还好一切正常。

    但是我突然发现那些男人都有些不正常了。

    别人且不提,那个石雕一样的纪刚看到我对他笑,脸上居然也挂上了一丝笑容,眼神也不再象刚才那样冰冷。

    看来怀柔政策还是有效的,伸手不打笑脸人,我望着他又甜甜的笑了一下,心里只希望他不要拿那些烧红的刑具来对付我。

    纪刚开始审问我,但是已经不象刚才那样面无表情,他的态度果然又好了一些,他说:“你知道你这是哪里吗?”

    我说:“锦衣卫的诏狱。”

    他说:“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在这里吗?”

    我说:“一定是有很重大的罪名,否则锦衣卫不会无缘无故抓我来。”

    他点头说:“很好,你说说看,你们兄妹和诸位皇子之间都是什么关系?如何认识的?如何交往的?”

    这个问题实在太大了。

    我想了一想,说:“我们认识的皇子们太多,若要一一讲起来,恐怕大人没耐心听下去,不如大人告诉我想先听谁的?”

    旁边的锦衣卫都想笑,却又拼命忍住。

    纪刚似乎很想发作,又发不出来,板着脸说道:“你当我们是在听你讲故事吗?”

    此时一名锦衣卫匆匆而进,跪禀道:“宁王殿下驾到,属下们阻挡不住,已经往大人这边来了。”

    我心里觉得奇怪,宁王此时来这里干什么?

    纪刚对那锦衣卫说道:“告诉宁王殿下我是奉皇上之命审问要犯,此时不便出迎,谁阻挡不住他,明天就不必来见我。”

    那锦衣卫领命而去。

    纪刚说:“你就从宁王殿下说起吧。”

    我说:“我哥哥与他素未谋面,我与他也只是见过几次,并无太多往来。”

    纪刚的眼中掠过一丝怀疑,说道:“只是见过几次,宁王殿下会为你擅闯诏狱?”

    我还没来得及答话,就听见有人大笑道:“为她擅闯诏狱者并不只我一人,纪大人今天恐怕是审问不成了!”

    我回头看去,只见宁王和楚王一起站在石室入口处,刚才说话的正是宁王。

    楚王也笑道:“如此美人,纪大人也忍心让她跪在这冰冷的地上?”

    纪刚离座对他们二人行礼,却坚定说道:“锦衣卫职责所在,事关太子殿下,微臣只是奉皇命行事,请二位殿下不要为难微臣。”

    宁王说道:“我们不打算为难你,你只管去审问她的哥哥,我们决不干涉。她一个无知少女,你审她做什么?到底是要审问人犯还是要打听我们兄弟私隐之事?”

    纪刚有些尴尬,说道:“微臣不解殿下言中之意。”

    宁王毫不顾忌说道:“若我说她是未来的宁王妃,你也要审吗?”我虽然有些意外宁王这样说我和他的关系,但是明白他是要救我,心中感激,不由向他看了一眼。

    宁王的态度很认真,不像是做戏,我不禁暗自佩服宁王演戏的本事。

    纪刚偏偏就是不买他的帐,说道:“无论她是谁,微臣今天也非审不可。”

    杀机四伏(三)

    楚王冷笑道:“看来我们兄弟的面子实在是太小了,纪大人根本就没把我们放在眼里,既然如此,十七弟我们还是回去吧。”

    纪刚迟疑一下说道:“微臣皇命在身,改日一定登门谢罪,请二位殿下原谅,微臣可以保证不对她用刑,宁王殿下尽可放心。”

    宁王难看的脸色略有好转,走近我身旁扶起我说道:“你起来说话。”他的手刚好触动到我左肩上的伤,那名锦衣卫出手极重,起初不觉得痛,现在痛得越来越厉害,我忍不住低叫了一声。

    宁王发觉有异,去察看我肩头,隔着衣服已经可以看到肿起了一大片,怒道:“纪大人,你如何对本王解释?”

    纪刚目光示意,那出手伤我的锦衣卫此时就在石室中,连忙近前对宁王说道:“属下失手,请殿下责罚。”

    宁王抬手就扇了他一个大耳光,我怕他还要动怒,忙去拉他的衣袖,宁王余怒未消,对他说道:“本王对你小作惩戒,已经是对你客气了,若是四哥知道……”

    楚王轻轻咳嗽,示意他不可再说,我与他们兄弟之间的事情让纪刚知道似乎不太妥当,宁王马上住口不言。

    纪刚本是聪明人,见此情景,知道今天当着他们的面是没办法再审问了,吩咐道:“带她回去。”

    楚王宁王虽然贵为皇子,也不能随意擅闯诏狱,纪刚已经退让不审问我,他们就不再加以逼迫。

    宁王临去之时,对我说道:“你不要怕,我们一定设法救你出去。”又对纪刚说:“我这王妃的安危就交给纪大人了,请大人多费心照顾。”

    纪刚说道:“请殿下放心,绝不会再有上次之事发生。”

    我这次呆的地方比上次的暗室好得多,有桌椅,还有一张小床,不知道过了多久,纪刚来了,手中还托着一个小小的白玉瓶。

    三十岁的纪刚,能够成为锦衣卫这个可怕机构的统帅,一定有他的过人之处。

    他的五官其实都很帅气,并不比那些皇子王孙逊色,此时的神情与刚才审问我时完全判若两人,或者应该说,刚才的他是块石头,现在略微有了点人的气息,

    他对我说道:“你的伤还疼吗?我这里有最灵验的金创药,敷上半个时辰就会好。”他的语气已经尽量温柔,但是听起来依然是冷硬无比,可见他平时根本不会这样对人讲话。

    我本来是趴在桌上的姿势,见他问我,抬起头来说道:“谢谢你,麻烦你把我的丫鬟和我关在一起,好让她帮我上药。”

    他说道:“她现在昏迷着,等她醒了我再让她过来。”

    我马上站起身来叫道:“她为什么会昏迷?你们把她怎么了?”

    他说:“她自己在那暗室中昏迷过去了,我们没有对她做什么。”他迟疑了半晌,打开那玉瓶说道:“你的伤势不轻,不可拖延,我来帮你把药敷上。”

    然后他真的开始准备帮我上药了,我不想让这个陌生男人碰我,伸手去挡开他,却带动了左肩的伤,看来他所言不错,我的伤势是严重了,已经发展到全身任何一个地方动弹都会牵扯到左肩剧烈疼痛。

    我咬了咬牙,虽然男女授受不亲,在w城吊带装我都穿过,就让他看一看好了,况且左肩确实疼得厉害,宁王已经警告过他,谅他也不敢对我怎样。

    我脸色微红,将头侧过一旁,不再看他,也不再反抗。

    纪刚却似乎连怎么解开我衣服都不会,手指碰到我的胸前衣带时微微颤抖,他踌躇了半天,最终却将手收了回来。我倒觉得他的举动有些好笑,这个杀人如草芥的特务头子,竟好象从来没碰过女人一样。

    我忍着疼解开衣带,露出左边肩膀,他这才拿起玉瓶中的金创药,轻轻倾倒在我肩头伤处,然后用手指将那些药粉均匀涂抹晕开。我只觉得肩上一阵清凉透入骨髓,肿痛的感觉顿时消失了许多。

    我正要对他道谢,却发觉他怔怔的凝视着我肩头和胸前雪白柔嫩的肌肤,单薄的白色胸衣根本遮掩不住浑圆挺立的无边春色,他的手指依然停留在我的肩头。

    我又羞又怒,将身体侧过,说道:“原来你如此不怀好意!”

    纪刚蓦然清醒过来,冷漠的表情更冷,对我说道:“对不起。”他停顿了一下又接着问道:“你真的准备嫁给宁王做王妃了吗?”

    我想到宁王维护我之意,说道:“是的。”

    他说道:“宁王殿下对你确实是好,不过我倒是有件事情不明白。为什么今天到我这里来要人的王爷里面,不止一位说你是他们的人?”

    我大为惊奇,问他:“除了楚王和宁王,还有谁来要我了?”

    他说:“还有晋王和燕王二位殿下。”

    提起这两个人我就要头痛,他们居然也来找过纪刚?

    我接着问:“他们说了些什么?”

    纪刚语气有些轻快,说道:“晋王殿下说要我赶紧放你出去,燕王殿下说让你在这里多住几天,过些日子再放你。”

    我不听则已,一听怒火万丈心头起,燕王居然让纪刚把我在诏狱里多关几天!好个朱棣,这么快就来报复我了!

    但是,我的确是偷了他的东西。

    纪刚见我低头沉思默默无语,问道:“你想不想出去?太子之事应该与你无关,我可以放了你。”

    我想起唐茹,问道:“那我哥哥呢?”

    纪刚说:“他不能放。”

    我左思右想,我本来也没有谁可以依靠,现在已经不可能跟随唐茹回蜀中了,或者我就带着香云一起云游四海去也好。

    我对他说:“我想出去,请你放我和我的丫鬟一起走。”

    纪刚看了看我说:“好。”

    然后他就头也不回地离开了这里,没过多久,香云就被带过来。

    香云见到我,扑过来就问:“小姐!他们对你怎样了?奴婢担心他们对小姐用大刑……”

    我看着她说:“几位殿下都来替我们求情,他们准备放我们出去了。”

    香云惊喜不已,说道:“真的吗?那堡主呢?”

    唐茹本来就有嫌疑,即使他确实清白无辜,纪纲一时也不可能放了他。

    我摇头说:“哥哥可能有些麻烦,我们救不了他。”

    香云见我这样说,有些失望,说道:“堡主的性格小姐最清楚,奴婢相信堡主一定不会和此事有关联。”

    我安慰她道:“那些皇子们已经来替我们游说过了,如果哥哥没做过什么,锦衣卫应该不会对他不利,日后如果有机会,我再去求宁王殿下,看他能不能设法救哥哥。”

    香云说:“小姐去求宁王殿下,倒不如去求燕王殿下,他若肯帮忙,一定比宁王殿下的面子大得多。”

    我苦着脸说:“我已经把他给得罪了,他恨不得把我在诏狱关一辈子才好,哪里还会帮我?”

    香云露出一丝微笑说道:“他不会的,小姐只要肯去哄哄他,他一定不会责怪小姐那样对他。”

    我撇撇嘴说:“既然逃了出来,还回去哄他做什么?正好带着你四处逍遥游侠江湖。”

    纪纲很守信用,很快就放了我们。

    我们从诏狱出来,心情舒畅如同飞出樊笼的小鸟,觉得天高云淡四野辽阔,满目春光明媚,我们准备雇一只游船,顺江游览下去。

    上船之前,我打算带着香云在金陵城内品尝一下特色美食小吃。我们走到了城隍庙前的小街巷,已经闻到了扑鼻而来的各种糕点和煎炸香油的味道,还有卖糖人的,那些糖人绝对货真价实,手艺精湛、栩栩如生。

    不远处有人在叫卖刚出炉的梅花糕,那是我最喜欢吃的东西,我拉着香云就走过去。

    还没走到那人跟前,我只觉得眼前几道黑影掠过,心中大惊,自从被锦衣卫暗算过,我已经随时提高警惕,挥手就发出一蓬银针,香云也发觉不好,抽出袖中小短剑来助我。

    那些黑影似乎知道我们来历,轻身闪避过,一起围攻我们,我不敢大意,但是毕竟不如他们武功高绝,一时疏忽,只觉背上接近心脏的部位剧痛袭来,香云惊叫来护我,左手早已中了他们一刀。

    那疼痛让我几乎晕厥过去,腿一软就摔倒在地上,倒下的时候却看见大片的鲜红已经浸染了腋下的衣襟,扩散蔓延到了白色的衣裙上,我恍惚中已经意识到背后已经被刀剑之类的利刃所伤,也许很快就会流血过多而死去。

    我看到的最后一幕情景是香云倒在地上。

    我仿佛在梦中看见顾翌凡在向我招手。

    我正要向他走过去,却发现自己身体沉重得根本抬不起来,背后还有隐隐剧痛的感觉。

    我想说话,喊道:“翌凡……”声音却微弱得连我自己几乎都听不见。

    耳畔有一个熟悉的丫鬟声音在叫:“唐姑娘,您醒了吗?”

    她在呼唤唐蕊,不是林希,看来我还在明代,我搜索着脑子里的残留意识,想起来她正是燕王府的丫鬟。

    我努力睁开眼睛,果然看到她站立在我的床前。

    我问:“香云呢?”

    那丫鬟说:“香云姐姐受了伤,但是并不碍事,也在王府里歇息着,姑娘别担心。”她转头对另一个丫鬟说道:“唐姑娘醒来了,快请殿下过来。”

    我挣扎着说:“不要叫他。”

    那丫鬟温言说道:“殿下将姑娘带回来,亲眼看着御医诊治了一天一夜,刚刚才走,吩咐过奴婢若是姑娘醒来即刻就去回禀他。”

    看来是燕王救了我们。

    燕王很快就来了。

    我合眸装睡,不想看他的表情。

    过了很久很久,房间里依然毫无动静,我以为他已经离开了,慢慢睁开眼睛,一眼就看见那个白色锦衣的人影。

    他淡紫的眼眸注视着我,对我说:“还要装睡?”

    我赶忙再闭上眼睛,我实在不知道该怎么面对他,偷了他的金牌,没跑出皇城多远就被锦衣卫抓进了诏狱;好不容易纪纲能开恩放我们出来,却又被人追杀,弄得自己和香云都身受重伤,最后还被他捡了回来。

    我实在是太失败了。

    心中的惭愧,加上背后的一阵阵剧痛袭扰,我虽然拼命忍住,眼泪却还是一颗颗从眼角渗出来,沿着我的面颊滑落到耳畔和四散的秀发间。

    杀机四伏(四)

    我以为他一定会训斥我或者暗讽我几句,不想让他看到我掉眼泪,将头转向床里,却不料我本来是侧身向外躺着,头颈动一下就牵扯到了背后的伤口,又是一阵铺天盖地的疼痛。

    眼看背部就要贴到床褥上,燕王弯下腰来托住我,说道:“你身受致命刀伤,能活着已经是奇迹,如果不愿意看到我,我可以走,没必要这样折腾自己。现在还疼得厉害吧?”

    我听他口气似乎根本没有责怪我的意思,神色之间也分明是在关心和担忧我的状况,伤口确实还是很疼,就对他眨了一下眼睛。

    此时一名丫鬟进来说道:“回禀殿下,锦衣卫金疏雨大人前来探视唐姑娘。”

    燕王淡淡说道:“你让她进来吧。”

    我觉得很诧异,金疏雨和我素无交情,不过只有一面之缘而已,即使她是燕王的情人,也没有道理这么关心我。

    一阵幽香飘来,金疏雨已经进了房间,只不过这次并没有听见她那银铃般的笑声,她轻轻走到我床前,问道:“妹妹可觉得好些了吗?”

    她如此客气,我对她微笑了一下,算是表示对她的感激。

    她今天并没有穿锦衣卫的制服,一身淡蓝色的衣裙外罩蓝色的比甲,发髻轻挽,淡扫蛾眉,看起来更象一个大家闺秀。她本来就是个大美人,虽然她并没有刻意打扮自己,但是她身上那种爽朗大气的风度已经足够压倒许多美女。

    她自袖中取出一个小瓶,双手递给燕王说道:“属下奉纪大人之命前来探望唐妹妹,瓶中之药系纪大人所珍藏千年天山雪莲的花瓣所制灵药,涂擦在伤口之上可不留痕迹,皇上那里也并不多,特来呈给殿下。”

    燕王接过那小瓶,对她说:“纪纲越来越会办事了。”

    金疏雨感觉到燕王语气中带有薄怒,神情又严肃了几分,说道:“纪大人说殿下已经有言在先,这次本来是不该放了她们的,一时思虑不周致有此错,请殿下责罚。”

    我想起纪纲曾经说过燕王要他多关我几天的,为什么他会那么快放了我?

    燕王为什么觉得纪纲不该放我出去?

    看燕王的态度,他似乎不是那种喜欢和女人斤斤计较的男人,他让纪纲关我也不一定是为了惩罚我,我一出诏狱就差点送了命,难道说在诏狱里反而比在外面安全吗?

    我想到这里,怕他真的责怪纪纲,忍不住说:“是我求他放我出去的。”

    燕王目光扫过我的脸,盯住我看了一眼,他那眼神里的意思我完全明白。

    我从楚王府回来的那天,在夕阳西下的花园里,他说我是“专会媚惑男人的坏东西”的时候,眼神和现在一模一样,他一定以为我对纪纲使过什么花招诓骗他放我出去。

    金疏雨见他那样盯着我,忙说道:“若非公务繁忙,纪大人今日本要亲自前来向殿下请罪和看望妹妹的……”

    燕王这时倒很爽快,说道:“你告诉他不必来了,如果心中觉得愧疚,就多花点精神早日把那真凶擒获。”

    金疏雨微微一笑,看了看我,不再象刚才那样拘束,说道:“纪大人早已猜到,即使他来,殿下也不会要他见妹妹。”她停了一下又对我说:“我手中还有几件要紧事待办,就不在这里扰妹妹清净了,妹妹安心休息,我改日再来看望。”

    她离开时暗送秋波给燕王,我看得清清楚楚,燕王站起身说:“我送你出去。”

    我本来料想他们二人之间有些瓜葛,金疏雨轻易不会来燕王府,一起叙叙旧情也很平常,但是不过一盏茶的时间,燕王就回来了。

    房间里再没有别人了。

    他走近我床畔,揭?br /gt;

    花落燕云梦第9部分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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