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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卷阅读24

    窥面 作者:熊小小

    前,拦住他:“我雇佣你为我做文书工作,一个月两万,你愿意吗?”

    程小天吓得后退了一步:“别开玩笑了……”

    陈锦征认真地盯着他的眼睛道:“我看上去很像开玩笑么?而且我可以额外提供预支工资的福利,节假日带薪休假,要不要?”

    “我……”

    “而且这里离公司只有十几分钟的车程,每天早上我载你去,你连交通费用都可以一并省掉,怎么样?”

    “……”

    陈锦征趁热打铁:“工作也很轻松,每天上午九点打卡,下午五点下班,休息间有无限量供应的零食和茶点。”

    程小天清醒了些,忙摆手道:“我怎么能占你的便宜,那样就太厚脸皮了。”

    知道天下没有免费的午餐的道理,所以其实是一边按捺着心底的万分痛惜,一边咬着牙说出拒绝的话,表情都轻微地扭曲了。

    陈锦征步步紧逼:“真的不行么?如果还是对我不放心的缘故,你看,家里通常都是有煮饭阿姨和管家在的,我怎么可能当众对你做什么事?”

    程小天没想到他会坦坦荡荡义正辞严地说这种事,脸色窘迫地辩解道:“不是因为这个……你知道的,我比较笨,怕给你添乱。我之前在李叔的厂子已经做了一段时间了,突然换工作,也不太好。”

    陈锦征沉默片刻,轻叹一声,放弃似地道:“既然你不愿意,那就算了。”

    “对不起啊。”程小天过意不去地说。

    陈锦征宽容地向他笑笑:“你不愿意,我也不能逼着你啊,你的意愿当然是最重要的。不过今天有点晚了,你出去找房子估计一时半会儿找不到合适的,今天就暂且先住下来吧。”

    程小天无论如何没办法再板着脸拒绝了,于是神色微窘地道谢。

    程小天给许久没有联系的缪森打电话,缪森接到他的电话,语气惊喜,但是声音有些沙哑,说是签了演艺公司,在忙着做出道前的特训。

    程小天由衷地替他感到开心,问他是否还住在原来的房子里。

    缪森说:“因为公司有免费集体宿舍住,以前的租房就退掉了。”

    程小天有些遗憾,但还是说着没什么,笑着挂了电话。

    作为主人,陈锦征表现得十分彬彬有礼、关怀备至,晚上更是亲自来给程小天铺床,隔十几分钟就端着一大杯水果酸奶或是蛋羹之类来敲门,问他冷不冷、饿不饿,要不要看电视之类,甚至在他洗澡的时候隔着玻璃门问需不需要点熏香。

    陈锦征实在太过热情,程小天有些招架不住,慌忙穿好衣服出来,一迭声地道谢“已经够好了”、“多谢您的款待”、“实在太不好意思了”。

    他即便再傻,也看得出来陈锦征确实是大张旗鼓摆好架势在追求他了。

    虽然不知道陈锦征喜欢他什么,但是要说如何回应,他对此的确很茫然。

    结束一段感情,就要用新的感情来填满,大家似乎都是这样说的。

    可真要是那样的话,并不是出于爱情,相当于只是拉一个人来填补自己的空窗期罢了,对对方也并不公平吧。

    想到居彬,他心里还是会有一阵阵针扎般的疼痛。

    此时此刻,居彬大概正在工作,或者与安晨幽会吧。

    他笨得把几年来所有的喜怒哀乐都交给了那个人。因此并不知道,自己究竟能不能忘记他。

    第32章

    程小天打不通李叔的电话,次日清晨到厂子去,却在门口被拦下了,传达室的大爷装作不认识他,板着脸说总经理出差了。

    程小天问:“那,李叔什么时候回来?”

    大爷喝着搪瓷杯里泡的冬瓜荷叶茶,慢悠悠地说:“这种事情,我们从哪里晓得。”

    说完便戴上老花眼镜,展开不知哪一年的老旧报纸,不理程小天了。

    程小天无计可施,只得先回去。

    坚持拜访了一个多星期,李叔始终不肯松口,程小天想大概是自己无故旷工实在太久了,李叔终于忍无可忍,这才变相拒绝他吧。

    程小天手里有的,只有一个会计资格证和高中毕业证书。

    他没有把这些告诉陈锦征,每天早早地出门,跟着应届大学生们蹲在人才市场满头大汗地投简历,跑到各个招聘会认真地做笔记,在众人或异样或嘲讽的目光中递上自己的高中毕业证书。

    结果当然无一例外地石沉大海。

    闷热的傍晚,汗水黏湿在背上,他站在人流散去的人才市场空地上,大脑一片茫然。他感觉到身体里的疲惫和污浊之气蒸腾而上,整个人像从土地里滚过再捞上来,灰头土脸又满身挫败。

    直到这一刻,他才真切地意识到,自己是一个多么没用的人。

    他和附近工地上的建筑工人一起挤到小饭馆去,点了一碗最便宜的咸菜炒饭,炒饭里有零星的火腿肠肉沫,米饭粒干巴巴的,油星是轻微的泔水味。程小天无意识地用筷子挑了挑米粒,结果挖出了一团细长枯燥的微微发黄的头发丝。

    一整天都在汗臭味的弥漫中度过,身上污脏,浑身如同被打过一般酸痛,再加上此刻视觉和嗅觉的双重刺激,程小天当即就感到一阵反胃汹涌而上。

    程小天面色发青地推开了饭碗,刚奔到门外就吐了。

    老板娘挺不高兴,一推计算器说:“干什么干什么,你吐这儿哪个客人还敢来吃饭?还让不让人做生意了?”

    程小天强忍住恶心,慌忙一边低头道歉一边拿过扫帚打扫呕吐物。

    好不容易清理干净,又用拖把冲洗拖过五六遍,地上也看不出痕迹了,老板娘却拽着他不让走:“原本晚饭的高峰,结果客人全被你恶心走了,你说,怎么赔?”

    程小天慌了,嗫嚅道:“我,我赔你钱。”

    老板娘从鼻子眼儿里哼了一声,噼里啪啦打了一阵计算器,说:“平常一晚上起码能卖出去六七十碗炒饭,炒面也能卖个四五十碗,给你折中算中间价,一碗炒饭五块,炒面七块,一共七百,赔吧。”

    旁边一个黑瘦的男人,似乎是老板娘的丈夫,见程小天可怜,小声道:“要不,给你打个八折……”被老板娘一瞪,立刻又缩起脖子闭嘴了。

    程小天傻眼了:“可是,并不是一个客人都没来啊……”

    老板娘吃准了程小天没什么社会经验,一口咬定道:“你来的时候才几点?现在正是客人最多的时候你知不知道?我们没文化,起早贪黑做生意都是在拿命换钱,我看你穿得这么体面的一个小伙子,怎么还讹我们小老百姓的钱?”

    程小天被她说得满脸通红:“可,可是,我真的没有这么多钱……”

    老板娘横眉立目道:“没钱?好啊!那就跟我去工商局,我倒要去讨讨理由,是不是我们外地人在这儿讨生活,就得活该受欺负!”

    程小天被她扯着衣领,跌跌撞撞地朝门口走,忽然眼前一暗,拎着他衣领的手蓦地松开了。

    程小天抬头,顿时怔住了。

    居彬神色古怪、眼神复杂地站在他面前,盯着他,没有说话。

    倒是居彬身旁的安晨笑着开口道:“你……来这里吃饭?”

    在最落魄狼狈的时候遇见从前的恋人,程小天想不到还有什么会比这更糟糕。

    程小天一低头想从他们中间穿过去,不料被老板娘扯住了袖口:“怎么,来帮手了就想跑?我告诉你,我可不怕人多!”

    居彬再次把老板娘的手拉开,面无表情地说:“他做什么事了。”

    老板娘上下打量居彬一番,见他和安晨容貌穿着不凡,狐疑地收回手道:“在门口吐了一地,害得店里没法做生意,我让他赔,他说他没钱,还想跑。”

    程小天羞耻得没办法抬起头来,只听见居彬淡淡地说:“多少钱,我替他付。”

    老板娘拿了钱,才终于肯放过他。

    程小天从店里出来,强忍住眼泪说:“我会努力打工还你钱。”

    居彬依旧淡漠地说:“不用。”

    安晨却是笑着说:“居彬隔着一条街说看见你了,我打赌说这肯定不是你,于是想过来看看。靠近来一看,竟然还真是。”

    语气轻佻闲散,仿佛程小天是他们逗乐和打发时间的玩物。

    居彬微微皱眉,不咸不淡地看了安晨一眼。

    安晨只作看不见,笑容不变地看着程小天。

    程小天低下头,小声说:“谢谢你们,我下个月发了工资就会还钱的。”

    他转身想走,却又被叫住了。

    安晨说:“怎么跑到外面来吃饭,路边小店哪能有家里做的好吃啊。”

    至于是回“哪个”家,在场的三个人都心知肚明。

    程小天说:“饿了……就随便找饭馆吃些东西。”

    安晨语气轻松,实际上却咄咄逼人,一点不肯放过他:“这饭馆里有能吃的东西么?我刚才无意中看见,泔水桶居然就放在大豆油旁边?这种环境,猪都吃不下吧,你怎么能这么委屈自己。”

    居彬终于开口道:“够了。”

    程小天脸色煞白。

    “我们小天这两天胃口不好,就爱吃点粗茶淡饭,怎么,吃什么还用得着谁管吗?”陈锦征笑吟吟的声音突然在程小天身后响起,“倒是居大设计师,明明公司里都忙得焦头烂额了,居然还有心情来路边的小饭馆吃饭?”

    居彬淡漠地看了他们一眼,转身走了。

    安晨耸耸肩,半点没受影响地冲程小天笑了一下,随即跟着居彬走了。

    回去的路上,陈锦征不主动问,程小天也没有说话,恍恍惚惚地坐了一路,等汽车猛地一顿,停了下来,才发现车子已经开到地下车库了。

    程小天机械地伸出手去拉车门,被陈锦征拦住了。

    陈锦征看上去很不高兴,但还是语气柔缓地说:“还不想说实话吗。”

    程小天迟钝地说:“说什么。”

    陈锦征叹了口气:“在超市搬半个小时包菜和鸡蛋,就挣了二十块钱,路过街头卖艺的老大爷,还捐出去十块钱。程小天,我真是从来没见过你这样笨的人。”

    程小天羞愧地低下头,沉默了一阵,终于开口道:“李叔的厂子……我大概是没办法去工作了……”

    陈锦征长纾了一口气:“还有呢。”

    “没有人愿意用我……”程小天终于艰难地开口道,“我只有高中学历……即便只是文印店的打字员,也要求起码本科毕业……我……真的是个没用的人。”

    亲口承认自己是个废物,比程小天想象中轻松许多。

    话出口后,却像是荆棘刺入心脏,酸楚麻木远胜过疼痛。

    从小到大受到过的被排挤歧视的委屈感,在这一刻忽然如潮水般涌来,刚才居彬漠然的侧脸和安晨嘲讽的笑意在眼前交替闪现,让他忍不住浑身颤抖。

    程小天鼻头越来越酸,眼前很快一片模糊,泪水啪嗒啪嗒地砸在脏兮兮的牛仔裤上。

    陈锦征板着脸把纸巾盒扔过来,并不长篇大论地安慰他。

    把他带回别墅的卧室后,就把被子往他头上一蒙,命令道:“现在开始立刻睡觉,明天到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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