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122章 人命关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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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半是一丘之貉。”贺兰尧冷笑一声，“都是贺兰陌请来的人，能有几个好东西。干脆一起教训了，我的小羽毛，不需要其他男子去帮她，为人温和有礼？焉知不是假惺惺？”</p>
“可那公子谦，我也打听过，他的性格十分谦雅正派，从不*鸣狗盗之事，听说太子请他进宫，只为了讨教博弈，像南陵三公子这样文人墨士中的佼佼者，很多权贵都想要结交。”乌啼沉吟片刻道，“咱们总不能认为，太子请进宫的全都是他的党派吧？有些人清高的很，不一定和他是一派的，咱们要是冤枉了人，惊羽姐姐多半会不高兴的，要真的是个帮她的，咱们反而教训那人，在惊羽姐姐面前，咱们就没理了，殿下，惊羽姐姐什么脾气你总该知道，她不喜欢欠人家人情。”</p>
“你倒是机灵。”贺兰尧斜睨了他一眼，“不过说的也有些道理，小羽毛要是知道我又乱害人，回头又要来跟我闹，不过她最终都会与我和好，那么我乱害人又有什么关系……”</p>
乌啼：“……”</p>
“罢了，我还是不希望她跟我闹情绪。”衡量再三，贺兰尧道，“你去把小青给我找来，我有话问他，身为三公子中的一个，对其他两人，多少都有些了解。那个公子辛，不用考虑，让小蓝去对付，今日之内，你就找个机会，放小蓝去咬他。”</p>
“明白了。”</p>
……</p>
“怎么，你打不过苏惊羽也就罢了，本宫早就听说过她的能耐，但为何随便来个密探也能把你打伤了，难道现在玄轶司中个个都是高手不成？”</p>
东宫之内，贺兰陌端坐在椅子上，由着身后的侍女帮着他捏肩，他低头抿了一口手中的碧螺春，朝着一旁的上官辛漫不经心地问着。</p>
“太子殿下，在你看来，我有那么弱么。”上官辛摩痧着受伤的右手虎口，云淡风轻道，“对付苏惊羽，没有兵器在手我确实没有把握胜过，但是若有一把剑在，谁输谁赢还不知道呢，至于打伤我的那个密探，我敢说，那人的身手绝对不比苏惊羽差。太子殿下，我得请你帮个忙了，玄轶司中有不少你的人，我想请殿下帮我打听一下，能胜过苏惊羽的，能有几人。”</p>
“这个倒是不难，找欧阳淳来一问便知。”贺兰陌说着，朝身后帮他捏着肩膀的人道，“珠儿，去把欧阳淳唤来。”</p>
珠儿退了下去。</p>
“昨日的事情，本宫也听人说了，玄轶司就那么点大，那么多人目睹的事情，早就传遍玄轶司内部了，昨日的哪件事，恐怕会给你招来不少的嘲讽声。”贺兰陌说着，瞥了一眼上官辛的衣裳，“我说，你就不能换换衣裳么？成天穿这样鲜艳的颜色，晃得人眼晕，你还真不能怪旁人说你骚包，你这身衣裳确实风骚，难怪玄轶司的那些个密探们背地里说你是骚包小白脸。”</p>
上官辛眼角耸动，“太子殿下有所不知，帝都的姑娘们，还就偏爱我这股骚包劲。”</p>
“她们爱的是你的才艺，和你的相貌，不是爱你这股气质。”贺兰陌淡淡道，“本宫敢笃定，你换身衣裳，一定会看起来正常些。”</p>
就在二人说话时，珠儿带着欧阳淳进殿了。</p>
“殿下，欧阳大人来了。”</p>
“见过太子殿下。”欧阳淳到了贺兰陌跟前，“不知殿下找我前来何事？”</p>
“向你打听个事。”贺兰陌道，“玄轶司内部，身手能比拟苏惊羽，甚至胜过苏惊羽的有几人？”</p>
“这个……不好说。”欧阳淳沉吟片刻，道，“我与苏惊羽也交手过一回，并没有分出胜负，严主司这边的，和霍主司那边的人少有来往……”</p>
“严昊影这边的人可以暂且不算。”贺兰陌打断他的话，“严昊影手底下的人，应该是没有胆子伤公子辛的，他们应该晓得公子辛是本宫的门客。”</p>
“若是只算霍大人那边，我也仅仅知道几个。”欧阳淳道，“霍大人能胜，还有一个名叫苏折菊的，在他们那一边，挺有名，据说能连胜十场擂台赛，不少人对他挺服气的，其他的臣也不太了解，臣并不经常关注他们那边。”</p>
贺兰陌闻言，看了一眼上官辛，“昨日你被打伤那会儿，大概什么时辰？”</p>
“大概是巳时。”</p>
“欧阳淳，去查一查，昨日巳时的时候，有几个人离开过操练场。”贺兰陌说着，顿了顿又道，“功夫一般的就不用算了，挑身手好的，查出来了就来告诉本宫。”</p>
“有劳太子殿下和欧阳大人费心。”上官辛悠悠道，“我相信很快便会有结果了。”</p>
“怎么，你想要报复么。”贺兰陌问道。</p>
“我断然是不能让自己白白受伤。”上官辛冷哼一声，“被苏惊羽那个小丫头捉弄也就罢了，可后来打伤我那人，实在不能忍，我公子辛哪里是那么好打的。”</p>
“本宫早和你说过，那个丫头刁钻狡猾，不可小看，现在你信了么，想想也是，如果没有能耐，又怎么能成为帝无忧的左膀右臂。”贺兰陌冷笑一声，“你喊了一帮贵女去对付她，却没想到他能喊数量十倍的密探来对付你吧？你输得果然惨，她对你必定不会有什么好印象了，话说回来，公子谦是否给她留下好印象了？”</p>
“他那德行，太子殿下也不是不了解，说话做事总要让人觉得他谦雅大方，在女子面前，几乎没有吃瘪过，三公子中，他的风头甚至要盖过我呢。”上官辛冷哼一声，“我被那群密探骂的无法还口时，是他出面给我摆平的，他与苏惊羽说了几句好话，苏惊羽还就真放过了我，他那一套，有时候还挺管用。”</p>
“如此说来，苏惊羽对他印象不错。”贺兰陌唇角轻扬，“那本宫可就放心了，你们南陵三公子，果然都各有本事，只可惜那公子钰不愿接受本宫的招揽，本宫曾邀请过他一回，却被他以身体不适回绝了。”</p>
“太子殿下还是不要去招揽他了，此人是真清高，惜字如金，又不好相处。”上官辛淡淡道，“就连我和公子谦，对他了解也不多，不过，他似乎比我们还招女子喜欢。”</p>
“下回你若是见到他，帮本宫捎一句话。”贺兰陌又低头抿了一口茶，“就说本宫对音律很感兴趣，随时欢迎他来探讨。”</p>
……</p>
玄轶司操练场。</p>
“趁着休息时间，我来问大伙儿一件事。”苏惊羽站在众人身前，望着底下的密探们各种不雅的坐姿，云淡风轻道，“昨日上午，大概巳时，也就是休息时间，你们可曾见过谁离开操练场？”</p>
她的问题问出，有人回答道：“昨日休息时？离开过的人应该有不少的，每每到了休息时间，多的是人去如厕……”</p>
“有谁离开的时间较长？”苏惊羽想了想，又道，“并且此人应该功夫不赖的。”</p>
她和上官辛交过手，她很清楚，能把上官辛给打伤，绝不是底下这群不雅坐姿的密探们能做到的。</p>
“这我就不清楚了，谁没事去注意那个。”</p>
“大人你究竟想要问什么？我一头雾水。”</p>
“昨日公子辛被人打伤，就在我们与他争吵完之后不久发生的。”苏惊羽正色道，“五公主今日来质问我，说是不是咱们这边的人干的，打伤公子辛的人蒙着脸，功夫很不错。”</p>
“那个骚包让人打了？真是喜闻乐见，谁打的，我该请他吃顿饭。”</p>
“那公子辛不是怂包么？打他能花多少力气，打伤他就算功夫不错？那我的功夫也很不错，会不会怀疑到我头上？”</p>
“拉倒吧你。”</p>
苏惊羽眼见众人又在嬉皮笑脸，低斥一声：“肃静！我是很认真地在问你们，若是找不到打伤公子辛的人，旁人会说咱们这边的人做事不光彩，得理不饶人，我倒是无所谓，只是不想坏了大伙的品德，咱们是有品的人，那公子辛是没品的人，咱们不能因为他而落个不好的名声，因此，我拜托大家好好想想，昨日巳时，谁离开的时间较长，并且此人功夫应该很好，认真回答。”</p>
苏惊羽话音落下，众人顿时也安静了下来。</p>
“大人，听你这么说，我倒是想起来了。”人群中，一人道，“昨日我们趁着休息时间取笑公子辛时，苏折菊问我缘由，我告诉他了，而后他便快速地离开了。之后我便没有再看见他，你不妨去问问苏折菊？”</p>
苏惊羽闻言，怔了怔，“苏折菊？你确定么？”</p>
“错不了。当时我问他，你是不是很遗憾没能去骂公子辛？那会儿他的脸色就不好，大人，我觉得，八成是他没跑了，苏折菊的身手如何，我们都很清楚，他平日里又冷漠得很，脾气还不好，依我看，八成是他意中人也倾慕上那个骚包了，谁让那个骚包那么讨女人喜欢。”</p>
苏惊羽眸中划过一抹思索。</p>
若真的是苏折菊……极有可能。凭他的本事，是可以打伤公子辛的。</p>
可他为什么要去打公子辛呢……难道真的是因为有恩怨？</p>
苏折菊为人闷得很，平日里大多面瘫，他绝不会粗言野语去骂人，他要是和别人有过节，最直接的办法就是动手。</p>
公子辛那个骚包被人无故打伤，绝不会就这么算了的。他必定会派人暗中来查。她能想到的，公子辛同样能想到，巳时离开的人，又是身手好的，其实也很好查。</p>
就在苏惊羽思索之间，有人在旁边道了一句：“苏大人，苏折菊就在你后边不远，你转个身。”</p>
苏惊羽闻言，转过了身，果然，大概三四丈之外的大树底下，依靠着一道人影，那僵硬又不苟言笑的侧颜，不正是苏折菊？</p>
苏惊羽朝着苏折菊的方向走去。</p>
这个家伙……以为打人蒙个脸就完事了？好歹想法子弄个在场证明啊，真是……</p>
她得去提醒提醒他。</p>
打了公子辛，这件事可大可小，毕竟是太子的客人，要是那个公子辛真的闹起来，以苏折菊如今的地位，很有可能被东宫的人找麻烦。毕竟他如今只算个功夫好却又没势力的密探而已。</p>
这个家伙还没个稳定的靠山，看来这次她得帮帮他。</p>
“苏折菊。”到了他跟前，苏惊羽开门见山，低声问道：“是你打的公子辛？”</p>
苏折菊抬眸望着她，不语。</p>
“在我跟前，你就别扯谎了。”苏惊羽道，“昨日巳时，也就是休息时刻，你离开了操练场，你去了哪儿？”</p>
话说到了这个份上，苏折菊便也不否认了，“是我又如何？”</p>
“我先不问你打他的理由。”苏惊羽撇了撇嘴，“你想打人怎么不挑晚上？大白天的动手，你以为蒙着个面就没事了么？玄轶司统共五六百人，严昊影那边是东宫的，想必是不会敢打太子的客人，这种事儿要是被查到可得吃不了兜着走，因此公子辛会先排除严昊影那边，从霍钧这半边入手，巳时在这操练场的人都能排除嫌疑，范围便可以再稍微缩小一点儿，再按照功夫的排行来算，要不了多久就能查到你头上了。你信是不信？”</p>
苏折菊垂下了眸子，“一时兴起，哪里管得了那么多，那人在朝中没个一官半职，我哪里能想到他事后会查。”</p>
“他本人是没职权，可他背后的东宫有。”苏惊羽摇头，“这个骚包心眼可小了，白白让你打伤，怎么可能不追究，他必定会来找你算账。今早五公主就气势汹汹地来质问我了，想必她也有心想插手，要是你被查出来，以你如今的地位，恐怕要被刁难。”</p>
“我可以矢口否认。”苏折菊淡淡道，“我没有留下证据。”</p>
“管你有没有证据，他们若认定是你，你能撇清就怪了。”苏惊羽唇角几不可见的一抽，“这样吧，若是最后你能有办法把自己撇清了，那便最好，若是没有，我再给你想法子。”</p>
苏折菊闻言，依旧不温不火地‘哦’了一声，顿了顿，又道，“多谢。”</p>
苏惊羽白了他一眼。</p>
终于明白为何那位赤南国的公主要管他叫冰块脸。</p>
他是她目前为止见到的面瘫第一人。</p>
“不用谢，上回你帮了我一次，总该还你个人情。”苏惊羽朝着他说完，转身离开，“自己多注意些吧。”</p>
一上午的时间很快便过去，到了临近午间时，密探们都散了，苏惊羽便也离开了，前往永宁宫。</p>
这都一上午了，贺兰尧总该消气了吧？</p>
苏惊羽到贺兰尧的寝殿时，贺兰尧正卧在藤椅之上——吃点心。</p>
他身边的小桌上，又是摆放着一盘精致的糕点，不同于上一次的金丝芋卷，这一回的糕点通身雪白，糕点上竟还有纹路，铺着一层类似椰丝一样的东西。</p>
吃了黄连，自然是需要甜点来安慰的。</p>
苏惊羽捏了一块放入口中，入口的糕点香甜不腻，糕点中似有着一层夹心，是红枣味的。</p>
“枣泥珍珠糕，好吃么。”贺兰尧的声音传入耳中。</p>
“公子钰的手艺可真比我好多了。”苏惊羽啧啧称赞，“真想不通你怎么就认为我手艺最好，莫非是吃多了他的吃腻了？”</p>
“小羽毛未免太自谦了。”贺兰尧悠悠道，“他自然是不及你的，你在他面前可别太夸他，怕他尾巴会翘上天。”</p>
苏惊羽懒得理会贺兰尧的话，正吃着，忽然想起来，公子钰要是在的话，她就可以问他关于公子谦那二人的事了。</p>
“公子钰现在在何处？不如让他炒几个菜，我真想尝尝。”苏惊羽吃下了一块珍珠糕，没过瘾，伸手又捏了一块。</p>
“暂时离宫了。”贺兰尧道，“他只做了这盘点心便走了，我没让他做午饭，就等你来呢。”</p>
苏惊羽闻言，便也不再多问了。</p>
咽下一块珍珠糕，她的手又伸向了盘子，哪知还没碰到，贺兰尧便抢先一步将那盘糕点拿了开，朝苏惊羽扬唇浅笑，“以后再敢拿黄连馅的点心给我吃，你看我饶不饶你。”</p>
“不会有下次了。”苏惊羽挑眉，“我保证。”</p>
贺兰尧这才满意，将那盘珍珠糕放回原处。</p>
同一时，苏惊羽心中暗暗道：下次换苦瓜味的。</p>
下下次，咸鱼味的。</p>
下下下次，酸菜味的。</p>
想想就觉得好玩。</p>
……</p>
如今正值冬日时节，昼短夜长，酉时未过，天色便已经黑沉了。</p>
玄轶司众人正在住所用饭时，一道修长笔直的身影却站在门外的阶梯上，借着室内映照出来的火光，端详着手中的半块黑玉。</p>
他的神情极为专注，直到察觉有人靠近时，他才握紧了手，将黑玉拢入掌心，抬头望向来人。</p>
“什么宝贝，看都不让人看？”来人是与他同组的一名同僚，眼见他收东西的动作快，面上起了好奇之色。</p>
苏折菊闻言，只是面无表情道：“有事？”</p>
“后边有人找你，一个小宫女，长得挺秀气的。”来人嘿嘿一笑，抬手指了指身后不远处，“就在不远的梨花树后。”</p>
苏折菊闻言，朝着那梨花树去了。</p>
小宫女？找他？</p>
一路迈着轻缓的步子走向梨花树，走得近了，果然看见树下站着一道身影，但——明显不是女子的身影。</p>
树下的人一袭蔚蓝色的衣裳，背对着他，那高挑的背影，分明就是男子。</p>
树下的人似乎听见了有人的靠近，便转过了身，这一转身，也让苏折菊看清了他的脸——公子辛。</p>
苏折菊眸底迅速掠过一丝冷意。</p>
果然，这么快就找上来了。而且今日这身打扮，还真不符合此人骚包的风格。</p>
“这位仁兄，别来无恙啊。”上官辛望着正对面的人，唇角噙着淡笑。</p>
只一眼，他便能肯定，眼前的这个密探，就是昨日打伤他的那人。</p>
眉眼之间同样的冷厉之色，仿佛天生带着让人难以靠近的气息，昨天那人，应该就是此人没错。</p>
玄轶司里，有这样气息的人太少了。</p>
苏折菊望着对面的男子，脸上一丝情绪波动都没有，只淡淡道：“小宫女？”</p>
“哦，是这样的，你们玄轶司的男子，私底下给我起了个骚包小白脸的绰号，让我都不敢明目张胆地前来找人，便只好托一个小宫女来帮我喊人，如此一来，你便也不会逃避了不是么。”</p>
“你以为我不敢来见你？”苏折菊语气中带着明显的讥讽，“即便你报上你的大名，我也是敢来的，谁会畏惧一个手下败将？”</p>
上官辛唇角的笑意僵了一瞬，但很快的，便恢复了正常，“阁下，别一见面就不给好脸色，你以为我会是来找你算账的么？不错，我公子辛从不让人白打，不过，若是对待朋友，我倒是可以既往不咎的。”</p>
苏折菊闻言，依旧面无表情，一个字也不说，似是在等着下文。</p>
上官辛见他不说话，便继续道：“我上官辛虽说不是朝廷官员，却与不少朝廷官员打过交道，教过郡主书法，教过国公小姐绘画，人脉倒也算是不错，如今更是太子殿下的门客，阁下觉得，你打我一顿，我要你一条命，算不算难事呢？”</p>
苏折菊道：“所以呢？”</p>
上官辛见对方面上几乎没有情绪变化，不由得觉得此人实在无趣。</p>
这人，冷冰冰的也就罢了，还是个面瘫，真让人有些捉摸不清……不过好在，他查过此人的背景，没有显赫家世，没有稳固的靠山，有的，只是一个玄轶司密探的身份，一个无关紧要的四等密探长。</p>
他还就不信，面对生死，他能无动于衷。</p>
“所以，你现在只有两条路可以走。”上官辛唇角轻勾，“要么，投入东宫的阵营，要么，三日之内，送你去乱葬岗。”</p>
苏折菊：“……”</p>
“兄台好好考虑。”上官辛继续道，“你一身好武艺，却要在玄轶司里做一个小小密探，着实委屈，你的身手，甚至不比苏大人和欧阳大人差，玄轶司内高阶人员都有好几人敌不过你，可你为何会被埋没？归根结底，一个原因，家世。有句话叫——富贵贫贱皆有命。兄台，你明白么？若你父亲也是王侯将相，你现在绝不是这样，你就不为自己感到惋惜么？不过好在，你还有一条路可走，太子殿下挺赏识你的，你是个聪明人，你应该知道，如何选择了吧？”</p>
“投入东宫阵营，就能改变我如今的地位？”苏折菊轻瞥他一眼，“我若想要当玄轶司一等人员呢？太子殿下能办得到？”</p>
上官辛：“……”</p>
狮子大开口。这才四等小密探，就想着飞上一等，直接和霍钧比肩了？</p>
玄轶司主司只有两名，这意味着……得赶一个人下台。</p>
他还真敢提。</p>
“兄台，很多事急不得。”上官辛淡淡道，“总之，太子殿下从来不亏待自己手底下的人。”</p>
“条件呢？”苏折菊不温不火道，“我这一介贫民，空有一身功夫，有什么值得他赏识的？太子殿下很缺护卫么？”</p>
“看来你是考虑好了。”上官辛唇角轻扬，“我打听过了，你跟苏惊羽的交情似乎不错，你昨日打我，与她有关么？罢了，不管有无关系，我都不会与你计较了，男人要功成名就，决不能被女人绊住脚，想必你对苏大人最多也就是同僚的交情，或者说看她身份高想去巴结讨好？总归不可能是男女之情，那么要你对付她，你该不会不舍吧？”</p>
苏折菊垂下了目光，“原来是这么个条件……容我想想。”</p>
“给你三日时间。”公子辛挑眉，“三日之后，我再来找你。”</p>
话音落下，他便转身离开。</p>
他并不知，他转身的那一刻，身后的苏折菊望着他的背影，冷厉的眸底浮现一丝杀机。</p>
方才，不过是假意周旋，让此人放下戒心。</p>
这公子辛果然不放过他……也罢。</p>
让死人不说话，自己才有说话的机会。太子那边想借着他对付苏惊羽，他若假意答应，想必太子也不会计较死了一个公子辛？</p>
苏折菊望着公子辛走远了的身影，抬步跟了上去。</p>
这一路上，总有人少的时候。</p>
上官辛一路悠闲地往东宫而去，他并没有察觉到，身后有一人，一路悄无声息地跟着他，与他保持着不远不近的距离。</p>
苏折菊的手已经抚上了腰间的匕首。</p>
上官辛正拐过一个假山，倏然间余光瞥见一个不明物体朝着自己迅速掠来，他急忙往后撤了两步，同一时，那不明物体扑了个空，落在了地上。</p>
上官辛看清了，那竟是一只黑猫。</p>
他松了一口气，还以为是什么暗器，原来是只淘气的猫儿。</p>
可当那只黑猫转过头对着他时，那一双在月色之下蓝的发亮的眼睛却让他微微一怔。</p>
蓝眼睛的猫，还是头一回见，那双瞳孔倒是真好看。</p>
好看的同时，又有些——诡异。</p>
这是宫里哪个贵人养的猫？这猫的品种倒是不一般。</p>
就在上官辛打量着黑猫的同时，藏匿在大树后的苏折菊望着那只黑猫，怔了怔。</p>
这只猫……</p>
他也只见过那么一两回，这只猫与那只凶残的红蟒，他当初是亲眼见过它们的本事的。</p>
这只猫与苏惊羽亲近，且会咬人，刚才去袭击公子辛……难道是苏惊羽叫来咬他的？</p>
苏折菊隐匿在树后，静观其变。</p>
而上官辛并不知小蓝的厉害，只以为是只品种珍稀的猫，他正好闲得慌，便俯下了身，想要去触摸地上那只黑猫。</p>
而黑猫也乖乖地任由着他触摸。</p>
可上官辛没有想到，他的手指才要碰上黑猫的头，那只黑猫却忽然仰头，张口就咬他的手。</p>
上官辛当即收回了手，望着手指上被黑猫咬过的牙印，眉头一蹙，“好个臭猫，这么凶恶，竟敢咬我？”</p>
他当即站起身，抬脚想踢黑猫解气，可他才站稳身子，忽然便是觉得一阵眩晕感袭来，脑袋似乎愈来愈沉……</p>
只是被这只黑猫咬了一口，为何，为何会如此……想睡……</p>
上官辛的身子晃了两下，而后再也支撑不住，轰然倒地。而他倒下之后，黑猫也转身，迈着优雅的步子走开。</p>
藏匿在树后的苏折菊见此，从树后走了出来。</p>
他躲在树后看得清楚，公子辛是在被黑猫咬过之后，才会昏迷。</p>
原以为这只黑猫性子凶恶，却没想到，它还有这等本领？</p>
苏折菊眯了眯眼。</p>
趁着公子辛昏迷，一刀宰了他省事。</p>
这么想着，他便抬起了步子走上前，然而，他才走近了上官辛，前头的黑猫却忽然回过了头。</p>
苏折菊的目光放在昏迷的公子辛身上，并没有看见黑猫又返回来。</p>
而就在他刚准备摸出腰间的匕首解决公子辛时，余光却看见一小团黑色快速袭来，他微微一惊，想也不想，一个侧身，避开了黑猫的攻击。</p>
这黑猫连他都要攻击？难道不是只攻击公子辛？</p>
苏折菊当然不知道，小蓝攻击他，只是为了——消灭看见它本领的人而已。</p>
小蓝的袭击落了个空，很快便又跳跃了起来，再度袭击。</p>
苏折菊此时已经有了防备，忙不迭避了开。</p>
“喵呜——”耳畔听得一声尖锐刺耳的猫叫，黑猫似是被惹怒了，下一刻，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快速蹿起，直奔苏折菊的面门。</p>
苏折菊一个侧身再度躲开，下一刻，却蓦然觉得头皮一疼。</p>
原来他躲开了黑猫的袭击，黑猫却用爪子勾住了他的头发。</p>
苏折菊抬手要将头上的猫抓下来，冷不丁觉得脖颈一疼，顿时暗叫一声糟糕。</p>
他也被咬了？</p>
下一刻，一阵眩晕感袭上脑门，苏折菊咬了咬唇，想要迫使自己清醒，却敌不过脑子里的昏沉感，愈来愈觉得头重脚轻。</p>
他终究还是两眼一黑，倒在了地上。</p>
……</p>
永宁宫。</p>
“阿尧，我得回去了。”苏惊羽收拾好了碗筷，瞥了一眼外头的天色，已经很黑了。</p>
“嗯。”腰间忽然多了一只手，贺兰尧从身后拥住了她，随即她便感觉脸颊一凉，他的亲吻正落在她脸上，“明日给我带柿子饼，上次带的吃完了。”</p>
“行了，知道了。”苏惊羽将腰间的手掰开，“看来我不能给你带太多，以后不能吃那么多，每次只准吃两三个，那玩意吃多了胃结石啊你晓得不？”</p>
贺兰尧明显听不懂，“胃结石是什么意思？”</p>
“胃结石就是胃里会长石头。”</p>
“你又糊弄我。”</p>
“谁糊弄你了？反正以后我每个月最多给你带两次。”苏惊羽冷哼一声，“听我的准没错，我懂养生，也懂很多食物的禁忌，别不拿我的话当回事。”</p>
说完之后，她便不再理会贺兰尧，朝着寝殿外而去。</p>
离开永宁宫，朝着马厩而去，走在半路上，苏惊羽忽听得身后不远处响起几道女子的喊声——</p>
“快看！她就在那儿！”</p>
“对，是她没错。”</p>
“苏惊羽！”</p>
忽然听见有人喊自己的名字，苏惊羽回过了身，抬眼便见前头不远处，好几名女子朝着自己奔来，带头的便是贺兰诗雅。</p>
原来方才她们口中的‘她’指的是她苏惊羽？她们在找她？</p>
“苏惊羽，可找着你了。”贺兰诗雅奔到她跟前，这一回倒也没说风凉话，“我问你，上回赤南国使臣中毒，你给使臣吃的那个药，还有没有？”</p>
苏惊羽听闻此话，眉梢轻挑，“公主问这个作甚？”</p>
“苏姑娘，不论公子辛之前和你发生了什么矛盾，希望这次你能够宽容大量些。”贺兰诗雅身侧，一名衣着不凡，相貌姣美的女子道，“公子辛中了和那使臣一样的毒，太医解不了，这下子能帮公子辛的便只有你了，苏姑娘总不会见死不救吧？”</p>
“公子辛中了和赤南国使臣一样的毒？”苏惊羽眸中掠过一丝惊讶。</p>
而她很快回过了神，朝着对面二女歉意笑着，“真是抱歉，这个忙我恐怕是帮不上了，上一回用的那是国师专门为陛下研制的秘药，药材稀有珍贵，统共就那么几颗，如今制药的药材怕是没有了，陛下那儿，算算时间，早该全吃完了，我倒是想帮忙，只是，我无能为力，陛下的药，我哪能有？”</p>
这件事儿，用脚趾头想都知道是小蓝干的好事。</p>
她现在身上就有月光制的解药，但她可不给。</p>
贺兰尧给她出气，她怎么好去破坏呢？公子辛……他中毒与她何干。</p>
“那……你就不能再去问问国师么？”贺兰诗雅身侧的女子面色焦急，“苏姑娘，你就算不关心公子辛，你该关心关心你的同僚吧？你们玄轶司一名叫苏折菊的密探也中毒了，人命关天的事，苏姑娘，当真就不愿意帮忙？”</p>
苏惊羽闻言，唇角的笑意一僵……</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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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半是一丘之貉。”贺兰尧冷笑一声，“都是贺兰陌请来的人，能有几个好东西。干脆一起教训了，我的小羽毛，不需要其他男子去帮她，为人温和有礼？焉知不是假惺惺？”</p>
“可那公子谦，我也打听过，他的性格十分谦雅正派，从不*鸣狗盗之事，听说太子请他进宫，只为了讨教博弈，像南陵三公子这样文人墨士中的佼佼者，很多权贵都想要结交。”乌啼沉吟片刻道，“咱们总不能认为，太子请进宫的全都是他的党派吧？有些人清高的很，不一定和他是一派的，咱们要是冤枉了人，惊羽姐姐多半会不高兴的，要真的是个帮她的，咱们反而教训那人，在惊羽姐姐面前，咱们就没理了，殿下，惊羽姐姐什么脾气你总该知道，她不喜欢欠人家人情。”</p>
“你倒是机灵。”贺兰尧斜睨了他一眼，“不过说的也有些道理，小羽毛要是知道我又乱害人，回头又要来跟我闹，不过她最终都会与我和好，那么我乱害人又有什么关系……”</p>
乌啼：“……”</p>
“罢了，我还是不希望她跟我闹情绪。”衡量再三，贺兰尧道，“你去把小青给我找来，我有话问他，身为三公子中的一个，对其他两人，多少都有些了解。那个公子辛，不用考虑，让小蓝去对付，今日之内，你就找个机会，放小蓝去咬他。”</p>
“明白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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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你打不过苏惊羽也就罢了，本宫早就听说过她的能耐，但为何随便来个密探也能把你打伤了，难道现在玄轶司中个个都是高手不成？”</p>
东宫之内，贺兰陌端坐在椅子上，由着身后的侍女帮着他捏肩，他低头抿了一口手中的碧螺春，朝着一旁的上官辛漫不经心地问着。</p>
“太子殿下，在你看来，我有那么弱么。”上官辛摩痧着受伤的右手虎口，云淡风轻道，“对付苏惊羽，没有兵器在手我确实没有把握胜过，但是若有一把剑在，谁输谁赢还不知道呢，至于打伤我的那个密探，我敢说，那人的身手绝对不比苏惊羽差。太子殿下，我得请你帮个忙了，玄轶司中有不少你的人，我想请殿下帮我打听一下，能胜过苏惊羽的，能有几人。”</p>
“这个倒是不难，找欧阳淳来一问便知。”贺兰陌说着，朝身后帮他捏着肩膀的人道，“珠儿，去把欧阳淳唤来。”</p>
珠儿退了下去。</p>
“昨日的事情，本宫也听人说了，玄轶司就那么点大，那么多人目睹的事情，早就传遍玄轶司内部了，昨日的哪件事，恐怕会给你招来不少的嘲讽声。”贺兰陌说着，瞥了一眼上官辛的衣裳，“我说，你就不能换换衣裳么？成天穿这样鲜艳的颜色，晃得人眼晕，你还真不能怪旁人说你骚包，你这身衣裳确实风骚，难怪玄轶司的那些个密探们背地里说你是骚包小白脸。”</p>
上官辛眼角耸动，“太子殿下有所不知，帝都的姑娘们，还就偏爱我这股骚包劲。”</p>
“她们爱的是你的才艺，和你的相貌，不是爱你这股气质。”贺兰陌淡淡道，“本宫敢笃定，你换身衣裳，一定会看起来正常些。”</p>
就在二人说话时，珠儿带着欧阳淳进殿了。</p>
“殿下，欧阳大人来了。”</p>
“见过太子殿下。”欧阳淳到了贺兰陌跟前，“不知殿下找我前来何事？”</p>
“向你打听个事。”贺兰陌道，“玄轶司内部，身手能比拟苏惊羽，甚至胜过苏惊羽的有几人？”</p>
“这个……不好说。”欧阳淳沉吟片刻，道，“我与苏惊羽也交手过一回，并没有分出胜负，严主司这边的，和霍主司那边的人少有来往……”</p>
“严昊影这边的人可以暂且不算。”贺兰陌打断他的话，“严昊影手底下的人，应该是没有胆子伤公子辛的，他们应该晓得公子辛是本宫的门客。”</p>
“若是只算霍大人那边，我也仅仅知道几个。”欧阳淳道，“霍大人能胜，还有一个名叫苏折菊的，在他们那一边，挺有名，据说能连胜十场擂台赛，不少人对他挺服气的，其他的臣也不太了解，臣并不经常关注他们那边。”</p>
贺兰陌闻言，看了一眼上官辛，“昨日你被打伤那会儿，大概什么时辰？”</p>
“大概是巳时。”</p>
“欧阳淳，去查一查，昨日巳时的时候，有几个人离开过操练场。”贺兰陌说着，顿了顿又道，“功夫一般的就不用算了，挑身手好的，查出来了就来告诉本宫。”</p>
“有劳太子殿下和欧阳大人费心。”上官辛悠悠道，“我相信很快便会有结果了。”</p>
“怎么，你想要报复么。”贺兰陌问道。</p>
“我断然是不能让自己白白受伤。”上官辛冷哼一声，“被苏惊羽那个小丫头捉弄也就罢了，可后来打伤我那人，实在不能忍，我公子辛哪里是那么好打的。”</p>
“本宫早和你说过，那个丫头刁钻狡猾，不可小看，现在你信了么，想想也是，如果没有能耐，又怎么能成为帝无忧的左膀右臂。”贺兰陌冷笑一声，“你喊了一帮贵女去对付她，却没想到他能喊数量十倍的密探来对付你吧？你输得果然惨，她对你必定不会有什么好印象了，话说回来，公子谦是否给她留下好印象了？”</p>
“他那德行，太子殿下也不是不了解，说话做事总要让人觉得他谦雅大方，在女子面前，几乎没有吃瘪过，三公子中，他的风头甚至要盖过我呢。”上官辛冷哼一声，“我被那群密探骂的无法还口时，是他出面给我摆平的，他与苏惊羽说了几句好话，苏惊羽还就真放过了我，他那一套，有时候还挺管用。”</p>
“如此说来，苏惊羽对他印象不错。”贺兰陌唇角轻扬，“那本宫可就放心了，你们南陵三公子，果然都各有本事，只可惜那公子钰不愿接受本宫的招揽，本宫曾邀请过他一回，却被他以身体不适回绝了。”</p>
“太子殿下还是不要去招揽他了，此人是真清高，惜字如金，又不好相处。”上官辛淡淡道，“就连我和公子谦，对他了解也不多，不过，他似乎比我们还招女子喜欢。”</p>
“下回你若是见到他，帮本宫捎一句话。”贺兰陌又低头抿了一口茶，“就说本宫对音律很感兴趣，随时欢迎他来探讨。”</p>
……</p>
玄轶司操练场。</p>
“趁着休息时间，我来问大伙儿一件事。”苏惊羽站在众人身前，望着底下的密探们各种不雅的坐姿，云淡风轻道，“昨日上午，大概巳时，也就是休息时间，你们可曾见过谁离开操练场？”</p>
她的问题问出，有人回答道：“昨日休息时？离开过的人应该有不少的，每每到了休息时间，多的是人去如厕……”</p>
“有谁离开的时间较长？”苏惊羽想了想，又道，“并且此人应该功夫不赖的。”</p>
她和上官辛交过手，她很清楚，能把上官辛给打伤，绝不是底下这群不雅坐姿的密探们能做到的。</p>
“这我就不清楚了，谁没事去注意那个。”</p>
“大人你究竟想要问什么？我一头雾水。”</p>
“昨日公子辛被人打伤，就在我们与他争吵完之后不久发生的。”苏惊羽正色道，“五公主今日来质问我，说是不是咱们这边的人干的，打伤公子辛的人蒙着脸，功夫很不错。”</p>
“那个骚包让人打了？真是喜闻乐见，谁打的，我该请他吃顿饭。”</p>
“那公子辛不是怂包么？打他能花多少力气，打伤他就算功夫不错？那我的功夫也很不错，会不会怀疑到我头上？”</p>
“拉倒吧你。”</p>
苏惊羽眼见众人又在嬉皮笑脸，低斥一声：“肃静！我是很认真地在问你们，若是找不到打伤公子辛的人，旁人会说咱们这边的人做事不光彩，得理不饶人，我倒是无所谓，只是不想坏了大伙的品德，咱们是有品的人，那公子辛是没品的人，咱们不能因为他而落个不好的名声，因此，我拜托大家好好想想，昨日巳时，谁离开的时间较长，并且此人功夫应该很好，认真回答。”</p>
苏惊羽话音落下，众人顿时也安静了下来。</p>
“大人，听你这么说，我倒是想起来了。”人群中，一人道，“昨日我们趁着休息时间取笑公子辛时，苏折菊问我缘由，我告诉他了，而后他便快速地离开了。之后我便没有再看见他，你不妨去问问苏折菊？”</p>
苏惊羽闻言，怔了怔，“苏折菊？你确定么？”</p>
“错不了。当时我问他，你是不是很遗憾没能去骂公子辛？那会儿他的脸色就不好，大人，我觉得，八成是他没跑了，苏折菊的身手如何，我们都很清楚，他平日里又冷漠得很，脾气还不好，依我看，八成是他意中人也倾慕上那个骚包了，谁让那个骚包那么讨女人喜欢。”</p>
苏惊羽眸中划过一抹思索。</p>
若真的是苏折菊……极有可能。凭他的本事，是可以打伤公子辛的。</p>
可他为什么要去打公子辛呢……难道真的是因为有恩怨？</p>
苏折菊为人闷得很，平日里大多面瘫，他绝不会粗言野语去骂人，他要是和别人有过节，最直接的办法就是动手。</p>
公子辛那个骚包被人无故打伤，绝不会就这么算了的。他必定会派人暗中来查。她能想到的，公子辛同样能想到，巳时离开的人，又是身手好的，其实也很好查。</p>
就在苏惊羽思索之间，有人在旁边道了一句：“苏大人，苏折菊就在你后边不远，你转个身。”</p>
苏惊羽闻言，转过了身，果然，大概三四丈之外的大树底下，依靠着一道人影，那僵硬又不苟言笑的侧颜，不正是苏折菊？</p>
苏惊羽朝着苏折菊的方向走去。</p>
这个家伙……以为打人蒙个脸就完事了？好歹想法子弄个在场证明啊，真是……</p>
她得去提醒提醒他。</p>
打了公子辛，这件事可大可小，毕竟是太子的客人，要是那个公子辛真的闹起来，以苏折菊如今的地位，很有可能被东宫的人找麻烦。毕竟他如今只算个功夫好却又没势力的密探而已。</p>
这个家伙还没个稳定的靠山，看来这次她得帮帮他。</p>
“苏折菊。”到了他跟前，苏惊羽开门见山，低声问道：“是你打的公子辛？”</p>
苏折菊抬眸望着她，不语。</p>
“在我跟前，你就别扯谎了。”苏惊羽道，“昨日巳时，也就是休息时刻，你离开了操练场，你去了哪儿？”</p>
话说到了这个份上，苏折菊便也不否认了，“是我又如何？”</p>
“我先不问你打他的理由。”苏惊羽撇了撇嘴，“你想打人怎么不挑晚上？大白天的动手，你以为蒙着个面就没事了么？玄轶司统共五六百人，严昊影那边是东宫的，想必是不会敢打太子的客人，这种事儿要是被查到可得吃不了兜着走，因此公子辛会先排除严昊影那边，从霍钧这半边入手，巳时在这操练场的人都能排除嫌疑，范围便可以再稍微缩小一点儿，再按照功夫的排行来算，要不了多久就能查到你头上了。你信是不信？”</p>
苏折菊垂下了眸子，“一时兴起，哪里管得了那么多，那人在朝中没个一官半职，我哪里能想到他事后会查。”</p>
“他本人是没职权，可他背后的东宫有。”苏惊羽摇头，“这个骚包心眼可小了，白白让你打伤，怎么可能不追究，他必定会来找你算账。今早五公主就气势汹汹地来质问我了，想必她也有心想插手，要是你被查出来，以你如今的地位，恐怕要被刁难。”</p>
“我可以矢口否认。”苏折菊淡淡道，“我没有留下证据。”</p>
“管你有没有证据，他们若认定是你，你能撇清就怪了。”苏惊羽唇角几不可见的一抽，“这样吧，若是最后你能有办法把自己撇清了，那便最好，若是没有，我再给你想法子。”</p>
苏折菊闻言，依旧不温不火地‘哦’了一声，顿了顿，又道，“多谢。”</p>
苏惊羽白了他一眼。</p>
终于明白为何那位赤南国的公主要管他叫冰块脸。</p>
他是她目前为止见到的面瘫第一人。</p>
“不用谢，上回你帮了我一次，总该还你个人情。”苏惊羽朝着他说完，转身离开，“自己多注意些吧。”</p>
一上午的时间很快便过去，到了临近午间时，密探们都散了，苏惊羽便也离开了，前往永宁宫。</p>
这都一上午了，贺兰尧总该消气了吧？</p>
苏惊羽到贺兰尧的寝殿时，贺兰尧正卧在藤椅之上——吃点心。</p>
他身边的小桌上，又是摆放着一盘精致的糕点，不同于上一次的金丝芋卷，这一回的糕点通身雪白，糕点上竟还有纹路，铺着一层类似椰丝一样的东西。</p>
吃了黄连，自然是需要甜点来安慰的。</p>
苏惊羽捏了一块放入口中，入口的糕点香甜不腻，糕点中似有着一层夹心，是红枣味的。</p>
“枣泥珍珠糕，好吃么。”贺兰尧的声音传入耳中。</p>
“公子钰的手艺可真比我好多了。”苏惊羽啧啧称赞，“真想不通你怎么就认为我手艺最好，莫非是吃多了他的吃腻了？”</p>
“小羽毛未免太自谦了。”贺兰尧悠悠道，“他自然是不及你的，你在他面前可别太夸他，怕他尾巴会翘上天。”</p>
苏惊羽懒得理会贺兰尧的话，正吃着，忽然想起来，公子钰要是在的话，她就可以问他关于公子谦那二人的事了。</p>
“公子钰现在在何处？不如让他炒几个菜，我真想尝尝。”苏惊羽吃下了一块珍珠糕，没过瘾，伸手又捏了一块。</p>
“暂时离宫了。”贺兰尧道，“他只做了这盘点心便走了，我没让他做午饭，就等你来呢。”</p>
苏惊羽闻言，便也不再多问了。</p>
咽下一块珍珠糕，她的手又伸向了盘子，哪知还没碰到，贺兰尧便抢先一步将那盘糕点拿了开，朝苏惊羽扬唇浅笑，“以后再敢拿黄连馅的点心给我吃，你看我饶不饶你。”</p>
“不会有下次了。”苏惊羽挑眉，“我保证。”</p>
贺兰尧这才满意，将那盘珍珠糕放回原处。</p>
同一时，苏惊羽心中暗暗道：下次换苦瓜味的。</p>
下下次，咸鱼味的。</p>
下下下次，酸菜味的。</p>
想想就觉得好玩。</p>
……</p>
如今正值冬日时节，昼短夜长，酉时未过，天色便已经黑沉了。</p>
玄轶司众人正在住所用饭时，一道修长笔直的身影却站在门外的阶梯上，借着室内映照出来的火光，端详着手中的半块黑玉。</p>
他的神情极为专注，直到察觉有人靠近时，他才握紧了手，将黑玉拢入掌心，抬头望向来人。</p>
“什么宝贝，看都不让人看？”来人是与他同组的一名同僚，眼见他收东西的动作快，面上起了好奇之色。</p>
苏折菊闻言，只是面无表情道：“有事？”</p>
“后边有人找你，一个小宫女，长得挺秀气的。”来人嘿嘿一笑，抬手指了指身后不远处，“就在不远的梨花树后。”</p>
苏折菊闻言，朝着那梨花树去了。</p>
小宫女？找他？</p>
一路迈着轻缓的步子走向梨花树，走得近了，果然看见树下站着一道身影，但——明显不是女子的身影。</p>
树下的人一袭蔚蓝色的衣裳，背对着他，那高挑的背影，分明就是男子。</p>
树下的人似乎听见了有人的靠近，便转过了身，这一转身，也让苏折菊看清了他的脸——公子辛。</p>
苏折菊眸底迅速掠过一丝冷意。</p>
果然，这么快就找上来了。而且今日这身打扮，还真不符合此人骚包的风格。</p>
“这位仁兄，别来无恙啊。”上官辛望着正对面的人，唇角噙着淡笑。</p>
只一眼，他便能肯定，眼前的这个密探，就是昨日打伤他的那人。</p>
眉眼之间同样的冷厉之色，仿佛天生带着让人难以靠近的气息，昨天那人，应该就是此人没错。</p>
玄轶司里，有这样气息的人太少了。</p>
苏折菊望着对面的男子，脸上一丝情绪波动都没有，只淡淡道：“小宫女？”</p>
“哦，是这样的，你们玄轶司的男子，私底下给我起了个骚包小白脸的绰号，让我都不敢明目张胆地前来找人，便只好托一个小宫女来帮我喊人，如此一来，你便也不会逃避了不是么。”</p>
“你以为我不敢来见你？”苏折菊语气中带着明显的讥讽，“即便你报上你的大名，我也是敢来的，谁会畏惧一个手下败将？”</p>
上官辛唇角的笑意僵了一瞬，但很快的，便恢复了正常，“阁下，别一见面就不给好脸色，你以为我会是来找你算账的么？不错，我公子辛从不让人白打，不过，若是对待朋友，我倒是可以既往不咎的。”</p>
苏折菊闻言，依旧面无表情，一个字也不说，似是在等着下文。</p>
上官辛见他不说话，便继续道：“我上官辛虽说不是朝廷官员，却与不少朝廷官员打过交道，教过郡主书法，教过国公小姐绘画，人脉倒也算是不错，如今更是太子殿下的门客，阁下觉得，你打我一顿，我要你一条命，算不算难事呢？”</p>
苏折菊道：“所以呢？”</p>
上官辛见对方面上几乎没有情绪变化，不由得觉得此人实在无趣。</p>
这人，冷冰冰的也就罢了，还是个面瘫，真让人有些捉摸不清……不过好在，他查过此人的背景，没有显赫家世，没有稳固的靠山，有的，只是一个玄轶司密探的身份，一个无关紧要的四等密探长。</p>
他还就不信，面对生死，他能无动于衷。</p>
“所以，你现在只有两条路可以走。”上官辛唇角轻勾，“要么，投入东宫的阵营，要么，三日之内，送你去乱葬岗。”</p>
苏折菊：“……”</p>
“兄台好好考虑。”上官辛继续道，“你一身好武艺，却要在玄轶司里做一个小小密探，着实委屈，你的身手，甚至不比苏大人和欧阳大人差，玄轶司内高阶人员都有好几人敌不过你，可你为何会被埋没？归根结底，一个原因，家世。有句话叫——富贵贫贱皆有命。兄台，你明白么？若你父亲也是王侯将相，你现在绝不是这样，你就不为自己感到惋惜么？不过好在，你还有一条路可走，太子殿下挺赏识你的，你是个聪明人，你应该知道，如何选择了吧？”</p>
“投入东宫阵营，就能改变我如今的地位？”苏折菊轻瞥他一眼，“我若想要当玄轶司一等人员呢？太子殿下能办得到？”</p>
上官辛：“……”</p>
狮子大开口。这才四等小密探，就想着飞上一等，直接和霍钧比肩了？</p>
玄轶司主司只有两名，这意味着……得赶一个人下台。</p>
他还真敢提。</p>
“兄台，很多事急不得。”上官辛淡淡道，“总之，太子殿下从来不亏待自己手底下的人。”</p>
“条件呢？”苏折菊不温不火道，“我这一介贫民，空有一身功夫，有什么值得他赏识的？太子殿下很缺护卫么？”</p>
“看来你是考虑好了。”上官辛唇角轻扬，“我打听过了，你跟苏惊羽的交情似乎不错，你昨日打我，与她有关么？罢了，不管有无关系，我都不会与你计较了，男人要功成名就，决不能被女人绊住脚，想必你对苏大人最多也就是同僚的交情，或者说看她身份高想去巴结讨好？总归不可能是男女之情，那么要你对付她，你该不会不舍吧？”</p>
苏折菊垂下了目光，“原来是这么个条件……容我想想。”</p>
“给你三日时间。”公子辛挑眉，“三日之后，我再来找你。”</p>
话音落下，他便转身离开。</p>
他并不知，他转身的那一刻，身后的苏折菊望着他的背影，冷厉的眸底浮现一丝杀机。</p>
方才，不过是假意周旋，让此人放下戒心。</p>
这公子辛果然不放过他……也罢。</p>
让死人不说话，自己才有说话的机会。太子那边想借着他对付苏惊羽，他若假意答应，想必太子也不会计较死了一个公子辛？</p>
苏折菊望着公子辛走远了的身影，抬步跟了上去。</p>
这一路上，总有人少的时候。</p>
上官辛一路悠闲地往东宫而去，他并没有察觉到，身后有一人，一路悄无声息地跟着他，与他保持着不远不近的距离。</p>
苏折菊的手已经抚上了腰间的匕首。</p>
上官辛正拐过一个假山，倏然间余光瞥见一个不明物体朝着自己迅速掠来，他急忙往后撤了两步，同一时，那不明物体扑了个空，落在了地上。</p>
上官辛看清了，那竟是一只黑猫。</p>
他松了一口气，还以为是什么暗器，原来是只淘气的猫儿。</p>
可当那只黑猫转过头对着他时，那一双在月色之下蓝的发亮的眼睛却让他微微一怔。</p>
蓝眼睛的猫，还是头一回见，那双瞳孔倒是真好看。</p>
好看的同时，又有些——诡异。</p>
这是宫里哪个贵人养的猫？这猫的品种倒是不一般。</p>
就在上官辛打量着黑猫的同时，藏匿在大树后的苏折菊望着那只黑猫，怔了怔。</p>
这只猫……</p>
他也只见过那么一两回，这只猫与那只凶残的红蟒，他当初是亲眼见过它们的本事的。</p>
这只猫与苏惊羽亲近，且会咬人，刚才去袭击公子辛……难道是苏惊羽叫来咬他的？</p>
苏折菊隐匿在树后，静观其变。</p>
而上官辛并不知小蓝的厉害，只以为是只品种珍稀的猫，他正好闲得慌，便俯下了身，想要去触摸地上那只黑猫。</p>
而黑猫也乖乖地任由着他触摸。</p>
可上官辛没有想到，他的手指才要碰上黑猫的头，那只黑猫却忽然仰头，张口就咬他的手。</p>
上官辛当即收回了手，望着手指上被黑猫咬过的牙印，眉头一蹙，“好个臭猫，这么凶恶，竟敢咬我？”</p>
他当即站起身，抬脚想踢黑猫解气，可他才站稳身子，忽然便是觉得一阵眩晕感袭来，脑袋似乎愈来愈沉……</p>
只是被这只黑猫咬了一口，为何，为何会如此……想睡……</p>
上官辛的身子晃了两下，而后再也支撑不住，轰然倒地。而他倒下之后，黑猫也转身，迈着优雅的步子走开。</p>
藏匿在树后的苏折菊见此，从树后走了出来。</p>
他躲在树后看得清楚，公子辛是在被黑猫咬过之后，才会昏迷。</p>
原以为这只黑猫性子凶恶，却没想到，它还有这等本领？</p>
苏折菊眯了眯眼。</p>
趁着公子辛昏迷，一刀宰了他省事。</p>
这么想着，他便抬起了步子走上前，然而，他才走近了上官辛，前头的黑猫却忽然回过了头。</p>
苏折菊的目光放在昏迷的公子辛身上，并没有看见黑猫又返回来。</p>
而就在他刚准备摸出腰间的匕首解决公子辛时，余光却看见一小团黑色快速袭来，他微微一惊，想也不想，一个侧身，避开了黑猫的攻击。</p>
这黑猫连他都要攻击？难道不是只攻击公子辛？</p>
苏折菊当然不知道，小蓝攻击他，只是为了——消灭看见它本领的人而已。</p>
小蓝的袭击落了个空，很快便又跳跃了起来，再度袭击。</p>
苏折菊此时已经有了防备，忙不迭避了开。</p>
“喵呜——”耳畔听得一声尖锐刺耳的猫叫，黑猫似是被惹怒了，下一刻，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快速蹿起，直奔苏折菊的面门。</p>
苏折菊一个侧身再度躲开，下一刻，却蓦然觉得头皮一疼。</p>
原来他躲开了黑猫的袭击，黑猫却用爪子勾住了他的头发。</p>
苏折菊抬手要将头上的猫抓下来，冷不丁觉得脖颈一疼，顿时暗叫一声糟糕。</p>
他也被咬了？</p>
下一刻，一阵眩晕感袭上脑门，苏折菊咬了咬唇，想要迫使自己清醒，却敌不过脑子里的昏沉感，愈来愈觉得头重脚轻。</p>
他终究还是两眼一黑，倒在了地上。</p>
……</p>
永宁宫。</p>
“阿尧，我得回去了。”苏惊羽收拾好了碗筷，瞥了一眼外头的天色，已经很黑了。</p>
“嗯。”腰间忽然多了一只手，贺兰尧从身后拥住了她，随即她便感觉脸颊一凉，他的亲吻正落在她脸上，“明日给我带柿子饼，上次带的吃完了。”</p>
“行了，知道了。”苏惊羽将腰间的手掰开，“看来我不能给你带太多，以后不能吃那么多，每次只准吃两三个，那玩意吃多了胃结石啊你晓得不？”</p>
贺兰尧明显听不懂，“胃结石是什么意思？”</p>
“胃结石就是胃里会长石头。”</p>
“你又糊弄我。”</p>
“谁糊弄你了？反正以后我每个月最多给你带两次。”苏惊羽冷哼一声，“听我的准没错，我懂养生，也懂很多食物的禁忌，别不拿我的话当回事。”</p>
说完之后，她便不再理会贺兰尧，朝着寝殿外而去。</p>
离开永宁宫，朝着马厩而去，走在半路上，苏惊羽忽听得身后不远处响起几道女子的喊声——</p>
“快看！她就在那儿！”</p>
“对，是她没错。”</p>
“苏惊羽！”</p>
忽然听见有人喊自己的名字，苏惊羽回过了身，抬眼便见前头不远处，好几名女子朝着自己奔来，带头的便是贺兰诗雅。</p>
原来方才她们口中的‘她’指的是她苏惊羽？她们在找她？</p>
“苏惊羽，可找着你了。”贺兰诗雅奔到她跟前，这一回倒也没说风凉话，“我问你，上回赤南国使臣中毒，你给使臣吃的那个药，还有没有？”</p>
苏惊羽听闻此话，眉梢轻挑，“公主问这个作甚？”</p>
“苏姑娘，不论公子辛之前和你发生了什么矛盾，希望这次你能够宽容大量些。”贺兰诗雅身侧，一名衣着不凡，相貌姣美的女子道，“公子辛中了和那使臣一样的毒，太医解不了，这下子能帮公子辛的便只有你了，苏姑娘总不会见死不救吧？”</p>
“公子辛中了和赤南国使臣一样的毒？”苏惊羽眸中掠过一丝惊讶。</p>
而她很快回过了神，朝着对面二女歉意笑着，“真是抱歉，这个忙我恐怕是帮不上了，上一回用的那是国师专门为陛下研制的秘药，药材稀有珍贵，统共就那么几颗，如今制药的药材怕是没有了，陛下那儿，算算时间，早该全吃完了，我倒是想帮忙，只是，我无能为力，陛下的药，我哪能有？”</p>
这件事儿，用脚趾头想都知道是小蓝干的好事。</p>
她现在身上就有月光制的解药，但她可不给。</p>
贺兰尧给她出气，她怎么好去破坏呢？公子辛……他中毒与她何干。</p>
“那……你就不能再去问问国师么？”贺兰诗雅身侧的女子面色焦急，“苏姑娘，你就算不关心公子辛，你该关心关心你的同僚吧？你们玄轶司一名叫苏折菊的密探也中毒了，人命关天的事，苏姑娘，当真就不愿意帮忙？”</p>
苏惊羽闻言，唇角的笑意一僵……</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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