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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节阅读37

    附庸风雅录 作者:阿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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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开个店得了。”

    洪玉莲却插话了:“小四,说起这个,我还真想试试。”

    洪鑫垚翻个白眼:“卖鞋垫啊?”

    洪玉莲抄起只鞋垫抽他:“去你的!听说东方艺术品这几年炒得很热,转手十倍百倍的都有。咱姐弟合伙,你在这边收货,我在那边拍卖,拿点闲钱玩玩呗。”又皱眉,“可惜咱都不懂这个,得请顾问。”

    洪鑫垚也认起真来:“要说顾问,我这里不成问题,你那边嘛……”

    “我让lewis帮我找。”

    洪鑫垚摸摸鼻子:“我倒是有个熟人,普瑞斯大学东方研究院的,现在还不是教授,只是个讲师,本事大概有点……”

    洪玉莲呆望着他:“弟,你几时这大本事了?”

    三人越说越觉得有戏,兴奋得后半夜也没怎么睡。

    第二天,洪鑫垚送走洪玉莲两人,直接去了学校。算算今天是方书呆上课的日子,这个点儿却也快下课了。把兜东西扔到博士楼313门口,发个信息,回宿舍趴窝睡觉。

    他没敢拿鹿茸山参灵芝之类,只装了袋子干蘑菇和木耳,还有两瓶当地山果做的果酱。

    方思慎收到信息,犹豫了下,还是决定过来看看。望见空荡荡的走廊,心里松,慢慢走上前,把袋子拎进屋里。还没打开,林区野生蘑菇浓郁而独特的香味已经飘得满屋都是。遥远的记忆随着充斥鼻端的味道破空袭来,仿佛瞬间击中了心中最软的部位,又酸又痛,几欲掉泪。

    他把几样东西细看番,真正当得上礼轻情意重。思量许久,终于回了两个字:“谢谢。”

    第〇五章

    方思慎打电话确认父亲会回来吃晚饭,便拐到市场买了半只仔鸡,棵白菜,包宽粉,以及若干其他配料。

    回到家立刻动手准备。蘑菇木耳宽粉拿热水在边泡着,鸡剁成块,加上姜片葱头八角爆炒,炒得香气四溢,添了大半锅水,蘑菇也扔进去,放足调料,盖上盖开始炖。

    小鸡炖蘑菇。

    这道东北名菜不论香气还是滋味,都有种极其醇厚温暖的居家情调,传递出强烈的世俗幸福感。方思慎面带微笑在厨房忙碌,听着汤汁在锅里咕嘟的声响,呼吸间全是鸡肉蘑菇的香味,他惊异地发现,自己竟然清楚地记得小时候每次吃这道菜的场景。

    前因后果可是想不起了,单留下幅幅围坐桌边的热闹景象。有时候是家三口,有时候是父子二人,有时候是混在伐木队群粗豪汉子当中,捧着比脸还大的搪瓷盆子顿扒拉。

    如此隆重打牙祭的次数,屈指可数,然而每次都溢满了幸福。

    人的记忆是非常奇特的过滤器。不幸的日子太,于是变得平凡普通,难以留下痕迹。幸福的日子太少,于是加深放大,以致刻骨铭心。如今回忆起来,那些荆棘满路的过往,竟似只剩下了无限美好。

    时间好像再没有什么值得纠结怨念耿耿于怀。就连这激发美好回忆的引子因何而来,也不再是难以承受的困扰。

    等汤汁收得差不,把泡软的宽粉加进去煮会儿,撒上蒜末,淋点生抽,盛了满满大盆。拣片蘑菇尝尝,嘴边的笑容深,开始炒木耳白菜。

    方笃之还在走廊里,就被那香味儿勾得心头直痒。开门发现是自己家传出来的,直接进了厨房:“小思,做什么好吃的?”

    “好吃的!”方思慎面笑,面往外端。

    方笃之把那大盆从他手里接过去,看看,又闻闻,惊喜道:“哪来的?这么地道。”

    “嗯,个学生。”方思慎转身盛饭,嘴里已经十分顺溜地编起了谎话,“老家在青丘白水,送了点给我。”

    方笃之很意外。方思慎什么时候能跟学生熟到这份儿上?当即就要追问缘由,望着儿子笑盈盈的脸,忽然又问不出口了。转念想,肯收学生的礼,肯跟学生谈及自己生长的地方,何尝不是件好事?他还这样年轻,那些过去遗留的伤痛印迹,本该随着时间的风化侵蚀而渐渐模糊。

    “这蘑菇真不错,木耳也好。”方笃之心情激荡,却故作轻描淡写,就事论事点评句。他想借此由头引儿子说点什么,又害怕儿子借此由头说点什么,把饭菜口口往下咽,顺便咽下无数个与回忆相关的蠢蠢欲动的念头。

    “可惜鸡肉般。”方思慎吃得很开心,“要是有自己家养的鸡就好了。我们从前都是自己养的鸡炖蘑菇,肉炖出来是红色的,特别香。”

    方笃之听得心惊肉跳。

    因为突然放下许负担,自然就有了倾诉的欲望,方思慎把自己想起来的那些高兴事儿说给父亲听。

    “鸡是我养的呢。早上赶出去,晚上赶回来,白天也得看着,野兽偷得倒少,主要怕人偷。天冷了就只能圈在屋里,尽是味儿,天天拿柴灰扫也不管用。后来干脆到下雪就杀鸡,都没长足,个头不大,肉可嫩……”

    芒干道五月才彻底解冻,九月又开始下雪,种什么养什么最能得季。

    方思慎看儿子说得毫无芥蒂,忽然就平静了,问:“你何爸爸会杀鸡?”

    “他怎么会,连抓都抓不住。”

    “难不成你杀?”

    “不是,妈妈杀。”

    蒋晓岚偶尔清醒的时候,会言不发,咬着嘴唇拼命做家务。她杀起鸡来干脆利落,次性全部杀完,拔毛开膛洗净,然后挂到仓房里冻上。

    方笃之有点意外,没说什么。方思慎却想:其实,妈妈应该是爱我的。

    “后来……妈妈不在了,就请连叔帮忙杀。连叔杀完鸡,至少吃只,还要提只走,我记得每到那时候都心疼得想哭。”

    方笃之乐了,过会儿,故作轻松道:“你何爸爸可是个大方人,你怎么这么小气?”

    方思慎不应他,反问:“爸,你们那时候养过鸡没有?”

    方笃之知道“你们那时候”是指什么时候。摇摇头:“我们那时候,冬天伐木,夏天种土豆,没养过鸡。有那工夫,不如直接去林子里打野味。”

    方思慎睁大眼睛:“是吗?我小时候已经不让打了。除了靺鞨族猎户,猎枪全部收缴归公。”

    方笃之点头:“嗯,封山禁猎了。现在不是连伐木也控制得很严?要封山育林。”

    父子俩第次心平气和地说起这些话题,温馨平淡如同拉家常。方笃之望着方思慎脸上浮现出微微的笑意,带着点向往,点惆怅,和任何个回忆美好童年的年轻人没有什么不同,心中涌出浓烈的珍爱与怜惜。

    那蠢呆,他怎么就能把这个孩子养成这样,然后……送到我身边。

    “小思……”

    “嗯?”

    少话想问,依旧问不出口。何况就是问到,又怎么样呢?

    逝者如斯,永失我爱。

    暗暗下定决心,无论如何,也要把孩子弄到自己眼皮底下,仔细看着。

    “小思,寒假里说的那篇论文,写完了吗?准备发哪里?”

    “已经送去给老师看了。老师说发《国粹春秋》。”

    基本上,级专业核心期刊就那么几家,几大院校跟中央级研究机构党同伐异,各占块。《国粹春秋》是帮老家伙把持的刊物,自命清高,古板严肃。因为不拉广告,不接受倾向性赞助,单靠上面拨款根本不够,还要编委自掏腰包维持,不知道哪天就会关门大吉。但级别是不低的,只要稿子通过审核,也没有额外的面费。

    方笃之只知道儿子在写论文,却不清楚也不在意是什么论文,便道:“也行。看的人可能少点,但分量足够。那你毕业答辩定了吗?时间来不来得及?”

    方思慎轻轻皱眉:“老师身体直不太好,我不想催他。而且,现在这样也挺好的。”笑了,开解父亲,“我答应过师兄,要争取破他的博五记录呢!”

    方笃之心说华大鼎要是死了呢?岂不是麻烦。当然这话他肯定不会跟儿子说出口。陪他笑道:“破博五记录?这也值得骄傲?”边想着该好好替儿子毕业去向谋划谋划了。

    很快,方思慎那篇《战国文字构形变异常式与变式及释例》,在《国粹春秋》上发表了。即使被人暗算,他也做不出故意打脸的举动。文章写得扎实透彻,却没有像别人那样在标题后边加个破折号,来句“与某某教授商榷”。

    但某某教授当然不可能看不到。问题是某某教授居然很快发了篇暧暧昧昧的附和文章,道是拜读了方博士大作深受启发,特将原观点予以修正云云,又在方思慎所举范例的基础上引申出大堆,等于把方博士的观点用他自己的材料重新论证遍,洋洋洒洒,气势恢弘,看得方思慎目瞪口呆。

    本来还期待对方提出有力的反驳点,把论题引向深入,如此来,可再也没了兴致。目前想到的该说的都已经说透,方思慎觉得这个问题可以暂时放下了。他连自己都不愿重复,无法理解为什么有的人宁可重复他人。然而令他没想到的是,又有别人自发加入进来,跟人文学院古夏语研究所那位教授打起了笔战,双方越战越勇,呼朋引伴,刀光剑影,居然引得《古文字学刊》五月号发了个“战国文字构形变异”专题。

    方思慎把各方文章都读了读,感觉十分挫败。似乎每次都是这样,好好个问题,开始还有些立论驳论模样,到后来就变成纯粹的吵架,偷换概念东拉西扯指桑骂槐含沙射影。放着道理不讲,偏要指责对方面貌丑陋、衣冠不整、言辞粗俗、举止下流、出身卑劣、私行放荡……

    叹口气,把期刊送回架上。

    坐在对面的洪鑫垚也起来,把手里那本漫画杂志送回架上。因为类别差得太远,位置也就隔得很远,个东头,个西头。他看见方思慎出了阅览室,忙前后脚跟上去,直跟到食堂,排在同个窗口,然后顺理成章地坐在旁边。

    最近两个月,凡是方思慎在学校的日子,基本都是这个程序。开始方思慎还会刻意去找单个的位子,后来也懒得较这个劲儿了,随他爱吃啥吃啥,爱坐哪坐哪。好在洪鑫垚从不在公共场所凑上来搭话,再加上个星期只有两天,即使撞上熟人也纯当偶然,没有谁发现其中诡异之处。

    吃着吃着,手机响了。是条短消息:“梁子说想请你吃饭。”发消息的人就坐在旁边。

    方思慎侧头看眼,洪大少耳朵里挂着耳塞,边吃饭边摆弄手机,目不斜视。

    只好也回条:“不用了。”

    之前他收到梁若谷新发来的邮件,拐弯抹角解释番,约请方老师面谈,已经被方思慎回绝。

    洪鑫垚根手指噼里啪啦摁得飞快:“他说想问问专业上的事,见面说得清楚。他来咱学校,就你的时间。”

    洪鑫垚知道梁若谷直跟方思慎保持着联系,听他说要自己传话,便有些奇怪。他心眼儿太,时以为是梁若谷制造机会卖自己人情;时又做贼心虚,怕他拿期末考试的事当把柄;又不愿平白失了个陪席的机会,如此这般,好番纠结。

    方思慎还是那句话:“不用了,我没时间。他要问的事,邮件里已经说过了。”

    饭慢慢吃完,事情也渐渐想明白。若没有自己的正面回应,无非让人利用回。有了自己的正面回应,才有了被人利用第二回,看似你来我往唇枪舌剑,实则花团锦簇皆大欢喜,所有人都得到了自己想要的东西。若看开点,自己并不吃亏。若再想通点,合拍点,水涨船高,迎风张帆,这场戏还能热闹。

    无论如何,做了该做的事,没做不该做的事。吃完最后口,他只觉得自己不该动了那点牢骚念头,平添搅扰。本来还打算问问洪鑫垚,到底是不是他给了梁若谷课堂笔记,这时也懒得再问。

    起身送完餐盘,走到食堂门口,门帘自动撩开。原来洪鑫垚不知道什么时候走在了前头,他个子高,副非常顺手的样子撑着门框。后边群女生笑嘻嘻地坐享其成:“帅哥,谢啦!”洪大少便极有风度地欠欠身,惹得那群女生中好几个回头看。

    有个大胆的想上来要电话号码,旁边个认出了洪鑫垚,撇嘴道:“你省省吧,那小子才大,就已经是国学院有名的花花公子,换女朋友的速度只怕比换内裤还勤,不怕死的就去吧。”

    另个爱八卦的接话:“真的?他就是洪歆尧?听说他家里可有钱,出手也大方,只要跟过几天的女生,都能敲出名牌货来。不过听说他只跟外系高年级的交往,尽是系花级别,想敲他,也得先回去照照镜子再说。”

    女生们叽叽喳喳去远了。洪鑫垚隔几步跟在方思慎身后,按照惯例,跟着绕过博士楼,就该回自己宿舍去。不知为什么,总觉得书呆子今天似乎情绪格外低落。想来想去,从图书馆出来就是这副无精打采的样子,应该跟自己没太大关系。

    方思慎不是个会隐藏自己的人,只是因为他本身情绪强烈的时候不,与人交往礼貌而克制,才常常给人种冷淡印象。只要留心观察,他的喜怒哀乐其实目了然。

    洪鑫垚想问他为什么不高兴,又觉得问了也白问。是书呆子半不会说,二是恐怕说了自己也不懂。望着那个沉静的背影,洪大少觉得没必要去搞清楚他为什么不高兴,知道他不高兴,想法让他高兴起来,这才是正事。

    本是个阴天,忽然风吹云起,就有下雨的意思了。

    洪鑫垚给前头那人发过去条信息:“要下雨了,快点进屋。”

    过了会儿,回复来了:“你也是。”

    礼尚往来的仪节刻在了行为习惯里,方思慎根本没意识到这样信息往来比起说话私密,也暧昧。

    洪大少笑眯眯地目送他进楼门,直到几滴雨点啪啪打在身上,才迈开大步狂奔。

    雨来得很快,打开窗户,满路都是狂奔的学生,哪里分得出谁是谁。方思慎关上窗户,找出雨伞备用,坐下来继续准备下午的课。

    时间不知不觉过去,看看窗外,雨还在下。正要收拾下楼,手机又响了,还是短消息。

    “今日春雨绵绵,本少爷诗兴大发,作诗首,敬请欣赏:春雨贵如油,哗哗满地流。流到地沟里,不是地沟油。春草绿如韭,蹭蹭往上走。长到尺八,鸡蛋有没有?”

    “噗!哈哈……”方思慎笑得呛住了,满屋子找水。不知怎么,越看越觉得好笑,眼泪都笑了出来,只好重新坐下,干脆笑够了,跑到水房洗个脸,才强忍着笑意,端正表情去上课。

    第〇五二章

    共和六十年九月,方思慎如愿以偿地升上了博五,不叫师兄专美于前,成为继郝奕之后国学院第二个读满五年的博士生。时间华大鼎“老虎鱼”的名号重新崛起,传说谁跟了他谁就得熬干最后滴血。

    洪鑫垚也帆风顺升入大二。暑假跟高中时期的狐朋狗友聚会,再次认识到自己当初选择国学专业么具有先见之明。像史同那种学医的有苦不必赘言,其他学经济金融的,不是为数学头痛,就是为西语犯愁。唯有他跟梁若谷,成绩单上不见飘红。洪大少念书念到大学,十几年来头回打了翻身仗,那个趾高气扬,不可世,就别提了。

    他自己也知道,这成就全赖国学考试死记硬背的优势才能取得。何况堆“乙等”“丙等”,与梁才子全科甲级不可同日而语。当梁若谷撇嘴说,国学院不如考国诗创作,文言作文,立马叫某些魑魅魍魉原形毕露,他摆好造型,宣告声“真金不怕火炼”,拿出手机,感情充沛地朗诵起最近写的系列打油诗。

    “听好了!七言绝句首:增强《静夜思》。我家床前明月光,人家床上双双。伤心举头望明月,低头思念几箩筐。”

    帮人尽数笑岔了气。

    恰逢周忻诚从花旗国回来度假在座,笑得差点滑到桌子底下。

    “金土啊金土,三日不见,当刮目相看,啊哈哈……果然国学院不是白上的,我都想去上了,哈哈……”

    梁若谷故意开些:“都是这种败类,坏了国学的名声。”心里却有些羡慕加嫉妒。什么时候起,这乌金老板家粗俗不堪的二世祖,不但让人讨厌不起来,还总是顺理成章地成为交际活动的核心呢?

    洪大少不以为耻反以为荣,做西子捧心状:“俗人,你知道什么叫相思之苦,不懂不要乱说。”他这里真真假假,却叫梁才子看出几分真来,便不再开口抬扛。

    众人笑完场,转而问周忻诚留学生活。周衙内大谈洋妞之妙,倒不见吐念书的苦水。

    关系密切的几人后来又见了几次面,临出发,周忻诚带走了四合院项目的策划书和宣传册,以及洪三小姐的联系方式。

    期间梁若谷托洪鑫垚以内部价弄了套房,现款次付清。虽然只有市价的三分之,算下来也不是个小数目。洪鑫垚知道他买给他老娘,便劝道:“你家现在的房子既然是你爸单位分的,那就属于无房户。像这种情况有很政策优惠的,你用你妈名义去办个贷款,何必把手里这点钱都挤出来。人都是借鸡下蛋,你倒好,杀鸡取蛋。要不我给你介绍个人?”

    “卵。”梁若谷等他婆婆妈妈说完,迸出个字。

    “啥?”

    “杀鸡取卵。”

    洪大少暴跳:“卵你个球!你他妈卵不是蛋啊?”

    梁若谷笑:“谢了,哥们。我有我的考虑,你别管。”

    洪鑫垚骂道:“你们这帮孙子,个二个就知道敲诈老子。除了我还有谁肯这么义气……”

    他知道梁若谷跟汪浵时远时近,却直没有散。这家伙也不知哪根筋不对,凡属他自己要办事,从来不肯跟汪太子吱声。

    莫名其妙想起书呆子。书呆子要有事,会不会跟自己说?在某件事发生以前,事实已经证明是会的。现在么……洪大少忧伤地望着天空,觉得自己忽然理解了梁若谷那点不可告人的小心思。暗自下定决心,要加无微不至地主动积极地关心方书呆,让他时时感受到春风化雨般的温暖。

    洪大少想:比起汪浵那人渣,自己真是模范中的模范,榜样里的榜样。

    除去这些琐碎,洪鑫垚个暑假主要干了两件事。

    是集中精力搞好四合院项目的营销。二是悄没声息注册了家艺术品交易公司,除了几个直接相关人,连他老爹都不知道。

    注册前发个信息给方思慎:“我想取个字,你说叫什么好?”

    最近几个月,这位少爷各种假装有文化的花招层出不穷,方思慎烦不胜烦,回复道:“只有族中德高望重的长辈才能给晚辈赐字,我没资格。”

    洪鑫垚悻悻地摸摸鼻子,又问:“那你的字是什么?”

    方思慎想起自己过去的名字。“致柔”两个字,也不是不可以用。却回了句:“没有。”

    “那别号呢?还有笔名啥的。”

    “你不是知道吗?明知故问。”

    洪鑫垚想起来了,书呆子的大作自己买过两千本,还正经翻了几页,确实知道。

    于是最后公司执照上印上了三个字:“真心堂”。寓意卖真货,讲真情,货真价实、真诚可靠。公司核心经营理念,就是响当当个“真”字。

    秋嫂的位海外朋友,看了四合院照片后非常动心。正好来大夏首都办事,顺便看房子。洪大少领着帮顾问高管接待了这位太太。声明样品不卖,但是其他的院子基础设施完全致,至于装饰布置,则提供定制服务。鑫泰公司特聘流传统文化专家学者,业主完全可以按照个人喜好提要求,包括建筑、园林、家具、赏玩摆设等各个方面,都能尽最大可能实现业主理想。甚至可以请合作伙伴“真心堂”代业主搜罗合适的藏品,优惠、安全、可靠。

    四合院建设明面上的顾问是黄专家,背后还有方敏之及帮子热衷保护传统建筑,同时又愿意跟现实勾搭的文化人。他们被保守派视为叛徒,被激进派视为顽固分子,两头不讨好,因此格外英勇顽强,尤其擅长吵架。于是“黄帕斜街四合院保护性修复综合发展项目”就在片热炒中吸引了众自认有文化有素质的高端眼球。

    “真心堂”纯粹是个买卖,洪鑫垚舍不得自己掏钱,再说这时候他也掏不出钱来。启动资金讹了自己老妈跟三姐洪玉莲的私房钱,又煽动狐朋狗友们凑份子,连远在海外的洋鬼子卫德礼、预备三姐夫lewis都没放过。请顾问找了方笃之,方院长心里看不上他小孩子过家家的玩意儿,面子却要给足,介绍了位对东方传统艺术素有研究的教授给他。这位教授十分老派,很吃洪大少礼贤下士那套,不用少钱,几把假式样就拿下了。

    洪大少对心中认定的老丈人大方得很,直接送了10%的股份,道是“智慧股”。方院长哈哈大笑,觉得这小孩真懂事。身为长辈,总不能白拿人家的,便叫高诚实在真心堂挂个名,得空过去瞅瞅。

    开学了,洪鑫垚的生活比过去加有规律。公共课律不上,专业课能不上的就不上,自有人替他上,时间腾出来干自己的事。周末通常排满了应酬,专有天留出来应酬女朋友。

    每周两次的音韵训诂依然雷打不动,当日课前或课后,必定尾随方思慎在食堂吃顿饭,坐半天图书馆。偶尔送点吃的用的,十有八九堪称及时雨雪中炭,叫书呆子没法推辞,只得勉强消受。

    如此过了几个星期,洪鑫垚发现书呆子明显有事。先是某天没课的日子路过博士楼,看见宿舍里亮着灯。然后接连三天,天天看见他半夜在操场跑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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