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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四十章 底定和南下

    宋时归 作者:天使奥斯卡

    第一百四十章 底定和南下

    第卷 燕云乱 第百四十章 底定和南下

    “如此关墙…………百余年不得见矣。汉家屏藩,竟然残破到了如此地步…………岳兄弟,俺老韩当真羡慕你,这百余年来,第个重返汉家城头,力战鞑虏的彩头,给你抢了过去!”

    韩世忠手抚古北口残破的关墙,啧啧称赞。古北口面向北面的关墙,上次女真扑城的痕迹还在,到处都是干涸的紫黑色血液的痕迹,有箭镞木石,在古老的关墙上面撞击之后,留下的痕迹。

    远望关山,云山无限。初冬阳光洒下,天地之间片清爽通透,在这关口以南,已经再无个鞑子的行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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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岳飞韩世忠,合军鼓摧垮了在古北口外留守断后的女真残部。这百余骑女真鞑子,士气已经低落到了极点,但是却仍然凶悍的战斗到了最后。非是负创倒地,不能起身。就绝不停止抵抗。

    放在平日,这种困兽犹斗的姿态,可以吓退这个时代绝大数的追兵了。但是萧言麾下这些大宋精骑,这些日子,已经和眼前女真鞑子狠狠的战斗了好些场。次次都硬碰硬的战而胜之,现在追亡逐北,直抵百余年未有汉将足迹抵达的长城脚下。这个时候,就只会凶狠,迅猛的摧垮这些女真人最后的抵抗!

    场冲击,就比以前几场合战快的压倒了女真人。韩世忠和牛皋这路,似乎就将北上以来求大战不得的郁闷全部发泄到了这里。韩世忠挥刀直直的冲在最前面,刀光闪动之处,当者披靡,转眼间就杀透了女真人的阵列,再掉头杀了回来。他在马上,周身就像长了眼睛也似,方方面面都照顾得到。马战经验竟然是丰富异常。兵刃、身体、座骑,全都能够用上,别看韩世忠粗豪,但是冲阵之际才看出这个积年老卒上阵厮杀十余年的经验,任什么样的敌手,都在他面前讨不到便宜去!

    冲阵经验丰富倒也罢了,韩世忠武艺也是精熟,兼力大。长刀所向,那些同样以力大自负的女真甲士,无不给劈得歪歪倒倒,不住落马。他身高臂长。扫出来的圈子又极大,旦扫出空隙,就毫不犹豫的催马直进钻过去。就看到刀光在女真军中飞舞,韩世忠来去如电,转眼就在女真军马阵列当中杀了个来回,单凭他个,就将女真阵列翼完全给冲乱了!

    牛皋冲阵,又是另外番景象,他使柄双手铁锏,不管尺寸还是份量,都不是制式的兵器,却是特别打造的,看起来跟个顶门铁柱也似。他个子不高,横头却大,比那些女真甲士还要宽些,骑在马上,敦实得如座宝塔也似。身上披着两层重甲,不是招呼向自己要害的兵刃就浑然不顾,挥舞着这根顶门铁柱,直直的撞进阵中。这等钝器旦挥舞起来,少有人能抵挡得住。长矛马槊,被扫得纷纷折断,在身上刮擦下,就筋断骨折吐血落马。谁也没有想到,这个在白梃兵中都不怎么注意的黑汉子,气力竟然是军中第!

    牛皋就如柄冲城槌样顶在最前方,白梃兵跟在后面如墙而进。再加上韩世忠率领的搅乱女真阵列的人马来回厮杀。转眼间就让他们面对的那翼女真骑军七零八落,抵挡为难,跃马跨过潮河,撞进女真军马阵中不过刻功夫,几乎就将这翼女真军马清扫了个干净!

    …………韩世忠牛皋再加上白梃兵,重骑当作轻骑使用,来回跑了个臭死,没捞着少仗打,反而折了不少战马。平日里只能看着胜捷军和神武常胜军的轻骑戴着貂帽耀武扬威,种种桩桩,郁结在起的愤懑,旦发泄出来,连另外边的轻骑都看得有点发呆!

    翼被白梃兵发飙飞速扫平,韩世忠和牛皋他们犹自未足。迅速向另外翼横扫。说起来这也是白梃兵本行。如此重骑,本来就是训练出来陷阵用的。胜捷军和神武常胜军的轻骑算是兼职。今天白梃兵上下再不讲什么客气了,连胜捷军他们的功劳都抢了精光,发再不可收拾,摧枯拉朽的又将已经绝望,只能凭借本能稍作抵抗的女真数十骑残兵,扫而空!

    岳飞也没有和韩世忠他们争功的意思,在白梃兵将活儿都抢过去的时候。岳飞已经不再厮杀,领着数十轻骑,绕过战场。直直冲入关门大开的古北口中。

    当日在数十弟兄自愿断后,让他杀出重围而南走之际。他就已经发誓,定要再回到这里!萧言没有让他失望,领兵北上,与女真死斗,并不南退半步,而是不断的顽强向北而进。

    此时此刻,诸位曾经和俺岳飞在古北口死战的弟兄们如若在天有灵,俺岳飞回来了,俺岳飞回来了!南下的鞑子,已经葬身在幽燕边地的山川之间,成了肥田的下脚料。他们的王子被萧宣赞阵斩,他们另个统帅弃了全军落荒而逃。你们在天有灵,应该含笑。魂兮来归,或往家乡,或就在此,如过去千年汉家战士戍卒般,永镇在这长城之巅!

    在岳飞冲进古北关口之内,那些新附军再没有个抵抗的,全部跪地请降。眼前这些南人军马的凶悍,已经推翻了他们全部的认知。女真都已经溃败,他们难道还继续殉死?

    在岳飞眼前,只有银可术逃窜方向大开的关口北门。他策马直直的冲到北面关门口。忍不住长啸声。

    女真突然背盟南下,萧言毅然抗命领兵北上之战。直到他勒马此处,算是真正底定!

    如无萧言,这场战事将会变成什么样的结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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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当韩世忠在关墙上面,大发感慨向岳飞说话的时候。刚才扫尾战事,已经结束了两个时辰了。关中俘虏都已经押了出北门,在宋军士卒监视下,毫不停顿的开始挖长濠,砍周围山径的树木设鹿砦。

    还有些俘虏,将女真兵马,不管伤的死的。剥下身上盔甲,取走兵刃,堆叠在关北通路两侧。有的女真重伤甲士还没死透,还能支撑着骂上两句。这些新附军俘虏就毫不客气的干脆刺死。他们当俘虏也成了习惯了,换了新主子,总得表现下。这个北地的乱世里头,能活下来就是硬道理。

    古北口狭小的城关里头,缴获的军资器械,堆堆的丢在那里。女真军遗下的得用战马,也集中在那儿。此次战事,不论胜捷军和白梃兵都折损战马不少,要抓紧切的可能补充。这些女真战马都是久经调教,上过次战场,正是骑兵再得力不过的座骑。这些缴获,比什么都强。

    都有些在刚才扫尾战事当中折损了战马的宋军轻骑重骑,在马堆当中挑选了合用的战马,眉开眼笑的牵着,拉到潮河河岸上面洗刷,仔细端详。潮河河岸那块空地上,满满的都是士卒在遛马,或者堆堆的休息。

    从昨夜到现在,宋军轻骑重骑,都在不断的追逐,战斗,然后再追逐。战事终于打完,人马都疲惫到了极处,跑废了的战马也不在少数,再也缓不回来。女真军马只剩下个银可术带着几名亲卫逃出去,转眼之间再纠集大票女真兵马回来报仇,这个可能性未免就太玄幻了。韩世忠和岳飞都知道麾下辛苦,这个时候,就让他们尽情的享受这战后难得的余暇。

    这里战事结束,萧言定要带领全军,疾风骤雨般的回转燕京方向。他拼命的争取时间,甚至以身涉险,都是为了这个目标。这些士卒,下面只怕还要比他们曾经经历过的这场战事还要辛苦!

    两人在关墙上缓缓漫步。听到韩世忠夸奖他,岳飞回头笑道:“要不是萧宣赞识拔岳某于微末之中,俺怎么会有这份荣耀?要不是萧宣赞不顾切,毅然北上,又怎么会有这么场大胜?为这样的主帅效死,那是本分…………韩大哥今日关前战,也杀得痛快,飞自愧不如!”

    韩世忠摸着下巴,哼了声:“你岳鹏举是今世王彦章,万军之中都能杀十几个来回,名声早就传遍了。用不着奉承俺老韩,这役,俺老韩没出大气力…………要说萧宣赞此人,也当真是有命,单身南归,据说还带着个拖油瓶,兵荒马乱的,十个里面得死九个,他命好,正正给岳兄弟碰上了…………”

    岳飞想分说什么,韩世忠却沉吟着自顾自的说下去:“下面的事情就不用说了,杀使,说降郭药师,率先北渡,混城下涿州百打三万抢易州,北上破女真…………这次俺以为萧宣赞是死准了,在这北地耗下去罢,燕京想也别想!谁知道,这鞑子就因为个什么鸟小王子,结果全盘牵动,在古北口南差不给打了个全军覆没!”

    他深深吸了口气,严肃的道:“这个真的是命了,让人不得不服!”

    岳飞默然没有吭声。韩世忠却两眼放光:“要是再回头,真的能克复燕京。这场伐燕战事,最后成就的,就是萧宣赞个人!西军现在凋零,这个鬼模鬼样的,看着就是肚子鸟气。前朝有了将兵法,对俺们武臣管得有丝松动了。西军自成团体,好歹能和文臣勉强分庭抗礼,才换来大宋就这么支西军能打…………结果现下看来,朝中大人将西军东拉西扯番,再从里头分化,俺们西军,看来也是要完!”

    此刻韩世忠说的,明面上算是大逆不道的话,但是在西军底层,大兵们谁不讨论这个?西军都是世代从军,最基层的战兵,半也都是吃着使臣的饷。不比岳飞这等应募的河北敢战士出身的,对上头事情糊里糊涂,只知道卖力死战。

    岳飞出身从军未久,身本事抱负,急切的等着抒发。军中那些狗屁倒灶的事情,还没领略得足够。而且他运气不错,碰上了萧言。萧言对这位穿越客,对岳爷爷居然当了他的小弟,梦里面都笑醒了六十次。当真是呵护之,信用之。才让岳飞身本事,得以淋漓尽致的施展发挥,岳飞毕竟年轻,哪里能想得到,大宋军中,还要关心这么的事情?

    宋辽和平百年,原来重镇如河北诸路军,定州大营等,自然就已经荒废。而西军和西夏吐蕃还有诸羌,缠战百年,战事就没有断过。随着投入的不断加大,西军经营日久。再加上神宗时候的变法。从宋初以来文贵武贱的大格局虽然没有变,但是在西军地头上,已经自然成个团体,不是文臣能够随便凌虐的了。

    宋时文臣,防藩镇之心比防备外敌还要强盛百倍。西军给拉出自身地盘,扯得四分五裂,远戍在外,久久不得归乡。虽然有朝中权力斗争的因素在,但是用来削弱西军这个团体的大前提,却是朝中争斗诸派都暗自默认的。

    西军好日子没过几天,看来就要散伙。此次北上士气不振,反而内部争斗成团,也不是事出无因。

    老种小种们,都在拼力自救。想保住西军这个团体,想保住武臣好容易稍稍提高了点的地位。甚至靠上了老公相这千方百计准备在朝堂当中复起了派。成了朝中政争的工具。却没有想到,工具被利用完之后,还不是只有被丢弃途!

    眼前却出现了个萧言,文臣出身,不断的立下不世功劳。如果再立下克复燕京的功劳,那就真的要飞冲天,短时间内,朝中各派只是会拉拢这个萧言,借重他的功劳做为互相争斗的依靠。当然萧言南归身份还是尴尬,也不是正途出身,大功的震撼效应过后,树大招风,也不见得日子好过。可是萧言实在是命硬,白手起家,过了无数道生死线的关卡,谁知道他将来是不是在朝中同样能得稳稳的?

    萧言以军功起身的文臣,毫无疑问,主要会当作边材使用。西军就是戍边的,白梃兵和胜捷军跟着萧言死战,也有了香火情。而且萧言的性子,倒是亲近武臣些。韩世忠知道自己这个臭嘴巴,换了其他文臣上司,十个泼韩五打死五双。萧言每次却不过笑骂两句就算作罢。

    韩世忠虽然外表是副粗鲁武人模样,但是在这些上面。比外表看起来沉稳老成的岳飞,不知道强到哪里去了。在萧言所经历的那个真实时空,韩世忠和岳飞都是大受猜忌的对象,但是两人结局却大不相同,韩世忠还是以富贵寿考而终。

    比起岳飞,他想得是深远!

    下面的话,他却没有说下去。只是不断的摸着自己下巴上的胡子,心里面嘀咕:“老种小种相公们哇,也许你们真该早点结好萧言才是,等他拿下燕京城再结好,到时候可不见得萧宣赞能偏向你们这里…………说不定以后边军,都要靠着萧宣赞来照应!”

    不过这些话,就没必要再和岳飞说下去了。这个年轻武将,正是最为意气风发的时候,又有萧言给他挡风遮雨。他在古北口打出了威名,哪里知道萧言抗命北上,却是做出了大牺牲,将自己置身于命运莫测的险地?

    还好,现在看来还来得及回转燕京去…………

    给这样的上司卖命,也不枉了…………韩世忠心里面,也觉得有点暖洋洋的。

    他按着城墙,换了个话题:“萧宣赞必然要尽速回师,却不知道,最快什么时候能动身?俺估摸着,燕京那里双方怎么样也拉开了,切尽早不尽迟,虽然鞑子给诱出来消灭了个干净,可是俺们时间可并不!”

    岳飞点头,认真的掰着手指头计算:“古北口这里要着人留守,步军调上来要天。回师檀州至少两天,大军疲敝,修整天。四日之后才能从檀州南下,十日之内赶到燕京城脚下…………时间着实是紧,但愿萧宣赞赶得及!”

    韩世忠叹息声:“俺算着也差不,只怕萧宣赞等不起啊…………这些就让萧宣赞劳神去罢,俺们只是听命卖力厮杀就是了…………这场战事,最终结局如何。那么人都在拼争最后的结果,切无非看天而已,就看萧宣赞这条命,是不是能硬到底!”

    他又朝岳飞挤挤眼睛:“岳兄弟,你是不是还想留戍古北口这里,当在鞑子面前?南下燕京抢功的差事,就留给俺老韩罢。俺老韩不在乎名声,就在乎功绩。”

    岳飞脸微微有点涨红,说起来这场北上战役,也是马扩和他以二百骑孤军北上引起的,直打到了现在,将萧言也拖了进来。他又不是真的那么对宋军高层内幕窍不通,当然也知道萧言帮他承担了少。不过岳飞这等男儿,这种感激都藏在心底,不会表露出来罢了。

    听到韩世忠在那里打趣他,岳飞最后叹息声:“俺岂能不知道萧宣赞处境?萧宣赞全俺岳飞志向,成就俺岳飞名声。只有拿性命来回报,南下之事,是萧宣赞最为关键的大事,关系着萧宣赞将来名声地位!俺岳飞是萧宣赞手提拔而起,和萧宣赞荣俱荣,损俱损,怎么能不知道其中轻重厉害?何况,大宋天下,也少不得萧宣赞此人!韩兄韩兄,莫用此言试俺!”

    韩世忠今天在这场战事打完,半开玩笑说的几句,自然有深意在焉。他和岳飞样,跟着萧言抗命北上,就算是和萧言拴在根绳上的蚂蚱了,和岳飞自然也就是将同在萧言麾下打拼。萧言前路正是艰难,自古就是功深罪也深。这个时候,不能再给萧言添乱,这次萧言算是帮岳飞马扩擦了屁股,下次呢?这些话,萧言反而不好和岳飞说,他韩世忠以泼出名,臭嘴成习惯了,这样开玩笑也似的说出来,最合适不过。

    要是萧言此刻能在韩世忠身边,顾及得抱着这个泼韩五哭出来,终于有为自己打算的属下了啊…………自己辛苦这么久,总算是初步让自己七拼八凑拉起的团体,有点向心力了!

    听到岳飞说话,就知道这个才崭露头角的大宋青年将领,其实也是心中有数。当下也就笑而过。不再说这个话题,只是开口:“萧宣赞看来不会到这古北口了,来去,太耽搁时间,不过萧宣赞的军令,应该已经传来了。俺们哥俩,打叠好精神,准备跟萧宣赞块儿杀进燕京去!”

    他话音方落,就听见背后潮河河岸上片欢呼声音,两人转头过去看,就看见萧言旗号,从山谷当中涌出,无数甲士,戴着貂帽,意气昂然的簇拥在萧言身边。连张显都换了貂帽,挎着胳膊,紧紧的跟随。

    萧言披着血红的斗篷,胯下座骑已经换了完颜设合马骑来的高头大马,雄俊健壮处,比岳飞胯下黑驹可说不相上下。他又是米七九的身高,坐在高头大马上,高出身边亲卫头,让人眼就看得清楚。经历此战,仿佛他脸上轮廓也加分明些了,自然有种上位者的气概在。

    无数在潮河两岸河床上歇息的宋军士卒,还有在古北口关墙上的宋军士卒。都在此刻,举起手中兵刃,挑着女真铁骑遗下的貂帽,向着萧言欢呼!

    而萧言也端坐骂上,脸上并无半点笑容,只是肃然摘下头盔,向着无数虎贲缓缓挥。

    欢呼声猛的爆发出来,撞在燕山上,撞在古北口关墙上,撞在这千年以来的古战场上,山鸣谷应,如轰雷般沉沉响动。

    “萧宣赞,常胜!”

    “萧宣赞,带俺们回燕京罢!”

    “萧宣赞,以后就统带俺们罢,俺们给你效力辈子!”

    “燕京,燕京,燕京!”

    所有呼喊声音,在最后就变成两个字,燕京!萧言常胜不败的威名,从这战胜利之后,在麾下士卒心目中,就再也不能动摇。他们坚信,不论出现了什么情况,萧言答应带领他们夺下克复燕京头功,就定能做到。他们将称为大宋百万武臣当中,最为耀眼的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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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韩世忠和岳飞,在欢呼声中,也早早迎出关门。萧言和他们的目光撞上,也越众而出。岳飞和韩世忠在离萧言十几步的地方,就要恭谨的翻身下马。萧言却笑着喝止了他们:“鹏举,要不是你,我岂能幸而至此。亏你和马扩率领孤军北上,才震动了我,让我能成就此等大功,这等光彩,在我心中还超过克复燕京!”

    这句话顿时就让岳飞感动到了极处。他自然是知道自己这举动给萧言带来了**烦的。但是现在,萧言却在感谢他!沉稳如岳飞,也忍不住眼眶发热,他端坐马上,深深礼:“萧宣赞不负俺们死战,俺们此生,也必不负萧宣赞!”

    萧言又转向微笑在旁看着的韩世忠,这个时候,他已经策马走到了两人当中,亲热的伸手过去拍了拍韩世忠:“…………要不是你泼韩五及时赶到,老子杀了完颜设合马,接着银可术就报仇成功了!你算是救了老子命,我自然会记得!这次你算是没活动开,燕京城下,有借重你的时候!”

    他又扫了韩世忠眼,淡淡笑道:“燕地平定,你韩世忠至少也有和武功大夫寄禄,州团练防御的职衔,差遣至少也要从这勉强安插的都虞侯使到都指挥使,独领军。能不能把你刷钱的毛病戒了?没钱就跟老子要,老子现在比你还穷!”

    韩世忠咧嘴笑:“宣赞,你这话可就不是了。俺老韩跟着你的日子还长远,大宋文臣日子好武臣日子苦,俺不向你伸手向谁去?你要不给,俺就住在宣赞府上,不仅管俺个,还管俺家子!”

    萧言笑着又骂了韩世忠句:“你…………”接着扬马鞭:“走,咱们进古北口看看!”

    韩世忠和岳飞,在萧言身后跟着。进了关门,萧言三人,都翻身下马,萧言当先,走到北面关墙之上。

    在关门前面,几百名正在劳作的俘虏,都偷眼看着这位将横行天下的女真兵马全歼了的南军统帅。动作稍慢点,宋军士卒的矛杆就打过来了。监视俘虏的宋军当中,还有当初郭药师麾下常胜军的。回首前程,恍然若梦。当初他们要是选了董大郎方,而不是投降这位萧宣赞,现在他们就得是这群俘虏当中员,哪有今日风光?

    萧言却看都不看那些俘虏眼,只是厌恶的在路边堆叠的女真甲士尸首上面扫了下。左边是无头腔子,右边就是堆堆留着金钱鼠尾的首级。正筑成个小规模的京观,震慑任何想要从这里通过,踏入燕地的敌人!

    萧言低声道:“那率先北上的二百儿郎,最后死战,就在这里?”

    岳飞默默点头,句话也说不出来。萧言默然拍拍岳飞肩膀,低声道:“鹏举,你不负他们。”

    转瞬之间,萧言却是抬首向天,对着头顶盘旋翻滚的云层大声呼喊:“却是我萧言来迟了!这二百儿郎,在燕山之间转战,用自己血肉死死挡住鞑子,他们应是无数次的向南而望,想看到我萧言的旗号。但是在他们生前,却终于没有等到!弟兄们,萧某今日,终于来了!还望在天之灵,不要怪罪我萧某人来迟!诸位弟兄,魂兮归来,此处苦寒,你们已经尽到责任,我带你们回家!”

    言罢,萧言深深施礼下去,泪如雨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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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应该说,萧言这番话,这番动作,半当真,半是假。到来之前,已经酝酿了好长时间的感情。看来人到了什么地位,就该做什么样的事情,切都是自然而然。到该落泪的时候,自然鼻子酸,热泪就夺眶而出。

    可是此番做为,却是让周遭仰首看着萧言的宋军军将士卒,全都肃然无声。穿越客的优势就在这里,在现代,切信息都是极大丰富。随便拿出来的桥段,都感人至深。别说萧言穿越以来,就是和这些儿郎同生共死,奇迹般的打出了场又场的胜利,还有真切感情,蕴含其中?

    古北口中,突然大风卷起,吹得萧言旗号猎猎飞扬,头顶之上,乱云飞卷。在这刻,萧言都不知道,是不是真的有天人感应,这二百儿郎忠魂,正为他终于赶到,而在欢呼呐喊!

    下刻,萧言已经再无做作,垂首肃然再拜。

    周遭山谷,万千男儿,只觉得气满胸膛。为这个在关墙之上,深深行礼下去的萧宣赞,死上万次,也不皱眉毛半下。

    欢呼之声,顿时涌到了最大声量。仿佛能将眼前所有切,都完全推倒!

    “愿为萧宣赞效死,愿为萧宣赞抢下燕京!萧宣赞,你下令罢!俺们只会向前,而不会后退半步!”

    在这刻,已经不分什么白梃兵胜捷军神武常胜军了,甚而还有燕地豪强投效的子弟侧身其中,现在他们就个身份,萧言麾下的死士!

    领军作战,行的是至阳至刚之事。要得军心,得万众效死,你旗号指,麾下义无反顾。这是最为困难的件事情。而穿越至此的萧言,为时不过数月,麾下是七拼八凑起来的班底,而且孤军在外,再无半点支撑。但是萧言就已经得到了这为统帅者,所梦寐以求的军心!

    萧言已经直起身来,迎向万千道投向自己的热切目光,拔剑高呼:“率先北渡的,是我萧言。克复涿易二州的,是我萧言。女真背盟南下,宁愿背负罪责,也来此作战,让大军心无旁骛的,也是我萧言…………这所有切,是这些你们跟随在我萧言身后的大宋好儿郎!做了这么,克复燕京这场大功,我们当仁不让!难道将这场功劳,奉送给刘延庆么?就算我萧言不动,他刘延庆也要有本事拿才是!

    …………儿郎们,向南,向南!成就这有宋朝,百年以来第功勋。拿下这座我们从后周以降,整整十代皇帝魂萦梦牵的燕京城。只要汉家文明还在延续,你们的功绩,就永远不会被磨灭!”

    在这刻,萧言拔出佩剑,遥遥南指,背后是千载长城的景象,就留在了许曾经在这古北口关前,侧身其中的人心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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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马上就点兵出发,白梃兵先走。还是韩世忠率领。张家坞壁已经投降,老子饶了那张茞性命,让他迅速将他坞壁里面的粮食、大车、丁壮全部拿出来。张家有马几百匹,昨夜缴获也有几百匹。女真座骑补充白梃兵,张家马匹充作备马驮马。出了燕山,就和这临时凑起来的辅兵辎重,还有留在张家左近的全部辎重和辅兵,都给你,率先南下!”

    动员完毕,萧言就在古北口关墙上面,给韩世忠和岳飞这两个左右手下令。

    韩世忠默默点头,不吭声的就应下来。杂凑起支辅兵辎重队伍给他,路上就要边走边整顿,任务并不算轻。

    岳飞在旁看着萧言:“宣赞,俺们难道就留守在这里?这次无论如何,俺也要跟随宣赞身边!”

    萧言笑:“怎么少得了你岳鹏举!赶来之前,我就已经飞派传骑下传令。围张家坞壁的神武常胜军步卒,正在朝这里赶来接防。他们旦赶到,胜捷军就出发。我已经传告这些随军的燕地豪强子弟,女真南下兵马,已经全军覆没在我手里。这个燕地,现在姓萧!现在老子回师去抢燕京大功,他们扫扫家当,粮食,马匹,车辆,丁壮。只要最好的,以最快速度,和你会合。沿途经过堡寨,都有对你进行补给的责任。给了少出来,将来总会翻倍还他!整个幽燕边地豪强,我算是全部动员起来了,都配合你岳鹏举行事,你要尽快追上韩世忠,还要派出哨探,超越在他前面,尽快掌握燕京城下战场形式。三日之内,我就要你们两人率领大队,赶到燕京城下!可能做到?”

    谁也没想到,萧言竟然要求得这么急切!本来韩世忠和岳飞算的是十天赶回燕京。却没想到,萧言也不回檀州了,也不等檀州追运物资给他了。直接就近动用缴获,再将所有投效的豪强都动员起来。还许下了双倍偿还军资的诺言。不过以他萧言现在在幽燕边地的声望,这些边地豪强,只怕白送也要跟着,好换个好的出身。

    萧言就让他们边行军,边集结,边展开。以燕地星罗棋布的堡寨为补给来援,毫不停顿的直抵燕京城下。加上今天,也不过就许给了他们四天的功夫。任务不可谓不重!

    韩世忠和岳飞对望眼,都挺身平胸行礼:“末将领命!”

    萧言点点头,容色严肃:“我跟着鹏举走。辎重辅兵全给这泼韩五了,我要陪着鹏举路强讨恶化…………韩世忠,你要早早被老子赶上了,小心老子找你算帐!”

    韩世忠哼了声:“俺要比宣赞先抵达战场,又如何说?”

    萧言哼了声:“没钱给你,到时候,我就让你第个进燕京!”

    韩世忠呵呵笑,肃然行礼:“宣赞,言为定!”

    说罢就撩战袍,大步走下关墙。边走就边开始大声招呼白梃兵的诸位指挥使,让他们迅速前来领命。

    岳飞在萧言身边,看了眼韩世忠大摇大摆的背影,低声发问:“宣赞,时间如此紧急,你着人传令来就是了,来回还快捷些。何必亲自来这趟?”

    萧言回头看他眼,举步下了关墙。岳飞紧紧跟在他的身后,萧言低声道:“…………我就怕燕京城下,当我们赶回去的时候,已经不可收拾了。到时候我们不是去抢功,而是场硬碰硬的大战…………我岂能不来这里?岂能不让自家儿郎,看看他们到底成就了什么样的功业,我军千里转战,已经疲敝,不鼓起军心士气,如何堪进行这最后战?”

    说到这里,萧言已经算是将自己亲自匆匆赶来的全部心思,向岳飞和盘托出。不知道为什么,在岳飞身边,他就觉得没什么好防备的。

    头顶风卷云动。无数甲士,正在应声上马。那是白梃兵立刻就要出发。而这卷动的风云,似乎就是在这里孤军战死的英魂,要附在大宋旗幡之上,跟着他们南旋。

    萧言抬首望天:“…………我又岂能不能来看看这些战死在这里的好男儿?从北渡以来,我就已经对他们许下诺言,都要带他们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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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宋宣和四年十月二十,萧言将最后名女真兵马赶出了古北口。结束了这场历史上本来没有的惨烈战事。毫不停顿,即旌旗南指,回师燕京。

    等萧言赶回的时候,却已经不知道,这燕京城下,已经是怎样番景象在等待于他!

    第一百四十章 底定和南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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