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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三章 台北秋狩(六)

    铁幕降临 作者:仲夏雷暴夜

    第四十三章 台北秋狩(六)

    上午,在淡水河口,明军蒸汽轮的火力太过凶残,沪尾水师真是被吓破了胆……看到海jǐng船尾随而来,八艘水师船拼命往上游跑。口气逃到艋舺,水勇们心才稍微定了下来。

    艋舺并不是座城池,而是个大集镇,个四五千居家的大集镇。因为满清不允许建城池,艋舺人为了自保,用座座深宅大院围住集镇四周,在街道出入口建起了隘门,做为入暮后或紧急事故时管制出入之用。

    艋舺北隘门外,大汉溪,新店溪在这里汇合成淡水河。河岸码头,商船聚集,樯桅如林。东城靠近河岸的空地上,密密匝匝的军帐组成座大营盘。

    黄红石押运的顶郊商船比水师船早走了步,他们刚接近河汊,迎面就遇上了顶郊的巡查船。

    沪尾距艋舺只有三十里,河口的炮声早就惊动了艋舺全城。上午炮声响,丁曰健、曾玉明立即下令,整军备马,全城戒备,委派黄龙安调度顶郊的大船,防守河汊,同时派出探马,探听沪尾战事。

    黄红石的船靠上岸,黄龙安就出现在码头上,黄红石连忙上前禀告。

    “明匪炮火凶猛,发发命中炮台,沪尾炮弱,十发不能命中发。”

    “你说,明匪势大,炮台不定能拦住?!”感觉到黄红石很是悲观,黄龙安满心不快,“大敌当前,扰乱军心者杀无赦!”

    听出黄龙安言语中的杀气,黄红石不敢说话了。

    就这这时,河面上出现了几艘沪尾师船的影子,黄龙安的脸下子变得惨白,“快,我要去军营,见丁大人、曾大人。”

    军营离码头就里地,黄龙安径直坐上大轿,喝令轿夫快跑,气急败坏而去。

    码头上,顶郊众人全都茫然不知所措,只有黄红石知道是怎么回事。他扫了眼码头上提刀贯甲的护卫,也不话,拱拱手,“大家保重,我huí qù 吃饭去了。”

    军营大帐内,满清文武官员正在商议军情。

    五品淡水同知丁曰健端坐在正中的紫檀高椅上。清朝是以文制武,丁曰健受命主持剿匪,曾玉明虽然是从二品的武将,也只能坐在他的身边。李朝安、陈光辉和马克惇等文武官员分坐两厢,他们都在焦急的等待沪尾的战报。

    听报黄龙安来到,丁曰健赶紧有请。

    黄龙安军营门前下轿,然后路小跑,进入大帐。看到丁曰健、曾玉明,他赶紧施礼,“大人,大事不妙。沪尾师船群至艋舺,炮台也许已经失陷!”

    大帐内,众人顿时大惊失sè。

    不会,师船上的几个头目,就被带进大帐。

    丁曰健、曾玉明刚刚问了几句,派出的两路探马,带着十个炮台兵丁也仓皇而至。

    逃兵们全都跪倒在堂上,述说事情的详情。

    丁曰健听完,抬头问水师几个头目,“明匪就四艘船?”

    个水师额外外委小心回话,“卑职所见,打枪放炮的洋轮就四条,追我们的是海盗船,大概也有四五条。”

    “洋轮炮火凶猛,那海盗船战力如何?”

    丁同知这问,额外外委顿时变得支支吾吾。

    丁曰健语气十分和缓,“你们与海盗船交手没有?”

    “大人,我只顾了报信。”这额外外委的声音顿时颤抖起来。

    丁曰健露出怜悯之sè,挥手让zuǒ yòu 把逃兵全都带了下去。

    这几个逃兵们可能知道自己难逃死,拼命叫喊求饶。

    那外委是猛力挣扎,嘶声大叫,“末将知错了,末将知错了,大人如能饶命,我愿戴罪立功奋勇杀贼,我愿奋勇杀贼啊!”

    看到这几人被拉下去的惨象,帐内有人意动,想要为他们求情。

    “唉!”丁曰健摇着头,叹息了声,“我虽是文官,但也知道军中有十七禁令五十四斩,为将贪生者斩;临阵脱逃者斩。大敌当前,他们自寻死路,教我如何饶得了他们。”

    丁曰健目光扫过大家,帐内的众人顿时心中凛。

    曾玉明脸sèyīn沉沉的,“没什么好饶的!砍几颗人头,申明军纪,这是必须的。”

    想起丢失的沪尾,他忍不住骂道,“万事齐备,就等明天放炮出征,想不到,这明匪竟然来了个偷袭,口气吃下了沪尾炮台。这该死的陈沂清,该死的许瑞声,真tmd的没用,个时辰不到,炮台就没了。”

    “过去就过去了,往者不可谏,来者犹可追!”丁曰健侧过脸,看着曾玉明,“明军船坚炮利,当务之急,我们是守住艋舺,稳住北台湾的颓势。”

    沪尾炮台守军是北路协的兵马,jiù shì 全死光,丁曰健的责任也不大。但是明军下步就要兵临艋舺,艋舺要是没了,台北就会沦陷于明匪之手。到那时,他丁曰健有再的nǎo dài ,也经不住砍。

    “丁大人放心,艋舺虽无高城深池,但绝对是固若金汤。明匪虽则船坚炮利,但却是只短腿的恶狼,凶则凶矣,奈何腿短。”

    曾玉明征战年,duì fù 会匪乱党很有经验。他1841年时初为千总,就因剿匪有功,清廷恩赏他顶戴蓝翎。刚才从逃兵口中所述,他自认发现了明军的个弱点。

    丁曰健若有所思,“协台大人可是说,明匪是用海盗船追击沪尾师船。”

    满清副将也称为协镇,协台。

    “丁大人真是目光如炬。”曾副将hā hā笑,“明匪用海盗船追击我们的水师船,这是因为他们的洋轮吃水深,进不了淡水河。当年英咭唎夷人那么强势,他们也只能在鸡笼游弋。”

    丁曰健缓缓点头,脸上露出丝笑容,“不错,确是zhè gè 道理。”

    “协台大人说得有理啊。”下面众人连声称赞,大帐内的气氛顿时轻松了些。

    “明匪来自海上,应和那小刀会匪样,海上虽然时称雄,上岸来战,其实抽不出少人马。加之那洋轮吃水深,进不来淡水河。我艋舺城下这八千健儿只要应对得当,绝对能够鼓作气,把乱匪贼党赶下大洋。”

    曾玉明这番话说到了丁曰健心底里,他连连点头。丁曰健虽是文官,也曾经历战火。今年夏天小刀会进犯基隆湾,jiù shì 他和曾玉明各带路人马,分兵两路攻下了基隆。所以曾玉明说的话,他非常认同,“协台大人不愧是年宿将,通晓军机。明匪虽则船坚炮利,但和小刀会会匪样,虽时得手,最终还是败亡。”

    就在这时,探马来报,说明匪已jīng guò 了基隆河,正缓慢向艋舺推进。

    “少人马,再说遍!”丁曰健有些不相信自己的耳朵。

    探马再次复述,“水上是四艘红单船,岸上就几十人。”

    曾玉明禁不住起身来,眼睛瞪,露出凶光,“哈,明匪就想用四艘红单船,几十人的步队攻下艋舺?!”

    突然,他迟疑了下,抬头看了眼北面。曾玉明心想,基隆河在艋舺北面,明匪会不会虚晃枪,顺着基隆河从北面登陆,从后面包抄艋舺?

    “基隆河?曾大人,看来我们还得兵分两路,迎战明匪。”丁曰健很聪明,他看出曾玉明的心思。是的,北面的基隆河不得不防。但关渡到艋舺只有十五里路,总不能让明匪长驱直入,兵临城下。

    曾玉明摇摇头,缓缓坐了下来,“是三路,水上还得路。”

    丁曰健点点头,看了下黄龙安,“黄总理,你顶郊现在能出少战船。”

    “四艘大船已在江上。”上午听到沪尾的炮声,黄龙安仓促zhǔn bèi 了四艘大船在江上巡查。

    水师还有八艘,加上黄龙安的三艘,总共有十二艘战船。

    曾玉明觉得不是很保险,略带些不满,“四艘战船太少了,火攻船能赶紧zhǔn bèi 吗?!火攻要想奏效,起码须得二三十只火攻船同时发力。”

    丁曰健、曾玉明全都知道,水军师船不如商船质量优良,水勇也不如远洋商船上的护卫jīng锐,现在水勇也成了惊弓之鸟,只有征调顶郊商船,依靠地方豪强,才有可能抵御明军的进犯,保住艋舺,保住北台湾。

    “启禀大人,火攻船需要小船、竹排、柴草、硫磺,这些都不是问题,只是仓促之间,无法制备这许。”

    丁曰健冷哼声,“什么时候可以制备完成。”

    黄龙安眼睛跳,连忙回话,“傍晚前后,准完工。码头上还有十艘大货船,刚刚已经让他们zhǔn bèi 。傍晚前后,也准能够使用。”

    商船要改成战船,需要把货物全部清空,还有加上许防御设备。

    “那就先上那十二艘战船,如果不行,晚上再火攻发力。”曾玉明看着李朝安,“李大人,这水上的调度,就有劳于你了。”

    “末将万死不辞!”李朝安是水师参将,对于水战,他点儿也不含糊。在他看来,十二艘大船,duì fù 四艘海盗船,这也太容易了。

    “陆路上的明军,由我带领绿营兵丁迎头痛击。”曾玉明看着陈光辉,“陈将军,明军虽然人少,但不可小觑。你带领本部人马小心接战。我将带领大队人马,为你接应。”

    陈光辉拱手,“末将万死不辞。”

    曾玉明点点头,朝丁曰健拱拱手,“丁大人,明匪水陆两路齐头并进,但匪人向狡诈,谨防他们有第三支人马走基隆河,直扑艋舺北面。为了艋舺的安危,大人就辛苦下,带领五千乡勇,看住基隆河,守住艋舺。”

    “曾大人放心!我就带领五千乡勇,守在艋舺城下,为你们提供后勤支援。要是明匪敢于走后面包抄,你带领得胜之师,再反过来包抄他们。”

    议事停当,丁曰健当即下令,“祭旗开战!”

    东城靠近江边有大块空地,现在已经平整成了个校军场。

    土台上,旌旗飞扬,台下三千绿营兵丁、五千乡勇个个顶盔贯甲,刀矛整齐的严阵以待。

    号角响起,丁曰健、曾玉明骑着高头大马起进入校军场,李朝安、陈光辉和马克惇、黄龙安等人随行在后。

    上了高台,丁曰健直接就吼了起来,“我们本来应该是明天祭旗出征,但明匪今天已经打来了,他们上午攻占沪尾炮台,下午就派了几十人杀过基隆河,还有四艘海盗船沿河跟随。”

    “河上四艘帆船,岸上几十人就想杀进艋舺,这不是xiào huà 吗?!”丁曰健马鞭指台下的八千兵勇,“儿郎们,你们能答应吗?!!”

    “不答应,绝不答应,杀过去,杀过去,打败明匪,夺回沪尾!”校军场里八千兵勇全都吼起来了。

    听说明匪火力强悍,很兵勇心生畏惧,但听说明匪点人马就想来艋舺邀战,大家的情绪顿时高涨起来。

    丁曰健也不fèi huà ,直接挥手。

    水师船的八个小头目和从炮台逃亡的十七人五花大绑的被绑了上来。

    号炮响起,二十五颗血淋淋的人头落地,挂上了城头。校军场上人人心中为之震。

    江边码头,水师舰船的水勇全都整齐的排列在甲板上。船上的头目全被砍了nǎo dài ,他们的心是沉甸甸的。水师营虽然只杀了几个船长,但水勇们都知道,自己的死罪虽然免了,但如果再畏战不前,临战脱逃,还将是死路条。

    看到满场肃然,曾玉明当即下令,李朝安带领十二艘战船顺流而下,陈光辉带领艋舺营七百兵丁走陆路,水陆两路齐头并进,迎战明匪。

    第四十三章 台北秋狩(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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