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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节阅读221

    奸臣之女 作者:我想吃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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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补偿——这要怎么办?

    宫女是良家子,在宫里做服侍人的工作完全没问题,但是旦随着公主出宫了,再让她们“操持贱役”就不可以了。此外,还有顾皇后向萧复礼提出的:“公主长与宫中,与宫婢朝夕相处,朝出降,宫人不得相随,其情何堪?又新配之奴婢从何而来?”

    对于这个问题,最简单的个解决方案就是分拨奴婢了。然而宫中已经没有奴婢出身的宫女了,如果要分拨,要考虑到公主的感受,最好是从小带到大的,那宫中就要再次接收奴婢。“没官之奴婢,或心存怨恨,窥视帝视,是重蹈平固之复辙。”

    问题虽然复杂,鉴于目前宫中个公主也没有,倒不是很急迫,可以“缓缓商议”。新年将至,这样并不着急的问题就留到年后再讨论吧。

    新年很快就到了,除了宫中与杞国公家,其他地方切照旧,甚至还添了几分欢喜。城里的爆竹放得震天响,新春三日,照例是灯火不禁的。京中家家饮宴,处处高歌。

    保慈宫里固然气氛压抑,大正宫里也受到了影响。萧复礼在方开解之下,去萧淑和的去世纠结之情渐去,至新春就脱下了素服,换上了礼服,宫中的着装风格跟着他走,年前着颜色素淡的衣服,新年大宴开始,就花枝招展的出来了,然后直招展下去。哪怕是徐欢,也要服色艳丽,她品级还高,首饰还。

    徐莹本该出现在上首,然而坐不会儿,她看着底下萧复礼的群妻妾,想到二娘本也该出现在这里的,心如刀绞,刻也坐不下去,推说头疼,要回去休息。萧复礼起身亲自把她送上了凤舆,自己却留了下来——下面还有些仪式需要皇帝亲自参与。

    顾皇后心里舒了口气,她称得上是个样样周到的女子,心智年龄比绝大数同龄人都成熟,现在的心理压力也挺大的。她手边儿坐着的就是夏美人,夏美人身边还带着快两岁的皇长子。皇长子身体有些弱,危危险险活到了快两岁,为了让他能够健康成长,萧复礼为他取名阿松,希其松龄鹤寿。小孩子生得粉雕玉琢十分可爱,萧复礼纵使不过于亲近阿松,却也忍不住会把柔和的目光往他身上放。

    夏美人对面是德妃,德妃渐渐长开,也许是经历的原因,性格并不像皇太后那样爽朗,另有种温柔的样子。萧复礼努力对德妃保持着距离,却又因为皇太后的面子,以及德妃自己确实表现得并不讨厌,而渐渐破去了些冷漠的外壳。

    德妃下面的楚美人已经有了四个月的身孕了,五月前后就要生产。顾皇后看得眼热,急忙别开了眼去。蒋美人坐在夏美人下手,她倒是没有身孕,可是万事不操心的,总觉得她比自己活得轻松,人也显年轻。韦美人是这些人里最衰的下,不声不响地坐在楚美人下手。

    再远些就是诸王了、公主了,朝臣们的新宴要在明天以后再领,今天大家也要回家跟家人团聚。徐莹走了之后,气氛明显好了不少,承庆郡王脉略尴尬,其他人都挺欢快的。

    因萧复礼情绪不高,大家都想法子逗他开心。顾皇后发现,他与襄南长公主说话的时候最。萧复礼与两位长公主的感情都称不上太好,以顾皇后的标准来看,平固自是跋扈,襄南也只是比平固好些——用世家的眼光来看,萧家公主少有合格的。

    庆林大长公主不由撇撇嘴,阿元到底是年轻心软,又看眼顾皇后,这倒是个能沉得住气的。顾皇后察觉了庆林大长公主的目光,微微点了下头,又把脊背挺直。庆林大长公主举杯,涌起股奇怪的感觉:这皇后与当年夏皇后倒是真像——如果直无子,估计会像吧。

    庆林大长公主与夏皇后感情不错,夏皇后无所出,把庆林当女儿似地养,以慰膝下荒凉。这样的顾皇后让庆林大长公主蓦地心软了:【我可真是老了,总是想些以前的事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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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正旦,臣子们要上表祝贺皇帝,藩属亦要朝见,皇帝要登上城楼展示下自己,都是些热闹事儿。这回狄使来的不是马骏,而是个中规中矩的使者,过去的年里,双方没有出现什么大矛盾,这回见面也算是和气了。

    边境安宁,内部连皇太后都暂时歇菜了——虽然她经常性地突然摆出副非常不高兴的样子离席——平静的生活显得那么地美好。

    当然,也有不开心的,不开心的般都是母亲。

    正值新春来临之际,郑琰有了所有家有少女的母亲样的烦恼——担心女儿被臭小子占了便宜。过年嘛,蒋照也得了假,努力地在池家大门口、出行的路上晃悠着,制造偶遇。

    郑琰对此颇为愤怒:“傻丫头还说他老实,我天能见他八回从身边过去,他老实到哪里去了?”

    池修之咳嗽声,这事儿他也干过,还是顺着郑琰的话说:“蒋氏也是名门,怎么这小子这般无礼?如果轻浮,咱们闺女可不能轻易给了他。”

    “小两口儿感情好倒没什么,我只担心咱们那个会被人哄了的丫头,夫妻过日子不用计较那么,待嫁了过去,邺侯家人口算简单,又与咱们熟悉倒不会太难。然而蒋氏家大业大,蒋睿又是过继之子,还有亲生父母,这家里的关系错综复杂,春华能应付得来么?”

    池修之道:“这你不须过于担心,她尽够了,”春华不及郑琰小时候那样透彻,但是面临的问题也没有郑琰那样严重,“你让她与荣安郡太夫人相处,这很好,你我平日也提点了她许,你最不安的,无过于咱们家人口简单,蒋氏人口,两处不样,恐她不适而已。”

    “就是。同样的事情,在这里能做,在那里就不能做。做人女儿与做人儿媳本就不样,阿宝再宽容,也是婆婆。”

    池修之摸摸唇上两撇小胡子,犹豫道:“或者,把她送到岳母面前承欢如何?那里毕竟人口,家虽和睦,却是千人千面,又有三娘,你少时就是她教导的。”

    郑琰合掌:“这样也好!过了节,我就寻阿娘帮这个忙,”又叹道,“我已老大,却又令父母操心,实是罪过。”

    池修之伸手抓着郑琰的手:“你待春华之心如何,岳父岳母待你之心便如何。是宁愿自己累些,也不想孩子有丝毫不适的。”

    “果然如此,真是可怜天下父母心,我自觉待父母已算孝顺,足令父母安心,不意有了这几个孩子之后才发现竟是远远不够的,真能担辈子的心,”又推推池修之,“待年节过,你看看部里的卷宗,把那斗讼纷争、种种不合诸如此类的卷宗给调了来,让孩子们看看。都长大了,是该知道些人情世故的时候了。”

    池修之笑道:“大妙!”决定把那什么阴谋诡计啦,家族争讼啦等等等等都拿出来,让儿女认清社会黑暗面。尤其是春华,嫁到世家,虽然邺侯家是不错,蒋氏大族难免会有其他的事情。

    郑琰又在旁琢磨上了:“我就奇了怪了,难道是我讲的还不够透彻吗?怎么就养成她那么个……天真的性子了?”父母看子女,总是纯真可爱的。

    池修之道:“在学堂里,有些东西终究是讲不太深的。这样已经很好啦,有那么差不的小娘子、小郎君处,真是‘物竞天择,披沙拣金’,她能过得滋润,也不独因是山长的女儿。近来又有岳父提点,不会差的。”

    “那史书,还是要给她细细讲解才好。”

    池修之道:“春华尚未及笄,纵使及笄,也不要很快嫁出去,年纪小,容易处事不周,养两年,养得底气足了,可当风雨了,再让她过门。也可趁此机会看看蒋昭其人,若可,则嫁,不可,我也不是古板之人。”

    郑琰道:“正是正是,年幼出嫁,身子骨还没长好呢。春华不成婚,长生就要跟着推迟,也正是长身体的时候,早婚了对身子也不好。”

    池修之道:“长生这两年把县试、郡试都考了,我琢磨着,该让他出仕了。”

    郑琰奇道:“现在?难道是亲卫?他学得倒是不错,可不继续学,我……我本想让他过了州试,再作打算的。”

    “你是想让他考考?这又不冲突,谁说过已经出仕了的就不能再考了么?先前是皇太后的关系,又恐耽误长生的学业,这才没有让他去圣人身边。亲卫还有轮值,他已经学了这么些年,也自律,是时候了。”

    郑琰皱眉道:“我总觉得他学得还少呢。且,圣人的课也停了,改为三日听次。”

    “可见能学的东西也就这么些了,师傅领进门,修行在各人,又不是让他不学了。”

    郑琰想了想,确实,这不是她认知里的已经定了型的科举制度,像是文凭+公务员考试。倒也可以:“先说了,他二十岁前,必得把州试给我过了!我丢不起这个人!”

    “放心,我想他也是作此打算的。长生今年十三,圣人跟前呆上三、五年,就是正式任职。届时,怎么官做不得?我想令他各衙都知道些,也做回中书舍人才好。”

    郑琰有些得意地道:“那是,我儿子!”

    池修之道:“当然啦,长生生得又好,嘿嘿。”长相上佳的人,总是占便宜的。可以预见,儿子出去蹓圈儿,得有少人嫉妒夏寔下手快。又冷下脸来道:“可惜女婿太呆!”

    郑琰道:“我看他不呆,入仕至今,你看他出过差错么?或许不是顶尖,却也长于庶务。”

    池修之哼唧道:“咱儿子样样好,给人家作脸,弄个女婿不如儿子,亏大了。”

    “听你这样说,倒是想儿子不如人啦?”

    “唉唉,不要说歪理,我是想儿子女婿都好的。”

    蒋昭人算不错啦,顾益纯看过的人,评价就是:锐意不足,守成有余,恰可作太平宰。让他跟魏静渊、郑靖业似的,必须有难度,对比其他人,也坏不了事儿。

    郑琰与池修之胡搅蛮缠会儿,又与池修之商议:“春华今年及笄,可要好好筹划。”

    池修之卷起袖子:“及笄三加,旁的不好说,簪子我来做,”言罢促狭地对郑琰眨眨眼睛,“我发誓生为夫人刻簪子,于今只为别的女人做此物,夫人不会罚我罢?!”

    被郑琰暴打顿。而后乖乖地与郑琰参详起及笄礼的宾客人选来,共计有虞国夫人、安康大长公主、瑞丰大长公主、李神策之妻、李幼嘉之妻等数人,只还没定到底是谁,欲在往熙山之前就下帖。又有赞者,亦欲邀名门淑女为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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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池春华的父母为她考虑周全,天下其他的父母也是样的。

    虞国夫人新年过后没两天,就借庆林大长公主为介绍,登门拜访起邢国夫人杜氏来了。

    彼时池春华正在外祖母跟前说笑,闻听有人过来,起身理裙摆:“虞国夫人因大长公主而来,只恐有些长辈的事情。”

    赵氏笑道:“虞国夫人算来也算是有渊源的,且大长公主实不是家里的外人,纵要避开,也要先请了安再避。”她如今升做人家婆婆,也有了孙子,只在杜氏下手坐着,位置与方氏相对。

    池春华答应声,乖乖等庆林大长公主与虞国夫人进来,与郑家小辈们起,敛衽礼。主客相见毕,各寒暄数语,庆林大长公主笑道:“春华也来了?”

    春华笑道:“是呢,阿娘让我来代母尽孝。”

    庆林大长公主对杜氏道:“乍见她,我倒恍惚了,仿佛看到阿琰还没出嫁时的样子。”

    杜氏道:“我是生生被这些小混蛋给催老的。”

    春华道:“阿娘也是这么说来的,”又复礼,“那我躲远点儿,您就不觉得日子过得快啦,”伸手就拉起了旁边的李莞,“阿嫂,咱们都躲远点儿罢。”赵氏等带着年轻人笑吟吟地离去了。

    虞国夫人看到池春华的笑颜,心中实是惊,生委实好看,又极有眼色,蒋氏倒是得佳妇。

    庆林大长公主对杜氏道:“你真是好命,儿孙绕膝,竟是不用你耗神的。”

    杜氏道:“这些年倒好些了,也是大事没有小事不少的。再往前数,也是忧心忡忡的。儿子娶了,想孙子。女儿嫁了,又担心她过得不好。”

    虞国夫人道:“正是,总有操不完的心。先时想,他们能嫁娶得宜,有旁人操心了,我就可闲下来了,如今看,却是又添新愁。”

    杜氏道:“你们家又哪里有什么要愁的了?”

    庆林大长公主道:“休要假做不知,她愁什么,明眼人就能看得出来。今日我们来,实是有事要请你帮忙的。”

    杜氏讶道:“我都黄土埋了半截儿了,还能有什么用处?要是说旁的事情,我们相公也已休致,不过是个教书的糟老头子,也不顶用了。”

    “不是说这个……”庆林大长公主止住了话头,左右看看,虞国夫人脸上也露出些尴尬与焦急之色来。

    杜氏越发糊涂了:“还真有大事?”

    虞国夫人道:“我是来求夫人救命来了。”

    杜氏大惊:“怎么会?”

    庆林大长公主道:“新年的时候,昭仁殿里,你还没见着么?阿松今年都两岁了,楚美人也有了身孕,韦美人眼下是不顶用了将来却不知道会如何——圣人是个宽慈的人。又有皇太后,平固丫头去,你说她的眼睛是不是都盯到了圣人身上,盯到了圣人与德妃身上?为着立后的事儿,皇太后算是与大伙儿结了仇了,咱们在宫外还不觉,娘子在宫内,要再没个儿子,过得实在是艰难啊。”

    杜氏道:“我道是什么,要是这个事儿,你们倒不必担心的,你也说了,圣人宽慈,他心里眼里有娘子,娘子就没事儿。”

    虞国夫人道:“我心总难安,都是做母亲的人,还望夫人怜我。”

    杜氏道:“这……这却不是我能插得了手的。”

    庆林大长公主道:“不是让你做什么,只是……当初你为阿琰求的是哪个送子的神仙?”

    杜氏恍然:“原来你们是问的这个。当初我可真是操碎了心,”时也是心生感慨,对虞国夫人也很同情了,“并没有供奉什么特别的神仙,我就是把那送子的供了供。”

    虞国夫人有些失望:“我已供奉了这二年了,总是无用。我家国公还要说我妇人见识,妄信鬼神。这道理我岂不知?我这,总是心焦,总觉得做点儿什么,也是出了分力了。看着娘子那个样子,我心不安呐。”

    杜氏想,既然庆林大长公主亲自带了人来,意思也算是明白了,额外道:“当初,我倒是听阿琰说,皇太后无子之时亦曾起义,她劝皇太后,宫中最忌巫蛊之事。既然宫里有不好相与的人,你还是要慎重啊!”

    虞国夫人也是读书识字的人,听得杜氏这般提醒,心中也是惴惴,她自知巫蛊二字的厉害,又放心不下,真是左右为难。

    杜氏好心劝道:“不要心焦,这是缘份还没到。别太急,倒把孩子吓跑了,该来的总会来。我与你说,让娘子见见荣安郡太夫人,那是个明白人。”

    虞国夫人没讨着生子的秘方,倒讨了个家庭和睦的方子,然则顾皇后平日里对太夫人已经挺好的了——也是没用的。又被杜氏劝着,不令拜神,又不好与顾皇后说,怕她想。只好独自难过。

    回去的路上,庆林大长公主劝她道:“当年阿琰也是婚后数年无所出,你看现在,想来还真是缘份没到呢。”

    虞国夫人滴泪道:“池尚书无父无母,自家与韩国夫人伉俪情深,愿意等这些年,圣人,纵自家愿意,朝臣也要着急,宗室也要不安。娘子,确是命苦。邢国夫人以巫蛊相劝,我也知道她的意思——宁愿不进步,也不想把事情弄糟了。可我总是难过。”

    庆林大长公主心头略软,又闭上了嘴巴,她是没有这方面的担忧的,且不提她自己婚后顺利生了两个儿子,就是长子媳妇李氏,业已有孕——是男是女姑且不提,能生就代表着迟早会有嫡孙。宜和阿姐就是个好例子,再不济,还有阿宽呢。

    看看虞国夫人,庆林大长公主又想,要是娘子现在有孩子就好啦,到时候,视其男女,与自家孙子辈儿恰是年纪相仿的。最好是娘子生个儿子,庆林点也不介意儿媳妇生个女儿,将来好做皇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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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池春华为郑琰带来了庆林大长公主与虞国夫人拜访杜氏的消息,这让郑琰很困惑——这是为了什么呢?完全没想到,虞夫人的到访,还与她的“常年无子”有些关系。

    池春华好奇地看着郑琰:“阿娘,这难道应国公家有什么为难的事情?”

    郑琰拍拍她的脸:“你乖,去把今天的功课给我写了。女子嫁人之后,操持家务,与夫家相处,交际应酬是第的。什么女工、什么才学都在放边,这话固然不假,然则旦出嫁就把自己当成黄脸婆,迟早要后悔!有些时候,宁愿少管些外面的事情,也不能放松了自己。”

    池春华皱皱鼻子:“我明白了。臭男人还是好色嘛……”

    郑琰哭笑不得:“懂什么!看你外祖父,能说是臭男人么?”

    池春华道:“天下好男人,个是我外祖父、个是我阿爹、个是我弟弟,我亏大发了!”哼哼唧唧去写字了。

    等郑琰从杜氏那里知道虞国夫人所为何来,欲进宫探望顾皇后,却又收到了个令她惊讶的消息——

    徐欢与萧复礼之间的关系,却得到了缓解,萧复礼往承嘉殿去的时间明显了起来。虽然未必留宿,却是时常说话,提徐欢来,语气也和缓了许,甚至有了些惋惜之意。

    顾皇后只觉腹背受敌,难过之情甚以往。

    254、谁人不可悯

    承嘉殿里的空气日渐快活了起来,人心如同外面的天气,越来越有活力。徐欢坐在窗边,望着外面将将抽出嫩芽的花树,脸上派迷离之色,心里却在想着自己的生活。

    背后响起脚步声,徐欢认得这个声音,这是姑母给她的宦官。徐欢没有回头,承嘉殿里,要么是皇太后为她挑选的人,要么是皇后让她亲自挑的人,没有特意安插的耳目,没有派来暗害她的刺客。

    承嘉殿,像是个被人遗忘的角落,仿佛连算计的价值都没有。

    徐欢苦笑,在她很小的时候,如同所有的女孩子样,对于“娘子”二字,是那么地向往。得知自己将做皇后的时候,是激动得心都要跳出胸膛,堂姐妹羡慕的眼光让她心里发甜。时时会看向昭仁殿的正殿,幻想着住进去之后,要把卧室里那个半身镜的暗色框子给换成粉色的……

    接着就连串的变故,先是从说好了的皇后变成了德妃,好歹她还在昭仁殿里。连换成了粉色的镜框都不能让她开心点,接着,这面镜子就随着她又搬到了承嘉殿。

    顾氏比她年长,个头也比她高,看着这位新出炉的娘子,她须得仰着头才行,几个美人高矮不等,唯相同的是个个比她长得都高,齐聚堂,她们像是座座的山,扑面而来,压得她喘不过气来。

    不忿过,哭闹过,皇太后施压的结果就是,她被整个大正宫疏远了。他们说着她听不懂的话,使着她看得模糊的眼色,从九岁到十五岁,日日如此。她终于学会了安静。

    圣人因为皇太后的逼迫,对她也只是面子情而已。所有人都说,皇后是个贤惠人。不要说,后宫美人们若有若无的那种敌意。她敢不“安静”吗?

    二娘死了,在二娘活着的时候,她们也曾连榻夜谈。二娘说,她要有最盛大的及笄礼,比别人的都好,要有最隆重的婚礼,让所有人都羡慕。自己当时是怎么想的?或许你的及笄礼比我的盛大,但是我的婚礼定比你隆重,因为,我要嫁的是皇帝!及笄之礼连着场举国欢腾的婚礼,便是二娘,也要伏拜脚下,这样的场面无数次出现在自己的渴望里。

    结果……那甚至不是场婚礼,圣人与娘子举行的,才叫婚礼。今年十五岁了,身在后宫,却连个及笄之礼都没有。徐欢唇角泛起抹自嘲的笑来。

    你们都是朝廷大臣,为何要坑我人?昔日盟誓,言犹在耳,你们就毁约!难道我就应该受这份罪吗?不甘心,不甘心!

    早该知道的,梦做得太好,醒来就分外凄凉。终于明白了自己的处境,不讨人喜欢就该不要用骄横压得人加不喜欢你,越发衬得皇后贤惠大度、被皇太后逼迫得可怜了。想明白了,许事情就迎刃而解了,包括在圣人面前的印象。

    皇太后对自家人从无坏心,然而每每帮着倒忙,这件事情须也怪不得人,是自己太傻,不懂得因势利导。这回,她的坏脾气倒是帮了个大忙。不过是在皇太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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