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奸臣之女 作者:我想吃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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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己住的清辉阁去。身后跟着的宫婢、宦官知道这位最近心情不好，悄没声地跟着。还没走到清辉阁，新昌郡主忽然住了脚。
皇帝虽对太子已生不满，太子眼下却还是太子，还是挨着皇帝住，是与翠微宫相连的延政殿。熙山有规矩，这时代的男女大妨却不算太变态。新昌郡主想从前门回家，只要别太过份，谁也不会说她什么。
熙山虽是行宫，也是仿着大正宫建的，前朝后宫。
新昌郡主穿过宫前诸衙办公场所，恰看到个清俊少年。新昌郡主觉得，就算是常弼再世，那枝画笔也难画出这少年的眉眼，真真面如冠玉、唇若添朱、秀眉凤眼、婉转风流。
吹起少年薄薄的青衫，少年的怀中抱着摞泛黄的书册，脚步轻盈地踩在青石地上，安闲犹如在自家庭院中漫步。修长的身形在夏末夕阳照射下在地上拖出道长长的影子。
新昌郡主觉得心脏中了箭。
“……”四下片静寂，宫婢宦官p都不敢放个，跟着停了下来。
池脩之是个表面不动声色，实则眼观六路、声听八方的主儿，远远已经瞥见有堆人经过，下就明白这不知道哪位皇家女儿。心说，跟我没关系，就想作淡定从容状抱着案卷回他的小办公室继续研究。他对tx公主没兴趣。
没想到对方居然住了，池脩之心下猜疑，也只是把这事儿记在心里。
直到池脩之消失在道门时，新昌郡主还没缓过神儿来，呆呆了老半天，觉得腿都硬了，才清醒过来。心下有些羞，跺跺脚，活动了下腿脚，未发语，沉默着回了清辉阁。
换了衣服，去向太子夫妇问了安，也没心情吃饭了，说声：“有些热着了，不耐烦这会儿吃东西。”辞回清辉阁，到了屋里就有些坐立不安，终于忍不住叫来个宦官：“你常在外面走动，可知道宫前的衙署都有哪些？”
宦官直发抖，在新昌郡主的威压之下还是哆哆嗦嗦地道：“京是衙署都迁了来的。”您可别干什么丑事儿，到时候您没事儿，奴婢们可要倒霉的。
“都在？”
“是啊，熙山地界虽大，却是山林，盖房子的地方儿少，就挤块儿了。”他也不耐烦解释太，就拣了个最常用的理由来说。
“各衙都在什么地方？”新昌郡主那是希望宦官能把地图都给画出来，当然，她希望知道那个少年是谁，只是女儿家矜持，要迂回着问。
宦官不敢告密，告密了，新昌郡主岂能不知？不告密吧，如果真有点儿什么事，太子也饶不了他，还是个死。左右是死，只好走步算步了。挤牙膏似的，告诉新昌郡主，哪里是哪里。新昌郡主推算，是大理寺，这少年至少跟大理寺有关系，这就有目标了。
心中喜，旋即脸上红：“你出去吧。”盘算着如何不着痕迹地找人，结果兴奋地夜没睡好。
61、误会何其
熙山真是个好地方,这里风景优美，礼法也比在京中轻松很,是个发展jq的好地方。前提是：双方都有意。
新昌郡主就遇上了这样个天大的障碍：人家对她没意思。
自从发现了个美少年,新昌郡主片少女情怀,就扑在了人家的身上。闲着没事儿就往翠微宫前去，就为能偶见人家眼，这时候她还不知道人家姓甚名谁呢。让宦官宫婢去打听，宦官宫婢哪里敢惹这个事？这不是找死么？无不回说：“奴婢们实没道理去衙署打听的道理,去，万有人说东宫如何如何……就怕传到太子耳朵里。”其实他们知道是谁，只是不敢说。萧家的女孩子,造反都能干得出来,还有什么是做不出的？池脩之这货又是碍了太子的眼的,捅出来就是场家庭革命，最后最倒霉的还不是他们这些人？郡主可能就被罚个思过，他们命都能没了。
新昌郡主还没有彪悍到位，也没有脑残到位，还知道打听朝臣不好，也知道她爹最近心情不好不能惹。
其实她早就听过池脩之的名字了，顾益纯收徒弟是个大新闻，她听过了，没往这上头想。近来池脩之名声大噪，新昌郡主在东宫听了堆：“池家子真无礼！小小年纪心机深沉、手段毒辣，睚眦必报……”等等类坏话，也恨得骂这货：“目无君上，惹阿爹生气，真不是好人！”害她不敢妄动。压根就没想到她看上的那个人，就是池脩之。
妹子再彪悍，还是生活在这个时代的框架里的，东宫郡主跑到国家机关工作场所去倒追个漂亮少年，新昌郡主也自觉过意不过，只能巴巴地期望“偶遇”。偶遇两次，结交个有为少年，她爹应该不生气的吧？看那少年的年纪、官服，没有足够的能力和背景，是达不到的，应该……可以做郡马吧？
池脩之哪是没事儿跟女人“偶遇”的人呢？他努力上进尚且来不及，入了大理寺才发现，这个时代当官并不太难，你想混日子也能混得下去。但是，如果想要升级，这里面的知识并不是靠点小聪明就能够混得开的。池脩之像颗小幼苗，拼命吸收着养份，努力茁壮成长成参天大树，好给老婆靠。
手上有硬本事还不算，还要会交际，还要摸准了政治走向，反好了皇帝的脉，对朝中各方势力有着敏锐的感触。这些都是池脩之要修炼的，真是恨不得天当八天来用。
饶是如此，池脩之还是注意到了翠微宫前会经常出现个少女，新昌郡主出现的频率实在是太高了。
这是谁呢？
池脩之是不会直接发问的，他只要留心听就好了，这世上不但是女人好八卦，男人八卦起来，唠叨程度也不比女人差。大理寺并不是个特别忙的部门，诸如偷鸡摸狗这样的案件是不会递到他们的面前的，必要判了重刑，又或者影响不好，又或者涉及到法理，还有各地方比较难断的案子，这才有让他们参与审理的必要。
池脩之干了阵儿就看明白了，像他这样新进份子，总是被分给各种琐事量大、还不怎么重要。当他在皇帝面前露小脸儿，这样的“杂活”就分得少了，御史只是说了他句，他当面就撅了回来，显见是个不好惹的人。又有唐文渊少给了些照顾，他便不如以前那样忙，每天还可以有时间作些研究了。
很闲，就有功夫听八卦。老男人比老女人还碎嘴，大理寺里倒有几个官油子，四、五十岁年纪，还与池脩之样是大理寺丞，眼看升迁无望，不过是做天和尚撞天钟。有事推池脩之上前：“我等俱老，池郎年少，正该上进些才是。”也算是给池脩之个表现的机会结个善缘，也是自己可以躲懒。
池脩之的大八卦来源就是这张、王、李、赵四个同事。赵丞据说还是郑琰三嫂的远房亲戚，也算是有点关系。池脩之有个好姓氏，池家败落几十年，但是池脩之本人在皇帝面前挂了号，又有复苏迹象，赵丞也存了些结好的心思，偶尔还会提醒两句。
李丞是名门李氏之后，与李俊还是族兄弟，他却不大像李俊那般名士洒脱。无奈本人水平有限，想上进也上进不起来，倒是有大爱好——八卦！他是四人里面的八卦广播员。
张丞、王丞并非出身名门，少时努力，如今能爬到这个位子上，也自知差不到头了。在赵、李二人面前略觉不足，如今来了个池脩之，来头比赵、李二人还大，且不说他那位老师，就是“池”之姓，也很让人敬畏的。
当然，如果有机会进步，他们也不会不去争。其实这四人也并不是路，比如王丞就对东宫有些好感，张丞巴着唐文渊，算是隐形郑党，只是眼下大家面上相处得极是和谐。尤其是对池脩之，这小子过于年轻，又有出息，现在得罪了他，日后若他得势，子孙落在他手里，真是让人死不瞑目。
大家对他都挺客气，有八卦也算上他份儿。这不，李丞捧着茶碗儿：“怎么新昌郡主这几日天天往这翠微宫前晃荡？”
赵氏也伸头看，皱眉道：“真不像话！”
张丞看眼池脩之：“池郎仔细些，别叫她拦着了。”
这不，身份就暴露了。
“？”
李丞道：“皇家女儿，没几个性情好的，你出入小心。”
大家都担心新昌郡主想当孝女为父报仇，池脩之踩了御史，等于打了东宫的脸。同事们真心假意，面子上还是要提醒下的。
新昌郡主十七岁，比池脩之大上两岁，池脩之想啃郑琰这嫩草，不意自己也被人当嫩草给盯上了，果然是天道好轮回。妙的是，郑琰不知道她已经被师兄给惦记上了，池脩之也不知道他被人惦记上了。
新昌郡主比池脩之苦逼之处就在于，池脩之在郑琰那里是个好师兄，新昌郡主则被群老男人定性为会找池脩之麻烦的人然后好心提醒小同事。
池脩之正色道：“皇家非我等臣子可议，且皇室公主亦有淑女。庆林长公主便是贤良淑德，不干政、不骄横，与家师琴瑟相和。至如这位郡主，又与我有什么相干呢？”微笑，“各位关切之意脩之心领了，我依礼而行，总不会有差错的。”
张丞看着他嘴角的那浅浅笑纹，心里有些发凉。
王丞咳嗽声：“池郎这样想就对了。东宫也不是无礼之人，池郎心禀公，方是至理。咳咳，不过池郎年少，也不要锋芒毕露。”他也称不上是太子党，只是觉得东宫名正言顺，且郑党确实也不是什么好人。
池脩之又开始装好孩子：“我也没见东宫行过无礼之事，且说不上什么想法。那位郡主只是在那里路过，我们就在这里谈论未婚女子，实是不礼貌呢。”
张丞毛骨悚然，你p的没什么想法！你这两天翻着兴平郡的案卷是要干啥？郡守好像是太子他表哥吧？斜过眼看，池脩之已经端端正正地坐好继续研究案卷去了。
md！这小子真不好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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池脩之自认是个懂礼守法的好孩子，是个和气好相处的人，比如今天，他放假，就巴巴地往顾益纯身前凑。顾益纯心知肚明，长辈们都心知肚明，就是没人点破。
长辈们对池脩之的印象不坏，长得好看、立场正确、能力不凡，于是有目的诱拐郑琰的行为被大家最大限度地原谅了。长辈们不刻意阻挠，池脩之这回也没有见到郑琰，虽然庆林长公主让人端出碟子甜点来，池脩之还是心情不太好。
顾益纯不忍打击他，咳嗽声：“今天天气好，四娘接妹妹出去玩了。”
郑琰在长辈们有意无意的操作之下，与同龄的小姑娘们的相处变了。与“对外”社交相对的，乃是与郑党内部小姑娘们的相处。在这个小圈子里，郑琰又俨然是档次最高的人了。
京中郑党人员不少，各家女眷也不少，如郑家这样男女比例失调的倒是不，总的说来，倒是有不少小姑娘。
除开于家小大娘、于家小二娘，还有于元济的庶出幼女于九娘，另有李幼嘉的两个女儿五娘、六娘，另有林季兴的三个孙女儿三娘、四娘、五娘——这三个是堂姐妹。又有大批次的郑党骨干家的小女孩儿，不能细数。
十岁了，该开始经营自己的社交圈子了。
池脩之表示理解，慢慢嚼着甜点，又饮口茶水。听庆林长公主问他：“东宫没人难为你吧？”
池脩之笑道：“东宫很忙，哪有功夫来管我？”
庆林长公主撇嘴：“你总要小心些才好。”
“谢师母关怀，想师傅师母也不会不管我。”池脩之大大方方地傍着靠山。
庆林长公主被逗乐了：“你知道就好。”
池脩之又问：“阿宁今天又说什么了？”
顾益纯的宝贝儿子顾宁过了周岁，开始学说话，简直是个话唠。他说的还是外星语，仅有“阿”、“nia（据翻译可能是娘）”、“嗯”、“咿”等字供辨认，其他的全是诡异的发音，非正常人类所能懂。他还天到晚不住口，他说话你还不能不听，不听他就尖叫、拍手、发誓吸引你的注意力。
庆林长公主嘴巴合不拢，口上还要埋怨：“我生平最恨御史（因为总有御史会弹劾皇家公主不乖），可这小子怎么看怎么是个御史的料儿，唠叨得烦人，再大些我必要打得他改了这毛病不可！”
池脩之陪着庆林长公主说了会儿话就辞了出来：“今天天气好，我整日在屋里呆着看卷宗，今天也想出去活动活动。”
庆林长公主笑道：“去罢，带几个人，外面各家出来踏青的可不少，你不要被冲撞了。”
池脩之辞别师傅师母，领着人，慢悠悠地在熙山里晃悠。脚下不紧不慢脑子里却在扫描着熙山地图，并且蹦出几个关键词：平缓、踏青、适宜女性……
池脩之运气不坏，在第个优先地点眼尖地看到了那位新昌郡主，此女经常乱晃，是以记得。远远地看见，他就避开了，晃到第二个地点就遇到了郑琰。新昌郡主与几位公主也是出来游玩，其中就有皇二十女萧令媛。萧令媛正说着：“过两天就要回去了，真舍不得。”新昌郡主忽然了起来。
萧令媛问：“大娘？”
“既然舍不得，那就趁还在这里，把熙山玩个遍。”新昌郡主提议。
群娘子军在新昌郡主的带领之下呼啸而去。
大队人马想掩藏行踪是很难的，基本上她们收拾上马，新昌郡主还简单地整理了下着装，然后沿着池脩之的踪迹而行，远远看到池脩之住了脚步的时候，池脩之、跟池脩之在起的人就发现了她们。
池脩之刚刚跟郑琰她们打过了招呼，群人里就郑琰跟他最熟，少不得近前说两句。“师兄怎么有空出来逛的？咦？今天是休沐。”
池脩之含笑道：“正是休沐。如今日头毒，不要暴晒，会脱皮。”
郑琰眉眼弯弯：“我很小心的。”
两人慢慢走着，池脩之忽然伸手，手握着郑琰的胳膊，手放到人家背后，呈保护状：“仔细脚下。”
过了个小坑，又比较自然地把手收了回来，只是两人之间的距离就近了那么很大咪。
娘子军们过来的时候，他们就说了这么几句话，听到动静，池脩之凝目看，又收了回来。眼睛往下瞄，蹲下去，把郑琰裙子上粘的几根草茎给摘了起来：“有人来了，那是东宫的新昌郡主，别失礼了。”
牵着师妹的手，与郑瑜等人会合去。
郑瑜等人也发现了新昌郡主行，郑瑜忙着找妹妹，看池脩之正与妹妹在起放下了心来。率先上去拦着新昌郡主见礼，不管双方掐成怎样，面子上的功夫还是要做的。
“郡主安好？”
新昌郡主也笑得标准：“阿郑好兴致。”
萧令媛心情大为不爽，歪头，看到郑琰跟个俊俏少年郎道走过来：“阿郑倒躲着我们与人说话去了。”新昌郡主自然也看到了：“那是阿郑家的郎君？”
郑瑜摇头，心生警惕，她知道池脩之的壮举，也怕新昌郡主报仇，这郡主手里还拎着鞭子呢。
“阿姊。”郑琰到了。
新昌郡主觉得，郑家人只有在这刻是可爱的，她大大方方地看向郑琰，又看向池脩之。走近了看，这少年确实耐看。然后笑容变冷，说话、拉手、摸小姑娘的裙子都能说是……友情，池脩之这眼神儿，却是作不了假的。
郑瑜看到新昌郡主眼神不对，还道池脩之要倒霉，赶紧介绍：“这是新昌郡主。安仪公主（萧令媛）是你认识的。女眷在侧，大郎，你且避避。
池脩之把郑琰的手交给郑瑜，侧身，并不看公主郡主：“七娘在这里了。”这才匆匆礼，就要退去。
新昌郡主道：“都在外面，不必拘礼。”硬是要把人留下来搞联欢会。翻脸也不能在心上人面前翻啊！不但不能翻脸，还要表现得大度和蔼有修养，给留个好印象，才能把人抢过来不是？
这么堆人聚在起，气场诡异得要死。新昌郡主对郑琰说不出的亲热：“阿郑常往翠微宫中去，可看过不系舟？”
郑琰点头：“嗯，那里汪清水看着好清凉。”
“夜景好呢。”
郑琰诚实地摇了摇头：“不好玩。”
新昌郡主难得耐心：“池清泉，水声潺潺，又有草木送清香，月色流光……”展现优雅情怀。
“有蚊子。”郑琰感觉不妙，新昌郡主总看池脩之，别让她给报复了，早点把她气走为妙。这年头替父报仇砍死仇家的妹子可不是没有，皇家女儿彪悍。新昌郡主手持凶器而来（马鞭），又有君臣名份，池脩之好歹是自家师兄，不能吃亏。
“……”新昌郡主。
郑琰依旧眉眼弯弯：“这里草木又，白天还好，到了晚上那么蚊子，谁喜欢蚊子？”
优雅情怀的膝盖中了箭。
62、凶残的少年
郑瑜低头,用力压住了笑意，这丫头是故意的,必须是。
郑琰真是破坏气氛的把好手,她的目的也就是搅局,搅得大家都没办法说下去了，散了，把池脩之领回家，目的也就达到了。
如她所愿,这样扫兴的话说出来，新昌郡主就双颊泛红，使劲儿捏了捏拳头,下巴微抬：“这倒是了。”这丫头肯定是故意的！新昌郡主忽然想起了戴瑶成,强忍着不跟郑琰理论。
[我才不跟乳臭未干的毛丫头般见识呢,我要注意形象。]咽了口唾沫，像是要把怒火咽下去，新昌郡主忍不住往池脩之那里看了眼。池脩之看似并不在意女孩子之间的互动，他就那么静静坐着，仿佛融入了这片秀丽的山色之中。新昌郡主的怒气，不用咽就烟消云散了。
郑瑜终于记起自己似乎有圆场这项职责：“大伙儿都出来有阵儿了，日头都偏了，咱们也该回家啦，到了时候家里找不着人，又要生出事来。殿下，宫里也有宫禁，可不要晚了才好。”
这个赶人的举动非常不给新昌郡主面子，新昌郡主居然也忍了：“四娘好仔细！”
郑瑜笑吟吟道：“我把她们从家里领出来就得看好了，必得仔细些才行呢。”
新昌郡主颔首，声音也温和了许：“既如此，便散了罢。”内心很是惆怅，还不知道人家叫什么名字呢！想问又不好意思开口，生怕这问，就是把心事大白于天下。
她说完这声，怀着满心的遗憾起身，冷不防对上了池脩之的目光。池脩之百无聊赖，新昌郡主出现，场面非常地不和谐，非常不适合跟师妹谈人生谈理想，正巴不得这声。新昌郡主开口，他不由闲闲地看过去眼。
新昌郡主呼吸缓，头低粉面含羞，又刷地把头昂了起来，姿态优雅地前行。
郑瑜等人也纷纷上马，两拔人都必须从这片草地上出去，上了修好的石板路，再沿路走几步，在沿途的几个岔路口不断地分道各回各家。新昌郡主把腰拔直，骑在马上都不由地嘴角上翘，她也不知道自己在高兴什么，就是想笑。
这样的好心情直持续到了走上青石铺地的大道，过了三道岔路，郑瑜队伍里跟着的人已经散得差不了，再过两个路口就可以到家了。迎面来了个队伍，中间是辆轩车，前后各有数名随从。
熙山因为权贵年年来，路倒修得颇宽，新昌郡主等人是不让的，郑瑜皱眉看着这车的规格装饰，是品夫人。拨了下马头，带队让了让。
没想到两队交错的时候，对面的车居然停了下来。
青衣小婢趋步上前，在新昌郡主的马边福福礼：“请郡主安。车里是荣国夫人，不想遇到郡主。”
荣国夫人夏氏，太子妃的生母，新昌郡主也要叫她声外祖母。听说是荣国夫人，新昌郡主不敢托大，拨转马头，到车窗边问好：“夫人是看望阿娘回家么？”
荣国夫人手撩着窗帘，露出脸来：“老身陪太子妃说说话，郡主正该早些回去，那边的是谁？”荣国夫人有年纪的人，老花眼，眼风扫，就看到新昌等人队后的郑氏党。
郑瑜等是晚辈，与东宫再不睦也没闹到面儿上，场面上的尊敬还是要有的。与妹妹上前给夏氏问好：“夫人向可好？”池脩之也跟着缀了上去。
夏氏娘家是名门、婆家也是名门，闺女还是太子妃，骨子里待人总有种疏离的傲气。慢条斯理地道：“我个老婆子，把老骨头了，比不得你们年轻人可以四处走走。只好闷了寻人说说话。”
新昌郡主听得无聊，正要说咱们堵路上阻碍交通这行为不文明，您老回家吧。夏氏开口了：“你家几个小郎君我也都见过，这个小郎君看着不像是你们家的罢？你们这样与他同行，未免于礼不合。”
苗妃在皇帝面前借常弼之事影射过东宫家法不严，男女大妨有失，新昌郡主跟常弼粘得太紧，逼得太子妃不得不严肃了纪律，还要到太子跟前请罪，窝囊气没少受。作为东宫的另大仇人，不管在这件事情上有没有出过力（佛曰：不可说），都被牵怒了。夏氏认得郑家几个在这个年龄段的男孩子，都不是长得这个样子，故而此时说出这话来，也是种讽刺。
池脩之风轻云淡，脸不在意，连个好都没问。
新昌郡主心中紧，郑瑜浑不在意，用种你管得太了的语气说：“这是顾先生的入室弟子，先生看他与亲子无异。且先生与我父亲也是同窗，两家乃是通家之好，我们姐妹出游，我带个弟弟压阵，省得闲人来啰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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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己住的清辉阁去。身后跟着的宫婢、宦官知道这位最近心情不好，悄没声地跟着。还没走到清辉阁，新昌郡主忽然住了脚。
皇帝虽对太子已生不满，太子眼下却还是太子，还是挨着皇帝住，是与翠微宫相连的延政殿。熙山有规矩，这时代的男女大妨却不算太变态。新昌郡主想从前门回家，只要别太过份，谁也不会说她什么。
熙山虽是行宫，也是仿着大正宫建的，前朝后宫。
新昌郡主穿过宫前诸衙办公场所，恰看到个清俊少年。新昌郡主觉得，就算是常弼再世，那枝画笔也难画出这少年的眉眼，真真面如冠玉、唇若添朱、秀眉凤眼、婉转风流。
吹起少年薄薄的青衫，少年的怀中抱着摞泛黄的书册，脚步轻盈地踩在青石地上，安闲犹如在自家庭院中漫步。修长的身形在夏末夕阳照射下在地上拖出道长长的影子。
新昌郡主觉得心脏中了箭。
“……”四下片静寂，宫婢宦官p都不敢放个，跟着停了下来。
池脩之是个表面不动声色，实则眼观六路、声听八方的主儿，远远已经瞥见有堆人经过，下就明白这不知道哪位皇家女儿。心说，跟我没关系，就想作淡定从容状抱着案卷回他的小办公室继续研究。他对tx公主没兴趣。
没想到对方居然住了，池脩之心下猜疑，也只是把这事儿记在心里。
直到池脩之消失在道门时，新昌郡主还没缓过神儿来，呆呆了老半天，觉得腿都硬了，才清醒过来。心下有些羞，跺跺脚，活动了下腿脚，未发语，沉默着回了清辉阁。
换了衣服，去向太子夫妇问了安，也没心情吃饭了，说声：“有些热着了，不耐烦这会儿吃东西。”辞回清辉阁，到了屋里就有些坐立不安，终于忍不住叫来个宦官：“你常在外面走动，可知道宫前的衙署都有哪些？”
宦官直发抖，在新昌郡主的威压之下还是哆哆嗦嗦地道：“京是衙署都迁了来的。”您可别干什么丑事儿，到时候您没事儿，奴婢们可要倒霉的。
“都在？”
“是啊，熙山地界虽大，却是山林，盖房子的地方儿少，就挤块儿了。”他也不耐烦解释太，就拣了个最常用的理由来说。
“各衙都在什么地方？”新昌郡主那是希望宦官能把地图都给画出来，当然，她希望知道那个少年是谁，只是女儿家矜持，要迂回着问。
宦官不敢告密，告密了，新昌郡主岂能不知？不告密吧，如果真有点儿什么事，太子也饶不了他，还是个死。左右是死，只好走步算步了。挤牙膏似的，告诉新昌郡主，哪里是哪里。新昌郡主推算，是大理寺，这少年至少跟大理寺有关系，这就有目标了。
心中喜，旋即脸上红：“你出去吧。”盘算着如何不着痕迹地找人，结果兴奋地夜没睡好。
61、误会何其
熙山真是个好地方,这里风景优美，礼法也比在京中轻松很,是个发展jq的好地方。前提是：双方都有意。
新昌郡主就遇上了这样个天大的障碍：人家对她没意思。
自从发现了个美少年,新昌郡主片少女情怀,就扑在了人家的身上。闲着没事儿就往翠微宫前去，就为能偶见人家眼，这时候她还不知道人家姓甚名谁呢。让宦官宫婢去打听，宦官宫婢哪里敢惹这个事？这不是找死么？无不回说：“奴婢们实没道理去衙署打听的道理,去，万有人说东宫如何如何……就怕传到太子耳朵里。”其实他们知道是谁，只是不敢说。萧家的女孩子,造反都能干得出来,还有什么是做不出的？池脩之这货又是碍了太子的眼的,捅出来就是场家庭革命，最后最倒霉的还不是他们这些人？郡主可能就被罚个思过，他们命都能没了。
新昌郡主还没有彪悍到位，也没有脑残到位，还知道打听朝臣不好，也知道她爹最近心情不好不能惹。
其实她早就听过池脩之的名字了，顾益纯收徒弟是个大新闻，她听过了，没往这上头想。近来池脩之名声大噪，新昌郡主在东宫听了堆：“池家子真无礼！小小年纪心机深沉、手段毒辣，睚眦必报……”等等类坏话，也恨得骂这货：“目无君上，惹阿爹生气，真不是好人！”害她不敢妄动。压根就没想到她看上的那个人，就是池脩之。
妹子再彪悍，还是生活在这个时代的框架里的，东宫郡主跑到国家机关工作场所去倒追个漂亮少年，新昌郡主也自觉过意不过，只能巴巴地期望“偶遇”。偶遇两次，结交个有为少年，她爹应该不生气的吧？看那少年的年纪、官服，没有足够的能力和背景，是达不到的，应该……可以做郡马吧？
池脩之哪是没事儿跟女人“偶遇”的人呢？他努力上进尚且来不及，入了大理寺才发现，这个时代当官并不太难，你想混日子也能混得下去。但是，如果想要升级，这里面的知识并不是靠点小聪明就能够混得开的。池脩之像颗小幼苗，拼命吸收着养份，努力茁壮成长成参天大树，好给老婆靠。
手上有硬本事还不算，还要会交际，还要摸准了政治走向，反好了皇帝的脉，对朝中各方势力有着敏锐的感触。这些都是池脩之要修炼的，真是恨不得天当八天来用。
饶是如此，池脩之还是注意到了翠微宫前会经常出现个少女，新昌郡主出现的频率实在是太高了。
这是谁呢？
池脩之是不会直接发问的，他只要留心听就好了，这世上不但是女人好八卦，男人八卦起来，唠叨程度也不比女人差。大理寺并不是个特别忙的部门，诸如偷鸡摸狗这样的案件是不会递到他们的面前的，必要判了重刑，又或者影响不好，又或者涉及到法理，还有各地方比较难断的案子，这才有让他们参与审理的必要。
池脩之干了阵儿就看明白了，像他这样新进份子，总是被分给各种琐事量大、还不怎么重要。当他在皇帝面前露小脸儿，这样的“杂活”就分得少了，御史只是说了他句，他当面就撅了回来，显见是个不好惹的人。又有唐文渊少给了些照顾，他便不如以前那样忙，每天还可以有时间作些研究了。
很闲，就有功夫听八卦。老男人比老女人还碎嘴，大理寺里倒有几个官油子，四、五十岁年纪，还与池脩之样是大理寺丞，眼看升迁无望，不过是做天和尚撞天钟。有事推池脩之上前：“我等俱老，池郎年少，正该上进些才是。”也算是给池脩之个表现的机会结个善缘，也是自己可以躲懒。
池脩之的大八卦来源就是这张、王、李、赵四个同事。赵丞据说还是郑琰三嫂的远房亲戚，也算是有点关系。池脩之有个好姓氏，池家败落几十年，但是池脩之本人在皇帝面前挂了号，又有复苏迹象，赵丞也存了些结好的心思，偶尔还会提醒两句。
李丞是名门李氏之后，与李俊还是族兄弟，他却不大像李俊那般名士洒脱。无奈本人水平有限，想上进也上进不起来，倒是有大爱好——八卦！他是四人里面的八卦广播员。
张丞、王丞并非出身名门，少时努力，如今能爬到这个位子上，也自知差不到头了。在赵、李二人面前略觉不足，如今来了个池脩之，来头比赵、李二人还大，且不说他那位老师，就是“池”之姓，也很让人敬畏的。
当然，如果有机会进步，他们也不会不去争。其实这四人也并不是路，比如王丞就对东宫有些好感，张丞巴着唐文渊，算是隐形郑党，只是眼下大家面上相处得极是和谐。尤其是对池脩之，这小子过于年轻，又有出息，现在得罪了他，日后若他得势，子孙落在他手里，真是让人死不瞑目。
大家对他都挺客气，有八卦也算上他份儿。这不，李丞捧着茶碗儿：“怎么新昌郡主这几日天天往这翠微宫前晃荡？”
赵氏也伸头看，皱眉道：“真不像话！”
张丞看眼池脩之：“池郎仔细些，别叫她拦着了。”
这不，身份就暴露了。
“？”
李丞道：“皇家女儿，没几个性情好的，你出入小心。”
大家都担心新昌郡主想当孝女为父报仇，池脩之踩了御史，等于打了东宫的脸。同事们真心假意，面子上还是要提醒下的。
新昌郡主十七岁，比池脩之大上两岁，池脩之想啃郑琰这嫩草，不意自己也被人当嫩草给盯上了，果然是天道好轮回。妙的是，郑琰不知道她已经被师兄给惦记上了，池脩之也不知道他被人惦记上了。
新昌郡主比池脩之苦逼之处就在于，池脩之在郑琰那里是个好师兄，新昌郡主则被群老男人定性为会找池脩之麻烦的人然后好心提醒小同事。
池脩之正色道：“皇家非我等臣子可议，且皇室公主亦有淑女。庆林长公主便是贤良淑德，不干政、不骄横，与家师琴瑟相和。至如这位郡主，又与我有什么相干呢？”微笑，“各位关切之意脩之心领了，我依礼而行，总不会有差错的。”
张丞看着他嘴角的那浅浅笑纹，心里有些发凉。
王丞咳嗽声：“池郎这样想就对了。东宫也不是无礼之人，池郎心禀公，方是至理。咳咳，不过池郎年少，也不要锋芒毕露。”他也称不上是太子党，只是觉得东宫名正言顺，且郑党确实也不是什么好人。
池脩之又开始装好孩子：“我也没见东宫行过无礼之事，且说不上什么想法。那位郡主只是在那里路过，我们就在这里谈论未婚女子，实是不礼貌呢。”
张丞毛骨悚然，你p的没什么想法！你这两天翻着兴平郡的案卷是要干啥？郡守好像是太子他表哥吧？斜过眼看，池脩之已经端端正正地坐好继续研究案卷去了。
md！这小子真不好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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池脩之自认是个懂礼守法的好孩子，是个和气好相处的人，比如今天，他放假，就巴巴地往顾益纯身前凑。顾益纯心知肚明，长辈们都心知肚明，就是没人点破。
长辈们对池脩之的印象不坏，长得好看、立场正确、能力不凡，于是有目的诱拐郑琰的行为被大家最大限度地原谅了。长辈们不刻意阻挠，池脩之这回也没有见到郑琰，虽然庆林长公主让人端出碟子甜点来，池脩之还是心情不太好。
顾益纯不忍打击他，咳嗽声：“今天天气好，四娘接妹妹出去玩了。”
郑琰在长辈们有意无意的操作之下，与同龄的小姑娘们的相处变了。与“对外”社交相对的，乃是与郑党内部小姑娘们的相处。在这个小圈子里，郑琰又俨然是档次最高的人了。
京中郑党人员不少，各家女眷也不少，如郑家这样男女比例失调的倒是不，总的说来，倒是有不少小姑娘。
除开于家小大娘、于家小二娘，还有于元济的庶出幼女于九娘，另有李幼嘉的两个女儿五娘、六娘，另有林季兴的三个孙女儿三娘、四娘、五娘——这三个是堂姐妹。又有大批次的郑党骨干家的小女孩儿，不能细数。
十岁了，该开始经营自己的社交圈子了。
池脩之表示理解，慢慢嚼着甜点，又饮口茶水。听庆林长公主问他：“东宫没人难为你吧？”
池脩之笑道：“东宫很忙，哪有功夫来管我？”
庆林长公主撇嘴：“你总要小心些才好。”
“谢师母关怀，想师傅师母也不会不管我。”池脩之大大方方地傍着靠山。
庆林长公主被逗乐了：“你知道就好。”
池脩之又问：“阿宁今天又说什么了？”
顾益纯的宝贝儿子顾宁过了周岁，开始学说话，简直是个话唠。他说的还是外星语，仅有“阿”、“nia（据翻译可能是娘）”、“嗯”、“咿”等字供辨认，其他的全是诡异的发音，非正常人类所能懂。他还天到晚不住口，他说话你还不能不听，不听他就尖叫、拍手、发誓吸引你的注意力。
庆林长公主嘴巴合不拢，口上还要埋怨：“我生平最恨御史（因为总有御史会弹劾皇家公主不乖），可这小子怎么看怎么是个御史的料儿，唠叨得烦人，再大些我必要打得他改了这毛病不可！”
池脩之陪着庆林长公主说了会儿话就辞了出来：“今天天气好，我整日在屋里呆着看卷宗，今天也想出去活动活动。”
庆林长公主笑道：“去罢，带几个人，外面各家出来踏青的可不少，你不要被冲撞了。”
池脩之辞别师傅师母，领着人，慢悠悠地在熙山里晃悠。脚下不紧不慢脑子里却在扫描着熙山地图，并且蹦出几个关键词：平缓、踏青、适宜女性……
池脩之运气不坏，在第个优先地点眼尖地看到了那位新昌郡主，此女经常乱晃，是以记得。远远地看见，他就避开了，晃到第二个地点就遇到了郑琰。新昌郡主与几位公主也是出来游玩，其中就有皇二十女萧令媛。萧令媛正说着：“过两天就要回去了，真舍不得。”新昌郡主忽然了起来。
萧令媛问：“大娘？”
“既然舍不得，那就趁还在这里，把熙山玩个遍。”新昌郡主提议。
群娘子军在新昌郡主的带领之下呼啸而去。
大队人马想掩藏行踪是很难的，基本上她们收拾上马，新昌郡主还简单地整理了下着装，然后沿着池脩之的踪迹而行，远远看到池脩之住了脚步的时候，池脩之、跟池脩之在起的人就发现了她们。
池脩之刚刚跟郑琰她们打过了招呼，群人里就郑琰跟他最熟，少不得近前说两句。“师兄怎么有空出来逛的？咦？今天是休沐。”
池脩之含笑道：“正是休沐。如今日头毒，不要暴晒，会脱皮。”
郑琰眉眼弯弯：“我很小心的。”
两人慢慢走着，池脩之忽然伸手，手握着郑琰的胳膊，手放到人家背后，呈保护状：“仔细脚下。”
过了个小坑，又比较自然地把手收了回来，只是两人之间的距离就近了那么很大咪。
娘子军们过来的时候，他们就说了这么几句话，听到动静，池脩之凝目看，又收了回来。眼睛往下瞄，蹲下去，把郑琰裙子上粘的几根草茎给摘了起来：“有人来了，那是东宫的新昌郡主，别失礼了。”
牵着师妹的手，与郑瑜等人会合去。
郑瑜等人也发现了新昌郡主行，郑瑜忙着找妹妹，看池脩之正与妹妹在起放下了心来。率先上去拦着新昌郡主见礼，不管双方掐成怎样，面子上的功夫还是要做的。
“郡主安好？”
新昌郡主也笑得标准：“阿郑好兴致。”
萧令媛心情大为不爽，歪头，看到郑琰跟个俊俏少年郎道走过来：“阿郑倒躲着我们与人说话去了。”新昌郡主自然也看到了：“那是阿郑家的郎君？”
郑瑜摇头，心生警惕，她知道池脩之的壮举，也怕新昌郡主报仇，这郡主手里还拎着鞭子呢。
“阿姊。”郑琰到了。
新昌郡主觉得，郑家人只有在这刻是可爱的，她大大方方地看向郑琰，又看向池脩之。走近了看，这少年确实耐看。然后笑容变冷，说话、拉手、摸小姑娘的裙子都能说是……友情，池脩之这眼神儿，却是作不了假的。
郑瑜看到新昌郡主眼神不对，还道池脩之要倒霉，赶紧介绍：“这是新昌郡主。安仪公主（萧令媛）是你认识的。女眷在侧，大郎，你且避避。
池脩之把郑琰的手交给郑瑜，侧身，并不看公主郡主：“七娘在这里了。”这才匆匆礼，就要退去。
新昌郡主道：“都在外面，不必拘礼。”硬是要把人留下来搞联欢会。翻脸也不能在心上人面前翻啊！不但不能翻脸，还要表现得大度和蔼有修养，给留个好印象，才能把人抢过来不是？
这么堆人聚在起，气场诡异得要死。新昌郡主对郑琰说不出的亲热：“阿郑常往翠微宫中去，可看过不系舟？”
郑琰点头：“嗯，那里汪清水看着好清凉。”
“夜景好呢。”
郑琰诚实地摇了摇头：“不好玩。”
新昌郡主难得耐心：“池清泉，水声潺潺，又有草木送清香，月色流光……”展现优雅情怀。
“有蚊子。”郑琰感觉不妙，新昌郡主总看池脩之，别让她给报复了，早点把她气走为妙。这年头替父报仇砍死仇家的妹子可不是没有，皇家女儿彪悍。新昌郡主手持凶器而来（马鞭），又有君臣名份，池脩之好歹是自家师兄，不能吃亏。
“……”新昌郡主。
郑琰依旧眉眼弯弯：“这里草木又，白天还好，到了晚上那么蚊子，谁喜欢蚊子？”
优雅情怀的膝盖中了箭。
62、凶残的少年
郑瑜低头,用力压住了笑意，这丫头是故意的,必须是。
郑琰真是破坏气氛的把好手,她的目的也就是搅局,搅得大家都没办法说下去了，散了，把池脩之领回家，目的也就达到了。
如她所愿,这样扫兴的话说出来，新昌郡主就双颊泛红，使劲儿捏了捏拳头,下巴微抬：“这倒是了。”这丫头肯定是故意的！新昌郡主忽然想起了戴瑶成,强忍着不跟郑琰理论。
[我才不跟乳臭未干的毛丫头般见识呢,我要注意形象。]咽了口唾沫，像是要把怒火咽下去，新昌郡主忍不住往池脩之那里看了眼。池脩之看似并不在意女孩子之间的互动，他就那么静静坐着，仿佛融入了这片秀丽的山色之中。新昌郡主的怒气，不用咽就烟消云散了。
郑瑜终于记起自己似乎有圆场这项职责：“大伙儿都出来有阵儿了，日头都偏了，咱们也该回家啦，到了时候家里找不着人，又要生出事来。殿下，宫里也有宫禁，可不要晚了才好。”
这个赶人的举动非常不给新昌郡主面子，新昌郡主居然也忍了：“四娘好仔细！”
郑瑜笑吟吟道：“我把她们从家里领出来就得看好了，必得仔细些才行呢。”
新昌郡主颔首，声音也温和了许：“既如此，便散了罢。”内心很是惆怅，还不知道人家叫什么名字呢！想问又不好意思开口，生怕这问，就是把心事大白于天下。
她说完这声，怀着满心的遗憾起身，冷不防对上了池脩之的目光。池脩之百无聊赖，新昌郡主出现，场面非常地不和谐，非常不适合跟师妹谈人生谈理想，正巴不得这声。新昌郡主开口，他不由闲闲地看过去眼。
新昌郡主呼吸缓，头低粉面含羞，又刷地把头昂了起来，姿态优雅地前行。
郑瑜等人也纷纷上马，两拔人都必须从这片草地上出去，上了修好的石板路，再沿路走几步，在沿途的几个岔路口不断地分道各回各家。新昌郡主把腰拔直，骑在马上都不由地嘴角上翘，她也不知道自己在高兴什么，就是想笑。
这样的好心情直持续到了走上青石铺地的大道，过了三道岔路，郑瑜队伍里跟着的人已经散得差不了，再过两个路口就可以到家了。迎面来了个队伍，中间是辆轩车，前后各有数名随从。
熙山因为权贵年年来，路倒修得颇宽，新昌郡主等人是不让的，郑瑜皱眉看着这车的规格装饰，是品夫人。拨了下马头，带队让了让。
没想到两队交错的时候，对面的车居然停了下来。
青衣小婢趋步上前，在新昌郡主的马边福福礼：“请郡主安。车里是荣国夫人，不想遇到郡主。”
荣国夫人夏氏，太子妃的生母，新昌郡主也要叫她声外祖母。听说是荣国夫人，新昌郡主不敢托大，拨转马头，到车窗边问好：“夫人是看望阿娘回家么？”
荣国夫人手撩着窗帘，露出脸来：“老身陪太子妃说说话，郡主正该早些回去，那边的是谁？”荣国夫人有年纪的人，老花眼，眼风扫，就看到新昌等人队后的郑氏党。
郑瑜等是晚辈，与东宫再不睦也没闹到面儿上，场面上的尊敬还是要有的。与妹妹上前给夏氏问好：“夫人向可好？”池脩之也跟着缀了上去。
夏氏娘家是名门、婆家也是名门，闺女还是太子妃，骨子里待人总有种疏离的傲气。慢条斯理地道：“我个老婆子，把老骨头了，比不得你们年轻人可以四处走走。只好闷了寻人说说话。”
新昌郡主听得无聊，正要说咱们堵路上阻碍交通这行为不文明，您老回家吧。夏氏开口了：“你家几个小郎君我也都见过，这个小郎君看着不像是你们家的罢？你们这样与他同行，未免于礼不合。”
苗妃在皇帝面前借常弼之事影射过东宫家法不严，男女大妨有失，新昌郡主跟常弼粘得太紧，逼得太子妃不得不严肃了纪律，还要到太子跟前请罪，窝囊气没少受。作为东宫的另大仇人，不管在这件事情上有没有出过力（佛曰：不可说），都被牵怒了。夏氏认得郑家几个在这个年龄段的男孩子，都不是长得这个样子，故而此时说出这话来，也是种讽刺。
池脩之风轻云淡，脸不在意，连个好都没问。
新昌郡主心中紧，郑瑜浑不在意，用种你管得太了的语气说：“这是顾先生的入室弟子，先生看他与亲子无异。且先生与我父亲也是同窗，两家乃是通家之好，我们姐妹出游，我带个弟弟压阵，省得闲人来啰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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