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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莫笑女儿狂 女户 作者:我想吃肉

    分节阅读50

    道:“正是!先前说我不好,他们悄没声儿地将人治死了,如今人都说我不好,想叫我顶缸,她做梦来!当年我顶过回缸儿了,这回再不能够了!那洪谦、那洪谦……”

    鲁王道:“不可记恨于他!休惹他,他不好弄,看着便叫人发毛来。用得好时,或有奇效。”鲁王外家并不几个能人儿,他自又姓郦,这上头看得反比两宫明白些儿。亲外家倚不上,原侯家有齐王,他只好倚着大臣。此时又后悔起来:早先不该托大,以东宫之后便是自家,是以故做淡漠状。

    思及此,鲁王道:“后日吴王家孙女儿与苏学士家孙子结亲放定,我也讨杯喜酒喝去。”

    皇后道:“小不忍则乱大谋,这个我省得!咱且拿咱该拿的!待日后……”鲁王摇头,便要早些儿回去,叫王妃将原本备的礼物加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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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六姐放定,来的人真个不少,郦玉堂宅子已算不得小,却也坐不大开。吴王便将王府开了,与孙女儿放定。秀英等也来添妆,玉姐将包十个金锞子、十个银锞子来与六姐添妆,好凑个十全十美。苏家那头胡氏亲来,看六姐打扮齐整,愈发有模样儿,也喜不迭。

    吴王先时因郦玉堂与苏正等人行得近,恐生事,恨得揍他。及书院动工,又有梁宿等回护,便又转了颜色,直骂:“傻人有傻福。”吴王妃不爱听这个,啐道:“你便是个傻子爹!”今日鲁王又到,吴王忽想明白了,鲁王与齐王,亦非铁板块哩,笑容盛。鲁王也得意,暗想真个是来对了!

    复与郦玉堂道:“叔父家好事连连,遍结清贵之亲,实令人羡。七哥、八哥不知何时娶妻?休要忘了与侄儿张贴儿,到时好讨杯喜酒喝。”他知六姐放定,还是因郦玉堂亲家是苏家之故。七哥、八哥要娶妻事,还是鲁王妃顺口说来。

    郦玉堂道:“就在这几日,亲家船再两日到了便操办起来。”

    七娘、八娘两家人家接了信便结伴齐来,两家都使的叔父与兄长并舅父送亲。玉姐因手头松快,便与父母商议,于京中自买了处三进宅子,这处比租的要大些儿,住得舒坦,搬过去住。租的宅子因预付了年的租金,便也不还也不转租,依着洪谦之意,权与这两家在京中无个落脚处的,做发嫁时新娘子出门的地方。

    两家人齐道谢,又赞洪谦仁义等等。两家又携种种礼物与洪家,又向洪谦道:“老亲休愁家中事,房舍田地仓铺等,有我等看顾。”洪谦与他们寒暄,将房儿指与他们,又说:“都是亲戚哩,七娘、八娘都是我家大姐儿嫂子,样的身份儿,幼吾幼以及人之幼耳。”

    七哥、八哥前后脚儿地娶妻,前后不过隔了十余日。礼毕,亲戚还乡。鲁王皆至,恨得齐王大骂这弟弟狡猾。他便也重放□段,却迟了步,只赶上了八哥娶妻。

    因二王皆要显贤良,与朝臣、宗室、亲贵交好,京中顿时波谲云诡了起来。此时赵王却又厚赠这兄弟,他两人又齐往赵王那处安抚这没用的兄弟去,好显得友爱手足。

    ☆、74阋墙

    书院上的事情,若由苏先生来定,纵使银钱充裕,他也办不大来。国事筹划,议政论政,乃至调拨钱粮等事,苏先生说来也是头头是道。然他是个正人君子,这做事的折扣人情,他就不很通了。未必是看不出来,要他去做,简直比杀了他还要叫他难受。

    洪谦所来,也只是告知他买了块地,应材料都订好了,只等招了工匠,便可搬取了砖瓦木石平地起屋。连图纸都有了,布局极其简洁,洪谦所想乃是布局越简洁,书院山长苏先生才越不会在自家书院内走失。须知这书院颇大,既有藏书楼还有演武场哩,玉姐先拿千金买地,买的并非良田,而是京郊靠着矮山溜地儿,连着座小山包,上千亩地上起房儿,苏先生走不丢才怪!

    梁宿见那僧道表了态,也关心起书院之事来。他与苏正不同,心中固有正义,他却懂周旋,人情世故较苏正好了许。想这洪氏父女此举,也是帮苏正个大忙,梁宿便不由想下。他为相年,想的也比洪谦周到,便问洪谦:“由京里往书院去止有条土路了,路要怎生办?”

    有路苏先生都能走丢,这没个清楚的路,苏先生早上跟家里人说去上课,恐怕中午还不定能到,两处人倒要出来寻他,还不定寻不寻得到哩。洪谦道:“这数月,进料皆从运河,路过来,路也能压平实了,界时略整整,便能连上外头大路。”

    梁宿赞许点头,洪谦又道:“毕竟是在城外,无论师生,都不好早出晚归,也不利读书。书院又非私塾,且外地学子渐也会,晚辈想,于书院后筑几间房舍,以供师生等人居住,以免奔波之苦,也好省下时间来读些儿书。又,房舍之维护,书籍纸张购买,或买或雇些个门房、洒扫之人等皆须用钱,再置百亩田,以出息供奉书院。有那等贫寒子弟,也可与他些资助。等他读书有成,叫他还将回来助贫寒后来者。”

    其时各地也散着些个书院,却大不是蹴而就,许是因来了个大儒,结几间“草庐”要讲学,便有些个慕名而来的学子跟着来,次后当地乡老、官员渐次出钱,修扩房舍,遂成书院。便是住宿之地、衣食之资等,也是随书院越办越大,才会被人想起。初始时,读书人仗剑走天涯,仆人负糗于后,落地而居。“为人佣耕且读书”并不以为耻。初时不过是依大儒之心意,待人聚得时,方拿出规程来。

    似洪谦这等建书院便将各种章程齐备,连学生食宿都想好了的,实属少见了。洪谦于庶务上头这般周全,梁宿不免对他另眼相看。洪谦的身世,他早猜着七、八分了,眼下这般结局,不能说好,也不能说不好。既是苏长贞都不曾与洪谦割席,梁宿加不会管这等闲事。他有那样个好继母,愈发看段氏不上眼。抛开这些个,洪谦为人真个不错,有信有义,有礼有节,朝政也不失立场。梁宿心里,便记洪谦笔,朝廷非止相,纵梁宿以自己第三子也可做个守成之相,见有为后生,也想帮扶把,与己子互做个援引。

    当下梁宿和蔼道:“书院四邻乡民那里,也要妥善相处。又有,这书院除开长贞,也当别请几位先生才好。”洪谦道:“彭海与我同年,他又是状元,学问想也是好的。”梁宿又指点他去那位鲍牙兄,巧的是他正是姓个鲍:“那是个文章写得好的人。书生欲为国效力,文与质皆不可少,文质少,恐误国,质文少者,某又恐其不得中试。汝质少文,未尝不是遗憾,否则……”真个状元也做得了。

    洪谦称是,梁宿又与苏先生道:“你我也有几个同年,也有几个同学,不妨咱们两个老东西写信邀他们来。你我休沐时,也好往书院去与年轻人说说话儿。”又说,自家族学里的子弟,发蒙还在自家,待长大了,想送往书院里进修。言语间便又说了些儿洪谦不曾想着的地方儿。

    梁宿哪里知道,这洪谦想得这般仔细,乃是因……少年时实是个不省心的人,度思忖,若是有个去处得不归家也好,此处须得是有住的、有吃的、有人道儿又,能学些个真本事,回来好叫轻他的人都惊讶的。由是观之,他欲投军,实非偶然。

    那僧道坐着听这三个筹划,清静忽道:“不知书院风水如何?”苏先生犹未明白,梁宿、洪谦与不悟却忽尔悚然,不悟问洪谦:“如何?可有不妥?”洪谦道:“我力通些儿风水,不见有甚不妥。”梁宿道:“捕风捉影,从来不须证据,此事我去办。”

    捕风捉影四个字,苏先生听懂了,不由眉头紧促。旁的时候说这个,他是想不到的,然皇太后才指使真说了赵王命格不好,苏先生又不是真个呆傻,如何猜不着清静言外之意?朝梁宿拱手儿:“明山费心。”又赞清静仔细。

    不悟轻笑道:“他们敢胡说,难道咱们便没了舌头么?”说完又宣声佛号,还直说,“罪过罪过。”几人便又商议番如何应对,次后,洪谦心中动,又请清静门下录《道德经》存入书院供借阅,又请不悟往书院里讲课。其时无论僧道,只要技艺高的,无不通些个经史棋书,非是止会念经做法装神弄鬼而已。不悟文辞尤美,不请他授课,实是可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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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苏府内几人计定,各分头行事,不悟与他师兄回报去,不空眼下之意,只为求佛门休再叫打击,能得这个结果,已算不错。清静自去串通丹鼎派,又挑书法好的弟子去抄经,又思若真那头说书院选址在个甚“龙穴”之上,他要如何与之针锋相对。洪谦且去忙书院事,又……思忖是否当发帖儿与朱家为书院招学生。

    苏先生回房便又拜章请圣人早日将孝愍太子死因暗中查清,以防翌日生悔,误国误家。劝官家暂休要立新太子,且看看余下三子如何。梁宿不愧是宰相做老了的人,往文德殿见了官家,道:“孝愍太子入丧仓促,可见皇家虽求节俭,不肯效法汉时奢侈,却也不可不早做筹谋的。营建山陵虽不急于时,选址却不好太,皇太后春秋日高,请早定几处吉穴,免得到时争辩。从来朝臣有心吵架,吵上几年也有的。”

    官家道:“卿说的是。”

    梁宿因朝廷非他相,虽做个首相,掣肘也是有的,尤其宰相里还有着乐听皇太后差遣的人。他早悄悄往钦天监去,命钦天监将京城周边之吉地测绘而出,此时正好献将出来。钦天监从来不是个热灶,平日里后人甚推崇之度量衡、星象、天文地理,于朝而言却不要紧,顶要紧的却只是算个年历,每年算好了,朝廷颁布。抑或名山崩了、日月蚀了、流星现了,官家这般人物要大婚,又或是死要要卜葬吉地等,才好用着他们。

    这些个神神叨叨的事儿,道士做起来,比钦天监合身份些儿——叫真道人挤得够呛。梁宿要用着他们,他们自然乐得听差遣。这份吉□鉴上头,自然是无有书院所在之处的。

    不想另丞相靳敏以皇太后故得为宰相,与苏长贞等人便不对付,硬要请真给看上看。梁宿便面斥他:“朝廷自有人材,何须闲散道人指手划脚?!诸事皆问于出家人,朝廷威严何在?”又有钦天监的出列来诉苦,洪谦趁机便参靳某人身为宰相,却“不问苍生问鬼神”。此句便是所谓“断章取义”,用于此处,却也说得上。

    官家便躲在御案后头跟着道:“不要脸!”这话说得过粗,苏正出列道:“官家,请慎言!”又说了串子话,说得官家几乎要抱头而蹿,口里不断道:“是朕错了。”

    皇太后再刚强,毕竟不得再垂帘,他知悉时,靳敏已叫罚了年俸了,钱不算少,于靳敏来说却也不算,最可气都却是脸面扫地。

    皇太后于慈寿殿里险要摔了杯子,问:“竟无人再辩驳么?”原侯道:“齐王丧子伤心,今日未曾到,鲁王并不发话。臣等人微言轻,亦无法为道人争执……”总是句话,争不过,且皇后那头人并不肯争。皇太后道:“这个时候,她还在使小性儿!当日若非淑妃事为大臣所阻,也用不着她来!”

    皇太后不开心,此时方想起,可以风水为引,煞煞洪谦等人的锐气——生气也晚了。且她的心里,皇后如今比洪谦该值得小心。洪谦再如何,也是臣子,他女儿纵从慈寿殿“将库搬了半儿”,皇太后朝受挫,渐回过神来,也暂放下。便是苏正,也不值甚么了。他们都是臣子,皇太后眼盯的却是东宫,是将来谁个做官家。

    皇太后自然是想的齐王,则鲁王于今不为真说话,事虽不大,其心可诛了。想皇后初入宫时,又生下个鲁王,皇太后彼时,真个有些儿不喜,她中意淑妃,中意齐王。其时太子尚在,陈氏须致对外,这才容了下来,这些年倒也算和睦。皇后虽不太聪明,也没忤逆过她,待淑妃母子也有礼。谁曾想眼下却又……成了绊脚石了呢?

    淑妃曾哭诉来:“虽是笔写不出两个陈字来,如今家中爹做了侯锦衣玉食,旁枝还有吃不上饭要来打秋风的,那也是笔写不出两个陈字来哩,能样么?”皇太后听进心里去了,元配的嫡子都没了,继室的嫡子,略寻个错处儿来,不弄死,只叫他失位,荣华富贵依旧与他,叫他做个太平富贵的亲王,却也是能够的。也不算过得不好了,且继后之子,帝位原也轮不上他。

    皇太后思忖着,如何既压了鲁王头,又不叫他太惨。

    不想她不满皇后,皇后不满她。皇后之弟陈奇眼下正在停职待审,皇后求了皇太后,皇太后装聋作哑,皇后恨极,向鲁王哭诉来:“当年她家那丫头不顶个用,元后短命早死,背后靠着慈宫也不能扶正。她又不想便宜了旁家人,又不想淑妃受亏,偏要拿我来顶缸!回来我个皇后,不敢即受淑妃全礼,还要敬她为姐,万事依着她,宫中份例,几与我等。又叫我看顾大哥,又叫我防着东宫。好容易有了个你,正正经经的嫡子,你爹那里不如那短命鬼的儿子,慈宫眼前还不如个小妇养的!她家出了事,便要我们出头,我这里有事,她便做缩头乌龟!儿啊!今时不同往日,慈宫心思,路人皆知,必想扶大哥做太子,你便是眼中钉来肉中刺儿,是个要搬开的绊脚石哩!我不甘心!我不恨洪谦不恨苏正,我恨那该恨的人!”

    鲁王想,正是!甚样臣子都抛往边,眼前要他命的却是自家亲人了!是以朝上缄默不语。听皇后要他救陈奇,便道:“阿舅既无性命之忧,也无流贬之责,依旧居于京中,此时此刻不好生事。娘娘说的,盯着咱们的不止那些个腐儒哩。”皇后偏小道:“我懂,日后你可不能忘了你舅舅。”鲁王应允,且说:“咱又不曾真个害了东宫,大哥送了药去他方死的。纵问罪,娘也不过是照顾不周,他却是谋害储君。既如此,苏长贞耿直人,洪谦自家恩怨已了,也不会为难于我。”

    皇后道:“正是!先前说我不好,他们悄没声儿地将人治死了,如今人都说我不好,想叫我顶缸,她做梦来!当年我顶过回缸儿了,这回再不能够了!那洪谦、那洪谦……”

    鲁王道:“不可记恨于他!休惹他,他不好弄,看着便叫人发毛来。用得好时,或有奇效。”鲁王外家并不几个能人儿,他自又姓郦,这上头看得反比两宫明白些儿。亲外家倚不上,原侯家有齐王,他只好倚着大臣。此时又后悔起来:早先不该托大,以东宫之后便是自家,是以故做淡漠状。

    思及此,鲁王道:“后日吴王家孙女儿与苏学士家孙子结亲放定,我也讨杯喜酒喝去。”

    皇后道:“小不忍则乱大谋,这个我省得!咱且拿咱该拿的!待日后……”鲁王摇头,便要早些儿回去,叫王妃将原本备的礼物加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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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六姐放定,来的人真个不少,郦玉堂宅子已算不得小,却也坐不大开。吴王便将王府开了,与孙女儿放定。秀英等也来添妆,玉姐将包十个金锞子、十个银锞子来与六姐添妆,好凑个十全十美。苏家那头胡氏亲来,看六姐打扮齐整,愈发有模样儿,也喜不迭。

    吴王先时因郦玉堂与苏正等人行得近,恐生事,恨得揍他。及书院动工,又有梁宿等回护,便又转了颜色,直骂:“傻人有傻福。”吴王妃不爱听这个,啐道:“你便是个傻子爹!”今日鲁王又到,吴王忽想明白了,鲁王与齐王,亦非铁板块哩,笑容盛。鲁王也得意,暗想真个是来对了!

    复与郦玉堂道:“叔父家好事连连,遍结清贵之亲,实令人羡。七哥、八哥不知何时娶妻?休要忘了与侄儿张贴儿,到时好讨杯喜酒喝。”他知六姐放定,还是因郦玉堂亲家是苏家之故。七哥、八哥要娶妻事,还是鲁王妃顺口说来。

    郦玉堂道:“就在这几日,亲家船再两日到了便操办起来。”

    七娘、八娘两家人家接了信便结伴齐来,两家都使的叔父与兄长并舅父送亲。玉姐因手头松快,便与父母商议,于京中自买了处三进宅子,这处比租的要大些儿,住得舒坦,搬过去住。租的宅子因预付了年的租金,便也不还也不转租,依着洪谦之意,权与这两家在京中无个落脚处的,做发嫁时新娘子出门的地方。

    两家人齐道谢,又赞洪谦仁义等等。两家又携种种礼物与洪家,又向洪谦道:“老亲休愁家中事,房舍田地仓铺等,有我等看顾。”洪谦与他们寒暄,将房儿指与他们,又说:“都是亲戚哩,七娘、八娘都是我家大姐儿嫂子,样的身份儿,幼吾幼以及人之幼耳。”

    七哥、八哥前后脚儿地娶妻,前后不过隔了十余日。礼毕,亲戚还乡。鲁王皆至,恨得齐王大骂这弟弟狡猾。他便也重放□段,却迟了步,只赶上了八哥娶妻。

    因二王皆要显贤良,与朝臣、宗室、亲贵交好,京中顿时波谲云诡了起来。此时赵王却又厚赠这兄弟,他两人又齐往赵王那处安抚这没用的兄弟去,好显得友爱手足。

    ☆、75瞠目

    今年夏天,京城里天儿热、人热闹。国之都,人必是的,房儿必是密的,商铺林立,茶楼酒肆的幌子飘满了街,商铺不说,茶楼酒肆里却聚了许人,说着种种新鲜消息,解夏日之烦闷。这里头茶楼又比酒肆热闹些儿,人来人往,喝着茶水,也算消暑。有等说书人,瞧着人热闹,也交与茶楼些儿抽头,往那里支个摊儿,摆张桌子、安把椅子,桌儿上杯茶、把抚尺、柄折扇,余下便全看那口上功夫了。

    茶楼里并未张贴着“莫谈国事”的条子,说书人说起来顾忌也略少。有许说书人专心去淘那朝廷邸报,拿过来说说,虽是淘来的邸报,并不是当日的,却也聊胜于无,市井百姓迟、二日听到这消息,也是大差不差的。

    前阵儿说书人好说个东宫悬案,至今未决,又苏先生回京,黜了真。正所谓公道自在人心,纵有趋吉避凶之意、不敢强出了头,也不妨碍着这些升斗小民口上讨伐二。两宫不慈这等话,于人处是不好说的,指桑骂槐的本事却是天生的。次后便是新科进士之事了,洪谦的故事又叫好通说起。连着段氏之不慈阴狠,真儿个传得街知巷闻。又有洪谦参奏陈奇、段祐事,这等九曲十八弯的豪门恩怨,实比个浪荡子往行院里行走有意思得。

    两侯府太夫人认亲事又似是部传奇话本,民间倒是肯信洪谦不是朱沛,不免便将段氏认作那“指使亲弟杀害前妻之子,意图霸占前妻嫁妆”的恶妇人了。流言从来越传越离谱,不消三日,朝廷尚未有公认,民间已将这等人判了刑了,又弄出无数话本来。连着将段氏的事儿安到了皇后的头上,以“陈奇若无辜,怎会与段祐并提”,传言出是皇后害死了太子,好叫自个儿子做东宫。

    继而又有皇太后输了五千金的传奇故事,究其原因,自然又有等民间高手“想当然”,不外是皇太后因其父正直,便要虐待其女,不意天地神明从来佑着好人,皇太后偷鸡不成反蚀把米。竟也叫他们圆成了段故事,说得口沫横飞,直如亲眼看见般。

    又有建书院等种种趣事传出,好事者将许机智故事、因果传说附会到玉姐身上,又传出许新本子来。洪谦往街上去闲逛,听了不免好笑,回头笑对捧砚道:“若大姐真做过这般事情,件件地累将起来,她平日里甚都不干,只做这个,今年也须得有三十岁才好将这些事做完了。”

    说完自家也笑了,捧砚也笑了。主仆两个见道旁有个卖胭脂水粉的铺子,又进去买几盒脂粉,捧砚见洪谦挑选,便也自替小喜买了两盒。袖了脂粉再转条街,另处茶楼里却又在说赵王之事了。

    有了前头启发,传言里皇太后自然也不是个慈祥人儿,真便成了个仗着权势的妖道,害死了前头太子,却拿赵王来顶缸,真个不是好人。然则皇太后毕竟尊贵非凡不同旁人,这说书的便穿凿附会,将她的名姓儿隐了,只说“不知哪朝哪代,有这等事……”又或悉推到了真身上,说他不是个正经修行的人儿,只好偏执权势、挑拨事非、迷惑慈宫。

    茶楼中有茶博士,除开伺候往来客人吃茶,也兼讲些儿小道消息,那口里是能跑马。茶客们也将四处听来的流言往这里说,茶博士听了上个茶客带来的话,又转说与下个茶客。甚“那清静真人才真个是有道真人,苏学士夫人久病,他老人家几副药下去,便好了大半。”“佛家最是灵验,前头那洪御史家的姐儿,便是诚心向佛,方得的庇佑,她与吴王嫡孙结缘,也是在佛前哩。”“两个都是好的,闻说都要往书院里去,他们若不好,苏先生肯应了?”

    又有说许佛、道二家显灵之事,某人虔诚,久婚无子忽梦个菩萨抱个孩儿与她。某人心善,路上遇个老人扶他回城,半道老人忽不见,遗下地金银,后往道完里去,看那三清造像,方忆及这老人与那元始天尊容貌般无二类。这些个人半也是从寺庙道冠里听了这些故事来,又往外处说,好弄得信佛的愈诚,好道的只认清静,反把真抛了。

    总是谣言满天飞。

    跑得再远些儿,又有处却是酒肆,几个醉了酒的开始嘲弄赵王:“个可怜人儿,往昔有太子友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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