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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莫笑女儿狂 女户 作者:我想吃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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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初始

    “沾衣欲湿杏花雨,吹面不寒杨柳风”,南方的春天充满了诗情画意。江州府[1]地处南方,又是近临运河之地,水陆便利,正是处交通要道。运河擦着府城东沿略弯了道弧形,从南往北而过。城之西南有几座青山,山并不高,却颇灵秀,也有几座灵验的庙庵,又有前朝大贤隐居之庐舍。

    此地风调雨顺,又得运河之便,少有旱涝之灾。水田颇、来往客商也乐得在此歇息贸易,故而民少饥馁。其地既灵,少不得出几个“人杰”,时虽无大儒名家,也颇有些考得功名的读书人。

    照此看来江州府算得上是得天独厚了,活在此地,应该美满安康、心情舒畅才是。然而这世上从来都是有人欢喜有人忧,无论贫富贵贱,总不能事事如意。

    江州城程宅里如今正经历着件磨人的事儿——程家独女程秀英在生产。上至程老太公下至看门老仆,都万分焦急,女人们口中念念有词:“定要生个哥儿啊。”男人们口上不说,心里想的也是般。

    收生婆是早就订下来的城中老手,又有程家养娘里有经验的老妈妈陪着,为了这次生产,程家实是把能做的都做了。头胎却总是艰难,从未时起直到掌灯时分,还是没有消息。家中主人齐聚在程秀英的房外,真真是翘首以盼。

    秀英之母实在受不了这样的煎熬,扶着小丫头焚香去了自己房里,对着小佛龛念念有词。

    不时,室内传出声婴儿的啼哭,程老太公也顾不得矜持了,拦着出门的收生婆问:“如何?”

    收生婆王妈妈十分为难,硬是堆起笑来道:“生了个标致的姐儿,大小平安。”

    林老安人脚下个踉跄,亏得身边的吴妈妈眼明手快又给扶住了。吃这吓,老安人也回过味儿来,发话道:“生受你了。”又让给酬劳。

    王妈妈接了个红包,悄悄捏上捏,知道份量不轻,笑容真诚了许,却也不敢留,嘱咐道:“头胎都艰难,略有些累着了,还要好生调养才是。”话音落便仿佛被人追赶似地匆匆回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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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王妈妈紧赶慢赶,于宵禁之前回到了家里,她儿媳妇上前接了来,这儿媳妇口舌很是伶俐:“已进了家门了,您老慢着些儿,冲的新茶在窠子里放着,温温的正好入口。饭在灶上,我给您拿去。”

    王妈妈进了堂屋,自己倒了杯茶,果然是正好入口,连灌了三杯,儿媳妇已经使张托盘托了碗白饭、道菜汤、小小碗红烧肉进来。在四方桌上摆放停当,王妈妈面南坐着,拿着筷子指西边的条凳:“你也坐。”

    儿媳妇坐下,看王妈妈扒了半碗饭,吃尽了红烧肉,慢慢喝汤时方问道:“程家这回可是大喜事?”

    王妈妈嘴巴比儿媳妇还利落,啪下把筷子扣到桌子上 ,长吁短叹了起来:“哪家生孩子不是喜事?我活了五十岁了,见的了。要说生儿生女都是生,越是富贵人家,个女儿还个好女婿哩。唉,偏偏这程家,生儿生女还真不样!老安人那般要强,自己只生了个素姐,素姐也只得秀娘个女儿,秀娘于今也只生了个姐儿。”

    儿媳妇作也跟着捂嘴惊讶:“居然又是个姐儿么?您老在那里可是生受了。”心中暗道,可见这人的福气是有数儿的,这处了,那处就要少。这程家娘子们也是蜜罐里生蜜罐里长的,竟生不出儿子来,要恁家产又有何用?还不是要招赘?已招过两代了,眼瞅着这辈儿又是个姐儿。

    王妈妈袖子里摸出红包:“谁说不是呢?家子脸都不好看,这要是个哥儿,这封儿怕不要再大倍,如今只有这些了。”说着,打开了捏出个银角子给了儿媳妇作家用,余下的还包起来袖了。

    儿媳妇接了银角子,试就知有两沉,笑眯着眼:“到底是您老,寻常人收生哪有这个价?”

    王妈妈被儿媳妇捧了回,颇为畅意,又念叨起程家来:“我倒盼着他家能生个大胖儿子,必有厚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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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要是能有个男孩儿,让程老太公封上十两雪花银都行!问题是,这生确实是个女孩儿。

    正在念佛的新晋外祖母手中菩提子串的珠串儿落了地:“是个姐儿?”

    焚香低声道:“是。”

    “扶我起来,去看看秀英。”

    “是。”

    随着小女婴的落地,被王妈妈称为“素姐”的妇人正式成为祖母辈的人,事实上她还不到四十岁。二十岁上生了女儿程秀英,程秀英今年十七岁,程素姐恰是三十七岁。她当年也是盼着生个儿子,却只得女,如今女儿又走了自己的老路,程素姐深知这其中的为难。

    程素姐去看女儿不提,程老太公与林老安人也是犯愁。

    程家家境不错,程老太公名祖兴,是个秀才。林老安人是娘家老来女,与程老太公门当户对,自幼惯出来的脾气,持家倒也过得去。林老安人扯着张帕子揉来搓去:“我叫阿谦去写帖子、备酒席了,眼下这可如何是好?”

    程老太公道:“对孙女婿不要呼呼喝喝的,虽是入赘咱们家,人家也是读书人家子弟,若非遭了天灾,也不至于入赘。对他好点,他才好对秀英真心些。”

    林老安人咕哝声:“那也是我孙女婿,吩咐些事情又怎么了?他敢对我秀英不好!”

    程老太公叹声:“我不与你说这些,且说正事,秀英刚生产完,家里上上下下的事情不要让她操心了,素姐向来是个万事不做的人,你照看着。让秀英安心调养,再生个哥儿才好。”

    “还用你说?”林老安人白了丈夫句。

    程老太公扶杖起身:“趁我这把老骨头还没散,定要早早地生个儿子啊……”

    林老安人听得焦躁,她比程老太公小上三、四岁,生素姐的时候她已三十,今年已是六十七岁了,确实担心看不到子孙平安康泰。不高兴她嘴上也不和气了:“你这是埋怨我没给你生个儿子了?”

    程祖兴闭眼皱眉,语不发。

    林老安人恨恨地转身:“我看秀英去。”

    林老安人自嫁与程老太安,也是个好强妇人,轻易不肯令丈夫纳妾蓄婢。只恨自己十余年没得个儿子,眼看程老太公过了三十,若大家业后继无人,不得不令程老太公蓄婢产子,生下个儿子,取名程质,林老安人转手把婢女卖掉,儿子就只当是自己生的。

    程质三岁上,林老安人生了素姐,此后便再无所出。程质生得俊俏,人又聪明,林老安人养他也是真心养,十三岁中了秀才,十七岁中了举人,正要鼓作气考个进士做个官,好封妻荫子、光宗耀祖,却于赶考路上病死了。

    林老安人夫、子皆未做官,被称声“老安人”,实是世人好讨个好口彩,时人都这么叫罢了。

    程老太公看着老妻的背影,也只好再长叹声了。人生七十古来稀,他老人家去年做七十大寿,孙女儿(实则是外孙女)有孕,当时开心得喝了整壶老酒,而今只好走步看步了。

    生个女儿不打紧,他们家再生女儿就不太妙了,程老太公十分忧愁。

    作者有话要说:又开坑啦~在填上个坑的时候发现,现实上有许非穿越的女子,样有精彩的人生,思索半月,终于决定写这样个“土著”文。非重生非穿越,只有新能保证,t t。【1】本文架空,切地名等等都是架空来的。可能会引用到部分典故,但是不会交代太朝代变迁的背景。

    ☆、秀英

    林老安人进程秀英卧房,见女儿素姐在床头上了把椅子,正满脸慈爱地拿着手巾给已经脱力睡着了的秀英擦脸。

    见林老安人来了,程素姐停下手,起身,她声音软软糯糯的:“娘。”年纪已经不轻了,这把声音却听着极是养耳朵。

    林老安人看到女儿就不由头疼。

    程素姐是林老安人独生女,出生那会儿捧在手里怕摔了、含在嘴里怕化了,家产颇丰,程质又是个上进的好少年,万事不用素姐操心,只管养在深闺,镇日里读书写字、弹琴作画,念几首酸酸的小诗,叹回春花秋月,便养成了她软糯糯的个性。上头有个举人哥哥的时候,这样的个性没问题,林老安人自认安排家务等事也教导得女儿很好,长大了陪嫁笔丰厚的嫁妆,嫁到个殷实厚道的人家,万事大吉。

    不料晴天道霹雳,程质死了,程素姐的个性就很成问题了——她实当不得顶梁柱!彼时程老太公已老,再想生个儿子也只是白花了两注买婢女的钱,老夫妇两个合计,原本要说的亲事也只好撂开手去,张罗着给素姐招赘了个老实女婿,只盼生个白胖外孙,趁老人还在,教导出个顶门立户的好男儿出来,不意素姐与乃母脉相承,竟也只生了秀英个女儿。

    毕竟是疼爱了许年的亲生女儿,林老安人无力地摆摆手,走到床前看(外)孙女,眼神颇为复杂:“这都是受得什么罪哟~”

    吸取了女儿的教训,教导程秀英的时候无论是程老太公还是林老安人都十分注意,誓不令与素姐相像。秀英也争气,家里家外都能拾得起放得下,素姐倒要秀英来看顾。把家交给秀英,林老安人放了大半的心,心疼秀英太累却也无可奈何。

    素姐意要留下来照看女儿,林老安人小声问道:“你女婿呢?秀英这样累,他也不来看看?”

    素姐道:“他去忙外头的事儿了,男人进产房,不好。”

    林老安人哼了声,旁小丫头迎儿心道,这不是老安人您让姑爷去写帖子的么?眼看秀英没醒,林老安人道:“你自己也不是什么好身子,常有病痛的,不要熬着了,也去睡,明天她才能醒呢。叫她们守着罢。”又看曾孙女儿。

    小婴儿还没长开,皮肤红红皱皱,看到老安人与素姐眼里却是怎么看怎么可爱。旁人家盼男孩儿的,旦生了个女孩儿就不喜欢,程家却不样,甭管怎么说,眼下她是根独苗苗,除非秀英再生个儿子,不然这闺女也得精心养着。

    小女婴睡得香甜,老安人对乳母李氏道:“用心看好姐儿,且有你的好处。”李氏是个三十上下的妇人,身细布衣裳颇为干净,头发梳得丝不乱,是个整洁妇人。听老安人吩咐下,恭敬地应道:“安人放心,小妇人该当尽心的。”

    素姐扶着老安人出了房门,程家是三进宅子,外面是客厅,中间正房住着程老太公夫妇,素姐原本带着女儿住在最里进。秀英招婿之后,小两口便搬到素姐房屋东边小院和居住。林老安人要回房,须得往西过了素姐房边再折向南。

    素姐脸的怅然,有些惶惶地拉着林老安人的袖子:“娘,这可怎么是好?这可怎么是好?我可真是愁……”

    林老安人没好气地道:“你愁的什么?你愁也愁不出办法来,你道秀英是你?就知道愁?养好了身子,再生就是了。你这性子,可怎么是好?睡去罢!过两日摆酒,你舅母她们你得应酬着!不许躲!”

    素姐含羞点头。她亦是招赘,不特是赘婿在旁人眼里抬不起头来,便是招赘的妇人,又有甚好显摆的呢?终究是命里有所不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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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程秀英醒来的时候,睁眼就看到了母亲,心中暖,挣扎着要起来。素姐忙上来按着她:“你身子虚,躺阵儿。我叫焚香给你打水拿青盐,你洗脸擦牙,喝盅鸡汤,好好歇歇。”

    程秀英知道自己生了个女儿,昨天是看了眼才脱力睡去的,此时忙不迭地问:“孩子呢?”

    素姐道:“早起吃过奶,又睡了,你先洗脸。”

    焚香与程秀英的使丫头小喜捧了脸盆、青盐等物上前,又有两三个小丫环起上来,服侍着程秀英洗了脸、擦了牙。程秀英看,家中统共这么几个丫头,自己眼前就堆了四个,想祖母那里还当有、二服侍的,如今又要准备着家中孩子的洗三、满月等事,为来往之客上茶,恐怕不够用的,又有些头疼了。

    喝了两口鸡汤,程秀英实在放心不下家里,情知母亲是个万事不沾手的人,还是忍不住捧着碗问素姐:“他们在忙什么呢?”

    素姐惊讶地道:“自然是忙着洗儿、满月,接待亲朋了。”

    那就是不知道外面怎么样了。程秀英习惯了,她娘对这些是真的不在行。听素姐说她:“你还在月子里,万要保重自己,就清清净净歇这个月,万事自有人张罗……”又絮絮说些产后注意事项来。

    程秀英听着她娘让她歇着,满心无力,暗道这家子老的老、小的小,小的刚生出来,老的都快七十了,哪能放得下心呢?孩子爹倒是个男人,可惜是个招赘来的,有些事儿上毕竟不太方便。看眼还在念叨的素姐,秀英无奈了:本来这个正当年的母亲该担当起来的,可是……还是算了吧。

    程秀英点头:“娘,我知道了。”

    程素姐本就不是个话的人,遇上女儿生育才说了这遭,见女儿答应了,也就住了口,接过汤碗:“要不要再来点?再撕点胸脯肉。”

    程秀英堆起笑:“叫她们去弄罢,这两天娘也累着了,我怕阿翁阿婆也累着,娘帮我看看去呗。”

    程素姐应了声:“是呢,你阿婆是劳神费力这许久,还看着厨下煮红蛋呢。”

    待程素姐出去了,小喜已经麻利地又盛了碗鸡汤,洗手要撕肉。程秀英道:“且不忙,我有话问你。”

    小喜忙垂下手,快步走到床前道:“娘子只管问。”

    “家里眼下情形如何?”

    小喜道:“姑爷写好了帖子,又亲往几处老亲家投了帖子,眼下正在太公那里。眼瞅就是洗三了,客也要上门了,正商议着如何接待呢。前面院子都要打扫了。老安人正吩咐人收拾院子哩。”

    “家里人手呢?”

    小喜情知秀英问的是什么,答得清清爽爽:“到了日子,厨下恐缺人,老安人说,如今又添了姐儿,怕要短了人使,叫雇了几个短工,都是手脚极干净的妇人。”

    “叫门上的人仔细些,备些新钱,有讨喜气的就散些,不许人在门上闹。”

    “太公和老安人也是这般说的,老安人还使煮了二百枚鸡子儿,到了日子有路过的都散些。”

    程秀英暗想回,这才春天,家里的田地早已播种,还没到夏天使水的时候,两个铺子也没到结算的日子,便是租出去给人使的临河仓栈,也与铺子般——确是再无少大事了。忽然心头动:“来回人情他们可有记下了?”

    小喜道:“姑爷在的时候是姑爷记着,姑爷出门了,又从铺子里把冯管事给叫了来帮忙。”

    程秀英方舒了口气:“把姐儿抱来我看看。”小喜答应声,去厢房里喊来乳母李氏:“李婶子,娘子要看姐儿哩。”小喜年方十二,是个清秀伶俐的女孩儿,又因李氏是小主人乳母,故而口上很顺当地给李氏长了辈儿。

    李氏答应声,拿襁褓裹了孩子,小心翼翼地抱到正房里来。程秀英见李氏抱孩子的手法颇为熟练,暗道这乳母找得倒好。李氏因抱了孩子,行动间不免慢上半怕,秀英也不恼,就着李氏的怀里看女儿:“这么小。”

    李氏笑道:“才生出来的孩子,大姐儿这已是长得极好的了,府上精细,到满月的时候就能长开些了。姐儿这眉眼,标致着呢。”

    程秀英也欢喜了回:“你好生奶大了她,我自亏不了你。”

    李氏谢了。

    程秀英又愁道:“也是个劳碌的命,偏就生了她,女人家有什么好。”

    李氏道:“这是姐姐带着弟弟走。”

    程秀英的脸板了板,弄得李氏、小喜都有些摸不着头脑,不知何处惹得她不快了。她们到程家日子尚浅,却不知秀英幼时并不叫秀英,却有个名儿叫招弟,端看程家眼下就她根独苗,便知这名儿挺不合她意的。

    还是小婴儿忽然哭了起来才救了场——尿布湿了。

    秀英没带过孩子,留神看李氏如何给女儿换尿布,又怎么喂奶。看大姐儿吃饱了打了个嗝儿,又眯起眼睛睡得香,程秀英也不再说什么,从李氏手里接过孩子,看着她发了回愣。

    老安人也看了回曾外孙女,也与程秀英般嘱咐,方命李氏把大姐儿抱了下去。把眼张望,林老安人张口便问小喜道:“你姑爷呢?怎地他娘子生完孩子醒了,他倒不见人了?”

    程秀英心想,把人支使得往外跑的,怕不是您老?且您老人家在这儿,倒叫他怎么能得住呢?

    小喜正要答话,外面响起声音来,小喜乐:“说人人到,这仿佛是郎君的声气。”

    林老安人有些讪讪,待外孙女婿进来问过她好,也未追问他今天都做了什么,只说:“你们小两口好生说话,我去厨下看看。”

    作者有话要说:开坑第二章

    ☆、赘婿

    程秀英见丈夫来了,也是欢喜。佯怒地嗔视了他眼,自己先绷不住了:“累坏了罢?”

    程谦淡淡笑。他本就生得好看,这笑起来居然有些满室生辉的样子,把程秀英因为担心家务而焦急的心给安抚了下来,看着夫婿心中颇有几分暖意。要说这家里还有什么不焦心的,就是这个如意郎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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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自程秀英十二岁上起,程老太公就开始为她的婚事发愁,千挑万选到了十六岁,方取中了程谦。

    程谦原不姓程,也不是江州府人士,乃是三年前,北地有了灾情,随着游民趁食。路走路看,见江州府特产丰饶,又是交通便宜,便居于此处。巧了程老太公正要招募个能写能算的人守个仓栈,程谦便为程家帮佣了。

    说来程家在这江州府也算是个殷实人家了,家中颇有些钱粮。连同林老安人的嫁妆,有水田四十顷、旱田四十顷,铺子两处共十间,两个大仓栈、个小仓栈。江州临河,总有些南来北往的商客,于此地屯些货物,低买高卖的赚些差价,有等精明之人,专均其有无,从南地贩丝绸放到江州,待北地商人来买,又有从西面进了药材,专等东面客商收购。江州府略有些家业门路的人家,都好临河弄几处仓栈,租与商客们屯货。

    程谦流浪到江州府的时候,程老太公将将又买了处小仓栈,乃是京中官员的产业,因京中变故,不得不卖了仓栈。程老太公既得仓栈,又未租出去,乃需要人手来看。正好趁食人,他挑来拣去,就看中了程谦——彼时他正为孙女婿的人选发愁。

    自来男人入赘就被人瞧不起,不特是住在妻家吃软饭这么简单,还要改了姓氏,随了老婆的姓,便似女人嫁了丈夫从此姓氏面前要冠夫姓般,实是难为情。是以除非实在遇到了难事儿,但凡有气性、还不至饿死的人,都不肯做赘婿的。程谦彼时自称姓洪,程老太公见他谈吐也不凡,手上只有些笔茧与似是习武留下的茧子,又见他能写会算,也打听他来历:“我看你不是寻常人家出来的,怎地抛家别业出来与我佣作?”

    洪谦面色略有沉郁:“天灾人祸,奈何奈何。”

    程老太公心道,此人看似不凡,我便帮他帮,便不招作孙女婿,他日后有出息,也要念我份情谊,日后能帮衬家里也未可知。且此他口音,乃是地道官话,也是有些墨水的人,如今正好用得上。便对洪谦极是客气,也说些自己年轻时艰苦,又说些“志当存高远”类的话。林老安人不解,程老太公犹言“莫欺少年穷。”

    朝廷户籍本是管得颇严,然遇到这等灾事民人四散,原有的黄册也不顶用了——大海捞针,如何核对?不得不从权,洪谦到了江州府,只与流民处登了名字,就算是暂居趁食人口了。两月之后朝廷颁令,为安抚民人,趁食之人可于灾后返乡,不欲返者,亦可留居趁食之处。

    程老太公惦记洪谦,这小子为人处事都来得,实不舍他走。又欲提拔他做管事,又起招赘之心——不辱没孙女的赘婿,实是不好找——把洪谦找来细问了回。洪谦所言寥寥:“父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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