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前位置:首页 > 耽美 > 穿成唐伯虎

分卷阅读15

    穿成唐伯虎 作者:步羡

    台上走上来一个麻衣布袋的说书人,嘴上两撇小胡子抖了抖,往那藤椅上一坐,张嘴便来:“诸位可知此楼是个什么地方?”

    待得楼里的客人都被他吸引了注意力,那说书人才接着说道:“此楼名唐记酒楼,也是那文曲星下凡赐诸君才气的地方!江南四大才子你们听说过吧,那祝举人、徐秀才还有文公子,都是这儿的常客。而他们的至交好友,也就是这唐记酒楼的文曲星唐寅。你们可听过他的名号?”

    “你说的可是那应天府公试第一的唐解元?”二楼一人出声道。

    “没错,正是唐解元!”说书人一拍大腿,道:“唐解元这一试着实惊艳,但在此之前,我想苏州的诸位也不会没听过这位的名字。今天我便要说道说道,为各位讲讲这一代风流才子是如何炼成的!”

    “噗!”祝枝山这还是第一次在这儿听到说书的讲唐子畏的事儿,听了个开头便忍不住乐得一口酒没含住,尽数给喷了出来。

    文徽明见他如此作态,忍不住皱了眉,腰杆挺直不动声色地往旁边挪了一挪。

    这边的动静不大不小,身边几桌客人都注意到这边,见没什么事便又收回了视线。唯有一桌两人的,同唐子畏几人一样都穿着书生的服饰,像是突然发现了什么,眼神一直在这边打转。

    说书人也看到了这边的景象,探寻的目光望来。唐子畏倒是镇定,笑眯眯地对他点了点头,示意他继续。

    于是说书人收回视线,准备接着说。开口第一句:“话说那唐解元天资聪慧,从小吟诗作对不在话下,长得一副粉雕玉琢的模样,谁见了都忍不住心生喜爱。就连那花船上的女子,他从小就能哄得人神魂颠倒……”

    “噗!”

    熟悉的声音响起,周围几张桌子的客人转头怒目而视,嘴里干干净净的祝枝山无辜地眨了眨眼。

    众人视线横移,刚刚喷了一口茶的张灵提袖掩嘴,尴尬地冲他们点了点头。

    张灵可算是对唐寅最知根知底的人了,哪怕这段他已经听过一遍,但当唐子畏就那样一脸正经地坐在他身边时,他总归是忍不住的。

    唐子畏眯了眯眼,示意说书人继续。

    “……少年唐寅十五岁童髫中科第一,那可叫一个狂啊。唐广德和邱氏也纵容着他,提亲的人都要踏破门槛,据说其中甚至还有某个祖上几代都是读书人的小少爷哭着喊着非要嫁……”

    “噗!”

    第三次被打断,周围听八卦听得正起劲儿的几桌客人眼里都要冒火了。

    “不好意思,你们继续。”唐子畏淡定地接过文徽明递来的方帕,擦了擦嘴角的酒渍,而后从座位上起身,走了出去。

    祝枝山和徐祯卿对视一眼,暗笑着刚打算跟出去,却见另一桌上那早就开始注意这边的书生竟先一步追了过去。

    那书生追得急,连同伴都忘了叫上,出了酒楼的门才发现唐子畏并没有走远,侧着身在门口候着。见他出来,唐子畏倒没什么惊讶的情绪,语气随意地问道:“你刚刚看了我很久吧,什么事?”

    “你是唐寅,没错吧?”那人目光热切,隐含期盼。

    “恩,”唐子畏点点头,“你是?”

    “我姓徐,名经,字衡父。”徐经一张脸涨的通红,明明大胆追了出来,此时声音却如蚊蝇嗡鸣一般,“我是梧塍徐氏的后代,就是你十五岁时那个哭着喊着非要嫁你的小少爷。”

    第22章 端溪砚

    “我是梧塍徐氏的后代,就是你十五岁时那个哭着喊着非要嫁你的小少爷。”徐经红着脸如是说道。

    唐子畏:“……”

    徐经一看唐子畏的表情不对,顿时反应过来,慌忙摆了摆手道:“唐兄不要误会,那时我年方十二,不懂事,最后不仅没嫁成,还被我爹给狠揍了一顿,就放弃了。”

    “……”唐子畏不知要用什么语气来接这话,索性便继续保持沉默。

    徐经也觉得有些尴尬了,手扯了扯衣袍道:“我乃弘治乙卯第四十一名举人,仰慕唐兄已久,今日到这唐记酒楼来也是想碰碰运气看能不能与你结交,或可结伴进京会试。”

    这时才明了他的目的,唐子畏抬手摸了摸鼻尖,唇边自然而然带上一丝笑意。

    “徐举人过赞了,来者是客,相逢是缘,相互照应自是应当。只是进京的时日我还未定下来,怕是多有不便。”

    “唐兄唤我名徐经便可。”徐经听出他语气中的疏离,心头略有些失望。不过到底是第一次见面,他也不敢强求,能碰见便已是相当幸运了。徐经略有些局促地扫视周围,看到不知何时跟出来的伙伴,将之拉过来介绍道:“这是都穆,与我同乡的考生。”

    “幸会。”唐子畏冲他拱了拱手。

    那被唤作都穆的人倒不似徐经那般对唐子畏有什么崇拜之情,反而显得有些冷淡,回了唐子畏一礼,然后便直挺挺地杵在一旁,也不说话。

    徐经没大注意都穆,问唐子畏道:“唐兄近日可有闲暇,我能约你出来吗?”

    唐子畏挑了挑眉,正打算婉言回绝,就见他不知打哪儿掏出来一方通体漆黑的盒子来,巴掌大小的表面刻着精致繁复的暗纹,看起来便稀奇得很。

    徐经微微垂头,腼腆地伸手将那物递到唐子畏面前,道:“这枚是我前些时日亲自请人弄来的斧柯山端溪砚,此砚历寒不冰、贮水不耗,于笔墨更有护毫加秀之妙用。我想便是如唐兄这般人物,配上这端砚才不显得折辱了它。”

    唐子畏接过那盒子,入手沉甸甸的冰凉感让他瞬间便产生了一丝喜爱。

    他将盒盖打开,只见铺底的黑缎上压了一方灰色砚台,边缘处清刀雕刻两朵镂空的牡丹,未加打磨,却胜似打磨过的效果。砚台正面有两颗石眼,砚堂正中鸲鹆眼,翠绿纯净、形态端正,深浅晕作数层,正中一点黑色瞳子清晰透亮;另一颗石眼则恰雕在那牡丹的花蕊里,间杂黄、碧色光泽,生动诱人。

    ――看起来便价值不菲。

    “这砚台你就这么送了他?”都穆看到唐子畏手中的端砚,呼吸有些不畅快了。

    “原本便是为唐兄准备的。”徐经道。

    唐子畏本还有些迟疑,听他们说话,轻笑一声,倒是翻手将那端砚连盒子一同收下了。“你既有心,我便却之不恭了。”

    徐经点点头,面上露出一个笑来,“我夜观天象,近几日都是好天气,你看可否……?”

    “我家住皋桥东堍,这几日怕是会有不少人造访。你且以诗叩门,若合了我心意,我自然会出来见你,说不得还能与你对上一首赠你。”唐子畏心情不错,笑眼弯弯的与他告辞:

    “无事我便先进去了。”

    都穆看着唐子畏转身进了楼里,忍不住撇了撇嘴,心道:“这人也是无耻,上好的斧柯山端溪砚就用一首诗换?倒是能心安理得。”

    他收回视线,转眼却见徐经还愣愣地站在原地望着门口,抿着唇,脸上犹如怀春少女般挂着两团可疑的红晕。

    都穆:“……”

    这边唐子畏刚进楼,祝枝山就眼尖的发现他手里多出来的漆黑木盒,打开一看,嘴里啧啧的声音便响个不停。“那小书生是什么人?这端溪砚起码得有一百二十两银子才能拿的下啊,他倒是舍得。”

    “梧塍徐氏,你听说过吗?”唐子畏看着那砚台在几人手中传看,自己坐到了一边。

    他心中对徐泾可并不像他表现出来的那般随意,虽说这一百二十两折合人民币不过六万左右,对他来说并不算什么大数字。但在这里,他唐家的宅院也不过就这个价了。不是他想怀疑,只是这人的说辞在他看来实在不是什么能令人深信不疑的话。

    何况,他总觉得徐经这个名字有种莫名的熟悉感。

    “梧塍徐氏,不就是那个筑了‘万卷楼’的世家吗?”徐祯卿一边将那砚台从盒子里拿出来仔细瞧看,一边说道:“听说他们家书很多啊,而且很富有,不过倒没什么当大官的。”

    “徐经弱冠中举,喜好结交名士。就算以他的财力,送你此砚也算是相当重视了。”文徽明道。

    唐子畏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最后起身从徐祯卿手中把东西抽了回来。“且看看吧。”

    翌日,大雨如注。

    唐子畏坐在窗边,看着檐下成串滑落的雨水,感慨果然不是每个人都会夜观天象的。

    窗外放着的小碟子里积满了水,底端有些沉积的沙土杂絮。这原本是专门为朱宸濠那只信鸽准备的放吃食的碗碟,但自一年前宁王朱觐钧因品行不端而被明英宗削藩,朱宸濠嗣位成了宁王后,这小碟子便渐渐地废弃了。

    唐子畏不知道是什么原因,也懒得去探究,他早就有这个心里准备。而这一年内杨家倒是也没来找麻烦,不过他可不会天真的以为事情就这么过去了,杨家没来找麻烦的原因只会有两个。

    一是朱宸濠明面上虽不与他联系了,但暗地里还在护着他;二是杨家在这一年里根本没再动用势力向苏州城这边试探过,他们在等一个合适的机会,一个朱宸濠顾及不到而又能一举将他打落谷底的机会。

    无论是哪一个,都不是什么好事儿。

    唐子畏从桌边起身,拿起笔架上悬着的毛笔,想让季童给他研墨,却想起昨日季童被人扛走自己没去救他所以心灵受到了创伤,今日在家和娘亲在一起。

    拿起的笔又搁了下去,唐子畏眨了眨眼,就见夜棠拿着一封信从未关的房门处走了进来。

    “少爷,门外有一个徐公子说这是叩门的诗。”

    唐子畏接过那封信,却对夜棠微微皱眉,“以后进我房间,无论门关是未关,都得先敲门,得到我允许后才可入内。记清楚了吗?”自从有了季童这么个万事讲规矩的刻板小孩,唐子畏已经很久没有强调过这种事情了。

    夜棠咬咬唇,小声道:“我知道了。”

    见她应了,唐子畏这才看向手中的信纸。落款处清秀的字迹规规整整写着:徐经。

    唐子畏看到那两个字的一瞬间,突然就明白了为什么听到这个名字的时候会觉得耳熟。

    这徐经,不就是那史书上写的弘治己末年舞弊案,牵连唐伯虎下水的罪魁祸首之一吗?

    第23章 小巷中

    徐经站在门外的屋檐下等候,见唐子畏出现,连忙站直了身子,“唐兄。”

    “徐经,”唐子畏瞧他一眼,而后将目光投向门外。都穆也来了,只是撑了把伞正站在檐外。

    “少爷,我们可以走了。”夜棠从院内走来,将油纸伞举高撑到唐子畏的头顶。

    徐经见她十岁的年华,一双大眼睛明亮动人,忍不住多看了两眼,夸道:“唐兄的丫鬟可真漂亮。”

    都穆也看到了,语气似有些发酸地附和,“唐兄好福气,有美人在案旁燃烛添香,难怪能写出那风流洒脱的文章。”

    唐子畏微微一笑,也不多做解释。倒是举着伞的夜棠偷瞧了一眼白净斯文的徐经,面上飞霞,心中暗自有些欢喜。

    恋耽美
Back to To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