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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每天都在和我的男朋友战三观 作者:醴泉侯/铜汁铁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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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每天都在和我的男朋友战三观 作者:醴泉侯/铜汁铁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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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低头;行在路上,杀人越货的响马反要护送他们的车队三十里。有可怜人求助他,爹从不推诿,把老人弱女从尘土里扶起来时,他脸上的笑就像慈父孝子。

    但大英雄从没给过儿子笑脸。

    爹从不问小少爷的功课,也不管他的拳脚。爹从不骂他,但也没夸过他,在家里时爹几乎没和他说过话。只有和别的师兄弟在一起时,爹才会叫他的名字。

    爹还会叫他:“你来,把这一式演给大家看看。”

    这没什么了不起,蒙师也总叫他解别人解不出的经。但走到校场中的那一路,小少爷总忍不住挺起胸,让后背也挺得标枪一样的直。

    他告诉自己,大英雄就是这样。

    大英雄绝不会追着儿子揍,也绝不会抱儿子去掏树上的鸟窝,大英雄更不会像那些凡夫俗子一样喋喋不休夸自己儿子聪明。

    大英雄也不会对着儿子笑上哪怕一回。

    有一年爹带他回了老家。

    老家又远又穷,老家有个傻子。

    小少爷有许多师兄弟,但都没有傻子好玩。傻子挨打了不怕疼,被骂了也不太恼,有时气极了满地打滚,但一说带他去抓虫,他马上就会爬起来。傻子有时也会瞪大了眼睛听他说话,这会儿小少爷不用一字不错的背书,也不用一步不乱的练拳,不论他胡说八道什么,傻子都听得津津有味。

    小少爷觉得傻子真可怜。他这么蠢,这么脏,除了他爹娘,还有谁会喜欢他?等小少爷一走,傻子也只好自己一个人去抓虫子了。

    傻子听得扑通扑通掉泪,突然啊啊叫着跑了。

    傻子扯着婢女的罗裙擦鼻涕,晕头转向差点掉进井里,最后在地上蹬着腿哭着要爹娘。

    他那个俗里俗气掌柜一样的爹没有被哭出来,来的是小少爷的爹。

    大英雄把傻子抱起来,替他擦干净手脸,却还不放他走,而是一本正经告诉他何谓男女有别,何谓男儿有泪,何谓千金之躯。

    小少爷真不明白,傻子哪里听得懂?爹为什么要和一个傻子说这些?你看,果然,傻子无聊地打着哈欠,咧着大嘴,嘻嘻笑着跑开了。

    傻子头也不回。而爹站直了身,却望了傻子的背影许久。

    这是聪明的小少爷第一次生出蠢念头来。

    他猛然想到,是不是他一直都想错了?是因为他太聪明,太会讨大人喜欢,所以爹才对他不闻不问?要是他也像傻子一样闯祸,爹是不是也会伤脑筋,跟他一条条讲道理?若是他一身脏污,爹是不是也会蹲下来替他擦一擦?

    这蠢念头日里夜里跟着他跑,就像傻子跟着他跑一样甩不掉。

    小少爷终于做了一件让自己一辈子都忘不了的事情。

    爹在靠水的阁子里读书,小少爷摩拳擦掌,拔下了沿渠的一株花木。他从没做过这种事情,真不知该怎么办,顺手把花木丢进了渠里,花根下带着一团泥土,惊起“咚”的一声水响。

    但爹没有抬起来头。

    小少爷有点害臊,心想再试最后一次,爹还是不理他,就再也不做这种事情啦。

    “咚”,他踢了一块太湖石下水,“咚”,接着又是更大的一块。

    对岸草丛里的野鸟惊得飞了起来,死里逃生的虫子跳进水里。

    但爹还是被书粘着眼睛。

    最后这块太湖石有小孩半人高,小少爷得用上肩膀去推。

    一,二,三!还差一点!

    他料不到石头根下的泥巴早就松开了。

    “咚!!!”

    爹终于站了起来。

    爹走到窗边。

    太湖石还斜斜杵在岸边,落进水里的却是小少爷自己。

    水涌进他的鼻子和嘴巴,他越想往上游,水就越凶狠的盖过他的头顶。奇怪,就是在校场上扎一早上的马步,也不会像现在这样手脚酸软。为什么现在这么快就没了力气?

    肺里针扎一般疼,他只有拼命瞪大眼睛。

    透过厚厚的水面,太阳亮晶晶的,那只盘旋的野鸟露出了白肚皮。

    一片片树叶随着水波一漾一漾,而爹还站在窗后,连手里的书卷也舍不得放下。

    爹看着他,又像没看着他。

    爹看着他往下沉,往下沉,往下沉。

    就像看着一块太湖石。

    第93章

    滴答,滴答。

    被我打落在桌面上的那只整鸡不甘寂寞,汤汁一滴滴打在地上。

    窗外是一轮艳阳,不知为何,这一刻所以的蝉都不叫了。

    沈识微卷起桌布,截断了水声,不让一点动静打扰他接下来要说的话:“你猜,最后是谁救了我?”

    我缓缓地摇了摇头。

    他伸出手指,在我的胸前点了点:“还是你这个傻子啊!你不知是真明白我快死了,还是以为我在闹着玩,你也跳进水渠里,大吵大闹,终于惊动了别的大人。”

    我涩声道:“你,你那时候才几岁?会不会吓糊涂记错了?”

    沈识微造作地大笑起来:“当然是我年纪小,吓糊涂记错了!我不知这么告诉过自己多少次。沈大侠怎会见死不救?爹怎么会想要儿子死?”

    他像在说世界上最可笑,最丢人的事情:“但我想到了一件吓人的事情。我要不是沈霄悬的儿子呢?我该怎么办?师兄弟们对我众星拱月,因为我是师父的骨肉;黑道白道都让我三分,因为我是濯秀的少庄主。要不是沈霄悬的儿子,沈识微又算个什么东西?但我又怕我是沈霄悬的儿子。得多猪狗不如的儿子,才让他自己的爹也想杀了他?”

    他像不满意我没有回答,“啧”了一声:“秦师兄,人总自欺欺人,我也差点真说服了自己那是我记错了。但他又看我沉下去了第二次。”

    和在战场上那夜一样,沈识微的视线忽然又越过我的肩膀,被什么东西抓住了。

    他柔声道:“你瞧,那是什么?”

    跟着他的目光,我像恐怖片的女主角,僵硬而恐惧地慢慢回过头。

    墙角没有站着一个血淋淋的鬼,却有一面血淋淋的旗。

    是被沈识微撕破了一半的“凤畴”。

    我吃了一惊:“你……!”

    他摇摇头,嘲讽里终于露出一点惨然来:“不是我。这是我娘一片善心,特地从军中寻回这旗来,勉励我珍重。”

    “沈霄悬从没夸过我,也从没期望过我。但出征前他终于给了我一面旗。凤凰之相,畴离祉,好吉利,好一番为人父的殷殷嘱托。那天我不知有多开心。我知道了自己没有尸居奇劲,居然还高兴得起来!我还想来告诉你,军中不再只有你有一面‘折首’旗!”

    沈识微望着那面旗。

    那晚他那口血泪,终究是向天而唾,碰不到这高高在上的东西。

    这么多年来,沈识微事事小心、步步算计,就是为了不再做蠢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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