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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每天都在和我的男朋友战三观 作者:醴泉侯

    !有些事不能乱说!”

    他却道:“镇南塔。”

    和镇南塔有什么关系?

    沈识微道:“沈霄悬从来没告诉过我镇南塔。”他笑着“啧”了一声:“不,他当然不会告诉我。但就连我娘也不知道他这段往事,怕是你爹和英桓也不知道。全天下他大概只对你讲过。你怎么就不问问,他为什么要这么对你?”

    我徒然张了张嘴,找不到答案,但无论什么答案,似乎都不能让人满意。

    我一直不忍把沈霄悬往坏里想,就是因为那晚的霞光烧得太热烈,太像少年的英雄血。

    桌上的饭菜有点凉了,荤油在盘碟上凝出一点白霜,沈识微现在看起来已经失去了胃口:“后悔了吗?现在你也被扯进来了。要是不听这些,过不了几天你就能轻轻松松手握重兵,更别提将来的无限风光。”

    我低声道:“可要是不告诉我,你……你打算怎么办?”

    沈识微朝我瞥来:“我?你为什么不先想想你自己?”他眉宇间突然烧起怒火,不知冲谁撒气:“秦师兄,你有没有想过,我和你说这些,其实不过是想让你心甘情愿为我卖命?你可别忘了我多会做买卖,一点虚情假意,就能换向曲一条命!”

    若不是逼上绝路,哪有男人愿意对喜欢的人示弱。

    况且他是沈识微。

    我打断道:“你少自作多情了。”我想让自己的口吻凶一点,能压舱石一般压住翻江倒海的心酸,但还是忍不住越来越柔缓:“别管我以后做什么,未必就是为了你。死了这么多人,为了阿曲我也吃不下这人血馒头。”

    沈识微装出副诧异嘴脸,将我从顶至踵来回打量:“也许真是我猜错了。秦师兄,你的确哪里都不像沈霄悬的儿子。”

    就像拔了牙后总忍不住去舔伤处,他的目光也总忍不住溜去那面旗上:“沈霄悬养了我二十年,让我去送死时连眼皮也不抬一下。秦湛,你明不明白这有多了不起?天下这么了不起的人可没几个!杀伐决断,这才是霸主的心性!我再怎么钦佩神往,也只学来个皮毛。”

    他狂笑起来:“他不想要我这个儿子,但是除了沈霄悬,这世上谁配做我沈识微的老子?”

    我伸出手,想摸摸他的脸,他猛往后一仰身,警惕又愤怒地躲开了。我不理他,强按住他的后脑,还是摸上他的脸颊:“别哭。”

    沈识微嘿然道:“我哭了?你说的什么……”一边也伸手摸向自己的脸,等看见手上水渍时,他也愣了。

    沈识微平常日天日地,到了这刻,我才突然发现他不过是个大学还没毕业的小学弟。

    以及他也有泪腺。

    泪水军棍打不出、羞辱挤不出,但终究会瞒着主人,不知不觉委屈地流了满脸。

    他僵硬得像块能一头撞死在上面的棺材板,我得较着劲才能把他搂进怀里。

    他的声音直发抖:“秦湛,你是不是可怜我?”

    我道:“你这么个心黑手狠缺德冒烟的东西,可怜个屁。”

    他嘿的笑了一声。

    这块棺材板终于被我拆碎了,他服帖地靠在了我胸前。

    我把他的手拉到眼前,刚才他被烫伤的地方现在已经起了血泡,可见他也不是不怕火炼的齐天大圣。我道:“先把手包扎下。”想了想,又道:“不论发生什么,我都会护着你的。”

    沈识微怪笑道:“护着我?秦师兄,你别忘了对头是谁。你是手握重兵,还是武功智算天下第一?你拿什么护着我?”

    我老实答道:“就算我什么都没有吧。但天塌下来的时候,得先砸死我,才能砸着你。”

    夏日漫长,沈识微讲了这么多个故事,却还停在同一个下午。

    阳光破窗而入,映得他的发稍透亮,耳后的肌肤像是一块亮铜。

    我轻轻摸着他的头发,指尖随着奔涌的血打颤。

    沈识微低不可闻地叹道:“秦湛,你哪里开窍了?你还是个傻子啊。”

    他贴着我的胸口,一定也听见了我催战般狂擂的心跳。

    我说:“行了啊,打人不打脸,你今天说了多少个傻字了?再说可翻脸了。”

    沈识微忽然一把抱住我的脖子。

    像他当初在凌水河里载沉载浮、被我一把揪住时一样,把他全身的重量和身家性命都交给了我:“你别怕。他越想我沉下去,我就偏要爬上来!”

    第95章 【抓虫】

    沈识微是个高明的凶手。

    等我俩分开时,他已销毁罪证般一干二净地销毁了泪痕。

    现在他镇定得像在o记审讯室里吃宵夜的铜锣湾揸fit人,既潇洒,又嚣张:“你来了多久了?先走吧。”

    气氛大好,你叫爷走?

    我想抬起他的下巴耍几句流氓,却忽然想起他之前那番推断,伸出的手指也停在了半空:“按你的意思,不论你猜的是真是假,我现在都离你远点好?”

    办公室斗争好似千百年来一点没有进化,只是现代人的桌面下没有没过脚脖子的血罢了。

    濯秀军中、沈霄悬以降,风头最健的部门领导只有沈识微和沐兰田,以及我这半拉。

    而沈识微和沐兰田争斗甚剧,矛盾到了最高潮,沐兰田竟然见死不救。

    三国鼎立,无非联吴抗曹。沈识微这一系的将士和师兄弟都对沐兰田又恨又忌,而我却和沈识微交情匪浅,要是沈识微真垮台了,他的小弟们不论赌气还是自保,最好的办法莫过于转投我。

    要是沈识微猜得不虚,这说不定就是沈霄悬宁可毁了沐兰田的名声、在军中播下不安的种子,也要坑沈识微的原因。

    大领导不仅是要除掉挡路的家伙,还要把他倒挂起来、控干尸体里的每一滴权势人脉,端来让我滋补。

    什么道理,我和沈识微越情深意笃,反倒越害他。

    沈识微低头看着掌心。

    眼泪能悄悄蹭掉,伤口要怎么办?

    他忽然攥紧了拳头,把血泡死死藏了起来:“是。”

    那我们什么时候才能再光明正大见面?

    这话问了也白问。

    我到底还是继续伸长停在半空的手。他鬓边垂着一丝乱发,是刚才在我怀里蹭的,我轻轻替他理回耳后。

    也不难为一个瘸子送客,我自己抬腿就走,等走到院中时,还是忍不住回头去看。

    沈识微不知何时又捡起了筷子。但不像提着箸,倒像提着笔,千言万语、不知从何说起,虚悬在桌面上三寸。他想了又想,终是刺向那只已经弄脏了的整鸡。

    文殊奴说我喜欢可怜的东西。

    他知道个屁。

    我这辈子也不想看见沈识微这么倒霉的样子了。

    老子喜欢的是鼻孔看人飞扬跋扈的。老子就喜欢他骄奢淫逸横行无忌,老子要他这辈子都不可一世下去!

    沈家暂住的这户宅邸在探花坊,出门便是十字路口。

    如今要问义军的头头脑脑在哪里,归云人人都能指路探花坊。

    但谁又知道这探花坊的槐荫下有那么多条南辕北辙的路?

    往前直走,是世子住的文家大宅,沈霄悬十有八九在哪里。往右行,是秦家,嫌命长我可以回去问问徐姨娘秦横头顶到底绿不绿。往左走,是黄大师兄府上,薛鲲在那里养伤,看了今天卢峥失魂落魄的样子,我本打算再去探一探病,但按沈识微的说法,我和师弟们也得保持点距离。

    我在沈家大门的下马石上坐下。

    好酽的一坛82年陈酿老狗血,但除了含泪咽了,我还能怎么办?

    你别欺负我读书少,这种路数的网文我也看过,可别人家的主角不仅有金手指,最妙的是敌人基本都是智障,我遇见的每一个古人都比我精,但别人的敌人随便两句嘴炮就能干翻。到了今时今日,导演还越来越过分,竟然要我这细胳膊去拧沈霄悬这粗大腿了。

    绝世武功、千军万马、智珠在握,沈识微数出来的每一样我没有的东西,从今我得一点一点去挣。

    冲着这辛苦劲儿,我的片酬是不是该高点?

    “啪”的一声,一只奄奄一息的蝉落在我的脚面上,扑腾了片刻,终于翻了肚皮。

    才来时,我从秦湛屋里扫出来一簸箕死虫子。其中有些干瘪得像纸片,不知道仙去多少年了,但仍被他郑重其事掖在床角,断了的触角也用半根针接了回去。

    会不会是当年沈识微和他一起逮的?

    我那时却只觉得脏得要命,叫篆儿把秦湛的宝贝扫出去,有多远扔多远。

    秦湛要是没有走远,仍在举头三尺处俯瞰,他想要我这冒牌货怎么做?

    养恩重如山,况且秦横的确是个慈父,他再怎么也不能背叛这个爹?还是血浓于水,他更愿认祖归宗?

    他愿不愿意拿将来滔天的富贵换再把别人捞上来一回?

    他会不会恨我用他的手替他的冤家擦眼泪。

    还是妒忌我不会像他一样孤零零一个。

    他打滚哭闹也留不住的沈识微,这回亲口承认和我拆不开了。

    对不住了。

    朝着冥冥,我在心里说。

    我站了起来,我要去选择我的路了。

    “秦师兄?”有人唤了我一声。

    他大步上前握住我的手,把那只死蝉踩得粉碎。

    卢峥的手心满是汗水,领口和腋下也早被浸透了。

    我诧道:“阿峥?”

    卢峥道:“秦师兄,我找了你好久!你能不能跟我走一趟?”听着似乎是问句,但他并不觉得我会答“不能”,拽着我往左转:“薛师兄想见你!”

    薛鲲想见我?我干笑一声,把嘴边的那句“不能”吞了回去,跟上他的脚步:“薛师弟现在怎么样了?”

    卢峥道:“薛师兄真的好多了。”他好似怕我不信,忙道:“薛师兄前几天连我都认不出了,但今天起来精神不错,还喝了一碗粥。刚才他说想找你说话……”

    也许是安心了一点,他那循规蹈矩的本性蓦然又回来了一点,卢峥放开我的手,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卢峥失礼了。还请秦师兄担待。”

    这段时日我也来看过几次薛鲲,只觉房里的药味浓得能用鼻子尝出来,黄大师兄虽替薛鲲安排了处轩敞住处,但四面来风也吹不散这生老病死的苦。

    但今天屋里还潜伏着一股味道,恶蛟般在药海里翻波。

    腥,臭,还有一丝说不清的粘腻的甜。

    薛鲲倚在床头,满脸蓬乱的须发,朝着我们微微点了点头。

    我悚然看向卢峥,卢峥似乎像没闻到这股可怕的味道,一边请我上前,一边还笑道:“薛师兄,你和秦师兄先聊。再喝点粥可好?我去替你张罗。”

    我硬着头皮朝薛鲲榻边走去,越往前走,越像重回了战场,这股味道我早该闻得麻木了,但却还是害怕。

    这是肉在腐烂的味道。

    这是死的味道。

    薛鲲目送卢峥走远,方才转头看着我,他道:“我要死了。”

    他的声音听起来并不太虚弱,但我却无法反驳,只得颌首。

    他道:“我还有好多事情没做。”如今他再用不着多说一句废话,腐臭味扑面而来,薛鲲翻过身,抓住了我的手臂:“我要问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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