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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6章 严查令(一)

    九龙夺嫡 作者:凤鸣岐山

    第266章 严查令(一)

    天将六月,气温已是颇高了,这才巳时而已,日头已是火辣辣地艳着,烘烤得人有若身处蒸笼般,然则整齐排列在两淮盐运使衙门外的大小官员们却是不敢稍动上下,尽皆屏气凝神地等待着弘晴的到来,哪怕汗水已是流得满头满脑门都是了,却也不敢去擦拭上下,只因谁也不晓得弘晴几时会到,自没谁愿冒给弘晴留下不好印象的危险,若是被当出头鸟给打了,那后果须不是耍的,至于这么点小难受么,该忍也只能是先忍忍好了。

    “钦差驾到,回避!”

    时间分秒的过着,转眼间又是大半个时辰过去了,终于yī zhèn 喝道声由远而近地响了起来,不会,便见旌旗招展中,数百王府侍卫簇拥着顶八抬大轿从街角处转了出来,早已等得心焦的众官员们顿时尽皆为之精神凛,目光齐刷刷地望向了迤逦而来的大队人马。

    “落轿!”

    随着声断喝,缓缓行到了衙门口的大轿子便已是落了地,便即有两名侍卫抢上前去,左右地掀开了帘子,但见弘晴哈腰,已是从轿子里行了出来。

    “下官等叩见钦差大人!”

    见弘晴已然露了面,何明福与车铭两位主官自是不敢有丝毫的怠慢,先后抢到了近前,齐齐大礼参拜不迭,他俩这么跪下,等候在衙门口处的官吏们自也都跟着跪满了地。

    “都免了罢。”

    面对着众人的大礼参拜,弘晴的脸上却是半点笑意全无,仅仅只是虚抬了下手,神情淡然地叫了起。

    “谢钦差大人隆恩。”

    能混官场的都不是傻子,这见弘晴淡然的神情里隐隐有着股煞气在流转,原本就忐忑的心自不免不安了几分,再联想到弘晴素来的心狠手辣,就没谁不怕弘晴的第把火会烧到自家头上的,于是乎,整齐谢恩的声音也就很明显带上了几丝的颤音。

    “晴贝勒,您请!”

    若论心中的不安,何明福绝对排在头个,概因身为盐运使衙门的负责人,自是须得为盐务上的岔子负首要责任,弘晴若是要新官上任先放火的话,那准是先烧到他何明福的头上,念及弘晴过往的手段,要说不怕,又怎生可能,只是在这当口上,何明福却又不愿示弱,也就只能是强压住心头的不安,强行挤出几丝比哭好看不到哪去的笑容,上前两步,朝着弘晴欠身,恭谨地道了声请。

    “嗯,诸公也都请了罢。”

    弘晴漠然地点了点头,也没fèi huà ,声线淡然地吩咐了句,而后,也没管众人等是甚fǎn yīng ,抬脚便行进了衙门中,径直走到了大堂正中的文案后头,撩衣袍的下摆,就此端坐了下来。

    这见弘晴如此做派,众官员们的心顿时便抽紧了几分,却也无人敢在此时有甚言语,也就只能是默默地跟着进了大堂,分成两列,按品阶高低落了位——盐运使衙门的官员品阶较高,占据了左侧,而车铭所率的扬州地方官们则在了右手边。

    “圣上有旨!”

    弘晴面无表情地环视了下满堂官员们,而后霍然而起,抖手,从宽大的衣袖中取出了份黄绢蒙面的圣旨,双手捧着,高高地举过了头顶,此举出,方才刚定的众官员们赶忙全都跪在了地上。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盐务乃税赋重地,实不容有失,今盐务糜烂,朕心甚忧,……,着罗贝勒弘晴巡抚两淮,以重整盐务事宜,所行之事皆代朕而为,诸方不得推诿,若有违者,必重惩不怠,钦此!”

    待得众官员们跪好之后,弘晴不紧不慢地将圣旨摊将开来,略清了下嗓子,悠扬顿挫地宣了起来。

    “臣等谨遵陛下旨意,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圣旨所言并不出众官员们的意料之外,尽管这还是第次听宣,可众官员们却早就已从不同的渠道知晓了个中内容,自是并不以为奇,齐齐谢了恩之后,也就这么起了身,视线齐齐地聚焦在了弘晴的身上,很显然,在众官员们看来,圣旨如何无关紧要,要紧的是弘晴dǎ suàn 如何整顿。

    “诸公,圣旨已宣,陛下之意已明,对盐务糜烂事,诸公可有甚要说的么,嗯?”

    宣完了圣旨之后,弘晴并未坐下,而是躬身将卷将起来的圣旨轻轻搁在了文案上,而后挺腰板,直了身子,环视了下满堂官员们,面色肃然地问了句道。

    “……”

    死寂,派的死寂,以车铭为首的扬州官员们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自不肯在盐务上嘴,以免惹来弘晴的不快,而盐运使衙门的众官员们则是不敢嘴,生恐惹祸上身,于是乎,人头挤挤的大堂上就这么诡异地安静了下来。

    “怎么?诸公都无话可说么,那好啊,本贝勒倒是要好生跟诸公说叨说叨了,我朝盐税每引只有四两六钱银子,较之前明的六两四钱银子,降幅几近半,可世面盐价却相差仿佛,个中之巨利不可谓少罢,别说我朝人口已是倍于前明,然,自康熙三十年至今,盐税仅增不到三成,个中究竟有何蹊跷,嗯?何大人,你来给本贝勒个解释。”

    弘晴大场面早就见了去了,自是不会因众官员们的bsp;mò 而有甚慌张之感,面色肃然地等了片刻,见还是无人肯出头,也就不再客气了,直截了当地点了何明福的名,要其给盐务糜烂之局面作出个解释来。

    “下官,下官……”

    身为两淮盐运使,何明福自是清楚自个儿怕是躲不过弘晴的头棒打杀,可真到了弘晴点了名,何明福依旧是老脸发烧不已,支支吾吾地说不出句完整的话来——盐务出岔子,板子自然该打在他何明福的屁股上,问题是盐务的糜烂乃是长久以来的事情,可怜何明福不过才刚任了任盐运使,这才五年不到的时间而已,要他负全责,显然有些不甚公平,只是这等不公平却又不好在大庭广众之下说出口来,毕竟明知有问题而不能解决,同样是失职,样难逃挨板子的下场,总而言之,此时此刻,无论何明福说啥都难逃劫,正因为此,哪怕是会当众丢面子,何明福也顾不得那么许了,吞吞吐吐了半晌,jiù shì 不肯说出个所以然来。

    “怎么?何大人是不愿说,还是不能说,嗯?”

    弘晴压根儿就没给何明福留甚情面,不依不饶地紧逼了句道。

    “回钦差大人的话,下官,zhè gè 下官也就仅知二,实不敢妄言。”

    被弘晴这么逼,何明福自是不好再保持bsp;mò ,;之下,也只能是胡乱地敷衍了番。

    “无妨,何大人有甚想法皆可说将出来,本贝勒听着便是了。”

    弘晴要的便是让何明福自曝盐务事上的污烂勾当,又岂会被其随便糊弄了过去,挥手,煞是豪气地吩咐道。

    “好叫钦差大人得知,下官也仅仅只是道听途说罢了,实不曾有甚真凭实据,也就只能是姑且说,唔,据市井流传,说是那些盐狗子们每每在盐船上动手脚,引本该是两百斤,可有些卑贱小人却在盐袋上动手脚,装上了些,前番王家与孙家便是如此,偏生不少盐船大而密实,我盐运使兵丁不足,实难以彻查分明,这才会给那帮盐狗子钻了空子去,若是能编些丁员,或许能解决此事,奈何下官人微言轻,却是没这么能耐,今,幸得晴贝勒您来主持大局,此事或将有望也。”

    何明福虽是汉军旗人,走的是笔帖式的路子,并不曾经过科举,靠着裕亲王的提携,方才得以混到了两淮盐运使的高位上,可其人却并非呆傻之辈,恰恰相反,论及为官之道,还真有两手的,这开口之下,倒是说得个滔滔不绝,不过么,却全是避重就轻之语,显然还是想着蒙混过关。

    “嗯,何大人倒是说到了点子上,我盐运使衙门丁员不足还真是个大问题啊,本贝勒倒是有心请些丁额,奈何朝廷自有规矩,这丁额怕是过不了朝议这关,只是本贝勒又不能坐视盐务糜烂而不理,这样好了,本贝勒这就下个手令,通晓各省,着各省督抚协查盐运,若有发现夹带者,律扣押充为各省之银库,另,沿线未曾发现夹带之各盐道皆须为此负责,该免的免,该杀的杀,想来有此条在,这盐务事还真就能彻底解决了去,何大人以为此策如何啊?”

    弘晴精明的个人,只听便知何明福打的是甚主意,不过么,却并未出言点破,反倒是顺着何明福的dá àn 往下延伸了开去,末了,给出了个令所有官员们尽皆目瞪口呆不已的dá àn 。

    “嗡……”

    弘晴所建议的策略着实是太过匪夷所思了些,众官员们先是傻愣在了当场,紧接着便全都炸开了锅,满大堂里顿时噪杂得有若菜市场般。

    第266章 严查令(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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