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486死斗（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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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绮小心又有些过于用力的扶着长生进了寝殿内，药味迎面扑来，长生捂住了嘴，压下了那涌上来的恶心感。</p>
“公主？”闫太医第一个发现了自家主子，“您进来做什么？”倒不是忌讳什么孕妇不能进产房之类的，而是怕惊吓到了她，她也是一个孕妇，若是受了惊吓动了胎气如何是好？她也已经七个多月的身孕了！若是动了胎气后果不必皇后现在好多少？“马上出去，这里有小人在就行，你马上出去！”</p>
长生放下了捂住口鼻的手，尽量努力地平复着呼吸，“情况如何？”</p>
“公主……”</p>
“说！”</p>
闫太医自然知道主子的性子，见她这般就知道自己劝也没用，“娘娘摔倒以致提前发作，原本产期将近也应当不会有大问题，可现在娘娘的胎位不正！”</p>
“胎位不正？！”</p>
“是。”</p>
长生皱起了眉，“摔的？”</p>
“小人之前为曾给皇后娘娘看过胎相，娘娘的具体状况也不清楚，胎位不正就是目前的情况。”闫太医道。</p>
长生扫了一眼旁边候着脸色难看的太医。</p>
众人纷纷一惊。</p>
长生吸了口气，浑浊的空气进入肺部，恶心感更重了，“有何解决之道？”</p>
“目前用药维持娘娘的气血，保存体力。”闫太医道：“让接生嬷嬷以手调整胎位！”</p>
“已经一天了，还没调好？”</p>
闫太医神色凝重：“是。”沉吟半晌，随后又道：“若是再这样下去，胎儿怕是要胎死腹中。”</p>
“本宫说过要他们母子平安！”</p>
“公主……”闫太医欲言又止。</p>
“说！”</p>
“若是胎位还是不正，便只能强行生产，可若是如此，皇后又有可能会导致血崩，一旦血崩……”</p>
“长公主殿下！”这时候，帘帐里面跌跌撞撞地走出了一个婆子，“长公主，皇后娘娘请您进去……”</p>
“娘娘请长公主进去做什么？！”顾绮直接拦在了长生的跟前，生怕她也推长生一把似得。</p>
长生皱眉。</p>
钱嬷嬷哪里还有心情去想顾绮为什么要这样做？“长公主，奴婢求您进去看看娘娘吧，奴婢求您了！”</p>
这态度就跟长生去了钱皇后便会没事似得。</p>
“公主进去了皇后娘娘便能……”</p>
“衡王妃。”长生打断了她的话，眉宇轻蹙，目光疑惑。</p>
顾绮的脸顿时一白。</p>
长生眉头皱的更紧，抬手握了握她的手腕，“没事的，别担心，你在这里等着，我进去看看。”</p>
“不……”顾绮猛然拽住了她的手，不过很快便似乎意识到了自己的失态，便又道：“我陪公主进去，公主怀着孩子，不能受惊吓！”</p>
长生看了看她，没有反对，“嗯。”</p>
钱嬷嬷自然也不会反对，只要长生长公主愿意进去见主子就成了，“谢长公主，谢长公主……”连忙磕了头便起身在前边引路。</p>
帘帐后边人脸色更加的难看，尤其是两个接生嬷嬷，那脸就跟自己离死不远似得，“皇后娘娘您坚持住……”</p>
“长公主……”</p>
“四皇妹……”钱皇后满头的大汗，脸色苍白的可怕，嘴唇上也见不到一丝的血色，便是眼神也开始涣散，她没有看到长生进来，但似乎知道她已经进来了，低声叫着她，“四皇妹……”</p>
长生欲上前。</p>
顾绮猛然拽住了她的手。</p>
长生转过身，看着她的目光多了一抹忧色。</p>
“小心点！”顾绮嘴唇抿的有些发白，目光却避开了长生的，“孩子要紧！”</p>
长生颔首，“放心。”现在不是深究她异常举动的时候，钱皇后为什么想见她她大约也猜到了几分，一个女人，一个母亲，在生死关头，在乎的只会是自己的孩子！“娘娘有话跟我说？”</p>
钱皇后原本涣散的目光在见到她的那一刻快速聚拢了起来了，黯淡无光的眼瞳也多了一抹光彩，“你……你来了……”</p>
“娘娘不是想我来吗？”</p>
钱皇后看着她，笑了，却也哭了……“我知道……你不信我……先前……是我……利用了你……我承认……我……也不后悔……不过……你信我……这一次……我没有……”</p>
“我信你。”长生道。</p>
“真的？”</p>
“嗯。”长生颔首，“我也即将为人母，即便这世上有那样会为了某种目的而对自己孩子狠下杀手的母亲，但是我相信你不是。”</p>
“谢谢……”钱皇后笑的轻松了，也感激，“谢谢……”</p>
“可我不会答应你。”长生继续道。</p>
钱皇后一愣。</p>
“你的孩子只有你自己可以照顾好。”长生似乎知道她接下来要跟她说什么似得，“皇后娘娘，这世上除了自己，永远也不要相信别人会跟你一般照顾你的孩子，更不要妄想有人会比你做的更好。”</p>
钱皇后脸上多了一抹凄厉之色。</p>
“我便是最好的例子。”长生没有心软，神色看上去有些冷漠，“先皇后临终之前对本宫做了许多安排，可本宫还是出事了，你腹中的孩子若是公主还好，有钱家在，皇帝偶尔再看顾一下，未必不能平安长大，可若是皇子……不说本宫没有立场护着他，即便本宫应了你，也未必能够做得到，本宫也有自己的孩子需要看顾，也做不到那般伟大不顾自己的孩子去看顾别人的孩子，尤其是一个会给本宫带来无数麻烦的孩子！所以……”</p>
“我知道……”钱皇后打断了她的话，“你不答应……便是为了让我撑下去……四皇妹……长生妹妹……你还记得当年在常山书院……我也这般叫过你吗？”</p>
“有吗？”</p>
“有，不过你说……你没有姐姐……”</p>
长生笑了笑，“我错了，不该把三位皇姐当透明。”</p>
“呵呵……”钱皇后笑了出声，“我不会轻易放弃……即便我托付了你……我也不会……我怎么不知道……这世上除了我……便没有人能够全心全意地看顾他……只是……若是我无能为力了……还是得托付四皇妹……我不求这个孩子将来……只希望他能够一生平安……”</p>
“本宫是公主，尚且无法做到，你觉得你腹中的孩子可能吗？”</p>
钱皇后看着她，“即便一丝希望，四皇妹也不愿意给我？”</p>
“我一直觉得希望只能靠自己去争取去获得。”长生伸手握住了她冰凉的手，“钱玉熙，别忘了当年在常山书院，你是第一人，没有人能够及的上你，也没有人能够盖过你的风采，如今，你是大周国母，却要放弃自己吗？”</p>
“帮我……跟陛下说……若是只能保一个……请他务必保孩子……”钱玉熙拽住他的手，很紧很紧，“告诉他……这辈子……嫁给他……我钱玉熙……从未后悔过……”</p>
“你还是自己跟他说吧！”长生神色仍是冷漠，并未因为她的话她此时的情况而有多动容一般，说完，便转过身，对着帘帐外的人喝道：“闫老头，你若是再收着藏着便不要怪本宫不客气了！”</p>
钱玉熙听了这话眼中一亮。</p>
“死不是死是老太爷的事情，可想不想活下去，是你的事。”长生看着她道，“钱玉熙，还没到最后一步便放弃，即便是你自己也会瞧不起你自己！”</p>
钱皇后没有说话，只是落着泪。</p>
没有人想死，没有人不想活下去。</p>
至于钱皇后是不是真的没法子了或者不过是想借着这个机会让长生尤其是皇帝对之前的事情释然，便只有她自己知道。</p>
不过长生并未说违心的话，钱皇后不至于利用自己腹中的孩子去算计区区一个余氏。</p>
闫太医的确是有多保留，不过也不是见死不救，而是他的法子过于的凶险，一个不少，母子俱亡，他还是希望接生嬷嬷能够在时间允许的范围内将胎位给调正。</p>
“闫太医有几成把握？”</p>
既然是极为凶险，自然便不能不跟皇帝说。</p>
闫太医低头，“三成。”</p>
“三成？！”方才赶到的钱夫人听了这话眼前一阵发黑，从皇后突然间发作她便知道不好了，可没想到居然糟糕到这个地步！“皇后娘娘的胎位不是一直很准的吗？太医不是一直说皇后娘娘很好的吗？为什么会这样子？是谁……”</p>
“母亲！”钱家少夫人连忙阻止婆婆继续说下去，公公是男人不可能进后宫，也不放心婆婆一个人来，便让她陪着来了，只是她没想到她在夫君吩咐之下回京过年居然会碰到这样的大事，“娘娘要紧！”</p>
现在追究太医没有任何的用处，反倒会惹陛下不快！</p>
钱夫人也不是糊涂的人，她只是关心则乱罢了，有了媳妇的劝阻，便也没再继续下去了，只是……三成……三成……“陛下，您一定要救救皇后娘娘，您一定要救救娘娘啊……”</p>
皇帝看了她一眼，“皇后怎么说？”</p>
“娘娘说不惜一切代价保皇子。”闫太医道。</p>
钱夫人再也撑不住，身子一软跌在了媳妇的身上，“玉熙……玉熙……”</p>
皇帝没有立即决断。</p>
“陛下，必须早做决断……”闫太医也不是不怕，自己的性命只有自己心疼，当然，他也不是怕死，活到他这般年纪了，死其实也没什么好怕的，只是他还有一个不省心的主子需要照顾着，钱皇后这胎到底稳不稳他不知道，但是，妇人生产，的确九死一生，“迟一刻，便少一分希望。”</p>
“去吧。”皇帝最终道，“尽全力保皇后母子平安！若是不能……”抿着唇沉默半晌，方才挤出了三个字，“保皇后！”</p>
闫太医一愣。</p>
“不管结果如何，朕恕你无罪！”皇帝继续道，“所以，请闫太医尽力保皇后母子平安！”</p>
“是！”闫太医低下头，领命。</p>
长生并未离开，坐在了床边握着钱皇后的手一直陪在她身边，闫太医之所以不提除了凶险之外，便是整个过程必须他亲自动手，若是在长生的上辈子，这般倒也没什么，可在这个年代，别说是当今皇后，便是寻常的妇人也不可能让一个男人进产房，还碰孕妇的身子，甚至还得在孕妇的下身施针，法子，或许不仅仅是他有，但是敢做的，也就只有他一个了，当然，也得钱皇后愿意才行，整个过程持续了半个时辰，过程钱皇后不但需要忍受巨大的痛苦，还得承受不是自己夫君的男人触碰自己身体的心里压力，唯一值得安慰的或许就是闫老头是真真正正的老头儿，整整时辰，胎位正了，接生嬷嬷再次就位，一碗碗汤药送进了钱皇后的口中，补充力气的参片始终含在了口中，长生的手都被她握的发麻了，终于，孩子出来了。</p>
可危险却还没有解除。</p>
钱皇后血崩了。</p>
浓重的血腥味充斥这寝室，床榻很快便被血跟浸湿了。</p>
“快！快煎药来——”</p>
“银针！银针！”</p>
长生面色发青一动不动地看着焦急忙活着众人，阵阵眩晕袭来，只得咬着下唇忍着，这时候她若是也倒下的话，钱皇后存活的希望或许就更加渺茫了，她敢肯定闫太医一定会先救她，即便不会，也定然会分心！</p>
不知道过了多久，她眼前的景象都开始有些扭曲了，耳边的声音似乎隔了什么，听的有些空洞遥远，终于，传来了她想要的结果。</p>
“血止住了……”</p>
众人，松了口气。</p>
“谢谢……”</p>
长生觉得她的手似乎被人握了一下，然后耳边传来了声音，她看向钱皇后，似乎看到了她感激的微笑，然后，眼前一黑。</p>
“公主？！”</p>
等再一次醒来，却已经换了地方了，她第一时间便是抚着自己的腹部，孩子也似乎知道母亲的心思，重重地踢了一脚，告诉母亲他没事，长生才松了口气。</p>
“醒了？”</p>
长生看向说话的人，不是别人，正是皇帝，“陛下……怎么在这里？”随后便又问道：“皇后娘娘呢？她如何了？”</p>
她似乎听到了血止住了的话。</p>
皇帝阻止她起来，“皇后没事，你别急着起来。”</p>
长生没听他的，坐起了身来，头还有些晕，“陛下怎么会在这里？”</p>
“朕不放心，就守在这里。”皇帝道。</p>
长生看着他，突然间觉得心有些暖，“陛下该守的人是皇后娘娘。”</p>
“皇后没事。”皇帝道，“有太医跟宫人照看着，钱夫人也在，倒是你，闫太医说你得好好休息休息，不然真的会动了胎气。”</p>
“闫老头呢？”长生自然也是紧张。</p>
“去看给你煎的药。”皇帝道，目光有些愧疚，“阿熹，你不该进宫的！若是你出什么事，朕如何向父皇交代？”</p>
“闫老头说我怎么了？”长生反问道。</p>
皇帝道：“情绪激动，劳累过度。”</p>
“没大碍吧？”</p>
“得好好养着。”皇帝道，“不过孩子应当没事。”</p>
长生点头，“这就好，皇子如何？”</p>
“身子弱了些，以后好好养着便是了。”皇帝道，似乎没有初为人父的激动，也并不怎么嫌弃皇子身子不好，很平静的语气。</p>
长生皱眉，不过也没说什么，皇帝本就该如此，喜怒不形于色，“皇长子出生了，先帝也该安心了。”</p>
皇帝脸色一白。</p>
长生没发现，钱皇后平安生下皇长子，往后十年之中，只要皇帝稳住朝堂，大周便不会出现太大的动荡，以大周目前的情况来看，十年的平稳发展，对大周的江山稳固十分重要，“把闫老头给我叫来，我得仔细问问。”</p>
现在最要紧的是她的孩子。</p>
皇帝收敛了神色，应了她的要求。</p>
闫太医很快便来了，板着一张脸给长生诊了脉，又板着脸说了许多的注意事项，虽然还是恭恭敬敬的，但是教训的意味很浓，将一旁的皇帝也给彻底地忽略了。</p>
长生也有些后怕了，其实她便是不进宫，钱皇后也应该可以平安的，倒是累了她儿子，“真的没事？”</p>
“有小人在，公主便是想有事也难。”</p>
长生方才安心。</p>
“你在宫里修养几日，待……”</p>
“陛下。”闫太医竟然打断了皇帝的话，“臣以为公主还是回长公主府修养为好。”</p>
皇帝神色有些沉，“可经的起车马劳顿？”</p>
“无大碍。”闫太医道，“公主主要还是因为情绪波动过大，才导致暂时晕厥的，并无大碍。”</p>
皇帝看了看长生，点头，“也好。”</p>
“陛下。”长生还是道，“皇后娘娘用性命为陛下剩下皇长子，之前的事情，能不计较的便不要计较了吧。”</p>
皇帝看着她会儿，颔首，“嗯。”</p>
长生也没有立即离开，她醒来的时候已经很晚了，宫门已经下钥了，大半夜的出去不但折腾别人也折腾自己，她便在宫里面待这一晚了。</p>
“衡王妃呢？”</p>
“公主便不能一心顾着自己？”皇帝走了之后，闫太医的晚娘脸就更加明显了，眼睛不是眼睛鼻子不是鼻子的，“这也操心那也操心，公主当自己是万能的？”</p>
长生自己理亏，也便低头做小了，“是，闫太医说的是。”</p>
“我会将这事如实禀告驸马爷。”</p>
得寸进尺？！</p>
“你敢！”长生横眉竖目怒道。</p>
“驸马爷离开京城之前千叮万嘱若是公主有什么情况一定要尽快如实禀告他，还说若是小人敢瞒报，便让小人好看。”闫太医将脸别一边，“小人可不敢！”</p>
长生吸了口气，露出了笑脸，“好好好，我们闫大夫是最厉害的，你瞧，连皇后娘娘都让你给救了，对了，还有皇长子……”</p>
“小人只在乎公主与公主腹中的孩子！”闫太医神色严肃起来，“公主，这一次你太过任性了！你可知道你若是出事，伤心的会是公主最亲的人，先帝与先皇后的在天之灵也不会安息！”</p>
长生看着他，神色肃穆：“可我不得不来！”</p>
“即便皇后出事了，大周也不缺皇后！”</p>
“你觉得皇帝是什么样的人？”长生问道，没等他答话便又自己道：“他看似冷情，实则至情至圣，钱皇后陪他走过了最艰难的日子，与他同生共死，即便现在他对她失望，甚至不满，也不会忘了两人曾经的过去与钱皇后对他的恩情！钱皇后若死，他未必能够像先帝一般不立后，但是，短时间内大周不会再有皇后，后位空缺，皇帝膝下无子，会造成多大的影响即便本宫不说即便你不在朝堂也应该预想的到！闫老头，本宫不是不顾自己跟孩子，而是，不能坐视不理！没错，本宫不进宫来，钱皇后也未必出事，只要本宫让你尽全力救，你也会做，但是……”</p>
“公主保了小人一命。”</p>
“不是保你，是保我大周皇嗣，保大周江山的稳固。”长生道，随后苦笑道：“说实话，我也没有把握皇帝能够不顾一切救人，他对钱皇后感恩，钱皇后出事他必定会悬空后位以作祭奠，但是……”</p>
“公主怕陛下宁愿让皇后……”</p>
“或许是本宫小人之心了。”长生没有接他的话，“不过还好，现在一切都好。”</p>
闫太医吸了口气，“这一次便算了，往后公主便好好听小人的，直到平安生产为止都不要再不顾自己安危！”</p>
“是，闫太医。”长生笑道，随后又道，“阿绮呢？”之前那般寸步不离的，现在怎么不在了？别是出什么事情了。</p>
“衡王妃……”闫太医神色有些怪异，“皇贵太妃领了她回去了。”</p>
“怎么回事？”长生皱眉。</p>
闫太医道：“公主晕倒的时候宫人上前搀扶，可衡王妃却怎么也不肯让人靠近公主，即便是小人也是一样，后来是皇贵太妃进来了，她才缓过神来，却也不肯将公主交给宫人，是凌光姑娘亲自上前抱起公主，她才让开。”话顿了顿，“公主，衡王妃的情绪有些不对。”</p>
长生皱眉，“如何不对？”</p>
“小人不好说。”闫太医道，“但一定是发生了什么，衡王妃才会如此。”</p>
长生沉思了半晌，“凌光呢？”</p>
“奴婢在。”话落，便有一道人影从横梁上下来。</p>
长生一愣。</p>
闫太医就当没看见凌光姑娘特殊的出场方式似得，“我去看着药。”就走了，没打算听她们说的话。</p>
“皇帝你也敢监视？”</p>
“奴婢只是在保护公主。”凌光没承认。</p>
长生睨了她一眼，不再继续这个话题，“顾绮到底怎么回事？”好端端的发什么疯？便是担心也不至于担心城这样子？难不成她认为有人要加害她？所以才这般寸步不离地护着她？</p>
“奴婢已经让人查了。”凌光道。</p>
长生沉了沉眸子，“好端端的怎么便……”话锋一转，“钱皇后跟余氏是怎么回事？怎么起的冲突？”</p>
“于氏买通了浣衣局的人给余氏递了话，求余氏救她，余氏便去了浣衣局见于氏，于氏想余氏哭诉，求她救她，还说之前她冒犯公主一事是皇后娘娘一手算计的，那一日她本来是不会经过那里的，是有人故意引了她走那里，而这人就是皇后娘娘，皇后怕她得宠怀上皇嗣，就借公主的手除掉他。”</p>
“有何人接触过于氏？”</p>
“刘美人宫里的婆子去过浣衣局接触过于氏。”</p>
长生哪里还不明白？刘美人想利用于氏来挑拨余氏去对付皇后！“查这刘美人！”</p>
“已经在查了。”</p>
也便是说目前的情况就是，刘美人不知道基于什么目的利用于美人挑拨余氏去对付钱皇后，余氏气恨了，造成了钱皇后早产，差一点一尸两命。</p>
没有往下挖的情况之下，这也算是将宫里这事给解释过去了，但是顾绮……她到底怎么了？！</p>
“天亮之后便出宫。”</p>
“是。”</p>
……</p>
皇贵太妃将人领回来之后没有责骂也没有追问，而是直接领着人去了佛堂，让她跟着自己跪在佛前诵经文。</p>
过了许久许久，直到感觉到身后的人的情绪已经平复下来了，才停下来。</p>
皇贵太妃站起来转过身，看着眼前面色发白，有些呆怔的顾绮，“阿绮，跟母妃说说，你为何如此？”</p>
顾绮缓缓地抬起头，面色也仍是有些发白，不过眼神却清明了许多，“母妃，请恕儿媳不能说出。”</p>
“事关长生，你觉得你给我这般一个回答，合适吗？”皇贵太妃道，神色严厉起来。</p>
顾绮嘴唇嗫嗫。</p>
“我是你母妃，阳儿又不在京城，你又是不跟我说该跟谁说？”皇贵太妃缓和了神色，“母妃虽是这后宫苟延残喘之人，但是阿绮，庇佑子孙之心，母妃还没死。”</p>
顾绮苦笑，“母妃，儿媳发誓儿媳一定不会……”</p>
“长生有危险？”皇贵太妃打断了她的话，目光有些厉，虽然是问话，可依然是有九成肯定了，那般的紧张，除了有人想要加害长生之外，还有什么？</p>
顾绮没有回答，只是道：“我不会让公主出事！”一字一顿，神色决绝。</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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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绮小心又有些过于用力的扶着长生进了寝殿内，药味迎面扑来，长生捂住了嘴，压下了那涌上来的恶心感。</p>
“公主？”闫太医第一个发现了自家主子，“您进来做什么？”倒不是忌讳什么孕妇不能进产房之类的，而是怕惊吓到了她，她也是一个孕妇，若是受了惊吓动了胎气如何是好？她也已经七个多月的身孕了！若是动了胎气后果不必皇后现在好多少？“马上出去，这里有小人在就行，你马上出去！”</p>
长生放下了捂住口鼻的手，尽量努力地平复着呼吸，“情况如何？”</p>
“公主……”</p>
“说！”</p>
闫太医自然知道主子的性子，见她这般就知道自己劝也没用，“娘娘摔倒以致提前发作，原本产期将近也应当不会有大问题，可现在娘娘的胎位不正！”</p>
“胎位不正？！”</p>
“是。”</p>
长生皱起了眉，“摔的？”</p>
“小人之前为曾给皇后娘娘看过胎相，娘娘的具体状况也不清楚，胎位不正就是目前的情况。”闫太医道。</p>
长生扫了一眼旁边候着脸色难看的太医。</p>
众人纷纷一惊。</p>
长生吸了口气，浑浊的空气进入肺部，恶心感更重了，“有何解决之道？”</p>
“目前用药维持娘娘的气血，保存体力。”闫太医道：“让接生嬷嬷以手调整胎位！”</p>
“已经一天了，还没调好？”</p>
闫太医神色凝重：“是。”沉吟半晌，随后又道：“若是再这样下去，胎儿怕是要胎死腹中。”</p>
“本宫说过要他们母子平安！”</p>
“公主……”闫太医欲言又止。</p>
“说！”</p>
“若是胎位还是不正，便只能强行生产，可若是如此，皇后又有可能会导致血崩，一旦血崩……”</p>
“长公主殿下！”这时候，帘帐里面跌跌撞撞地走出了一个婆子，“长公主，皇后娘娘请您进去……”</p>
“娘娘请长公主进去做什么？！”顾绮直接拦在了长生的跟前，生怕她也推长生一把似得。</p>
长生皱眉。</p>
钱嬷嬷哪里还有心情去想顾绮为什么要这样做？“长公主，奴婢求您进去看看娘娘吧，奴婢求您了！”</p>
这态度就跟长生去了钱皇后便会没事似得。</p>
“公主进去了皇后娘娘便能……”</p>
“衡王妃。”长生打断了她的话，眉宇轻蹙，目光疑惑。</p>
顾绮的脸顿时一白。</p>
长生眉头皱的更紧，抬手握了握她的手腕，“没事的，别担心，你在这里等着，我进去看看。”</p>
“不……”顾绮猛然拽住了她的手，不过很快便似乎意识到了自己的失态，便又道：“我陪公主进去，公主怀着孩子，不能受惊吓！”</p>
长生看了看她，没有反对，“嗯。”</p>
钱嬷嬷自然也不会反对，只要长生长公主愿意进去见主子就成了，“谢长公主，谢长公主……”连忙磕了头便起身在前边引路。</p>
帘帐后边人脸色更加的难看，尤其是两个接生嬷嬷，那脸就跟自己离死不远似得，“皇后娘娘您坚持住……”</p>
“长公主……”</p>
“四皇妹……”钱皇后满头的大汗，脸色苍白的可怕，嘴唇上也见不到一丝的血色，便是眼神也开始涣散，她没有看到长生进来，但似乎知道她已经进来了，低声叫着她，“四皇妹……”</p>
长生欲上前。</p>
顾绮猛然拽住了她的手。</p>
长生转过身，看着她的目光多了一抹忧色。</p>
“小心点！”顾绮嘴唇抿的有些发白，目光却避开了长生的，“孩子要紧！”</p>
长生颔首，“放心。”现在不是深究她异常举动的时候，钱皇后为什么想见她她大约也猜到了几分，一个女人，一个母亲，在生死关头，在乎的只会是自己的孩子！“娘娘有话跟我说？”</p>
钱皇后原本涣散的目光在见到她的那一刻快速聚拢了起来了，黯淡无光的眼瞳也多了一抹光彩，“你……你来了……”</p>
“娘娘不是想我来吗？”</p>
钱皇后看着她，笑了，却也哭了……“我知道……你不信我……先前……是我……利用了你……我承认……我……也不后悔……不过……你信我……这一次……我没有……”</p>
“我信你。”长生道。</p>
“真的？”</p>
“嗯。”长生颔首，“我也即将为人母，即便这世上有那样会为了某种目的而对自己孩子狠下杀手的母亲，但是我相信你不是。”</p>
“谢谢……”钱皇后笑的轻松了，也感激，“谢谢……”</p>
“可我不会答应你。”长生继续道。</p>
钱皇后一愣。</p>
“你的孩子只有你自己可以照顾好。”长生似乎知道她接下来要跟她说什么似得，“皇后娘娘，这世上除了自己，永远也不要相信别人会跟你一般照顾你的孩子，更不要妄想有人会比你做的更好。”</p>
钱皇后脸上多了一抹凄厉之色。</p>
“我便是最好的例子。”长生没有心软，神色看上去有些冷漠，“先皇后临终之前对本宫做了许多安排，可本宫还是出事了，你腹中的孩子若是公主还好，有钱家在，皇帝偶尔再看顾一下，未必不能平安长大，可若是皇子……不说本宫没有立场护着他，即便本宫应了你，也未必能够做得到，本宫也有自己的孩子需要看顾，也做不到那般伟大不顾自己的孩子去看顾别人的孩子，尤其是一个会给本宫带来无数麻烦的孩子！所以……”</p>
“我知道……”钱皇后打断了她的话，“你不答应……便是为了让我撑下去……四皇妹……长生妹妹……你还记得当年在常山书院……我也这般叫过你吗？”</p>
“有吗？”</p>
“有，不过你说……你没有姐姐……”</p>
长生笑了笑，“我错了，不该把三位皇姐当透明。”</p>
“呵呵……”钱皇后笑了出声，“我不会轻易放弃……即便我托付了你……我也不会……我怎么不知道……这世上除了我……便没有人能够全心全意地看顾他……只是……若是我无能为力了……还是得托付四皇妹……我不求这个孩子将来……只希望他能够一生平安……”</p>
“本宫是公主，尚且无法做到，你觉得你腹中的孩子可能吗？”</p>
钱皇后看着她，“即便一丝希望，四皇妹也不愿意给我？”</p>
“我一直觉得希望只能靠自己去争取去获得。”长生伸手握住了她冰凉的手，“钱玉熙，别忘了当年在常山书院，你是第一人，没有人能够及的上你，也没有人能够盖过你的风采，如今，你是大周国母，却要放弃自己吗？”</p>
“帮我……跟陛下说……若是只能保一个……请他务必保孩子……”钱玉熙拽住他的手，很紧很紧，“告诉他……这辈子……嫁给他……我钱玉熙……从未后悔过……”</p>
“你还是自己跟他说吧！”长生神色仍是冷漠，并未因为她的话她此时的情况而有多动容一般，说完，便转过身，对着帘帐外的人喝道：“闫老头，你若是再收着藏着便不要怪本宫不客气了！”</p>
钱玉熙听了这话眼中一亮。</p>
“死不是死是老太爷的事情，可想不想活下去，是你的事。”长生看着她道，“钱玉熙，还没到最后一步便放弃，即便是你自己也会瞧不起你自己！”</p>
钱皇后没有说话，只是落着泪。</p>
没有人想死，没有人不想活下去。</p>
至于钱皇后是不是真的没法子了或者不过是想借着这个机会让长生尤其是皇帝对之前的事情释然，便只有她自己知道。</p>
不过长生并未说违心的话，钱皇后不至于利用自己腹中的孩子去算计区区一个余氏。</p>
闫太医的确是有多保留，不过也不是见死不救，而是他的法子过于的凶险，一个不少，母子俱亡，他还是希望接生嬷嬷能够在时间允许的范围内将胎位给调正。</p>
“闫太医有几成把握？”</p>
既然是极为凶险，自然便不能不跟皇帝说。</p>
闫太医低头，“三成。”</p>
“三成？！”方才赶到的钱夫人听了这话眼前一阵发黑，从皇后突然间发作她便知道不好了，可没想到居然糟糕到这个地步！“皇后娘娘的胎位不是一直很准的吗？太医不是一直说皇后娘娘很好的吗？为什么会这样子？是谁……”</p>
“母亲！”钱家少夫人连忙阻止婆婆继续说下去，公公是男人不可能进后宫，也不放心婆婆一个人来，便让她陪着来了，只是她没想到她在夫君吩咐之下回京过年居然会碰到这样的大事，“娘娘要紧！”</p>
现在追究太医没有任何的用处，反倒会惹陛下不快！</p>
钱夫人也不是糊涂的人，她只是关心则乱罢了，有了媳妇的劝阻，便也没再继续下去了，只是……三成……三成……“陛下，您一定要救救皇后娘娘，您一定要救救娘娘啊……”</p>
皇帝看了她一眼，“皇后怎么说？”</p>
“娘娘说不惜一切代价保皇子。”闫太医道。</p>
钱夫人再也撑不住，身子一软跌在了媳妇的身上，“玉熙……玉熙……”</p>
皇帝没有立即决断。</p>
“陛下，必须早做决断……”闫太医也不是不怕，自己的性命只有自己心疼，当然，他也不是怕死，活到他这般年纪了，死其实也没什么好怕的，只是他还有一个不省心的主子需要照顾着，钱皇后这胎到底稳不稳他不知道，但是，妇人生产，的确九死一生，“迟一刻，便少一分希望。”</p>
“去吧。”皇帝最终道，“尽全力保皇后母子平安！若是不能……”抿着唇沉默半晌，方才挤出了三个字，“保皇后！”</p>
闫太医一愣。</p>
“不管结果如何，朕恕你无罪！”皇帝继续道，“所以，请闫太医尽力保皇后母子平安！”</p>
“是！”闫太医低下头，领命。</p>
长生并未离开，坐在了床边握着钱皇后的手一直陪在她身边，闫太医之所以不提除了凶险之外，便是整个过程必须他亲自动手，若是在长生的上辈子，这般倒也没什么，可在这个年代，别说是当今皇后，便是寻常的妇人也不可能让一个男人进产房，还碰孕妇的身子，甚至还得在孕妇的下身施针，法子，或许不仅仅是他有，但是敢做的，也就只有他一个了，当然，也得钱皇后愿意才行，整个过程持续了半个时辰，过程钱皇后不但需要忍受巨大的痛苦，还得承受不是自己夫君的男人触碰自己身体的心里压力，唯一值得安慰的或许就是闫老头是真真正正的老头儿，整整时辰，胎位正了，接生嬷嬷再次就位，一碗碗汤药送进了钱皇后的口中，补充力气的参片始终含在了口中，长生的手都被她握的发麻了，终于，孩子出来了。</p>
可危险却还没有解除。</p>
钱皇后血崩了。</p>
浓重的血腥味充斥这寝室，床榻很快便被血跟浸湿了。</p>
“快！快煎药来——”</p>
“银针！银针！”</p>
长生面色发青一动不动地看着焦急忙活着众人，阵阵眩晕袭来，只得咬着下唇忍着，这时候她若是也倒下的话，钱皇后存活的希望或许就更加渺茫了，她敢肯定闫太医一定会先救她，即便不会，也定然会分心！</p>
不知道过了多久，她眼前的景象都开始有些扭曲了，耳边的声音似乎隔了什么，听的有些空洞遥远，终于，传来了她想要的结果。</p>
“血止住了……”</p>
众人，松了口气。</p>
“谢谢……”</p>
长生觉得她的手似乎被人握了一下，然后耳边传来了声音，她看向钱皇后，似乎看到了她感激的微笑，然后，眼前一黑。</p>
“公主？！”</p>
等再一次醒来，却已经换了地方了，她第一时间便是抚着自己的腹部，孩子也似乎知道母亲的心思，重重地踢了一脚，告诉母亲他没事，长生才松了口气。</p>
“醒了？”</p>
长生看向说话的人，不是别人，正是皇帝，“陛下……怎么在这里？”随后便又问道：“皇后娘娘呢？她如何了？”</p>
她似乎听到了血止住了的话。</p>
皇帝阻止她起来，“皇后没事，你别急着起来。”</p>
长生没听他的，坐起了身来，头还有些晕，“陛下怎么会在这里？”</p>
“朕不放心，就守在这里。”皇帝道。</p>
长生看着他，突然间觉得心有些暖，“陛下该守的人是皇后娘娘。”</p>
“皇后没事。”皇帝道，“有太医跟宫人照看着，钱夫人也在，倒是你，闫太医说你得好好休息休息，不然真的会动了胎气。”</p>
“闫老头呢？”长生自然也是紧张。</p>
“去看给你煎的药。”皇帝道，目光有些愧疚，“阿熹，你不该进宫的！若是你出什么事，朕如何向父皇交代？”</p>
“闫老头说我怎么了？”长生反问道。</p>
皇帝道：“情绪激动，劳累过度。”</p>
“没大碍吧？”</p>
“得好好养着。”皇帝道，“不过孩子应当没事。”</p>
长生点头，“这就好，皇子如何？”</p>
“身子弱了些，以后好好养着便是了。”皇帝道，似乎没有初为人父的激动，也并不怎么嫌弃皇子身子不好，很平静的语气。</p>
长生皱眉，不过也没说什么，皇帝本就该如此，喜怒不形于色，“皇长子出生了，先帝也该安心了。”</p>
皇帝脸色一白。</p>
长生没发现，钱皇后平安生下皇长子，往后十年之中，只要皇帝稳住朝堂，大周便不会出现太大的动荡，以大周目前的情况来看，十年的平稳发展，对大周的江山稳固十分重要，“把闫老头给我叫来，我得仔细问问。”</p>
现在最要紧的是她的孩子。</p>
皇帝收敛了神色，应了她的要求。</p>
闫太医很快便来了，板着一张脸给长生诊了脉，又板着脸说了许多的注意事项，虽然还是恭恭敬敬的，但是教训的意味很浓，将一旁的皇帝也给彻底地忽略了。</p>
长生也有些后怕了，其实她便是不进宫，钱皇后也应该可以平安的，倒是累了她儿子，“真的没事？”</p>
“有小人在，公主便是想有事也难。”</p>
长生方才安心。</p>
“你在宫里修养几日，待……”</p>
“陛下。”闫太医竟然打断了皇帝的话，“臣以为公主还是回长公主府修养为好。”</p>
皇帝神色有些沉，“可经的起车马劳顿？”</p>
“无大碍。”闫太医道，“公主主要还是因为情绪波动过大，才导致暂时晕厥的，并无大碍。”</p>
皇帝看了看长生，点头，“也好。”</p>
“陛下。”长生还是道，“皇后娘娘用性命为陛下剩下皇长子，之前的事情，能不计较的便不要计较了吧。”</p>
皇帝看着她会儿，颔首，“嗯。”</p>
长生也没有立即离开，她醒来的时候已经很晚了，宫门已经下钥了，大半夜的出去不但折腾别人也折腾自己，她便在宫里面待这一晚了。</p>
“衡王妃呢？”</p>
“公主便不能一心顾着自己？”皇帝走了之后，闫太医的晚娘脸就更加明显了，眼睛不是眼睛鼻子不是鼻子的，“这也操心那也操心，公主当自己是万能的？”</p>
长生自己理亏，也便低头做小了，“是，闫太医说的是。”</p>
“我会将这事如实禀告驸马爷。”</p>
得寸进尺？！</p>
“你敢！”长生横眉竖目怒道。</p>
“驸马爷离开京城之前千叮万嘱若是公主有什么情况一定要尽快如实禀告他，还说若是小人敢瞒报，便让小人好看。”闫太医将脸别一边，“小人可不敢！”</p>
长生吸了口气，露出了笑脸，“好好好，我们闫大夫是最厉害的，你瞧，连皇后娘娘都让你给救了，对了，还有皇长子……”</p>
“小人只在乎公主与公主腹中的孩子！”闫太医神色严肃起来，“公主，这一次你太过任性了！你可知道你若是出事，伤心的会是公主最亲的人，先帝与先皇后的在天之灵也不会安息！”</p>
长生看着他，神色肃穆：“可我不得不来！”</p>
“即便皇后出事了，大周也不缺皇后！”</p>
“你觉得皇帝是什么样的人？”长生问道，没等他答话便又自己道：“他看似冷情，实则至情至圣，钱皇后陪他走过了最艰难的日子，与他同生共死，即便现在他对她失望，甚至不满，也不会忘了两人曾经的过去与钱皇后对他的恩情！钱皇后若死，他未必能够像先帝一般不立后，但是，短时间内大周不会再有皇后，后位空缺，皇帝膝下无子，会造成多大的影响即便本宫不说即便你不在朝堂也应该预想的到！闫老头，本宫不是不顾自己跟孩子，而是，不能坐视不理！没错，本宫不进宫来，钱皇后也未必出事，只要本宫让你尽全力救，你也会做，但是……”</p>
“公主保了小人一命。”</p>
“不是保你，是保我大周皇嗣，保大周江山的稳固。”长生道，随后苦笑道：“说实话，我也没有把握皇帝能够不顾一切救人，他对钱皇后感恩，钱皇后出事他必定会悬空后位以作祭奠，但是……”</p>
“公主怕陛下宁愿让皇后……”</p>
“或许是本宫小人之心了。”长生没有接他的话，“不过还好，现在一切都好。”</p>
闫太医吸了口气，“这一次便算了，往后公主便好好听小人的，直到平安生产为止都不要再不顾自己安危！”</p>
“是，闫太医。”长生笑道，随后又道，“阿绮呢？”之前那般寸步不离的，现在怎么不在了？别是出什么事情了。</p>
“衡王妃……”闫太医神色有些怪异，“皇贵太妃领了她回去了。”</p>
“怎么回事？”长生皱眉。</p>
闫太医道：“公主晕倒的时候宫人上前搀扶，可衡王妃却怎么也不肯让人靠近公主，即便是小人也是一样，后来是皇贵太妃进来了，她才缓过神来，却也不肯将公主交给宫人，是凌光姑娘亲自上前抱起公主，她才让开。”话顿了顿，“公主，衡王妃的情绪有些不对。”</p>
长生皱眉，“如何不对？”</p>
“小人不好说。”闫太医道，“但一定是发生了什么，衡王妃才会如此。”</p>
长生沉思了半晌，“凌光呢？”</p>
“奴婢在。”话落，便有一道人影从横梁上下来。</p>
长生一愣。</p>
闫太医就当没看见凌光姑娘特殊的出场方式似得，“我去看着药。”就走了，没打算听她们说的话。</p>
“皇帝你也敢监视？”</p>
“奴婢只是在保护公主。”凌光没承认。</p>
长生睨了她一眼，不再继续这个话题，“顾绮到底怎么回事？”好端端的发什么疯？便是担心也不至于担心城这样子？难不成她认为有人要加害她？所以才这般寸步不离地护着她？</p>
“奴婢已经让人查了。”凌光道。</p>
长生沉了沉眸子，“好端端的怎么便……”话锋一转，“钱皇后跟余氏是怎么回事？怎么起的冲突？”</p>
“于氏买通了浣衣局的人给余氏递了话，求余氏救她，余氏便去了浣衣局见于氏，于氏想余氏哭诉，求她救她，还说之前她冒犯公主一事是皇后娘娘一手算计的，那一日她本来是不会经过那里的，是有人故意引了她走那里，而这人就是皇后娘娘，皇后怕她得宠怀上皇嗣，就借公主的手除掉他。”</p>
“有何人接触过于氏？”</p>
“刘美人宫里的婆子去过浣衣局接触过于氏。”</p>
长生哪里还不明白？刘美人想利用于氏来挑拨余氏去对付皇后！“查这刘美人！”</p>
“已经在查了。”</p>
也便是说目前的情况就是，刘美人不知道基于什么目的利用于美人挑拨余氏去对付钱皇后，余氏气恨了，造成了钱皇后早产，差一点一尸两命。</p>
没有往下挖的情况之下，这也算是将宫里这事给解释过去了，但是顾绮……她到底怎么了？！</p>
“天亮之后便出宫。”</p>
“是。”</p>
……</p>
皇贵太妃将人领回来之后没有责骂也没有追问，而是直接领着人去了佛堂，让她跟着自己跪在佛前诵经文。</p>
过了许久许久，直到感觉到身后的人的情绪已经平复下来了，才停下来。</p>
皇贵太妃站起来转过身，看着眼前面色发白，有些呆怔的顾绮，“阿绮，跟母妃说说，你为何如此？”</p>
顾绮缓缓地抬起头，面色也仍是有些发白，不过眼神却清明了许多，“母妃，请恕儿媳不能说出。”</p>
“事关长生，你觉得你给我这般一个回答，合适吗？”皇贵太妃道，神色严厉起来。</p>
顾绮嘴唇嗫嗫。</p>
“我是你母妃，阳儿又不在京城，你又是不跟我说该跟谁说？”皇贵太妃缓和了神色，“母妃虽是这后宫苟延残喘之人，但是阿绮，庇佑子孙之心，母妃还没死。”</p>
顾绮苦笑，“母妃，儿媳发誓儿媳一定不会……”</p>
“长生有危险？”皇贵太妃打断了她的话，目光有些厉，虽然是问话，可依然是有九成肯定了，那般的紧张，除了有人想要加害长生之外，还有什么？</p>
顾绮没有回答，只是道：“我不会让公主出事！”一字一顿，神色决绝。</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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