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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 67 章

    玩唐 作者:午后方晴

    第 67 章

    曲罢曾教善才服,妆成每被秋娘妒。五陵年少争缠头,一曲红绡不知数。钿头银篦击节碎,血色罗裙翻酒污。

    今年欢笑复明年,秋月春风等闲度。弟走从军阿姨死,暮去朝来颜色故。门前冷落鞍马稀,老大嫁作商人妇。

    商人重利轻别离,前月浮梁买茶去。去来江口守空船,绕船月明江水寒。夜深忽梦少年事,梦啼妆泪红阑干。

    我闻琵琶已叹息,又闻此语重唧唧。同是天涯沦落人,相逢何必曾相识!我从去年辞帝京,辗转再度洛阳城。

    寄居南门无音乐,终月不闻丝竹声。住近狭溪地低湿,黄芦苦竹绕宅生。其间旦暮闻何物?杜鹃啼血猿哀鸣。

    春江花朝秋月夜,往往取酒还独倾。岂无山歌与村笛,呕哑嘲哳难为听。今夜闻君琵琶语,如听仙乐耳暂明。

    莫辞更坐弹一曲,为君翻作《琵琶行》。感我此言良久立,却坐促弦弦转急。凄凄不似向前声,满座重闻皆掩泣。

    座中泣下谁最多?洛州少年青衫湿。

    这首长诗写完后,大厅里再次一片寂静,过了半天后,再一次雷鸣般地叫了声好。

    只是许多人用古怪的神情,看了看这个乐妓,又看了看张易之。

    第070章 赐妓

    其实因为是狂草,许多字,都有人辨认不出,但在座之人,都是饱读诗书之士。连蒙带猜着,还是将整首诗的字猜了出来。

    在这首诗里,王画也没有原搬照抄,如果原搬照抄,那可以出大麻烦了。他做了一些小小的修改。可就因为这小小的修改,意思也变动了许多。可也能说得过去。这里所说的寄居于南门,又说了不闻音乐声,还用了一个再度洛阳城。明显就看出他是借指,借东物说西物,去年发生了那么多事,最后连刺杀也出来了。当然会让人很郁闷了。

    也算是他闭门谢客的一个理由吧。这个出门可太危险了,如果还有人对他刺杀,可不是每一次都能躲得过去的。并且他脾气也臭,如果见客,两者相谈不善,说不定又成了他与王束的情形,不如不见客。

    看,多委婉的说法,一个字都没有提,可就能让人明白这么多意思。

    最主要的是他只是一个小孩子,这么一点大年龄就跑到洛阳来谋生了,好不容易!可就是这样,奇珍轩不轨于前,王家那位公子哥不屑于后,可不想像,换他是王画这岁数,这家境,有这份志气么?有这份能耐么?因此,与这个商妾才是同是天涯沦落人,相逢何必曾相识!

    同时天涯沦落人,相逢何必曾相识!好一个隽永的句子,连上官小婉这样心高气傲地主子,都在嘴里细细地咀嚼着。

    不过所有人都怀疑他遇到这个商妇的事情,就是遇到了,他也不是象白居易那样是一个官员,他去请人家为自己弹琵琶,还不得给人轰出来!可明显看出来了,他让这个弹琵琶的中年乐妓磨墨,也正是因为这个弹琵琶的女子年老色衰,让他生起同情之心,才产生灵感,写下这篇长诗。

    长诗在中国古代诗歌史上产量很少,并不是没有。其中最著名的就是《离骚》。而白居易这首长诗以及他的《长恨歌》同样也是两朵瑰宝,可与《离骚》相比,还稍稍有了欠缺。但没有那个诗人没有事做,拿着自己写的诗,到处问人,你看一下,我这首诗写得有《离骚》好么?准以为你是神经病。

    虽然王画一改,意境上稍稍小了一点,但同样也是一块美丽的奇葩!

    特别是诗,这字,这个少年的年龄,虽然未必称得上绝唱,可也能称得为文坛上一件重要的盛事!

    不过这里王画也出现了一个失误。他修改了时间与场景,可忘记了另一件事。乐曲《六幺》现在已经从西域传回唐朝,开始传唱了。可《霓裳》还没有出现呢。当然,狄仁杰奏折上就说过他曾吹过一首奇怪的曲子,后来他又创造了《三叠》,众人也以为这个《霓裳》又是他发明的什么乐曲。

    还有一样不美,因为他是从这个弹琵琶的乐妓身上产生的灵感,可这个乐妓正是张易之府上的,难免会让产生,张易之有些对这个乐妓不好的想法。因此都悄悄地打量了一下张易之的脸色。

    张易之脸上似笑非笑,有些尴尬。这个王画只是借这个商妇可怜的遭遇,来寄指自己遭遇到的一系列不平与失望。并没有特地批评他的,想怪罪都没有办法怪罪。

    这时王画放下笔,他轻声对那个乐妓说道:“娘子,多谢了。”

    态度很客气,将那个乐妓客得都有些受宠若惊。这么多地位重要,才气高的客人,连续地为这个少年叫好,可对自己竟然这样礼貌。

    她都忘记了回答。

    王画这才走到武则天的面前,施了一礼,这时因为咕咚咚喝了两大口洒,小脸儿红朴朴的,酣态可鞠,很可爱的模样。连太平公主都泛起母爱,想过来捏上一把。

    王画说道:“启禀陛下,臣的母亲这些年吃了许多辛苦,可臣作为家中的男子,不能为她帮助,心中十分地愧疚。因此臣很爱钱,希望手上有更多的钱。”

    许多人眉头再次拧了起来。

    虽然李隆基说他身上有仙气,那是夸奖了。可这少年身上的气质,确实有魏晋那些著名的文人雅士的风骨,但开口闭口提钱,还提到他想要很多钱,着实不雅。

    王画又往下说道:“只有手里有更多的钱,臣才能使家中几个姐姐妹妹,母亲大人过上快乐的生活,让她们不再奔波操劳。只有有了更多的钱,如果看到可怜的人,臣才能给予他们帮助,使他们也过上快乐的生活。”

    说到这里,他面色一沉,声音低沉下来:“这也是臣的宏愿!”

    鸦雀无声,良久,再一次轰然叫好!

    原来如此,这首诗的主题在这里,音在话外,就象他制作的奔马图漆箱一样,明是说马,实际说人。多么巧妙的构思,多么美好的宏愿。这样一来,这个钱不但不俗,也变得伟大至极!

    张易之也连连击案,叫了三声好,这个音在话外,也使得摆脱了虐待下人的嫌疑。

    到了这时候,其他的人再也没有办法写应制诗了。且不说前面那些应制诗与这首琵琶行相比,简直是一堆狗屎,就是说王画的心襟,抱负,也衬得他们没有办法再将应制诗写好了。

    但宴会上出了这件事,是一件极其雅姘的事情,宴会结束后,也将传为一件美谈,流传坊里。再加上武李同盟,席间武李两方相谈甚欢,这次宴会算是很成功的一次盛会。

    当然,最感谢的是王画这首诗,这个大字,这个很爱钱。

    连武则天也从座位上走下来,来到王画面前,仔细地看着他,说了声:“很好,你很好。”

    其他的没有说,但从她脸上堆积起的笑容,显然心情十分愉快。现在就是有些人嫉妒也不行,什么叫才气,这才叫才气。但更多的人,并没有因为王画的年龄,全为他折服。光才气也不行,宋之问也有才气,可有几个人对他折服?可即有了才气,还有远大的抱负,良好的品性,那就不是同日而语了。

    武则天又冲那个乐妓一招手,说道:“你也过来。”

    乐妓小心翼翼地走过来,连话都不敢说,身体直哆嗦。她可没有王画那份胆气,眼前这位主可是陛下。

    武则天用手将她嘴巴托起来,看了一眼,虽然到了三十多岁了,但这个乐妓长相还有些俏丽,身上穿着也算干净,她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乐妓小心地回答:“奴婢叫香茑。”

    “香茑,名字还算好听。这样吧,从今天起,你就服佳王小郎吧。”

    别看她似乎对王画没有过问,可也听到一些消息。本来就上了心,加上王画折腾了这么大动静,她如果不上心,那才叫怪。也知道王画现在住在南门宝林斋的农庄里,是单人一人生活,没有下人服侍。今天王画正好写了一首诗,也算与这个乐妓有缘吧,让这个乐妓服侍他。

    当然,她也有这个权利,首先她是皇帝陛下,而且张易之也等于是她的第一号男“妃”,张府的奴婢们也等于是她的奴婢,因此直接将香茑赐给了王画。

    只是有人露出古怪的笑容。

    第 67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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