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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卷阅读282

    鬓边不是海棠红 作者:水如天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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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鬓边不是海棠红 作者:水如天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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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眼范涟,警告的意味,范涟不敢多嘴,打岔打开了。商细蕊歇了这段日子,再一露脸,那劲头可是绷足了,下面的座儿也都识货,看见他一亮相,叫好的扔彩头的沸沸扬扬。盛子晴大开了眼界,说了一句什么,范涟也没有听见,盛子晴只好扯开嗓门,喊着说:“观众太吵啦!”

    范涟凑在她耳边说:“都是太想他了!等他开嗓就好了!”

    果然等到商细蕊一开嗓,座儿就逐渐安静下来了。《游龙戏凤》本就对白多,原小荻过去夸奖商细蕊当得起千两道白四两唱,静心一听,商细蕊的尖团音确实韵味浓厚,坏戏把人唱睡,好戏把人唱醉,底下这就醉倒了一片。商细蕊让程凤台竖起耳朵好好听,程凤台不敢不听,也不聊天了,盯着台上像上课一样认真。

    台上,正德皇帝问商细蕊:“这梅龙镇上,是这等酒饭不成?”

    商细蕊:“有三等酒饭。”

    正德帝:“哪三等?”

    商细蕊:“上、中、下三等。”

    正德帝:“这上等的呢?”

    商细蕊:“这上等的酒菜,专为程凤台程二爷所用。”

    在座的都给醉梦里炸醒了。

    程凤台打了个激灵,似乎听见自己被点了名,只是不敢相信,直到发现范涟和盛子云像见了鬼一般盯住了他。其他座儿也都哗然了,听懂的人倏然变色,听不懂的人被听懂的一告诉,也都懂了,接下来足有好一会儿,座儿的心都不在戏上,都在议论商细蕊嘴里的程凤台程二爷,淅沥索罗,人心浮动。商细蕊早料到在台上出幺蛾子就是这样的结果,自己刨坑自己埋,艰难的把坏菜的戏往回拉。

    盛子云死死盯着程凤台,面色如土:“是你强迫他这样做的吗?”

    盛子晴呵斥他:“不许对二哥这样说话!”

    盛子云含着眼泪,悲怆地冲程凤台吼道:“我就知道!你要毁了细蕊了!”说完,到底也没敢对程凤台动手,只把桌上茶杯往地上扫了几只,没头又跑了。这孩子,孬就孬在这里了,受了刺激受了气,就一跑了之,留下老娘被老虎吃了他都不管。

    盛子晴很抱歉地说:“我也不知道他是怎么回事,我去问问他,凤台,我们过天再约。”便去追盛子云。她一个女青年,在这人声鼎沸的戏园子简直举步维艰,程凤台要护送她,被范涟按住了。范涟拍拍他的肩,摇头跺脚的样儿,像是五体投地,又像是痛心疾首,仿佛要给程凤台磕个响头才痛快,最后说:“姐夫,你当年土匪窝里转一圈囫囵回来我都没服你,今天我服了!真的!”范涟手指朝台上一点:“能让他为你糟践戏,你可不是凡人!姐夫,凭这份拿人的本事,打天下都够了!”说完两手抱拳朝程凤台一拱手,念白道:“主公稍待!末将前去追那……”他没想好词儿,闭嘴去追盛子晴了。

    程凤台也是懵的。他想起那天商细蕊说要替他找补回来,原来是这么个找补法!商细蕊给他预备的这顿上等酒席,开诚布公,广而告之,可真要气死戏迷了!程凤台受宠若惊,主要还是惊的,后半场也没有怎样留神听戏。落幕去后台,有两个人已经先到了。这顿酒席,也把杜七噎的够呛,抱着手臂在那朝商细蕊连讥带讽,说他“算是掉进墨缸子里了”“迟早被人泼硝镪水”,整个后台都是他的声音。商细蕊卸妆换衣服,全当没听见。杜七气得要命,一脚把一面鼓给踢破了,出门撞见程凤台,恶狠狠瞪了他老大一眼。这俩人平时虽然不对付,也就是互相无视,互相忽略,他们好歹沾着弟亲家,恶形恶状是没有的。今天杜七盛怒之下,实在忍不住了,程凤台却不接他的茬,侧过点身子让他走。杜七走过几步,猛然停下一回头,又是恶狠狠的样子往地上啐了口吐沫。

    钮白文见到程凤台,仍然是客客气气的,没有多余的表示,打过招呼之后,继续和商细蕊说话:“老候冥诞,连唱三天大戏,旦角儿戏你得顶一出吧?”一面从袖管里抽出一张纸笺,上面几出戏码:《断桥》、《诗文会》、《打金枝》、《擂鼓战金山》,红线划去了《诗文会》,旁边写了个姜字。钮白文觑着商细蕊的脸色,低声道:“按规矩,荣春班先择了一个。”

    商细蕊点头,说道:“今年旦角戏怎么少了许多呢?”《打金枝》这些天刚唱过,唱戏的都不爱唱这回笼戏;《断桥》犯了他的忌讳,只剩《战金山》了。商细蕊用化妆的朱砂笔勾了名目,在旁写了个商字。钮白文笑道:“得嘞!你预备着,我去找下家。”他吹干了墨迹,折纸塞回袖子里,忽然一顿想起了什么,特别为难地结巴说:“商老板,就有一件,老候活着的时候什么脾气你是知道的,到那天唱戏,咱可不能……啊?商老板!咱可千万不能!”

    钮白文是怕了他今天的大幺蛾子了,商细蕊挺不耐烦的说:“知道知道,到那天我一定照着本唱!师兄快去忙你的吧!”

    钮白文走了,后台气氛古怪,孩子们呆头呆脑的望着商细蕊。平时商细蕊给他们上课的时候,规矩理论一套一套,不许飞眼风,不许唱粉戏,得端住喽!怎么到了自己身上,就敢开这玩笑呢?商细蕊也觉得今天的事情需要作出一些解释,他清了清嗓子,从镜子里瞄一眼小戏子们,说:“有些事,许我干,不许你们干,你们还是得乖乖照着本唱!听到没?”这就是他的解释,小戏子们被迫接受了。

    等到回家的路上,程凤台有机会和商细蕊独处了,便要表达一番感动。商细蕊不由分说,先往程凤台肚子上捣一拳,叫嚷道:“不要再说了!再说我就要后悔了!你这个红颜祸水!”程凤台握住他的拳头,一点也不在意,笑道:“商老板替我出气,我要谢谢商老板。”程凤台这样一说,商细蕊反而脸红了。

    第110章

    北平警察厅周厅长曾经说过这样一番话,他们遇到刁钻难办的案件,实在破不了案,又怕老百姓骂街,最好的办法是去找商细蕊帮帮忙,请商细蕊在台上出点花样,或是砸个现卦,或是出个绯闻。这样,第二天北平城里谈论的就都是商细蕊,不会再有人管案子了。这当然是一句戏言,但是商郎的风采,由此可见一斑。程凤台的上等酒席这几天也被说得很热闹了,戏迷和小报把他的来历底细挖得入地三尺,包括范家和曹司令也牵扯其中,大白天下。人们被战争压抑得久了,营生艰难,比过去任何时候都需要娱乐,而在北平这个地方,始终都是京戏撑市面。这一次的流言之深之广,逐渐脱离了商细蕊的预料,小公馆周围有记者探头探脑不说,察察儿在学校也受到同学们的追问。程凤台要商细蕊平息流言,商细蕊不慌不忙,只说:“过两天老候冥诞,有了新话头,他们就不议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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