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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卷阅读20

    鬓边不是海棠红 作者:水如天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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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鬓边不是海棠红 作者:水如天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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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也就没有高低之分了。

    其实在商细蕊眼里,人虽不分贫富贵贱,大约还是可分为四类:懂戏的和不懂戏的,捧他的和不捧他的。懂戏又捧他的是为知交最高;懂戏却不捧他的可敬不可亲;不懂戏而捧他的可以闹着玩;不懂戏也不捧他的,那就是芸芸路人,谁眼里也没谁了。

    这些泥腿挑夫们不甚懂戏,听个嗓子,瞧热闹玩的,因此在商细蕊眼里,竟与麻将桌上的老爷太太们属于一流人等,而且比老爷太太们不怕得罪,他自然喜欢。

    聊了半日,商细蕊站起来道:“我真得走啦,要准备夜戏呢!”商细蕊心说,不知后台打架打出结果没有了,“你们也再别瞎说我和小来啦!倘若闲话传真了,要她一个闺女家以后怎么办呢!”

    大伙儿满口答应着,仍是舍不得放他家去。商细蕊的身份,那是金銮殿养的鹦哥——高贵人的玩物。难得他是这样的性子,常常飞入寻常百姓家,与人嬉笑亲近一回,真让人不知怎么稀罕才好了。

    好容易脱身了,坐进车子里,商细蕊还在笑。

    程凤台看着他:“还乐没够呢!”

    “二爷,我悄悄告诉你,我院子的那棵红梅精……哈哈!”

    “怎么?究竟男妖精女妖精?”

    “什么妖精,那是我呀!有天我化了个大花脸试一套红戏服,被人撞见了。不知怎么,就传成闹妖精了。”

    程凤台点头:“好,回头我去给你辟谣。”

    “为什么要辟谣,这样多好玩!就让他们这么说吧!”

    “商老板真淘气。”

    老葛听着,一边开车一边也乐了。

    第11章

    二月末一个晚上,程凤台赴牌局迟到了。进屋看见四个桌子都已坐满,商细蕊穿着绛紫色的锦缎皮袄,袖口领口上翻出一圈细细的狐皮绒毛,富贵雍容的,衬得下巴尖尖,小脸白润,像个地主家的小少爷。他难得与旁人打牌。

    程凤台惊讶道:“哎?商老板!打牌呀?”

    商细蕊见了他就笑,当下冲他招手:“二爷,来,给我摸一张。”此话一出,满场的人都望着程凤台,因为一直都是程凤台拿这招来点美人耍风流,今天反被美人点了,可真是有趣了。

    程凤台也觉得有趣,摘了手套搓搓手心走近了来,胳臂搭在商细蕊的椅背上,俯身摸了一张牌。商细蕊闻见他身上冰凉的香烟味,像一种清嗓子的草药,很好闻。

    下首那家一推牌:“胡了!”

    程凤台道:“哎呀,程某没能给商老板带来好运气,罪过了。”便又摘了一只宝石戒指戴到商细蕊手上:“这个,且当赔罪。”

    商细蕊从不推辞别人给他的好处,摸了摸手上犹有余温的金疙瘩,笑道:“统共没见几次面,就得了二爷三个戒指。”

    程凤台说:“对呀,你说你该嫁给我几回了?”

    众人哄笑起来,果然还是程二爷嘴巴厉害,就没他占不着的便宜。商细蕊被他们笑得耳朵烫,臊着脸把程凤台推开来。

    程凤台直起身,朗声道:“下个月初三,来府上吃我儿子的满月酒。各位都是忙人,提前知会你们一声,其他应酬都推了,一定要来!”

    “又添少爷了?这第三个了吧?”

    程凤台叹气:“实指望是个闺女。谁知又是小子,可闹心了。”

    有人笑骂一声:“少来恶心人,我家四个闺女,盼都盼不来儿子。”

    程凤台眼睛一亮:“那我跟你换换?”

    那人嗤笑不理他。程凤台说:“真的!要是到了四十岁还没有闺女,我就去外面抱一个来养。你们谁有不要的我这儿先定了,过两年送给我。”

    大家都不理他的疯话,商细蕊却说:“唔。我也喜欢闺女。贴心。孝顺。”

    程凤台算是找着知音了,掇把椅子坐边上,和商细蕊谈了一篇女儿经,然后说:“商老板,初三我只请你水云楼一个,就不下帖了。那天我家里只演旦角和青衣的戏——招闺女,您给唱一出?要是赶明儿真招来了,就算是商老板的功劳。”

    旁人笑道:“你家生闺女,算商老板的功劳。那得问问二奶奶了,到底是谁的种呀?”

    程凤台咬牙笑着打了人一拳:“狗日的,皮又痒了。”又向商细蕊求告道:“那天随你唱哪出,改的新戏也行,保证没人敢泼你开水。”

    商细蕊想说泼不泼开水倒无所谓,反正我也被泼习惯了。但是那天你姐姐程美心也该到场的吧?见了我,又要甩脸子添堵了。不过程凤台既然不当一回事,商细蕊就更不在乎了,当场应承下来,并且和程凤台商议定了演出的篇目。

    程凤台这人向来有点奇思妙想。反正有人宠着他奇思妙想,他也有尽情地奇思妙想的经济能力。初三那天,程府果真只演旦角的戏。商细蕊客大欺店,停了一整天的戏来给程凤台唱堂会。这天他准备唱一出小连本,所以带了水云楼最好的几个戏子和他的御用琴师黎伯。程凤台专门辟出一间屋子给他们用,另去弄来几个安了电灯泡的化妆台摆在屋里,便是这样还觉得怠慢了,开戏之前亲自跑去招呼了一趟:“商老板——蕊哥儿,还算凑合吧?点心都在食盒里,你们吃。佣人在走廊里,一唤就来。”

    商细蕊正在上妆,抓了撮铅粉往手上一抹,一双手顿时欺霜赛雪,透明的一样。别的京剧伶人往往把手上的妆忽略掉了,于是台上有白有红的一张桃花脸,执扇一亮相,手却是粗黄黝黑的,很不协调。他这一项细节的粉饰,是当年去上海的时候,跟绍兴戏的女伶学来的。

    商细蕊慢慢戴上两只光彩夺目的宝石戒指,从镜子里望着程凤台,笑道:“很好。二爷费心了。”

    程凤台看着镜子里的这双手,比那些太太小姐的都要玲珑白嫩,真想合在掌心里揉一揉,再凑到嘴边咬上一口。他一向是行动派,光想就不杀瘾了,借着闲话撩帘子进了屋,一把握住商细蕊的手,上下翻转摩挲着,又看又摸:“哎!商老板,这只是不是我给你的戒指。”

    商细蕊不知他的用心,任他揉着手,几乎把水粉都蹭掉了:“是呀。二爷自己的东西,转眼就忘了么?”

    程凤台点头称赞道:“恩……真鲜亮。汪着一包水似的。原先怎么就没发觉……”

    也不知道他赞的是戒指还是别的什么了。

    程凤台在后院轻薄戏子,花园里已经高朋满座,姐夫曹司令和姐姐程美心也到了。夫妻俩带来了一个警卫班贴身护卫,沿着墙壁站了一圈荷枪实弹站得笔挺的大兵,每道门口还守着两个,来客们说笑都不敢太大声,就怕一个不慎,被曹司令掏枪突突了。

    曹司令是高大魁梧高鼻鹰目的北方男人,胡子拉渣的,满脑袋刺毛,一身戎装坐在正当中,翘着腿在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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